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直接杀了公鸡。
卖不出去即便二老收走也得煮了吃,即便她跟哥儿分到的少,那也是肉不是。
其他两房见她杀鸡,虽心里憋了气但也得杀,不然,蹭不到免费摊位。
这不,今儿在摊子上大堂哥就找茬。
顾流风心中冰火交替,为自家的贪婪,也为徐家的厚道。
徐钰见他呆呆坐着,劝道:“别担心,我让刘树哥送你回去。”
刘树的外家在顾家庄,自己爱往顾家庄跑不说,还与顾长风互相看不惯,找他帮忙,说不得很乐意呢。
刘树确实乐意,听徐钰说完拍着胸脯保证,临出门前还送了一碗樱桃。
“哥找得可是不容易,给你家小夫郎甜甜嘴,让别记恨我。”
见他脸上惨兮兮,口中却还不忘调侃,徐钰道:“你少在我面前这样贱嗖嗖的,景行才不将你放眼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哟哎哟,你这可就见外了,咱两谁跟谁啊,你可是我大哥。”刘树说着,揽住徐钰肩膀出主意:“实在不行,你给你家小夫郎吹吹耳旁风,别找哥麻烦,哥这段时间有正事呢。”
徐钰右手端碗,左手甩胳膊肘将人隔开,“有正事也没见你正经几分,我回了。”
“这就小看哥了吧,等哥事成后请你······”,有心说喝喜酒,可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再说那难缠的一家子······刘树咬牙,不过想到等会儿送顾流风回去,眼珠一转反身回屋。
顾流风尝了两棵樱桃,就要起身告辞。
白氏端着碗进屋,“上山下山的多累,再歇会儿,来,吃点饭。”
说着将碗放桌上,里面是凉拌饸烙面。
“家里就我跟你叔在,晌午吃得早,不过今儿晌午吃得是饸烙,也不用专门开火,快吃,吃了再回。”
徐钰在一旁帮腔,“是呀流风哥,刘树哥还有事儿,你再歇会儿。”
白氏敲他脑门,“去叫刘树来吃饭,你爹套牛车去了。”
徐钰捂着额头嘟囔:“牛车比人走还慢,就一刻钟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呀伯娘,我们走着快快的,我一来一回都要不了两刻钟呢。”刚进门的刘树道。
见他肩上挂了褡裢,白氏问道:“今晚不回来了?”
“嗯,住我外家,明儿去顾家庄那边的山里转转。”
跟着一起进正堂的徐有林叮嘱,“你可要当心。”
“大伯放心,我对那边山也熟得很。”
刘树也吃了一碗凉拌饸饹,他咽下一大口,笑道:“我就说我娘调得没伯娘你做的好吃,她还嫌我嘴挑。”
晌午伯娘给他家送了一大碗,那饸烙经他娘手放调料,也不能说难吃,但就是没徐家这碗入味儿。
白氏被他逗笑,“你娘做的就是家常味儿,婶子我这是为了买卖好,专门捣了调料,好吃就多吃点。”
刘树也想多吃,徐家在官道卖饸烙面,这几年来买卖一直红火不是没道理,只是他肚子不争气,吃了一碗已经撑了。
一家三口送两人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流风背着明显比来时重的背篓没说话,倒是白氏,拉着人叮嘱:“你娘要卖什么你只管拿来,可别一个人去官道那边,跟你娘说闲了来家串门,这些时日我都在家呢。”
目送两人走远,徐钰道:“爹娘,我抓只鸡带回去吃。”
徐有林道:“刚好灶房有新杀的,你提两只回去。”
徐钰好奇:“今儿家里杀鸡了?”
要知道他爹娘那个节俭啊,家里有孩子在饭食还好,大哥二哥都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大且馋油水,家里五六日杀一只公鸡或者不下蛋的老母鸡,猪肉冬天顿顿不断,天热了也是隔三差五做排骨臊子吃。
可若是家里没孩子,那老两口就恨不得自己吃观音土。
“你娘想给流风塞两只,我就一并杀了,你带回去吃。”徐有林说着拿起院门后的扫把,扫墙根下的鸡粪。
徐钰接过扫把,道:“那能进得了马伯娘和流风哥的嘴?”
“放心,肯定能进。”白氏进灶房的脚步一顿,回头神秘兮兮道。
顾家没分家,三房吃饭都搅合在一个锅里,油盐米面都是当家人管着,各房不能吃独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她早就知道,遂,今儿她将现杀的鸡腌制,腹里塞了菌子山菇,用荷叶保住,傍晚亲家烧炕后塞炕洞,明早就能煨熟。
徐钰进灶房,就见他娘泡糯米,笑道:“就是,你跟我爹吃好点,别我大哥二哥一走,你两就勒紧裤腰带,活像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一样。”
白氏翻了个白眼,故作嫌弃赶人,“快回吧,看看景行是怎么了······”话至此却是一顿,继而满脸喜色道:“快提着鸡回去,别惹景行生气啊。”
徐钰被她的态度搞得一愣一愣,提着两只去毛敞肚的鸡回魏家,路上还担心剁已经杀好的鸡能让那小子消气吗?
魏景行窝在秋千椅上看书,日头不晒,不冷不热,很是舒服。
徐钰刚进院门就看到他,见人脸色泛白,手里的东西都顾不得放下,连忙过去担心道:“吃坏肚子了?要不在床上躺着?”
魏景行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放回书上。
徐钰凑头过去,见他看《汉书》中的《五行志》,额头上冒出冷汗。
已经很变态了,再看《五行志》变得神神叨叨······抽出书扔不远处的石桌上,将鸡提到人面前,道:“哥哥带鸡回来了,你说要怎么剁,哥哥帮你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景行盯着被扔在石桌上的书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想着:这人往往心虚的时候或是有求于他的时候自称哥哥,现在是前者还是后者?
徐钰不等他回答,冲进灶房拿出剁肉刀和菜墩子,面上兴冲冲要剁肉,心里却是各种祈祷,自家孩子不能再怪异下去了,再怪异,连他都要觉得是妖孽了。
毕竟,谁家好人撒气消火是见血啊!
《五行志》可是解释灾异的,将异象归类为各种“妖”象解释,若是自家小孩看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魏景行的聪慧毋庸置疑,可有时候聪明劲不往正途用,这破小孩看《五行志》,没准哪天就能口出狂言:哥儿是痾!
甚至,徐钰都能想到,自家破小孩指着他说是眚。
毕竟《五行志》中对人的异象的解释为“及人,谓之痾。痾,病貌,言浸深也。甚则异物生,谓之眚。”1
不论哪种结果,传出去闹大了都是能被当做妖孽架火烧的程度。
徐钰想寿终正寝,因此极为贴心。
又是出主意如何剁鸡肉用来烹炒煎炸以吸引注意力,又是殷勤地切剁,唯恐勾出自家孩子体内的嗜血变态因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知的是,越是这样,魏景行就越觉得他心虚,想着如何让他自己主动露出马脚。
如此阴差阳错之下,一人提心吊胆,一人拭目以待,两人皆心怀鬼胎,却是维持出一种奇妙而诡异的和谐气氛。
屋内的温子书见两人言笑晏晏,不自觉勾起唇角,手上做着针线活,心里却琢磨再过几年就能正经办喜事了。
徐钰的心惊胆战续到吃晚饭时缓解了不少,因为自家小孩一切正常,既没有因带回来的鸡是杀好的而闹脾气,也没念着要吃自己亲手杀的鸡,更没提及为数不多危在旦夕的兔子。
他给魏景行夹了一块鸡翅,道:“只这颜色一看就炖入味儿了,快尝尝。”
魏景行勾起唇角,只是笑颜还未完全绽放,被院外一声怒吼打断。
而徐钰,还未收回的筷子僵在半空。
第33章夏风
夕阳懒懒半躺于山坳间,归巢的鸟雀不时从身边掠过,袅袅炊烟,催促着归家之人的步履。
乡道上,或扛锄头或挑扁担的农家汉子言笑晏晏,与从山道下来的人打招呼,说着地里庄稼长势,或是盼着明日能有大商队路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鸡鸣斜辉下,狗吠青烟追。
孩童握蜓笑,老妪拄杖归。
静谧安逸的黄昏中,有人却是步履匆匆。
远远看见魏家大门,刘树微微张嘴,揉了揉脸才喊道:“阿钰出来,我有事找你。”
人还未到门前,怒气冲冲的吼声已经飘越半个村子。
村野静谧被打破,路人纷纷转头,魏家隔壁人家更是有人端着碗出门,关心道:“小树这是怎么了?可不能跟阿钰打架啊,你魏叔管得严阿钰可是要挨揍的。”
刘树支支吾吾不说话,只埋头往魏家去。
徐钰才出正堂,就见他跨过门槛,还急匆匆将大门关上,纳闷道:“不是歇在你舅家······“吗”字还没出口,就看到一张顶着红鼻头熊猫眼的大肿脸。
这???
刘树关门怼上门插,怒气冲冲往正堂来,又憋屈又恼怒道:“阿钰,顾家欺人太甚,你可得帮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瞬间,徐钰脑海中闪过顾家不要脸面当着刘树面抢他娘装给顾流风东西的场景。
魏景行抄着手,幽幽道:“被人欺负你不找爹娘,来我家找······”后面的话被徐钰捂在嘴巴里。
唯恐这小子来一句“我哥又不是你爹”,徐钰在他耳边低低道:“今儿要惹怒魏叔叔温叔叔,哥哥不帮你扛。”
白了一眼刘树,魏景行掰下捂嘴的手转身。
魏良道:“小树,什么事儿进屋说。”
刘树乐呵地应了,只是进屋看到饭桌,挠头道:“叔叔,打扰你们吃饭了。”
温子书已经添了一副碗筷让他入座,刘树嘴上喊着不用不用,手已经拽过一旁的椅子。
见状,魏景行撇嘴,感觉搭在他腿上的手微微使力,埋头喝粥。
从长柳村到顾家庄,路途虽不远,一个来回也才两刻钟,可是,在顾家庄跟顾家人掰扯,还打了一架没能占上风,刘树窝了一肚子火气,捏着筷子顾不上自己吃,率先给徐钰夹菜。
气哄哄急吼吼道:“阿钰,你可得帮哥哥一把,那顾家简直欺人太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魏家两位长辈以及徐钰好奇的眼神中,他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去往顾家村的路上,思忖琢磨后,刘树换着法子与顾流风套近乎攀交情,想着打探顾家二房对顾长风亲事的态度。
虽然,顾家与何家的亲事早就定了,但看顾家二房那趾高气昂模样,他觉得这门亲事肯定成不了,且顾家为了退亲会将何家踩泥中。
顾家二房,哪会背上忘恩负义之名?
