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滞涩。
俞斯言沉默了一会儿,“萤萤,我知道你比较敏感,也许你可以试试冥想、散步这种方式,让自己放松下来。”
蒋萤当然知道这些方法。这些年来,她从专业课里已经学到了足够多的理论知识,也从朋友那里得到过很多类似的建议。
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要的不是建议,也不是理性分析,她很想再听俞斯言说一些什么话,将她心里那种怪异、滞涩的情绪抹去。
“再跟我说说话吧,斯言。”
俞斯言听出了她话中的无助,但他已经把自己觉得合理的排解方式都告诉她了,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
他迟疑地问:“我正好在练吉他,你想听听吗?”
俞斯言弹吉他很好听,可现在蒋萤觉得自己想听的不是这个。
她笑了笑,温声说:“没关系,明天吧,我今晚有些不在状态。”
挂断电话后,蒋萤握着手机静静在椅子上坐了片刻,随后缓慢起身,疲倦地走到为她准备的卧室门前。
推开门,一股清清浅浅的香气拂面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愣在原地。
这是这间房独有的香气,是从被褥床单上散发出来的,岩兰草的香气。
不出意外,这又是陆之奚让人做的。
在陆之奚的公寓,保姆玲晶会用含岩兰草的凝露清洗衣物,于是这气息对蒋萤而言,总是和他联系在一起。
他的气味,他的怀抱,还有他的体温。
但这个时候,蒋萤想起的却是另一件从来不曾被她认真思索过的事情。
在北京每次和爸爸通话过后,她回到陆之奚身边的时候也总是这样低落,而陆之奚那么敏锐,一定也看出来了。
可他做了什么呢?
蒋萤沉默地回忆着。
他总是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在怀里。
然后温柔地捧起她的脸,用一种了然的、爱怜的目光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与人之间的思维和情绪并不相通。
在一些复杂而混乱的人类情绪里,直觉会超越语言。
陆之奚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他只是亲吻她,把她密不透风地锁在他的怀里。
让她哭泣。
然后让她在一种被紧攥到窒息的快感中,从那种长久以来被无视、被冷落的寂寥里逃脱出来。
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蒋萤被浅淡轻柔的岩兰草香气淹没。
她后知后觉地捕捉到了一丝令她惊颤又茫然的念头。
第40章偷看
在这个陌生的房子里,蒋萤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一晚好觉。
她睡意朦胧地在清晨醒来,浑身上下有一种久违的松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脑神经像是被房间里的香气按摩了一夜,昨天爸妈的事情统统像是垃圾一样被扫除了。
由于睡得出奇的好,心情也好了许多,她起床拉开窗帘,甚至觉得窗外的雾霾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宽敞的复式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中年家政阿姨在洗手间里轻手轻脚地清洗衣物,见她醒了,热情地跟她打了个招呼,说她爸给买了早餐。
白色大理石台面的意式餐桌上摆着烧麦、叶儿粑和豆浆油条。
又土又洋,十分不搭。
蒋萤在餐桌边坐下,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现在她爸把店开在了市里,也不可能再回县城住。
但既然她现在知道了这房子的来头,继续住在这里也不合适。
蒋萤咬了口烧麦,打开手机就看见她爸的留言,说他已经去店里忙了,让她记得吃早餐,要是今天有空可以去店里逛逛,看看她老爹的新事业。
现在蒋志文打起精神来继续生活,她自然要表态以作支持。
吃饱后,蒋萤便带上电脑,照着蒋志文给的地址去了店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都这些年开了很多网红餐厅,装修很有格调,但本地人要是出门想吃点儿地道的,还是要去些看起来土了吧唧,接地气的馆子。
蒋志文开的就是这样的小馆子,卖的是蹄花汤,门店前有折叠小木桌和塑料凳摆在门口,蒋萤一到店门前,恍然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店里人手不算多,除了蒋志文外,只有一个他招来打下手的学徒。
小伙子叫赵连,十九岁,浓眉大眼,白白胖胖,估计有熬夜的习惯,眼睛下边儿有明显的黑眼圈,乍一看有点儿像人形熊猫。
他见到蒋萤的时候脸刷地红了,说没想到小老板学历这么高还长这么漂亮。
蒋志文知道蒋萤要来,就给她在店门口收银台边上腾出了位置,还给她从隔壁的奶茶店里买了杯奶茶。
“奶茶店的小妹说这杯叫茉莉什么的卖得最好。”蒋志文很殷勤地说。
在小时候,父母还没分开那会儿,蒋萤也总是坐在家里以前开的馆子里写作业,她妈坐在收银台收钱,爸爸在后厨掌勺。
她这次本来是打算在这里看一眼就去附近找个咖啡厅坐坐,但见她爸这期待的眼神,索性拿出电脑坐下,准备在店里多待一会儿。
蒋萤在寒假没什么正事儿要做,但之前俞斯言递交给哈佛的科研助理申请一直没结果,最近在看其他的科研机会,她就趁自己有时间帮他润色一下应聘材料。
不过一打开邮箱,她发现自己今早已经收到了导师关于毕业论文的初步回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整体评价不错,还有些需要细化的问题也都被林教授一一标注出来。
林教授还说她这篇论文里有中美两部分的数据,框架很完整,可以在完稿后考虑试着投一下国外的ssci期刊,而她研究的青少年行为障碍问题,今后进入硕博阶段的学习后,还可以结合她在临床方向的科研经验,做进一步的细分研究。
这对蒋萤来说是相当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她帮俞斯言看完材料就一头扎进了论文里,直接就在她爸的餐馆里坐到了天黑。
“小妹妹,要一碗炖蹄花。”
一个打扮新潮,戴着黑色渔夫帽和口罩的年轻客人拉开蒋萤这桌边的椅子坐下。
她还在查新文献,头也没抬地指着在隔壁桌擦桌子的赵连说:“我不管收银,您找他吧。”
结果这位年轻客人“啧”了一声,对她说:“放个寒假这么努力干嘛,连我的声音都没听出来啊。”
蒋萤猛地抬头,手一伸把他帽子摘下来,对上这男生带着笑意的双眼。
她哭笑不得地对蒙绍说:“你裹成这样,戴着口罩说话嗡嗡的,我哪猜得出你是谁。”
“大雾霾天儿的,得带口罩保护皮肤和呼吸道。”
蒙绍从包里掏出一个新口罩丢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没跟他客气,接过口罩,又问:“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要陪你妈打麻将呢。”
现在蒙绍也是老板一枚,元旦过后在北京没什么事儿,直接就飞回成都线上办公开会,蒋萤昨天到成都的时候跟他提了一嘴搬家开店的事情,没想到他今天就溜过来了。
蒙绍一听打麻将就露出了痛苦面具,“算了吧,和我妈和她的老姐妹坐在一起,我打麻将不敢赢,还老被介绍女朋友,这不是来找你清静清静。”
恰好蒋萤也对着电脑七八个小时了,索性收起电脑,跟在后厨的爸爸打了声招呼,蒋志文一听蒙绍来了,高兴地出来跟他聊了几句,又端上两碗蹄花汤,一小碟拌肥肠。
两人就并排坐在塑料凳小木桌边吃上了。
蒙绍个高腿长,坐在桌边显得相当局促,三下五除二就把饭干完,长腿一伸,身体带着椅子往后一挪,解放身体。
“你爸现在精神不错啊,你们现在搬哪儿了?”
蒋萤还像以前一样,吃饭慢吞吞的,听他问起这件事就放下了筷子,幽幽道:“这事情说来话长。”
蒙绍知道她的德性,说:“说话不耽误吃饭,你继续吃。”
于是蒋萤边吃边说。
这房子是前男友的,但现在她联系不上陆之奚,陆之奚的人也不出现。她爸缺根筋,现在过得又很乐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初步的想法是再租个房子。
蒙绍听到陆之奚的名字就直皱眉,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但忍了又忍,只道:
“住我那儿吧。我爸妈在咱俩高中毕业那年不久搬来市里了吗?前年我奶身体不好,我就出钱在那小区又买了套房子,但老太太没住上,那房子现在也是空着。地儿肯定没复式那么大,但也挺舒坦的。”
他又跟蒋萤分析,且不论她前男友做这件事是好心还是恶意,现在媒体上关于他们家的新闻还没有变少,猜测也越来越多,这时候最好不要跟他的资产扯上关系。
“我那房子租给外人还不如租给自己人呢。”
蒙绍说着又想起另一件事,“公司过两天准备开会商量分红的事情,我预计到你手上能有大概是五十万。”
蒋萤一愣,惊道:“这么多?!”
他笑了下,“这个数不算多。”
今年公司利润很高,但大部分都列入了下一年的经营预算里,而蒋萤持股只有5%,此外还要交税款,一层层扣下来就只有这么个小数字。
但对于蒋萤来说这真是很大一笔钱。
她拍了把蒙绍的肩,“你真是我的福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蒙绍摆摆手,“要是没有你,这笔钱我也赚不上,毕竟我俩当年是一起拜的财神,算是团队作战,我出苦力,你当吉祥物。”
夜里,蒋萤跟爸爸好好谈了一下房子的问题。
她没提陆之奚的事情,而是胡诌了一番诸如房子太大,给人添人气儿会耗自己气运之类的话,又把蒙绍那套房子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不过在蒙绍那儿也不是白住,亲兄弟明算账,但他打了个优惠折扣给蒋志文,价格上已经很划算,平常蒋志文还能跟蒙绍爸妈走动走动,是一桩好事。
蒋志文也知道自己住在那套复式房子里是占了便宜,被蒋萤这么说了一通,果然同意了。
生活就是这样,一旦不顺到了极点,就会触底反弹。
三天后,他们就在蒙绍的帮忙下迅速地搬完家,蒋萤从里到外神清气爽。
可这回,她本以为自己能睡得比之前更香,却直接失眠到了半夜。
在翻来覆去到凌晨三点,蒋萤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外套走到客厅坐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套房子是蒙绍亲自安排装修的,当时本意是给家里老人住,所以装修风格也很温馨,木质家具为主,这两天又买了许多绿植,暖色调的家居让人很容易放松下来。
可蒋萤认床。
她靠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微信的对话框里,她和俞斯言的对话停留在十点。
两人还是像以前一样聊些日常的事情,但从他们在十月认识的时候开始聊到现在,有意思的事儿已经不多了,聊天的频率也渐渐降了下来。
俞斯言还试着问了一下蒋萤这两天的状态,见她好了许多,隔着屏幕蒋萤都能感觉他松了口气。
蒋萤已经感觉到,俞斯言在感受到她情绪不佳时也会有心理压力,他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这会儿她失眠,很想找个人说话,但想了想还是不去打扰他,索性刷起了很久没用的社交软件。
现在她还是能看到不少关于陆之奚家的新闻,但风向已经隐隐有了变化,已经从娱乐性质的家族丑闻转到了财经板块,有不少质疑他们家近两年的经营战略和盈利能力的声音。
有人批评他们在亚洲大规模裁员,忽视员工福利,还有人还从他们家的过往的公开财报里挑出几项失败的投资开始大做文章。
过了那么多天,关于威廉姆斯家的消息非但没有停歇,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几天她安排搬家,陆之奚的人也没有出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是因为家里出事儿了?
蒋萤打开很久没用的微博,看了眼昨日访客记录。
一如既往,陆之奚还有闲心偷看。
可奇怪的是,本该显示他ip的那栏变成了空白。
蒋萤退出微博,心想,他想看就看吧,
他整天跟那陶土姜饼人大眼瞪小眼,总比冷不丁在她眼前冒出来要好。
但她没想到,后面一连好几天,自己都在持续地失眠。
蒋萤不得不找上在复式公寓干过活的那位家政阿姨,问她之前清洗衣物的岩兰草凝露是什么牌子。
阿姨说:“我也不懂喔,那上面全是外国字,是我们公司老板直接送来的。”
蒋萤一听,只好作罢,可没想到第二天那阿姨又联系了她,说去公司问了一下,老板直接送了一箱过来。
阿姨还说,这个牌子是不在市面上销售,之后蒋萤用完了可以直接联系她,她再送新的过来。如果还需要家政服务,她立刻能上门干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谢过之后,问起价格,对方却坚决不要她付钱,说是老板送的。她说直接给老板付钱,可又得知那老板也是受人所托,但背后出现的雇主并没有露面。
她向来秉持不白拿东西的原则,这回是第一次犯了愁。
陆之奚彻底不见了踪影,但她的确需要用这凝露。
思来想去,蒋萤准备等回北京再说,实在不行,到时候可以请戚闻转交。
时间一天天过去,蒋萤在成都的寒假生活也安定下来。
每天她不是去爸爸的店里,就是找个咖啡厅坐下,改论文、看文献。闲下来就和俞斯言视频一会儿,偶尔蒙绍有空了,两人就去大吃一顿。
陆之奚再也没出现,妈妈王歆也再也没出现。
一眨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蒋志文这天关了店面,带着蒋萤去蒙绍爸妈家做客。
两家人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坐下来就像一家人。
夜里吃过年夜饭后,长辈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机声音放得大,热闹得很。
蒋萤跟蒙绍在书房里,用跟俞斯言和周安宁联网打分手厨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头一次凑一起玩这游戏,打了两局后恨不得上手掐对方脖子。
这时,蒋萤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点击接通,那边传来熟悉的温柔声音。
“萤萤,除夕快乐。”
蒋萤瞬间愣了。
她在游戏里负责看管的那口锅,这时恰好因为烹饪过久而起火。
蒙绍被她今晚展露的操作水平气得屡次给自己掐人中,这会儿看见她摸鱼,一边火急火燎地操纵手柄去拿灭火器,嘴里喊:“虫子,救火!!”
电话那头那道柔和声音忽然变冷了。
“你跟蒙绍单独在一起?什么起火了?”
蒋萤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反问他:“你怎么知道他是蒙绍?”
一旁的蒙绍注意到她语气不对,放下手柄,关了游戏语音和背景音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书房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蒙绍问:“谁啊?”
他注意到蒋萤有些奇怪的表情,又因为挨得近,隐约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那人似乎在忍着不满地问蒋萤是不是终于受不了俞斯言,又说他这段时间明明已经按照她的意思做了,为什么她偏偏得找蒙绍。
蒙绍立刻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他拿过蒋萤的手机,脸上露出一个颇有些恶意的笑,对电话里的人说:
“你是陆之奚吧?听着啊,不管她有几个男朋友,她来我这儿才叫回家,懂吗兄弟?”
第41章前男友二合一
蒋萤太熟悉蒙绍这副表情了。
他是单眼皮大眼睛,眉目轮廓锐利,跟人笑嘻嘻的时候有种吊儿郎当的感觉。
可当他浓眉一压,眸色沉下去的时候,哪怕嘴角还噙着笑,立刻成了十足的生猛悍斗、充满挑衅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如今她也充分了解了陆之奚的真正性格和行事作风,他话越少的时候,反而是越危险的时候。
就像现在,蒙绍点开手机通话的外放键。
屏幕上还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电话那边经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后,只响起一句冷淡又简短的话:
“你找死?”
蒙绍:“怎么?我怕你啊?”
两人轻易地在电话里用三两句话把气氛变得极度紧张,一旁的蒋萤终于忍不住,迅速伸手点了挂断。
蒙绍看她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指了指投影屏幕上显示还在联机的俞斯言头像,又指了指她的手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蒋萤声音弱了下去。
“是他单方面在骚扰你?”
蒋萤垂下眼盯着手里的手柄,试图转移话题:“继续玩儿吧,斯言和安宁还等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蒙绍拿起手机,在群里跟另外两人说了声家里让他俩去看晚会,改天有时间再约。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扔一边,“跟我说实话,他找你几次了?”
之前,蒙绍一直以为蒋萤和陆之奚的关系停留在去年八月分手的时候,就连上次听她提起陆之奚私下在成都给蒋志文住的房子,事情都发生在去年七月。
所以每次话题涉及陆之奚,他觉得既然这人对蒋萤来说都已经过去了,也不想多说什么。
但他现在相当肯定,今天这通电话不是巧合。
同为男人,蒙绍还确信他在除夕夜这种时候给作为前女友的蒋萤打电话,必定是心怀鬼胎。
在蒙绍再三追问下,蒋萤一五一十地招了。
等听完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蒙绍彻底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脸色眼见地沉了下去。
“我一直都在北京,你怎么不告诉我?我把他揍得祖宗都不认。”
蒋萤无奈地说:“你俩要真的对上,那场面才是没法收拾了。”
以暴制暴,这就是蒙绍从小到大的生存准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蒙绍冷笑一声:“我现在就想教训他。”
“我已经把话跟他说清楚了,他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顶多是打个电话过来,过不了多久就会连电话也不打了的。”
就像之前,在分手后他偶尔打两个电话过来,被她挂断后也不会再坚持。
这阵子的闹剧就是陆之奚的控制欲作祟,等他真正冷静下来,就渐渐会觉得这种追逐游戏无趣了。
“你想得太简单,现在没人知道陆之奚在哪儿,他家里人满世界抓他,所以他才没有出现。”
蒙绍本来不想跟她说这些事情,但又怕她小看了自己和陆之奚牵扯的关系。
他给陆之奚刚才拨过来的号码又打了过去,结果对面再次显示空号。
“你看,他现在号码也被处理过。”
蒋萤没忍住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是个学生,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和知识书本打交道,接触的老师和同学多数都是性格纯粹的人,以至于她尚未清晰地见过这个社会的其他侧面。
但蒙绍在英国念书的时候从没闲着,接触多了三教九流的人,不光消息灵通,看事情也看得更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蒙绍跟她说,陆之奚这样的人看上去有钱有权,实际上他自个儿也生活在赢者通吃、败者必死的残酷斗兽场,如果没有能力把握好那庞大的资源和权力,就会被看起来是上天恩宠的身份吞噬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而他们家现在的角斗应该已经揭开序幕了。
“之后如果他再来找你,你一定要让我知道。”蒙绍说。
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严肃的时候,外头有人敲了敲书房的门。
门一开,春晚的热闹声音从客厅的方向传来,将书房里寂静的空气与温暖吵闹的外界连通。
蒙绍的妈妈过来,笑眯眯地招呼他们去客厅拿红包看春晚。
液晶屏电视里,主持人们用热烈的声音开始了新年的倒数。
蒋萤靠在沙发上,没注意到身边的人都在说什么,在那倒数声中兀自走了神。
对她来说,从父母离婚开始的每一年都过得很不容易,但过去一整年,是这么久以来最漫长、最波折的一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酸甜苦辣搅在一起,被她一口闷了下去。
这一口的后劲儿实在太大,直到现在还尚未散尽。
跨年结束,蒋萤和爸爸一回到住处。
家里只有父女两人,不过蒋萤在前几天就给大门贴上福字和春联,还张罗她爸给窗户上贴了窗花,门关处的花瓶里插着红艳艳的鲜切冬青,多了不少喜庆的颜色。
蒋志文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来人的名字,瞅了自己女儿一眼,“爸爸去接个电话。”
“嗯。”
蒋萤低着头,没注意到蒋志文脸上有点儿心虚的表情,因为她的手机也收到了电话——又是一道陌生号码,几乎是踩准了她回家的时间把电话打过来。
她走到房间里,关上门,在床边坐下,点击接通。
电话里,陆之奚咬牙切齿的语气中罕见地带上一分孩子气:“他是不是有病?”
蒋萤目光落在窗户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干净的玻璃之后是一片沉着的夜色,室内昏黄的灯光投射在玻璃上,反射出她平静的神情。
她没应陆之奚刚才的话,而是轻声道:“之奚,谢谢你在去年七月让人过来看顾我爸爸,也谢谢你送的凝露。”
电话那头,陆之奚怔了片刻。
时隔那么久,这是蒋萤第一次用如此缓和的语气跟他说话,刚才被蒙绍挑衅的怒火好像被一场突然下起的绵绵春雨浇灭了。
他的语气也软了下来:“那你为什么不住在我给伯父准备的房子里,那里面积更大,风景更好,你们住在那里,会比在蒙绍的房子住得更舒服。”
“你们不一样,这段时间我爸爸住在你那里的租金,还有凝露的价钱,我都会补给你。”
“.......所以刚才蒙绍说的那句话,你觉得是对的?”
蒋萤有些无奈:“不管我和蒙绍是什么关系、不管我和斯言相处得怎么样,我和你都不会重新在一起了,这不是你打电话、和我见面、派人来守着我能改变的。”
她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下去,再次开口时又变成了温柔的语调。
“萤萤,你从来不说谎。你抛开对俞斯言的责任感,还有对我们以前事情的怒气,告诉我,你这些天里,有想念过我吗?哪怕一秒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那头的背景环境安静得出奇,以至于陆之奚的声音如此清晰。每一个音节,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像是贴着蒋萤的耳畔传来。
房间里那股清清浅浅的岩兰草香气依旧像往常一样,轻柔地包裹着她的身体。
仿佛陆之奚此刻正将她拥在怀里,像他们恋爱时那样,她背靠在他胸膛里,他低下头,侧脸紧贴她的颈窝,轻轻呢喃着。
蒋萤试图张口说话,却迟迟无法发出声音。
春节有七天假期,但对于蒋志文这样的个体户而言却是歇一天就少挣一天,他从大年初四开始就开店,而蒋萤也找了别的事忙活。
华大寒暑假都长,离开学还有好一阵,她的论文已经在年前改好了一稿提交,这会儿闲着,恰好碰上成都的一个公益机构正在招募陪伴孤独症儿童的志愿者,她没怎么犹豫就报了名。
对孤独症谱系障碍的治疗一直是心理学界的热门研究中心,蒋萤在大二的时候恰好在学院内一位教授关于孤独症干预手段效果追踪的课题组里打过下手。
当然,那时候她完全是一个学术菜鸟,所谓的打下手也仅限于做课题组的会议记录、按照教授的要求搜索文献、进行文献综述之类的小工作,她还没有机会亲自接触太多这类病人。
凭借专业背景,蒋萤顺利地通过了筛选,在大年初八这天按照地址到了一处伫立在两个小区之间的护理服务中心。
站在大门口往里看去,棕红色的建筑里,每一扇窗户都透着暖黄的灯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位扎着马尾辫,打扮朴素的年轻女生找她招了招手,笑着说:“你是蒋萤吧?华大高材生,太厉害了。”
这女孩儿叫王晓茗,大学学的是护理专业,一毕业就全职在这个专注帮助孤独症患儿的服务中心工作。
“这里相当于一个托儿所,有专业的老师和护理人员,家长们上班前会把孩子送过来,孩子们多数都在三岁到十岁这个区间,因为中心人手有限,所以需要志愿者陪着孩子们进行一些交流和手工活动,如果天气好,还可以一起在院子里踢球。”
蒋萤跟着王晓茗走到了一间墙上布满了卡通涂鸦,桌子和柜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玩具的活动室。
里面坐着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孩子,对她的到来,反应也不一样。
极少数会抬头看她,但多数孩子都在低头玩自己手上的玩具,或是拿着画笔在画画。
当蒋萤穿上志愿者马甲,踏进教室的时候,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开始无缘由地尖叫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王晓茗说:“她叫星星,刚来这里没几天,有些怕新环境,你去陪坐在小象玩偶旁边的阳阳画画吧,他来这里比较久了,干预得早,很乖。”
那女孩儿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的确像是星星一样闪耀。她独自坐在椅子上,目光直直盯着蒋萤的方向。
蒋萤按照王晓茗说的,走到角落里的小男孩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阳阳大概有十岁,安静地坐在桌子边上,用蜡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她在阳阳身边坐下,柔声跟他打了个招呼。
阳阳并没有抬头看她,还在继续画着他尚未完成的作品。
蒋萤看着他的画作,里面是一个蓝色调的房间,里面坐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色彩并不常规,窗外的天空是红色的,地面是紫色的。
她问:“你在画什么呢?”
