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见他不似开玩笑,收起散漫,眯眼道:“你们的户籍没落在魏家?”
信义连连摆手。
“师父,师父······”
听着窗外做贼一样的叫声,徐钰握拳咬牙,“有话就说。”
“师父,我们进来了。”刘树推门进来,见徐钰脸色难看,在人发火之前将身后两人推到前头,“师父,他俩有话说。”
信义:·····@#&*%¥······不过眼下不是内讧的时候,想到方才与刘树说的事儿,斟酌道:“大人,小的突然记起一件事儿。”
“小的跟弟弟当日落户时,魏老爷将我们的身契落在了大人名下,说是······”
在徐钰能喷火的眼神下,他硬着头皮道:“说是方便您日后差遣,小的以为您知晓,便没多嘴。”
徐钰闭眼,彻底死心。
魏景行早就筹划离开了,难怪当初坚持要他把两人都带上。
真可谓是处心积虑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他无力挥手,“先去收拾行李。”
庄仁泽捂住嘴,蹑手蹑脚往门口挪,看了徐钰这么大的笑话,他得苟着,苟着才能保命!
“你······”
庄仁泽吓一激灵,条件反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徐钰死的透透的心又梗了一下。
“日后你一个人在长安城,自己小心。”
“你不回来了?”庄仁泽正色。
徐钰摇头,“回来,可能是十年后,也可能是二十年后。”
庄仁泽立时红了眼眶,伸着胳膊走来,“我们还能再见吗?”
徐钰伸手,指头点在他额心,嫌弃道:“我已经成亲,请你自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伤感的庄仁泽一愣,冒出一个鼻涕泡。
原本是伤心于与好友的离别,现在好了,伤心伤感没了,只剩羞恼,一手捂鼻子,一手指人,怒道:“亏我还担心你。”
徐钰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多谢你担心,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日后待我任期结束来吏部谋职,咱们还能再见。”
“哼。”庄仁泽气咻咻甩袖出屋。
徐钰的笑脸落下,看着炕上的包袱长叹一口气。
只希望魏叔叔温叔叔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能拖住魏景行,劝说魏景行改变主意什么的,他是不奢望了。
魏景行从来都不是能被劝住的人,以往还有他,现在,估计躲他都来不及。
次日早朝,圣上头一件事儿便是宣布新科进士全部下放历练,一甲也不例外。
满朝哗然,吏部官员却是忙得焦头烂额,当堂为新科进士们派官。
也不知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意外,一甲三名,状元、榜样皆是江南富庶之地的县令,独独探花徐钰,高居刺史之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他这刺史乃下等州雅州。
见圣上面无异色,众朝臣心中哂笑。
徐钰接到圣旨,打赏内侍送走人后翻身上马。
大清早,刘树已经带着镖师出城,他要做的就是接到圣旨后出城追赶。
“你休息吧。”
庄仁泽扯着缰绳不听,甚至翻身上马往坊外走。
徐钰无奈,追上道:“又不是不见面了。”
“我已经请休,不送你到城外,署令大人还以为我撒谎呢。”庄仁泽心情不是很好。大清早,才开坊,他就往太医署去续假,说辞就是送好友出城。
巳时,长安城大街小巷皆是烟火气,香味与青烟共舞,叫卖声从食肆蹿出游走在街上。
从明德门出城,徐钰回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街上人头攒动,延伸至深处,隐约可见朱雀门城楼,城墙之上寒光点点旌旗猎猎。
这里是长安,软红香土,琼楼玉宇,赫赫扬扬;四衢八街,香车宝马,锦绣成堆。满楼佳人招红袖,天下才子诵青云,传承千年的钟鸣鼎食之家,指点江山的赫赫权柄······
“我走了,记得给家里写信。”
徐钰笑着回头,轻踢马腹。
富贵荣华、滔天权势,都不及心中所想所念之人!
熙熙攘攘的官道之上,少年纵马飞奔,消失在路的尽头。
远去的背影与昨日跨马游街的身影重叠,分离,继而交替,庄仁泽神色恍惚。
此一别,山高水长。
不过有何妨,他们终会再聚!
他笑着打马转头,跟随人流一道涌入喧嚣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90章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
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1
漫山青翠,微风带暖,柳絮悠悠然环游村野,黄鹂翠雀从稻农的斗笠上掠过,田间地头皆是劳作的身影。
春耕插秧之际,镇上大集都推迟了,淮南县却是喜气洋洋。
县里的商户破天荒地发现,巡逻衙役竟然笑着干活,甚至,来店里吃饭竟然主动结账了。就连往常一年拢共才见个三五次的县令大人,竟然连着三天上街体察民情。
“官爷您慢走。”食肆老板点头哈腰送来自家吃午食的衙役出门,目送人走远还不忘道:“下次再来啊!”
