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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被电的狗(1 / 2)

65?被电的狗

【起初,塞里格曼将狗关在笼子里,在蜂音器响的同时对狗进行电击。此时,被关在笼子里的狗无法逃避电击;在多次实验之后,蜂音器一响,尽管在给电击前已经先打开的笼门,但此时狗不但不逃,甚至在电击出现前就卧倒在地,开始呻吟和颤抖——本可以主动地逃避,却绝望地放弃挣扎、徒然等待痛苦真正来临,这就是习得性无助。】

玄关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白露合上书本,站起身来。

“景行。”

宋景行带着早点推开门走进来,看向她:“宝贝,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睡得早。”白露走到玄关迎接他,“我也刚醒没多久。”

昨天宋景行看她累,本来是想让她今天就呆在家里好好休息的,倒是白露自己说想和他一起逛逛。于是吃完早饭,他们就一起出了门。

今天是周末,胡同里人头攒动,许多年轻人穿着汉服在拍照,宋景行紧紧牵着她的手,怕被人群冲散。许多店铺为了营造古风挂着红灯笼,二楼的雕花栏杆和墙壁上也满是攀缘植物,配着石砖制成的路面和墙,还真挺有韵味的。

小瓷盒里的艳色膏体散着清香,白露合上盖子,重新把胭脂放进包装袋里,对宋景行一笑。

“以前总在书里看到胭脂,没想到现在我也有了,谢谢你,景行!”

宋景行摸了摸她的头发,也回以微笑:“你喜欢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走出店门的时候,宋景行开口询问:“附近有很多古镇,新年的时候要一起去看看吗?”

“啊......”白露虽然是挺想去的,但还是说,“过年的时候你不用在家陪叔叔阿姨吗?”

“都在平城,平时见面的机会很多。”宋景行看向她,“我过去吃个饭就好。”

白露微微摇头:“你去陪叔叔阿姨吧。前几年你人都在国外,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他们肯定是希望你在家的。”

宋景行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露露,那......你想和我一起回家吗?”

这、这是要带她见家长的意思吗?

白露有点慌张地低下了头,不自觉地松开了他的手:“......我......”

“没关系。”宋景行重新将她的手牵进掌心,“你不用感觉愧疚,露露,我们慢慢来。”

“对不起......”

宋景行正欲开口安慰她,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两位、两位!”一个脖子上挂着摄像机的男人喊住了白露和宋景行,“打扰了,请问你们是情侣吗?我是做街拍账号的,能不能给你们拍个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性格都低调,再加上宋景行毕竟也算隶属安全部,是需要尽量不留下照片的。于是白露摆摆手:“抱歉啊,不太方便。”

有了这个小插曲,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走开了一小段距离后,白露转过脸去看宋景行:“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有合照。”

宋景行回想起抽屉里那张被包喻拍下来的照片,点头:“的确。要拍一张吗?”

“好呀。”

于是他们第一张正儿八经的合照就在那条古巷的某条长椅上拍下了。不习惯拍照的两个人都有些拘谨,白露身穿一件黑的羊角扣大衣,头微微向着宋景行的方向倾斜着,一缕头发搭在宋景行的肩上。深咖色的短款夹克衬得宋景行气质更凌冽,线条硬朗的俊脸因为笑意显得柔和了几分。冬日早晨的阳光将二人的轮廓勾勒得暖洋洋的,是看起来很温柔的一张照片。

白露将照片发给宋景行,眸子笑得弯弯的:“后面的景色也很漂亮欸。”

后脑又被男人宽厚的手掌抚过,是熟悉的、令她感到安心的温度。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二人间的亲昵。白露转头看去,一个体型健硕、皮肤蜡黄的男子拿着把水果刀冲向游客。男人双眼突出、表情比游客还要惊恐,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宋景行迅速脱下妨碍行动的外套,白露立刻会意接过,叮嘱到:“小心啊,景行!”

与电影中设计好的场面不同,在现实生活里,以赤手空拳对上持械歹徒时,不受伤的概率很小。宋景行从男子背后快速接近,试图从后面别住他的手臂,但对方居然也很快反应过来扑向他,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转过身来举着刀猛地朝宋景行冲去。宋景行握住他的手腕,对着他腹部膝击。那人吃疼地弓起身子,宋景行迅速击胸、绊腿,将他侧摔在地。

男人手中的刀已经掉落在地,宋景行将他的手按在背后:“别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露边报警边匆匆赶去帮忙,她清楚地看见血从宋景行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蜿蜒流下,心顿时纠成一团。那男人还在奋力反抗,围观的群众有的上去帮忙按着人的,但也有很多人拿出了手机拍照。宋景行下意识低下头不让自己的脸被拍到,白露见状,跑到宋景行旁边,一边踩着那人的刀一边蹲下身子帮宋景行挡住镜头。

“离远点——”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强硬的宋景行愣了一下,随后放柔了声音看向她,“没事的,别怕。”

这时巡逻的警察赶到了。几位帮忙的热心群众都推到了一旁,一位警察一边铐走那个持刀伤人的男人一边怒道:“又是你!”

“同志,受伤了先去医院——”另外一位话头突然止住,显然是认出了宋景行,“宋队长,您怎么在这?”

“休息日。”宋景行站起身来,“惯犯?”

那位警察看了眼白露,见她站在宋景行身边,心下了然,用只有他们四个能听到的音量说:“嗯。这人以前是健身房的教练,后来和一个有家室的富婆有不正当关系,被对方的丈夫闹到了单位和老家,丢了个大脸,就精神失常了。之前是骚扰路人,家属保证看管好后我们就放了,没想到这次直接持刀伤人。”

“得送去强制治疗。”宋景行微微皱眉。

宋景行身体素质强悍、训练从未松懈过,对上这人都受了伤。如果今天不是他在场,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被民警从地上拽起来的男人还在试图挣脱,也许是欺软怕硬完全出于本能,周围叁个大汉他不敢多少一句,就是冲着白露骂:“你也是鸡!死贱货!万人操的婊——”

宋景行立马伸手捂住白露的耳朵,冲那人怒喝道:“闭嘴!”

白露第一次见宋景行真的动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还又骂上了是吧。”一位民警也生气了,“我看你倒不是神经病,怎么不骂我们?专挑小姑娘欺负!快走!宋队长,你和家属先去下医院吧。笔录晚点再来做就行。”

两位民警押着那人走了。见白露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宋景行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露露,都结束了,别担心。他精神有问题,别在意他的话。”

“你伤得严重吗?”白露看向他的手,“先去医院吧。”

宋景行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担忧:“一点划伤,没事的,宝贝。你有没有吓到?”

“没关系。”白露把外套递给他,“那我先去药店买点药,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宋景行手臂上的伤口确实不严重,是因为他当时用了太大力气,所以才出了那么多血。

白露给他消了毒,涂上药后包扎好,两个人一起去做了笔录,等事情都做完,已经是下午了。这是她时隔多年再去警局,宋景行担心她因此想起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出来后就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天气冷,宋景行还受了伤,随便吃了点东西后,白露就和宋景行一起回了他家。

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宋景行把她圈在怀里:“宝贝,你还好吗?”

“嗯?”白露转过头看着他,“啊,你是在担心我吗?我没事的,受伤的是你呀。”

宋景行摇摇头:“这不算什么伤。你别把那个人的话放在心上,他精神有问题。”

“我知道的......不过,你来平城之后,受伤一直这么频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宋景行实话实说,“除去那些小磕小碰,这一年左右的时间,只有这两次。”

“......这就好。”

“露露,我是不是让你很没有安全感?”宋景行摩挲着她的脸颊,“你总是担心我的安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也许也没办法陪在你身边。”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的工作很了不起啊!今天如果不是你在场,肯定会有很多人受伤。”白露一把握住他的手,“而且,我的命也是你救的!”

嘴唇被男人温柔地吻住,鼻尖全是宋景行身上的气息。唇齿相缠间,她听到男人的喟叹。

“露露,我总觉得我给你的还不够多。”

白露闭上眼,揽上他的脖子:“已经......很多了。”

给得不够多的,是我啊。

房间里光线昏暗,散发着一股恶心的潮味。女人的长发干草似的杂乱、干枯,面颊瘦得深深凹陷进去,双唇如同干旱地土地般起了皮,眼神却充满着渴望。

她低声问面前的女孩:“丫丫,你想逃吗?”

“我......”小女孩低下头,“......我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消失,在现在的她心里,乌山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可能会杀掉她或者像对待孔小兰一样对待她的亲生父亲。她对乌山有孩子对养育者的依赖,却又本能地对他感到恐惧。

“我想逃。你帮我偷一把刀来,好不好?”

“他都收起来了。”白露摇摇头,“而且,你打不过他的。”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什么锋利点的东西?”孔小兰给她看这些年来自己日日夜夜偷偷磨到快要断掉的铁链上的一环,哀求,“就差一点点了,我等不了,彭家辉今天早上发现了,今天我不走,明天她就要去镇上买新的链子了!乌丫,求求你!求求你!我呆在这每天都被这个杀了我老公的人强奸,我真的快疯了!”

绝望的眼泪像是融化的蜡一般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挂在女人这几年苍老得厉害的脸上。小女孩默默看了她几秒,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这个,可以吗?可能有点小。”

那是一枚玻璃碎片。她曾赤脚从上踩过,后来拾起其中最小的一块,偷偷放进了口袋,一直随身带着,彭家辉看见过,但是没有说什么。

“够了。”孔小兰的眼眸瞬间如燃起了希望火光般发着亮,“丫丫,你晚上别睡着,我们两点钟左右动身。要是他没睡熟,就再晚一点。你注意听着我这边响动。”

小女孩犹豫了一会儿,下定决心般轻轻摇了摇头:“你走吧。我们一起走不掉的。”

“......好。你要活着,等我带警察回来。”

“你能带着它一起走吗?爸爸看见过它。”白露看着那枚玻璃碎片,“留在这里会被他发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孔小兰把它握进掌心。

小小的无机矿物烧成的透明物体,承载着两个人对生的渴求。

傍晚时分开始下雨。春寒料峭,有什么东西在夜里悄悄生长,探出渴望已久的枝丫。伸出的嫩条触到大门,发出轻微的声响。

“妈妈”。快点跑。快点跑。

“想跑?”男人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女孩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在疑神疑鬼的男人离开她的房间后,在铲子翻动泥土的声音里。她踏着恐惧到发软的双腿,轻手轻脚地去了“父母”的房间。

枕头下、床垫下、柜子里、缝隙里——到处都没有。

那枚玻璃碎片看来是被孔小兰带在了身上。那彭家辉发现了吗?她也会死吗?

她提心吊胆地等着死神的宣判。

“你问妈妈去哪儿了?她不听话,所以不见了。丫丫,你要听爸爸的话。爸爸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只要听我的话,爸爸保证不会这么对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彭家辉说。

女孩看着,闻到他身上长期抽烟带来的半腥半酸的烟臭,忽然想到一条被扔在沟边、剖开内脏的鱼。

爸爸说爱她、不会那么对她。

爸爸在那几个孩子里唯独留下她。爸爸给她吃的、穿的、还教她读书。爸爸不让村子里那些人欺负她。

是爱吗?他爱我?

困惑的她学着听话。恐惧的折磨。对爱的渴望。于是那些曾经蓬勃生长的愿望在与下日渐枯萎。她不再时常仰望天空。

“囡囡别和她玩!妈妈说过她是灾星!你看孔姨也被她克死了!和她在一起没好事的!”

非议。

但也有人“安慰”她。

“是不是没人陪你玩,很孤独啊?和叔叔到那个小树林里去玩不,别和别人说啊。”胡子拉碴的大叔偷偷对她说。

“婊子养大的东西做什么!”暴怒的妻子冲上来,用竹扫帚头打小女孩的脸,“你个狐狸精!我就说漂亮的人没一个好货,这么小就学会勾引男人了!恶心!下贱!长大了逼都要被人操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带着臭味的硬竹枝戳到她脸上,女人的指甲刮下皮肉。好痛。瘦弱的小女孩抬起胳膊挡着自己的脸,哭着我:“我没有、我没有......”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直到某天村子里来了个自称来爬山的年轻人。

“我没有!”

白露从梦魇中惊醒。夜色深邃,窗帘将光隔绝在外。明明室内没有别人,她还是觉得身上好痛,好像那些人也从梦里出来又开始殴打她。她瑟瑟发抖,抬起手臂,蜷缩起身子护着自己的头,声音都在颤着。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情绪和回忆像是在她身下铺设了一片烂沼泽,她无力挣扎,越陷越深。咸到苦涩的眼泪掉进嘴巴里,幻觉带来的窒息感让她眼前一片片的发黑。她深呼吸着,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是因为那个男人骂了她吗?

宋景行说,那个人精神有问题,不用在意他的话。

可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人也骂得没错啊。和小时候村子里的人说得一样。

她就是万人操的贱货。

她对得起谁?和纪寒那边没有说清楚,就和宋景行睡过了。回国没几天又和孟道生上了床,而且在知道肯定会和对方做的情况下跑去给他过生日。黎朔?林昼?他们明明都对她表示过好感,但她还是没有学会保持距离,和他们一而再、再而叁地有亲密举动。

心里的裂口被撕得越来越大,那些被掩盖已久的伤疤里,溃烂脓水全都汹涌而出。

你根本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因为你是有罪的,白露。

如果没有你,那两个被拐的孩子也许就不会被抛弃、被杀死。如果不是你给了孔小兰那片玻璃,也许她也能等到警察来。如果不是你回到了白家,戴淑云也许就不会因为这个“罪证”每天在自己面前出现而精神崩溃选择自杀。如果你没有这么不要脸,纪寒、宋景行、孟道生、林昼、黎朔也许都能找到心灵健全、对他们全心全意的恋人,而不是把时间和感情都白白浪费在你身上。

白露,你空空如也。

因为你渴望,被看见、被需要、被爱。你需要凭借这一点点海市蜃楼获得勇气活下去。所以你无法拒绝他们的喜欢。你自私地从他们身上索取着。

但,白露,你心里从一开始就惧怕。你害怕幸福,你不敢幸福。幸福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是美梦。很多次,当彭家辉说只要你听话他就会爱你、当你的亲生父亲来到警局的招待所牵着你接你回家去、当纪寒对你张开双臂......那些时刻,你都觉得自己已经触碰到了,“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被现实狠狠扇醒。

你这“晦气”的“丧门星”。你不可以也不配拥有家人。你会害死他们。

你看。孔小兰的尸体泥销骨多年,彭家辉的体内被注射入死刑的毒药,戴淑云和弟弟摔得四分五裂,白建业捧着那颗日渐衰败的心脏徒劳地等待死亡。纪寒一和你交往,你就在他打电话时听说到他公司出现了问题。就连说想要成为你恋人的宋景行,竟然在你下定决心、决定尝试后的这段短暂时间内就受了两次伤。

你看。你的家人,谁有好下场?

