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下山之命
道观深处,晨钟初鸣。天光未亮,清音早已立於院中,双手合抱,神情坚定。
「大师兄,请允我下山,寻回二师兄。」
她的声音清亮,却也压抑着一丝颤抖。站在她面前的大师兄剑眉微蹙,负手而立,气息沉稳。
「你可知此行凶险?二师兄离山至今,音讯全无。我推卦数次,皆如雾障笼罩,恐其中另有蹊跷。」
清音抬起头,眼神毫不动摇:「我能感应他的方位,虽未明确,却日日梦见他行走林间,似被困於某处。我不忍坐视不理。」
大师兄年纪虽轻,却素有「少年神算」之称。他凝视清音良久,终於点头:「若你执意如此,便去吧。但此行不能单独前往,须有同门护行。」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那便由我与她同行。」
三师兄清和踏入殿中,语气平稳:「一个姑娘家独行终究不妥,清音有感应,我可助她施法破障。此行虽难,我愿同行。」
大师兄沉Y,眼底浮现一丝担忧,终是轻声说道:「好。但若十日内仍无音讯,我将亲自出山。」
——
清音与三师兄踏出道观,山门缓缓关闭。山风自松林间穿过,拂过二人衣袂。
清音低头看着手中的罗盘,那指针微微震动,未定方向。
「三师兄,我总觉得这次行动,不只是寻人那麽简单。」
清和望向远方林间,语气平静却坚定:「踏出这一步,我们已身在局中。此行若真是天意所引,那便一探到底。」
两人渐行渐远,踏入命运早已布好的山林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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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吹动,林叶婆娑。山径深处,清音紧跟在三师兄清和身後,一路踏着落叶而行。
「我们已经走过这里三次了……」清音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身旁的树g,上头隐约刻着一道她熟悉的剑痕。
清和也停住,低头蹲下来观察地上草叶与脚印。他沉声道:「果然是阵。」
说罢,他cH0U出符笔与h纸,在膝上迅速书下一道破阵符,指尖一弹,符纸跃至空中。
口中低念咒语,语速渐快,一字一句吐出,如击落寒风。随後他抬手,握紧桃木剑。
「破!」
一道剑气如银龙破空而出,符纸随剑光一同灼亮,在空中划过一缕痕迹,林间雾气骤散,眼前凭空显现出一条笔直小径,两侧皆是高大参天的古木,静静矗立。
清音惊讶道:「是……通了?」
三师兄点头:「是阵中阵的外层,後面还有内层机关,跟我走。」
两人一前一後走入林中小径,落叶Sh软,脚步几不可闻。雾气尚未完全退去,唯有手中罗盘震动不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音停下脚步,举起罗盘,眉头紧锁:「三师兄……罗盘传来的讯息越来越强,我感觉,二师兄就在这附近。」
清和闻言回身,凝神四望:「你确定吗?」
清音低头凝视罗盘,指针剧烈颤动。下一瞬,罗盘发出淡淡金光,清音双眼泛起灵芒,似有所感。
她呢喃道:「我……好像看见了什麽……」
画面一转,林雾之中浮现一间破旧木屋,屋内火光闪动,灶前有一少年正熬煮药汤。旁边一位老人神sE大变,怒斥道:「这是杀人的药!你当在煮汤吗?」
清音猛然睁眼,神sE惊惧,手中罗盘金光骤盛又熄灭,幻象如泡影破散。
三师兄迅速掐诀再试破阵,符光剑芒齐出,却在空中瞬间消散。
破不开……这阵法层层叠叠,并不寻常。
我们回去请教师父,看看他是否能解。
林间再度沉寂。两人转身离去,只留一轮摇晃未止的罗盘,在微光中仍微微闪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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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噼啪作响,清然正守在一口旧灶前,木屋内药香蒸腾。他专注地将一小撮药材投入锅中,却未察觉那株应避不宜混煎的甘草已悄然与半夏交融。
烟气涌出,老人眉头一蹙,蓦地低喝:「住手!你放了什麽?!」
清然一愣,回头望去,见老者脸sEY沉如水。
「这是杀人的药,你以为你在煮汤?」
他张口yu辩,却又说不出话来。药方虽记得清楚,但药材样貌近似,一时粗心便酿大错。
老人冷哼一声,拂袖转身:「晚间把《药X歌诀》抄十遍,抄完再背。抄不完,药也别想再碰。」
清然垂首不语,只得熄火收拾。
入夜,他独坐油灯前,膝上摊着旧书,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屋外虫鸣细碎,一只毛sE光亮的拉布拉多犬伏在他脚边,眼神专注地望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多,我是不是撑不下去了……」他喃喃自语。
多多微微抬头,鼻子凑近他掌心轻T1aN一下,像是默默回应。
抄写间,他偷偷拿出先前画好的地形图,试图找出离开山林的方向,却发现四周山势如迷,一切与阵法理论吻合。
他不是不懂阵法,只是明白——这种阵,不是他破得开的。
翌日清晨,天刚亮,老人便将他叫至屋外,丢下一尊木人。
那木人身上画满经脉与x位,每一条线都繁复交错、密如蛛网。
「今日起,背x位。先从头部开始,错一个,重来。」