用脚指头想,最后的缘由肯定是出自何家,更何况年初何家还出了那等事儿。
因此,他要早早打算,不能任由何家被顾家算计,名声一落再落。
看着瘦弱的不像十六的顾流风,刘树安慰道:“等顾大伯过了三周年,你跟大郎哥定亲,日子就好起来了。”
顾流风握着背篓竹编肩带的手陡然用力,藏在乌发后的耳尖开始发热,喏嚅道:“还,还早呢。”
刘树朗声大笑:“你还害羞上了,这有什么,十里八乡谁家不知你们这门亲事板上钉钉就差走礼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罢,状似感慨道:“今年顾大伯三周年是喜事,过了后你家更是喜事连连,你那堂哥肯定都等不及要成亲了。”
闻此言,顾流风微微摇头,想到这人自来与大堂哥关系不睦,便没多说,只道:“大堂哥自来有主意,他的亲事他说了算。”
刘树心下撇嘴,面上却是热心道:“他这两年没少找你麻烦吧,不过你也别害怕,大郎哥是有本事的,他能给你撑腰。”
当初,顾家因大房的男丁没站住,二房顾长风成了嫡长孙,到后来,长房只剩一个哥儿,刚过十五的顾长风与何家三房哥儿何浩定亲。
这门亲事的缘由,说来也是有些奇遇。
顾青云去县城卖黄橘时,半道糟了贼手,差点性命不保,恰巧何家三房何向明路过,搭救了一把。
因着这门恩情,何家老爷子出面,撮合没有儿子的三房能与顾家联姻,想着顾家日后能看在这份恩情的面上拉扯三房一把。
奈何,顾青云遭这场劫虽性命无忧,唯一长到八岁的儿子却惨死山贼之手,结亲没有合适的人选。
彼时,何家老爷子未过世,家势在村中算上游,顾家老爷子觉得这门亲事可行。
最终,何顾两家结亲,亲事定给年岁相当的顾长风,顾家二房也未表现出不喜。
可眼看何家哥儿到成亲的年纪,两家亲事只差临门一脚——举办酒席仪式,顾流风的爹顾青云突发急症病故,导致这门亲事硬生生拖了三年。
而这三年中,何家老太爷过世,何家分家,何向明这一房只有两个哥儿,家境跟兄弟几个越发拉大,而未分家的顾家却日益兴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至于顾家二房虽不是顾家最有钱的,眼光却越发好,有些不大瞧得上这门亲事,甚至隐隐透露出不喜。
也不知因何缘由,原本与顾长风定亲的何浩,过完年开春没几日跟着商队管事走了。
外人问起,何家只言当初两家定亲时未定人选,而顾家竟也如是帮腔。
因此,邻里之间都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有甚者猜测,何向明日子过不下去了,在亲爹三年孝期未满之际将大哥儿何浩卖给了商队管事。
如此一来,何顾两家亲事就落在年岁小一些的何清身上,只是,何清还不到十五。
周围好些人都等着看这门亲事如何收场,毕竟,何向明对顾青云有恩,报恩的却成了顾家二房的子嗣,而原本与顾家定亲的人也换了······
种种缘由之下,顾长风就活在了乡邻的嘴角舌尖,时常被指指点点。
冤有头债有主,他就将气撒在了顾流风身上,甚至,自持嫡长孙身份给顾家两位长辈上眼药,使得顾流风母子二人的日子越发难过。
自打徐家中意顾家顾流风;流露出结亲之意后,顾家虽依然不待见母子二人,但收敛不少。
更何况过了明路,徐茂礼数周全且心思细腻,时常去往顾家,他虽“身子不大好”干不了重活,但家业兴旺为人又心巧嘴乖,顾家越发不敢怠慢。
以至于连带顾流风,都被顾老爷子高看了一些,再不像以往时常被咒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刘树如此口无遮拦,顾流风脸色通红,因着害羞,也因着自家丑事被外人知晓。
刘树挤过去,顾及他是哥儿没像与徐钰般勾肩搭背,而是扶着背篓问道:“何清还小,你们家会不会先办你跟大郎哥的亲事?”
顾流风脸颊如火烤,连连摇头道:“家里事都是爷爷做主,我不知晓。”
见他躲得都快踩到田埂里,刘树确认人是真不知晓,很是失望。
说话的功夫,两人进了顾家庄。
舅家就在顾家庄,且经常来外祖家小住,刘树对村里人很是熟悉,一路舅舅、姥爷叫个不停。
到顾家门口,原不打算进去,见正堂人影绰绰,眼珠一转耍了个心眼。
“我内急,借你家茅厕一用。”
刘树上完茅厕,刚从后院出来,就“不小心”听到正堂的说话声。
“那张家想要人,哪是咱们能护得住的?”这是顾家二房顾青山的声音。
“爷爷,反正我亲事都拖了这些年,再晚也没甚,可咱家家底薄,得罪三水镇张家······”这是顾长风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挠了挠脸,见院子无人,遂光明正大站在上房正堂门侧“偷听”。
不想,没听到后续,却是被顾家三房宝贝疙瘩顾晞风打断。
顾晞风从自家厢房出来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大声道:“刘树,你来我家干甚?”
这一声,惊动了屋内之人。
顾长风出来看到一脸尬笑的人,讥讽道:“怎,在官道仗势欺人没够,还撵到我家来打人?”
从自家厢房出来的顾流风连忙解释:“大堂哥,小树不是来打架的,他送我回家······”
“你是没脚还是不识路要人送?”顾长风看都不看顾流风,直接打断,对着刘树轻蔑道:“没个礼数,进别人家招呼都不打偷偷摸摸。”
刘树咬牙,盯着他道:“我借你家茅厕,刚出来准备道别,顾长风,你不要血口喷人,当谁都跟你一样,心思歹毒又捧高踩低。”
“你······”,顾长风语结,指着刘树鼻子赶人,“那现在茅厕用了还不走,还想借甚?”
刘树不欲惹事,冷哼一声向站在屋内没出门的顾老头告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结果,临出院门前,却听到身后嚣张的声音,“别想了,还当谁不知道你那小心思,何清入了张老爷的眼攀上高枝了,你就死心吧。”
刘树顿足,转身死死盯着满脸轻蔑又似看好戏模样的顾长风,他还没开口,顾长风双手交叉抱臂道:“看什么看?”
忽然间好像想到什么,顾长风笑得狂妄又气人,道:“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心上人勾人的本事可比下地干活强多了,待在村里不出去,名声都能传到三水镇······”
刘树大步上前,直接挥拳。
可惜,这里是顾家,且顾长风比他年长力气大,刘树没能如愿以偿将顾长风大牙打掉,自己倒是挨了不少拳。
被周围人家的少年拉出顾家院子时,怒气冲昏头脑,还叫嚣着要顾家、顾长风好看。
甩脱拉架人的手,刘树气得都忘了去外家告状,骂骂咧咧回来,一路上满脑子都是要找徐钰帮忙出主意给顾家点颜色瞧瞧。
见刘树捏着筷子咬牙发狠,徐钰丢开鸡骨头道:“这事我能帮你什么忙,你找你舅比找我强吧!”
温子书、魏良虽未开口,但神色无一不是认同。
只有魏景行,兴致盎然擦着手指,好似那不是骨肉之物,而是金玉所铸。
刘树着急道:“找我舅没用,我又不是找你帮我撑腰找回场子,我是想······”
“想什么?”
徐钰捂着嘴巴,还以为他不自觉问出口,结果,清浅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想与何清成亲,让我哥哥帮你促成这门亲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淡淡道。
刘树连连点头,捧臭脚道:“景行你真聪明,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魏景行撇嘴摇头,不等他开口,温子书笑道:“婚姻大事需得父母做主,小树,你该回家找你爹娘商量。”
刘树泄气,瞬间蔫吧,喃喃道:“我爹娘肯定想不出办法,阿钰这么聪明······”
“得了,我再如何聪明也不能做主给你定亲吧,再说那是顾家何家之事,我要胡来搞砸我大哥的亲事,我的腿还要不要了?”徐钰起身,拽着刘树往屋外走。
“你还是回去跟叔和婶子商议吧。”
未免刘树乱跑,加之天色已晚,魏良专门送人回家。
温子书收拾餐桌时,警告道:“阿钰,你和景行别乱来,现在你们年级大了也该懂事,童言无忌稚子无知已经行不通,若是乱来······”
话虽未完,但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徐钰举掌发誓,“我一定不胡来。”
是夜,月明稀星,鸟鹊歇息,虫儿却是在花圃中、廊檐下窃窃私语。
屋内一室黑暗,徐钰头枕双手,被子中的腿翘着抖到飞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挥手过去,低低道:“热气全跑了。”
五月的天,淮南虽已经热起来,但那是正午,晚间却是凉意渗骨。
徐钰翘腿搭起的帐篷坍塌,他收手翻滚过去,将魏景行抱怀里,道:“冷啊,哥哥帮你捂捂。”
魏景行没像往日般缩在他怀里睡觉,而是一反常态推拒。
未免引得东间长辈过来,徐钰只得松手。
魏景行嫌弃道:“今天晚上要再踢我,你以后就睡地上吧。”
睡着后踢踢踏踏像练武一样的徐钰心虚,往外挪了挪,拉开两人的间距,道:“你说,张元宝是怎么知道何清的,他几乎都没出过村,名声怎么就传到隔壁三水镇了?”