所以你放弃挣扎。你的选择从来只有一种。

白露,你这被关在笼子里的被电过的狗。可怜的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66?辞旧

年味随着四处张贴的红色灯笼与墙饰逐渐变得浓了起来。商场里开始特价销售一些饮品组合,伴着喜气洋洋的歌曲,城市在一场小雪里迎来了岁末。

宋景行今天早上来过。带白露回家的事他没有再提起,陪她一起过年的提议也被白露再次拒绝。男人摸摸她的脑袋,只能说“过几天带好吃的来看你”。导师郝世文本来想叫她去他家过年的,白露也拒绝了,他便叫白露有空了去他家一趟,让她拿点他们家包的春卷去。

薄暮时分,白露拎着购物袋回了家。她买了许多食材,即使明天的年夜饭只有她一个人,她也准备将菜做得丰盛一点。

她看了眼时间。天色还早。

要不联系下郝老师先去一趟他家吧。白露摸出手机,拨出了电话。

郝世文没过多久就把地址发过来了,离得不远。白露看着那条路的名字,总觉得有些熟悉。

到了之后,白露才发现老师家住在那种老胡同里。郝世文和他的妻子很热情地接待了她,还请白露吃了他们家的柿饼。白露和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后放下自己带来的东西,拿着春卷走了。

从院子里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平房、狭窄的道路、玩纸牌的大妈们、四处摆着的盆栽和自行车、夜色里零零星星亮着灯的房屋,生活的气息像是锅气一样扑面而来。

白露在这时也忽然想起为什么她觉得这条路有点熟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将冷冻过的春卷放进自行车的篮子里,凭着直觉绕了绕,几分钟后果不其然看到了那栋气派的四合院。

大门紧闭,黑灯瞎火的。显得和周边更格格不入了。

孟道生......是回羊都了吗?还是从这儿搬走了......毕竟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

被心里的念头催动着,白露快步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半晌后,她站在“有良黑店”紧闭的门扉前,微微低下了头。

过年了,总归是不会再开着。

......没什么好失落的。

“白小姐?”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你来找老板的吗?怎么在这儿。”

白露回头看去,看见一个有点面熟的人。好像是孟道生的管家之一。

“他......在平城吗?”

小周摸不着头脑:“我已经一个月没见过老板了,他一直没回过家,在不在平城我还真不知道。前阵子公司叫我们回去过年,不知道是不是老板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白露点点头。

她也有一个多月没见过孟道生了。这段时间两个人也从来没有联系过。

就像那只总是没事就来咬你裤脚的小动物某天不再愿意理会你了一样,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它在的时候还偶尔觉得它太能闹腾,它一离开,你又觉得这个世界变得空荡荡的。

【你凭什么觉得我非你不可?】

【白露,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是啊。她自己选的。她没资格后悔,不是吗。

白露原路返回。路过孟道生家的时候,忍不住久久伫立在那儿。

只是因为不习惯吧。可明明都过了这么久了。为什么,她还是会想孟道生?

可能是触景生情,回忆接踵而至。白露回想起他俯身时垂下来的后发、他逗弄她时的语调、他牵着她跳舞时手掌心的温度。在那些时刻,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她和孟道生的关系只会是、也只能是短暂的。那段日子里,她确实因为他快乐过。但舞会会结束,花火也无法永远留在夜空,两个人终究渐行渐远。

远处犬吠。她回过头,万家灯火散发着暖光。矮墙后传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哄笑声。好热闹的场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她一点也不相衬。

冷风从衣袖里钻入,白露打了个寒颤,眨了眨发酸的眼睛,低着头重新迈开步伐。

锅里的花胶鸡汤咕噜噜冒着热气,白露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又加了点盐进去,把火关小了点。

凉拌牛肉已经做好了。算上可乐鸡翅和炸春卷,已经有四个菜了。呃,四是不是不太吉利?那再做个蒜蓉粉丝虾......唔,刚好五个菜。

白露心里泛着嘀咕呢,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

上面显示的备注是一个非常让她意外的名字。

年叁十的下午四点......黎莲找她干嘛?

回忆起上次见面时自己说的那些话,白露不禁一阵恶寒——年叁十好多收债的,不会是黎莲也看上这个时间节点,打电话要找她索命吧......

她认命地洗了下手,接起:“您好?”

“白小姐。”黎莲听起来有点着急,“小朔在不在你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白露一头雾水,“不在啊。他平时在魔都吧。”

黎莲那边顿了一下:“他都放假好几天了,电竞俱乐部那些人要回家过年的。”

“那应该在魏成那边吧。”白露随口说了句。

黎莲那边沉默了更久:“魏成......死了啊。”

手里的纸巾无声地晃悠着掉到地上,白露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小朔没联系过你吗?魏成去世也就他放假这阵子的事,他没和你说过?”

“......没有。”白露说,“您联系不上他吗?”

“嗯。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忽然不接电话也找不着人了,我人在国外,找人去了他和魏成以前住的地方,也没找着。我还以为在你这。”黎莲叹了口气,“你知道他平时一般去哪儿吗?”

她其实不怎么了解黎朔,毕竟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她的的确确猜到了黎朔会在哪儿。想起黎朔那时两眼放光尾巴仿佛在晃的样子,白露心里微微一动,打消了把秘密基地的事告诉黎莲的念头。

“我来找吧。找到了会说和您一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麻烦你了。”

白露挂断电话,穿上外套出了门。

听路人们聊天,今年冬天平城的气温要比往年低一些,下雪的日子也更多。天空阴阴的,半黑不黑,似乎是又要飘雪了。

白露穿过桥洞的时候,一片雪花带着凉意落到她的脸颊上,缓缓融化。她看着在光秃秃的草地上躺得四仰八叉的少年,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下来。她没好气地开口叫他:“黎朔。”

“唔!”黎朔猛地坐起身子,看向她,“你怎么——”

“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不接电话?”

头发乱糟糟的少年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几个口袋确认一下,表情有点尴尬:“在车上的时候被偷了。”

“车上?”白露问,“你去哪儿了?”

“有点事,回了一趟之前的老家。”黎朔说得犹犹豫豫,随后想起什么般抬起了头,“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她和你说了我爸去世的事?”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耷拉下脑袋:“我还以为......”

“你现在住哪儿?赶紧回家去吧,要下雪了。晚上会很冷。”白露说。

“我没有家了。”

几片雪花纷纷扬扬,落在两人相交的视线间。

“你还有你姑姑。”白露别开了目光,“她很关心你。”

“我是说......那个物理意义上的家。”黎朔摇头,“之前的房子租期到了,我在平城确实没有地方可以住了。”

“那你们放在那儿的东西和你的行李呢?”

“前几天我爸老家来人,有用的带走了,没有用的都处理掉了。家里我用得上的东西当时基本都带去了魔都,今年本来是打算在基地过年的,想着在平城办完事情就可以走,在老家的时候我就把行李寄去了魔都。没想到来的路上手机被偷了,银行和营业厅的人都放年假了,没办法补办手机卡,也取不出现金。”

“你找个路人借下手机打个电话给黎莲呀。”白露扶额,“怎么躺在这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她电话号码。”黎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我只记得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怎么不打电话找我?”

“......不想。”黎朔满脸倔强,“我不想总是在你面前显得很没用!”

这种熟悉的令人头疼的感觉把白露带回了刚认识的那个夏天。但考虑到黎朔这会儿可能受了些魏成去世的刺激才变成这样,白露只是说:“那我先帮你找酒店开个房间,先将就几天,等银行和手机店上班了再说。”

“不。”黎朔摇头,“我不想花你的钱。”

“这是借。”

“那也不要。”

白露被他气得怒火攻心:“你就倔去吧!我才不要管你了!”

腰被人环住,后背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见她要走的少年连忙放软了语气:“对不起,我不是想惹你生气。是......魏成和我说了,当时那些他说中彩票弄来的钱其实是你给的。”

啊......当时明明商量好说不告诉黎朔的。可能是因为他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觉得现在黎朔也有能力还了,所以才告诉了他吧。

“别不要我!”黎朔狗狗似的用脸蹭她的头发,“你交男朋友了也没关系,只要你还肯要我,我们可以偷偷在一起,我的钱也全都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在说什么呀!”白露吓死了,“黎朔,快松手!”

刚送走一个说要当小叁的,现在来个又是当狗又是搞地下恋情的。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

“我只有你了。”黎朔抱得更紧,“白露......主人,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他贪恋着阔别已久的她身上的气息,但最终,拥着她的那双手还是听话地松开了。白露往前走了一步,和他拉开一点距离,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被烫过的头发乱七八糟,沾着几星雪,蓬松地遮住耳朵和一部分后颈。看着有点凶有点冷淡的俊脸上半是沮丧半是失落,身材高大的少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显得他真的像只恳求主人不抛弃自己的、孤零零的犬科动物。

到底是不忍心。

“......来我家吃个年夜饭吧。”白露说,“今晚你睡沙发。”

等等——

她饭是不是没做完来着!

好不容易找到还在开门的商店后,白露催黎朔给自己买点换洗的衣服,就带他回了家。被她扔在沙发里的少年没过多久就小心翼翼进了厨房,提议:“我会做饭的。我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白露怀疑。

十几分钟后,拿起筷子尝尝味道的白露仿佛变成了漫画里那种星星眼。

好家伙!黎朔做饭是真好吃!早知道之前去他家那次也让他来做了,这样岂不是显得她班门弄斧!

“你去休息吧。”黎朔挽起袖子,“告诉我做什么就好。”

“我来帮忙,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早点吃上更好。”

随着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桌,终于忙完的白露坐在桌边,给黎莲发去了一条说明状况的短信。一抬眼就看到把碗筷都摆好了的黎朔撑着脸,专注地看着她。

“吃、吃饭吧。”白露慌张地移开视线。

“哦,好。”黎朔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只虾,“给你。”

“你多吃一点,本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

“......你怎么也一个人过年?”黎朔犹犹豫豫地问,“那个你说......想试着和他交往的人呢?他怎么不来陪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让他来,前几年我们都是一起在国外过的,今年不管怎么说也该回去陪陪家人了。”白露扒了一小口饭,“再说了,其实节日也只是普通的一天,只是人赋予了它们意义。一个人过也没什么。”

黎朔看了眼她,又看看桌上的菜。

“......你做了远超一人份的菜。你心里其实也期待有个人能来吧?”

“就你话多!”白露瞪他,“吃饭的时候能别说话吗?”

“能。”黎朔立刻听话闭嘴。

可能是担心真的惹她生气,他真就一言不发了。帮忙洗了碗后,黎朔就拿着买来的衣服和毛巾去了浴室。白露接完了宋景行的电话后出了房间,看到黎朔湿漉漉的头发上搭着条毛巾,坐在她门口。

“你怎么不吹头发坐在这?会感冒的。”白露诧异。

“......你在和他打电话吗。”黎朔答非所问,站起身来。

“是。”白露承认得非常干脆。

“哦,那我也不在乎。”黎朔又蹭过来抱她,“别和他在一起了,和我在一起吧。你看,他还有家人,但是我只有你。无论什么时候,你在我这里都是第一位。他做不到,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露把他的手拽下来:“你想气死黎莲吗?”

“我才不相信什么血缘那套,亲情的本质就是呆得久了习惯了,我和她又没相处过。反正她也知道,我和她只是交易,没什么感情。”

“......交易?什么交易?”

“为了配得上你。”黎朔看着她的眼睛,“你之前说得对,那些追求你的人都很优秀,和他们比起来,我给不了你什么。我不想比不过他们。”

白露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黎朔,你为什么要因为我改变你自己的人生啊!去做电竞选手也好、回你姑姑身边也好,你自己明明不喜欢这些!”

黎朔抓住她的手腕:“可是你是我人生里最重要的一部分!”

“给魏成钱、拒绝黎莲提出的那些要求......都是因为我希望你能自由自在的,黎朔。”白露别开脸,不肯看他,“但是你还是做出了违心的选择,因为我。”

“但是这就是我想要的啊。”

那个瞬间,白露忽然意识到:黎朔做得比她好。他陪伴着魏成度过了最后一段时光,也按照自己心意勇敢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是她把那些对她来说是缺憾的“自由”强加给了他。

“我不明白,我只感觉到你一边对我好一边又把我推得远远的,好像你一点也不希望和我有任何交集。”黎朔说,“你很矛盾。从你在光中的时候起就是这样,但你却一直说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露看着窗外飘进来的一缕灯光,说:“因为......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要是也有人对我伸出手就好了。所有人都来得太迟了。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已经剜下的伤口无法消弭。

记忆、疤痕,暴露在爱的烈阳下时让却她觉得隐隐作痛,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爱是一种你无法拥有、终将消散的奢侈。

“你以前说的没错,我很孤独,也很痛苦。那时候我不敢承认,因为那样显得我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很可笑。我犯下的错太多,永远没有办法弥补了。我一直被那些事情所折磨,所以我不自由、所以我不希望你也变成这样。”白露摸了摸有些迷惘的黎朔的头,“是我做错了。去吹头发吧,黎朔。”

“不要。”黎朔低下头亲亲她的眼角,虽然那时他没有明白她为什么会难过,但本能还是让他抱紧了白露,“你看起来不开心。我想陪着你。”

“你快点吹完,我要洗澡。洗完可以一起看春晚。”

黎朔纠结了老半天,还是撒了手。毕竟“和主人待一起”这种事情对犬科动物来说诱惑力就是很大。

白露洗完澡后,他又看着她脸色,磨磨蹭蹭地蹭到她脚边的地毯上坐着,手臂挨着她的小腿。黎朔看了眼她睡裙下面的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皮肤,转过头去:“你要不要搭在我身上,我身上很暖和。”

他边说着边撩起自己身上穿着家居服。少年头发蓬松,神情带着讨好,让那张看起来有点不好惹的脸多了些宜人感,叫白露的心也变得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朔,你不用那么拘谨。你不用讨好我的,我们是朋友。”

“不行。”黎朔大着胆子抱着她的膝盖,“我是狗,你是我的主人,我就应该讨好你。”

......真没救了。

“松手。你做人不行吗?”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做你男朋友?”黎朔来了精神,抬起脸看向她。

心累的白露摸了摸他的狗头:“安静。”

春晚无非就是那些包饺子的内容。白露没看一会儿就开始犯困,等她想问黎朔要不要看些别的时,却发现他已经挨着自己的腿睡着了。她调小了音量,久久地看着黎朔。

那张平日里看着有点凶的脸在睡着时变得完全放松,被电视的光照得忽明忽暗。睡熟的他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裙子,嘴里喃喃自语:“白露......喜欢你。”

平城没有烟花,这是个很安静的新年。

平城的某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心不在焉的宋景行第十叁次打开手机时,宋母叹了口气:“儿子啊,你看你这一晚上的。”

宋景行默默收起手机。

“实在放心不下就去看看吧。”宋父翘着个二郎腿,手里盘着核桃,说。

宋景行摇摇头:“她应该睡了。”

“唉。”宋母叹气,“你就这么喜欢,非她不可啊。你伯伯昨天带来的那个女孩——”

宋景行打断:“妈。”

宋父看了自己老婆一眼:“不是说好不管了吗,儿子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没意思。我看这姑娘靠谱,你看,上次还做饭去医院看景行,这次也知道叫他回家过年。咱俩过几年退休了,就国内到处玩去,别瞎操心了。他都多大人了,随他自己去吧。”

“行、行。”宋母往沙发一靠,“我是希望儿子能早点有个着落,生活稳定点,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你们年轻人的感情观念也不同往日,以后我不管就是了。”

宋景行收回目光,看着聊天背景里两个人的合照,想念生长得无声无息。

他并不是不想要稳定的生活和属于自己的家。但没有白露,这些都没有意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城的另外一处。

“还是小昼争气啊!”二叔伯笑着说,“听同事说,你实习的工作干得不错!你和你爸爸果真都印证了什么叫‘虎父无犬子’啊。”

一句话夸了叁个人。

林昼面上笑意清浅:“叔伯谬赞了。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是亏了大姑姑的指导。”

“家族聚会”。当血缘并不近、关系并不亲密,这种活动无疑变成一种折磨。

喝了点酒后林昼借口说有些醉了,提前叫司机把他带了回去。街灯远去,化作眸子里流光。过年时,平城反而没平时那么热闹,显得很空。

林昼闭上眼,头靠在车窗上。

被她揭穿那些伪装后,他反而更渴望她,也觉得更安心。

真实的林昼,她早就透过层层面具看到了,不是吗?