隔壁杂货铺老板倚靠在门框上嗑瓜子,见状笑道:“今儿也结账了。”
“结了结了。”食肆老板乐呵呵回话,将白布巾甩在肩上望着出了城门的背影笑道:“早知道出个进士老爷能省恁多事儿,早年间我也去读书科举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嘿,当那科举说考就能考的啊!”杂货铺老板嗤笑,“当年你爹拿着扁担追着打你,你就是不去学堂,现在知道后悔了······”
食肆老板难为情,摸着鼻子道:“还不是你叫我去摸鱼,不然哪能被我爹发现我日日逃学。”
“哈哈哈哈咱们都没那根子,人徐老爷可是文曲星下凡······”
食肆老板点头附和:“也是,也不知这徐老爷什么时候回乡,到时候咱们去迎接,徐老爷也算是给咱们谋福了。”
“谁说不是呢······”
说话的两人突然瞪大眼睛,食肆老板还扯过肩上布巾擦眼睛。
杂货铺老板失声道:“那,那不是·······”
徐老爷怎就悄无声息回乡了?
说好的朝廷衙役护送呢?说好的敲锣打鼓送扁呢?
徐钰本想直接回村,又担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因此决定先往县衙报道,毕竟他赶赴任上时的路引得有县衙的官印。
见街上人人露笑,空气中都飘着喜庆的味道,心下还纳闷,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一个人从路边蹿出来,吓得他不得不拽紧缰绳以免惊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探花老爷,您回来啦”
货郎率先反应过来,丢下扁担惊叫着冲到马前,仰头瞻仰不甚熟悉但见过很多次的探花大人,忽然反应过来人现在是官老爷,连忙跪地。
不过,他探头看了看城门外,急急道:“大人,就您一人?”
这话,算是问出了其他围上来准备道喜的人的心声。
徐钰见大家齐齐点头,翻身下马拱手说道:“我家中有事急着回家,送礼部差役在后面,估摸得几日。”
围观众人了然,纷纷道贺:“恭喜探花老爷一举得中,县令老爷早就发话,要办流水席的。”
“探花老爷,你不知道······”
众人七嘴八舌,徐钰回话都插不上嘴,好在得了消息的衙役赶来帮他解围。
“徐大人,您这是?”往县衙去的路上,衙役关心道。
“家中有事,我先行回来了。”徐钰也很好奇,“喜报何时送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送来三天了,大人您可是这个!”衙役笑着回话,竖起大拇指。
倒是另一人,解释道:“殿试一张榜,礼部就将喜报送出,四百里加急,喜报送来的就早,恭喜大人。”
不说淮南县民众,就是县令,得知才刚中探花的徐钰一人进城,吓得从座椅上跌落。
“大人,小人见徐大人面色平和,不像·····”坏事儿,来送信的城门守卫低低道。
“快去将人请来衙里。”
待人出去,县令大人方惊醒,一甲探花乃京官,比他高好几级呢,连忙整理衣冠带人出门迎接。
远远见县令、师爷等一众官员在门口踱步,徐钰踢马腹加速进前。
只是,不等他翻身下马,县令大人连同护卫纷纷跪地。
“不知徐大人回乡,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徐钰虽不是日夜兼程,但回来一路都是住驿站,鲜少入城,今天还是头次被真正的朝廷官员行跪拜礼,一时之间很是不适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俯身扶人起身,温言道:“大人言重了,今科进士皆被外放,我即将要赶赴雅州上任,只是家中有事,得圣上允许先行回乡,大人不必惊慌。”
县令大人心里一松,握住他的手感怀道:“大人有大才,今次金榜题名是淮南县之幸,敢问大人待几日?”
徐钰摇头,转身自包袱中取出圣旨、路引,道:“暂不确定,但我必须赶在六月之前上任,估摸也待不了几日。”
县令满面严肃,虔诚地接过路引递给旁边的师爷,圣旨他是不敢接的,谨慎道:“恕下官冒昧,大人任职······”
徐钰苦笑,“雅州刺史!”
