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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晴缓缓抿住唇,心中的那份沉重感,愈发的浓烈。
“来啦来啦!”就在这时候,一个女人在人群里喊道,随后所有人都向着那方望去,而慕晴也侧眸而望,想要一看究竟。
此刻,微风缭绕,在那被扫开的大道中,一抬被数十人高举的红色大轿缓缓而来,一见红轿,慕晴的眸子忽然眯起,仿佛一下子便知道了一个大概。
“咱们还是走吧。”北堂齐有些呆不住了,想要带着慕晴而走,然而慕晴却探出手,将北堂齐欲拉着她的手慢慢按下,一双倾城的眼眸依旧凝视着前方。
忽然间,皇城大门被重重拉开,伴随着那沉重的声音,百人从宫中走出,先一步跪在宫门口,似是以最高的礼节,接应这谁。
随着最后一人跪下,皇宫大门内,那穿着登基时最最正式的金线龙袍,踏着金缕龙靴的人,缓缓走出,一步一步,稳而沉重。
当在晴空之下,再度望见那不久前还与自己紧紧相拥的男人时,慕晴只觉眼眸顿时一缩,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顿时抽干。
当红轿落定,一身明黄的北堂风静静向着那边走去,周围一片安静,仿佛没有人愿意打扰这一份美好。
他指尖轻碰,而后蓦然将那厚重的红帘拉开,当那艳红之物随风在空中摆动之时,他执起轿中美人的手,珍惜万分的将她从轿中迎出。
那人,红妆美艳,倾国倾城。
那人,九五至尊,至高无上。
他拉着她的手,一同转向皇城大门,如同事件最唯美的眷侣,带着一份淡淡的温柔,逐步走回了那曾被她称为“家”的地方。
“恭祝皇上蓝妃娘娘百年好合!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百姓欢呼,纷纷将手上的花瓣撒于天际,呼声阵阵,冷冷的刺入了慕晴的耳畔。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满面笑容,唯有慕晴,静静的站在原地,倾城的脸上,只有一丝看不透彻的淡淡的笑容。
她一动不动,不知是想看到最后,还是忘记了如何挪步。
这时,给了慕晴花篮的小孩,忽然转过头看向依旧拿着花篮发呆的慕晴,稚嫩的小脸上忍不住的多了些厌弃,而后拽着身旁的妇女,道,“阿妈,阿妈,那个人是不是傻瓜啊……”
妇女一见,也是厌弃的咋舌,低声道,“咱离她远点,估计是个傻子,以后啊……看到这样的人,离远点……”
“你们说什么呢!”北堂齐听到,横眉一竖,吓得那母女俩转身就走。
北堂齐本想追上,却被慕晴下意识的拉住了臂弯,使得北堂齐止住脚,有些尴尬的回头看向依旧淡漠的慕晴,道,“苏慕晴,你……没事吧。”
慕晴静静的沉默,随即挂起了一抹淡然的笑。
“皇上纳妃,皇后却缺席,还真是失礼了。”
“我想,皇兄只是……只是怕你受伤,所以才……”北堂齐有些不知所措的解释。
“王爷,你了解你的皇兄吗?”慕晴忽然勾唇,而后抬眸看向他,“皇上纳妃,天经地义。之所以会带我出巡,不是怕我受伤,而是想整理清楚自己的心,让自己从此,问心无愧。”
“怎么会……”北堂齐紧咬唇,双拳紧握。
这时,慕晴安静的转了身,独自一人向着远方走去,北堂齐和上官羽一见,纷纷想要追去,然后大喊,“苏慕晴,怎么说也是皇恩啊,皇兄肯定也是怕你受伤……”
然,就在北堂齐一句话没说完之际,慕晴忽然紧咬了牙,连她的眼神也倏然变回了过去冷漠与锐利,而后她猛的站定,狠狠说道,“谢谢他的皇恩浩荡!但我苏慕晴铮铮傲骨,不是对他摇尾乞怜的狗!”