他很想回到那个家。那个被他构建出来的“林昼”的所居住的地方。装作喝醉敲开她的房门,仗着她的善良和温柔乞讨她的关心——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了。也不想每天费尽心思对付她身边的那些男人了。他想要的其实不多,她身边的一隅,就好。

这念头一直盘踞。直到温热的水从皮肤流过,带走那点发酵的不清醒。

跨年这种事,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孟道生就不干了。

但今夜他辗转难眠。

一想到白露可能和宋景行回家见家长他就浑身难受。

孟道生猛地从床上坐起,又打开了手机看聊天记录。

这一两个月,消息框里编辑的文字总是删删改改,那双手却总没有按下过旁边的发送键。

不是不想她。有次孟道生一不留神车都开到了她小区门口。

是拉不下脸。

她都选了别人了。大闹一通、说了那些气话后又折回去求和,先不说丢不丢人,她还理不理他都是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忘掉纪寒、也忘掉他,和宋景行好好在一起了呢?他还应该再次为了一己私欲进入白露的生活吗?

一声叹息融化在夜里。

......如果她已经获得了幸福,那就放手吧。孟道生想到。

从前困住他的是骄傲,现在困住他的,是爱。

员工放了春节的假,总裁却在加班。

纪寒合上文件,桌上的黑咖啡已经完全冷掉。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开开心心一家人4:

纪言:@纪寒?哥,你看家里的年夜饭。

纪言:[图片]

美妈:别拍给你哥看了,在美国一天天吃那白人饭,人都饿瘦了。今年还被官司缠上没法回来过年,只能望梅止渴,真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纪言:哥哥挣钱,哥哥伟大无需多言,哥哥新年快乐。

纪言:哥,我上次和你说的那套书......】

纪寒哪能不知道纪言这么拍马屁是做什么,手指动了几下,连发了几个红包在群里。

【纪寒:已寄回。】

无视弟弟在群里的欢呼和马屁,纪寒起身,拿起车钥匙,准备换身衣服,去附近的餐厅随便解决一下早饭。

走进卧室,穿上西装。

他整理着袖口。晨光从窗户钻进来,卧室的置物架上的某物反着光,晃了一下眼睛。

纪寒抬眼看去。

是一条被放在展示盒里的领带。

女孩半是期待半是紧张的脸出现在他脑海里,那双眼睛耀耀生辉,只映出来他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纪寒,我现在还很穷!只能生日礼物和跨年礼物一起送你了!可能你平时用得比这个好吧......总之你别嫌弃!】

纪寒停下动作,安静地站了很久。

其实他真的很少感受到——“孤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67?家犬

黎朔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毯上,身上还盖着一条毯子。他坐起身来,看到白露蜷缩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连忙起来,放轻了动作,把她裹进毯子里抱回了她的房间。

天还是黑黢黢的,但他已经睡不着了。

做点什么好呢......

两个小时后。

白露揉揉眼睛,看到自己躺在床上,过了好半天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走出房间,坐在她房间门口的黎朔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腾地一下站起来,朝她挪了挪,直勾勾地看着她:

“新年好。”

白露睡得还有点懵:“新、新年好。”

总感觉家里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啊,变得好干净!餐桌上甚至还有冒着热气的炒饭。

“我是不是很有用?”黎朔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是捡了个田螺姑娘回来吧!

可惜的是,白露对自己和林昼共度的那几天毫无印象,不然她将明白:虚假的男仆是勾引主人上床,而真正的男仆会趁你睡觉的时候把家务全都做了——或者说,这是一心想上位的小叁和忠心耿耿的狗之间的区别。

白露吃了饭后坐在一边回复着消息。过了会儿后,她放下手机,看向黎朔时脸色有些为难:“黎朔,一会有人要来。”

看她表情黎朔也知道是谁要来,垂着眸子点了点头:“......哦。那我走。”

过了一会儿后,他就穿着自己的衣服开门出去了。白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随着那一声关门声也沉了下来。直到开门的声音响起,她才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走向来人:“景行。”

“新年快乐,宝贝。”宋景行放下手里的东西,“吃过早饭了吗?我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

“新年快乐!我吃了。你已经去过亲戚家了吗?”

“嗯。我去了关系比较近的几家。”宋景行吻了吻她的额头,给她一个厚实的红包,“祝愿你这一年平安顺畅。”

白露也笑着把自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共占春风,祝你万事胜意!”

这是这些年他们养成的默契。

宋景行将她搂进怀里,抬起了一点她的脸,俯下身吻她。身高差了太多,站着接吻时总归是有些困难。恋恋不舍地啄吻了几下后,宋景行抱起她,让她坐在了沙发靠背上。男人有力的手臂环着白露的腰,他的气味和温度都近在咫尺,叫她好贪恋这种安心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吻的味道慢慢变了味,他的唇瓣蹭过她的耳垂,声音低哑:“露露......可以吗?”

白露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声音小小的:“去房间......”

即使很久没有做过,男人也丝毫不急,细心且温柔地等她完全适应。穴口被撑得慢慢当当,性器被湿热的内壁裹着,两个人拥抱着,交换体温和欲望。

结束后,宋景行帮她清理完,伸手抚着她的发丝:“露露,中午我来做饭,你想吃什么?”

“唔......啊!”

黎朔还在外面呢。天又冷,他手机又被偷了,要是不管他的话,他就得在寒风里挨饿了。

“嗯?”宋景行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宝贝?”

现在宋景行和她在一个被窝里,他一大早亲戚家都没怎么去,特地来找她......她心里却记挂着别人......即使她和黎朔没什么,但白露知道这对宋景行来说,很不公平。

“景行......”

罪恶感又沉沉地压在心口,白露抓着他的衣角,垂下了眼睫。

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脸,宋景行的指腹摩挲着她的下眼睑:“露露,你有事情要做吗?没关系的,忙起来别忘记按时吃饭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孩子忽然抱着他的腰钻进了他的怀里,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宋景行并不迟钝,其实心里也知道她这样大概和其他男人有关。但他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慰到:“宝贝,没事的。我们慢慢来。”

可是宋景行对她越好,她心里就越厌恶这样的自己。进退维谷,无论哪一个决定都无法做得彻底。

宋景行离开后没有多久,白露就整理好心情,准备去找黎朔回来。不料一打开门,她就看到了正准备抬手敲门的黎朔。他微微皱着眉,戴着外套的帽子,肩膀上还落着些雪。

黎朔默默看了她几眼,一言不发地低头走进门来,在玄关处脱鞋。

“你怎么回来了?我还准备去找你。”

“看到他走了,就回来了。”黎朔补充,“我没被他看到。”

......怎么搞得像是什么奸夫一样......

“他真的喜欢你?”黎朔脸色差得要命,语气也酸得不行,“......过年不来陪你,大年初一却跑过来和你上床。”

“不是你想的那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小声嘀咕:“再怎么样我也都管不到。我又没那种身份。”

连生气和抱怨的资格都没有——他只有做家务睡沙发的资格。

黎朔看着拽拽的,有些懒散,但意外地很会干活。是做饭好吃的小厨男不说,饭后甩下一句“天冷水冷,我来洗”就把碗端进了水槽。

还有诸如以下的对话:

“黎朔,这个扫地机器人你知道为什么不动了吗?”

“我看看。嗯......左前那个轮子里卡了头发。”

再比如:

“你储物间的灯泡有点接触不良,修好了。”

“谢谢你!”

黎朔,一款全自动家用机器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午的时候雪总算是停了。白露听俞怀瑾说昨晚她今晚会去某台的晚会,于是特地打开了电视等她出现。

“你喜欢他?特地来看。”黎朔看了看电视上那个最近因为某部剧大爆脸被贴得到处都是的男明星,憋了一天的火全变成了对他的攻击性,“长得也就那样,唱歌也不好听。”

别人说这话还可能有酸的成分在,白露看了看黎朔的脸......好吧,他确实有资格这么评价。

“不是。”白露收回目光,“我在等我朋友。”

“......男的?”

“俞怀瑾啊。之前婚礼上你不是见过吗?”

说起来,俞怀瑾和她提过和黎朔所在的电竞俱乐部有合作来着。

黎朔又重新坐好了:“没印象。”

“她不是和你们有合作吗?”白露不解,“她认识你,你怎么会不认识她。”

“去年RIP进世界赛,有为哥就想着趁此机会出个队歌,就找了个会写歌的。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是那之后才去的。”黎朔看着自己的手,“那歌突然爆了,LPL的全明星周末的主题曲就也交给她来制作了。虽然那个明星来了几次我们基地,但因为这歌也没我的事,所以不熟,就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为什么没你的事?”

“我还没正式上场呢。”黎朔说,带着点期待地看向她,“你会去看我的比赛吗?”

白露有点犹豫:“大概是什么时候?”

“过完年吧,春季赛我就上场了。”

“估计不太行,我要回去上课的。”

黎朔没说话了,又耷拉下脑袋,轻轻“嗯”了一声,也没有闹她。

“对了,你和纪言相处得怎么样?你们两个是队友,该合作的时候可别带上私人感情。”

少年微微撇了撇嘴:“还行吧,总归是没吵过架。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

经过这么一茬,白露看黎朔百无聊赖的模样,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台电脑。节后就要上场,教练确实叫黎朔每天rank几把保持手感的,因此白露说他可以用自己电脑下载游戏训练的时候他也没有推辞。

黎朔选择下载路径的时候看到她变成红条的某个盘,有些不可思议:“这里......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拍的照片。”白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其实很多都没用了。要是太占内存了我来删掉一点。”

游戏挂在后台下载着呢,黎朔起身,等白露坐下来清理照片。结果她删着删着,忽然蹦出来好多张少年温和的笑脸,看得黎朔撑在桌子上的手猛地用力,指尖都发白了。他撇过头去,装作没看到,独自生闷气。白露也没解释,将一大半的照片送进了回收站后,眼见游戏下载得差不多了,起身让位置给他,要走的时候却突然被他拽住了手腕。

黎朔收回看向她的目光,低着头一言不发,又把手松开了。

“早点睡。”白露说完就走了。

这段时间为了训练都很少上韩服,排名掉了不少的黎朔化郁闷为杀意,誓要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人。

某个LPL论坛悄悄炸开了锅:

【闻着兵味就来了:卧槽今天对面排了两次同一个EZ,被杀麻了。】

【坐下我来C:是不是这个[图片]。兵都不吃就为了杀我,大年初一杀心这么重是因为自己户口本只有一页吗?】

【只玩亚索:?这EZ不是以前打到过前十的路人王Thorn吗,被RIP招安了。】

【你怎么知道Era是FMVP:前阵子发了公告的,RIP那AD终于换了,希望正式上场别太拉,别让言罗王一拖四了[白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吃我石头人:刚去看了眼,长得还挺帅的,这就发了一张照片就有腐女开始拉郎了。期待春季死赛实装后他和Era毒唯互掐[偷笑]。乐子好看爱看。】

对此没有手机的黎朔浑然不觉。

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正学着织毛衣的白露眼皮不自觉地开始打架。

“咚咚”。

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白露下意识慌张地看向正在活动手指的黎朔,对方也默默站起身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

白露摇摇头:“没事,你就在这吧。”

她径直走过去开门,但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她预想中的宋景行,而是一张温文尔雅的脸。

“姐姐,新年快乐呀。”

他这个没事人一般的态度,让白露短暂怀疑了一下之前的事是不是都是自己的幻觉:“......新、新年快乐。”

林昼本来打算开口说话的,在看到黎朔走过来带着点威胁意味地盯着自己时,面上的表情略微崩坏了一瞬。他低下头忍着动手的欲望,微微一笑,再抬起脸的时候就变得面色如常:“原来你有朋友在这儿啊,倒是我来得不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付人的套路和对付恶犬的套路显然不通用,黎朔伸手专打笑脸人,上前一步把白露挡在身后:“那你怎么还不走。”

白露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劝,只能探出个头:“你过来有事吗......”

“上次你离开我家的时候太仓促,落下了东西。”林昼给她看手中的袋子,“姐姐应该知道吧?”

她当然知道。她当时只想快点回家,想着反正就在楼下,走楼梯也见不着人,随手套上几件衣服就离开了。没猜错的话里面装的应该是她的毛衣和内衣......

“你扔——”意识到林昼肯定不会扔掉的白露瞬间改口,“......你进来吧。”

于是场面变得非常诡异。林昼姿势相当优雅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坐在白露脚边的地毯上黎朔姿势不羁,表情也凶,就差把“从我们家滚出去”写在脸上了。

林昼淡定地瞥了一眼黎朔,为难地看向白露:“姐姐,你这位朋友似乎对我有些意见。我也觉得,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我们才能开诚布公地聊聊。”

“你才是外人。”黎朔立刻回击。

林昼微微挑眉:“嗯?你是她的什么人。”

黎朔颇为骄傲:“家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了......”白露看向林昼,“也没什么不好在他面前说的,就这样吧。”

林昼沉默着,乌睫半阖,脸上的笑意像雪一般慢慢消融了,露出了他努力掩盖着的失落:“我们以后只能这样吗?”

你其实很少能看到林昼这样的表情。他永远是温柔的、谦和有礼的,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有一天那风消失了,你才知道眼前人一直孑然立于茫茫刺骨风雪里。

白露是真的有点被他骗怕了。她不知道林昼的痛苦里伪装占了多少,但那时,某种直觉告诉她——那哀切中真实的部分深不见底。

她看向窗外,没给什么肯定的回答:“......再说吧。”

“白露,谢谢你......”林昼的眸光微微闪动,清朗的面容终于褪去阴郁的外衣,“在你找我之前,我的整个生活将仍是你的镜子。”

他起身离去。

门被轻轻关上,黎朔心里不满地想:真能放洋屁,被拒绝了还要念句诗。

“黎朔。明天春假就结束了,你去补办身份证和手机卡吧,别再住这儿了。”

“为什么?我想和你呆在一起!”不想离开的黎朔心急地单腿跪上沙发,手撑在她耳侧的沙发靠背上,“有别人来的话我可以躲起来或者出去的!即使你要和刚刚那个人上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把我当成什么,什么叫‘和刚刚那个人上床’?”白露一把推开他,“你把我当什么人?这是我的家!不是妓女接客的地方!”

意识到自己表达方式有问题的黎朔连忙抓住她的手:“白露!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露用力挣脱开:“你也觉得我人尽可夫?你也觉得只要是个男的,我就会想办法去勾引,和他上床!”

黎朔急忙辩解:“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真的吗?黎朔。你真的从来都没有觉得我的私生活很混乱,哪怕只是一个瞬间?”

沉默。

他看着白露那双古井无波的墨色瞳孔,它深邃地洞见那些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过的细微念头。对女性的贞洁的追求几乎被刻进了骨子里、很难被察觉到。“身经百战”之类的炫耀话语被许多男人当做荣誉,但放到女人身上,只会受到鄙夷和轻蔑。

“你看。”白露凄然一笑。

到底是太年轻。黎朔不知如何开口,他只能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不是这样的......”