话落,县衙一众迎接他的人又齐刷刷跪地。
徐钰只得又将人扶起,心有急事,开门见山道:“家中有急事,处理完我就赶赴任上,此一别山水迢迢,不知何日能再见,只盼大人得偿所愿前路无忧。”
县令虽是微官末职,但也是浸淫官场大半生,如何能不明白此话深意,连连拱手,“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见师爷出来,接过路引上手递上,道:“君名闻天下,莫要愁前路,天佑贤良,地载仁德,我等恭祝大人一帆风顺直上青云。”
淮南县上至县令,下到衙门侍卫,齐齐站在县衙大门前目送新科探花郎·雅州刺史上马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典史抚须遗憾,“徐大人这般着急,咱们竟是不好大办庆贺宴席。”
师爷却是摇头,“该庆贺还是得庆贺,再说咱们衙里的喜事也不止这一件。”
这马屁,拍得县令舒坦,负手进门,道:“徐大人有急事,咱们也得知礼,着人去请范夫子、长柳村里正。”
县丞、典史对视一眼,齐齐应是。
且说徐钰,出县城直接快马加鞭,路上认出他的人都来不及打一声招呼。
刘树没进县城,直接赶马车往村里去,信义、信智两兄弟依然沉浸在为公子带来麻烦的懊悔中,无精打采。
至于镖师们,此次出镖,不仅顺利圆满,而且还沾到了喜气,眼看到长柳村跟魏老爷回话后就结镖,自是喜气洋洋。
徐钰骑马速度快,不过两刻钟就追赶上来。
刘树眼珠一转,乐呵呵道:“师父,不如我骑马先回去报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的心思,众人岂能不知,纷纷笑着没说话。
车队之中,除了信义、信智还在内疚,其他人都是归心似箭恨不能长翅膀立马飞回去。
离乡时还是护送举人老爷往长安参加会试,半年的光景,举人老爷已经是进士老爷了,还是探花哩,试问谁不想早早回去炫耀一下?
刘树打得就是这个主意,何况师父日夜兼程回乡皆是由他转交的书信引起,心里还有些愧疚,想着先行回去打探一下消息。
徐钰伸长脖子顺着乡道往长柳村方向看了看,想了想点头道:“成,你先回,要是魏家没人就去我家。”
想也知道,魏家肯定没人,依魏景行那小子的行事,说不得他前脚出发去京城,这小子后脚就出发躲了出去。
一想到魏景行早有谋划,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没觉得两人能长久,徐钰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找到人抓住狠狠收拾一顿,太无法无天、自作主张、自以为是了!
得了允许,刘树喜滋滋打马往前,快马加鞭的同时狠狠吸了口气,觉得京城虽繁华,但还是家乡的气味好闻。
田间地头忙碌的人不少,可徐钰一行人车多马壮,寻常人不大敢上来打招呼,倒是有认识徐钰的,连忙跟自家人说,引得地里的人频频看来。
越靠近长柳村,熟悉的人越多,尤其是看到先行的刘树,有人朗声问道:“小树,你回来了,阿钰呢?”
“现在可不能叫名儿了,得叫人探花老爷!”
“是哩,怎么就你一个,探花老爷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地干活的人纷纷涌到地头,拄着锄头拎着镰刀,七嘴八舌询问。
刘树心下很是与有荣焉,面上却是一派谦虚,甚至下马跟各位长辈抱拳行礼,笑道:“师父在后面,我骑马先回来报信。”
得知徐探花回乡了,众人纷纷喜笑颜开,甚至有人磕锄头上的泥土,“得回去了,徐家要是摆酒,咱们得帮忙呢!”
这话一出,旁人也待不住,纷纷往村里走。
还有人催刘树,“小树你骑马快,先回去说一声。”
得在村口放炮仗迎接,这可是长柳村几百年来的大喜事啊!
刘树又是拱手行一礼,才翻身上马,小跑前行。
后面跟着的众人见他如此有礼数,纷纷感慨:“这读了书就是不一样,看小树,以往就是个毛小子,现在都有了读书人的风度。”
“嗯,还跟咱们行礼呢,我也就在县里见过,那些学子见了面相互抱拳。”
“咱们也受了读书人的礼了嘿嘿嘿······”
待离众人有一段距离,确保扬起的土尘不会吹到人脸上,刘树才快马加鞭,哒哒的马蹄声在村道响起。
听到院外响起的马蹄声,在家的人还没来得及出门瞧,声响就已远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远远见魏家院门紧闭,刘树扯着缰绳放慢速度,走近了蹬直腿向院里瞧,可惜魏家院墙高,他只看到个叶子茂盛的桃树尖儿。
下马趴在门缝上瞧,没能看出个所以然,只得上坡拐弯,踏上往自家和徐家去的村道。
远远有小孩子欢呼着奔来,眼看近了又急急停步不敢往前,只管“哥哥”、“叔叔”的叫着。
刘树下马,道:“在家可有听话?天儿热了不能往水边玩儿······”
一路说着话,步行往家去。
徐家人出来在院门口等着,倒是刘树爹娘见他慢吞吞,不由恼道:“这小子,来报信还这慢。”
尤其是他娘刘氏,恨恨的眼神犹如刀锋,刘树扬起笑脸快步走,大老远道:“师父在后面,马上到家。”
刘氏往前走了几步,待儿子走近了扬手打他肩膀,“个臭小子,办个事慢慢吞吞,没见我们都等急了么!”