借着夜色遮掩,魏景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过他也很好奇,怎这张元宝现在就要何清做妾。
前世虽也有这出,不过彼时,何清已经与顾长风完婚,且育有一子,顾家不知从何处听闻张元宝花重金找好生养的哥儿做妾,就将何清转手卖予张家。
可现在,听刘树意思,那张元宝已是知晓何清且指名道姓要人,这······“爹不准你胡来。”
徐钰被气笑,伸手过去挠他痒痒,“到底是你胡来还是我胡来?嗯······”
魏景行突然掀被子坐起身,恼怒道:“你自己睡一被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看着抹黑抓床头柜子的人傻眼,以往两人晚上打闹,魏景行肯定会反击,即便“败”得惨不忍睹,今晚这是怎么了?
“你······”话才出口,就听到一声吸气。
魏景行抱着被夹痛的手指,心里突然酸涩又憋屈,久久没见那人过来,转头大声道:“都怪你都怪你,不睡觉想东想西······”
越说他越气弱,心中怒意却是没消减,只紧紧抱着又麻又痛的手指默默流泪。
看着缩成一团啜泣的人,徐钰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一贯都是有错的必是自己,爬过去道歉:“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闹你,要分开你盖那个被子,哥哥重新找一个,好不好?”
“不好,我手指都痛死了。”
魏景行怨气冲天的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人声,“景行别闹了,好好睡觉。”
他哪有闹,哪里就是他的错了,明明是徐钰······听着门外父亲的斥责,魏景行更委屈了,负气地躺在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住。
动静之大,听床咚咚作响便知。
“魏叔叔,是我闹景行,我们这就睡。”徐钰一边高声解释一边掏捂在被子中的人,可惜,魏景行不让。
未免引得魏叔叔进来查看,他只得放弃,打开柜几拉出一床被子,并非新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温叔叔本就准备了两床,只是此前他俩挤在一个被窝,没怎么用过。
将被子铺在隆起的被子旁边,徐钰挠了挠头,摸着被子的隆起。
本意是安慰人,可魏景行现在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心中又窝了一团邪火,再一想到自己被父亲误会,“刷”一下扯下被子,捉住那只手张嘴就咬上去。
徐钰没躲没叫,反倒用左手摸魏景行毛茸茸的脑袋,悠闲地就像给炸毛的橘猫顺毛。
魏景行虽没使多大力,但也咬得不轻,估摸着留下了牙印,可这人愣是没任何反应,倒衬得他无理取闹气急败坏。
“呸呸呸,”转头吐了几下,魏景行翻了个身,扯过被子盖到肩膀处,闭眼睡觉。
看着他这一通闹,徐钰被逗笑,不过未免自家小孩恼羞成怒,只能硬生生憋着。
忍着笑,还要拽自己的被子,徐钰憋得很是辛苦。
当他正准备躺下时,却听旁边幽幽道:“你在笑吗?”
“没有,我没在笑!”
话落,却是暴露了自己。
徐钰连忙钻进被窝凑到人跟前表忠心,“哥哥绝对没有在笑,哥哥在反思,是哪里惹我家景行不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虽武学差徐钰多矣,但也有点底子,早从呼吸声听了出来,气咻咻道:“你哪哪都惹我生气了。”
“成,哥哥明天交一千字检讨反思。”徐钰从善如流。
这一打岔,也想不起深究张元宝、何清之事,不过几息,屋内呼吸声变得平稳绵长。
魏良听着西屋没了动静,低低笑道:“睡了,两捣蛋鬼闹别扭呢。”
温子书却不觉得是自家哥儿闹别扭,不过,这些事儿倒是没必要详说,只惦记着明早炖鸡蛋红糖水。
次日早晨,徐钰清醒时,微微光亮透过窗纸飘进屋内,他左右摇了摇脖颈,看着熟睡的魏景行,微微吹了一口气。
就见脸色微红的人儿不悦地皱皱眉毛,复又舒展,嘴巴嘟哝几下恢复安静。
他笑着起床,轻手轻脚穿衣收拾被褥,帮自家孩子掖了掖被角,才慢吞吞穿鞋出门。
洗漱后如以往般,在院中桃树下打拳舞剑,正在兴头上,院门探进个人头。
“娘,这早你怎么来了?”
白氏抱着陶罐进院门,喜气洋洋道:“煮了甜粥,景行起来记得叫他喝。”
徐钰接过陶罐纳闷,正要掀开盖子看,手却被抽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揭开热气散没了。”白氏皱眉。
徐钰嘟囔:“那我找个陶锅倒进去煨在炉子上,景行起床还得半个时辰。”
白氏觉得可行,见院子没人,说了这会儿话也没见魏良温子书,问道:“你魏叔温叔呢?”
“爬山去了吧,一会儿就回来了。”
白氏帮忙生火,徐钰这才有机会一窥甜粥真面目,
看到后却是有些失望,不就红枣枸杞粥么,还加了桂圆,就为这一陶罐粥还专门跑一趟,他娘该不会是因大哥二哥北上,现在闲得慌吧!
“娘,家里又不是没红枣枸杞,你怎么还······”
白氏横一眼儿子,道:“你知道个甚,这是专门给景行煮的,煮了一晚上,你别嘴馋啊。”
啊????
徐钰瞪大眼睛盯着陶锅,怎的,这粥他还不能喝?
见他还惦记这口吃的,白氏破天荒头次对这个小儿子生出些怒其不争的哀愁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就这般不开窍呢?明明读书处事上很是聪慧啊!
徐钰正对着他娘待如稀世珍宝的红枣枸杞粥咽口水,额头上传来微微刺痛。
白氏点着儿子,道:“景行长大了,这几日身子不舒坦,你别惹人生气,多担待点。”
徐钰茫然地看向他娘,结果,他娘下一句就让他脸色爆红,手里的勺子掉在陶锅中,溅起些许粥汤。
白氏舒坦了,见火势起来,起身拍拍衣襟,道:“好好看着火,别煮糊了。”
徐钰脑袋嗡嗡作响,白氏何时离开他都没注意到,耳边只一句话盘旋不止。
好半响,火苗的噗呲声叫醒他。
徐钰捏起勺子搅拌冒泡的粥,米粒彻底煮开花,经过一夜浸润早已染上枣色。
莫明的,他眼前浮现出一副红梅卧雪图。
魏景行起床时,比往日晚了两刻钟,懒懒地靠坐在床头不想动。
徐钰察觉动静进屋,见人慵懒垂目似醒非醒,道:“睡得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着话,人已经进了西侧间。
再出来时,端着冒气的水盆。
魏景行没应话,直勾勾盯着他,见他将木盆至于圆凳上,摆了摆盆中布巾开始拧水。突然,视线定格在泛红的耳廓上,只见那红润的耳廓,不过几息竟然像要滴血般。
徐钰实在忍不了那道视线,抬手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拿着布巾近前给魏景行擦脸。
“我娘送了甜粥来,洗漱完先喝点。”
魏景行掩在布巾下的长睫颤了颤,徐钰没察觉,只是,他却看到了其他。
看了又看,终是没能忍住,握在脖颈上的左手上移,捻上红的透光的耳垂轻笑。
魏景行被湿热的布巾覆面,耳垂又被揉捻,憋得慌,伸手推人。
徐钰收手拿起布巾重新过水。
漱口时,绘有小人舞剑的青釉瓷杯中盐水温热,连马鬃毛制成的齿木上都蘸好了洁牙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景行强装无事,只是,耳垂越发鲜红,堪比血玉。
徐钰亦是佯装无事,忙前忙后照顾人洗漱,末了端上甜粥。
“有点烫,慢点喝。”
“嗯。”
尴尬中带有一丝羞涩,甚至不可名状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徐钰实在捱不住,起身道:“我去灶房,你吃完叫我。”
说完急匆匆出门,只是,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显得匆忙,跨过门槛时脚抬得不够高被绊了一下,下台阶时左脚抵右脚又差点摔倒,很是有些手忙脚乱。
“噗嗤~”魏景行低笑,心头的不自在竟是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大半。
进到厨房的徐钰也是放松了不少,大呼一口气。
不过在锅灶水汽氤氲中,他总觉得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饭的气氛,不如往日欢乐,不过,温子书始终笑意融融,就连一向肃脸的魏良,亦是眼底蕴聚笑意。
两人好似没察觉到两个少年之间的异常气氛,不疾不徐吃着早饭。
白氏送来的甜粥分量多,魏景行喝过,早饭间四人又各分一碗,还剩了些。
徐钰有幸尝尝这补血益气粥,微甜绵软,甚至给人入口即化的错觉。
馋虫上脑,一不小心,将陶锅最后一点也搜刮干净,吃了个精光。
满足地放下粥碗,对上温子书含笑目光,神志回笼脸色爆红。
“正长身体胃口好是好事。”温子书笑着帮他解围,收拾碗筷时还絮叨着:“以后要多煮骨头粥给你两喝,能长个子。”
徐钰沉默地帮忙,魏景行坐在一边低头抠弄指甲。
魏良对上夫郎温润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
本以为刘树会来,结果,过了两日都没见到人影,徐钰以为他放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找来时,就看到秋千上并排齐坐,优哉游哉却又······想了几息才找出个合适的词,“别扭”,对别扭的两人。
充满求知欲又隐隐透漏着兴奋的小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凑过去道:“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俩别闹别扭了,哥哥有正事儿。”
第34章夏风
徐钰抬头,就见满身的风尘仆仆都掩盖不了他自作聪明得意洋洋的小眼神。
作为曾经热衷于吃瓜的人,这种小眼神他可是太懂了,颇是无语道:“两日不见眼瘸啦?”
刘树一屁股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看着石桌上的家什咋舌。
喝茶还要现煮,这过得什么神仙日子哟!