阳阳终于开口了,用充满稚气的声音告诉她,他在画这个房间里的人。
原来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动物的样子。于是蒋萤问他,自己在他眼里是什么样的。
阳阳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他在画作上右下角那头五颜六色的小象边上画上一直漂亮的粉色蝴蝶,然后用一根黑色的蜡笔在这蝴蝶上画着杂乱无章的线。
“你是这个。”他说。
蒋萤撑着脸,凝视着这只被线条缠住的小蝴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真厉害。”
阳阳不理她。
就在这时,那个叫做星星的小女孩儿忽然跑了过来,气势汹汹地一把夺过阳阳的画笔,蒋萤吓了一跳,下意识将阳阳抱在了怀里。
可不知道为什么,星星看到了她的动作,又开始尖叫。
阳阳有些冷漠地看了星星一眼。
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他伸手抱住了蒋萤的脖颈。
星星的尖叫更上一层楼。
王晓茗跑过来,连忙将星星抱起来,将她带出了活动室,而星星一离开活动室,阳阳迅速地把蒋萤放开了,又继续专注到自己的绘画上,仿佛刚才的意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蒋萤接触过很多特殊人群,也因为研究经历看过孤独症的许多文献,她知道尽管孤独症患者与普通人之间存在着社交障碍,但孤独症患者之间因为具有较高的神经同步性,双向对话要比人们往常所了解的顺畅。
也就是说,刚才在星星和阳阳之间,也许发生了一场无声但惊心动魄的交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好奇地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问完这个问题,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也许显得太过模糊,但阳阳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看见她妈妈抱别人,就会变得这么讨厌。”
在这一天的志愿工作结束的时候,蒋萤临走前跟王晓茗简单地聊了一下接下来几天的安排,然后看见了星星的妈妈。
她看见了王歆。
“萤萤.....”
王歆看了看蒋萤,又看了看被王晓茗抱在怀里的星星,脸上满是惊讶。
蒋萤也惊了,视线在星星和王歆之间来回徘徊,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后,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沉闷复杂的情绪。
她们在附近一个咖啡厅坐下。
美式复古风格的室内放着轻柔的钢琴曲,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的香气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星星安静地挨着王歆坐,盯着咖啡厅角落里的落地钟指针,王歆捧着咖啡杯,笑着说:“太巧了,我这两天在成都找工作忙不过来,听说这个机构好,就把星星送来这里了。”
蒋萤喝了口咖啡,问出了上次见到王歆后一直没问出的疑惑:“你当年离开,不就是要追求自由吗?既然你要追求自由,又和男人结婚生孩子做什么?”
对面的女人愣了片刻。
她今天没化妆,头发简单地梳在脑后,没了粉底液的遮掩,眉眼之间的疲倦一览无余。
“萤萤,你长大了,也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你应该知道女人在这个年纪是很迷茫的。”
王歆叹了口气。
“我生你生得太早,你爸又挣不到钱,我那时候每天都很绝望,感觉自己就被困在那个家里了,我以为和你爸离婚是最好的......”
蒋萤已经不想听了,她直截了当地说了这次愿意和王歆坐下来谈的目的。
“你这个女儿是不是干预得有点晚?”
看上去已经有五六岁了,却有很明显的刻板行为和沟通障碍。一般而言,孤独症在两岁之前就可以确诊,越早干预,效果越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和她爸爸在那段时间感情出了问题,所以.....”
蒋萤忍不住说:“你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样?你知不知道当妈意味着什么?”
即便她话语冷淡,但王歆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关切,她没想到蒋萤会关心星星,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是不是还挺喜欢星星的?上次你爸爸见了她也很高兴,说她像你小时候......”
蒋萤一愣,低下头,目光直直落在面前的杯子里。
刚刚她喝了两口,天鹅拉花已经乱成了一堆白色的浮沫,支离破碎地飘在咖啡上。
过了一会儿,蒋萤缓缓道:“跟你说这些,是因为这是我的专业,我希望患者都能得到正确得当的治疗。但你不要对我和我爸抱有任何幻想,我们和你不是一家人。”
她为了让王歆死心,还强调:“我爸现在比以前还穷,付了房租只能养活他自己,上次你看到的房子根本就不是他的。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对孩子没什么真的责任心,不可能给你当冤大头养孩子。你自己好好工作,好好照顾你女儿吧。”
王歆是红着眼抱起星星离开的。
她的咖啡只喝了两口,听蒋萤说完这番话就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看着王歆单薄的背影,还有趴在她肩头那个并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的小女孩儿,直到他们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王歆从来没有那样抱过她。
蒋萤恍惚地回忆着自己的小时候,所剩不多的回忆里,都是王歆冷漠和不耐烦的表情。
她坐在温暖的咖啡厅里,又无端感到一股空寂又疲倦的冷意。
只要和父母多待一会儿,这种感觉就会加重几分。
这种令人绝望的感觉如影随形,伴随着她长大成人,深入骨头,浸泡灵魂,让她与另一些人区分开来。
“你这些天里,有想念过我吗?”
蒋萤恍然想起除夕夜那晚,那时她没有回答陆之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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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知道每一个她在想念他的时刻。
因为他也是如此。
“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她最后在电话里这么说,却得来对方一声很轻的笑,和一句温柔的“晚安”。
咖啡店里的服务员在这时走过来,说门店在晚上七点半打烊。
蒋萤回过神来,看了眼钟表,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起身离开咖啡厅回家。
夜里视频的时候,她跟俞斯言说起今天在公益机构和那些孤独症儿童交流的经历,还是没忍住提到了王歆和星星的事情。
俞斯言听后,说她这么做没有问题,让她不必为此有心理负担。
蒋萤默了默,说起另一件事。
“今天阳阳和星星的争执,让我忽然想起了在2012年提出的双共情问题。”注1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双共情理论下,孤独症患者所谓的社交障碍,只是因为他们与普通人的神经类型不匹配,双向共情缺失,以至于两类人群之间无法对话罢了。
但有时候,这个理论也可以从更广泛的视角来看。
“......双方不匹配的对话方式是可以通过不断练习得到改善的,但这的确是个辛苦的过程。”
蒋萤说着,抬眼和屏幕里的青年对视,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你觉得这个过程辛苦吗?”
俞斯言怔了片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深深地凝视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她:“萤萤,我可以从杭州去看你,你希望我来吗?”
隔着屏幕,两人都看懂了彼此的表情。
他们的目光里带着不确定和小心翼翼,既担忧给对方增加麻烦,又担忧让对方失望。
“那不如我们还是回校再见面吧,你觉得呢?”她说。
“好。”他答。
话说到这里,他们其实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在二月底回校了,俞斯言也在同一时间回了北京。
安顿好后,两人趁着一个好天气出门,去了三里屯的一家书店。
恋爱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两人已经去过很多家北京的书店,这是他们俩最喜欢的一家。装修不算精致,但店主对不同类别书籍分区和推荐展区都有自己的思考,每当两人来这里,都能抱着一摞书到区看。
有时候,挑书店和挑对象一样,走进一个偏好相合的书店,客人能轻易地从书架上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书籍。如果进去了不合适的书店,不管在书架上流连多久,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书。
他们照往常那样点了咖啡,在区坐下,看了一会儿书后休息聊天。
蒋萤给他展示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你送给我的这串香灰珠子,我一直戴着呢。”
俞斯言笑着说:“你喜欢就太好了。”
说完,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有时候我会感觉到,你像一张试卷,可我不是一个好学生,总是无法拿出正确答案。”
听他这么说,蒋萤呼吸微微一滞。
她知道今天会谈到什么,但听他开启这个话题的时候,心里还是泛过一丝难言的酸涩。
蒋萤低下头去,俞斯言却握住了她的手,收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萤萤,我曾经怀疑过,也许这张试卷就不是为我设计的。但有时候我又想,也许努力多答几遍,我也可以拿到高分。”
她轻声问:“那你写这张试卷的时候,感到快乐吗?”
“如果能让你笑,我也会是快乐的。”
他说:“但我知道自己作为你的男朋友,有时候没能拿出正确的答案,本身就会让你感到很伤心。”
见他把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蒋萤笑了笑,纠正他:“斯言,你说错了。问题不在你身上。”
她用了另一个比方,“你是一个完整的圆,而我是拼图,缺角的那种。”
说到这里,蒋萤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睛。
每个人都想过一个明智又洒脱的生活,但生活里布满了沼泽,只有泥足深陷时才会意识到自己在危机、错误和动荡之中。
陷入困境的人总想努力外爬,抓住一切能抓到的东西,证明自己过得还可以,可这么做反而活得越费力,越自顾不暇。
蒋萤觉得自己就犯了这样的错误。
她以为自己已经从生活里一滩滩泥沼里爬了出来,但当真的跟俞斯言相处的时候,他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还有些狼狈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俞斯言替她擦掉眼泪,温声说:“萤萤,没有人是一块拼图,每个人都是完整的,如果你感到空缺,只是因为那一块地方还没有长成罢了,也许你需要给自己多一点时间。”
说完,他又立刻说:“我不是要跟你讲道理,我是想安慰你。”
蒋萤眼里还泛着泪花,却被他小心翼翼的态度逗笑了,“我觉得你说得对,你别紧张,我又不咬人。”
听她开玩笑,俞斯言也笑了。
他长得斯文俊秀,笑起来的时候有种腼腆的感觉。
蒋萤真真实实地为他心动过。
可偏偏时机就是不对。
把话说开之后,两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们决定让彼此的关系退一步,回到朋友的位置上,俞斯言告诉她,如果她以后有什么需要,他会随时帮忙,让她不要担心会麻烦他。
“萤萤,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你可以当做我对陆之奚的嫉妒,也可以当做我对你的担忧。”
蒋萤一愣,有些迟疑地问:“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得出,他了解你,也很吸引你。我想这是为什么你们只在一起半年,却有这么深的感情的原因。我本来想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足够长,那并不会成为障碍,但我的表现也不尽如人意。”
俞斯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难免带上一丝无奈。
“不过话说回来,从专业的角度看,你也清楚他具有一定程度上的——偏执特质。应该不至于到达ppd的地步,但结合他的家庭背景,这仍然是件很大的麻烦。
“我知道这是件很私密的事情,但你告诉过我,你爸爸有酗酒问题。酗酒人的家庭成员经常会出现共依存的困境,会非常渴望帮助、照顾处于困境中的人。如果你曾经有过这种情况,那么你和他建立联系是非常危险的事。”注2
那种病态吸引力,就像两颗在孤寂浩渺的宇宙里相遇的星球,被强引力诱惑着无限靠近。
随后其中一颗以粉身碎骨的代价,撞进另一颗的怀抱里。
第42章前男友
从三里屯回到学校,俞斯言最后一次送她到宿舍楼下,两人拥抱了一下,算是正式的告别。
虽然不至于像上一次分手一样感到抽筋剥骨般的痛,蒋萤转身离开时心里还是很感伤。
她慢腾腾地上楼,打开宿舍门,看清里面的情景后却立刻呆住了——
周安宁穿着睡衣,像个机器人客服一样直挺挺地站在宿舍里,双手交握放在小腹前,目光诚恳地对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尊敬的玩家蒋萤,您在人生中的游戏时间已达二十一年零五个月,累计打卡前男友两名,解锁新成就:男人就是玩物!”
蒋萤揣了一路的伤感就这么被周安宁的语言铁拳干脆利落地击散,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彼此,然后一起笑了出来。
她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脸上的笑意又散了,轻轻叹口气,“虽然......唉,但我的确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周安宁把自己刚洗好的蓝莓拿给她,边吃边说:“你俩心理负担都有点儿重,也都不太执着,分了当朋友也挺好。”
虽是如此,蒋萤还是颓废了几天。
除了吃饭和去学院完成新学期注册之外,她一直窝在宿舍里看文献或者在床上躺尸,像一个游了长泳的人精疲力尽地爬上岸,根本没有力气动弹。
一连过了五六天,周安宁在一个清晨起来时,见头发乱糟糟的蒋萤坐在床边,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终于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
她拍了把大腿,说:“趁开学事儿不多,咱俩出去玩吧。”
“去哪儿玩?”蒋萤兴致缺缺。
周安宁嘿嘿一笑:“去玩男模!”
“什么男模?”她面露茫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咱们在元旦约饭的时候,蒙总答应的那件事儿呗。那时候俞斯言还挺大方呢,都没说不让你去。”
周安宁掏出手机,从上次元旦约饭时那个有蒙绍、俞斯言和她俩的四人微信群里又拉了一个没有俞斯言的三人微信小群。
生活就是大群包小群,上次的四人微信群名字还是一对牵着手的小情侣和两只狗头,现在新建的微信群名已经被周安宁命名为「靓女选妃」。
她拍了拍蒙绍的微信头像,说:
「蒙总,新年新气象,把你们店里品质最好的男模都叫来给我们摸摸呗玫瑰。」
蒙绍很快就回复。
「嚯,没想到周姐您还惦记这事儿。」
「没问题,但先申明啊,你俩去拍摄现场玩可以,别被人花言巧语骗了,要是有人加你们微信约喝酒先跟我说。」
随后他发来一大串帅哥照片,说问了一下员工,这两天正好在排新的拍摄档期,她俩有想见的帅哥,可以让手下的人排在同一天去公司。
周安宁把自己的椅子拉到蒋萤身边,俩人凑在一起划拉微信群里蒙绍发来照片。
“痞帅卷毛,他是混血吧,还是个翘屁嫩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双胞胎啊......好阳光好可爱哦。”
“这个简直是大写的斯文败类!”
蒙绍发来的照片里有中模也有外模,不是男网红那种被各种精修p图的照片,而是实打实的公司内部使用的模特卡,正脸无p,身材一览无余,照片上还写清了三围尺寸,模特们的身高都在188以上。
只看了三张照片,原本不感兴趣的蒋萤顿觉精神振奋,随后她就听见身边的周同学十分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我不敢想象,如果每天都跟这么多帅哥在一起,我该是个多么阳光快乐的小女孩。”周安宁哽咽道。
在看完全部的照片后,两人愉快地挑了喜欢的帅哥,和蒙绍约好在下周五的时间去玩儿。
虽然足足还有一周的时间,但这事儿就像根吊在她俩面前的胡萝卜,接下来的几天里,不论是在课题组干活还是收到导师要求她们进一步修改论文的邮件,两人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眼里有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过在周五临近之前,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国内媒体转载了外网新闻报道,在经历了近两个月的丑闻和流言之后,威廉姆斯家族再次摊上了麻烦。
新闻里说,家族所控制的一家在香港和美国完成双重上市的公司经匿名人举报,涉嫌财务造假、内幕交易和未及时公开披露信息,两地证监会已经开始对上市公司和包括在内的主要负责人发起调查。
在家族的媒体见面会上,满头银发的老威廉姆斯在年轻妻子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走到台前,神情严肃地向公众解释家族会全力配合证监会的调查。
在新闻视频里,这位老人声音沙哑,但一双蓝眸锐利森冷,哪怕是在解释家族公司所面临的指控,态度也像皇帝一样从容傲慢。
他的身边跟着女儿克洛伊和儿子文森特,而克洛伊的丈夫和孩子也都到场,安静地坐在台下,作为与家族共度难关的表态。
由于被调查公司的ceo就是陆之奚的爸爸安东尼,他这次并未出现,但令人奇怪的是,他的妻儿也并未到场。
结合之前两个月里甚嚣尘上的传闻,有小道消息猜测他们可能是被控制了,或者是因为这次安东尼的管理失误,他们一家子都被老威廉姆斯踢出了家族的核心权力圈子。
严格来说,这件事和蒋萤并没有直接关系,但俞斯言和蒙绍都担忧地给她发消息,问最近陆之奚有没有找她,或者她是否遇上了奇怪的人。
这毕竟是涉及金额巨大的财务事件,背后涉及的利益方错综复杂,摆在新闻上的不一定是事情全貌,这么大个家族被冷不丁地递了黑函,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促成这件事发生。
如果有人为了搜集信息而找上蒋萤,把她牵扯进这件事儿就不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让俞斯言和蒙绍放心。
且不说公司上的事儿跟她根本没有关系,除夕夜那晚的电话是陆之奚最后一次联系她。
那天晚上蒙绍那样刺激他,陆之奚也只是言语回怼,她猜测他甚至可能并不在国内。
不过蒋萤虽然不觉得这件事会对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但心里还是难免感到一些不安。
她对陆之奚做的很多事情都感到不满和生气,可当事情涉及他的人身安全的时候,她也不能完全不在意。
蒋萤扪心自问,哪怕自己没有和他有过感情,作为曾经有过交集的同学,她也希望他至少是安全地生活着。
在周四晚上,她心里的不安很快因一通从美国打来的电话而加重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在说话。
“你好,蒋小姐。我是alex的祖母安娜,很抱歉以这样突兀的方式与你进行第一次通话。”
听见对方表明身份的时候,蒋萤愣了一下。
这段时间里她看了不少的新闻,自然知道陆之奚的祖母是新加坡华裔,而她周围有很多新加坡留学生,他们说英语都有一种特别的口音,而不是如此流利地道的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重要的是,陆之奚的祖母在他十岁那年已经去世了。
当对方再次开口,说起他们家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但一直找不到陆之奚,而陆之奚的爷爷和爸爸都非常想念他的时候,蒋萤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应该是老威廉姆斯新娶的妻子,在新闻发布会上扶着老威廉姆斯的那个年轻女人。
电话那头,安娜还在继续说着。
“蒋小姐,你也许听说过,像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如果脱离家族的保护,很容易遇到绑架或更可怕的事情。外面有很多关于我们家的不实传闻,实际上alex是我们家非常珍视的孩子,他独自在外太久,让我们非常担忧他的情况。所以冒昧询问,他最近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他现在在哪里?”
蒋萤隐约觉得有一些不对,本能地没有立刻回答。
安娜见她沉默,继续诉说着他们家族最近面临的困难牵扯巨大,如果她知道什么一定不能隐瞒,如果陆之奚遇到危险,所有人都会很痛心。
温和而诚恳的言语里隐隐有威慑的意思。
蒋萤人在中国,安娜威慑她也没有用,但这番话确实让她开始担心陆之奚的境况。
就在她准备说起除夕夜收到过电话的事情时,安娜又开口了:
“我们知道他去北京找过你,他在美国的圣诞节这天,抛下了特地为他操办的派对和他的亲人,就为了去找你。蒋小姐,你们一定有联系。”
安娜不提还好,这句话一说出口,蒋萤猛然想起陆之奚回国那天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车上向她提到过一件事。
——“我有很多指控我爸爸的证据.....”
——“萤萤,你觉得我该对我爸爸这么做吗?”
——“我听你的。”
思及此处,蒋萤握着手机,身体因惊疑而微微发麻。
那时候她被陆之奚一系列举动弄得又怕又怒,完全没意识到他这句话究竟包含着什么意思,直接无视了。
可如果这件事背后的推手是陆之奚,结合他们家那些内斗的传闻,蒋萤猜测安娜此番打电话过来给她,恐怕也不是出于要保护陆之奚那么简单。
“抱歉,我和他的确没有联系了,没办法帮上你。”
蒋萤冷静地说完这句话,直接挂掉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静静在宿舍里坐了片刻,还是起身走到无人的楼梯间,给她曾经拉黑的几个陆之奚用过的号码拨去。
空号。空号。还是空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开微博,昨日访客——竟然没有访客记录了。
他用的账号主页的ip地址也仍然是一片空白。
陆之奚似乎真的消失了。
“我们今天是去看帅哥!看帅哥!别愁眉苦脸的。”
蒙绍派来的车将两人一路载向一处拍摄基地,满心激动的周安宁疯狂摇着蒋萤的肩膀,让她嗨起来。
“好好好,我也很激动!”
蒋萤哭笑不得地挣脱她的魔爪。
她昨晚没睡好,想了很久陆之奚家里发生的那件大事。
陆之奚才十九岁,过去一年都在中国念书,如果他家里发生的事情真的是他做的,他又是从哪里弄来的指控材料?
他会不会是被人利用,和居心叵测的人合作,现在被控制了?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拍摄基地所在的地方远离市中心,绿植环绕,接近地点的时候,蒋萤觉得这条路很是熟悉,往窗外望去,意识到往前一段路就是清水庭所在的地方。
她脑海里滑过一个念头。
如果陆之奚还在国内,会不会住在清水庭的别墅里?
这念头刚在她脑海中升起,一旁的周安宁激动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路。
“我们到了!”