刘树嘿嘿一笑,露出了几分憨厚。
白氏念他日后还要照顾儿子,且心里惦记举家外出不知归期的亲家,勉强露出个笑,道:“让小树进屋洗漱,跑了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跟着师父不苦,我来我来······”刘树避开徐茂来牵马的手,自己拽着缰绳牵马进徐家院子,说起当日京里新科进士跨马游街的盛景来。
得了自家重孙口信的老里正,一边让长子将准备好的炮仗带去村口迎人,一边自己拄着拐杖颤微微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他才出了自家门前的巷子,就听见炮仗声,索性站在路口等。
徐钰与镖师告别,并邀请他们来吃酒,末了抱拳与道喜的乡亲们打招呼。
见村里一众小孩围着马车好奇地瞪大眼睛,顺手抱起距他最近的孩子放在车辕木板上,“进去坐,咱们回家喽!”
被抱上车的孩子先是一愣,继而快手快脚爬进车厢,咯咯笑着掀开车帘看。
别的小孩也伸着手要抱,待进村时,车厢坐了一群孩子,徐钰陪着众人一道步行。
有人打听他当了几品官儿,有人好奇俸禄,还有人问皇帝威武不······一行人哄笑着,好不热闹。
刚拐过弯见路口站着的老里正,徐钰加快脚步。
老里正已经是老眼昏花,待人走近了才看<:///t=_bnk>清穿着最华丽的少年,乐呵呵道:“阿钰,好样的。”
“家里多亏了里正爷爷照拂,您身子可还成?”徐钰扶住人,关切道。
“还成还成,你回来好,日后啊村里事儿就得你大伯做主了。”知晓徐家人还等着,老里正没多啰嗦,只催着徐钰赶紧回家,待晚上和大伯新任里正商量摆酒的事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他人陪着徐钰一直到徐家门口,也不进去,只道:“可得多摆几日酒,让你弟弟/侄子/孙子沾沾你的文气,日后读书也能读出个名堂来。”
信义、信智兄弟俩抱下孩子,赶马车进了院子,徐钰和乡亲们道别。
刘树赶忙上前说自己这会儿打听到的消息,“师娘一家早早就举家出游,也没说个归期,只留了一封信,说你知晓······”
一时半会也理不清,徐钰索性不着急了,摆手道:“你也先洗漱吃饭吧,晚上细说。”
他原想先问问自家人,多少能整合点线索。
可惜,看完魏景行留给大哥的信之后,徐钰气了个仰倒。
他很想揪着魏景行衣领问问,什么叫“我与阿钰商议好的”,商议了什么,哪里好了,谁好了?
还有最后一句,“阿钰知晓一切,大哥若有疑问,待阿钰回来问问便是。”
徐钰恨不得以头抢地。
魏景行,你个大骗子,神忽悠!
第91章
虽然找魏景行很重要,可他科举高中是事实,这大喜事不庆贺说不过去,且说县令大人也有心表示一二,不好驳父母官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此,徐家摆酒设宴。
这次比他和魏景行成亲时还热闹,淮南县乡绅皆亲自来道贺,甚至周边县里的名士也来了,徐家可谓是高朋满座。
长柳村村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车马成行。
徐钰自然是出面迎接,院外还摆了流水席招待乡邻,引得流浪汉乞儿齐齐赞徐家厚道,跪在院门口感谢。
虽大家很想多热闹几日,可徐钰还要寻找魏景行下落,家里只摆酒三日,便告别亲人乡邻,踏上寻人赴任的旅程。
徐家知晓他这次外放为官,自豪又难舍,甚至大哥徐茂想亲自送弟弟往雅州去,可徐钰哪敢啊!
现在家里还不知魏景行休了他,只以为是魏家有事出行,若是让家里人知晓,徐钰都能想象到三堂会审是个什么样子。
在外人看来,他现在就是金龟婿,除非是傻子,要不然谁会好端端放弃这门亲事,就连他爹娘都会以为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魏景行的事儿,这才有了现今的恶果。
未免事态扩大传出流言,徐钰给信义、信智两兄弟以及刘树下了封口令,不得提半句魏景行留书之事。
信义、信智倒还罢了,他俩吃住在徐家,徐家没有仆人,他俩便承担起家里洒扫、喂牲畜、外出采买等琐碎活计,徐家以为他两是魏家仆从,从不过问。
刘树可是惨了,他爹娘先是对京城无比向往,非要听他说京城街景人情,为了避开危险话题,他将殿试唱榜后新科进士跨马游街翻来覆去换着花样说了有十几遭,就是这般,也没能打消他爹娘对魏家出行的纳闷。
也不怪刘氏夫妻好奇,可以说整个长柳村甚至淮南县的人都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丈夫进士及第,且是一甲探花郎,好端端的,夫郎一家不待在家等人归来却是举家出行,莫不是两人亲事有假?