正好他口渴得很,端起茶壶一顿牛饮。
魏景行很是心疼,那茶叶虽不贵,但却极为难得,是父亲从过路蜀商手中所购。其叶色泽翠绿油润,气香味淳,茶汤绿黄,甘爽沁肺,二道茶汤鲜淳更甚,饮后口齿留香。
爹爹初尝后甚为喜爱,可惜,再未碰见那支商队,从其他蜀商处所购茶叶,虽说各有千秋,却不及此茶惊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得今日天气好,心情更甚,他指挥身边人将整套茶具拿出来,燃松枝温茗鼎,煮水烹茶,给所剩无几的茶叶一个圆满的归宿。
初茶煮沸才晾好,他还没来得及细品一回,却是被这小子牛嚼牡丹,真真浪费。
刘树口干舌燥,甚至因这两日东奔西顾心火旺盛,牙龈肿痛不说,还生了口疮。
这茶水却是正好,清冽醇厚,齿颊留香,解渴不说,口疮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可惜只一壶。
他揭开壶盖看,惊奇道:“这什么茶?好喝!”
“魏叔叔从蜀商处得来的,就剩这点才煮好。”徐钰看着他不舍遗憾的神色,笑道:“有别的茶叶,你要喜欢送你一些。”
刘树虽面有遗憾,放下茶壶却是摆手,“你们自己喝吧,我品不来。”说着用手扯下唇,道:“我就是这两天上火,这茶水喝着口疮都没那么疼了。”
见他生了好大一个口疮,徐钰刚要安慰,就听身边的人没好气道:“疼死你算了,我这茶可不消火。”
魏景行脸色不大好看,甚至看茶壶的神色很是嫌弃。
刘树好笑,道:“我刚才悬空喝得,没挨到壶嘴。”说着话向茶炉内添细小的柴枝,乐呵道:“这个开了你喝,我这不是渴得很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粗细长短皆如小指般的柴枝入炉,火舌吞吐之下噗嗤作响,异香随细烟逶迤而去。
他耸着鼻子嗅闻,好几下后感叹道:“煮茶用得还是松枝,你俩这日子,神仙来了都得羡慕。”至于凡人,只有嫉妒得份儿喽,譬如他,都快嫉妒死了没有没!
魏景行跳下秋千往石桌边走,迤迤然道:“神仙羡慕不羡慕我是不知道,不过,你应该羡慕死了吧!”
得,还真被这小子猜中,刘树心里的酸水开始发苦,苦闷道:“可不是,所以哥哥来找你家阿钰,帮哥哥出出主意。”
说罢,不等两人应话,自顾自说来。
原来,大前日傍晚,魏良送刘树回家后并未立即返回,未免刘树向父母隐瞒心思以至行差踏错酿成大祸,他将事情原委与刘家夫妻细细说来。
魏良走后,刘氏夫妇来了一顿夫妻双打,刘树狠狠挨了好一回揍。
可惜,刘满仓将笤帚把都打断了,小儿子愣是一声不吭,死扛着既不松口求饶也不思过悔改。
刘氏哭得嗓子哑眼睛肿,帕子着脸哭道:“你也到说亲的年纪了,瞧上谁,家里找人给你说就成,怎生偏就是那何家老二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是何家老大没走,与顾家的亲事自是他的,可现在,摆明了老二要嫁去何家,自家儿子掺和一脚,算什么事儿嘛!
顾家还与隔壁徐家即将结亲,若是自家为着儿子出面岂不是徐顾两家都得罪,且不说何家怎就会看不上顾家瞧上自家呢!
刘树跪在地上,犟着头,充耳不闻。
刘满仓额头的皱纹又深了几许,看着零落一地散了架的笤帚,沉声道:“你是非人不娶,怎知道别个人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瞧得上你?”
那何家在岳家与岳家离得不远,小儿子自小喜欢往岳家跑,岳家人也乐意他去。
以往只以为是小儿子喜欢岳家,现在想来,合着是别有心思,只是,儿子是何时起了心思的?
刘满仓还在思忖小儿子是一时兴起,还是受人蛊惑,这边,刘树却是大为不服。
若是别的话,他是没什么好反驳的,但若是将他与顾长风做比,他还是有很多话要说,那货怎么可能比得上他?
不对,顾长风什么档次,也配与他相提并论。
当然,这话原是他听徐钰说的。
徐宝那个孬货时常拿自己与徐钰对比,嘲笑徐钰不去书院还想考秀才是痴人说梦,对此,徐钰的原话就是“你什么档次,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顾长风在他这里,就似徐宝在徐钰那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昂着脖子翻白眼,道:“是个长眼的都能瞧上我,你儿子可比那道貌岸然的顾长风要强多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见他还不忘彰显自己,刘满仓生生被气笑,指着儿子道:“等你大哥回来······”
“等我大哥回来也没用,大哥大嫂忙着呢。”刘树嘟囔。
末了直起腰板道:“你跟我娘要嫌丢人,就给我跟大哥分家,反正你们日后都要跟着大哥过,我每年给你们孝敬就成。”
“嗷,我做了什么孽啊怎就生了个犟牛········”刘氏哭着扑倒在炕上,猛然响起的哭嚎声吓两人一大跳。
刘满仓不满道:“行了行了,哭要能解决问题,咱们整个淮南县早都被淹了。”
刘氏哭声一顿,不满道:“那你倒是想办法啊!”
听他娘这话,刘树来了精神,眼神如炬,蹭一下亮起。
刘满仓好生没被气个仰倒,本来还想让妻子说服儿子,现在看这样子,倒是她先心软了,没见儿子那眼睛能当油灯。
负手在屋内踱步,长吁短叹,良久才道:“这何顾两家亲事由来已久,你只听了一耳朵张家瞧上何家老二,可若是三水镇张家,那张老爷是个哥儿,怎会瞧上何清呢,若说是看上顾家小子,倒是还······”
刘树手掌撑地利落起身,兴奋道:“我明儿就去打听打听,爹娘,家里先帮我备定亲礼,等我打探回来找阿钰讨主意,定能有个两全的法子。”
见他乐呵呵去西屋收拾东西,刘满仓咬牙,这个儿子可以考虑不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氏的担忧却是不减,惶惶不安道:“这,当家的,这能成吗?顾家何家如何暂且先不说,那三水镇张家,那张元宝可不是好人呐!”
刘满仓一脸晦气,低低道:“是好人也干不出那等丧天良的事儿。”
三水镇姓张的人家多,大户也不少,但要说三水镇张家,十里八乡无不想到张元宝,只因这人仗着家财万贯无恶不作。
堪称三水镇一大恶霸!
自己是个哥儿,不嫁人不说,非得纳良家汉子为妾,若说是两人好生过日子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可这人却不行好,纳妾比吃席还勤快。
但凡瞧上的,不论人是否有家室,是否愿意,一意往自家抬,好几人就直接吊死在花轿来家之前。
这等丧德之事张家一干就是好多年,以往是张元宝纳良家男子为妾,磋磨死好几个,现在竟然又打上哥儿的主意,实在是······
扛过一顿揍,刘树只背上腿上青了一大片,别的恁事没有,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将这些年攒的家当全部拿出来。
碎银只两块,加起来不过五两,不过铜板倒是多,半匣子,全是他在官道卖野果野物换来的。
数出两百文,想了想又数了六十六文,图个吉利。
次日,大清早饭都没来及得吃,捏了一个馒头直接出门。
虽是去打探消息,但他这几年跟着徐钰混长了不少心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是去灵山镇搭了往县城的驴车,到县城也才午时。
找了一家人多的面食摊子,要了一碗干拌面,厚着脸皮与别人拼桌蹭了一个座位。
攀扯的功夫就听到周围人说最近县里的大事奇事,听了一耳朵,顶着一张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嫩脸,好奇地搭话打听。
一来二去扯到三水镇,待干拌面上桌时,只听到一句有用的,“张家好似攀上州城大户”。
刘树闷头吃面,吸溜声引得周围人频频看来。
他也不在意,一碗面下肚,喝了碗面汤,才起身走人。
去淮南县草市,买了两笼子鸡仔鸭苗,大手笔雇了驴车往三水镇而去。
乌金西坠,天地苍茫,官道上的驴车跑得飞快。
车夫有些后悔,不该为了三十文跑这一趟,眼看天黑,还有一大截路呢!
刘树悠哉道:“叔别担心,照这个速度,天黑前一定能到,今晚的食宿我包了,明儿你赶早拉一趟三水镇到县城的活计,不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听今晚食宿都被这小子包揽,车夫心气顺了,不舍得往驴子身上甩的鞭子挥舞得呼呼生风,驴子跑得更欢快了。
见状,刘树心下失笑,躺在板车上翘起腿,琢磨着如何打探。
他想了很多,结果,到地儿都不用专门打听。
只他跟车夫住得那个客栈,大通铺里的人都在谈论,他都不用开口。
“听说是州城大官呢,也不知是刺史还是都督?”
“不能吧,张家哪能攀得上那等关系。”
“啧,这梁州两大高官都能被张家攀了去,那张家在三水镇岂不是一手遮天了!”
“你知道个逑,那张家现在不就是张半天,三水镇半边天都归他家管。”
······
住大通铺的汉子,不是南来北往客商的随从护卫,就是找工临时歇脚的农人,商队随从见多识广,话头一提起来,那简直比茶楼说书人都厉害。
刘树听了个七八成,心下已有度量——张家出于某种缘由在淮南县辖下搜罗哥儿,年岁从七八岁到十五六不等。
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猜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风所言“何清入了张老爷的眼攀上高枝了”以及何清名声传到了三水镇,这话肯定是假的。
依张家做派,要真找上何清,早就将人掳走了,那还管是否定亲、主家愿不愿意。
“所以我猜测,顾长风这样说只两个目的。”刘树竖起两根手指,道:“恶人先下手,先入为主,让大家误以为是何清为人不正,惹了张家这门官司在先,再则,顾家退亲并非他门所愿,撇清自家。”
反正有何浩之事在前,此事暴露,谁人还管内里到底如何,反正何家的名声已经坏了,总归是何家出了问题。
真真歹毒!