摄影基地是处从外看去是一片有着宽敞花园的别墅区,透过并不算高的墙往里望去,那座花园里摆着许多奇异摆件,像是露天艺术展厅一样,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气息。
在基地一侧还有家专卖进口产品的超市,显然是为这里的外籍模特们准备的。
载她们的车停在了路边,有位染了亮橙色头发的女孩儿走了过来。
“是萤萤总和安宁吧?我叫小嘉,是蒙老板让我来接两位的。”
蒋萤被她的称呼惊了两秒,小嘉见她一脸惊愕,哈哈一笑:“您也是我们公司的股东。”
“叫我大名就行,也可以叫我萤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又不干活,可不好意思被人叫总。
就在她们准备跟着小嘉往基地里走的时候,蒋萤不经意间看见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车。
一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黑色卫衣和长裤的高个子男生从进口超市里走了出来,朝那黑车里走去。
蒋萤猛然顿住脚步。
身体先理智一步行动,在周安宁呆愣的目光中,她忽然迈开腿跑了过去。
然后伸手拽住了那男生的衣袖。
第43章前男友
当这个男生转过头来的时候,蒋萤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她还没松开手,对方就把口罩扯下来,眉头一挑,说:“你从哪儿窜出来的,跟兔子似的,吓我一跳。”
蒋萤:“.........”
她默默收回手,“我也被吓了一跳......你怎么换帽子了?你那帅气的渔夫帽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人是时尚界人士,总不能只有一顶帽子吧?”
小嘉和周安宁也走了过来,看见他的脸后,小嘉热情地朝他招了招手:“蒙总?您怎么在这里?”
蒙绍提溜着手里的购物袋,开玩笑道:“刚开完会过来,给这俩尊贵的女士买零食当惊喜,正想上车进园区,直接被逮住了。”
他瞥了一眼蒋萤,把她身上羽绒服的帽子往她头上一罩,又说:“外头冷,先进园区再说。”
几人一起进了拍摄场地内部,里头各种工作人员在忙碌。统筹小姐姐拿着一叠纸,风风火火地在摄影师、灯光师、服装助理之间沟通安排,到场的模特已经在化妆和做发型,大家看见蒙绍的时候都纷纷嘻嘻哈哈地打招呼。
“你们就在休息室里吃好喝好,等会儿没拍摄任务的时候模特就在这里休息。”
蒙绍领着她们走到休息室门口时,蒋萤拉住他,说有事儿要跟他聊聊,于是两人单独去了他的办公室。
关上门,蒙绍脱下帽子和口罩。
“刚才把我认成谁了?表情急着那样儿。”
蒋萤坐在靠墙的懒人沙发上,幽幽问:“现在这么冷,你怎么穿这么少。”
“我从公寓到基地车接车送的,到处都是暖气,再穿多一件我热得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蒙绍走到她面前,拉过椅子坐下,“说吧,什么事儿?”
蒋萤把陆之奚家里人从美国给她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了蒙绍,随后有些忧心忡忡地问:“你说陆之奚会遇上被绑架要挟这种事情吗?毕竟是涉及生命安全的事情......”
“不会的。”
蒙绍的声音倒是很笃定。
“他那样的小孩儿,从小就会学怎么应对绑架在内的各种危险事件,警惕性比普通人高多了,用不着你担心。”
见蒋萤还是一脸犹疑的样子,他又说:“他家里之所以找不到他,我猜是因为他没离开过中国。”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蒋萤盯着他。
原来在除夕那晚,她跟蒙绍说过陆之奚找她的一系列事情后,蒙绍就留了个心眼,跟包括莉莉在内的人进一步打听了一下陆之奚的情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莉莉告诉他,之前她在得知陆之奚去中国后,就托她爸爸找到了陆之奚的表兄陈书淮。
“内地,尤其是北京,是特别安全的地方,外国人入境是很麻烦的,所以就算之前有媒体方来找你,也都只是一些中间人,遇上了跟警察叔叔一举报一个准。
“陆之奚之所以能派人守着你,帮你挡记者,是因为他表兄家里很特殊,在内地有正规的安保公司。他既然能守着你,身边肯定也有人保护,他家里人应该是实在找不到人,才给你打了电话。”
得亏是莉莉跟陆之奚比较熟悉,才得知了这两家背后的一些弯弯绕绕,把这件事告诉了蒙绍。
“退一万步说,你那前男友聪明的很,挑了个在香港上市的公司下手,严格来说还算是大义灭亲,维持金融市场秩序,要是真有人要弄他,偷证据,他人在中国,是有正当理由被保护的。”
话说到这一步,蒙绍也没什么遮掩了。
他告诉蒋萤,那小子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太可能被利用,但这人把家族内斗搞得这么极限,就是明晃晃地跟他爸爸和爷爷撕破脸对着干,看谁把时机算得准,看谁捏得筹码多,玩的就是股价和心脏谁先停跳。
“小小年纪敢玩儿这么大,真是个疯子......”蒙绍笑了一下,“不过之后你还是小心一点儿,要是出学校就告诉我,我找车接送你。”
蒋萤本来也只是想确认陆之奚的安全,至于他怎么去跟家里夺财产,跟她确实没什么关系。
听蒙绍分析完后,她松了口气,不再想这件事儿了,高高兴兴地去休息室找周安宁。
她到的时候,周同学对面沙发上正坐着俩帅哥,长得一模一样,大双眼皮高鼻梁,笑起来妥妥的阳光小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双胞胎其中的一个对周安宁问:“你们研究心理学的是不是很会观察人的微表情,能够很容易看穿别人在想什么?就像读心术一样?”
周安宁同学咬着奶茶吸管,用一种怜爱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那基本都是骗人的。”
“噢,那你们都做些什么呢?”
“我们会用脑电记录察人的大脑活动,观察人们在不同情形下的情绪反应。”
蒋萤在周安宁身边坐下,见这两个男孩儿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笑着对他们说:“打个比方,我们可以用这个设备测试一下哥哥看到心动的女孩子的时候,弟弟的大脑会不会同时有反应。”
这话一出,周安宁秒懂,也露出一个有点儿邪恶的笑容。
坐在对面的哥哥直接笑了,弟弟捂着脸,“姐,你们放过我,我哥有女朋友。”
前几天她们俩看上的模特们都陆陆续续到了,都来跟她们打招呼聊天。
里面最小的才十七岁,叫季洵,脸很嫩,衣摆一撩却是诱人的薄肌,蒋萤摸了一把才知道弟弟还在读高中,手还没离开人家的腹肌就开始颤抖。
然后周安宁立刻怀揣着欺负男高的罪恶感又摸了两下。
帅哥们性格都很开朗,知道她们俩是老板的朋友,也知道蒋萤也是老板之一,纷纷把情绪价值拉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和周安宁玩得不亦乐乎,临走前大家用拍立得拍了张照留念,还拉了个群,周安宁满脸期待地问之后能否在群里要腹肌照,帅哥们相当大方地说可以,随时要。
于是这个群被命名为「男菩萨庙」。
夜里八点,蒙绍开车送她们回到学校。
刚才在拍摄基地虽然有吃的,但都是些低油低脂的沙拉,两人都没吃饱,直接奔向卖夜宵的小食堂。
“每个圈子都太不一样了。”
蒋萤坐在食堂里吃着热乎乎的麻辣烫,跟周安宁聊起这件事。
今天在拍摄基地的时候,也不乏有人听说她和同是股东的莉莉关系好后,把她也当成富家小姐,开玩笑般说着类似“萤萤总给个机会”的话。
这对蒋萤来说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了,蒙绍听到的时候在旁边捂着脸笑得直抽抽。
时尚圈的人们有着年轻漂亮的皮囊,而皮囊之下是勃发的生命力和在名利场里周旋攀爬的欲望。
而商界又是另一种波澜壮阔、杀人不见血。
蒋萤想起蒙绍今天跟她分析的那些话,止不住感叹,相比之下,校园真是个相当宁静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校里的环境是比较单纯,但照样得卷职称,这还是拿到教职之后的困难,在这之前都得先想办法把博士读出来。咱们学校这两年,每年都有博士跳楼。”
周安宁叹了口气。
她现在已经拿到了几个不错的硕士offer,肯定是有学上了,指不定还能和蒋萤一起去美国,但读出来之后能不能找到工作,要不要继续读博士,还是很迷茫。
蒋萤最近忙完了毕业论文的事情,也开始继续找新的科研机会,投递了好几份材料都还没有回音。
她现在还是大四学生,但许多课题组的核心工作都倾向于找研究生以上,经历过更成熟的学术训练的学生,可新的科研经历又关乎她研究生第一年选择导师和美国的院校,这是个难题。
换做以前,蒋萤大概也会跟着周安宁一起唉声叹气了,但在这两年里她经历了太多麻烦事儿,反倒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事实证明,人在无数次脆弱和崩溃中并不会死,而是会渐渐变得稳如老狗。
她淡定地吃了一大口裹着浓香辣汤的方便面,安慰周安宁:
“机会总会有的,放轻松,实在不行,咱俩可以毕业以后去学校门口卖烤肠,左边写‘五元一根’,右边写‘附赠心理咨询’。听说法学院的同学已经这么干了。”
过了几天,好消息果然来了。
蒋萤收到一封邮件,是京师大心理学系的一位教授给她的回信,说是看过了她的应聘材料,想跟她当面聊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教授叫程蕴仪,一直专注于孤独症谱系障碍的研究,她的这项课题组是与医院合作,通过检测孤独症人群的神经机制,研究特定的干预技术在的治疗效果。
为了给课题组筛选合适的被试,今天程教授在一间托管机构与患者家长见面,便和蒋萤约在了一家高档商场的咖啡厅里。
工作日里,咖啡厅里基本没什么客人,她们坐在咖啡厅角落的位置交谈。
在蒋萤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过往的经历后,程教授对她说:
“有过asd研究课题的经历、做过志愿者、有临床方向的科研,从学术角度看,思路还是蛮清晰的,我很欢迎你来我们课题组。”
每个研究领域都是一个小圈子,蒋萤听过程教授的一些小八卦,譬如她年轻时在德国留学,和一个英俊的德国心理学家有过一段浪漫的关系,但她最终选择回国教书,并且一直保持单身。
年近五十的程教授虽然眉眼间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举止说话时总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的文雅和不曾被婚姻磋磨过的活泼。
“我有点好奇,排除挣钱养活自己和名誉地位这些考虑,你有想过自己做学术是为了什么吗?”
蒋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思索。
程教授让她可以慢慢想这个问题,“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做学术是很枯燥的,你要想在这条路上走得远,坚持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心里一定要有明确的意志,让你能坚持下去。”
见面结束后,程教授先离开了,蒋萤在商场一侧的小路边上等蒙绍派的车来接她回学校,没过多久就接到了司机的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到了,灰色的商务车,哎,姑娘我看见你了,稍等啊马上来。”
电话一挂,一辆深灰色的车就正好停在了她面前。
蒋萤走上前去拉开车门,可没想到车里面竟然有人。
那人穿着帽衫,帽子戴在头上,身边的皮质座椅上放着一台电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人就抬起脸来,露出一张略有些苍白的秀气面孔,帽檐下一双被阴影覆盖的琥珀色瞳孔看着她,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撞见这一幕,蒋萤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一秒,下意识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陆之奚先拉住了她,笑着说:
“不是要找我吗?这次你没认错。”
第44章偷看
三月初的北京,春寒料峭,风还是刺骨的冷,阳光依旧没有温度。
当蒋萤蓦然被那只温暖有力的手握住小臂,拉向暖气充足,气味清雅的车厢内时,她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反应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砰地一声,车门关上,这辆低调的深灰色豪车便驶向了这座高档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一身黑衣的壮汉司机识趣地下了车,全隔断设计的挡板下降,宽敞的后车厢就成为一个独立私密的空间。
“手怎么还是这么冷?”
陆之奚将她抱在怀里,将她冰冷的双手裹在自己的手心,试图将她焐热。
蒋萤堪堪反应过来,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但陆之奚像条圈住猎物的蛇一样将她紧紧卷在怀中。
她泄气般问:“......你怎么在这里?”
陆之奚见她不把他往外推了,心满意足地将脸埋在她乌黑柔软的发丝间,轻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低声道:
“最近有点儿忙,给你打电话又惹你生气,一直没有联系你。听说你想找我,我就来见你了。”
看来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这件事,的确让他变得很忙,就连原本清澈的声音带上了哑意,尽是掩藏不住的疲惫。
而所谓的“听说”,肯定是那些隐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的保镖向他报告了情况。
蒋萤的心里已经波澜不惊,她就知道那些人没离开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找你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最近你们家的事情闹得太大,我以为你出事了。”
陆之奚有些高兴,扣住她的脸颊,亲昵地将脸凑近,与她鼻尖相对,视线交缠。
“你在担心我?”
蒋萤没吱声,不希望他把自己的人道主义关怀解读出过多的含义。
但这种沉默在陆之奚眼里就成了一种默认,他的呼吸因为欣喜变得急促了。
就着这亲近的姿态,他的目光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徘徊,口中轻声问:“萤萤,我可以亲你吗?”
“不行。”蒋萤别过脸去。
陆之奚又把她往怀里拉,语气里充满引诱:
“可你和俞斯言已经分手了,对吗?你们那天去了一趟书店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我知道你有那种责任感,但现在你不用再顾及他,我们可以做任何事,就像以前那样.......”
“就算没有斯言,我也不想。”
蒋萤叹了口气,又说:“你能不能不要再监视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是在保护你。”
“别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如果纯粹是好心,可以让你的人不要报告我的生活细节。”
陆之奚见她又不高兴了,继续耐心解释:“可是我很想你。”
蒋萤默然和他对视。
她告诉自己,面前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从容自若的男孩儿,其实是个漂亮的骗子、有钱的流氓、贴心的混蛋。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意思。
相反,他将一切看得很明白,然后故意混淆视听,搅乱她的逻辑,然后富有心机地引导她按照他的想法去思考。
跟他好好讲道理不听,蒋萤索性也弃疗了。
“分手之后,我也想你。”她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陆之奚愣了一下,脸上刚展露出笑容,又听见她补充道:“但我发现努力忘记还是忘得掉的,你试试呢?”
笑意瞬间凝固。
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他才重新握紧蒋萤的手,向她解释:
“我决定回来找你的那一刻,就不打算努力忘记你。我可以给你时间消气,可以做任何事情哄你开心,甚至可以按照你的意思,给你自己的空间。但我要看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说着,他抚摸她的脸颊,蒋萤要躲开,他就扣住她的后颈,用不容拒绝的力道让她直视他的眼睛。
陆之奚喜欢她这双漂亮又纯净的眼睛,当她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情总会变得很好。
他放软了声音,像以前那样哄她那样,“如果你不高兴,可以扇我耳光,就像那天宿舍楼下一样。”
好像是鼓励般地,他轻轻柔柔地捏着她的手,牵引着她的掌心贴上他的脸颊,让她抚摸自己。
随后侧过脸,用秀挺的鼻尖抵在她掌心里蹭着。
陆之奚长得好,于是在一些本属于耍流氓的行为上,他的美色让这件事变得极具迷惑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此刻这样亲昵的动作,更是蒋萤在他们恋爱时喜欢做的事情,以至于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引诱弄得有些懵了。
一时无法定义是陆之奚在占她的便宜,还是她在占陆之奚的便宜。
忽然,原本松松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忽然收紧,蒋萤感觉自己的掌心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上,她终于回过神来。
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
她怒气冲冲地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扯过一旁的抱枕往他身上砸。
“你在干什么!”
恋爱的时候不是没玩儿过更过分的,但现在他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陆之奚任由她发泄情绪,然后趁她身形不稳,又将她抱在怀里,说:“你以前不是喜欢这样吗?我做你喜欢的事儿,你让我继续守着你,好吗?”
蒋萤铁青着脸说:“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你总想在背后偷看我,不如直接把自己想知道的问出来,我可以告诉你。”
见她这么爽快,陆之奚有些意外,“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
陆之奚默了几秒。
随后把自己最在意的问题问了出来:“你和俞斯言接吻了多少次?”
两个住在宿舍的学生恋爱,他很容易知道他们是否有进一步的关系,但两人在校园里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的时候干了什么,他还没有神通广大到那个地步。
听到这个问题,蒋萤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然后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件事。
她甚至怀疑陆之奚私底下是不是把这件事情惦记了无数次。
神经病吧!
“不是说要告诉我吗?为什么不说话。”他平静地问,“既然你们分手了,我不会去找他麻烦的。”
“那你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陆之奚答不出来,但他就是要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要知道她的一切。
当有事情脱离掌控的时候,他便会被一种令人折磨的无力感、失控感裹挟住理智,促使他进一步地去窥探她的生活,知道更多的细节。
见他一脸坚持,蒋萤面无表情地说:“没数过。”
没数过。
那肯定是很多次了。
十几次?几十次?上百次?
陆之奚试图计算一下他和蒋萤在一起接吻的次数,随即想到他们之间光是做.爱的次数都数不清了,接吻的时候肯定比她跟俞斯言要多得多。
他心中一瞬闪过愤怒,觉得俞斯言那样的人凭什么和她接吻,下一瞬又被一种胜利感覆盖,毕竟他和蒋萤之间曾经有过的亲密,目前是无人能超越的。
蒋萤默默地看着陆之奚眉眼间隐晦变化的神色,又问:“你还想问什么?”
“......你去清水庭附近那个拍摄基地做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问完,又补充:“你告诉我,我就不去找人麻烦,不然我会让人继续问的。”
到目前为止,蒋萤已经清楚陆之奚的做事风格,虽然他擅长玩弄一些手段,但正面答应过的事情,他都还是会履行。
于是她坦诚地说:“去看模特拍摄。”
陆之奚显然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又问:“还有呢?”
“和他们聊天吃饭。”
“除了聊天吃饭呢?”
见他一步步追问,蒋萤忍不住说:“你都这么问了,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呢?”
是的,陆之奚知道那天大概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在休息室里,他要是想知道细节,就得找上里面的模特,之前他不想惊扰蒋萤,才没有让人做进一步的调查。
可现在他忍不住了,“.......里面有个叫季洵的才十七岁,你也摸了?”
蒋萤警惕地说:“你查人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让人跟那天的统筹打听的。”陆之奚的声音已经沉下去,“你告诉我,我就不查。你们加微信了?”
“没加。”但有微信群。
蒋萤没有多说,而是忍不住问:“那天那么多人,你逮着一个小孩儿问干什么呢?”
他忽然沉默了,盯着她看了很久。
久到让蒋萤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她才听他说:
“我们认识的时候,我也只有十七岁。”
“.........”
蒋萤低头捂住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陆之奚见她不说话也不辩解,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瓣紧抿。
秀气的脸蛋上平添几分脆弱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这时已经意识到,有些事情从手下的人口中听来,远不及听她亲口说出要来得有冲击性。
虽然他认为俞斯言各方面都比不上自己,也认为一个小模特不构成威胁,但是如果她喜欢十七岁,他是没有办法把自己变回那个年龄的。
可陆之奚又想,自己现在明明并不比十七岁的时候要差,他长高了,发育得更好了,脸蛋也没有变,远远超过那个小模特的身体条件。
既然她尝过了自己,为什么还会对别人感兴趣呢?
蒋萤已经被陆之奚的问题弄得从一开始的气恼变成有些哭笑不得。
等他用冷冷淡淡的语气问出“你摸他的腹肌很高兴吗”“他的哪里有我的好”这类自找没趣的问题的时候,她干脆利落地说:
“我们是睡过很多次,你又不脱上衣,我怎么记得你的长什么样。”
其实她知道陆之奚不脱上衣是因为肩膀有弹伤,有时候骑乘位时,她也会把他的衣服推上去,他的腹肌的确很好看,分膈线还能装水。
但她想让陆之奚吃个教训。
果不其然,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让陆之奚维持不住那种故作温和的样子,他眉眼间带着不解和恼怒,抱她的力道也收得更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现在可以.......”
蒋萤猛然把手从他掌心抽回,“你冷静一点!”
可陆之奚冷静不了,他越问越不开心,越不开心越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想知道她把视线放在别的男人身上时的心情——开心吗?多开心?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开心?
还想要和她再次紧贴住身体,反正现在她已经是单身了,又有什么顾忌呢?
陆之奚甚至在思考,能不能花钱让人造出时光倒流的机器,让他们回到过去,回到蒋萤还没有交新的男朋友,还没有和小男模们打成一片的时候。
那时候,他是她唯一一个亲吻过、抚摸过的男人。
空气安静了片刻,蒋萤稍微冷静下来,也察觉到陆之奚情绪不对。
此时此刻,她背靠在陆之奚的胸膛里,被他圈在怀里,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项间。
他用脸颊贴着她的颈窝,蹭着她,沉默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一个失去了方向的小动物,努力地在寻找某种方式,重获他们曾经独一份的亲密感。
“萤萤。”
他忽然低低地开口。
“我觉得冷。”
冷。
在充满暖气的车厢里,他感到冷了。
蒋萤猛地怔住。
她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冷意。
一些相似的回忆飘进她的身体,蒋萤唇瓣微动,在这一刻有了回应他的冲动。
可与此同时,分手时那种痛苦立刻在本能的驱使下苏醒,如一根巨木在她大脑中撞响警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警钟的余音贯彻她的身体,最终化作一种无可奈何。
“之奚。”
她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你只是占有欲在作祟,那不是爱,是你走进死胡同了。当你想困住一个人的时候,你反而会困住自己。你看你明明分手的时候很潇洒,现在却过得不开心。”
久违的柔和语气让陆之奚一怔,他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蒋萤继续说:“况且你现在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别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了。”
“没有你,我根本没办法入睡。其他的事情没有你重要。”
他垂下眼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似乎印证了这一点。
“那就去看医生,开药。你的大脑在焦虑,这就像人的身体会感冒一样,吃过药会让你好受很多。”
她淡然的态度让陆之奚心里愈加的不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心中有一股无名的冲动如火苗般燃烧起来,驱使他思索着可行的办法,让蒋萤感受到他的心情。
于是他捧住她的脸颊,低下头,试图亲吻她。
肌肤相贴,呼吸交错,她皱着眉别过脸去,抗拒的样子让他心口沉闷发堵。
沉默片刻,陆之奚稍微松开了她,缓声说:“我不强迫你,但你不是想要感谢我在去年七月帮你爸爸的事情吗?我不要你的钱,你让我抱着你睡觉就行......不是上床,只是陪我睡下,好吗?”
蒋萤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睡不着就去看病,不许谈这种没有边界的条件。”
他还在争取,又用刚才拥抱蹭脸那一招,低声说:“.......只是抱着你。”
就在这时,车窗忽然被人用力拍响。
原本还在装模作样的陆之奚猛然抬头,在蒋萤看不见的地方,用冷冽凶狠的目光看着窗外的方向。
蒋萤也吓了一跳,往窗外一看,竟然是蒙绍。
蒙绍收到司机没接到人的消息后,开会开到一半匆匆赶过来。
车厢紧锁,孤男寡女,蒋萤不就是任人欺负的份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越想越气,怒声说:“开门,把人放了,不然窗户我给你砸了!”