也非县里人脑洞大,想的多,依照徐钰现在身份,县里好几家都想把闺女送他做妾哩,一个哥儿夫郎,若非徐家、徐钰自己看重,早被人登门劝说自请下堂了。
这也是徐钰着急离家的原因之一。
刘树在得了准信要他陪同前往雅州时,蹦得三尺高,当即跑到徐家问徐钰待几年,自己好准备行礼。
“备点路上能用到的,多备换洗衣裳,此外带点防蚊虫解暑热之类的药包,余者去雅州慢慢置办。”
刘树搔了搔下巴,道:“那我多带点盘缠。”
徐钰摇头,“银钱你不用操心,不过,这次你得带着阿清。”
“此一去,你不仅是我的学生,还是我的亲信,有些事儿我不好出面得由你来,没个三五年怕是回不来。”
刘树搓手,犹豫道:“我成吗?”并非他不自信,而是此次京城之行让他真正了解到何为家学渊源,何为传世之家。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京城天子脚下,藏龙卧虎之辈更是层出不穷,别说他一个没家世没学问没本事的毛小子,就是师父这般七窍玲珑学识渊博于科举已有所成之人,在京城都不显眼。
他,能干啥?也就能仗着师父的名义唬唬没见识的人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一贯张扬好动,难得见他自卑,徐钰失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才貌双全品行出众又家世显赫的青年才俊,多的是寻常人脚踏实地名传万世,你在普通人中已经是优秀的了。”
刘树瞪大眼睛,厚颜无耻道:“这么说来我以后能名传万世?”
徐钰:······
“回去跟家里商量收拾行李吧,盘缠车马不用你操心。”
虽没能得到明确答案,但刘树心里乐开了花,师父说他是优秀人,日后能名传万世,老天爷哎,他家也要改换门第啦!
早从丈夫归家,何清就提心吊胆,无他,徐钰是丈夫敬茶的正经师父,现在已高中探花外放为官,丈夫不跟着说不过去。
可丈夫跟着一道去任上,家里要如何安置,他又该何去何从?
方才信义来送口信,得知丈夫要同行,他犹如五雷轰顶眼前发黑,还没缓过来丈夫已经冲出去。
他坐立难安,心里没个主意。
要是旁人或是别的事儿,还能想个两全的法子,可面对徐钰,他心里没底,那是丈夫敬茶拜的老师,现在也是淮南县最风光的人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何清正泪眼婆娑不知如何是好,听见脚步声还没来得及擦眼睛,门帘就被掀开。
刘树兴冲冲,“阿清,快收拾行李,咱们一道跟师父走。”
正准备打开衣柜,察觉不对劲儿,转头看去,见夫郎眼睛通红鼻尖也红红,很是担心,凑上去抽出帕子帮忙拭泪,“怎么了这是?身体不舒服吗?”
何清摇头,哽咽道:“没、没事儿,就是觉得二爷日后有盼头,高兴的。”
刘树觉得不是这样,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道:“高兴怎么还哭,这次跟着师父一道,没个三五年回不来,东西收拾妥当,还得跟大哥说一声,爹娘以后得他们照顾,还有岳父母他们······”
直到临出发前一晚,刘树才反应过来。
夫郎哪是高兴哭了,明明是吓哭了!
早早洗漱好上床,等着夫郎熄灯上床躺好,一个翻身把人压身下,咬着耳垂低语:“胆子肥了敢哄我了······”
耳垂麻酥酥,湿热的气息喷在耳蜗,何清不自在地缩了缩,下一瞬,身上落下个重物,压得他不自觉嘤咛一声。
“以后有事儿都跟我说,再这么忽悠我······”刘树舔舐着白腻的胸膛,间或轻嘬一口,说话声断断续续。
“别、别闹,明儿得早起赶路。”何清推搡,可惜,他本就力气小,现在又全身脱力,哪能抵得过一头渴了半年的牛。
推搡之举好似欲拒还迎,倒是令对方更来兴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儿,你在车里躺着,我赶车就行。”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只一墙之隔,一边院里呢喃轻语咿呀不断,另一边却是灯火通明久不见熄灯入寝。
徐钰脸黑得如同烧了二三十年不曾刮灰的锅底,若非桌上信笺事关那人,他高低得撕个粉碎。
咬着后槽牙捶了一下书桌,心里发狠:好,好的很,招赘,还是个带拖油瓶的鳏夫。
魏景行,你真行!
为了绝后路,竟是连招赘的法子都想了出来,还敢找媒人下聘,拿两人八字合吉日,真是······气死我了!!!!!!!
“阿——阿嚏!”
终于打出了憋了老久的喷嚏,魏景行舒服地直揉鼻子。
“是不是着凉了?可不能冒风,来添件衣服。”温子书连忙扯过屏风上的毛边大氅给他披上,皱眉道:“你歇着吧,我和你父亲来对。”
魏景行随意挥手,翻看聘礼册子,“无事,现在躺着也睡不着。”
见他懒洋洋混不在意,温子书拿起桌上的剪刀拨弄烛花,闷闷道:“真要招赘?若是······”
魏景行无奈扶额,聘礼单子都准备好了,后儿就下聘,吉日就是六天后,哪还有真假,要是假的有必要这么急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孩子总得有个爹!”再说越往后拖越危险,而且他肚子越发大,当然得趁着现在行动方便赶紧板上钉钉,日后即便人找来,早就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当然,他也没想着收回徐钰这盆覆水!