徐钰的注意力却不在此,他好奇道:“那张家真的攀上州城大官了?”
“谁知道呢,传得七七八八,反正那张家在找哥儿没错就是了。”刘树说着看向魏景行,道:“这段时间你可别出门了,那张家就是疯狗,咬上人就得撕一块肉。”
想到当年之事,对徐钰道:“不过阿钰,我觉得你克张家。之前那张家不是派人买你二哥去做妾,当时大郎哥刚受伤,你把人打走了,张家也没来找茬。”
刘树没亲眼见徐钰揍人,但他从外家回来听他娘念叨了一回,村里当日看见那场面的孩子也传了一圈,说徐钰会功夫,彼时他不大相信,这几年,却是有些信了。
无他,只因这人上山爬树飞快,打猎也很有一手,曾经活捉一只火狐狸,卖了商队一百两,当时村里都震惊了,也是自那时起,他也乐意往山里钻。
山里有财路啊!
提起当年之事,徐钰颇有感慨,彼时,他才来不过两天,也是刚定了心要代原身好好活一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说起那件事,他却猜测所谓的张元宝张老爷看上二哥只是个幌子,就是不知是那牙人扯虎皮做大旗,还是徐老头的主意?
对,即便现在两家相安无事,但在徐钰心中,祖父祖母依然做不得好。
他摩挲着秋千挂绳,道:“跑那远,你就打听来这些?”
刘树不乐意了,他跟着徐钰这些年学了不少东西,算起来也是秀才公的亲传弟子嘞,才不会做这等没谱之事。
起身几步蹿到秋千旁,将人往旁边挤了挤,自己坐下道:“哪能啊,我打听到的可多了。”
被凑到跟前,徐钰还没感觉如何,站在石桌旁的魏景行却是不乐意了。
见他回头看来,徐钰好似福至心灵般从秋千椅上下来站立,面上却装出个无事的样子,“说来听听。”
对这一切毫无所觉的刘树闻言道:“那张家确实想攀关系,不过还没攀上呢。”
也不知那家人如何从州城得了消息,知晓州城官家对年少哥儿感兴趣,投其所好网罗附近年龄合适的哥儿献殷勤。
不过他好奇的却是,州城官家为何要找那么多年少哥儿?
“你说是不是州城有人官商勾结,让那些哥儿去了小倌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袖手,靠在石桌上看向刘树,道:“什么话都敢说,哪天犯口舌之罪别连累我家。”
观他眼神不善,刘树摸了摸胳膊,不确定道:“不能吧,我也没说什么,再说咱们这犄角旮旯,你不说我不说,也就天知地知。”
魏景行轻哼一声,没再开口。
徐钰却是想知晓更多,可惜,刘树这个大马哈突然转性了,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入正题,非得徐钰答应他帮忙出主意。
不然,劲爆的消息,一个都别想知道!
第35章夏风
刘树鸡贼得很,他非常清楚,能不能救何清于“水火之中”自己抱得佳人归皆系徐钰一人身,若是徐钰不出手,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偿所愿,即使何清知晓他心意。
“那顾长风时常欺辱顾流风,顾流风眼看快要跟大郎哥定亲成亲,你就甘心这么放过顾长风那厮?”在秋千上翘起腿晃荡,刘树左边眉毛挑得老高,他自认是为大郎哥着想,这挑拨的话说得是一点都不心虚。
徐钰似笑非笑看着他,道:“你这拱火技术,出去可别说是我教的。”
没想到被直接揭穿,刘树有些尴尬,蹦下秋千凑到人跟前,苦口婆心道:“顾长风为人就是不如何啊,他明明知道你们两家都要结亲,还不将流风哥放眼里,可不就是不将你家、大郎哥放眼里么,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话未完被一股大力向后扯了一个趔趄,堪堪站稳,就听魏景行令人头皮发麻的清浅声音响起。
“说话归说话,靠那么近作甚!”魏景行收手,顺势拂了拂衣袖,好似沾了脏东西般。
见状,刘树有心说两句,碍于这人小气记仇的性子,只嘴巴喏嚅几下。
魏景行却牵着徐钰重新坐回秋千椅,慢悠悠晃着。
两人虽不到舞勺之年,容颜依然带有稚色,却不妨碍其玉容清姿初现。
看着仿佛神仙座下仙童的两人,刘树庆幸刚才没回嘴,心下却是腹诽:人模狗样!
别看着这两人长得一个赛一个好看,可那心啊,黑得透透的。
当然,最黑的当属文弱寡言的魏景行!
“又在心里骂我呢!”
刘树瞪大眼睛,不过几息换了神色,笑得很是狗腿,“哪能啊,明明是我震惊于你俩的惊世仙姿,景行,不是哥说你,你这就有些小人之心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多实诚啊!”找补后还不忘自夸,见两人如出一辙的神色,他呲着大牙道:“哥就是有时候实诚过头了,跟你俩一比就显得笨。”
魏景行轻笑,“愚蠢之人于自欺欺人一道总会显得格外聪明!”
啊~我爱你大爷!
又一次直面魏景行的毒舌,刘树再一次心底默默问候了一回魏家祖宗,将目光转向明显更好说话且讲理,关键是与他关系好的徐钰,“阿钰,哥哥求你了,帮帮哥哥。”
见他哀求的神色,徐钰感慨:这人啊,就是长了一副贱皮子,非得景行怼一回才舒坦。
他竖起食指,在刘树期待的眼神中又弹出中指无名指,气死人不偿命道:“你只要说出三个我认为值得出手的消息,我就帮你。”
啊这······刘树半张着嘴巴语结,此刻,他又一次深深认识到,玩心眼自己永远不是面前两人的对手。
其实他打探到的消息多,随随便便都能拿出三个来应对,可是,徐钰的心思捉摸不定,罢了罢了······
刘树彻底泄气,坐回石凳上,习惯性要端起茶壶,被一声重重的咳嗽吓得缩回手,蔫头耷耳道:“好吧,我说了,有没有用你看着定吧。””
话说这张家在三水镇一手遮天多年,那张老爷纳良家子为妾都是随心所欲,可这次却换了行径,讲究一个自主自愿,且给足了银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凡有意向来张家的哥儿,每人能得十两银子,关键还不签卖身契。
刘树借着卖鸡仔鸭苗与张家下人搭上话,给对方说塞了二十文,知晓一个鲜为人知的消息。
州城大户人家早年间丢了哥儿,只是彼时官老爷忙于官场仕途没能好好找,现在人致仕回乡,思念成疾,家里这才广撒网找人。
而那些去了张家的哥儿,就是奔着这泼天的富贵去的。
“你们想想,那官老爷都七老八十了,疯疯叨叨,哪能认出哪个是真是假,且那主家也是为了糊弄老人,连个确切年纪都说不清,这去的人只要得官老爷一句话,不就成正经的官家儿孙了。”刘树撇嘴,对于那些人很是看不过眼。
“顾长风也不知从哪得了消息,这不,想着用何清换一个荣华富贵的机会!”
徐钰挑眉,“这你都打听到了?”
“那倒没有,我猜的。”刘树很是理所当然。
呱~呱~呱~
静默中,一只乌鸦大笑着飞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抬头望天,魏景行垂眸看地,两人摆明都不想搭理面前的二傻子。
刘树不依不饶,“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快帮哥想想法子啊!”
“你想如何?”徐钰问道。
他想如何?刘树挠头,他当然想何家与顾家退亲,然后他好去提亲啊!
“这退亲,总有一方要当恶人,顾家摆明不可能,何家愿意当这恶人?”
得了点拨,却又像没有,刘树晕乎乎回家。
刘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提,魏家,徐钰、魏景行却是各自琢磨。
不同的是,徐钰琢磨的是如何帮刘树一把,将这亲事退得体面些,毕竟顾长风已经起了用何清攀富贵的心思,即便此事没成两人他日成亲,何清以后得日子可想而知。
再则,他确实与刘树关系好,至于顾长风此人,他不主动找麻烦都是看在大哥、顾流风的面子上了。
而魏景行,却是回想前世场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家大张旗鼓搜罗哥儿,且一反常态不强掳,如此怪异的做派前世他竟然没听说。
至于何家与顾家的亲事,最终确实落在何清头上,但何浩跟随商队离开却非开春,而是夏月。
此间种种变故,到底是因他,还是因身边这位“老鬼”?
虬枝盘曲蓊蓊郁郁的桃树之下,秋千椅随风吱呀,桃叶歪歪斜斜飘零卧于青衫之上,歪头靠肩昏昏欲睡的人儿好似桃精化形。
温子书进院门,入目就是这幅场景,愣怔一瞬,回头时竖指搭在唇边。
魏良丢下缰绳进前,探头看后笑着点头,默默回去卸车。
习武之人皆警觉,现在徐钰虽无需提心吊胆度日,但习武练就的耳力并非摆设,察觉门外动静停留时间长,瞬间清醒。
不过一秒,紧绷的身体复又放松,微微转头,魏景行瓷白的额头猝不及防闯入眼帘。
盯着精致的眉眼看了又看,听动静人即将要进门,才低低开口,“进屋睡,魏叔叔温叔叔回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景行缓缓睁眼,看向院门处,懒懒打招呼:“爹,父亲,回来了。”
提着篮子的温子书笑道:“今儿兴致好,还煮茶了。”
家里两个孩子,阿钰懂事的令人心疼,能不麻烦人就不麻烦人,喝茶都是直接开水泡。自家哥儿却是个懒蛋,只要不饿死就能不动身。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两人竟然架鼎煮茗,可见兴致非一般高。
徐钰起身大踏步过去接篮子,笑道:“最后一点茶叶了,刚好您跟魏叔也品品,不过初汤没了。”
温子书避开他伸来的手,将篮子提到石桌上,见茶鼎火都熄了,道:“日后有机会了咱们也去蜀中,说不定还能尝到这茶。”
啊????
这是要出游?