第45章前男友
宽敞的地下车库亮着刺眼的冷调白光。
冷清寂静的环境里,车窗被拍得哐哐作响的声音突兀又惊心,站在一侧角落里守着的司机兼黑衣保镖匆匆冲上前来拉住蒙绍。
蒙绍冷脸甩开了保镖的手,“干什么?想动手?”
保镖长了副凶悍的模样,看起来很是不好惹,一见蒙绍满脸提防,却立刻露出了个友好的笑容
“先生,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文明人。车里两位有事儿要谈,要不您在边儿上等等,我给您去星巴克买杯咖啡?”
“你们家老板这叫文明人?哪个文明人把女孩子拉上车锁门不让出去的?”
“您这话就说得没道理了,这就是朋友聊天儿,哪来的锁门不让出去这个说法?”
蒙绍懒得听他逼逼赖赖,又大力拍了拍车窗。
“陆之奚,放人!不然我就把你在北京这件事儿,还有你车牌号直接告诉你们家,够你喝一壶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话音落下,车窗果然降了一半,一道凉凉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你的小公司不想要了?”
“你就这点儿招了?你——”
蒙绍正回怼着,视线往车里投去,立刻看见蒋萤像个小受气包似的被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抱在怀里,登时火冒三丈。
“你手放哪儿呢?拿开!”
可那车窗下降的空间实在刁钻,够他看清楚车里的情况,又不能让他探进身子把蒋萤扒拉出来。
蒋萤知道陆之奚是故意做样子给蒙绍看的,他对她身边的男性都抱有无差别的高度敌意。
她无奈地说:“把我放开吧。”
“不放。”
蒙绍听见他俩的对话,冷笑着对陆之奚说:“她有两个前男友,怎么就你事儿多?掉不掉价啊。”
陆之奚抬起眼皮看他,声音冷淡:“关你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除夕那天你在电话里还没听清楚吗?我再跟你重复一遍?”
话赶话说到这一步,气氛就开始变得诡异了。
蒋萤感觉得到陆之奚抱她的力道在变大,他似乎有点儿想要揍蒙绍。
而此时此刻,蒙绍看起来也很想揍他。
保镖大哥也察觉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劝蒙绍冷静,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先动手了可就没理儿了。
他是陈家安排来保护陆之奚的,换个说话,也算是陈家派来盯着车里那位小祖宗不要闹出什么大事情的人,话里话外也有暗示陆之奚的意思。
这阵子他见识了这位小少爷的做事风格,说不忌惮是假的。
可保镖把缓和氛围的话说出来后,直接被两人当做空气般无视了。
见状,保镖终于把脸上的和气笑容收了起来,时刻准备在闹事的时候出手稳住局面。
在这僵持的气氛中,一直安静如鸡的蒋萤忽然开口:
“我很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正在对峙的两人瞬间转移了注意力,蒙绍说:“我带你去吃饭。”
陆之奚说:“别吃没有营养的,我找厨师来给你做。”
“你的菜就算有营养,她看着你也吃不下啊。”
眼看气氛又冷了下来,蒋萤补充:“我要吃食堂的椒麻鸡,还有五十分钟打菜窗口就要关门了。”
这里距离华大有二十分钟的车程,但路上有些堵,可能要比往常晚十分钟才能到,如果要赶上食堂开餐的时间,就得现在出发。
见她语气坚持,陆之奚说:“我送你回学校。”
他直接忽视了站在车外的蒙绍,把车窗摇上去,保镖见状也迅速上车。
蒙绍都被他这不要脸的做法气笑了,转头快步走到一旁被自己叫来的车上,让司机跟着陆之奚的车,免得他搞些什么小动作,又把人拐走了。
车平稳驶上高速,是前往华大的方向,蒋萤总算是松了口气。
陆之奚似乎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不高兴,默不作声地将额头抵在她脸侧,像是在平复心情。
车遇到红灯停下,两人身体因为惯性微微前倾,他的鼻尖和唇瓣蹭过她的皮肤,一触即分,留下细微的瘙痒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动了动身子,忍不住对陆之奚说:“你能不能别抱着我了,很热。”
陆之奚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
白皙的皮肤泛上一层潮红,一路蔓延到耳尖。
他把车窗降下一点儿,让外头的空气流通进来,但蒋萤脸上那层热气却迟迟散不掉。
“你得放开我。”她说。
陆之奚却屈指轻轻碰了下她的脸颊,“你这不是热出来的。”
“是热出来的。”蒋萤撇过脸,语气坚定
他的心情忽然变好了,眼里露出笑意:“你的身体还记得我,其实你喜欢这样,就像以前一样,那时候你总想和我在一起。”
蒋萤忽然转头看向他,用一种坦然的眼神对上他的目光。
“你觉得你很了解我,是吗?”
陆之奚认真点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为什么对我的态度视而不见呢?”
这话说出来,陆之奚又沉默了。
过了几秒,他把话题转移回蒋萤要报答他出手帮蒋志文的事上:
“......作为报答,如果你不愿意抽时间陪我睡觉,那以后可以接我的电话吗?”
蒋萤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将脸别过去,目光投向车窗外,不吱声。
这时候,陆之奚身侧的电脑忽然发出了令人心惊的警报声,他终于放开了她
蒋萤被那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过去,发现电脑上面正显示着股市的k线图和一些数据,又迅速把头转过去。
陆之奚并没有避讳她,电脑里的东西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她看,随后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用英文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去接触他”“谈价格”“让律师评估”“私下找证监会的人”之类的话。
他的语气此时全然是充满掌控感的冷静,和刚才温声软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北京的初春里,天色仍然黑得快。
车程走了一半,窗外的天空已经被沉郁的夜色弥漫,路灯的光影投射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透过车窗,看见陆之奚垂眼盯着k线图的冷淡面孔,还有他口中谈及的以亿为单位的要价。
令普通人咂舌的金钱交易,在他眼里似乎只是一些无聊的数字游戏。
他就是用这台电脑和这部手机,把外界搅得一团乱,让他的爷爷和父亲焦头烂额地出现在媒体上。
陆之奚给人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
大多数时候,他极端冷静、极端冷漠,但在某些时刻,他却变得十分冲动。
蒋萤凝视着车窗上反射出的少年虚影,目光细细描着他俊秀的眉眼。
车往前行驶,外头虚晃的路灯光线让他映在车窗上的模样变得明明暗暗,叫她看不真切。
也许陆之奚根本无法面对自己和别人的真实情绪。
她猜测。
如果的确如此,这也许是从他幼年的某个时候形成的,伴随他的成长渐渐固化成稳定的行为模式。
结合他的生长环境,这并不令人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回避在多数时候是一种保护机制,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使他能够无视他人的谩骂和赞美。
但如果真正有人戳中了他的痛处,他便无法处理、无法应对,极度脆弱,然后用他所能用尽的一切办法,结束这种痛苦的局面。
陆之奚的电话结束了。
他将电脑关上,手机扔到一边,又黏糊糊地凑到她身边,像刚才那样亲密地抱住她。
“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机密,不太合适。”蒋萤说。
陆之奚笑了笑,“没关系,我对你没有秘密。萤萤,我不会像以前那样避开你谈事情了,以前我只是认为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但我想你喜欢坦诚。”
他还谈及了最近的新闻,“我爸爸最近过得很惨,听证会让他焦头烂额,你看,我跟他不是一种人。”
蒋萤微微一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似乎是在辩解上次在电话里她说他和他爸爸是一种人那句话......
她不禁想,用强硬的手段对父辈赶尽杀绝,用柔和的方式对她步步紧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陆之奚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呢?
她抬起眼,看着他。
陆之奚以为蒋萤还在听关于他爸爸的事情,又认真地对她说:“我会让他因为自己的不忠行为和不法行为变成一条人人喊打的流浪狗,这足够证明我和他不一样了吗?”
他的神情平静,目光温柔,看上去是无害的模样。
言语却藏着不顾一切的狠绝。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此时此刻,蒋萤终于确信了。
陆之奚最终目的是让一切按照他想要的方式尘埃落定,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她得做些什么,而不是再跟他说些没用的话。
车停在了华大南门边的路灯下,灯光驱散一小片夜色,尘屑在光线里飞舞。
蒋萤没急着下车,而是转过头去看着陆之奚,轻声对他说:“我可以和你保持交流,但你得保证,你不能去骚扰我身边的人,不能限制我的行为。”
他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她这次能答应得这么快,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我答应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蒋萤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她让陆之奚不许跟她下车。
车门打开,蒙绍立刻从另一辆车上冲了下来,把蒋萤拉到了自己身边,像老鹰护崽一样挡在她面前。
见陆之奚没有下车的意思,他直接砰地把车门关上,转过身检查了一下她的脸蛋和手脚。
“他没真占你便宜吧?”蒙绍皱着眉。
“没事儿。”蒋萤拍了拍他的手臂,“走吧,他不会跟过来。”
穿过马路,抵达校门,她忽然回头看过去。
那辆深灰色的车还没走,车窗降下,陆之奚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她的方向。
沉郁的夜色,昏黄的灯光。
他漂亮的皮囊之下,仿佛藏着一具被密集错乱的黑线束缚住的灵魂,像一道黑黢黢的影子,沉默无声,混乱无序。
陆之奚注意到她的视线,朝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青涩秀气的眉眼纯净又平和。
他用口型告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接我的电话。
第46章偷看二合一
早上八点,华大五教的地下咖啡厅刚开门,只有少数几个早起的学生零零散散坐在位置上看资料、写作业。
外头正下着小雨,天色阴沉沉的,蒋萤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困得直打盹。
连喝了几口咖啡提神后,她拿出手机看消息,屏幕上的提示框显示一条最新新闻。
「.......匿名举报人持续提供证据,对威廉姆斯家族集团此次面临的重大违规事件进行支持,小威廉姆斯作为主要负责人之一,收到指控后紧急辞任上市公司董事长兼ceo。由于老威廉姆斯的次女克洛伊和小儿子文森特都无法取得董事会信任,老威廉姆斯以高龄重新出山坐镇,勉强稳住了持续下跌的股价.......小威廉姆斯独子alex仍然未有消息。」
蒋萤凝视着新闻上陆之奚的名字。
前天和他在校门口分别后,她立刻在当晚的夜里梦见了他。
阴冷的天气,灰暗的街道,红灯禁行。
陆之奚站定在路对面的街头,浅发凌乱,苍白俊秀的眉眼徘徊着病态的阴霾。
他玻璃珠般清透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淡色唇瓣开合,对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要你。
这话落下时,那死寂的红灯开始闪烁着令人心惊的倒计时。
在切换成绿灯的上一秒,梦醒了。
蒋萤大汗淋漓地从床上醒来时,时间落在凌晨四点钟。
此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再做过关于他的梦,并将此作为分手后成功戒断的一种信号。
这晚梦境却像一道卷土重来的雷电,猛然劈中她的身体,令她窒息颤栗,心脏狂跳。
俞斯言在分手那天对她的提示如警铃般灌入脑海——她必须万分小心,避免和陆之奚的关系滑向某种危险的境地。
咖啡厅门口风铃响动,有人从外推开了门帘,初春的冷风随着她的动作一同灌入室内。
蒋萤被寒意波及,迅速收回了飘散的思绪,被冷得哆嗦了一下,随后迅速扯下纸巾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来人走到她对面坐下,“哎哟,感冒了?最近换季,可得注意一些。”
蒋萤抬头一看,立刻笑着打了个招呼:“陈老师,您来了,真是麻烦您过来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麻烦,我今天在学校有课,本来就要过来。”
陈老师脱下外套,跟服务员点了杯热拿铁。
“一学期不见,怎么样,还顺利吗?”
陈欣在潭水山精神卫生医院的心理治疗科工作,同时被华大的心理咨询中心聘为兼职心理咨询老师,蒋萤之前在心理咨询中心做学生工作时认识了她。
她昨晚在微信里试着问陈欣是否方便见面聊聊,恰好陈欣在今天在华大有工作,两人干脆利落地约上了时间。
“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
简单寒暄之后,蒋萤切入了正题。
在处理和陆之奚的关系上,蒋萤自己思考过可行的办法,但出于谨慎考虑,还是决定同时找专业人士寻求帮助和建议。
在模糊化了两人曾经的关系之后,她委婉地把当前他们之间尴尬的情况向陈欣描述了一遍。
“陈老师,我不是专业的心理治疗师,也没有接触过其他个案,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我希望最终能和他互不干扰地各自过生活。”
陈欣认真听完她说的情况之后,问:“你这个朋友的家境是不是比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陈欣大概理解了她说的情形。
她告诉蒋萤,在她所了解的个案里,具有偏执特征的人往往缺乏寻求帮助的欲望。
“这些人也许具有一些典型的特质,比如孤僻、对人缺乏信任感。如果他愿意和你接触,不论你们是什么关系,说明他非常信任你,这是一件好事,起码你们可以沟通。”
在此基础上,陈欣接着解释:
“人的认知归根结底落在两个基点——自我和他者,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心理学也是研究主体和他者之间的互动路径的学科。排除一些特殊个案,普通人是能够意识到,世界并不围绕着自己转的,所以和其他人平等对话、协商退让,是默认的社交准则。”
“但对于你朋友这样的人而言,也许从小到大,他身边的多数人都是为了服务他而存在,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世界就是围绕着他转的,所以他往往会表现得非常强势。”
陈欣建议她用缓和的方式,在她那位朋友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让他了解她的生活是如何运转的,渐进式地接受他无法干预她的生活这件事,然后再慢慢拉开距离,让他回到他自己的生活里。
她还补充,因为个案的情况有所不同,这个方法不一定有效,但起码值得一试。
“陈老师给我的建议,和我之前想的方法是相似的。”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蒋萤跟周安宁说完陈欣沟通后的结论,立刻喝了口热乎乎的瓦罐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理说初春的天气已经有了回温,但她这两天总觉得冷得不行,暖热的汤水进入胃中,身体才稍微暖和了一点。
“我觉得你们多少还有点儿医者仁心、育人向善的意思,太仁慈了。”
虽然周安宁也是心理学专业的学生,对于蒋萤以外的人,她的同情心有一点儿但不多。
尤其是像陆之奚这种已经妥妥被她划进了事儿逼的人,在周安宁看来更是不值得一丁点儿耐心。
“不就是以强胜弱吗?要我说,你就直接攻破陆之奚的心理防线,占据心理高位,压制他。”
蒋萤承认周安宁说得也很有道理,但这么激进的方式且不说会造成什么后果,这个所谓的攻破要怎么做?
“简单,只要他不听话,你就先发制人把他骂到懵逼,然后趁机摸一把头夸一声好乖,他尝到甜头了就会按照你的逻辑去做了。”
蒋萤默默盯着周安宁看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参考了你那个公众号上面那些小众两性关系?”
周安宁坦荡点头:“嗯啊。陈老师给你的建议属于怀柔手段,要是行不通就来硬的呗,万一有用呢?”
蒋萤没吱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希望陈老师的建议可行,因为直觉告诉她,周安宁这个以毒攻毒的方法很危险。
午饭过后,陆之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轻快。
“萤萤,还在忙吗?”
自从蒋萤在车上答应了保持交流后,他每天都跟打卡似的定时定点给她打电话。
倒也没聊什么奇怪的话题,他问的都是类似于吃了什么好吃的,忙了什么事儿之类的问题,就好像寻常聊天一样。
但每次结束通话的时候,陆之奚都会试探性地问她想不想视频,想不想见面。
像一个试图勾引诱骗她的邪恶犯罪分子。
“等会儿要去学院里的升学就业交流会。”她说。
这是一个月前就定下的事情。
院系学生会邀请了现在心理学系大四和研一的同学聊聊怎么准备保研、留学或者找工作的事情,算是心理学系的老传统。
陆之奚立刻问她是不是一个人去,交流会上还有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还在恋爱的时候,他就喜欢这么问她,但蒋萤那时候以为他只是顺口一问。
现在她明白了,陆之奚其实是在查岗。
蒋萤本想说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一想到上午跟陈欣聊天的结果,她口风一转,把会到场的人都告诉了陆之奚。
当听到其中一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反应果然很大,声音里带上一丝不敢置信:“俞斯言为什么要去?他又不是华大的学生。”
“学生会发出邀请的时候,我和他还在一起,他们就顺便邀请了他。况且今年九月他就会在华大读研究生,是我的同学,被邀请很正常。”
蒋萤原原本本地把事实告诉他。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两秒,说:“我不希望你去。”
“你的反对无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得到拒绝的回答,陆之奚明显很不高兴,“可之前你明明说过,只要我跟你沟通,你愿意做出调整。”
蒋萤回忆了一下,想起那是在他们分手后,她发现他在背后搞小动作时说的话。
她哭笑不得:“我这么做的前提是,你得是我的男朋友。但现在我只是答应了接你的电话。”
说完,那边立刻就不说话了,仿佛在盘算什么小心思。
蒋萤想到陆之奚的前科,又提醒他:“你不能用奇怪的方法让他到不了现场,不然以后我不再接你的电话了。”
过了两三秒,陆之奚才开口:“好吧。”
蒋萤一噎。
原来他还真想搞事情。
按照昨天的情况,一般聊到了十分钟的时候,陆之奚就会识趣地不再打扰她。
但他今天迟迟不挂电话,也不说话,好像想要跟着她一起去交流会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准备给他一点接受的时间,也没有急着挂电话,把手机揣在兜里,戴着无线耳机一路往学院走去。
到学院门口的时候,一个黑发男生恰好从小路的另一头朝她迎面走来。
蒋萤笑着打了声招呼:“斯言。”
这话说出来后,耳机里立刻响起了陆之奚不满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高兴?”
蒋萤忽然想起自己和陆之奚的电话还在接通,也没解释,只道:“好了,我到学院了,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说完,直接挂断。
“好久不见,我给你带了咖啡。”
俞斯言提着一个装着热咖啡的纸袋子走过来,将咖啡递给她。
自从分手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但偶尔还会因为研究生项目的事情聊两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今天起得太早,过了中午后实在困得不行,没想到他贴心地买了杯咖啡,感激道:“谢谢,这杯咖啡真是雪中送炭。”
“我就知道你下午总是犯困。”
两人结伴一起往会议室走去,并肩走路时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像普通朋友一样路上聊及近况。
蒋萤说起自己进了京师大程蕴仪教授的孤独症研究课题组,俞斯言也提及他拿到了美国一所学校人机交互研究的远程科研助理工作,感谢她之前帮忙润色应聘材料。
临近会议室的时候,俞斯言稍微放慢了脚步,低头看着她,问:“最近......他还有打扰你吗?”
蒋萤一怔,随后笑了笑,“放心,他不像以前那样闹了。”
说完,她鼻子微痒,低下头又打了个喷嚏。
“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告诉我。”
说完,俞斯言又顿了顿,“最近换季,你注意点儿身体。”
交流会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俞斯言在学校有事,跟蒋萤告别后就匆匆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里的气温相比白天又降了几度,下了一整天的雨这会儿也停了,蒋萤独自往食堂的方向走,脚下的地面铺了一层湿漉漉的水色,在冷白的路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泽。
寒风吹来时裹挟着水汽,一扑到脸上,她一连打了三个小喷嚏。
穿过一处草坪后,兜里手机震动,蒋萤拿出来一看,又是一通电话。
陆之奚这一整个下午的心情,都因为听见她那声轻快的“斯言”而变得十分烦躁,这会儿肚子里揣着一吨问题。
现在是一个人吗?
今天和俞斯言说话了吗?
你们都分手了怎么还走这么近......
其实他心里清楚,相比他刚从美国回来找蒋萤那一会儿,事情已经有了很理想的进展,譬如她的确和俞斯言分手了,又譬如她现在愿意接电话了,而且在大多数时候,她说话的态度都是很柔和的。
虽然俞斯言不再构成威胁,但这并不妨碍他不乐意见到她和俞斯言接触,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出现在华大,守在她身边。
可惜蒋萤不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虽然是个好脾气,但有自己的做事原则,硬来是不行的,她会生气。
尽管她生气时也是温和的样子,但陆之奚不希望她再用那种疏离戒备的语气跟他说话。
得徐徐图之。
电话接通后,陆之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蒋萤带着明显鼻音的声音:“你今天不忙吗?怎么又打电话来了?”
他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你感冒了吗?我给你送药和炖汤过去吧。”
“不用,只是感冒而已。说好了只打电话,你别过来,也别让人送东西。”
这话说完,蒋萤又打了个喷嚏。
这北京这破春天实在是太冷了。
陆之奚还没有放弃,他提起之前她换季发烧的事情,又开始试图说服她接受他的提议。
“不需要,之奚,我们现在的关系不需要你这么做。”她很坚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之奚沉默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蒋萤拒绝他的好意,是因为她拒绝他这个人,就连答应通话也不过是因为他挟恩图报罢了。
可从他们恋爱的时候开始,他就习惯于操办一切有关照顾她的事情。
在分手后的短短四个月里,他已经充分的意识到,将注意力从蒋萤身上移开,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细节,对于他而言都是不可忍受的。
蒋萤现在这种界限分明的做法,让他有种无处着力的难受。
还没等到他想到更好的对策,陆之奚又听她说:“明天晚上你再给我打电话吧,白天我有别的事儿。”
陆之奚照例问有什么事儿,得到诚实的回复之后,他愣了一秒。
蒋萤告诉他,前两天得知季洵和卫桢是同学,恰好卫晴一直想见她,卫桢就打算带着卫晴,和季洵一起来华大找她和周安宁玩儿。
强忍着的情绪终于爆发了,陆之奚咬牙切齿道:“不行!”
现在,他能忍俞斯言,但他绝对不能忍季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这回不仅有季洵,还有卫桢——卫桢怎么又出现了?!