温子书叹气,“你和你父亲说的那些,总归是凭空想象,阿钰是我们看着与你一道长大的,又怎么会做出那等始乱终弃攀高枝休糟糠之事!”
魏景行合上礼册,手肘杵桌面掌心托下颚,望着忽闪的烛光神色莫测,良久才道:“人的选择都是会变的,爹难道是想看我被逼自请下堂?”
温子书气结,转头苦口婆心道:“你现在为什么这般偏激,就算日后会有意外,可现在你有身子,又何必这般意气用事,万一伤了孩子还不是你自己吃苦头?”
魏景行心道这才哪到哪,要他真偏激起来,现在全家早已渡海到琼州了,哪只会窝在梁州西南边偏居一隅。
“不会,孩子乖得很。”魏景行左手抚摸腹部,很是怡然。
见他这样,温子书知晓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索性也不说了。
魏良左脚才跨过门槛,就察觉气氛不对,瞥了自家哥儿一眼,看向夫郎,见红着眼眶心里来了气,只是小的这个怀着身子他不好说重话,只得扶了夫郎进卧房。
“你说说他,这般置气,走弯路吃苦的还不是他自己······”
听着爹跟父亲抱怨,魏景行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我歇了,爹和父亲也早早歇息。”
东屋声音一顿,继而是闷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都能想象爹气不过小拳拳捶父亲胸口,父亲装痛隐忍的模样。
世人万万,如父亲和爹这般抛弃所有相濡以沫的感情,他就算走遍九州终其一生也只能遇见这么一回罢,又何必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到最后有情人反目成仇。
孩子已是意外之喜,不能再奢求了,他会教导他们的孩子像他的父亲一样,虚怀若谷,博学多识,知世俗而不世俗,知世故而不世故。
那人曾说过,日后要让他也能参加科举,也不知现在是否还记得,若日后真做到这一步,希望他们的孩子居庙堂而不慕权,处江湖而远江湖!
如是想着,魏景行轻抚腹部低喃:“经事还谙事,阅人如阅川1。就唤你阅川,如何?”
第92章
墨蓝色缓缓褪去,东天浮出鱼鳞状的青云,大公鸡站在院墙之上高亢长鸣。
清晨天意微凉,打开门却是扑面的清新。
柴火噼啪声自灶房传来,徐钰微微叹一口气。
正洗漱呢大门被拍得啪啪作响,信智放下木桶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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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钰瞥他一眼,指着门外道:“出发前为师不想见到你。”
刘树摸了摸鼻子,拔腿往灶房跑,再出来时嘴巴鼓鼓,手里还捏了一块发糕。
徐钰连个眼风都没给。
早饭很丰盛,虽称不上八珍玉食,却也是原主想都不敢想的菜品。
白氏眼泡红肿,徐有林眉间皱纹更深了几分,徐钰知晓两人心里不好受,尽可能多吃了几口。
“爹娘,等我到雅州安顿下来,给家里回信,到时候让大哥送你俩来。”
“我可是雅州刺史,刺史府肯定气派,到时候你们住后衙,我在前面办公。”
徐钰有意说些轻松美好的话题,殊不知,越是如此,老两口越心酸。
孩子自小就聪明,只是自家没那个条件,借着魏家磕磕绊绊走到现在,白氏、徐有林虽自豪,可更多的是无奈和酸楚,往后为官,家里越发帮不上忙,孩子还是只能靠自己······
眼见两人忍不住泪水有嚎啕大哭的趋势,徐钰赶忙道:“爹娘,要不你们陪我去雅州吧。”
徐有林摸了一把脸,掌心全是湿意,哑着嗓子道:“你这是去当官,我们去没得拖累你。”再说他们去,不得让别人笑话孩子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氏故作抱怨:“我才不去呢,路上那么远,听说光坐船就得大半个月,我和你爹受不了这个累。”
······
待出门时,天色已然大亮,刘树都坐在车辕上打了百十个哈欠呢。
没见着刘家其他人,徐钰问道:“叔婶儿呢,这一去······”话没说完,刘树已经跳下车辕捂住了他嘴。
“师父,可别念叨了,我好不容易说服不让送的。”在徐钰能刀人的眼神中,刘树“嗖”一下收手,看天看地,干笑道:“师父,咱们出发吧。”
路上人很少,大家都知晓此一别经年不见,也不打扰,只站在路边默默望着马车。
经信义提醒,徐钰撩起车窗帘子看,一路走过跟各位长辈打招呼。
“阿钰,记得当官为民啊!”