徐钰疑惑,不过他没顾得上多想,赶去帮忙拆门槛让马车进院。
喂马的喂马,卸车的卸车,还要规整带回来的东西,一家人忙碌一通,坐在桃树下品茶时,已经是两刻钟之后。
徐钰说起三水镇张家网罗哥儿之事,末了纳闷道:“这大户人家孩子丢了,早早不找,这都多少年了才找,总感觉很诡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良放下茶盏,自顾斟茶时问道:“刘树打听到的消息?”
“是呢。”徐钰连忙将自己的茶盏推过去,道:“还说那致仕的大官七老八十了,这年龄也对不上啊,下至七八岁上至十五六,哪有不清楚自家孩子年龄的。”
要是大官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模糊的年龄段,他总感觉里面有阴谋。
魏良垂眸,茶盏中他的倒影浮晃不定,轻笑道:“说不定是孙子辈呢!”
“不能吧!”徐钰诧异,“要是孙子辈,那人刚丢了的时候亲爹娘早该找了,还能拖到这时候?”
“好了,你就别操心这些了。”温子书笑道:“你范二伯在镇上开了学堂,你日后要去镇上读书,莫要想那些分了心。”
说起去镇上学堂读书,徐钰不乐意了,“温叔叔,您博学多识,完全就可以教我,为什么还要去镇上书院?”
他不乐意与小屁孩一道念书是一回事儿,主要还是因为他走了景行没人陪,嘟囔道:“我走了景行一个人,多孤单啊!”说罢,转头看去。
魏景行胳膊肘撑在石桌上装模作样摇晃茶盏,明明是少年,非得做出个“高人品茗”的模样。
见他这做派,魏良直接伸手,大掌落在发顶的同时,呵斥声也没迟到,“怪模怪样,好好坐正。”
魏景行直接伸手指向徐钰,不忿道:“他不乐意去学堂,他惹您生气,干嘛在我身上找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不乐意去学堂,我只是舍不得你一个人待家里。”徐钰连忙双手抱胸撇清自己。
“说得比唱得好听!”魏景行撇嘴,放下茶盏道:“你是不想跟傻子待一窝吧!”
闻言,徐钰立马埋头,双手抱着小小的茶盏,好似握着什么稀释珍宝,对此言充耳不闻。
果不其然,魏景行话落就招来一顿数落。
“一天天书没读多少心大的不成,就你两聪明,世人都是傻子!”
“年岁小小就恃才傲物,以后有苦头吃。”
“说了多少回了还这样,目空一切自高自大······”
······
对着墙壁上“沟壑”蜿蜒的壁画,徐钰瞪出个死鱼眼。
他就知道,刘树喝头汤茶的事儿没那么轻易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光瞥去,魏景行已经“重操旧业”展示画技。
小指指甲在墙壁上勾勾画画,令人眼花缭乱的“壁画”内容又添一份复杂!
徐钰颇有些万念俱灰,有气无力道:“这个月第几次了?”
“放心,还剩一次罚站机会,留给你帮刘树后用。”魏景行的声音很是轻快。
唉~徐钰长叹一口气仰头看房梁,“你这算不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魏景行转头,定定看着他,反问道:“难道不是咱两之间相爱相杀?”
好吧,还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只是,“你对刘树不满冲刘树去,别牵连哥哥我啊!”徐钰哭丧着脸说道。
魏景行挑眉,“是谁曾经信誓旦旦与我同甘苦共进退?”
徐钰塌肩歪靠在他身上,欲哭无泪道:“这种同甘苦共进退可以有,但没必要!”
魏景行轻哼一声,耸耸左肩,没能将肩膀上的大头晃下去,也不在意,继续进行壁画创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乱如一团麻的线条,徐钰心道:这玩意得亏是自家弟弟出品,但凡是个不知道的人所画,他高低都得来一句内心是有多阴暗!
从他来魏家,就一直带着魏景行读书识字,等人能开口说话,两人的秘密便多起来。
因着魏景行古怪的性子,他不得不帮忙掩饰,以至于两位长辈都觉得他们两人一个比一个皮,为了公平起见,犯错一起罚。
随着年岁渐长,惩罚也与时俱进,现在但凡每月犯错五次,就必须接受比罚站更高级别的惩罚。
想到稀奇古怪的惩罚方案,徐钰忧伤地摸了摸屁.股。
他其实没什么不喜欢的,换而言之,他基本没痛处,怎么罚他都能乐呵呵地接受,唯独一样,接受不了都十一虚十二岁的年纪还被他娘打屁股。
很丢脸啊有没有!
若是犯错超过五次,魏叔叔必捡他这唯一痛处踩。
好好的一个熊腰虎背善武糙汉,去给亲家母告自家哥儿夫婿的状,这······徐钰表示很难评,完全不符合魏·武艺高强·粗中有细·农家汉子·良的人设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至于魏景行,这人喜洁怕脏、好静寡言、腼腆内向bushi,魏叔叔就罚他清理自家粪池、蹲马步,再不济就是去给邻家帮忙,主打一个哪痛踩哪。
这种惩罚,效果显而易见,经过多年切身实践,现在他和魏景行能稳定地将犯错次数保持在五次以内。
当然,犯错之人是魏景行,他基本是被连坐。
就如眼下,还好心的给他留了一次罚站的机会,而不是事后直接被揍屁.股。
这个提前通知,不可谓不“贴心”!
“哥哥真是谢谢你哦!”
“不用谢,应该的,谁让你是哥哥呢!”魏景行的愉悦,藏都藏不住。
一时之间,徐钰竟是分不清他是阴阳怪气,还是阴阳怪气!
“其实,我也就比你早出生三个月而已,你要愿意,这个哥哥给你当。”
话落,顿觉不好,只是魏景行彻底绝了他补过的机会,慢条斯理道:“看你对顾流风那么好,现在又想着帮何清,就知道你喜欢老的。”
我······徐钰砸吧嘴巴却是没出声反驳。
五年的交锋,他俩可以说是相互知根知底,方才是他无心大意,这才给了魏景行反咬的机会,若是现在回嘴,定会让人更得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说多错多的只会是他自己!
良久没听到回应,魏景行不甘心,转头道:“无话可说了吧!”
徐钰闭眼装睡,得,已经从说多错多演化为说不说都有错,他还是“装死”吧!
“说话。”魏景行抖动肩膀。
徐钰脑袋随他动作幅度晃动,偏生就像是长在他肩膀上,始终不曾滑落。
这赖皮样儿······
魏景行眉眼皆是笑意,出口的话却是得理不饶人,“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嗬额~嗬额~”徐钰直接打呼噜。
魏景行唇角的弧度越发大,屈指弹在微微耸动的鼻尖上,“再不说话,别想帮刘树了。”
徐钰立马睁眼站直,大声道:“这次可是你说要帮的,不能秋后算账放在我头上。”
这人性子别扭得紧,刀子嘴豆腐心,见不得他对别人好,更见不得他憋屈自己,所以每每随他愿之后想着法儿在别的地儿找补回来。
典型的“我不喜欢你关注别人,但我不阻止你助人,可事后你必须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非两人年岁小,且魏景行又不似他,人是合规出厂的新手,徐钰都以为是魏景行知晓情爱后的霸道占有欲在作祟。
见他精神抖擞,魏景行笑而不语,看着自己的小拇指。
徐钰秒懂,利落地掏出帕子帮人擦手,连指甲缝里的墙皮灰都没放过。
刘树不知道,自己最大的后盾有着落了,此时正包着头在顾家庄的巷道里乱蹿,就为了不惹人怀疑。
只是他不想想,青天白日阳光正好,他一个伢仔包头蒙面鬼鬼祟祟在村道乱串,是个人都得怀疑,莫不是拍花子贼娃子进村了?
有心人看到他窜进刘家院门时,心下大惊,连忙去田里叫人回家。
刘家祖父听闻家里进贼时诧异,道:“家里有人。”
“哎哟我的老天爷呀,有人你也回去看看啊,大成兄弟又不在家。”来人很是着急。
刘树还不知晓自己已经被当成偷家的贼娃子,蹿进正堂吓屋里人一大跳。
刘家祖母看着熟悉的鞋子,不确定道:“树啊,你作甚哩?”
刘树拆下包头的包袱皮大喘气,坐在椅子上才回话,“外婆,我没事儿,就是怕人看见。”
刘家祖母皱眉,“听说前几日你与那顾家小子打架了,来了咋不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摆手道:“没事儿,我跟顾长风那厮相互看不惯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打架算什么。”
“当心你舅回来收拾你。”
刘树挺直腰板张望,“我舅呢?”
“去山里了。”
得知大舅没在家,刘树放下心来,道:“外婆,我今儿有正事,你不用管我,就当我没来过。”
说罢将包袱皮系在腰间,出门见柴棚下的梯子眼睛一亮。
在刘祖母疑惑难言的表情中,他顺着架在墙上的梯子翻墙去了隔壁何家。
刘祖父与报信之人火急火燎赶回家时,院子静悄悄,只西边院墙上架了一个梯子。
“老婆子~”
“哎”,刘祖母应声出门,不解道:“老头子,怎这会儿就回来了?”才吃过晌午饭去地里,估计到地头还没两刻钟吧,她抬头看太阳观时辰。
报信之人却是惊诧道:“家里没遭贼?”大桑门直接将厢房午睡的刘家孩子吵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看向院墙边的梯子,再一想外孙来时模样,刘祖母笑道:“家里没来人,我一直在家。”
“那梯子······”
“放柴棚都潮了,我就想着晒晒,不然不经用。”
······
耳边是隔壁外家院子的人声,入目是心上人清秀的小脸,刘树顶着一张通红的宛如猴屁股的脸,呼哧呼哧喘气。
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羞臊的!