蒋萤没想到他听见季洵的反应竟然比听到俞斯言的反应还大,瞬间感觉脑壳隐隐作痛。
“这是我的正常生活交际,你不能干涉。”她还在试图讲道理。
“不行!”他重复这两个字,语气又愤怒又委屈。
蒋萤好说歹说,可陆之奚异常坚持,这时一阵风又迎面刮过,吹得她脑瓜子嗡嗡的。
“你要尊重我的生活。如果明天他们没出现,我会合理怀疑是你干的,如果是这样,我就再也不会接你的电话了。至于我爸那事儿——我就把钱取出来丢到你公寓的门口,当做还给你了。”
这话一出来,对面瞬间老实了。
电话安静了几秒,她听见陆之奚呼吸变得很沉,还有吸鼻子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开口:“我感觉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胃。”他低声说。
蒋萤叹了口气,告诉他:“不舒服就去看医生。”
“那你陪我明天去看医生。”
话题又绕到这里,她觉得他是故意的,也有些生气,索性破罐破摔地说:“你总是这样讲条件,明天我不接你电话了,后天再说。”
说罢,蒋萤直接把电话挂断。
这之后,她的手机又接连收到几个通话请求,仿佛是对方贼心不死的余音,但见她始终不回应,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消停了下去。
今天是周六,天气放晴了,阳光很好。
蒋萤跟周安宁一起抵达华大东门的时候,三人已经到了。
两个男孩子都个高腿长,样貌出众,卫桢手里提溜着卫晴,季洵手里提溜着奶茶。
看见蒋萤后,卫晴直接甩开卫桢的手,一个猛冲就扑向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别说,小姑娘长得实在太快,撞进怀里真疼。
晴晴撒了会儿娇,对蒋萤诉说着她的思念,然后问她为啥戴口罩。
“我感冒了,晴晴,你别靠我太近。”蒋萤声音有点儿哑。
卫桢把卫晴拽开,跟蒋萤说北京最近又是流感季,如果是流感得去医院,普通的药效果不好。
说完,他又低头盯着自己妹妹:“带你出来玩儿,你就老实点儿,一放手就像个洲际导弹似地发射出去,萤萤姐都快被你砸飞了。哎,我真该带条狗绳来。”
晴晴瞪了她哥一眼,“如果我是狗,你也是狗。”
说完,她又甩开卫桢的手,去牵蒋萤,“我今年得过流感了,有抗体,我不怕。”
“和帅气男高在一起,我感觉自己重回十七岁。”
周安宁捧着奶茶笑嘻嘻地说。
季洵性格腼腆,被周安宁用慈爱的眼光看着,脸颊红了一大片,又把另一杯热奶茶递给蒋萤,“萤萤姐,你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接过奶茶,道了声谢。
两个男孩儿现在都高三了,都准备正儿八经考高考,在国内上大学,这次周六来华大也是想蹭个吉利。
等卫桢高考完,今年七月的时候,晴晴就要跟妈妈吴溪一起去美国上学,她得知蒋萤未来也会去美国,原本有些沮丧的脸又扬起笑容。
卫桢和蒋萤很久没联系,记忆还停留在上次她跟陆之奚去家里做客的时候,这会儿问起她的近况,才知道两人分手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他愣了好一会儿。
不应该啊,卫桢想。
上回他们到家里做客,alex哥的视线都没离开过萤萤姐,跟狗护食似的,他那时候都不敢找她聊天儿。
而且萤萤姐看上去也很喜欢他,怎么就分了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过卫桢注意到蒋萤似乎不想提这件事,于是也嘻嘻哈哈地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几人结伴在华大校园里逛了一圈,随后在食堂大吃一顿,还拍了张照片留念。
照片里全是帅哥美女,周安宁高高兴兴地把合照发在朋友圈里秀了一把,短短半小时就收获同学朋友百来个赞。
一直在周安宁朋友圈装死人的戚州也默默留了个言:「两位姐姐都吃上好的了。」
周安宁看见了,回复:「算你小子说了句人话。」
傍晚的时候她们将卫家兄妹和季洵送上家里派来的车,等回到宿舍的时候,蒋萤开始感觉有点不妙。
浑身疲倦,呼吸发烫。
周安宁摸了把她的额头,“有点儿烫,不会真是流感吧?”
“流感一般会发高烧,我现在应该只是换季发烧,先吃药看看。”
她找出了体温计,一量,是低烧,随后找出药来按剂量吃了两颗,爬上床睡下。
也许是药物作用,她这一睡就迷迷糊糊睡到了晚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蒋萤意识到真的不大对劲儿。
以往吃过药就能退热了,但这回退烧药好像没什么用,现在她额头滚烫,浑身疼得不行。
蒋萤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
在零点过一分钟的时候,她收到一条没有备注姓名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萤萤,你还在生气吗?”
蒋萤虽然头昏脑涨很难受,但看见这条消息却觉得有些好笑。
告诉他后天,他还真的卡着时间点发来短信。
她实在是不舒服,没有立刻回复,又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一闭眼又晕晕乎乎地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萤听见周安宁有些焦急的声音,似乎是在叫她的名字。
她微微掀开眼皮,还没看清面前的人,又疲惫的闭上了。
很快宿舍门就被打开了,蒋萤感觉有人摸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听见宿管阿姨和周安宁交谈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过药了吗?”
“还是带去医院吧,烧得太厉害了。”
“她男朋友呢?”
周安宁虽然力气大,但把蒋萤一路背到校门口打车还是很吃力。
她左思右想,给俞斯言打了两个电话,没人接,这才想起蒋萤说过,俞斯言睡觉都会开免打扰。
她唉声叹气地开始翻找自己前男友戚闻的联系方式。
现在是凌晨,加上蒋萤生病这个特殊情况,宿管阿姨让周安宁在宿舍陪着蒋萤,她去楼下给来接人的男孩儿开门。
戚闻办事速度果然很快,周安宁把电话打出去后半小时,就有人敲响了宿舍门。
“现在方便开门吗?”
周安宁听着门外年轻男孩儿的声音,感觉有点儿不对。
这不是戚闻的声音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7章前男友
宿管阿姨在楼下接人时,和周安宁一样意外。
华大的校园情侣很多,她每天在一楼窗口值班,对送小姑娘们回宿舍的男同学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印象,尤其记得那些长得不错的小情侣。
去年陆之奚经常送蒋萤回宿舍,因为长得好,几个值班的宿管阿姨对他印象都很深,也记得他从上学期开始就没有再出现过。去年年底,送蒋萤回宿舍的男孩儿就换了一个,这学期开学的时候,她值班的时候还见过蒋萤和那男孩儿在宿舍楼下说话。
宿管阿姨本来以为周安宁会联系蒋萤的新男朋友,但没想到是上一任来了,还直接把车开进了宿舍楼下。
她犹豫地问了半天,直到陆之奚给华大保卫部的值班办公室打了个电话,里面值班的行政人员确认系统里登记过信息,才把人领进去。
宿舍门一打开,见周安宁一脸警惕的样子,宿管阿姨又问:“你联系的是他?”
周安宁看见陆之奚的时候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心里把戚闻这个不靠谱的骂了许多遍,正想开口说“不是”,陆之奚抢先一步开口。
“车已经停在楼下,先送她去医院,你不放心就跟过来。”
蒋萤缩在被子里并没有睡着,但对外界的声音也听不真切,身体忽冷忽热的,酸痛一路渗进骨子里。
意识朦胧之间,有只手伸到她被子里似乎要抱她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掀起眼皮一看,来人戴着棒球帽和黑色口罩,略微熟悉的打扮,前段时间还见过。
她虚弱的声音里有些惊讶:“蒙绍?不是说今天要飞去上海吗?”
上午的时候还在那个叫靓女选妃的群里说给她们拍秀场男模呢。
“......”
陆之奚沉默地把她从床上扶起来。
见对方不吱声,蒋萤又疲倦地闭上眼睛,任由他帮自己把长羽绒外套裹上。
等面前的人把准备开始给她穿袜子的时候,她的脑子稍微转动了一下,“我自己来。”
这时候,陆之奚才闷闷地说:“是我。”
人在发烧时的脑子跟喝醉了差不多,思绪变成一道道不连贯的碎片。
在她愣神的片刻,鞋袜已经被穿好了,陆之奚将她稳稳地抱起来。隔着卫衣的布料,蒋萤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结实有力的肌肉和沉稳的心跳声。
她张了张口,想说话,却连着咳了好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心睡吧,我带你去医院。”
在有些时候,陆之奚的声音的确令人很安心。
“我不是故意的!俞斯言联系不上,蒙绍不在北京,我想着戚闻他们研究生宿舍就在咱们楼后面,没想到这二五仔一键转发了!”
病床前,周安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下情况,把吸管插进盛着鲜榨橙汁的杯子里,递到蒋萤面前。
“来,喝一口。”
蒋萤撑起身体从病床上坐起来,用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视线慢吞吞环视一圈这间像高端酒店套房一样的三甲医院国际部病房。
玻璃推拉门外是独立的客厅区域,病房墙面上挂着宽屏液晶电视,配有厨房和书桌,墙面放着柔软的皮沙发,木地板落地窗,灿烂的阳光从外头洒落进房内,落在生长茂盛的盆栽绿植上。
“这太夸张了,我只是发烧。”
周安宁摸了下她的额头,“都住一天了,还没退烧呢。医生说你得的是新型流感,来了就住着吧,万一得了肺炎可不好。”
对蒋萤来说,换季发烧这件事跟每月会有生理期差不多。
不过每年北京的病毒总会出新款,烧成什么样,就跟开盲盒似的,去年早春时不算严重,这回怕是开到了隐藏款,打了针吃了药,但体温升升降降,这会儿又攀升至三十八度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安宁不放心,昨晚一起跟着到了医院,在套房里的家属床上睡了一觉,醒来就有人送餐过来,过得比在宿舍还享受。不过她今天晚上有组会,这会儿等回学校了,免得傍晚堵车迟到。
临走前,她给蒋萤指了指隔壁关着门的独立家属房间,压低声音:“陆之奚在里面,如果有什么事儿你就给我打电话......他态度还挺好的,有我盯着,你睡着的时候也没动手动脚。”
周安宁走后,蒋萤拿出了手机,上头有十几条微信消息,来自俞斯言和蒙绍,两人这会儿都知道她生病的事儿了,问她情况怎么样。
往下一拉,昨天刚加上微信的季洵在离开华大后发来一条信息,感谢她和周安宁带他们在华大玩儿。
她正回着消息,一侧的房间门被人从里打开,陆之奚走出来,拉开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这段时期情况特殊,不太方便让太多人知道我的住址,所以只能带你来医院住,委屈你了。”
他轻声说着,摸了下她的额头。
去年的时候,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还处在一起上课、在餐厅里约会的状态。蒋萤也是在三月初时冷不丁中了流感的招,当时不过跟陆之奚提了一嘴,他就直接将她接到了朝阳区的公寓里。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不是骗人的,有钱人真的能让医生到家里来做检查、打点滴。相比去年的架势,蒋萤觉得现在这间病房也实在有些超规格了。
她放下手机,冲他笑了笑:“这次谢谢你,麻烦你安排这一切。”
虽然语气还是很客气,可见她终于朝自己露出了笑容,陆之奚心里也升起高兴的情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脸色不再像上一次那样苍白,此刻坐在充满阳光的室内,笑起来时有了几分他这个年纪本该有朝气。
“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每天都很想见到你,在你答应接我的电话之后,我就睡得安稳了许多。”
他温柔地说。
话音刚落,陆之奚就听见蒋萤的手机在震动,像是有什么新消息在不断地弹出来。
温和的神情瞬间从脸上褪去,他沉默地看着蒋萤把注意力转回手机上,没忍住问:“是谁找你?”
“每天都有很多人找我,你要一个个地问吗?”
“你知道我想问的是谁。”
相比之前那样激烈的反应,陆之奚至少在表面上有了一些忍耐力,一言不发地听着她说起那几个他不想听见的名字。
她和卫桢、季洵一起散步、吃饭——尽管周安宁和卫晴也在,但这不重要,陆之奚满脑子都幻想着蒋萤和另外两个男孩儿说说笑笑的样子。
他还忍不住猜测,在蒋萤的微信消息里,蒙绍和俞斯言是怎么关心她的,而她又是怎么回应的。
陆之奚这几天里一直用忙碌来避免自己思考这些事情。但只要有一秒的时间,让他想到有别的人给蒋萤带来了快乐和温暖,他就有百爪挠心的嫉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她说完的时候,他秀气的脸蛋绷得紧紧的,脸色异常的白。
“你怎么了?”
蒋萤注意到陆之奚有些不对劲儿,刚问出这个问题,就见他突然站起来,冲进了洗手间里。
隔音性极好的卫生间被锁上门,足足过了半小时,陆之奚才走出来,重新坐在她身边。
蒋萤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他脸上湿漉漉的,额前的碎发滴着水,脸色苍白,身上环绕着清新的薄荷香气。
“你刚才吐了?”
他不吱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应激性呕吐?”
陆之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轻声说:“我真的不喜欢你和他们在一起。”
蒋萤以为那天他说自己反胃,只是为了找个理由让她不要和朋友见面,却没想到陆之奚是真的因为情绪激动而出现生理性呕吐。
她试图开解他:“之奚,每个人自己的异性朋友,就像莉莉是你的异性朋友一样。”
“我和她算不上朋友。”陆之奚面无表情地给他和莉莉多年的联系定性,“我不关心她的死活,她也不关心我的,在有利益的时候我们才会合作。”
“那你也应该有其他的......”
“没有。”他笃定地说。
朋友之间也是要倾注感情的,陆之奚明白这一点,并对此不感兴趣。
他认为异性之间的友谊,必定漂浮在某种危险界限之上,可进可退。而不管这种友谊的性质有多模糊,只要想到蒋萤对别人倾注了感情,他就感到不舒适。
输液的药水已经见底,陆之奚让护士进来拔针。蒋萤的左手因为长时间输液而变得冰冷,他轻柔地握住她的手,用一种平静到极致的语气告诉她:
“我希望你只看着我,只想着我,只对我有感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么想只是因为占有欲在作祟。”
陆之奚语气沉沉地说:
“你要怎么去定义爱的成分呢?一种占有和被占有的爱,怎么不是爱呢?”
空气忽然陷入了安静。
蒋萤转过目光,失神地看着某处,而陆之奚静静地看着她,用目光描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轮廓。
他确信自己是足够了解她的。
一个只渴望自由的人,不会在被爱人掐住喉咙,接近窒息的时候达到高.潮。
也不会在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写满了想要被拥有的渴望。
占有和被占有的关系,能够带来无与伦比的满足。
那是一种令人迷恋的欢愉,一种得救般的幸福。
陆之奚倾身上前,抱住了她滚烫的身体,身上清浅的香气将她彻底环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忽然开口:“之奚,你真正尝到过失去的感觉吗?”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在一阵沉默之后,说:“你已经在用嫉妒惩罚我了,不是吗?”
“不,我答应和你联系,不是要用我的社交关系惩罚你,也不是要和你慢慢重新在一起,是想让你走出去,如果和我联系会让你痛苦应激,不如我们还是别联系了。”
有时候,平和而决绝的话语要比激烈的指责更能刺痛人。
陆之奚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秒。
随后,他直起身,凝视着蒋萤,认真地对她说:
“萤萤,我见过很多心理治疗师,我知道你在和我玩什么游戏。
“我喜欢你对我笑,愿意被你惩罚,我们可以一直把这个游戏玩下去。
“你别急着叫停,好吗?你会享受这个游戏的。”
说完,陆之奚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你好像有些累了,我去给你准备吃的,你再休息一下吧。”
第48章小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陆之奚的执着,蒋萤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态度亮出来,不给他幻想的空间,他这会儿接受不了,总有一天也会接受的,人没办法自欺欺人一辈子。
两人各怀心思坐在病房的餐桌边。
蒋萤恢复了往常温和的态度,而陆之奚一如既往地为她盛汤舀粥。
他这种细致殷勤的习惯从两人恋爱时就已经根深蒂固,她索性也随他这么做。
就在他们在一种诡异的和谐氛围中吃着晚饭时,蒋萤的手机又响了。
她拿起手机,迟疑地看着电话上显示归属地为美国的号码。
陆之奚幽幽问:“谁又来找你?”
蒋萤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是美国打来的电话。”
陆之奚认出了那号码,脸色微沉,对她说:“是我爸爸,给我处理吧。”
这是他的家事,蒋萤本来也不想参与,就把手机递给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之奚直接把那个电话拉入黑名单,顺便还在黑名单里看见了自己之前用来打给蒋萤的号码。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手机屏幕,对她说:“我会警告他以后不要再骚扰你,不用担心。”
同时悄悄把自己的那些号码拉出黑名单,再把手机还给她。
陆之奚家的事已经沸沸扬扬闹了三个月了,虽然平常相处时他从来不提及,但蒋萤从时他常要接的电话和电脑里不时响起的提示性警报还是窥出其中胶着的状态。
她忍不住问:“有一次你的祖母也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你在哪里,但我没有告诉她。这一回你爸爸又为什么要联系我?”
“如果你看了新闻,应该知道他现在还在被调查,按照目前的情况,他会面临大额罚金,而我爷爷不会允许他动用涉及我们家公司的资产,所以他正在考虑卖掉背着我妈妈送给情妇和私生子的公司。
“我让律师起诉追回本该属于我妈妈的资产,并且接受他把另一半本该属于他的股权用双方可以接受的价格卖给我,让他跟我妈妈离婚。他现在还不想接受我出的价格,大概想要通过你让我松口。”
陆之奚说得很委婉,蒋萤猜测他是要用这种方式让他爸爸接近净身出户。
“我给过他们机会的,但他们把我的宽容当成了软弱。”
他担心蒋萤误会他铁石心肠,耐心向她解释。
“我曾经告诉我爸爸,只要他把私生子和情妇们藏好,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但他不听我的,也许是因为他更喜欢那些长得像他的孩子吧。总之,他去年做了很多事情,让我妈妈总是失控,所以我打算帮他们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陷入了沉默。
在多数时候她都并不认同陆之奚处理事情的强势作风,可在他父母这件事情上,她竟然觉得可以理解。
这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话题,陆之奚不想扫了两人吃饭的兴致,不再多说。
吃过饭后不久,在经过护士例行的检查后,蒋萤准备睡觉,并且坚持不要陆之奚陪在床边。
“你要是一直在床边盯着我,我睡不着。”
他提议:“那你可以把我当成抱枕。”
那更不行了,蒋萤严肃地拒绝,并且让他以后再也不要提这种事情,不然涉嫌性骚扰。
陆之奚显然很失望,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进了一侧的家属休息室里处理自己的事情。
病房重归安静,只有角落里亮着灯,蒋萤缩进被子里睡下。
她远远低估了流感折磨人的程度,这远不像十二月那次受寒发烧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高烧不过是序幕,刚睡了两个小时,嗓子开始火辣辣地疼,肌肉酸痛,仿佛受刑一般难受。
因为睡得不舒服,她无意识地在病床上反复转身,朦胧间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轻轻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舒服吗?”
她没睁眼,“嗯。”
“嗓子疼?”
“嗯。”
“身上也疼?”