已经出村,后面却是传来一声大吼。
徐钰探头看去,见是里正,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记住了。
村口挤了一堆人,懵懂天真的童颜,饱经风霜的壮汉,佝偻褴褛的老者,无一例外笑着挥手。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1太过宏伟远大,这一刻,徐钰却觉得,也许不用名留青史万世传颂,他只需让知道他的人能笑着说一句“是个好官”就足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乡道上除了两辆马车不见人影,刘树赶着马驾车上前并行,“师父,我们入蜀走哪条道啊?”
从淮南到蜀中有三条道,金牛道、米仓道、荔枝道,只是若要去雅州,走金牛道最合适,荔枝道可以说是绕远了。
徐钰选得就是金牛道,而且因为某人,他不得不选金牛道。
“其实米仓道也挺方便,至少离淮南县近。”刘树看着路线图嘟囔,走荔枝道不仅要从一开始就要绕,到涪陵后还得往西北走,可以说是绕了一大段路,幸好不走。
可眼下走米仓道,也挺近便的······
突然,身后的马车帘子微动,探出只玉白柔荑。
察觉腰窝处被捅了捅,刘树身子一僵,将路线图胡乱塞怀里,反手摸了一把,拉着缰绳继续驱赶马儿。
待到城门处时,看到车队张大了嘴巴。
五辆马车,后面还跟了□□俩拉货的板车,旁边骑马的镖人凶悍的好似土匪,刘树手动合上下巴,低低道:“师父是准备沿路抄哪个贪官的家吗?”不然为何准备这多马车护卫,还是空车?
徐钰咬牙切齿,“是的,咱们得先去抄家。”
远在大安县的魏景行打了个喷嚏,惹得温子书抱怨,“让你安心在家待着,非得不听,也不多穿件衣裳。”
魏良已经默默拿过马车上备着的披风,帮魏景行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揉着鼻子讨好地笑,他要不来,谁知道爹和父亲会不会说服人变卦,因此还是跟着的好。
望着窗外艳阳天,魏景行感慨:可真是个好天气!
今儿跟男方对一下明日下聘礼的流程,确定招待媒婆的席面,明儿走完礼,事儿就成了一半,四天后办酒席,男方带着孩子入赘上门。
哎呀,即便徐钰找来也无济于事了,自己已经成亲,他总不能强抢吧,现在可是朝廷官员呢,一个不慎就得被弹劾,谅他再如何胆大也不能闹······
魏景行已经将以后带着孩子悠闲度日的美好时光想了个遍,待孩子大一些先去蜀中,找一找爹喜欢喝的茶叶,还可以往夔州看看,然后乘船到鄱阳湖,如果孩子读书有灵性,就去扬州······
男方姓杨,乃大安县临近村里的木匠,年二十五,底下一个三岁幼儿,三年前夫郎难产,留下他和独子生活。
从决定在大安县暂时居住一段时间,魏景行就留意合适的人选。
杨木匠不是最般配的,但却是最合适的。
首先,这人是个情种,早年家贫,跟了县里老木匠学手艺,把老木匠当亲爹照顾。
老木匠家也不知是风水不好还是坟头埋错了地方,妻妾夫郎养了好几房,又是拜佛又是求医,折腾多年得了好几个哥儿。
终其一生没能生个儿子继承手艺和家业,不出意料,庶出的哥儿明争暗斗,跟着老木匠学手艺的杨木匠机缘巧合帮衬了家里行三的哥儿几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木匠百年之后,家里分崩离析,行三的哥儿恰好也到了年纪,带着自己分得的一点家产嫁给了杨木匠回村过活。
也不知是幼时挨欺负伤了身子还是被家里人暗算,成亲多年没身孕,好不容易有孕结果还难产,留下丈夫不到而立之年成了鳏夫。
杨木匠这都出孝四五年了,也没续娶,只接点木活赚点给儿子养身子的钱。
魏景行能打听到他身上,是这个人在县里颇是有名。
老木匠生前带了十几个徒弟,只他没在人死后掺和夺人家产,后来娶了老木匠家的哥儿也是一心一意过日子,每年清明祭日寒衣节都去给老丈人上坟烧纸。
县里有人夸他品性端正,也有人嘲笑是个呆笨的,要早年站队帮着大房哥儿夺家产,现在哪能沦落到连木活都接不到的地步。
听说这人后,魏景行就暗暗打听,还派人去村里打探消息,恰好开春换季时人孩子风寒发热,他趁机出手帮忙请大夫,末了又赠了几回吃食。
不算好东西,就是家里做的糕点,打着看孩子的名义登门,一来二去,便与人有了来往。
他是看出来这人不想再成亲,只想清清静静过日子养大孩子,可早就得罪了老木匠的大哥儿,在大安县没人庇护哪能有清净日子,还不如搬家。
迁离故土何其难,不如退而求其次找个庇护,正好自己需要个男人顶立门户,熟悉后魏景行直接开门见山,说服人成亲。
是真成亲,县衙签婚书的那种,还是上门入赘,不过两人不同房不行周公之礼,魏家送孩子上学日后出一份聘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为了筹码更足,魏景行还提前拿出百两现钱,给杨木匠在婚前为儿子置办家业。
杨木匠要说没动心是假,可他知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起初是拒绝的,可架不住魏景行花样多。