“这是事实,我自己都......”白露别过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低垂着眼眸,良久后问他,“想和我做吗?黎朔。你说实话。”

“......想。”

“那做吧。现在。”

黎朔摇摇头:“不要。”

“怎么了,不是说喜欢我,还说要做我的狗吗?现在知道这些就不喜欢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白露的眼中掉落,“无所谓,反正林昼就在楼上,我可以去找他——”

话语被悉数堵住。黎朔捧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嘴唇。最初小心翼翼的轻吮后,黎朔紧张到眼睫都在轻颤,一点点用舌尖舔舐着她的唇瓣。

“喜欢你。只喜欢你。”黎朔说,“没有变过的。以后也不会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68?钝痛?黎朔?h

他好像一只想要把领地都染上自己气味的动物一般,嘴唇一路流连,从颈侧到锁骨,都被他细细舔过。

裙子早就被推到了胸口处,蕾丝花边内衣托着的胸部形状相当漂亮。黎朔的手从内衣的下摆探入,撑着内衣往上一抬,圆润的乳房微微晃动着,出现在他眼前。呼吸粗重了几分,少年低下头轻轻咬着她的乳尖。黎朔好像真的很喜欢她的胸部,一手揉着还不够,还在上面留下深深浅浅的绯色吻痕。

“啾”“啾”的亲吻声不断传来,白露侧过脸去,闭上了眼。

但身体好像变得更敏感了,她能感觉到粗粝的舌面带着吓人的温度在小腹缱绻,变得湿润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有些冷。内裤被脱下来的时候白露微微睁开了眼,看到黎朔手中那极具侵略性的物什后又闭上了眼。

快速的一瞥多少对她造成了些冲击——男性狰狞的、勃发的粗壮性器。甚至由于太久没有做,顶端溢出来了些白色的前精。

到底是个毛头小子,精虫上脑后脑子里就只剩她了。急吼吼地又亲又摸,茎身急不可耐地蹭着她的穴口,被白露提醒后才去她卧室拿了套戴上。

可能因为心里一直把黎朔当个孩子看待,他压下来后白露脑海中第一个念头是“这家伙原来块头这么大吗”。也怪不得她这么想,毕竟身前人喜欢运动,胸膛和背脊都宽厚有力,像个大火炉似的压着她。

“你里面好热,好紧。”黎朔微微皱着眉感受着她的身体,将舌头探入她的口腔,“好舒服......”

性欲最旺盛的年纪,动起来也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只是凭借着超于常人的腰腹力量大幅度进出着。抽出的时候性器圆润的顶端会刮过褶皱里最敏感的地方,挺腰时囊袋“啪”撞到穴口,直直顶开刚想收缩的穴肉,抵在最深处的宫口。

剧烈的动作让快感也来得格外激烈,白露被他整个压在身下,几乎没办法喘上气,大脑都变得混沌。黎朔的嘴唇就在她耳畔,少年动情的喘息像是暖融融的水雾,让她的那一侧的身子都好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朔撑起身子来亲吻她的时候发现了她变红的脸颊,于是将她侧躺着,握着她在上面的那条腿的腿弯让她的身体贴向自己。她身体漂亮的曲线和显得妩媚的脸颊让黎朔下腹一紧,心跳得更快。这个姿势更方便他的动作,结合得也更紧密,他甚至能感觉到白露下面流出来的水顺着他的性器一路蜿蜒到了他的精囊。

女孩子闭着眼抓着沙发努力压着呻吟的模样让黎朔颇有成就感,于是他一边卖力地抽插着一边问:“狗狗是不是操得你很舒服,主人?”

身下的人好像被这句话给刺激到,水流出来一大股,穴内也一阵痉挛,绞得黎朔有些狼狈地抽出来,怕自己就这么交代了。等她缓过神来,黎朔才又扶着自己那根玩意戳进了她的身体。

才是第二次开荤,黎朔再次进入后没过多久就揉着她的乳房射了出来。他把套子扔了,草草整理了下二人的衣服,撑在她身体上方亲吻她。白露眼泪流得没有停过,上次和她做爱的经验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黎朔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只能笨拙地吻去她的眼泪:“别哭啊......”

唇舌被他温柔地含住,他不知所措的手一点点擦着她的眼泪。白露试图推着黎朔,脑子里全是交缠的呼吸和舌头搅动的水声——

以至于她没有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黎朔抬起头警惕地看向来人。他的反应速度比普通人快了不是一点两点,但来人也不遑多让。

毕竟宋景行的反应速度,在精英云集的平城警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放开!”

被推到地上、揪起了衣领的黎朔不甘示弱地朝着宋景行挥拳反击,被男人抓着手腕硬生生挡住。

看到满脸是泪的白露推拒着亲吻着她的黎朔,认定是黎朔强迫她的宋景行显然是真的动怒了,一点也没留手,青筋暴起的手臂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量眼看就要冲着黎朔打去,却被一双纤瘦的手给拉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

“宝贝。”宋景行紧绷的身体一颤,看到她的时候理智回笼,平复着呼吸收了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背脊安抚,“别怕。”

白露只是看着地板:“......他没有强迫我,我是自愿的。”

“......露露?”宋景行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自己。

黎朔也重新从地上站起来,想要伸手去拉白露,却被她躲开了。

“我相信你,是有原因的,是吗?”宋景行看着白露的脸,想从她的神情里找到自己期盼的答案。

一点点迟疑、一点点想要逃避的征兆也好——

白露从他怀里出来,摇了摇头:“我们没有确认关系,我和谁做这种事都和你无关。”

宋景行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发丝从自己指尖抽出。

“你可能也猜到了,回国后和我睡过的人不止你和孟道生,林昼和黎朔我都......甚至还有其他人。”白露看着宋景行的眼睛,“是我骗了你,我忘不掉纪寒,也没法喜欢上你,宋景行。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和你在一起总是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情,这让我觉得不开心。以后你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一直以来最脆弱也最恐惧的那部分被她的话语精准地击中,宋景行听着她的话,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都下沉到了地底。他知道白露撒谎的时候会避开和别人视线相接,可是她此刻这么决绝而坦诚地看着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直让她......很痛苦?

宋景行心碎欲裂,收回伸向她的手。半晌后,他声音苦涩,深深地看着她了一眼:“好,我知道了。”

他转身离去,身型都有些不稳,却没有再回头。

“给你带了蛋挞,记得趁热吃。”

门被关上了,他的声音却一直回荡在房间里。

白露记得那声线。好听的、低沉的、令人安心的,如大提琴的弦音,伴随她走过许多日夜——在每一次见面时的体贴关怀里,在羊都那个风雨欲来的仲夏傍晚,在异国他乡雷声隐约的夜晚,在每年上门回访细致地支开白家的人询问她的近况时。

已变成心跳的背景音。

在乌家村,那颗榕树下,他伸出手拉起坠落的她,也是用那声音担忧地问:“疼吗?”

好疼。好疼啊。景行。

但是那个人不会再一而再、再而叁地重新握住她抽出去的手了。她彻彻底底伤害了他,把他赶走了。

黎朔看着静静站在那里流泪的白露。他不清楚那个男人和她的过往,也不清楚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但他很清楚地感觉到,白露像是一颗正在坠落的璀璨远星,失去了所有的光和热,分崩离析,似乎正化为尘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阵强烈的恐慌擒住了他。

“白露。”黎朔从后面紧紧抱住她,“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发誓。”

良久,白露伸手拍了拍他低下来的头:“我想一个人呆会。”

她走到玄关处,看到宋景行留在那里的包装盒上的LOGO——她知道这家,师姐曾经在开组会的时候给他们带过。要早早地过去排很久的队。

包装盒边,银色的金属物反着光,刺得她眼睛又掉下一滴泪。

是她家的钥匙。曾经她交给宋景行的,他还回来了。

从队伍的大巴下来时,从场地收回目光的教练拍了拍黎朔的肩膀:“小刺,第一场好好打,别紧张啊。”

“哦。”

教练看到他的脑袋轻轻点了点,风轻云淡的淡定模样让教练回想起纪言刚进队时的场景。

纪言一开始对打职业这件事并没有多大兴趣,他玩游戏的乐趣主在于开发各种英雄的新用法、计算数值以及验证自己那些“理论”和“构想”。石有为好不容易把人求进了队里,发现他是自己顶头老板的亲弟弟后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好在纪言除了懒散之外真没什么少爷架子,脾气也好,教练甚至觉得他在构思自己一拖四的战术时有种学霸带着小学生组队参加奥赛的直视感——动脑反会让纪言觉得兴奋,他乐此不疲。

真是独一份的怪人,啊不,怪爹。教练心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第二个怪爹,黎朔,闪亮登场。他刚来的那天,教练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半个头、自带臭脸的小伙子陷入沉思——这要哥们脾气不好,自己能打得过他吗......

实际上最开始的时候黎朔和队伍磨合得确实相当艰难。他身上带着许多天才的通病——自我中心、个人英雄主义,加上是容易冲动上头的性子,对线风格相当激进,并不适应他们队伍以往那种以纪言为中心的注重运营和战术的打法。

“换打法吧。”纪言当时开会的时候说,心情很好的样子,“现在的版本也更适合以AD为核心。”

教练默默看了一眼纪言——这小子,心里绝对在因为这种“挑战”而兴奋。

原本不服管教的黎朔也做出了让步。到底是和单排不一样,电竞讲究团队合作。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下来,他和众人熟悉后也有了信任和默契,逐渐会为别人考虑了。

辅助小鹏欣慰地抹眼泪:黎朔没入队前两个人韩服其实排到过,那时候小鹏有个大失误害黎朔掉了点,眼看着自己水晶要爆了,左下角的聊天框以极快的速度冒出几行拼音。是黎朔喷他菜。虽不带脏字但侮辱性极强——最主要的是没法反驳,和黎朔比起来,自己的意识和反应速度确实差了些。

到达RIP?的休息室后,众人坐下讨论战术。对面的辅助是着名流氓,很会用嘲讽搞人心态。教练颇有些忧虑,对黎朔说:“小刺,这是你第一次上场,别冲动,稳一点,即使对线对得过也别嘲讽对方,免得别人说你狂。”

“行。”

得忍住......而且他和白露说过今天自己要上场的。要是她一搜结果发现自己出师不利还冲动就太丢人了......

怀揣着这种想法,即使对方好几次亮图标嘲讽黎朔都硬生生忍住了。RIP最终以3:1拿下了他们在春季赛的第一场比赛。赛后,热度最高的纪言和黎朔两个人被安排去接受采访,看着凑不出一点情商的两人,领队和队友都默默捏了把汗。倒是知道他俩背景的教练满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吧,主办方不敢整什么幺蛾子的。”

结束后众人又回了战队的大巴,准备去吃顿饭。除了倒头就睡的纪言,众人都乐呵呵地和亲朋好友发着信息,黎朔看了看还是没有给他发消息的白露,心里有些失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很晚了,她这个点一般都睡了......还是别发信息过去了。之前缠着她给她打视频电话的时候,她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担心她的黎朔无精打采地随便吃了点东西,回基地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纪言选择立刻回房间洗澡睡觉,其他人都坐在桌边说话,阿姨边把给他们准备的水果端上桌边说:“早些时候有个送快递的送来了一束花,是你们粉丝送的吗?”

队长阿谷精神顿时紧张起来:“不能吧?那还得了,阿姨你拿来给我看看,有没有摄像头和窃听器什么的?”

黎朔看到阿姨拿过来一大束橘色的多头玫瑰,福至心灵,“唰”地站起来:“是——是我的!”

那个夏天的七夕节,他曾在平城早餐店的门外堵住她,送给她这样一捧花束。像投在木地板上光斑、像橘子汽水里的泡泡,这些雀跃而有活力的颜色,是独属他们二人的心照不宣。

“是小刺家里人送的啊。”阿谷松了口气。

黎朔接过花,发现上面还有一张贺卡。

【胜不骄,败不馁。加油。】

“嗯!”黎朔珍惜地把那束花抱在怀里,眉眼弯弯,开心到笑出一粒小虎牙,“我最重要的家人。”

开学后的日常彻底变成了两点一线。学校、家。

空余的时间她变得很嗜睡,总是在事情干完后就倒头就睡。某一次下课后白露被授课老师担心地叫醒时,对方还有些担心地问“最近状态不太对,是不是生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露摇摇头:“对不起,老师,最近确实身体不舒服。”

导师郝世文也关心到:“是有点抑郁了吧?得去医院看看,最近的报告你先不用交,不急啊。”

白露轻轻点了点头:“谢谢郝老师,添麻烦了。”

她这段时间确实精神状态有些糟糕。注意力不集中、白天嗜睡晚上失眠,还容易做噩梦。前天吃东西的时候还突然吐了出来,之后就频繁地觉得反胃。

去医院看看吧......那时候在英国貌似也是这样,好像叫什么躯体化。

她走着走着,忽然一个恍惚,意识好像短暂消失了一下。就在这短短的瞬间,错乱的步伐让她的身体失去平衡,膝盖重重磕到了地上。

“嘶!”她吃疼地用手撑着身体,试图坐起来。可是她最近吃得实在太少了,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只能坐在原地休息一会儿。

“白露!”

脚步声和心急的喊声从背后传来,赶来的林昼蹲在她的面前,眉头着微皱,伸出手来扶她:“你怎么了?”

“可能是低血糖了吧......”白露虚弱地摆摆手,“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样怎么可能是没事?”林昼抱起她就走,“我陪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林昼本来就做好强制她去的准备了,但白露因为真的太疲惫在路上就睡着了。察觉到异样的林昼心急如焚,开车带她去了某家私立医院。

最后的检查结果居然真的是低血糖。

这家医院在国内属于最顶尖的那一批,林昼放下检查结果,心里也猜到肯定是有什么事发生在了她身上。但被白露揭穿后,林昼就停止了对包喻的雇佣,这段时间非常忙碌的他对她的近况是真的一无所知——不像会阴人的孟道生,宋景行的确用正规手段给他带来了一些麻烦。在白露家碰过面后,开始跟着姑姑学着接手公司的黎朔也在暗地里和他竞争。

“姐姐,你最近没怎么吃东西吗?”

白露没否认:“......吃东西有点想吐。检查结果怎么样?”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啦。”林昼对她一笑,为了不让她觉得有心理压力撒了个小谎,“有些轻微的胃炎,可能是这个原因。”

“......这样。”白露说,“今天的事,谢谢你。”

“我送你回家吧?我正好也要回去。”

“你平时......真的住这里吗?”白露有些困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这么问?”林昼微微歪了歪头,“我的确住这里,因为可能会遇见你。”

看她一副不信任的姿态,林昼轻轻叹了口气:“姐姐,我知道你现在完全不信任我了,是我自作自受。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她的确知道这一点。她之前对于林昼的信任就有一部分来自“他不会绝对伤害我”的直觉。

“我只是觉得你很陌生。”白露收回目光,“......我不知道以前那些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如果我说,全部都是真的呢?”

白露看向他。夜晚星星点点的霓虹显得走在她身侧的林昼有些落寞。

“......就连我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也许伪装得太久,那些假的已经变成了我的一部分吧。”

“林昼。”白露说,“你无法装成一个你真的讨厌的‘自己’。那些部分同样是出于你的渴望,像拟剧论一样,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这样,没必要因此把自己全部都否定了。”

林昼微微愣了一下。

出于他的渴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他疲惫地走了太久太久,对于人们挂在嘴边的“爱”感到太失望,以至于忘记了最开始的时候,他压抑自我、努力扮演一个完美的乖小孩,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不被抛弃啊。你也在渴望爱、渴望别人的认可。

他忽然抱住了白露,像是落水的人对于那根浮木的渴求。白露听见林昼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果然是不一样的......”