她没力气应了,闭着眼轻轻点头。
又过了一两分钟,蒋萤感觉到有只手扶住了她的后颈,她微微掀起眼皮看过去。
病房角落里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像是夕阳余晖般蔓延到半隐在黑暗里的病床边,也微微照亮了陆之奚的面庞。
他那双清澈的眸子温和地看着她,轻哄般道:“萤萤,张口。”
迟滞的思维还来不及转动,蒋萤下意识按照他说的做。
陆之奚把带喷嘴的瓶子抵在了她口中,又捏了捏她的后颈,让她再张大点儿,舌头下压,别抵着喷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喷雾洒进咽喉,酸酸甜甜的味道,随后是一片清凉,像是灭火器一般把咽喉如刀片般的疼痛压了下去。
知道陆之奚是在帮她减缓不适,蒋萤也老实了,在他收手的时候还抓住了他的袖子,声音含糊:“再来一点儿。”
他爱怜地摸摸她的脸颊,“一次不能用太多,等会儿起效就不疼了。”
说完,陆之奚主动开始给她按揉着身体酸痛的地方。
女孩子对男性的触碰总是敏感的。
但也许是曾为同居情侣的后遗症,蒋萤睡意昏沉,理智休眠,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陆之奚的触碰缺乏抵御机制。
相反,她异常快速地再次陷入睡眠。
蒋萤喜欢这种抚摸。
在她年纪很小,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如果发烧了,王歆也会这样为她按揉身体。
母亲温暖柔软的掌心抚摸过她因为发烧而产生疼痛的皮肤,带来心灵和身体的双重宽慰,这形成了蒋萤最鲜明的,关于安全的记忆。
不过给人按揉身体是一项极其枯燥无聊的事情,王歆的耐心并不多,往往按了十分钟就停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王歆这么做的目的,也不全是好心地希望她好受一点儿,还有部分原因是嫌她因为生病而哼哼唧唧的样子很吵。
蒋萤知道这一点,所以每次王歆停止了抚摸之后,她都变得异常安静。
不是因为不疼了,而是她不想让王歆感到厌烦。
恋爱时,陆之奚是无意中发现她这个小习惯的,在此后,且不说蒋萤偶尔生病发烧的时候,就连每个月生理期,他都很贴心地为她提供这项服务。
陆之奚的掌心触感和王歆的手掌那种独属于女性的暖软感觉很不一样。
因为常年打网球,他的手掌有训练时留下的茧子,尽管动作轻柔,她还是能感到他指骨和掌心所蕴藏的力道。
每当这只手隔着衣料在她身上游走时,蒋萤总会意识到他可以轻易地单手扣住她的腰,或是环握住她的小腿。
可他的动作总是很规矩,尽心尽力地用合适的力道缓解她的疼痛,没有半点逾越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陆之奚不像王歆那样会很快停下,他会持续地抚摸下去,直到蒋萤陷入很深很深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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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蒋萤熟睡之后,陆之奚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以免继续下去会再次吵醒她。
他会因为她生病而心疼,但又很珍惜现在她不抵抗的样子。
虽然这段时间里他抱过她很多次,但每次她都像小刺猬般缩成一团,这晚还是第一次能碰到她的身体。
如果可以,他真想剥开她的衣服,触摸她滚烫的肌肤,然后把她干.死在这张床上。
清透明净的月光静悄悄洒在陆之奚身上,使他漂亮的面庞散发着清浅的光辉,仿佛在替他遮掩皮囊之下那些不可告人的肮脏心思。
陆之奚没有去洗手间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而是俯身倚在熟睡的蒋萤身边,凝神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嗅着她身上的气味。
在近乎自我折磨般的忍耐中,他为她理了理脸颊的碎发,然后很轻很轻地亲了她一下。
在得了流感的第三天晚上,蒋萤的体温终于稳定维持在了正常水平,但还有咳嗽的症状,陆之奚坚持要她再在医院观察一晚。
蒋萤提前给周安宁发了消息,她一秒回复,犹疑中带着试探,试探中带着警惕。
「陆之奚被临幸了吗?被扶正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到否定的回答,周安宁终于放心了,说要去医院接她。
医院距离华大很远,蒋萤本意是不想麻烦周安宁两边跑,这两天才坚持不要她过来,不过周安宁这会儿很坚持,两人就定好了时间。
但她没想到,第二天出院的时候,俞斯言也来了。
陆之奚得知她要自己回去之后,本来就很不高兴,在看见俞斯言后立刻沉下了脸,见蒋萤也是一脸意外的样子,便猜到大概是俞斯言自己要来的。
“你来干什么?”他皱着眉对俞斯言说。
“当然是接人。”
俞斯言淡淡地笑了下,转而对蒋萤歉意地说:“你生病那晚我没接到安宁的电话,抱歉,我已经取消手机免打扰模式了,以后随时可以找到我。”
周安宁凑在蒋萤耳边小声说:“今早俞斯言来我们院图书馆还书,我跟他碰上,提起你今天出院,他主动说要过来。我想着反正你没打算接受陆之奚,来就来呗,所以把他捎上了。”
她俩低声说着话,另一边,俞斯言走到陆之奚前面。
陆之奚冷淡地看着他。
“这次来接她,其实也是想借机会告诉你,我和她分手不是因为怕了你,是我希望她过得自在,你不要以为你自己是什么胜利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俞斯言笑了笑。
“况且我不像你,我对她问心无愧,我们就算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这次作为她的朋友,我也要谢谢你照顾她。但坦诚地说,只要你在她身边,她就会过得很困扰,你要是真为了她好,还是离她远点儿吧。”
蒋萤抬头看向他俩的时候,注意到两人之间环绕着某种僵持的气氛,连忙说:“车到了,该走了。”
陆之奚沉沉的目光从俞斯言身上离开,看向她,手中还提着为她准备好的炖汤。
“我送你上车。”
蒋萤冲他笑笑,“没关系,这几天麻烦你了。”
她和他对上视线,从里面读出了眷恋的意思,喉头滞涩片刻,又迅速调整好表情,再次对他道了谢。
陆之奚没有再坚持,只是说:“那我们说好的事情,别忘记。”
为了能进一步和她接触,他用这次照顾她生病作为借口,希望以后每周和她见一次面。
他看见蒋萤怔了片刻,然后略有无奈地对他点头,让他放心,说已经答应的事情她会做到的。
陆之奚静静站在原地,看着蒋萤走到路边,和另外两人一起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驶入了车流之中,远离他的视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才不相信俞斯言的挑拨离间。
陆之奚回到无人的病房,等在门口的保镖说车已经到停车场。
他让人先下去等着,随后坐在蒋萤睡过的床上,拿出手机,打开相册。
里面全是她的微博截图,那些被她删掉的恋爱日常,被他具有先见之明地精心截图保存着。
屏幕的亮光落在他俊秀的眉眼上,琥珀色的瞳孔在反射光之下映出一句句真诚热烈的句子,全是她曾经对他的爱慕和渴望。
他收起手机,躺在了床上,试图感受她残余的体温。
要等多久才能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第49章前男友
蒋萤回到学校后又在宿舍休息了两天,独处的环境让她的大脑冷静了下来。
在医院的日子里,她和陆之奚共处一室,只要不聊及敏感话题,他们之间好像总是环绕着一种具有危险的、迷惑性的温馨氛围。
陆之奚将他们的现状称为一种游戏,蒋萤一开始觉得荒唐,到后来竟然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让陆之奚对她脱敏,陆之奚想借机让她沉迷,就看到底是谁高估了自己。
周四上午,蒋萤精神彻底恢复,开始处理学业上的事务。
她的邮箱在这段时间积攒了不少邮件,导师林教授已经发来了对于她论文的最后一点意见,而程蕴仪教授主持的课题组也即将周五开组会。
在确定自己已经痊愈之后,她在周四跟程教授确认自己可以到现场参会,随后花了一整天时间看组会材料和读文献,终于算是找回了正常生活的节奏。
蒋萤在周五下午两点准时抵达京师大的校园。
北京高校各有各的美,相比华大中式古典园林般的校园风景,京师大更像一处浪漫静谧的大型花园,蒋萤去年四月多来这里听讲座的时候,丁香、郁金香、蔷薇花开遍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是三月,虽然早晚还冷,但下午时阳光遍地,已经有了早春独有的蓬勃气息。
当她按照地址找到会议室的时候,现场已经有不少学生到了,正在围绕着程教授聊天。大家互相见过面、打过招呼后,程教授门下一位博士生开始投屏主持会议。
“由于我们课题组研究的是特定干预手段的效果,所以目前还在继续寻找合适的被试......”
这次组会主要是初步介绍课题组当前的进展,包括被试招募的情况以及后续研究工作的分配。蒋萤正认真听着,静音的手机屏幕上接连蹦出了十几条消息。
她以为是什么急事,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她爸爸发来荷兰的照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年过年的时候,荷兰就被蒙绍带回了成都,给蒙绍爸妈养着。照片里的荷兰颇有种回到奶奶家的气质,整只猫胖了一圈,像个大白馒头。
蒋志文给她展示完荷兰的照片之后,又问她忙不忙,想跟她聊聊。
蒋萤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在此前蒋志文基本不会记得主动问候她,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她还是简单回复:「爸,我在开组会,会后再跟你说。」
结果一退出微信,蒋萤就看见了另一条由蒙绍发来的消息。
「你知道你爸今晚带着你妈跟我爸妈吃饭这件事吗?」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一会儿,一时间气血上涌。
王歆竟然还没死心。
其实在王歆再次出现后,蒋萤曾经有过犹豫。
她已经成年了,父母之间怎么样,她的确可以甩手不管。但她不相信王歆和蒋志文之间还留有多少真感情,他们不过是想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罢了。
可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还带着个生病的小孩,那日子能变得更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蒋萤看来,这是个愚蠢的选择。
组会结束后,她给她爸发了一条消息,第一次直白地告诉他别再抱有幻想,要好好自己过生活。
「这么多年了,你妈妈一直想得到你的原谅。」
蒋志文以为她仅仅是因为对王歆心有埋怨,才反对他们在一起。
看到这条消息,蒋萤都要气笑了,恰好组会的资料里有在中国治疗一个孤独症儿童需要花费的金额估算,她直接把这个结论告诉了她这个糊涂的爸。
结果蒋志文沉默了片刻,又发了一条消息:「萤萤,爸爸孤独了那么多年,你也体谅一下爸爸吧。我听老蒙说,你有蒙绍公司股权,反正都是一家人......」
蒋萤看见这条消息时,大脑空白了一秒,随后理解了她爸话中的意思。
她没想到蒋志文竟然想让她也帮忙养孩子。
一瞬间,蒋萤被一种强烈的愤怒和失望环绕,脑子里闪过很多质问的话,指尖微微颤抖,却打不出一个字。
有人忽然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收起手机,回头看过去,是程教授。
“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课,急着走,想跟你聊几句,有没有打扰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迅速调整好表情,冲她露出个笑容,“您说,我不忙。”
“其实没什么大事儿。前两天你在微信上跟我说你得了流感,我就想着你免疫力低,要多锻炼,想建议你之后找项喜欢的运动,游泳、羽毛球、乒乓球......哪怕在学校里跑跑步都行。”
程教授说话温声细语,看着她的目光充满关切。
“运动不花多少时间,你这周末就去,如果你愿意,到时候可以跟我报告,我给你发个小红包当奖励!”
蒋萤怔怔地和程教授对视片刻,心里刚才升起的那股激烈的情绪像是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抚平了。
她神情瞬间柔和下来,冲程教授笑了笑,“谢谢您。”
“共依存”,曾经是蒋萤最不想提及的三个字,当俞斯言在分手那天委婉地提示她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点秘密被戳穿的窘迫。
这个心理学名词,精确地描述了她和蒋志文曾经的关系——她竭尽所能地去帮助蒋志文走出酗酒困境,去给他关怀与爱,然后近乎掏空了自己,使自己失去了一切关于爱和幸福的感知,成为一个沉迷于付出行为的上瘾者。
而蒋志文作为一个父亲,似乎对女儿曾经遭受的困境一无所知、漠不关心,并将一切作为理所当然,现在还得寸进尺地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如果蒋萤还停留在当初大二的状态,也许她看见蒋志文发出的消息后,会悲伤、痛苦,然后在不忍心之下答应他的要求。
所以当她冷淡又坚决地发出“想都别想”这句话的时候,蒋萤意识到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自己的确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坐在宿舍里,收回思绪,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电脑屏幕上。
从京师大开完组会回来,闲着无事,她准备开始写毕业论文的致谢部分。
一回顾过去,百感交集,可开始打字时,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篇毕业论文从大三结束的暑假开始构思到大四下学期成稿,总共花了大半年的时间,也伴随她度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在这段时间里,因为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怀,她被糟糕的家庭掏空的身体,又在被逐渐地填满。
而在她得到的所有的关心和照顾中,偏偏陆之奚又是给得最多的那一个,就连这篇论文能取得理想的样本数据也多亏了陆之奚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打招呼。
假如没有陆之奚,蒋萤确信自己总有一天也会走出来,但定然没有这么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假如陆之奚当初没有选择离开,她也确信他一定会成为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支柱。
可是人生没有假如。
在这段她极为狼狈的日子里,给得最多的是他,突然离开的也是他。
按照学院公布的时间表,答辩前的终稿提交时间在四月初,而答辩时间安排在五月中旬,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才需要把终稿发出。
指尖敲击键盘,删删改改半天,怎么写都感觉不合适,思绪也变得乱糟糟的。
蒋萤叹了口气,把目前的版本保存,打算过几天再说。
临睡前,陆之奚还是照常给她打电话。
听蒋萤突然感谢他帮忙论文问卷的事情时,他有些意外,随后道:
“萤萤,你不用感谢我。如果你能把我的东西看做你自己的,把我为你做的事情当成理所应当,我会更高兴。”
在下午经历了蒋志文那件事后,蒋萤此刻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泛起了一股难言的酸涩。
可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的人忽然又说:“如果你要感谢我这件事,不如送我一个本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还沉浸在情绪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本子?”
“对,有你在封面亲自绣着心形图案的本子。”陆之奚进一步提出了详细的要求。
她觉得这个描述有些奇异的熟悉,回忆了片刻,忽然想起这是年前她送给俞斯言的礼物,随即不敢置信地问:“你又去打听我和俞斯言的事?”
“那天你不让我的人看袋子里的东西,我只好托人问了他的舍友。”
陆之奚淡定地说着,完全没有一丝打探他人隐私的羞愧。
见她不说话,他声音变得有些沉闷:“只是一个本子而已,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份?”
蒋萤哭笑不得:“首先,你不用这种笔记本。其次,这是我在和斯言恋爱的时候送给他礼物,我送你一份像什么话?”
在大多数时候,陆之奚都表现得非常成熟稳重,但只要话题一落在他的敏感点上,藏在他身体里的小孩儿就冒了出来,开始不讲道理、不论事实地为自己没得到的东西而沮丧。
不过这回,陆之奚也不像之前那样情绪激动了,而是用语气表达他的不满和委屈,等听她主动提起在医院说好的见面约定后,声音又变得轻快了起来。
“去网球场见面吧。”
蒋萤惦记着程教授的建议,又想到陆之奚曾经是网球运动员,打球时两人站在球网两侧,也能避免不合适的接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蒋萤作为门外汉,不知道原来还有一种叫自动发球机的东西。
周六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子落入室内网球场。这里暖气充足,光线明亮,因为地界宽敞,说话还能听到回声。
陆之奚穿了一身白色t恤、运动短裤和白色球鞋,浑身洋溢着青春朝气,正认真调试着发球机的参数。
“以前你进行网球训练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用过这个?”
蒋萤错愕地问。
“这是给新手用的。”
说罢,他起身拿过一旁的球拍,走到她身后,高挑的个子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身前。
“来,我先教你握拍。”
蒋萤犹豫道:“我还是找个教练吧。”
他微微一笑,“我现在还不方便见其他人,这次出来,我让老板清场一天。现在场地里只有我们两个。”
第50章前男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叫半西方式握拍.......你可以试着握拍向下运球,正常高度、更高更慢或者更低更快,去感受击球的力度和手腕发力的感觉。”
陆之奚示范一遍给她看,又手把手教她注意要点。
等蒋萤稍微进入状态之后,他开始介绍场地标线,基础发球动作和步伐,带着她开始热身训练。
他教得很专业,通过触碰肢体教她动作时总是点到为止,蒋萤也放松了心情,认认真真地跟他学。
过了一会儿,陆之奚把捡球车拉到身边,拿出几个球准备带她练习发球。
蒋萤看着他手里那几个粉粉嫩嫩的网球,新奇地说:“网球不都是黄绿色的吗?”
陆之奚笑了笑,“那是标准的比赛用球颜色,方便运动员和观众看到球的轨迹,现在你只是用来锻炼,没有太多讲究。我听说女孩子们都喜欢粉色的球,所以今天把球都换了。”
还别说,他的手长得好看,修长白皙,握着几颗可可爱爱的粉色网球,都可以去拍广告了。
“来吧,我给你喂球,你试着发球看看。”
蒋萤作为毫无基础的网球菜鸟,在陆之奚的指导和发球机的助力下,渐渐上手发球和接球的节奏。
见她动作基本能保持标准,一直在她身边指导的陆之奚拿起拍子亲自上场陪她打了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之奚从四岁开始学网球,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年了,陪新手打球就跟逗猫似的,蒋萤在这边哼哧哼哧挥拍,他在那边悠悠哉哉喂球,提醒动作的同时还夸她几句。
“休息一下吧。”
对面的人显然还没尽兴,但蒋萤已经感觉有点儿体力不支。
上大学以后,她的运动量仅限于体育课和期末体测八百米跑,尽管华大规定学生每学期还需要完成固定公里数的长跑记录,确保学生及时锻炼身体,但在学术上十分有毅力的蒋萤在这方面选择了偷懒。
她和其他鸡贼的华大学生们一样,用绳子吊住手机模拟跑步时的自然晃动,骑自行车绕学校的人工湖刷公里数,假装自己跑了步。而且她常常是和周安宁搭伙,一个人骑累了,另一个人接着骑。
这两位女中豪杰总是在学校体育部规定的截止日期前两天内,一举完成一学期三十多公里的长跑指标。
怠于运动的后果就是力量、耐力和敏捷度全方位不足,蒋萤一坐在休息长椅上就彻底不想动了。
她用左手拿起水瓶喝水,发软的右手好像还残留着球与拍的碰撞时那种力道震动的感受。
累是真的累,但发挥拍击球那一刻,她感到很畅快,好像心里的郁气也随之发泄出来。
“好玩儿吗?”
陆之奚在她身边坐下,拿着一条毛巾覆在她的右手臂上,相当自然地开始给她按摩,“我帮你放松肌肉,免得明天你抬不起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常年运动比赛,陆之奚在运动后护理这方面也很专业,蒋萤朝他露出一道松快的笑容:“很好玩儿,但我是不是学得很慢?”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蒋萤有些好奇问:“真的吗?在你见过的新手里我还算不错?”
陆之奚诚实地说:“我以前只和专业运动员打球,不过在我看来,虽然你在运动方面有些生疏,但是上手很快。”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男孩子,会有很多女生邀请你去打球。”
听她这么说,陆之奚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手上按揉的动作没停,但声音里有些失落。
“你还不清楚吗?我从来不会接受这样的邀请......中学的时候,我觉得那些女孩儿太烦了,所以答应一个女生打了一场,还没打多久她就在球场上哭了,那之后就没有人再来找我。”
蒋萤愣了愣,随后笑出了声。
她见识过陆之奚在球场上的打法,很帅气也很优雅,但力道凶猛,技巧娴熟,光是那球划空击来的气势都能把人吓退。
陆之奚见她笑了,心里其实也很高兴。
算起来,这还是他们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轻松地相处。他在心里计算着她冲他笑的次数,每一次见面时都有所增加,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奖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打网球?”他忽然问。
“开组会的时候,老师建议我要多锻炼身体。”
听她这么说,陆之奚立刻提出以后一直陪她打球,他还想要继续像以前那样给她安排食补,帮她内外一起调养。
听他温柔又充满蛊惑的声音,蒋萤忽然失神了片刻。
陆之奚注意到她表情有些不对,问:“萤萤,最近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我挺好的。”
他却笑了笑,“我说了,我很了解你。你也应该知道,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忍不住去查清楚的。”
闻言,蒋萤失笑,“那你查到了之后呢?”
“我会按照你可以接受的方式帮你解决。”
“什么叫做‘我可以接受的方式’?”
陆之奚轻声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用一种不会惹恼她的方式解决问题,然后再提一个同样不会惹恼她的条件作为报酬,然后他们就可以像今天这样,愉快地相处一整天。
他牵过蒋萤的手,见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推开他,又得寸进尺地低下头靠近她,亲昵地说:“如果你现在愿意告诉我,我也会很高兴,我想听你的心事。”
蒋萤抬眼,和面前的人对视。
他的目光温柔如水,这会儿离得太近,近到让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她的模样。
虽然蒋萤此前没有向陆之奚详细地说过自己家里的事,但她知道他肯定已经查清楚了。
她默了片刻,把这两天压在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打算让我爸妈分开,然后和他们划清界限。”
周五的晚上,蒋萤想了很久。
在拒绝了蒋志文的无理要求后,她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进一步跟他和王歆都讲清楚。
事实上,从上初中开始,且不说关心照顾了,蒋志文基本没有在她身上花过钱。
从初中到高中,蒋萤因为成绩好,经常考第一,学校知道她家里困难,就给她免了学费和伙食费。蒋萤在校寄宿就吃免费的食堂,放假回家就在蒙绍家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她考上了华大,中学校长拍板,给她发了几万块钱的奖学金,供她在大学体面地开始了新生活。
在华大,蒋萤也没有申请贫困生补助,而是通过勤工俭学和去教授们的课题组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由于华大学生的名号在补习市场上很值钱,华大的科研经费也非常充足,她不仅养活了自己,还攒下不少钱。
蒋志文和王歆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属于狼狈为奸,合伙作案,生恩到底是不是恩,这也许说不清楚,但养恩肯定是没有多少的。
“我所在的孤独症的课题组正在招被试。治疗有经费补助,如果我妈的那个女儿符合条件,她可以到北京来给孩子治疗,然后找工作养活自己。
“至于我爸......我会告诉他,在他符合法律规定的丧失劳动能力的情况之前,我不会养他,等他老了病了,我会尽自己的义务。”
蒋萤很清楚,再糊涂的人,在经济利益前也会变得头脑清晰。
在她开出的条件面前,如果蒋志文和王歆还凑在一起,等于给彼此雪上加霜,如果是这样,她会选择冷眼旁观,彻底不管。
说完这一切,蒋萤抬起眸子,看向面前一直认真地听她说话的人。
她忽然放低了声音,轻声问:“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太狠心了,还是太软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蒋萤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但她可以料想那两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这时,陆之奚忽然将她拉进了怀里,托住她的腰,让她稳稳地坐在了他的怀里,就像很早以前那样。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就听陆之奚开口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用一种慢条斯理、温柔和缓的语气反问她:“萤萤,那你觉得我对我的家族所做的事,是太狠心了,还是太软弱了?”
面对冷漠自私的父亲,他不择手段赶尽杀绝,可面对一直苛待自己的母亲,他还是替她争了财产。
蒋萤怔住,与他静静对视了片刻,随后放松了身体。
两人都彼此眼里都看见一种心照不宣的笑意,像两个孩子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偷笑那些人不懂他们的仁慈,也不懂他们的狠心。
陆之奚知道蒋萤不是在问他的意见,也不是在请求他的帮助,尽管他很乐意出手。她已经有能力利用自己的资源解决这件事,现在只是想倾诉而已。
而他甚至有点儿高兴,因为这种引诱的手段并不是她往常的作风,这肯定是跟他学的。
宽敞的室内网球场在这一刻陷入寂静。
深沉的蓝绿色调让这里像一处封闭的海洋,墙面高处并列的宽型窗户成了一块块明亮耀眼的光斑,悬浮在这片孤寂的海洋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像一块拼图和另一块拼图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在静谧无人的环境里安静拥抱。
蒋萤一时间忽略了所谓的界限和距离,她又一次从陆之奚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的亲密无间,以及无须大声呐喊便可得到回音的庆幸。
这是一种充满着诱惑力的感受,一旦她放松戒备,就会想要被他抱得再紧一点。
最好让他把她揉进身体里,咬住她,吃掉她,只有这样,亲密会变得更亲密,声音和回音会共同交织在一起,不会遗失也无法分离。
“萤萤,今晚跟我回去吧,跟我待在一起,只跟我待在一起,好吗?你看,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才会真正开心。我会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如果你想要我来帮你,我也很愿意。”
他温柔的声音又在她的耳边响起,悄悄地蛊惑她的心智。
蒋萤原本躲在陆之奚的怀里,依偎般靠着他的肩头,这时却如魂魄归体一般猛地直起身子,要和他拉开距离。
“......不了,但今天谢谢你。”她低声说。
她的目光也从陆之奚身上离开,侧过脸看向另一边。
窗户里透进来的明亮天光刺入她的眼中,让她心惊又胆颤。
陆之奚却按住了她的腰,没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些沮丧,没想到蒋萤这么快就冷静了下来,还在争取,“我会准备好你喜欢的游戏和饭菜......”
蒋萤抿着唇,回避他的视线,不回应也不去看他,偏偏陆之奚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颈,指骨发力,强势地要她转过脸来和他对视。
他漂亮的脸蛋很有欺骗性,如果他想骗一个女人,只要摆出温柔的样子,没有人不会沦陷。可如果这张脸露出冷淡疏离的模样,也可以轻易地令人心碎。
蒋萤都见识过,她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任何一种裹挟着复杂情绪的关系,都是折磨人的关系。
如果只是单纯地恨一个人,或是单纯地爱一个人,是远不及对一个人又爱又恨所带来的烦扰多的。
蒋萤曾经在王歆身上领教过这样的心情。
她渴望妈妈的关注和爱,并在妈妈有限的回应里得到了短暂的快乐。
而当王歆毅然决然地离开时,这种爱便在日积月累之中转化成了深重的失望和怨恨。
爱之深,恨之切,给王歆带着孩子来北京接受治疗的机会,已经是蒋萤对王歆最后一点不多的情分,远远谈不上原谅,只能说是她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了。
而她面前的陆之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给了她远超过父母的爱护,也离开得比王歆当年还要突然。那段时间已经化作一种刻骨的、沉甸甸的回忆,挂在她心中最隐秘的角落里。
凭借现在对陆之奚的了解,蒋萤或多或少能够理解他何以做出那样绝情的决定。
但这并不能消解她的切肤之痛。
在漫长的沉默之中,陆之奚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蒋萤,试图从她的神情里窥探出她在想什么。
他看见一种暗淡又失落的情绪,这令他感到忐忑不安。
陆之奚缓慢地摩挲着她的后颈,试图借此安抚她,随后放轻声音,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调对她说:“萤萤,这段时间我做的还有哪里让你不满意吗?”