此时,若是那报信之人顺着梯子爬上墙头,定能看到墙角下窝着两个人。
第36章夏风
何清如何都未想到,面前之人会翻墙来自家,听着隔壁话音,眼神在刘树腰间巡视。
刘树脊背僵直,将腰间的包袱皮往后拽了拽,可惜此情此景之下,此举无异于掩耳盗铃,他转头眼神四飘,尴尬中透漏着手足无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亦是没想到,刚溜下墙,一个转身就与心上人撞了个满怀,还没来得及解释,外家院子响起说话声,听着话音,他被误认为贼娃,这······
刘树心中生出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颓败,原本是来找人商议,现在倒像是提前宣告两人没戏。
他目光游移,定在了身旁篱笆上。
也不知那篱笆是何种木材,竟引得蚂蚁成群结队爬上爬下,很是忙碌,却是乱中有序。
一瞬间,刘树觉得他竟是连那蚂蚁都不如,助身边之人走出困境的仅有的一点头绪,此时也变得苍白无力。
隔壁院子的人声散去,屋内的声音影影绰绰听不大清,何清看向面前蹲着的人。
“来你舅舅家,如何还遮头捂脸?”
“我······这不是怕人看见说闲话么,尤其是顾长风那厮,知晓我来找你,定会找你麻烦。”刘树的话音,从理直气壮变得气弱。
没办法,面前之人明眸似水笑而不语,好似看穿了一切不说破,令他没理由地气弱。
何清将人拽起来,道:“你上次······”
“上次没事儿,那天就是突然想起有急事就回家了,才没来外家。”对于上次与顾长风打架一事,刘树从不避讳,只是,他到底输了,在心上人面前提起难免感觉丢脸,因此急急出言打断。
知晓他好面子,何清未追根刨底,带着人往屋内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爹娘都去了田里,家中只剩他一人,虽两人在屋内说话不合规矩,却总比在院中被路过之人看到说闲话好。
以往,刘树来过何家多次,但那是幼时,何清是他的儿时玩伴。
自从何顾两家亲事推迟后,他便再未来过。
一则,他已经到说亲的年纪,即便与何清有交情,也不好再往来。
二则他隐约觉得与何清的交情同他人有异,彼时看不清想不透,遂有意减少与何清的接触。
那段时间,他日日跑去魏家。
虽他一直跟着徐钰认字学算术,但却是三五日才去一趟,唯独那年,每月有一旬半月的时间都是在魏家度过,以至于惹怒了小气鬼魏景行。
魏景行觉得他黏着徐钰,很是看不惯他,捉弄他的花样层出不穷。
好在他不是那等怕蛇虫鼠蚁之人,一来二去反击之下,竟是能将魏景行气得跳脚。
眼看武力攻击不行,魏景行那小气鬼另辟蹊径,从学识上打击他,奚落他蠢笨,嘲笑他脸憨皮厚人高头傻。
为了反击,他用自己想不通的难题去为难人,结果却是招来好一通嘲笑。
不过也并非没好处,从魏景行的嘲笑中,他知晓有一个词叫“情窦初开”,也知晓自己想不通的那种感觉是年少慕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魏景行通晓此事,他腆着脸不耻下问。
魏景行出主意,让他先不要贸然行动。
“贸贸然跟人表心意者,多是另有所图的奸诈小人,君子当以礼待之,应时当务。”
这话很是高深,后半句他完全听不懂。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魏景行轻蔑地看着他,不过还是热心地解释:“就是现在先别告诉人你喜欢对方,你喜欢他就能娶他吗?他同意吗?他家人同意吗?你家人同意吗?即便都同意,你拿什么娶,凭你的蠢笨无知一无所有?”
话很毒,但却在理。
也是从那之后,他就琢磨着如何攒家当,甚至在旁听徐钰和魏景行讨论人生理想时,琢磨自己的未来。
本以为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待何浩成亲他就让爹娘找人去提亲,结果却是造化弄人。
环视熟悉又陌生的屋子,刘树心中酸涩,垂眸盯着凹凸不平但干净的地面,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三水镇张家找哥儿去州城大户人家攀富贵,州城官家早些年丢孩子的事儿很不靠谱,你别去。”
何清没接话,顾左右而言他,“你先坐,我去端水。”
见他不温不火,刘树急了,挡在人面前道:“我不渴,不用喝水,顾家能说出那样的话,肯定是已经想好,借机退了两家亲事还要踩着你在张家那边谋富贵,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上毫无波澜的眼神,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何清的眼睛如深潭古井,见刘树脸色渐红,转移了视线看向门外,淡淡道:“村里已经传开了,‘张老爷指名道姓要我’。”
刘树瞪大眼睛,半响咬牙道:“顾长风—”
想到徐钰的提点,问道:“顾家这门亲事,你爹非要不可吗?”
何清摇头,“不是我爹非要不可,是我爷爷······”
“你爷爷早死了,再说,那是你爹对顾流风他爹的恩,作甚非得你嫁给顾长风才算报答这份情?”
“你以为我想吗?因这门亲事,大伯二伯觉得爷爷偏心我爹,爷爷过世后他们对我家鼻子不是眼睛,他们眼热这门亲事,可哪知道顾家现在越发看不上何家。”何清眼眶泛红,出口的话音却是毫无情绪波动。
就因他家两个哥儿,爷爷在世时总念叨他爹这一脉要断根,所有人都觉得他家没男儿顶立门户就低人一等。
那顾家也是忘恩负义,他爹是救了顾流风的爹,可从未想过要攀上顾家。
爷爷觉得与顾家做亲,自家能多得点照应;两位伯父眼热这门亲事,却又碍于长辈威严,且还算知道要脸,没明着如何,只是看着顾家越发对这门亲事冷淡,私下里没少嘲讽他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他们哪里知道,顾家非只瞧不上他家,人那是连整个何家都瞧不上。
若非如此,大哥如何会主动跟着商队管事走?
还不是为了主动将退亲的把柄递给顾家,可谁曾想,顾家竟然如此贪心又自私。
见他委屈又隐忍,刘树五脏六腑好似被人揪住,闷疼闷疼,拉过何清双手捧在掌心,发狠道:“只要你家愿意,只要你愿意,就是脱层皮,我也把这门亲事退了。”
话罢,转身大踏步出门。
何清被他眼中的执着狠厉震惊,反应过来时屋内已经没人,追出门只看到个背影。
这次刘树没再遮掩,直接往顾家去,他倒要看看,顾家还要不要脸了?
虽魏景行没明确表示,但徐钰已经认定他不会如何,罚站结束,便在书房转悠,琢磨如何插手能让顾家心甘情愿退亲,且不再出幺蛾子。
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要蛇打七寸!
坐在书桌前临摹《黄庭经》的魏景行被他烦得走笔越发“潦草”,生生将书圣楷体代表作临摹成行书。
徐钰又一次不小心路过书桌前,无意瞥见,笑道:“这楷书愣是被临摹成行书,全天下也就你一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搁笔,嫌弃道:“还不是因为你,晃悠得我静不下心来。”
徐钰很是不齿他从外部找原因,调侃道:“自己分心就分心还赖我,你要是跟着弈秋学下棋,不止飞过的大雁有错,连苍蝇蚊子都得为你背锅。”
魏景行又不似刘树之流,不懂徐钰的引经据典,抄过一旁的小册子丢过去。
徐钰笑着躲开,抓住记事簿摇头晃脑嘚瑟,“没打到。”
这种孩子气在他身上很是难得,即便同住同吃五载,魏景行也没见过几次,一时之间受其感染亦是展颜,走出书桌追着闹。
阳光将窗棱斜画在青砖地面,尘埃争先恐后看着书房的热闹而不自知,于光亮中上下浮游。
等两人皆笑得气喘吁吁时,书房地面一团糟。
原本摆放在木榻上的抱枕丢在地面,茶盏斜躺在矮几边缘,差一点就要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打闹的两人坐在地上相互靠着喘气,徐钰杵杵身边人,道:“你搞乱的你收拾。”
魏景行不为所动,直接躺在他怀里,对着房梁道:“吾有一计,可解阁下所疑。”
这文绉绉正经模样,要不是徐钰知晓他性子,还真被蒙骗以为这人是个小书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手搓着怀里人的脸颊,挤压揉按做出各种搞怪动作,笑道:“说来听听。”
魏景行闭口不言,眼珠却是挤在眼角示意。
徐钰乐呵呵应道:“成,我来收拾。”
两人之间早已无比默契,无需言语,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就能知晓对方心意。
魏景行仰靠抱枕半躺在木榻之上,目光从房梁游移到忙碌的背影上,道:“顾家所求无非权钱,可何清即便去张家,卖身钱也不会给顾家,他们所图只能是张家的青眼。”
见忙碌的人停手转身看来,魏景行眼神示意继续。
徐钰无奈,笑道:“你说你的我收拾我的。”
“老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张家是有势力,但那是在三水镇,顾家想借这份势,可见是短视,只需给他们一个更近的,保准顺利退亲。”
徐钰规整好书本,久久没听到下文,抬眸看他,“然后呢?”随即笑道:“可别见我打扫完了又耍赖啊!”
魏景行翻了个白眼,“父亲不是让你去范二伯的学堂念书么,给顾家一个名额,至于束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笑得奸诈,徐钰正色道:“我还没决定去不去呢,你别打歪主意。”
闻言,魏景行不仅翻了个白眼,还翻了个身,背对人。
徐钰没搭理他,找来拖布擦地。
刚收拾妥当,准备去哄一哄独自生闷气的人,门外传来人声。
魏良是来找人去送礼的,见书房地面湿痕还未散去,怀疑道:“又打闹了?”
徐钰矢口否认,道:“魏叔叔,找我作甚?”