“别这么想我。”白露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我只是个普通人。”

林昼吻了吻她的头发:“你一点也不普通,你就是最特别的那个。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了。”

“......很早很早?”

“是。”林昼的眼眸映出她的身影,“姐姐,你第一本书出版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我是刻意制造过和你相处的机会,但是那些思想的相通,都不是为了迎合你而说了违心的话。”

如同一朵花的雄蕊和雌蕊,如同一个硬币的两面,如同被一个蹭被一分为二、天各一方的完整灵魂。与你相遇,我才得以被孕育、被拼凑、被补全。

“你会失望的。”白露对他的话并不惊讶。

“你为什么这么想?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有失望过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我们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过。”白露摇摇头,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我们都太理想化了,林昼。把一个人视为自己的一切,在对方身上投上过多的幻想......等到那些幻想都破灭的那天,你就会感觉到绝望的。”

“......姐姐,你就是因为这个一直没有联系纪寒吗?”林昼握住她的手腕,“我们不会这样的。”

白露回避了这个话题:“我不喜欢你,哪来的我们。”

“你喜欢我。”林昼语气笃定,“姐姐,那时候你但凡对我有一点戒备之心,但凡没有来我家那么多次、呆那么久,我也办法得手。”

“林昼。”白露无奈,“我是没精力和你计较,不代表我觉得你这件事做得没问题。”

“姐姐你放心吧。”林昼对她一笑,保证到,“我下次还敢,你要小心咯?”

......好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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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让白露从沙发上醒来,头痛欲裂。

她这段时间确实很麻木,情绪像是发潮的墙漆般剥落,整个人变得如同一块会动的肉,在时长时短的时间中行走着。有时候生理上的反胃会让这滩粘稠的死水波动一下,眼泪就像溢出眼眶的水般,来得汹涌又莫名其妙。

昨天晚上从医院回来后,吃的东西没过多久也呕了出来。现在已经是中午,她快二十四小时没有进食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门。林昼拎着食盒笑眯眯地站在她家门口。

“姐姐,一起吃午饭吧。”

“别这么绝情,姐姐!”眼见着门在他面前要被无情地关上了,少年连忙抓住门框,“你不是吃东西容易反胃吗?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垮掉的!这些都是我请人特意做的,你就试一试吧?不吃的话也白白浪费掉了。”

“......就这一次。”白露叹了口气。

里面装着的食物都很清淡,还丝丝冒着热气。粥里放了些鱼肉,不但一点腥味都没有,甚至刺都去好了。白露一开始还觉得吃了也是要吐的,但意料之外的是,她居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林昼是真的费了心思,拿着她的检查结果找了平城最好的营养师和厨师,特地准备了这一顿。他们一起吃过许多次饭,她对食物和口味的偏好,林昼也了然于胸。

晚上的时候,白露准备随便下点面条什么的,没想到门又被敲响了。林昼再一次端着食盒站在门口,眼睛笑得弯弯的:“怎么样,姐姐你吃得下,对吧。这些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姐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们被倒掉吗?”

林昼是真的很会拿捏白露。由于小时候经历过吃不饱饭的日子、自己也帮忙做过农活,白露对于食物是真的挺珍惜的,总觉得浪费时会有种罪恶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你的好意,林昼。”白露叹气,“......你先答应我,明天你别再来了。”

“唔。”林昼故意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好吧。我答应你。”

结果第二天,白露看着学校食堂的饭菜,那种反胃感又上来了,只能回到家试着自己做些白水泡饭和青菜面之类的维持生命体征。她人刚进屋没多久,门又被敲响了。

不是林昼,那会是谁?

她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连忙小跑过去开了门。门外没有人,只有一个盖着盖子的餐盒。

白露一头雾水地拿起手机给林昼发信息;

【白露:这是你送的吗?不是说好不来了吗。】

对方回得很快,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措辞:

【林昼:是我送的呀。姐姐,昨天你说的是“明天你别来了”。但是今天来的是饭盒,不是我呀^?^我明天再来和姐姐一起吃饭哦。】

......拳头硬了。

“林昼......你到底想要什么?”第二天林昼又上门的时候,白露有气无力地看着他问,“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嗯?我确实知道呀。”林昼伸手帮她整理了下领口,“万一我坚持下去,姐姐就被我打动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浪费时间了。”白露也没动弹,“你想和我上床直接说就行。”

“那我不客气了哦。”

林昼将手里的东西放到玄关的柜子上,抬起她的脸就吻。少年灵活的舌尖一点点扫过她的贝齿,恋恋不舍地缠着她的舌交换唾液,分开时还有暧昧的水线黏连。林昼将她的身躯抱在怀里,轻嗅着她发间的香味,对上她那双冷静的眼眸时,只是笑了一下。

“白露。”林昼吻吻她的额头,声线低了一点,“我们的选择只会是一样的。你活着,我就活着。如果你还是想选另外一种,那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地离开。这不是威胁,这是承诺。”

他感觉到怀中人身体因为强烈的情绪轻微颤抖着,她抓着他的衣服:“小昼......”

如同从同一根蒂上开出的两朵莲花,对彼此的脉络了然于胸。他们的的确确很像。被阳光照着的轮廓相同,栖息在阴暗处的影子也相同。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林昼对她的懂得并非来自于时间堆积出的了解与默契,而是来自于来自心灵最深处的契合。

林昼的吻从鼻尖滑落到她的唇瓣,不带任何情欲。

“我爱你。”

下午的训练赛结束的比预想中要早,黎朔没和队友一起吃饭,点了个外卖就独自回了基地。

“小刺又提前回去打电话啊?”队长阿谷说,“记得搞个口罩啊。”

RIP夺冠后本就热度高,由于长相惊为天人、操作也好,黎朔最近火出了圈,前几天独自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还差点被粉丝给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黎朔从口袋拿出口罩,戴上了。

黎朔想白露想得要命,这个点她应该刚吃完饭,晚上队里要训练,他就想赶在训练开始前和她视个频。

屏幕上的女孩子把手机放好,往后退了一些:“吃晚饭了吗,黎朔?”

“点了外卖,刚拿到,还没吃。”黎朔目不转睛看着她的脸,“你是不是好点了?是我给你买的那些东西有用吗?”

当时黎朔回魔都后不由分说给她卡里转去了好多钱,说是还当时她给魏成的。白露都不知道他银行卡号,多给的钱太多,也没法直接通过微信转回去。她知道在有钱人不会把普通人的隐私当回事,还以为是他从黎莲那里要到的,后来黎朔否认了,说是帮她打扫的时候看到了她的银行卡,就把卡号背下来了。白露最后还是找他要银行卡把多给的钱都转了回去。后来,黎朔看视频里她瘦了好多、气色也不好,问白露是不是不舒服她也不说,心急又没法脱开身的黎朔就给她买了一堆鹿茸啊人参啊之类的东西过去。

白露对着他淡淡一笑:“嗯,有用。谢谢你。”

“帮上了你的忙就好!”少年尾巴都要晃起来了,小虎牙又露了出来,“我好想你。下个月就是清明节假期了,你有空吗?我给你买来魔都的机票吧!我刚好在节前打完比赛。”

倒不是想让她跑,黎朔也想回平城找她。也不是因为没地方住——回到黎家的他现在其实相当有钱——是因为比完赛就是休赛期,他得遵从俱乐部的安排开始在合作的平台直播。

“......也行。机票我自己来买就好。”

她不是很想留在平城,在魔都也许还能见到林萌萌和俞怀瑾——不过以现在的状态,白露没什么联系她们的心思,不想惹她们白白担心。

忙碌的时候日子真的过得很快。只是摄像机放在柜子里吃灰、之前她准备写的新进度也完全停滞不前,白露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就这样顺着时间漂流,不敢让自己回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昼快毕业了,是真的很忙,但还是竭尽所能地找出时间和她呆在一起。即使实在没有办法和她一起吃饭,会找物业的人把饭盒给她送过来。

白露消瘦的速度减缓了一点,脸色也没那么差了。后来吃东西也不再反胃,就没有再让林昼再继续找人给她做饭。林昼对“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减少了”这件事表达委屈后,两个人周末偶尔会去郊区走走,散散心。

有时候林昼会抱她,亲吻很少,更别提性爱了——他察觉到了她内心那份他并无法感同身受的痛苦,他选择了小心翼翼地呵护。

“姐姐,假期你非要去找那个傻子吗。”林昼将下巴抵在沙发背上,“明明我处理完家里祭祖的事后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我答应他了。”

“嘁,对他那么好,他要把你当妈妈了。”林昼不满地撇过头去。

“你有想要的伴手礼吗,我给你带回来。”白露思索了下,“梨膏糖?不,你不爱吃甜的......”

林昼摩挲着她的小拇指:“不用,你早点回来就是我最想要的了。”

“我尽量。”白露轻轻笑笑。

春季赛顺利结束,RIP的全胜战绩在总决赛遗憾告破,最终以二号种子的身份入围了五月初将在英国伦敦举行的MSI。

就这么短短十几天的休赛季,黎朔都要被公司薅去直播,在XX平台首播的广告打得到处都是——他最近实在太火了,各种颜向剪辑、高燃瞬间、拉郎视频满天飞。电竞本来就是看流量的生意,要不是他黎家小少爷的身份在那他只会被剥削得更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朔被搞得都有些睡眠不足。又是训练又是比赛的,有空了还得和黎莲学东西。黎莲本打算直接付违约金把他从RIP捞走的,但黎朔拒绝了——到底已经和队友和工作人员相处了那么久,直接在春季赛前撂担子不干也太不当人了。

一手奶大了几个队友的阿谷本来想帮黎朔调下设备的,只见坐在电脑前那人叁下五除二就自己弄好了,只能默默把张开的嘴合上。

忘了。纪言当时让他帮忙调单纯是因为懒。聪明人的大脑结构和他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是他逾矩了。

抱着“早开播早下播”的想法,黎朔熟练地登上自己峡谷之巅的账号,提前开了直播。不知道内情的阿谷看他真就闷头硬打游戏、看都不看弹幕的架势,担心这样效果不好挣不到钱,于是端着水杯走过去,一副围观下棋的公园老大爷的派头。

“小刺啊,你怎么不读弹幕?”

黎朔点击排位,还是很给队长面子地回了句话:“哦,那看下吧。”

闻言弹幕瞬间爆了,听取“老公”声一片的黎朔略显嫌弃地收回自己的目光,观众更乐了。

【宝宝好听队长话哦,中下双C99随100记言罗王账上。】

【纯情小楚男是这样的[超开心]】

【就是这个看垃圾的眼神,抖m爽到了[流口水][流口水]。】

【他这个外形条件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你们女的能不能清醒一点[擦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面的,你又知道了?呃能不能收收你的大爹味】

黎朔也很清楚自己吸引了很多电竞圈圈外的女性的关注,眼见弹幕快要吵起来,他也觉得早点把话说清免得日后引起麻烦:“我确实有女朋友。”

还没等观众讨论呢,排在AD位的他一手锁下个乌鸦,把那群更在意游戏的来看他操作的潜水党炸了出来,完全转移了弹幕的注意力,心碎的女友粉的哀嚎很快被淹没了。

好天才的解决办法。阿谷目瞪口呆。

黎朔播了两个小时就准时下班,他细细地洗了个澡,回味着和白露的聊天记录。

她今天已经到了魔都,要不是队里规定非假期不可以外宿,他早就去找她了。

好期待明天见面。少年在床上翻了个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70?代偿

白露拿好东西慢悠悠地出了门,却意外地在酒店门口看见了黎朔。

树影下的他顶着毛绒绒的脑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个黑框眼镜,暗红色的印花卫衣和黑色束脚裤也显得他很酷,只是把包背得七歪八扭的、正低着头无聊地踢着石子的样子,显得有几分孩子气。

“黎朔,不是还有十分钟才到约好的时间吗?”白露朝他走去。

少年冲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笑意和露出的虎牙让那张看着是酷哥的脸显得又乖又可爱:“白露!”

他小跑过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随即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低声说:“好想你,主人。想到在基地待不下去,想到昨天一整晚都期待得睡不着。反正都是等你,还不如在离你近的地方等。”

这次的见面不同于“出去玩”,而是被他定义成了“约会”。和喜欢的人约会,少男怀春的黎朔还骚包地挑了好半天衣服。

“到了可以打电话给我的,我会早点下来。”

“队长说不可以催女孩子出门。”黎朔摇摇脑袋,“我......有事要坦白。”

白露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结果黎朔紧张地解释了下当时的情况,说“虽然没透露她的任何信息,但把她说成了自己女朋友”。

“意思是你觉得未来可能会带来麻烦,所以不想要‘女友粉’,拿我当了下挡箭牌?这有什么。”白露没理解,随后若有所觉地伸出手摸了摸他自觉低下来的头,“黎朔,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太凶了......你可以放松一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果关系反了。”黎朔有点不开心,“是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想要女友粉。”

白露在听到那——么多人叫他老公的时候一点吃醋的反应都没有,可能是真的不喜欢他吧......但是被摸了摸狗头的黎朔转念一想,换做以前的白露可能会因为他的擅作主张而生气,她现在不但没什么反应还反过来安慰他,也说明白露并不介意被他宣称为“女朋友”,死皮赖脸跟在她身边缠着她的策略是有效的!

想到这里他心情立刻多云转晴,但又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算了,先不想了。

黎朔牵着她的手腕:“我们走吧。”

到底还是高中生,黎朔前不久才正式满十八岁,还没有考驾照。看到他哈雷摩托车的时候白露想到以前高中调戏她的鬼火不良少年铺天盖地的马达声,下意识有点害怕。

“别、别怕啊。”黎朔给她戴头盔,看着她的脸色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只是个普通交通工具,出门骑这个比较方便。”

他骑车的时候刻意放慢了点速度,和煦的春风拂过耳畔,白露双手抵在他的后背,指节抓着他的肩膀。明明都做了两次了,黎朔却感觉到自己因为这肢体接触心跳得很快。刹车的时候她身体往前倾了一下,软绵绵的胸部碰到了他的背。黎朔浑身紧绷,脑子里闪过许多和她做爱时要命的画面。十八九岁,看条猪腿都能硬的年纪,被她一碰恨不得直接把人抓着钻到绿化带里野战。

......好不容易等到约会,才不想被她当成只会发情的公狗!

下车的时候,黎朔先帮她摘了头盔,再摘了自己的。他晃了晃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一双微凉的手贴上了他的耳垂。

“黎朔,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是头盔里太闷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嗯。”少年脸也红了,牵起她的手,“走吧。”

即使离法定假期还有一天,迪X尼里还是人山人海,比起平城某影城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在四月底,阳光不算毒辣,气温也怡人。

白露成年后就对童话故事不再那么热衷,玩了几个不太刺激的项目后和黎朔远远地站在外围看着花车巡游。工作人员穿着玩偶服扮成角色和游客们互动着,欢快的氛围多多少少也让白露觉得心情放松了些。

黎朔本人是挺喜欢能带来刺激的极限运动的,白露知道这点,因此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就去玩了他路过时感兴趣地看了几眼的那些项目。两个人又去看了场表演,出来后带着食物去城堡附近找了个地方坐着等看烟花秀。

周围人头攒动,声音嘈杂,音乐都听不太清。黎朔悄悄转头看着白露的脸,忽明忽暗的烟花倒映在她的瞳孔,她无悲无喜,面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露坐在那里,想起好几年前在羊都某条河畔看到的烟花。没眼前的那么盛大,但却在她生命里无法比拟。

有人捧着她的脸,珍惜地吻着她的唇瓣。

“黎朔......”白露下意识想避开,但又忍住了。

“好喜欢你,白露。”他狗狗似的蹭她的肩窝,“最喜欢你了。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献给你我最直白的真心和最坦荡的爱语。所以......不要再露出那样的表情了,好不好?