清然哑然,却也只能低声应是。
在山林深处,在这座没有出口的木屋里,学医的日子,才刚开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十三集|道长沉思
清音与清和踏进道观的那一刻,山风已静,天sE将暮。他们未作歇息,径直奔向书房,推门而入。
「师父,师父,我们回来了!」清音一边快步前行,一边急切呼唤,声音微微颤抖,「可是……我们没能破开那个阵。」
玄机道长尚未开口,清音已接着说道:「我在阵中看见二师兄了!他身边有个老人,那人正在责骂他……二师兄当时在煮东西,不知道是汤还是药……」
她语速渐快,眼中泛起不安的光。「我明明看见了,可下一瞬,又什麽都不见了……三师兄也试过施法破阵,可不论怎麽做,全都没用……师父,怎麽办?看样子,二师兄是被困住了……我们应该去救他!」
一旁的清和沉声点头:「那阵法非同寻常,我总觉得,是有心人设下来困他的。」
玄机道长静静听着,未言一语。片刻後,他缓缓掐指一算,目光望向书房窗外,远山沉静如画。他手中拂尘一动,声音低缓而坚定:
「有些事,看似劫难,实则……是他的机缘。随他去吧。」
清和急了,一步上前:「可师兄正在受苦,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玄机道长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应,只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你们去歇息吧。」
书房门缓缓阖上,月光照进院中,影子拖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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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书房後,清音与清和一路沉默。道长的话语虽是安慰,却也像块沉石压在心头,无声无息,却难以释怀。
刚踏出长廊,便见小师弟清璘从前殿跑来,气喘吁吁地问:「你们找到二师兄了吗?」
清和摇了摇头,语气沉重:「见到了,可是……没能救出来。」
「他现在怎麽样?」清璘急着追问。
清音将迷阵中所见娓娓道来,说到那老人责骂、药锅翻滚、幻影刹那即灭之景,语声中藏不住焦急与无力。小师弟静静听着,脸上原本满怀希望的神情渐渐黯淡。
「原来……还是没能带他回来啊……」
他低下头,握紧拳,片刻後默默转身,独自走上道观後方的高台。那里,是整座天机山最高之处,可以远眺云海与群山交界。
风掠过鬓发,少年站在岩顶,望着那山雾深处,心中无数思绪翻涌。他轻声喃喃:
「二师兄……你到底在哪里?我真的好想你。」
远方云雾弥漫,一如命运的走向,朦胧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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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中灯光微h,窗纸透着Sh凉雾气。清然跪坐在矮几前,桌上摊开的,是一张详列经络与x位的古图。他的手指在纸上轻轻划过,停在了「合谷」二字上。
老人站在他身後,双手背负,语气沉沉:「看清楚了吗?这不是画图游戏,是X命之学。针若落错,轻则无效,重则断气。」
清然点头,掌心冒汗。他握紧细针,对准草人肩头的x位,手微颤——
「别抖!稳住气息!」老人一声喝斥,语中带怒,「你这一针,是想送人去见阎王吗?」
他上前一把夺过针具,冷声道:「这里是肩井x,你却往合谷刺?x错毫厘,气血逆乱。记住了,这里根本不适合刺合谷!」
清然低头不语,脸上浮现难堪与懊恼。他知自己不够稳定,却也咬牙不肯服输。
夜深。木屋灯火未灭。
他重整草人,将x位图压在桌案,挽袖练针,一遍又一遍,直到指尖生疼。
窗外的老犬「多多」静静趴在门边,睁着眼看他,每当他心浮气躁,牠总会低声轻吠两声,好似在提醒什麽。
直至天微亮。
老人步出内室,见他仍在书案前未歇,冷哼一声:「Si磕也无用。若真想学会,就把身上的气,心里的火,全都先给我沉下来。」
说罢,他扔下一卷泛h的书册:「今日起,抄完这五十则诊例,再来练针。」
清然接过书册,重重点头,眸中已不再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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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夜,清音正在梦中辗转不安。
她梦见一片浓密山林,枝叶繁茂,雾气蒸腾。二师兄身影匆匆,在林中穿行,神sE焦急。他手持一把柴刀,步履不稳,时不时在树g上劈下一刀,彷佛是在做记号。
梦境一片朦胧,却又真实得让人心悸。
清音骤然惊醒,额上冷汗未乾。她披衣走出房门,独自来到後山的小河边,坐在石头上仰望星空。
满天星斗闪烁,河水潺潺作响。她望着那片银河,低声喃喃:「二师兄……你是不是也在看这片星空?」
风声轻拂,她的衣袂随风轻摆,眼中闪过一抹未明的哀思与坚定。
——
远在山林深处的某一端,厚重的雾气稍稍散去,溪边一名男子独自坐着。
是二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