这人早早跟人儿子交好,也不知是自己怀孕容易招小孩亲近,还是手段娴熟,反正让杨木匠的儿子哭闹着要找他玩,差点哭岔气。
见儿子真心依赖魏景行,杨木匠答应了这门亲事,且还提前立了契书,无外乎将两人的协议落到纸上。
虽心依旧悬着,可见魏家重视,走礼也很是合规矩,杨木匠暗暗松了口气。
这般光明正大,应该不是有官司的人家,如是想着,虽然对方挑吉日时很是着急他也没多在意,毕竟儿子睡醒睁眼就喊着要爹爹。
拿到婚书,酒席一办,万事大吉,这几日魏景行可谓是春风得意。
温子书每每看到他对这门婚事如此上心,很不是滋味。
在他的心中,自家哥儿的夫婿再也没有比阿钰更好更称心的了。
魏景行知晓爹心里气闷,难得好心情地反过来安慰劝说。
“人日后走得可是高官厚禄的仕途,形势反过来了,咱家也没必要扒着人不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是知道爹和父亲的底细,你们忍心拖累人终生不得志郁郁而死,说不得还英年早逝呢!”魏景行嘀咕。
温子书瞪他,“就不能盼人点好,再说我跟你父亲的底细谁知晓了不心动?不扒着你?”
这话,可真不吉利,魏景行腹诽,他可不希望徐钰扒着,最好是徐钰知晓他家底细被吓退。
看着沙漏,生硬地转移话题,“父亲出去都这会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去县衙取个婚书,两刻钟的功夫,这都快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
魏景行坐不住了,担心父亲临时变卦,明着娶婚书实则去杨木匠家劝退。
父亲对他主动放弃与徐钰的婚事没多少意见,好似徐钰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可爹不行啊,徐钰在他心里简直就是天下最完美的夫婿,总觉着是他胡闹。
父亲不会心疼他,可爹在父亲心中的分量更重,说不得会为了讨爹欢心······
想到此魏景行彻底坐不住了,起身要出门。
温子书拉住他,道:“你乖乖在家等,肯定是有事儿绊住了,你父亲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什么时候耽误过正事!”
他越是劝说阻拦,魏景行越心焦,只能眼巴巴望着院门。
直到快午时,看到父亲抱着杨小郎进门,只觉脑子“轰”一下彻底散了精气神,心里只一个念头:完了,前功尽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93章
一进门,杨小郎就挣扎着要下地,魏良只得放他下来,脸色不大好看。
双脚刚挨地,杨小郎便颠颠跑来,拽住魏景行的衣摆,甜甜道:“爹爹~”
魏景行坐在石凳上没动,甚至还往回扯了扯衣摆,生无可恋道:“我不是你爹爹。”亲事都被父亲搅黄了,再让人孩子叫他爹不合适。
杨小郎听这话却好似天塌了下来,一瞬间眼眶蓄满泪水,咧着嘴“呜哇”大哭,反身跑向魏良,“呜呜祖、祖父,呜呜爹爹呜呜不要呃我了啊——”
魏良看着抱住自己腿哭得眼角飙泪的小人儿,瞪向桂树下坐着的人。
又要作甚?
这才折腾的搬来大安县落脚,还自作主张相了门亲事,又是请官媒下聘又是找寺庙合八字,眼看后儿就办酒席成亲,怎的又变卦了?
他已经对自家这个哥儿麻木了,想一出是一出,如果说当初觉得与徐钰的婚事可以就此作罢还是因为觉得两人的日后不同路有点道理,可现在······
魏景行没功夫看父亲,只盯着哭嚎的小人,眼里有心疼有不舍,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小东西的,比他小时候在长柳村遇见的那些小坏蛋可爱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正准备耐心地解释,不想他父亲已经俯身抱起人大踏步走来。
扭住自家哥儿耳朵,魏良咬牙切齿道:“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明儿做席面的师傅就来了,你现在变卦······”到底要怎样!
杨小郎睁着水润润还没来得及擦泪的眼睛看着被祖父拧耳朵的爹爹,突然拍手叫好:“爹爹不懂事儿挨训喽~”
魏景行:······想伸手救回耳朵,对上父亲的眼神又担心将人惹得更恼怒,只得叫屈:“还不是父亲你,亲都退了还办哪门子酒席啊?”
“我什么时候退亲了?”魏良黑着脸咬牙切齿。
魏景行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先入为主闹误会了,咧嘴一笑送上一张谄媚讨好的笑脸,站起身道:“没没,父亲我错了,你不是取婚书去了么,怎么抱着小郎回来了?”害我误以为您出面去杨家退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