蒋萤终于再次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不同于他此刻强势的动作,那双清澈的眼眸里藏着迷茫。
“之奚,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拒绝了你很多次,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有问出来。”
她说完,忽然笑了笑。
这浅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像春日最后一抹温柔的风落在湖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之奚心里忽然猛地颤了一下,一种突如其来的慌张瞬间灌满他的身体,让他感觉自己被浸泡在冰冷的水潭里。
他这一刻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听到她的问题。
但蒋萤已经开口说了出来。
“你知道那种感觉吧?之奚。想爱一个人,又怨恨着这个人。”
陆之奚沉默了片刻,随后轻声请求:“萤萤,别说了。”
她凝视着他,将他眼中的不安看得清清楚楚,但仍然继续说完了下半句,将自己心中的困惑问了出来。
“你觉得,我该怎么原谅这样的人呢?”
他们心里都能体会这种感觉,所以才会不约而同地对父母作出那样的决定。
但那种决定,是划清界限、永不干扰,绝对和原谅沾不上边。
现在,蒋萤将这个问题用在了他身上,陆之奚不愿意细想其中的意思。
“萤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垂下眼看着她,纤长的睫羽因不安而颤抖着。
想说些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低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她偏偏不回应他,让气氛陷入无声又寂冷的沉默。
蒋萤问出这个问题后也失去了力气。
她失神地想,也许激烈的情绪散去,他渐渐也会接受她的言下之意。
可下一秒,她的唇瓣忽然被咬住了。
灼热而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柔软的双唇紧紧的贴着,让她瞬间陷入迷乱的眩晕之中。
陆之奚扣住她的后脑,结实有力的小臂揽住她的腰,将她牢牢地困在怀中,与她纠缠在一起。
他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试图从她这里得到一点怜悯和回应。
第51章偷看
晚上八点,在一家隐蔽性极好的私厨餐厅吃过晚饭后,陆之奚送蒋萤回学校。
一坐上车,蒋萤几乎是挨着车门坐下,生怕旁边的人又突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在网球场发生的意外直至现在还冲击着她的神经。
当时两人穿的都是网球场上最标准的打扮,陆之奚一身白t和运动短裤,她也是紧身短袖和白色运动短裙。他把她抱在怀里亲,一开始在情绪的驱使下充满了莽撞和急切,随后就变成了蓄意勾引。
衣料单薄,肌肤相触,他亲得太过分,蒋萤躲不开。
更尴尬的是,身体记忆和反应是不受理智控制的,他们又都是气血旺盛的年轻人,伤感的氛围很快就被另一种失控取代。
蒋萤捏住眉心,逼自己别再想了。
另一边,陆之奚也不像之前那样找话聊,而是屈肘搭在皮质扶手上,撑着脸看向窗外。
车驶上高速,路过数个挂着斑斓灯牌的商场,五颜六色的灯影映在车窗上,让安静的车后座里染上几分欢快的色调。
他的心里却并不欢快。
下午的时候,明明已经到了那样的地步,蒋萤还是把他用力地推开,像兔子一样从他怀里蹦出去,头也不回地到更衣室换衣服。
这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她心里又过不去的坎,已经化成防御他的铜墙铁壁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纷杂的思绪挤在陆之奚的脑海里。
分手之后,他看着她交了新男友,看着她认识了很多新的人,也用了很多方法尝试唤起她对自己的喜爱。
但在高招损招全用过之后,还是听她问出了那样的问题,被她那样拒绝。
陆之奚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见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竭尽所能地和他在车座上保持距离,心里更加烦闷。
明明离得那么近,他却有一种无法抓住她的失控感。
这时,安静忽然被一阵持续的手机震动声打破。
蒋萤上车时顺手将手机放在了车座中间的扶手处,正面朝上,以至于当屏幕亮起,群聊「男菩萨庙18」里的消息突突突突地冒出来时,是陆之奚先看见的。
他盯着那四个字,神情几乎是瞬间就凝固了。
蒋萤听到手机震动声也转过头来,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周安宁又开始在男菩萨庙里赛博上香了。
每周总有几个晚上,周安宁忙完了事情闲着无聊,就到这群里让男菩萨们发几张新鲜出炉的肌肉照。时尚潮男们经常出入健身房,手机照片库存丰富,只要周安宁在群里喊一声,他们就立刻咔咔地发福利。
群里的男孩子们年纪不大,又因为有优越的外貌,大概是从青春期开始就不怎么缺女生关注,嘴甜撩人,隐晦耍帅的小手段很娴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奈何蒋萤和周安宁见过的男生不少,别的不说,她俩的前男友们都比这些年轻小男模们的手段高超多了,所以这些小伎俩并没有逃过她俩的眼睛。两人看破不说破,都没被撩动,纯粹是欣赏美丽皮囊罢了。
美丽的皮囊看多了,就像吃多了肉一样会腻,蒋萤早就觉得有些无聊,不怎么在群里发言。
不过小男孩儿们都记得蒋萤是公司的股东,她消失了一阵,就有人用拍一拍问类似“萤萤总不喜欢吗”之类的玩笑话。
陆之奚恰好就看见了这句话。
蒋萤本不觉得这个群有什么问题,可在他沉默到诡异的注视下,说话忽然卡壳了一秒。
“怎、怎么了?”
这略微磕巴的一句话让陆之奚更加不好受,他语气沉沉地问:“你怎么紧张了?”
蒋萤立刻澄清:“我没有紧张。”
这会儿她说话速度又变得飞快,陆之奚脸色绷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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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他每天挑晚上临睡前的时间给蒋萤打电话,确定她都是在宿舍住的。
那些安排在学校各个校门口保护她的保镖也没撤走,如果外校的人要来找她,蒋萤肯定要去校门口接人,就像那天季洵和卫家兄妹一样,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是华大校内的男生?
不太可能。
华大这种名校里,做男菩萨的学生不是没有,但数量肯定很少,也不可能找同校女生当客户。要是蒋萤一下子能凑齐十几个,陆之奚都得夸她太有本事。
蒋萤见陆之奚沉默地坐着,明明脸上还是平静的神情,但眼神里情绪隐晦地变来变去,已经猜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她哭笑不得地说:“你不要想多了,这些都是给蒙绍公司拍摄的模特,上次我和安宁去拍摄基地玩儿的事你不是也知道吗?当时就建了个群聊。”
陆之奚并没有好受多少,“你不是说没有他们的微信吗?”
“是没有加微信呀,只是有共同群聊而已,我在群里不怎么说话。”
她顿了顿,又提醒他:“退一万步说,我现在是单身,是自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来了,她又在强调这件事情。
陆之奚心里清楚,这些天来所有的越界纠缠,都是他主动发起,但凡得手了的,还都是因为蒋萤讲道理、心软。
但这不妨碍他这一刻产生了某种无法克制住的冲动。
蒋萤见他一直没说话,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陆之奚忽然捉住了她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声音平静地对她说:“萤萤,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慢慢接受你身边会有其他人这件事?”
她猛然愣住,下意识看向陆之奚。
如果不论下午那场意外的接吻,他们之间相处都还算很愉快,一起打球的和谐氛围让他们相处的状态缓和了不少。
可这时,蒋萤恍惚间又觉得他好像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在车顶灯将光线从上至下投射下来,把他优越的眉骨和秀挺的鼻梁勾出冷锐的轮廓。
陆之奚此刻褪去了白日里温柔和缓的神情,脸上光影半明半暗,暗藏着极具压迫感的侵略性。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他缓缓开口继续说:“对我来说,每次知道这些事情,都跟那时知道你和俞斯言在一起一样。”
心脏被攥紧,被冲击,被折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只是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才努力地忍耐。但你应该清楚,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让这些人走投无路的吧?”
蒋萤和他对视几秒,随后忽然也绷紧了脸,毫不留情地把手抽出,扭过脸去不看他,“你又想用以前威胁我那一套?”
这失望又冷淡的语气像桶冰冷的水猛然浇在陆之奚的头上。
他指尖微蜷,抿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挣扎了半天才放软语气,“可你在这件事上隐瞒了一部分事实,我真的很难受。”
“当时你只是问有没有加微信。”
“但我现在怎么能确定你没有说谎呢?”
歪理。诡辩。
蒋萤这么想着,却看见陆之奚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有了上次在医院病房里的经历,她猜测他心里大概是真的难受极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又要应激。
她叹了口气,说:“真的没有,你自己看吧。”
说罢,她把手机递给了陆之奚。
陆之奚也毫不客气地接过手机,在锁屏密码里输入自己的生日——错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闷声问:“密码是多少。”
“我的生日。”
“......什么时候改的?”
“分手之后改的。”
听她这么说,陆之奚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儿。看来蒋萤没有把俞斯言的生日当过锁屏密码。
但当他看见男菩萨庙里成吨的群聊照片时,稍微回升的心情瞬间被打击到跌落谷底。
陆之奚一边迅速地翻看,一边忍着不高兴说:“你要是想看,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这些都是健身房里喝蛋白粉练出来的,有什么好看的?”
他并没有说谎。
网球这项运动要求绝对的力量、精准的控制和完美的爆发力,高水平的运动员们身材都很好,不仅个子高,肌肉也有相当漂亮的线条感,属于极为健康的性感。他们并不会像健身人士那样,大肌肉的常常显得壮硕,而薄肌的又显得力量不足。
也正因如此,时尚圈的各大奢侈品资源很喜欢邀请网球运动员作为代言人,陆之奚还在打球时也受到过一些大牌的邀请。
他没有接受的原因,是他家里本身就有这些奢侈品巨头的股份,犯不着走到台前给这些品牌打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如果她喜欢......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蒋萤诚实地说:“我觉得你在这方面确实比他们要好。”
陆之奚的脸色迅速缓和了下来,但他心里对这些人的不满仍然没有消除。
趁蒋萤不注意的时候,他悄悄帮她退出了群聊,还顺带把季洵给删了,然后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把手机还给了她。
但他没想到,蒋萤留了一个心眼,接过手机之后打开一看,立刻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你——”
她正要生气,结果话还没说完,忽然被陆之奚牵起手,掌心被迫贴在他的脸上。
“你要生气就打我吧,下次我还会这么做的。”陆之奚平静地说。
蒋萤长长叹了口气,把手收回。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陆之奚也说:“是啊,萤萤,我又要拿你怎么办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都觉得对方油盐不进,只不过一个人心里是无奈,另一个人心里是失落。
陆之奚本来以为,只要自己按照蒋萤的意愿慢慢退让,她一定会慢慢软化态度,总有一天会像以前那样对待他。
可当她在下午问出那个关于原谅的问题,在他们明明都有身体反应,却还是坚定地推开他的时候,他终于开始变得不确定了。
该怎么原谅?
答案永远不在犯错的人手上,所有请求都是苍白的。
从离开网球场到吃晚饭,陆之奚一直在努力维持平和的样子,试图忽略心里那如定时炸弹般的慌张,可这炸弹还是被她手机里的消息引爆了。
他真想让蒋萤知道,他其实有很多更狠的手段,能够轻易地把她逼回身边。但这想法才刚刚冒头,就被她刚才突然变得冰冷的态度压了下去。
周末晚上的北京总是拥堵得出奇,车在北三环堵了好一会儿,才往北进入四环畅通无阻的路段。
当车停在南门边上,蒋萤准备下车的时候,陆之奚拉住了她。
蒋萤转过头,“怎么了?”
“萤萤,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再给我一些甜头吧。我还有东西没给你,你到时候就会真正明白,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那个时候你也会有答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微微一愣,随后从他柔和的目光中,看到一种无可救药的执着。
“快来跟我说说你们今天的约会怎么样!”
一回到宿舍,敷着面膜、还在观赏腹肌照的周安宁兴冲冲地放下手机,满眼放光地看向蒋萤。
“不是约会。”
蒋萤纠正她,然后又唉声叹气地说:“但擦枪走火了。”
周安宁立刻问:“那你爽了吗?”
也许所有人都会在乎这件事合不合适,但她的好朋友周安宁只会关心她爽没爽到。
蒋萤笑了,一边拿出换洗的衣物准备去洗澡,嘴里求她:“别问了,我不敢回忆。”
由于陆之奚的不怀好意是明晃晃写在脸上的,周安宁对此并不意外。
虽然她并不喜欢陆之奚,但作为朋友,她不会劝分或劝和,这些都需要蒋萤自己做出选择。
相比之下,周安宁更关心蒋萤高不高兴,以及发生关系的话有没有戴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不是蒋萤斩钉截铁地说一定不会发生越界的事情,周安宁都想塞几个套给她随身携带。
陆之奚这个危险分子总是环绕在蒋萤身边,他身体看上去还很好,要是措施没做到位,临时起意抱着侥幸心理.......
唉,周安宁觉得自己这些天里真是操碎了心。
她摇了摇头,“陆之奚真是在你的世界里——那句歌词儿怎么说的,哦对,杀人又放火。”
周安宁开始哼起来,半天不在调上,蒋萤笑得停不下来。
“笑就对了,放松一点儿。”
周安宁说,“这还是你跟我说的,就在那天从蒙老板那儿回来的时候,咱俩在食堂吃麻辣烫,记得吗?
蒋萤记得,但学业事业这些东西,和感情怎么一样呢?
可周安宁却说:“这世界上的道理都是一样的。慢慢来,现在想不通的,总有一天会想通,关键是图个高兴,图个自在。”
宿舍熄灯后,蒋萤爬上床睡下。
右手还残余着今天练习网球后的酸软,但并没有到抬不起手的地步,这是陆之奚帮她按摩的功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想起今天在校门口分别的时候,陆之奚对她说出的那些话。
蒋萤并不清楚他到底在准备什么东西,她只是告诉他,这些天里,当他尊重她意愿的时候,她就感到很开心。
那一刻,环绕在陆之奚身上的沉冷气息忽然尽数消散了。
他看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干净、单纯,属于十九岁男孩儿的笑容。
黑沉的夜色里,蒋萤枕在床头,凝视着窗外的晚星,脑海里渐渐有了想法。
也许那样的决定,对他们而言都是最好的。
第52章偷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蒋萤在第二天中午给她爸打了个电话,将自己的条件明确地告诉了他。蒋志文果然反应激烈,连连叹气,说她体会不到爸爸的心情,又说等她年纪到了四五十岁才能懂得自己。
有些人活了很久都活不明白,自己也找不出理由,就喜欢拿年纪压人,说人生就是如此。
蒋志文这半辈子都在婚姻失败这一件事儿里转圈,和王歆离婚,对他来说不仅是感情上的失败,还是对他这个人的否定。所以王歆回来找他,蒋志文得到了一种心灵上的满足。
蒋萤把这件事儿看得清清楚楚,好话也对蒋志文说尽了。
她最后再劝她爸一次:
“爸,这事情跟年纪没关系。你心里明明清楚,我妈当年离开和现在回来,都是为了她自己,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儿。你自己想想,要是你俩真在一起了,过得能比现在好吗?你们连养活自己都够呛。”
蒋志文听她这么说,在电话那头陷入长长的沉默,最终还是勉强地接受了她的条件,答应会跟王歆说清楚。
这也是蒋萤要求的,这种事儿由她爸跟王歆说,比她亲自说更有用,也能让王歆看清楚蒋志文其实也没有多少真的情意。
事情说定了,蒋志文免不了还是难过,哽咽地说:“萤萤,爸爸现在又只有你了。”
以前蒋志文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蒋萤每次听到都感觉很心酸,会安慰他别难过,说她是爱爸爸的。但现在,蒋萤自己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已经意识到这句话是个危险的陷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蒋志文在作茧自缚,也是他试图绑架她的人生。
“爸,我们是亲人,但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你往前看吧,把自己下半辈子过好来。”
她第一次明确了自己的态度,声音很坚定。
电话挂断,蒋萤坐在宿舍的椅子上,发呆了一会儿,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小区角落里的一条废弃的排水沟。
小学的时候,每到周末,蒙绍就拉着她在小区里晃荡,他这人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闲不住,有一次是要跟她比原地起跳跨越那条水沟,看谁敢跳过去。
水沟半米宽,不深,但黑漆漆,脏兮兮的。蒋萤个子矮,不敢跳。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觉得那水沟难以跨越,像是深渊那么宽。
直到高考结束后,她拿到了华大的录取通知书,而蒙绍也要去英国学设计,他们最后一次在那个旧小区里散步聊天,又走到那条水沟边上。这一回,他们都长大了,长高了,迈开腿轻轻一蹦,就把小时候以为过不去的坎轻轻松松地迈过去了。
蒋萤现在就觉得,她和蒋志文的关系就像这条水沟。
她迈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和陆之奚之间的关系,蒋萤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至少那不像肮脏的水沟。
和俞斯言分手后,陆之奚步步靠近,逼迫着将她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当蒋萤再次将目光投向他的时候,理性和感性总会陷入一场漫长又艰难的斗争。
当陆之奚抱住她、握住她的手,和她亲吻的时候,无数的回忆裹挟着复杂晦涩的心情,一同挤在她胸口。
快乐,又悲伤。
舍不得,却握不住。
想靠近,又想远离。
不论是她还是陆之奚,都陷入了一种紧张的状态,谁都不自在。
蒋萤想,周安宁说得对,一切关系都是图个自在。如果感到不自在,不如也往前看算了。
这些天里,她已经知道怎么跟陆之奚沟通这样的事情,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用合适的方式。
她认为他会接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机又响起几条消息,蒋萤回过神来,打开手机一看,来自很多人。
有蒙绍问起她爸妈的事情是否解决,有俞斯言问她的流感有没有好全,有刚从导师那里聊完论文的周安宁催她快出门去食堂一起吃饭,还有导师林教授提醒她记得把毕业论文定稿后看看投稿期刊的事情。
热闹的消息将她从有些沉闷的心情中拉扯出来,她一一回复后,把聊天对话框往下划,又看见了程教授的消息。
她在早上给程教发了自己在周末打网球的照片,程教授看见后迅速发来鼓励红包。
蒋萤一点开,有66.6元!·她立刻发去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程教授发来一串大拇指,「下次锻炼继续报告还有奖励,努力强身健体,为学术事业奋斗六十年!」
每个年龄段的女孩子都没办法抵抗粉色的东西,程教授还问蒋萤那个粉色网球是哪里买的,下次她打网球也要用粉色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程教授提起半个月后有一个学术论坛在香港举办,她会在论坛上进行报告,打算带三个学生一同去参会交流,问蒋萤想不想去。
说着,程教授发来一个关于论坛的电子版介绍手册。
蒋萤点开一看,瞬间激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学术论坛定在香港,也是考虑到参会的学者来自许多不同的国家,折中选择了出行比较方便的城市。而在参会的名单上,她看见哈佛大学心理学系劳拉·布朗教授的名字。这位教授的研究领域集中在认知和临床方向,恰好是她所在的硕博项目可以选择的导师。
说来也巧,当初蒋萤申请程教授的项目组,正是因为她想要申请拜入布朗教授的门下,所以打算积累更多的临床研究经验。
人生的奇妙之处在于,机会总在无法预料的时候出现,但前提是得不停地往前走。
蒋萤都没意识到自己回复程教授的时候,脸上已经乐开了花,也许因为太激动了,她给程教授发的消息都不像之前那样中规中矩。
虫虫:「去去去!」
程教授:「太好了。」
显然,程教授是个紧跟时代的老师,她对微信的很多功能也玩得很熟练。
于是就在蒋萤以为对话结束的时候,她看见聊天框里出现了这么一行字——
“”拍了拍虫虫的触角并被毒死了。
程教授:「我就知道拍一拍学生的头像总会有惊喜[龇牙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跟你一起去香港。”
晚上,陆之奚还是照常给蒋萤打电话。他一听到她要去香港的消息,立刻说要跟着,还说可以给她的老师和同学买头等舱。
“不用,只是去五天而已。况且你现在不方便出门,没有必要跟我一起去。”蒋萤说。
她从陆之奚的声音听出了明显的疲惫,大致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这几天媒体还在报道他们家的事情,纵使不是专业人士,她也感觉到这桩闹剧似乎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老威廉姆斯出山坐镇勉强维持住了股价,但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安东尼被调查缠身,陆之奚不知所踪,那些安东尼的私生子们已经在今年一月份的时候被爆出各种丑闻,在公众视野里彻底败坏了名声。这些事让大股东和普通股民对继承人的事情一直存在疑虑。
这场本质上由家族内斗引发地震实在是令人惊心动魄。
蒋萤猜测,陆之奚始终不露面,大概是因为还在私底下和家里谈条件。
她本来想今晚跟他约个时间见面,说清楚两人之间的事情,但见他状态不好,而自己未来几天也要帮程教授准备去香港参会的材料,同样会很忙碌,又有了一些迟疑。
左思右想,蒋萤打算等一切都忙完了再心平气和地谈,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转而问:“你好像很累,遇到棘手的事儿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到她的主动关心,陆之奚很高兴,温声道:“不是。谈判的时候总是比较费心神罢了,别担心。”
“那你专心处理家里的事情吧,跟我一起去香港费时费力。等你手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可以再见面。”
对于外国人来说,在香港出入境比在内地出入境简单很多,要是陆之奚过去,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但可能也会被一些人找上门,影响他的谈判。
陆之奚却说:“我不放心你。”
“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在香港也不会有危险的。而且住宿和日程都安排好了,你就算跟过去,我们也没什么时间见面。”
“不是安全的问题......”