懂了点事的他已经学会了一些人情世故,看出白露心情不好,于是主动说:“你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是有点累了,谢谢你。”白露对他笑笑。

往大门外去的时候,他们看见一对夫妻牵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头戴着皇冠的小女孩,边说笑边走着。

“妈妈,我长大以后也能做公主吗?”小女孩颇为稚气地问。

“当然能呀。”妈妈笑眯眯的。

爸爸也笑着开口:“囡囡已经是了呀,你是爸爸和妈妈的小公主,妈妈是爸爸和囡囡的大公主。”

白露忽然想起以前初中的时候,大家写作文最爱写父爱母爱。有次她和同学的作文被选成了年纪范文,她那篇文笔虽好,但内容都是根据《初中生精品作文选》和读过的其他书硬生生编出来的——迟钝如她,那时候也知道了写白建业和彭家辉不合适——写出来的东西活像一道精致但没有灵魂的菜肴。

同学的那篇里却写了很多的小事。不是“深夜妈妈光着脚背着高烧的我冒雨去医院”之类的,就是很直白地平铺直叙,写了一家人一起围在餐桌旁吃煮熟的蚕豆的事,但就是格外好笑和生动。白露当时站在公告栏前,把那篇文章读了很多遍,周围的同学都被逗笑了,唯独她站在那儿,呆呆的,一动不动。

“爱”是无法被模仿出来的。像你无法一只企鹅解释热带雨林是什么样子,像你无法向原始人描述月球凹凸不平的表面——没有体验过的东西,连做梦都梦不到。

白露低着头,从公告栏前走开了。她站在路牌后面,随着手表上的分针慢悠悠转了半个表盘,那个她心心念念的身影终于从教学楼走出来。白露等他走出一段距离才偷偷摸摸地跟上,几乎贪婪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她那时候刚满十二岁,对“帅”真的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纪寒从背后看起来也是完美的白马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纪寒......过完这个暑假就高叁了,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吧。她以后是不是没办法这样跟着他一起回家了?甚至她以后可能都见不到纪寒了......

失落的女孩低下了头。这时候随着一声巨大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密密砸下来。白露呆愣愣地抬头看着天,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喂!进来。”

她向前看去,只见纪寒拉开了旁边一家店的玻璃门,那张俊脸用不耐烦的神色看着她,冲店里撇撇头,示意她进去。白露又呆了下,回头确认了下身后的人们都作鸟兽状散、纪寒真的是在叫她后,立马欢欣鼓舞地冲他跑过去。纪寒哪是那么好心开着门等她的人,看她反应过来早就自己进去了,白露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坐到了他隔壁桌。

纪寒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淋湿的衣服,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服务生走过来问需不需要点单。那时洁癖已经初现端倪的纪寒自然嫌弃这种苍蝇小馆的卫生条件,但看着浑身都湿透了的白露,忽然想起纪母在餐桌上说过“白家那个小孩子真是可怜,被拐了好不容易回来,爹妈却都不喜欢她的”。

可怜......是有些。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总是觉得自己跟踪他没有被发现,甚至下雨了都不知道躲,头发黏在脸上,湿漉漉的校服黏在身上,显得人又小又瘦的,和一直刚破壳的小鸟似的。

“一杯港奶,给她。”纪寒补充,“热的。”

说罢他又把自己桌上的纸巾给她:“擦。”

“好、好的。”她受宠若惊,看着他的乌眸亮晶晶,“谢、谢谢。”

外面雨势不减,港奶没过多久就端上来了,但白露只是捧着杯子一口都没有喝。

“不喜欢?”纪寒从书里抬眼,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是的。”她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你送的,喝掉了就没有了......”

“不喝也带不走。”纪寒很冷漠,视线重新回到了书上,“喝掉还能变成脂肪留在你身上。”

她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他随口说的话:“唔......”

随着奶茶慢慢见底,雨停了下来。纪寒收好了在看的大学课本,准备离开。看着胡乱把自己的作业收到书包里后屁颠屁颠跟着自己的白露,轻轻笑了一声。

不管他怎么冷淡都甩不掉的笨蛋小跟屁虫。纪寒搞不懂为什么她看到自己弹了个钢琴就这么莫名其妙又执着地喜欢他——她还真是刚破壳的小雏鸟,把他当成了妈妈啊?

实际上还真是这样的。后来高中的白露看了本班上同学塞给她的,一口气看了好几册,作者描述男主角为什么对女主角有那么强的执念时,说男主角就像《最游记》里被唐叁藏带出水帘洞的猴子;世界上有傻猴子也有聪明猴子,聪明猴子出了水帘洞就撒丫子跑了,只有傻猴子会呆呆地一直跟着带他出来的那个人。

对于白露来说,纪寒就是那样的存在。在那个长着蕨类植物的小巷,或许他只是不经意地帮了她一下,但对白露来说就是快渴死的人捡到了一瓶水。后来的白露其实没什么欲望,甚至存活欲也不高,这么多年,几乎都是靠着对纪寒的爱活下来了。她是真的把纪寒当做了自己人生的全部,她无法设想一个“不爱纪寒的白露”。

太傻太盲目了,她自己也知道。

白露回过神来,看着那牵着手的一家人。那一刻她忽然醍醐灌顶,或者说那一刻她终于承认了——

那些疯狂的、失去自我、放在爱情里会被人大赞特赞的“爱”,是病态的、是来自于她内心的缺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不是健康的爱。

纪寒、宋景行、孟道生、黎朔、林昼......她看似每个都喜欢,其实谁都不爱,只不过是想从他们身上得到那份她自小缺失的爱的代偿。

她太孤独了,她太想要爱了。所以,“她对谁都好”并不是完完全全出于“淋过雨就想为别人打伞”的善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渴望得到回应、渴望获得一种自我价值的满足。

一步错、步步错。她知道得太晚,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已经不可挽回了。

白露突然精疲力尽。

手在这时候忽然被人紧紧握住,她诧异地看向黎朔。

少年举起他们牵着的手,另外一只手无措地给她擦着眼泪:“白露,我们也是家人。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别、别哭。”

她看着他心急地安慰自己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泪止不住:“黎朔,你真的很好。”

黎朔一直送她,送她到了酒店的房间。等她洗完了澡,坐在床边的地上握着她的手陪她睡觉。他吻她,胯下的性器完全勃起,兴奋得发疼,但他知道白露不对劲,绝对不可以和她做,所以他只是安静且耐心地呆在她身边,哄着被噩梦困扰的她,等她睡熟了才回去。

夜晚有些冷,他今天为了臭美穿得很薄,骑着摩托车回去的时候风吹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一团乱麻的黎朔在一盏暖黄的路灯边停下,搓了搓手臂,最终还是掏出手机下载了黎莲发给他的文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并不喜欢姑姑这种将人的过去像求职报告里的履历般一条条按时间列出来的行为,他一直觉得她就是个把人当成数字的冷血魔鬼。但今天的白露让黎朔意识到,她现在就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瓷娃娃。被一根软乎乎的蛛丝拉着,随时都有摔碎的可能。所以他也顾不得屠龙少年终成恶龙这种事了,当务之急还是知道她的过去。

一页页地翻过那些整理成报告的她的过往。黎朔刚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他很难想象这些冷冰冰的、公式化的文字后面埋藏着她多少真实的、鲜活存在的痛苦。

黎朔其实多多少少是有些顾影自怜的,总觉得自己过得很惨,所以那些活得很健全很阳间的人没资格对着他指手画脚。白露那时候说自己是他的老师还真一语成谶了。和白露的相处——尤其是被她揍的那次——让他这种心态发生了些改变,他从“看着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公主的白露居然家庭也不幸福”这件事被教会了一个道理:不是所有看着健全人都真的健全,有为了虚荣心、适应社会、不让别人担心什么的而装的可能性。

说起来,最开始的时候他对白露的心动真的蛮肤浅的,他以前懵懵懂懂地也对女生有过好感,但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白露是第一个对他的吸引强到让他想要做些什么的异性,而且身份的悬殊和她的拒绝激起了少年人某种隐秘的胜负欲。那天他又打了李桦,叛逆地在雨里跑走,除了因为这群迂腐的大人生气,心里确实有种青春期那“我与全世界为敌我好酷”的感觉。白露追上来说相信他的时候,黎朔看着不耐烦赶她走,但其实是期待她能再追上来的。黎朔就像只雨里被她捡回来的野狗,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气,将她咬得遍体鳞伤。他知道自己错了,又拉不下来脸道歉,白露要走的那天只敢远远看着目送她。本想着英雄救美耍下酷的,结果反而被白露给帮着洗刷了冤屈。黎朔看着她,她早有准备,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一直是相信他的?原来一个人与全世界为敌什么的没那么爽,最开心的还是有个人完完全全地信任你。只是热烈的爱情才刚冒出个头,就被她当时的“男友”挫伤了。好在黎朔就是那种打喜欢的游戏哪怕再难也会反复打到最高难度无伤通关的人,他对她就是执着,从教师名册上看了她生日后还做了陶瓷小人日日夜夜等她。对她的喜欢越来越深后,黎朔想看这个看着总是有点难过的女孩笑起来的样子,于是带她去了游乐园。再后来就被她带去听了那场叫他会错意的歌剧。

说来也巧,那时候给白露做手工生日礼物时,他觉得白露的小人一个人在上面显得好孤零零的,于是又做了只小狗上去,当时他没想太多,没想到自己后来真做了她的狗......

其实黎朔有觉得自己和她认识以来已经变成熟了很多,但是眼前的文件让他重新审视起这点。他至今也一直在索求她、消耗她、被她包容,怪不得一直被她当成小孩子。她自己都只有那么多,却还是应许了他。

黎莲说得对。白露一点也不爱他,但又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是时候了。收起那些稚气和任性,变得“成熟”。不是为了和她身边的那些人攀比,不是为了那些被激起来的自尊心,只是为了她,而已。

黎朔重新戴好头盔,在深夜的冷风中成为一个真正的成年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71?告别

回去得太晚,黎朔第二天睡到了快十点才起。放了个短假,队友和阿姨基本都去探亲或者约会去了。他倒不打算点外卖,随便下了点方便面吃——中午他准备带白露去吃好吃的呢。

为了保证队员们的身体健康,战队在日程表上一直有给他们安排健身操时间的。上次和宋景行正面刚上后,意识到自己没有他强壮的黎朔就开始额外加练了。为了保护对职业选手来说如同生命般的手,打球撸铁之类的是别想了,只能跑跑步、练练腿、做些卷腹之类的。

他正吃着面呢,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是辅助小鹏发来的信息。

毕竟是下路双人组,队里和他的关系最好的算是小鹏。同为脑子好使的天才,虽然纪言和黎朔在操作和游戏理解方面是共脑的,但同样喜欢研究新套路的两个人目的天差地别:纪言纯粹喜欢那些抽象的理论设想,黎朔在意的是能在游戏里起到多大实际作用。加上纪言眼里黎朔还有撬他哥墙角之嫌,因此,两个人一边心里惺惺相惜一边嘴上互相攻击。一开始队友看两个大爹不和还捏了把汗,后来发现他俩乐在其中,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黎朔点开小鹏的信息。无论是社交软件还是电话簿,他都没有给人备注的习惯,小鹏的名字就是他自己的微信名。

【大鹏展翅想加工资版:卧槽刺爹,你和你对象热搜上爆了!昨天你俩约会被人拍到了。】

【大鹏展翅想加工资版:[分享链接:热门微博]】

黎朔心里一紧,连忙点开。

就是今早有一个小网红发了自己在迪X尼的自拍照,结果被眼尖的人发现了背景板里有个神似黎朔的人正侧过脸和一个长发翩翩、一看就是女孩子的背影说话。原帖不知为何已经删了,只有一些营销号在搬运。

好在没拍到白露的脸。他松了口气,觉得压热度删照片更保险,于是迅速联系黎家给他配自己的助理,找人帮忙公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助理的效率真挺高,处理方式也聪明。半个小时后,那个小网红就发了篇澄清说自己是前天去的,还附上了买门票的时间。那天白天RIP还在打春决,所以那个人不可能是黎朔。网友见是素人也没了兴趣,稍微讨论了几句,说着“看外形还挺般配,不是就算了,别打扰素人”“别是背影杀手”“Thorn去打比赛的时候能不能给我透一透”什么的就散了。

澄清的热搜也很快消失。那些个对白露开黄腔的账号也悄悄喜提永久封禁。

助理也发现了这点,有点犹豫地说:“小黎总,不好意思啊,我才刚联系上那个网红的m公司,这个不是我干的。”

冲浪达人俞怀瑾虽然是最早发现的那个,但可没觉得这件事能完美解决全归功于自己。请水军她倒是能做,但帖她删不了,于是她第一时间就摇了江延年来帮忙,还以两人多年的交情威胁江延年不可以告诉小孟少。

“你要是把这事当宝献了我绝对第一时间往你办公室里放一万只蚊子,白白是我重要的朋友!”

江延年本来觉得俞怀瑾和孟少的女伴玩到一起后能帮他攀上孟少这个高枝的,现在看来,他的得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你放心,阿瑾。”江延年眼皮都没抬,“孟少怪罪起来我绝对第一时间把你供出去。”

俞怀瑾死猪不怕开水烫:“死利益至上主义者!你供就供呗,反正合约到期了,我已经准备退圈了,到时候江湖里只剩爷的传说,哼。他还能追杀我不成!”

孟道生。去年夏天开始,他出现在社交场合的频率就越来越低。今年都过了叁分之一了,江延年连他出现的消息都没有,坊间有传言说他是到深山老林里边修身养性边治病去了。现在想想,不管是从孟道生当时在舞会上对那个叫白露的女孩子珍惜的态度来看,还是从孟少不知所踪时的这个时间节点白露恰好又和小黎总搞到了一起来看,那些“孟道生是百人斩”之类的传言怕是假的,他去治病的传闻倒是真的——只不过治的是情伤罢了。

江延年手里的笔顿了顿,只是对着她冷笑了一声:“你的朋友和你一样,水性杨花。”

“卧槽你说我就算了,扯我朋友什么意思,真狗啊!”俞怀瑾真的生气了,“白白才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也已经空窗了整整半年了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半年很长?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俞怀瑾,你那二十一个前男友我帮你擦了多少屁股心里没数?”江延年烦躁地把笔随手扔到一边,“你的动向我清楚的很,俞怀瑾。别忘了,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是啊,没你稳定,你这个把婚姻都献给利益的资本家。”俞怀瑾突然笑了,“最了解我的人,现在真的未必是你。”

电话被她挂断,江延年耳边的声音消失了。那个总被他说聒噪的小姑娘,最近都没有怎么联系过他了。

不是黎朔。孟道生去了没有信号的山中道观。也不像宋景行做事的风格。

纪寒远在美国,对这种娱乐新闻向来不感兴趣。纪言给哥哥通风报信的可能性在节假日为零——他是一放假就要大睡特睡,地震来了都震不醒、震完后更是直接长眠于地下的那种。

那做这事的还能有谁?