一阵风起,将她身后的长发缓缓扬动,吹起了一阵弧度。
发丝撩起,扫过她眸前微微上扬的红色晕角,露出了那透露着一缕碧光的眼眸。
因为你的自私,给了我一生最残忍的回忆。
苏慕晴本就与人无争,也不会碍了你纳妃,你错就错在不该来招惹我,让我为你打开心门,更是错在在这之后,又将我当做可以随意践踏的傻瓜,狠狠的将我的心以如此方式碾碎。
既然你置于水火,就别怪这场火烧光了我对你的所有情与爱。
若是我苏慕晴,再对你有丁点的恋慕,就让我魂飞魄散,永远消失!
说罢,她又用力的咬住下齿,毫不犹豫的迈出了与皇城相反的方向,同时将手里的衣袍与花瓣一把扔上天际。
花瓣渐渐飘落,散开一片,美丽却凋零,偶尔落在地上,又被路人无情的踩在脚下。
这时,天上,忽然飘雪,顺着微风垂落一片。
正在为皇上庆祝的大臣纷纷愣住,不解为何有了这意外之雪。
做着一半大典的北堂风缓缓抬了眸,抬起指尖接住了静静垂落的雪,看着它慢慢融化成一片再也不见踪迹的湿润,俊逸的眸中有着深深的落寞。
“皇上,要行礼了。”就在这时,身边的蓝瑶儿低语,轻轻的碰触了下北堂风的衣衫。
北堂风深吸口气,这才将手一把攥住,回身向着祀堂走去。
雪,依旧在下,一片一片,美丽却寒冷,渐渐将皇城覆了一层白色,再也看不清原来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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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晋国,皇城正殿。
就在南岳王朝处处响起喜悦之声的时候,晋国的朝堂之上却透露着一种异常压抑的气氛。
晋王东方穆狠狠的将手上的几个奏本扔在了地上,带了些戾气的脸上满是怒意。
“一群废物!我晋国数万大军竟然连一个没带一兵一卒的人都找不到,还一统千秋什么!”东方穆说着,大口的吸着气,一双眼中充满了血丝。
朝中大臣一见,紧忙纷纷跪下,大喊饶命。
“东方楚晏究竟把那十万暗军藏在哪了,藏在哪了!!!”东方穆边说着边狠狠的拍了桌子,而后迅速从龙椅上坐起,狠狠的推打下面的大臣,狼狈不堪,“他想杀孤王,他想杀孤王!!!他想谋反!给孤王把他找到,把这个疯子找到,然后碎尸万段!!碎尸万段!”说着,东方穆狠狠说着,呼吸早已紊乱,虽然口气强硬,却好似在惧怕着什么。
然后他忽然手指正殿大门,半响后,忽然大喊,“都给孤王滚,全都给我滚!!去动用所有的力量,把那给疯子找到,杀无赦!孤王不要他活,孤王要看他的项上人头!”
听了东方穆的大喊,大臣们连连应了,而后抱头鼠窜的离开了正殿,留下了东方穆一人,无力的手撑皇案,而后慢慢无力的坐倒在了地上。
他双手抱头,然后用双后不停的在自己的脸上挫动着,仿佛是想保持着最后的一份清醒。
“东方楚晏……”东方穆一字一定的低喊,然后双手攥拳,额露青筋,“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会不会跑到南岳去了?”
想到此,东方穆又忽然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南岳与晋为大敌,怎么可能去南岳呢,不可能……”
东方穆说着,便又狠狠的咬住唇,然后疯了一样的全身扭动着,踢踹着旁边的东西,而后嘶声力竭的大喊,“东方楚晏!!想杀孤王,没那么容易!”
同一时间,在外面还走了不远的大臣们纷纷对视,而后摇头。
“王上这是将王爷逼入死境了,看来王爷是想反了。”
“没办法,王上很久以前就一直很害怕王爷,若是不诛杀他,王上寝食难安啊。”
“那也得诛杀的了才行啊,对方可是东方楚晏啊。”
“是啊……”
几名大臣说到此,又纷纷摇头,因为在他们的眼里,王上之所以能坐稳王座,是因为四王爷东方楚晏根本就没想要王位,但是这么多兄弟中,王上唯独害怕四王爷。
因为四王爷东方楚晏绝非一般人,他的狠辣满朝皆知。
他目无礼法,无所惧怕,而且永远都带着一副如同面具般的笑脸,他从来不哭,从来不怒,可以说至今为止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