他顿了顿,心里清楚蒋萤不喜欢他缠得太紧,最终退了一步,说:“如果你不希望我去,至少让我安排保镖和车去接送你们,这样你们出行也比较方便。要是你的老师同学问起,就说是朋友帮忙。”
见他让步,蒋萤也不再纠结,应下了。
这个学术论坛在香港持续三天,但主办方慷慨地给参会的学者们安排了五天的住宿。
此次和程教授一起参会的,除了蒋萤,还有两个京师大的学生,一个是博士,叫苏任元,另一个是硕士生,叫刘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到达香港的第一天还没有会议安排,主办方不吝住宿经费,安排参会者住在位于尖沙咀地界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这家酒店历史悠久,典雅精致,虽然他们住的是普通房型,但已经足够宽敞,视野极好,往明亮的方形窗户往外一看,就能看见坐落于碧绿树林之间的半山别墅。
程教授要私下见一些学界的朋友,让他们三个自由活动,还给他们发了一堆游玩攻略。蒋萤和新认识的京师大师兄师姐就相约一起在香港逛了一圈。
她在北京住久了,对香港的第一感受是逼仄,但逼仄中又洋溢着旺盛热闹的生命力,林立的高楼、印着广告的双层巴士、中英夹杂的招牌和拥挤的人群聚集在一处,和厚重沉静、地界开阔的北京很不一样。
他们一路走到域多利监狱博物馆附近,喝了杯咖啡吃了简餐,又在霓虹街景中一路走回了酒店。
“香港虽然小,但对外地人来说真容易迷路......不过今天太阳很好,在街头散步的时候有一种走在电影里的感觉,我还去坐了叮叮车。”
晚上,当陆之奚打电话过来,问她在香港第一天玩得是否开心的时候,蒋萤跟他简单说起了今天游玩经历。
陆之奚安排的保镖司机确实很贴心,只要蒋萤需要接送,他就出现,如果想要自己出行,就立刻隐身。
人高马大的保镖西装革履,说着一口港普,也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
陆之奚笑了笑,“这些保镖是我表兄家的人,你上次在公寓楼下见过他。他们家在七八十年代的时候从北美回香港发展,你看过的香港经典警匪片里的一些情节,他们家都经历过。”
他还说,等之后事情忙完了,带蒋萤跟他的表兄表嫂一起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陆之奚带着笑意提起以后的事情,她默了片刻,把话题转移了:“那你小时候也遇到过很多危险的事儿吗?”
“美国民众可以持枪,遇到枪击事件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保镖也不仅仅是保护我们在危险事件里的安全,比如有一次我们家公司部门调整进行裁员,有些民众很愤怒,尽管裁掉的职位和他们没关系。那时有人趁我爷爷出门的时候朝他泼呕吐物,我爷爷气得把那群保镖全辞了,当天吃饭时大家都不想靠近他。”
蒋萤没想到有钱人的危险竟然可以这么朴实无华,震惊不已,连问三次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如果你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
陆之奚以前觉得自己身边的事情都是些无聊的闹剧,没什么值得谈论的,所以之前和蒋萤恋爱的时候,他从来不提。
从一开始,他愿意和她恋爱,就是因为他发现她拥有像小狗那样的纯粹。在这个世界上,小狗要比多数人类可爱,他不希望破坏这份纯粹。
对于一个在好人居多、坏人易辨的环境里生长起来的女孩儿来说,太近距离地接触那些她没看过的复杂事物,就像给娇贵的小狗喂坚硬的碎骨头是一个道理,那是一种伤害。
陆之奚不想改变她、污染她,他认为让她待在自己的世界,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可等他回了美国,回到那个令他厌倦的世界后,又难以避免地思念那种纯粹。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将身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清楚,再将她带回身边也很好,这也可以保护她不受影响,只不过要花一些功夫罢了。
只是没想到,在他做完这一切之前,蒋萤就有了新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之奚从美国回来得很匆忙,但他并不后悔。没有什么要比让蒋萤回心转意重要。
在试图分开她和俞斯言的过程中,他又发现自己对她曾经的认知有偏差。
蒋萤除了拥有令人着迷的纯粹之外,还有自己的判断和想法,她不会被其他人轻易改变自己的判断。
陆之奚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儿,因为这使得分手后的蒋萤很难被他诱惑。
可有时候,他必须承认这令她更加可爱。
但无论如何,陆之奚可以慢慢等。
他相信,只要蒋萤让他留在她身边,他们总会心无芥蒂地在一起的。
“萤萤,我很开心,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聊天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陆之奚在电话里的声音仍然有些疲惫,但却洋溢着掩饰不住的愉快。
结束通话,蒋萤温柔的声音在耳边消失,陆之奚感到有些寂冷。
太平山郁郁葱葱的树林环绕在别墅周围,宽敞干净的落地窗外是浸在夜色里的香港。他看向窗外,透过一片斑斓绚丽的城市光辉,目光落在尖沙咀的方向。
想到蒋萤就住在那里,离他并不算遥远,他的心里又有了一点暖意。
第53章前男友二合一
「快乐似神仙,嘿嘿。」
蒋萤在微信上这么跟周安宁形容自己在香港的日子。
也许是换了个新环境,又认识了许多新的人,她这几天将一些在北京曾困扰自己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每天早上醒来,从头到脚都充满松快。
论坛三天的日程虽然安排得很紧凑,但对于蒋萤这样被导师带来打下手的学生来说,大部分时间就是坐在位置上舒舒服服喝咖啡,听大佬们讨论问题。
她还得到了几本自己喜欢的学者亲笔签名的书,并且成功和布朗教授搭上了话。
布朗教授约莫五十岁,棕发碧眼,着装朴素,身材微胖。她很喜欢笑,笑声极具感染力,几个学者们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蒋萤老远都能听见她的哈哈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本来只是打算在布朗教授面前混个脸熟,所以瞄准了教授身边无人的间隙凑上去,迅速地介绍了下自己,但没想到布朗教授相当热情地拉着她聊了好一会儿天。在听蒋萤提及未来选择导师的事情之后,布朗教授还主动邀请她在论坛第三天的早上一起吃早餐喝咖啡。
虽然择校和选择导师的事情还要等到研究生一年级上学期结束,结合当时的成绩和简历才能确定,但由于两人聊得投机,布朗教授邀请蒋萤远程参与自己正在哈佛主持的研究项目,作为相互了解的机会。
这对蒋萤来说是实在意外之喜,要知道俞斯言之前申请哈佛的项目都失败了。
等为期三天的论坛结束,程教授大手一挥,准备出钱带他们三个学生去香港迪士尼玩一天。出发的时间定在早上十点,蒋萤这几天睡得早,这天早上八点钟就爬起来去吃早餐。
酒店的餐厅在这个时间还算空荡,她挑了个在露台的位置坐下,吃饱后慢悠悠喝咖啡。
这时餐厅的客人也渐渐多了,露台处的风景好,几张桌子都坐了人。没过多久,有位着装讲究的老人走到她所在的桌子旁边,指着她对面的位置,礼貌地询问:“请问这个位置有人了吗?”
蒋萤抬头一看,是位戴着平顶帽和墨镜的外国人老爷爷。
“没有人,您可以坐。”
“谢谢。”
早餐时间,人多起来的时候拼桌也很正常,蒋萤并没有太在意。
不过这位老人似乎很健谈,他主动跟她搭话,问她来香港打算玩几天,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好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蒋萤以为他也是来旅游的,给他介绍了两家前两天去过的小吃店。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老人听她说稍后要去迪士尼玩,随即笑了笑,“那是个有趣的地方,不过香港的迪士尼很小,以后你可以去奥兰多迪士尼看看。我的孙子在四五岁的时候也很喜欢那里,那时候我的妻子还在世,总带着他去那里玩。”
侍应生端上一杯黑咖啡和两碟柠檬挞,将其中一碟放在蒋萤面前。
她有些意外,“我没有点这份甜品。”
对面的老人脱下帽子和眼镜,说:“我女儿说这里的柠檬挞很好吃,这一份是我请客,很抱歉打扰你的时间,蒋小姐。”
蒋萤愣了一下,终于认出了这是谁。
老威廉姆斯对她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我想你应该认识我?”
因为太过震惊,蒋萤迟迟没反应过来,磕磕绊绊地说:“是.......是的。在媒体上见过您。”
“没错,我要谢谢alex这段时间做的事情。”
老威廉姆斯慢悠悠地说着,舀一勺柠檬挞尝了一口,又对蒋萤说:“嗯,还不错,你尝尝。”
不同于媒体上那些照片和文章里所展现的形象,此刻的老威廉姆斯就像个很普通的老人在享用自己的早餐,随意地跟蒋萤聊起香港的有趣之处,还推荐她去尝试一些他认为好吃的食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很轻易地让人感到放松,不得不说,至少在这一点上,陆之奚和他爷爷很像。
她没有因为老威廉姆斯的亲近态度而放松警惕,认真问:“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别紧张,我是来找alex的。我需要和他面对面谈谈,但这个孩子不愿意见我。”
老威廉姆斯似乎还是嫌柠檬挞有点儿甜,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喝起黑咖啡。
“可他现在不在香港。”蒋萤迟疑道。
“他在的。现在应该已经有人通知他这件事,他很快就会来警告我不要骚扰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迪士尼行程,在他来之前,我的确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聊聊——蒋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们家最近的事情,也知道alex正在跟我谈和解的条件。”
蒋萤没吱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
老威廉姆斯笑了笑,往椅背一靠,身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常年身处高位的强势。
“他想要我收回他父亲作为家族成员所拥有的投票权和董事任命权,并且把这些权力让渡给他,在他符合进入董事会的资格之前,我这个老头只是能算是受他委托管理公司。我是打算让他继承公司,但不是现在,是在我死后。”
“我想这跟我没有关系。”
“不,这跟你有关系。”老威廉姆斯说,“他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给我戴得这顶帽子也太大了。”蒋萤面无表情地说。
“蒋小姐,也许你认为你很了解alex,但他绝对比你所以为的要更加冲动大胆。我以前总以为他太软弱......但后来我发现,那只是因为alex不在乎那些东西。只要别人不真正惹恼他,他在某种程度上很宽容。
“但这次他来北京后却突然开始有了野心。我猜测是因为陆琇和你见面跟你说了什么,他妈妈从来不会说他的好话,这一直令他很伤心。现在,他想用夺权的方式让所有人闭嘴,向你展现一个好的形象。”
老威廉姆斯坦诚地告诉蒋萤,他希望蒋萤能够说服陆之奚放弃立刻转让投票权和任免权的要求。
一个涉及庞大产业的家族集团的投票权,不仅关乎巨额的金钱,还影响无数人的就业,不是儿戏。陆之奚现在还太年轻,根本握不住这么大的权力,而这些东西在未来迟早是他的。
“他一定会听你的。”
老威廉姆斯冲她露出个温和的笑容,“你是个聪明又优秀的女性,我们家族的男人总是会被这类女人迷住......可惜的是,我们往往不是这类女人的第一选择。”
不仅如此,老威廉姆斯还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给蒋萤开了一个惊人的价格作为报酬——一千万美刀。这足够蒋萤从此衣食无忧。
这件事看上去是个皆大欢喜的交易。
蒋萤忍不住想,在这对祖孙之间,亲情真是显得寡冷而稀薄,但却又被金钱和权势的锁链牢牢捆绑。
几乎是在时针恰好指向九点的时候,陆之奚真的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快步走过来,目光沉冷地扫了一眼老威廉姆斯,把蒋萤从位置上拉起来,将她带到餐厅外一处僻静的走廊里。
这是一处转角,室外的白日天光照不进来,只有头顶悬着的水晶灯璀璨又明亮,光线落在陆之奚漂亮的脸庞上,显得他有些不真实。
蒋萤背靠在墙面,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你竟然真的在香港......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陆之奚低声说:“和你同一天到的。”
“既然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几天晚上,他都照往常一样给她打电话,可对他自己也在香港这件事偏偏半个字都没有提。
“因为你不希望我来,所以我躲远一点,免得你玩得不高兴。”
陆之奚答得很坦诚,目光一直落在蒋萤脸上,观察她的神情。
好在她看上去除了有些意外,并没有恼怒的情绪。
他又问:“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吗?”
蒋萤点点头,把老威廉姆斯所说的要求和报酬都告诉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她没有提老爷子说陆之奚抢继承权是为了得到她的肯定,什么都会听她的这种话。
这种说法连蒋萤自己都不相信。
陆之奚静静听她说完,问:“那你希望我放弃吗?”
蒋萤坦诚地说:“说实话,我觉得你爷爷的话有一些道理。但你有自己的判断,我不能替你做决定,只要你深思熟虑过就好。”
言下之意是她不打算替他爷爷劝他的意思。
“萤萤,你不想要那一千万美刀吗?”陆之奚心里有一些意外。
他并没有向蒋萤透露过他所拥有的资产,一千万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笔很大的数字。
刚刚听到她说起这个条件,陆之奚已经做好了蒋萤接受的准备,毕竟他爷爷说的那番话看上去确实很有说服力,而这段时间他在蒋萤眼里恐怕也脱离不开一个冲动的形象。
所以当他听到蒋萤不打算按照他爷爷所要求的做时,心里除了意外,还很高兴。
蒋萤失笑:“我有钱能养活自己,不算富有,但也很宽裕了。”
最重要的是,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想卷入到这些复杂的事情里。谁知道背后有没有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蒋萤手中的部分资金来源于蒙绍的公司股权分红,陆之奚神情微滞,又冒上一丝嫉妒。
她迟早会知道,自己能给她的要比这多得多。
但陆之奚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多说,只是告诉她:“萤萤,谈判是一个盘子,装着各种复杂的条件相互勾稽,投票权的事情并不全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你不用管,他来找你劝我,说明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这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似乎并不想多讨论这件事,牵住她的手,转而说:“不过既然我爷爷来了,我应该要在香港多待几天。你之前说等我忙完这些事情,会和我再见面,别忘了。”
蒋萤当然记得这件事,她会在下次见面的时候和他认真地谈话。
可当陆之奚用这种温柔又高兴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意识到他似乎对这件事有着错误的期待。
陆之奚把她突然的沉默理解为同意,又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点,轻声说:“我想你,你的气味,你的声音。想和你拥抱,也想你和做.爱.......”
就在蒋萤要出声制止他越来越离谱的表白时,陆之奚及时停了下来,笑道:“好了,不多说了。现在已经快到你去迪士尼的时间,玩得开心,注意安全。”
蒋萤在第六天早上和程教授一行人飞回了北京。
不出她预料,王歆最终也接受了她的条件。在蒋萤的介绍下,星星参与了项目组的评估,符合被试的标准。随后蒙绍让他的助理在丰台区找了个价格适中的房子供王歆租赁住宿。
这十几天里,陆之奚照常每天晚上给她打电话,话题仅限于一日三餐,只是在某一天的晚上,他随口向她提起自己家里的事已经处理完毕,等一些琐事了结,他就可以去北京找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蒋萤就知道他所谓的琐事指的是什么。
她从外网的头条新闻上看见了陆之奚的照片,这也是她第一次在媒体上看见他。
照片里,陆之奚跟他的爷爷老威廉姆斯共同出席一个上流晚宴。
不同于平常那种休闲打扮,他这回穿上了裁剪得当的手工西装,柔软浓密的头发梳在脑后,露出优越的五官,身上彻底褪去青涩的气质。
在这个晚宴上,老威廉姆斯正式宣布了继任计划,而陆之奚站在媒体面前,游刃有余地处理各种尖锐的问题。
在这几个月的风波里,媒体爆出的照片都是陆之奚稚嫩青涩的少年模样,当他成熟俊美的样子出现在镜头前,社交媒体上立刻掀起了不小的讨论风波,大家谈论他的内容也从之前的同情变成了仰慕。
这毕竟是一个长相出众、继承了亿万家产的青年才俊,而男人最大的魅力莫过于财貌双全。
蒋萤通过手机屏幕看着新闻照片里的人,也看了不少网上的评论,心里有些感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既觉得这样的陆之奚很不真实,又觉得这才是他本该有的样子。
学生时代的爱情,因为彼此都稚嫩,所以蒙上一层厚重的滤镜。但只要时间往前推进一点,那种在校园里所不能被轻易发现的差距就很快被无限放大。
她和陆之奚之间横亘的东西,又何止是那一次令她痛彻心扉的分手呢?
王歆带着孩子到北京的那天,恰好也是陆之奚解决了家中的事情回到北京。
蒋萤将王歆和星星从高铁站送到她在北京租下的住处,又简单说了一下后续治疗的对接安排。
“萤萤,后续我们是不是会经常见到你?”王歆看向她的眼神还是带着一丝期待。
蒋萤说:“不会,负责你们治疗的人不是我,我们不会见面。之后你带着孩子踏实工作,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必要的事情之后,蒋萤离开了王歆的出租屋,一辆轿车已经早早地停在楼下。
陆之奚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棒球帽和薄卫衣的打扮,他这张漂亮的脸蛋在国外已经变得很出名,但在中国这些大爷大妈聚集的小区里倒没什么人能认出。
当蒋萤走到楼下的时候,小区里两位闲来无事的大妈正在跟陆之奚搭话。
“小伙子长得真俊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女朋友吗?给你介绍一个?”
“你这头发是染了还是天生的啊?”
陆之奚见蒋萤出来了,礼貌告别大妈,走过去牵住她的手,温声问:“还顺利吗?”
也许是网上流传着太多他穿西装打领带的照片,蒋萤这回竟觉得陆之奚有了一点儿陌生的感觉。
她笑了笑,“不过是安顿我妈妈而已,没什么大事儿。”
坐上车后,蒋萤透过车窗看见王歆抱着星星站在窗台处,透过窗子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星星长得的确和她很像。
“我不喜欢那个孩子,尽管她没有犯错。”蒋萤轻声说,“刚才她还很想要我抱抱她,但我就是不想抱她。”
陆之奚顺着她的视线也看见了楼上窗户后的女人和孩子,声音温和地告诉她不必为这种事情懊恼。
“萤萤,在我这样糟糕的人面前,你永远完美无缺。”
蒋萤转过头去看他,见他脸上认真的神情,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轿车启动,一路开往朝阳区,他们今天说好一起在公寓里吃饭。
陆之奚像之前那样找了厨师来做饭,他们抵达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餐点,全是按照蒋萤的口味准备的。
这间公寓的大部分陈设一直没有变,桌上摆着鲜花,宽屏电视下方是游戏机和各种游戏光碟。但空荡荡的卧室和书房仍然在无声地提示,这里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人了。
蒋萤坐在餐桌边,目光缓缓扫过身边的一切。
她感觉这里的每寸地方都写满了物是人非,可与此同时,又挤满了一种试图修复如初的急切。
答应陆之奚来这里,是因为她认为这里比较适合谈话,但陆之奚把这一切安排得都像以前那样丰盛,这让她之前准备好的话有些难以找到合适的时机说出口。
于是在她开口之前,陆之奚在给她端来饭后甜点的时候先拿出了一份文件给她。
“我知道你一直感到不安,这份协议可以让你相信我的态度。”
蒋萤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协议一看——这是一份赠与协议,她是受赠人。
她惊愕地抬头,看向陆之奚:“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列了目前我所有的资产。我爷爷那天要你劝我放弃转让投票权的事情,实际上是因为我要求家族内部豁免这部分投票权的转让限制,然后转让给你。这样,你不仅有了很多钱,还可以在我家的公司里投反对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爷爷认为如果你接受了我的条件,我会知道你是一个容易被诱惑的人,这样既可以把你打发走,又让我放弃这个决定。但其实他想错了,就算你那么做了,我也会把这一切给你的。”
听陆之奚说完这番话,蒋萤瞬间觉得这份文件有千钧重。
她将文件放下,没有看里面的内容,失笑道:“之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陆之奚在她身边坐下,认真地说:“你总觉得我只想掌控你,但现在,只要你接受了这些,以后我掌管公司之后必须要一直讨好你,让你站在我的阵营里,这样会让你足够安心了吗?”
蒋萤和他对视片刻,随即转过头,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鲜切花枝上。
“之奚,其实那天你爷爷还跟我说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他说你以前为了救那只小狗连命都不要。但在那之后你就不能打网球了,我知道你有多痛苦。”
蒋萤又转过头来,凝视着他,“现在你又在做相似的事情,要把自己的身家都送给我。可你才十九岁,等你二十九岁、三十九岁的时候,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我的确因为无法打网球而感到遗憾,但我从没有因为那件事退出网球场而后悔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之奚的目光紧紧锁着她。
“那你怎么能确定自己在这件事上也一样呢?人很难预判自己的反应,就像你当初和我分手,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后悔一样。”
在这方面,陆之奚在蒋萤这里已经劣迹斑斑。
他很想跟蒋萤解释,他从小就见过太多好东西,太多的人,所以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够诱惑他。他只是不想失去那只小狗,就像现在他不想失去她一样。
陆之奚忽然冷静下来,换了一套说法:“就算我以后会后悔又怎么样呢?你可以利用我现在的冲动拿到这些东西,这对你没有坏处的。”
他牵住她的手,拢在掌心里,完完全全地包裹着,看着她的目光里闪动着温柔的神色。
“我把我能给的都给你了,这里面还有一家矿业公司,是我从我爸爸那里抢来的,你可以拥有很多宝石,所有人都会羡慕你的。”
当蒋萤将目光投向他,听他温柔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说不动摇是假的。
不是为了那超乎想象的财富,而是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的确回到了和陆之奚还谈恋爱的时候。
像陆之奚这样的男人,将他的一切财富都捧到一个女孩儿面前,温声细语地哄着她收下的时候,那种诱惑力极其可怕。
但越具有诱惑力,蒋萤就越惶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容易拿到的东西,背后也许藏着难以想象的代价,就像当时分手,她被陆之奚捧得越高,摔得就越痛。
那种矛盾又挣扎的感觉再次席卷了她的内心。
只要和陆之奚在一起,这种感觉就恶毒地环绕着她,让她无法坦然享受和他在一起的快乐。
陆之奚忽然从蒋萤的眼里看到一种沉重的伤感。
这令他心里再次升起一丝不安,这种感觉在那天的网球场,当他听她问出那个诛心的问题时也出现过。
可他现在已经真正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了,他已经证明在任何方面,他都给得比别人多,而只要他像之前那样离开她,他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陆之奚轻轻捏了捏蒋萤的手,试探性地问:“萤萤,这足够让你消气了吗?”
在一阵沉默中,他将她抱进了怀里,蒋萤也并没有拒绝。
相反,她主动环住了他的脖颈,与他亲密无间地相拥。
体温交换带来了虚假的亲密,陆之奚以为他终于敲碎他们之间因为分手而隔开的那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