“姐姐,你别跟那只傻狗玩了好不好?”收拾完烂摊子的林昼对着屏幕那边的人气鼓鼓地撒娇,“他只会给你找麻烦,你看,你今天的精神又没走之前好了,赶紧回来吧,还是我更好,对不对?”

他能不气吗。黎朔把人带出去一天就出事了,一点也不靠谱。主要还有那么多人说般配,林昼嫉妒死了。要不是白露很低调加上家世在那的林昼不得不低调,林昼早就斥巨资买通稿给他们炒成最般配的什么校园CP。

这小子不装后开始明着在她面前毒舌和拉踩,情绪也不隐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白露只能给他顺毛:“他还小,心思肯定没你细。你也要多关心关心自己,别把心思都放在照顾别人身上......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累死了,和他们相处真是麻烦。”林昼撇了撇嘴,“貌合神离,最亲的人都要彼此算计。”

“辛苦了。”白露对着他淡淡一笑,“五一去附近逛逛吧,一起散散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姐姐你这么说的话,我的疲劳可就一扫而空了哦?”林昼有了精神,“感觉又有能期待的事情了呢。姐姐,我好想快点见到你啊......你是不是明天回来,让我去机场接你吧!”

“我自己可以的。”白露摇头,看到手机弹出来一条消息,“小昼,我得先出门了,回头再聊。记得好好吃饭。”

林昼也不酸,毕竟他和白露对彼此毫无保留的关系可不是黎朔能碰瓷的:“姐姐拜拜。”

白露挂断了电话,洗了把脸就拿着东西出了门。黎朔靠在她房间对面的墙壁上,脸上还戴着个口罩。

“嗯?怎么上来了。”白露不解,又笑他,“不是发信息给我说刚出发吗。”

黎朔也没不好意思,牵起她的手晃了晃:“这样你一出门就可以看到我了。”

白露看了一眼他脸上的口罩:“昨天我们被拍到了吗,突然戴这个。”

“......嗯。”黎朔僵了一下,“没拍到你的脸,已经处理好了。让拍到的人解释了是在我打比赛的那天去的。”

是什么奸夫的自我修养吗......

有些紧张的少年感觉到自己的背被她拍了拍,白露苦笑:“拍到了也没什么。别那么紧张,除了林昼,我和其他人都结束了,你不用特意藏着掖着担心被发现。”

“我会对你好的。”黎朔低下头蹭了蹭她的头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露只是拍了拍他:“走吧。”

林昼早早地就在机场外面等候。想查到白露买的哪个航班对他来说太容易了,这是他假期的最后一天,不管白露怎么推拒,他就是任性地要见到她,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盯着出口盯了两个小时的林昼还是没有等到人。

......是从其他出口离开了吗?

林昼给白露打了一个电话,显示已关机。

心里忽然就慌张起来,林昼坐直了身子,颤抖着手给另外一个人打电话。

姐姐,你说好了后面要陪我一起散散心的,不要......食言啊。

羊都。

精神状态最差的那几年,白露哪怕是想到这个地名都会觉得恐惧到反胃、发抖。而如今,机场外的热潮扑面而来,滚滚回忆竟没有激起多少波澜。

把行李放到酒店,她简单收拾了下东西,灾酒店门口挥手拦下出租车:“去福荫公墓。”

她羊都话说得不好,小时候就不是在这长大的。后天学过之后才勉强听懂,说也只能说个七七八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父用蹩脚的普通话问她:“小朋友现在才回来做清明呀?”

“嗯。”白露点了点头。

羊都这边的很多人说普通话都说得不标准,但是她接触得最多的那几个人都没有这种情况。宋景行是平城人。纪寒妈妈不是本地人,所以他们家里都用的普通话。孟道生是家里从小就要求他说普通话。

出现在脑海里的这几个名字让她的心钝痛了一下,白露收回思绪,看向车窗外。

羊都啊......

绿皮taxi从门口坐满了皮带上挂着钥匙串阿公的凉茶铺边经过。城中村握手楼和握手楼的间隙中窥见的一小线天空。摆着发财橘的街边,羊杂、肠粉和烧鸭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周末在白家那个诸多权贵云集的小区附近的绿地上露营、野餐、骑行的人总是很多。

她在这里留下了许多记忆,遇到了许多改变她命运轨迹的人。

“到了哦,小朋友。”

“谢谢叔叔。”白露付了现金,没要找零,下了车走进公墓园的小楼里。里面坐着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老爷爷,在上了锈的电风扇吱吱呀呀的摇头声里看着手机。他看到有人走进来,戴上老花镜看了好一会。

“啊,是你啊,白露。”他认出白露,笑眯眯地招招手,“你快五年没来过了吧?我记得那时候你说要出国去读大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龚伯,我回来了。”

“回羊都啦?”

“没有,在平城。”白露说,“......来看看她,清明节嘛。”

“来来。”龚伯对她招招手,领着她往后面去。那里面是数个被划分成一格格的巨大黑金色木制柜子,靠墙也是、摆在房间中央的也是,以往白露每年来这里都觉得像是在走迷宫。

“是这个吧。”龚伯摸了摸反着光的脑袋,“孔——小——兰。欸,是了。她也不是你亲妈,你这一年年的,来得倒比好多亲生的勤快。”

白露只是笑笑,接过骨灰盒后沉默了一会:“阿伯,她家里人还是没来过吗?”

“没呢。”龚伯叹了口气,“也不知积点阴德。”

白露自己挣到钱后是想给孔小兰买个墓地的,一直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奈何买公墓需要持有火化证明,孔小兰的证明在她娘家那儿。本来他们是不想要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嘛。奈何真正的乌山是个孤儿,孔小兰娘家不接估计就要给白露了。白露在村子人眼里可是灾星般的存在,她娘家人怕晦气传染到祖上,就还是收下了火化证明。后来白露初叁的时候被公墓的人联系上,说骨灰的寄存费欠了好久,但联系不上孔小兰的娘家人,再这样下去只能处理了。白露匆匆赶过去交钱——真不贵,一年50。她后来清明节瞒着白家人来的时候,都会交上当年的寄存费。当时准备离开去英国的时候更是一口气交了十年份。

白露在公墓附近买了纸钱和香,找个地方给她烧了,又端着骨灰盒回去。

龚伯看着她,带笑:“稳重了不少嘛,人还得读书、多去外面长长见识。你是不是换号码了?之前那个好早就打不通,还想着给你发个贺年短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换了。”白露顿了顿,拿出一摞现金给他,“阿伯。我以后......可能没法来了。这些钱您收着,逢年过节的,麻烦您帮着烧点东西给她。”

“你咋了啊?”龚伯惊了一下,“该不是生什么病了吧?”

“您不能盼我点好的?”白露哭笑不得,“我之前不是在国外,当时谈了个男朋友,已经准备和他结婚移民过去了。以后有了孩子,回来怕是不方便。”

“这样。我说老天爷怎么不长眼,好人没好报。”龚伯松口气,把钱往她手里递,“这钱哪要这么多?拿回去拿回去。”

白露没接:“要是有墓地,位置哪怕差点,也劳烦您帮忙安排一下,余的就当孝敬您老人家了。她家里人大概率是不会来了,我还是想她有个能安安稳稳呆着的地,不用再......被关在小小的房间。”

“也行。她情况特殊,回头我找人商量商量。”龚伯叹气,“这事儿交给我吧。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有进展了通知你一声,你也好放心。”

“大概率联系不上我,您到时候打这个——”白露准备写号码的手停住了,又放了笔,“算了......算了......都交给您吧。要是实在不行,您也不必自责,钱照样花着,我现在不缺这点。”

龚伯也不推辞了:“行。我肯定尽力办。”

白露感激地对他笑一下:“我......走了。您一定保重。”

那张只写了两个数字的纸被她揉成一团,攥进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用钥匙打开生锈的铁门,满手的红锈,闻着有股子血腥味。快五年无人居住,别墅的院子里杂草丛生,玻璃也脏兮兮的,开门的瞬间一股潮潮的灰尘味刺得她直咳嗽。

玄关处摆着一张叁口之家的合照。白露伸手擦了擦上面的一层灰,看到叁张熟悉的脸淡淡微笑着。有次她上学回来后发现了它,很知趣地当做没有看见。

她将相框换了个方向,背对着她。

厚厚的一层灰到处都是,掉了下来的美式钟摆碎成一地玻璃,沙发长了霉菌散发着难闻气味,肆无忌惮趴在曾经一家人一起吃过饭的茶几上的蟑螂——入目都是破败与不堪。

白露低着头,走向自己的房间。从书柜下面拿出来一个黑色的盒子,拍了拍灰。

她这些日子一直没什么情绪,那个瞬间却难得有些忐忑。

打开盖子,放着樟脑丸和除湿剂的密封盒里面有一小摞被封在透明袋子里的信件。她当时从网上百度的,避光、除湿、防虫,高温杀菌她实在是不会。

当时那些笨拙的努力还是有效的,信件完好无损。

白露拿出那些信,打开了最上面的那封。上面只有八个清秀随性的字:“按时吃药,请假看病”。

她忍不住想:要是当时她没有去国外,选择就那么呆在纪寒身边,是不是他们现在已经真的结婚了?可是纪寒会厌倦她的吧......就像那个突然来找她的哪家大小姐说的一样......她都不是家里没钱没势的问题,而是她没有家的问题......和她在一起对纪寒的事业一点帮助都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了、算了。想这个也没意义了。她和那么多人上了床,其中还有两个是纪寒最好的朋友。难道现在还要屁颠屁颠跑去说“纪寒我睡了好多人但是我还是喜欢你所以我们重归于好吧”吗。他埋怨她违背诺言也比恨她或者恶心她强。要是纪寒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看她,白露是真会痛苦到当场跳下去的。

她那些信件一一拆开。

他给她的回信真的很少。白露知道他忙、性格也冷淡,能理她一次就够她欢欣雀跃到下一次他再给她回信了。白露记得初中的思想道德课上老师给他们放过一个视频。一个记者问放牛的小男孩为什么要放牛。小男孩答曰:娶媳妇。记者又问娶媳妇干什么。小男孩答曰:生娃。记者又问生娃干什么。小男孩答曰:放牛。她的心态就有点那样,单纯白痴到幽默。别人放牛生娃,她写信等信写信等信——欸,等到了,有劲了,继续写信等信写信等信。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思维变得悲观了,还是她的性格被最近那些事闹得更敏感了,白露突然很怀疑纪寒和她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出于喜欢她——明明那时候她完全没考虑过这问题的。

和快乐的事相比,人对痛苦的事的记忆总是更深刻。白露回想起那段时光时,率先想起来的是纪寒那个她总是追不上也不敢追的背影。十几岁的她可以热烈到盲目地去为喜欢的人付出,但二十多岁的白露已经没有这种心力和勇气了,她再也没法给纪寒那样的爱。

白露很清楚,不管怎么想,她和纪寒都已经不可能了。接受这一点对她来说就像活生生从心上剜下来一块肉,但那个瞬间,她也确确实实做到了。

她将信重新装好,放进了包里。唯独和纪寒有关的东西她不想让它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和她已不会有结局,但她依旧最珍惜与他有关的回忆。

当初白建业给她钱的时候把这栋房子也给了她。后来白露还他钱的时候,由于人在英国,想把房产还回去没那么方便。她也压根没打算要,已经联系好人把这栋房子挂售,银行卡号留的都是白建业的。房地产公司来看过房子,虽然没有钥匙,但看院子也知道这些年一直没人打理,就和白露说如果决定好要出售的话,得把装修都拆了当毛坯房出售,叫她在开工前把房子里有用的东西都拿走。

她看着房间。书柜上那个紫色的星形许愿瓶是当时她刚回来的那年白建业给她送的生日礼物,里面有那种可以写愿望的小纸条,她生日那天写的“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很珍惜地放在最高的那层——她觉得离天空近一点,老天爷听到的概率就大一点;抽屉里有小卖部里卖的埃菲尔铁塔的贴画,叁块钱一大本,当时她觉得漂亮又憧憬所以特别珍惜,都舍不得用,现在都被晒开了胶,也才发现它们看着其实又廉价又幼稚;桌面上摆着的笔记本也是,又是玫瑰花又是哥特教堂的,设计得好非主流,为什么那时候高中的时候她就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本子呢......还印着“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哦,想起来了,是因为纪寒在平城,所以当时励志考平大的她看到这个本子颇有共鸣。

很多细细碎碎的东西,她当时珍惜得紧。过了五年,成为了“大人”的白露却没有了任何带走它们的冲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好。也许会被建筑公司的员工或者什么垃圾场的阿婆看到,构想出一个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幸福小女孩吧。

白露轻轻笑一声。

她走到房门前,回看。看到十几岁的自己趴在床上翘着小腿,想纪寒,想周考的排名,想伊丽莎白和达西。于是白露挥了挥手,和那个过去纯真的自己告别。

“再见,白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72?担惊受怕?林昼?黎朔H??3P

黄昏时分的河水倒映着屋檐和窗沿边装的灯,波光粼粼。时隔多年又坐船这件事让白露不可避免地短暂陷入了回忆,被黎朔扶了下腰才回过神来。

“姐姐,别走神,小心掉下去哦。”林昼微微歪了歪脑袋。

白露非常怀疑林昼这个反应是知道了自己在那个瞬间想到了什么,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林昼那个时候又没喜欢上她,而且,即使他通过一些手段调查了她以前的事,也总不可能事事都知道吧。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就是了。比起这些事,白露还是更担心下午喝的茶会不会导致她今夜失眠。

“一会儿吃完晚饭后散会步再回去,好吗?”

“好的呀。”林昼笑着牵住她的手,“和姐姐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

先前沉默的黎朔也说:“我没问题。”

五月初的气温刚刚好,露天驻唱的歌手的声音飘扬在夜晚的古镇,历史悠久的建筑装点着种类繁多的植物,是古旧与新生的交融。只可惜到底是节假日,游客太多,显得本就狭窄的石路有些拥挤。提出散步的白露反而是最先没了兴致的那个,林昼察觉到,便主动提出回酒店休息。

他们定的酒店挺贵,胜在装修新、服务和风景好,离景区远是远了点,但也能图个清净。叁人的大床房是紧挨着的。白露洗漱好,瘫在沙发上回朋友的消息,又百无聊赖地掀开窗帘看看夜景。

夜里不远处黑黢黢的山带着点说不上来的诡异,白露没看几眼就默默拉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被敲了敲,是黎朔。向来急性子的黎朔能等到现在才来找白露已经是天大的进步了,把她圈在怀里嗅了又嗅。这种高档酒店配的沐浴露之类也基本都是不差的牌子,但黎朔就是更喜欢她家里用的那款的味道。白露是会保持稳定习惯不怎么喜欢变动的人,护肤品、沐浴露、洗发水之类好几年用的都是同一款,就连唯一有变动的身体乳也是来自同一品牌的同一系列。用久了不知是腌入味了还是怎么,贴着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黎朔对这种“白露味”很眷恋,奈何“买她一样的洗护用品来复刻这种味道”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肯定是体香。黎朔想。

“明天要走了吧?”白露揉了揉他的脑袋,“记得倒倒时差,别吃坏肚子,最重要的是身体,比赛无论输赢尽力就好——唔......”

黎朔低下头吻她。含住那片喋喋不休、只知道关心别人却不知关心她自己的嘴唇,温柔地用虎牙轻咬着那处软肉。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胸膛里翻涌的感情叫做“爱”,早已不再是青春期朦胧的喜欢与好感。

“怎么不睡觉?”尖牙又碰上她的耳垂,吮着、舔着,“你今天很累。”

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流窜的一小股电流,从左耳传来,白露握着他的手臂,气喘吁吁的:“......喝了茶,嗯......有、有点睡不着......别舔那儿,唔。”

黎朔脱掉自己的上衣,精壮有肉的胸腹让白露感到错愕。只是他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把人抱到小桌上接吻。他撑在她腿侧的桌面上时候完完全全把落在她脸上的灯光挡住,白露这时对黎朔的身高有了实感。气场真的会影响视觉,意识到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的白露怔怔地看着他的脸。

“黎朔?”她碰了碰他的脸颊。

黎朔抚上她的手背,侧过脸吻她的手心:“你累了,不做,我给你用手。这样你更容易睡着。”

他用房间里自带的消毒湿巾擦干净自己的手,无视了白露的拒绝,径直用指腹贴上她的阴蒂,快速拨动。那里是女性神经末梢最密集的地方,获取的快感也和被插入的不同,更强烈、更迅速。与此同时,这个地方也相当脆弱,力度重了或使用过度都可能导致受伤。放在游戏里就是EXP和掉落率都1.5倍的Hard难度,而黎朔是个还拿着新手木剑的初心者。

但没关系——他一直喜欢越级挑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灵活的手指绕着那凸起的一部分打转,又像轻柔的羽毛般在上面搔动,痒意、快感和辛辣的疼痛感让她头颈微仰,咬着嘴唇承受。黎朔记得自己强迫她的那一次,他只是吻了她的胸部,当时很抗拒和他上床的白露就湿得一塌糊涂。但这一次,直到他因为担心揉了太久让她第二天觉得痛之前,白露都没有达到高潮。

不是他的技巧不对,白露的的确确很舒服,只是她无法高潮。

黎朔把手指探进她的穴内,和以前相比,里面也不算很湿润。

他终于确信,表面平静只是她的伪装。

黎朔垂眸看着她那里,半跪在她面前给她舔。私处触感的变化让白露忍不住把他的头夹在了自己腿间:“别,黎朔——啊!”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是怎么动的,甚至舔她的是舌头哪个部分都一清二楚。从下身传来的亲吻声逐渐变大变粘稠,她这时候才湿得彻底。黎朔身下的性器兴奋的跳着,他很想插进她?身体里,但被送进去的只是手指。

记性好的人不一定是天才,但天才记性一般都不烂。他知道她的敏感点在那儿,用探进去的指节在她阴道里边模仿抽插的动作时会可以刮过那里。白露咬着自己的手指小声啜泣,快感在她身体里累积,她分泌出的体液都顺着他指尖淌下来、随着动作被甩到地板,但她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巅峰。

门被再次敲响。黎朔的动作却没有停,低下头在她耳边问:“开门吗?”

黎朔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时间节点让林昼进来意味着什么,但他好像一点不高兴都没有——至少他没在白露面前表现出来。

白露还没从快感中回过神来,失神地靠在他的怀里,因为迟迟无法高潮而有些痛苦地流着眼泪。黎朔抱她到床上,给她拿枕头,让她靠得舒舒服服的后才起身去开门。林昼也没敲第二次,只是安静站在门口等着,看到门后出现的是黎朔的脸时,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什么也没说。

“姐姐,你怎么这么惯着他呀。”林昼径直走向白露,比起埋怨更像是撒娇,“他一点都不体谅你累,还笨,这种事都不会做,一点也不如我。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朔忍不住了,他的听话和好脾气是仅白露可见的:“你真能放屁。”

“别吵了......”白露头有点疼,身下黏黏腻腻的,无法纾解的情欲让她难受得紧。她挪了挪腿试着坐起来——安静的房间里,腿间的水声格外明显。

僵硬的身体被从两个方向伸出来的手摸上。黎朔凑过来亲她的肩膀,林昼也俯下身咬她的耳垂,像是蛊惑般:“姐姐,我和他一起帮你,好不好?”

给儿童把尿般羞耻的姿势,只不过被林昼握着她的腿弯肏的白露流水的不是尿口而是穴口。坐在她身侧、和她接吻的黎朔能清楚地看到她被撑开的穴口,被她握着的性器又涨大了几分。黎朔边揉她胸部边碾她乳尖的手收回,包裹着她给自己又烫又硬的肉根撸动,马眼都兴奋地溢出一些乳色前精。

“哈......姐姐,你好会吸......都要把我吸射了。”一手撑着床一手搂她腰的林昼在她耳边喘着气,嘴上这么说,但腰身从下往上顶的速度一点没慢。

白露眼泪掉个不停,下身被搅着,口腔也被搅着,只能呜呜地哼哼唧唧,蜷起了脚趾。两个男人都清楚她这个反应一般都发生在什么时候,于是一个摸她的胸、另外一个手往下面阴蒂处探去。这种刺激下,堆积在体内已久的快感终于越过了那条线,层层迭迭的甬道痉挛着收缩,白露大脑一片空白,力竭地靠在黎朔肩上喘着气,被他一点点擦去眼泪。

林昼又不是什么身经百战的浪子,哪可能经得住她那么夹,掐着她的腰射得又多又浓,只可惜归宿只能是避孕套。他从快感中回过神,微微皱着眉抽出性器,将套子打结扔到一旁,计划等明天再做处理。能在这种一日游的景点住小万一夜套房的人都非富即贵,服务生也清楚。前些年黄家的玩咖二儿子在外面开房,和人打完炮后将套随手扔掉,第二天早上被酒店的后勤捡走做了人工受孕,娶是不可能娶,私生子也不愿意认,只能闷头吃黄莲被讹了一大笔。消息传出来后这些年试图模仿的人很多,官N代、富N代们都留了个心眼,免得天降孩子。

高潮后正是恋人对最眷恋的时刻,林昼咬她的耳垂,恨不得和她化在一起:“姐姐......我们生个孩子吧?”

“做梦。”黎朔在白露没看到的地方对着林昼猛翻了个白眼,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小声说,“要生也是和我生。”

因为跑来黏着白露的黎朔破坏了自己和白露原定的二人世界,今天林昼一直明里暗里挑衅黎朔;黎朔本就觉得不再任性,因此一直没有和林昼起正面冲突,但到底还是爱较劲的年纪,加上“让爱人怀孕”这件事对男性来说有特别的意义——领地、食物、配偶,任何物种的雄性争斗的目的无外乎争夺这叁样。人类只是用更文明的方式粉饰了这点。

黎朔扶着自己的性器,深深肏进她身体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昼做爱喜欢说话逗她玩、惹她害羞,这是他的主要乐趣,肉欲是次要的。黎朔的风格则截然相反——干这事他倒不像给她做手活口活时那样在意什么技巧,很性格很相称,横冲直撞的,字面意义上的蛮干。

白露才刚高潮完,不应期还没过就被他按着这么做,哭着扯着床单就想走。林昼舔着她的耳垂,爱怜地亲亲她的下巴:“姐姐,是逃不掉的哦?”

说着他跪坐起来,用再次勃起的阴茎顶端在她乳晕上画圈,还恶劣地用那玩意抽了她的胸一下,用危险的目光看着她那团被另外一个人肏得晃动的软肉。

林昼和黎朔的关系并不好。短暂的、局限性的同盟不仅仅是为了让白露舒服,更是因为她前阵子短暂的失联让两个人都觉得担惊受怕。

那天林昼联系不到她,当然是找黎朔问情况。黎朔却说白露早上是被他亲自送到机场的。后来二人通过查购票记录,发现白露是回了羊都。虽找到人,他们却没有觉得松了口气——两人都知道羊都对她意味着什么。好在几个小时候后白露给他们回了消息,说自己到羊都办点家里的事,手机没电,刚刚冲上,叫他们不用担心。

谁信。白露其实很细心,出远门是会带纸巾和充电宝的那种人。但她某些方面也很粗神经——她早上刚离开酒店几个小时手机就没电了吗?林昼和黎朔又不是傻子,这谎只有她自己信。奈何他们都不敢问,查街道的监控也太大张旗鼓,只能装作相信的样子叫她后面小心点。

她平静,在旁人看着也许就是个没事人,但目睹了她崩溃瞬间的黎朔和对她了如指掌的林昼并不在“旁人”的范围内。她介意自己和太多人发生关系,但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既然现在她只和他们两个有肉体关系,那么和他们两个一起的性爱不再会让她有以前那种需要隐瞒其他人的心理压力。高潮也许能打开一点点她麻木且封闭的内心,让她宣泄出那些被积压的感情。

白露一整晚都在哭,眼泪只要流下来,或被什么人用指腹擦去,或被温柔地舔舐卷走。林昼和黎朔没有停下,只是分了好几次给她小口小口地喂水,补充水分。他们不知道白露哭是不是代表她终于宣泄出被压抑的情绪了,也不知道他们的策略有没有用,看着累得睡过去的她,二人能确定的是:至少她今晚不会因为失眠胡思乱想了。

难缠又莫名其妙的原告在开庭前一周撤诉。在忙完接下来那些在美国境内的日程后,纪寒的出入境总算不用被限制。他预定了两周后去伦敦找白露的机票——他是知道她和宋景行住在哪儿的。

白露两通电话里的异常始终让纪寒放心不下。但以他的立场,是不可能打电话去问宋景行的。纪寒宁可效率低点,绕点圈子找孟道生问也不愿意和宋景行多说一句话。

奈何二月份过完年他数次尝试联系孟道生时对方就一直处于“已关机”的状态。他只能等自己官司解决了亲自去找白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孟道生的近况纪寒是毫不担心。一来,纪寒知道孟道生会时不时钻进深山老林,每回都一个个通知孟道生岂不是累死。二来,凭着多年的交情,孟道生真有事肯定会提前告诉他。最后,孟家的家族实力在国内不说数一数二那也是前五六的,孟家解决不了的事纪寒也不一定能解决得了。

最主要的是,打不通说明事情已经发生了。万一真有个万一,纪寒也不能给他赛博上坟。

只不过纪寒给他发的信息他也一直没回。官司的事情解决后,纪寒又试着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关机。这说明孟道生至少失联了叁个月。好在纪寒知道以自己妈妈的八卦程度,要是这位发小真出了什么事,她早就急不可耐地通知纪寒了。

因此纪寒知道八成是在深山老林没出来。

虽然孟道生不承认,但纪寒知道孟道生跑去过那种比古代农民好不了多少的生活就是心里有事。凭孟道生的头脑和本事,加上他那个游戏人间的心态,纪寒很难想象到有什么事能让孟道生元气大伤成这样。

“哦哦哦儿子我忘记和你说了!”纪寒提了下孟道生的事后,和他打视频电话的纪母一拍自己脑袋,“小孟年后就去道观里长住了呢,他妈也愁得慌。说孟道生元旦那会儿就心情不好,明明她去平城看他的时候人还好好的。”

“什么原因?”纪寒没多惊讶,和他推测的差不多。

“不知道啊,他没说。但是他妈妈说是应该是失恋了。”

失恋......纪寒的眉微微挑起。

纪寒记得孟道生以前和“正经谈恋爱”气场完全相悖,发现纪寒喜欢白露后一副很不屑的样子。不知道是情窦初开还是太寂寞了怎么的,有段时间鬼迷日眼了似的,圈子里的共同好友说孟道生最近流连花丛。纪寒和他一起出门的时候,孟道生都不避讳他,那些不叁不四的人来找孟道生要微信他还真给。后来年底时候孟道生就消停了,比起“玩腻了”,纪寒觉得“得了性病”可能性更大——毕竟孟道生在他面前还是那个轻浮样。虽然觉得孟道生这人还是有道德底线不会对白露出手,但纪寒知道自己准女友漂亮得过分、心思又单纯,很可能因为孟道生吊儿郎当的随口胡诌产生心理压力。于是他带白露去见自己那两个朋友之前还是特意告诫了白露一番,看她懵懵懂懂的神情特意逗她说孟道生谈过一百零八个——她还真信了。不过纪寒预想里孟道生对着白露说“长这么漂亮便宜老纪了”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他的目光在从纪寒身后探出头的白露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后淡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纪寒很明显地感觉到孟道生那一刻身上同时流露出一丝紧张和失落。异样的感觉很快被纪寒抛在脑后,他只当是好友看到他和白露的情侣屏障后,确确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喜欢和情欲的差别”,所以觉得落寞。那时候纪寒满脑子只有一会儿向白露告白的事,他知道她肯定会答应,但纪寒就是紧张——或者说,“激动”这种情绪在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降临到了他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伤了心跑到山里去疗伤,幼稚。但意外地显得有些纯情,搞得他是什么第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似的。

纪寒玩味一笑。

看孟道生现在的情况,多半也是真掏出真心对那个人了。也不知对方不喜欢他是不是介意他之前的那些轻狂事迹,如果是,那真是好大一个回旋镖。

“对了,小寒。”纪母突然开口说话,打断了纪寒的思绪,“白家的那栋老别墅动工了,白露和你说过没?好像是要卖掉。卖的钱白建业准备给她不?我们小区哪怕毛坯房也值九位数,你正好能回国,记得帮她争取下,这孩子对家产怕是不争不抢的,别白白吃亏了。”

“那房子本来就是给她的。”纪寒说,“和我在一起,她没必要担心钱的问题。”

“女孩子自己的钱和丈夫的钱还是不一样的。”纪母迟疑了下,“儿子,你俩现在真的还在一起吗?我听安保说白露前阵子回来过,好像是回来拿了点东西。”

前脚拿走东西后脚别墅就开工,说明施工队是在等着她,或者她卡了DDL才来。白露在涉及到别人的事情上向来不是喜欢拖沓的性格,这很怪。如果说是因为对羊都有心理阴影,宋景行为什么不代劳?他不是口口声声和自己说爱她吗,结果陪都不陪着她,由着她一个人回羊都。

纪寒又想起白露那两次给他打电话时的异常。心里一惊:他忽然意识到宋景行和白露很可能已经不住在一起了。不然,她第一次意识不清醒时宋景行不至于毫无察觉,由着事情发生了第二次。

国外混乱,对毒品的管控不严格,甚至有些食物里都含有THC。要是宋景行不喜欢她了或者受不了道德谴责,独自跑回国把白露一个人扔在国外,导致天真又单纯的她被人在吃的喝的里面加了毒品——认定女友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宝宝的纪寒一想到这种可能,手就开始发抖。

不......冷静......纪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理性一些。以宋景行的责任心,哪怕分手了也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国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性......白露没再联系和宋景行,并且已经回国了。

纪寒脑海中一时间想不出她为什么要回国。再加上白露拉黑了他的电话......是不是拒绝了宋景行后,白露就断掉了和宋景行的联系,但又不知道纪寒在哪里,就回国来平城来找了他,在发现他已经不在平城时一气之下拉黑了他的号码?

太牵强。她不至于笨到找不到他都不给他打电话,而选择直接拉黑。虽然纪寒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因为疏忽而漏掉她的新号码的来电,但他清楚白露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分别了快五年。五年太长了,长到他一手建立的溯从已经发展成一个声名显赫的大公司。可五年又那样短,短到她仍旧没有整理好思绪回头联系他,只肯在她不清醒时跟随本能拨通电话透露自己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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