“你跟景行去范家送礼,束脩等去学堂时直接带到镇上。”
“啊,魏叔叔,我不想去学堂,您和温叔叔能教导我的,不用去学堂。”徐钰抱头栽倒在木榻上哀嚎。
范家二伯范栋是读书人不假,但多年来还是个童生。
温叔叔虽未参加过秀才试,但学识远非范二伯所能比,哪就需要舍近求远去镇上读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如此抗拒,魏良上前摸着他脑袋,道:“走科举仕途一道,不止要聪慧机敏融会贯通,天赋你着实不差,可后天所缺太多。”
若是没有自家哥儿病重冲喜一事,去不去范家学堂影响不大,可这世间,最大的烦恼就是没有如果。
而且,徐钰还是入赘冲喜,这等不入流之事落在读书人眼中,可谓是有千儿八百种说辞。
加之文人相轻、世家门阀把持科举的世道,寒门出身于名声有碍的读书人,更难出人头地。
独木难支,徐钰走仕途必须要有家族势力的支持,没有家族势力,只能早早培养。
徐家在长柳村的名望已经到头,且因徐钰秀才公名声,隐隐有凌驾于里正之上的趋势,这并非喜事。
范家世代为里正,其影响力不止在长柳村,与其交好,非行不可。
“你范二伯的学堂需要打出名声,你是最好的人选,现在送他们家这个人情,日后有人指摘你时,有乡贤帮你说话,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考中秀才只是时间问题,去不去书院对他影响不大,但这个现成的人情送给范家,事半功倍。
且,主动送给范家,效果更甚!
徐钰撑头沉思,旁边的魏景行杵他。
“行,我去,不过景行能不能跟我一起?”
两个孩子形影不离,魏良自然是乐见其成,不过······,笑道:“不是日日去,在开学前露个脸敬上束脩,平时偶尔去一回就成。”
闻言,徐钰与魏景行对视一眼,其中深意,只两人知晓。
见状,魏良沉声警告道:“这个月只剩一次罚站机会了,我劝你俩捣蛋前仔细想想。”
望着出门的背影,徐钰吐吐舌头。
魏景行却是装模作样拂袖,活脱脱一老学究!
两人从范家出来,夕阳含羞半露脸。
徐钰探头往刘家方向看,“要不去刘树家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喏,来了。”魏景行点着下巴示意。
村道上,刘树大踏步而来
纵使隔了好长一段路,徐钰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懑恼怒,只看那憋屈难堪的脸色就知!
“阿钰,走去我家,问你点事儿。”
徐钰挑眉,这破釜沉舟之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项王投胎呢。
刘树没心思寒暄,带着两人闷头往家走,咬着后槽牙心中已经想了百十个日后报复顾家的法子。
三人进刘家院子,没见到大人,没等徐钰开口问,刘树已经拽着他进西屋。
“阿钰,顾家被我当面揭穿,厚脸皮不认账,还狮子大开口,你借我五十,不,八十两,我日后慢慢还你。”刘树开门见山。
徐钰惊讶,“顾家还朝你要钱?”
“岂止,你是不知道那家人有多不要脸。”刘树气哄哄道。
他出了何家直接去顾家,找顾家当家人说话,可惜当时没在田里说,跟着他们回了顾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在田里,今儿顾家的名声就烂到泥地了,也怪他心善,没想到顾家竟是如此厚颜无耻,还狮子大开口。
五月正是田里除草的时节,顾家人都在地里,他找到地头,才说想找顾家爷爷说说话,人就开口请他回家坐一坐。
当时他还纳闷,顾家怎会如此好说话?
现在想来,应该是察觉有异,未免他开口直接露底,这才礼待他一回。
顾老头带着两个儿子和长孙回家,路上碰见人还拉顾流风做幌子,言徐家有事托刘树来送话。
回了家,却是洗手的洗手,抽旱烟的抽旱烟,无人搭理刘树。
刘树本就是急性子,且还事关何清,只能率先开口。
“顾爷爷,张家缘何网罗哥儿别人不知内里如何,我却是知晓,那日顾长风所言,我当他乱说,咱们现在开门说话,你家要如何才能退这门亲?”
顾老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如松树皮般的黑脸隐藏在烟雾中看不清神色。
顾长风得意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村都传遍了,张老爷可是点名要何清。”
“顾长风,我进今儿是来说正事,你别犯贱找打。”刘树连眼风都没给顾长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青山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小树,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跟我家长风之间的过节都是小孩子打闹,哪就要因此来坏长风的亲事。”
刘树脸色铁青,盯着人道:“是我破坏顾长风亲事,还是你顾家忘恩负义嫌贫爱富不想要这门亲事,你知我也知。”
见顾青山变了神色,他继续道:“二叔也不必装不懂,你们顾家既然不想要这门亲事,也不愿背负恶名,那这恶人就由我来当,开个价,如何才愿意退亲。”
“刘家小娃娃呀,你这毛还没长齐就能做你爹的主?”顾老头终于开口,只是,话很是不中听。
刘树被气笑,“我当然做不得我爹的主,但我一没杀人放火,二没见利忘义,我爹自然不会对我怎么着。”
在三人讥讽轻蔑地眼神中,他悠悠道:“顾家爷爷,你也不止顾长风一个孙子,将人教导的如此出色,就不怕日后兄弟反目。”
成功见三人带上怒色,他变本加厉道:“毕竟,兄弟关系烂的根子是长辈偏心眼,父母无德儿女不和!”
“无礼小儿,休得胡言。”顾青山怒斥。
顾清河却是垂眸。
顾老头深深瞧着刘树,阴阳怪气感慨道:“何老头教子有方呐,我是比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嗤笑,不就暗讽他没大没小么,相比于顾长风奸诈阴险的做派,他这连毛毛雨都不算。
“村里的传言我知道是你家传出去的,至于是谁,你们心里清楚,当然,我也有证据。”
学着魏景行的做派,他自顾自短期瓷杯微微摇晃,似是而非道:“我也不想彻底撕破脸面,毕竟我外家就在顾家庄,咱们也算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开价,我全盘接受,且对外就说是我多人所爱。”
“至于你们顾家,当然那是君子门风,有成人之美!”
第37章
回想顾老头的做派,刘树将柜几拍得啪啪作响,恼怒道:“我今儿算是见识到阿钰你说的那种又当又立的人了。”
为了顾全顾家名声,他都把现成的理由摆那儿了,结果顾家这死老头竟然不为所动。
对于刘树所言,顾老头好似没听到,慢条斯理掏烟灰。
顾青山、顾青河一人垂头假寐,一人看向门外,皆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唯有顾长风,一脸不屑,“怎的,你要给我穿“绿衣黄裳”,我就非得穿不成?”
他双手环胸,讥讽道:“你们长柳村人还真是目中无人自以为是。”
刘树陡然握紧拳头,忽视挑衅的人,对顾老头道:“反正闹到最后都是没脸,你们想体面些我就给,你们不要,那索性大家都不要脸就是了。”
说罢起身,作势离开。
只是,眼看已经踏出正堂,脚尖已经踩在台阶上,还不见人阻拦,他心里着急起来,“这死老头,竟然不上当。”不由心中暗恼,脚步也慢了下来。
只剩最后一个台阶,汗水自额头滑落,刘树懊恼至极,早知不学徐钰这招“口是心非”了,这等装模作样忽悠人的法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这门亲事乃是我们顾家报答何家之恩所定,你要毁我顾家名声,这补偿可不能少。”
刘树欣喜回头时,青烟漫舞,顾老头如枯树干藤般老皮龟裂的黑脸模糊不清,平添了一份神秘难猜,落在他眼中却是更为可恶。
因为,平静地令他抓狂咬牙的声音袭面而来。
“一百两,不二言。”
刘树将柜子捶得啪啪作响,“你们听听,这是人话嘛!”
“那一百两好似轻飘飘的一撮毛,从他嘴里出来就好似不是钱似的。”寻常人家哪会有一百两现银,就如他家,在村里日子算是数一数二的,可现银估摸着不过六十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他打算借五十两,只是给顾家后只剩十两,若是向何家提亲办定亲礼,有些捉襟见肘。
徐钰操着手看向刘树,皱眉道:“借你自然是没问题,只是这一百两真能彻底解决问题?”
刘树冷笑,“他家若是敢反悔,我就敢撕破脸,你当他家是贪财呢,我猜测是早先应承了别人,现在变卦不得给人补偿。”
徐钰却觉得不尽然如此,只是观刘树神色已然已定,正琢磨如何开口帮忙省下这笔钱,旁边的魏景行哂笑道:“难得你聪明了一回。”
一向大咧咧的刘树竟然害羞了,又是摸脸又是挠头:“这不事关一辈子的幸福,总得开窍么!”
魏景行懒懒坐在圈椅中,优哉游哉回怼道:“却还不够聪明。”
刘树僵住,不过一瞬,又变了脸,只因魏景行一语道破天机。
“顾老头野心大着呢,不过,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既能保你心想事成又不破财,还能满足他的野心,顺便······”
刘树已经不想听后续了,只想知道是何机会,凑过去道:“什么机会,什么机会。”
眼前骤然出现一个红肿冒白的面皰,魏景行连忙闭眼,嫌弃地推拒凑过来的人,“你问他吧。”
徐钰将人扯过来,道:“范二伯在镇上开了学堂,我要去当门面,给他顾家一个免费的名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彻底呆住,傻愣愣看着口吻淡淡的徐钰,这······
去正经学堂读书,别说在长柳村灵山镇,那就是在州城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不止因为束脩贵,更是因为正经读书才能考科举。
为官做宰改换门庭,是村里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从徐钰口中出来,却像是说饭食吃什么这般简单。
徐钰被刘树猛然抱住时,全身僵硬,不过一瞬连忙推搡,旁边射来的眼神令他头皮发麻,凉意从脚心直蹿而上。
可惜,热泪盈眶的刘树铭感五内,早忘了一旁的小气鬼魏景行,紧紧抱住人,百感交集声泪俱下,“还是阿钰你心疼哥哥我。”既知晓他的难处,又尽心尽力帮他。
突然,他灵光一现,松开人直接跪地。
徐钰还没从被他松开的庆幸中缓过来,又被他吓一跳,后跳一步抱胸大声道:“你干什么,别折我寿。”
好不好的就跪地磕头,他年纪小,经不起跪拜这福分!
却见刘树泪眼汪汪却又诚挚兴奋道:“师父,你收为我徒吧,师同父,我以后像孝顺我爹一样孝顺······不,比我爹还孝顺你。”
被惊得站起身的魏景行又缓缓坐回去,手肘撑着椅圈扶额遮脸。
徐钰的下巴已经掉在地上,半张着嘴巴久久找不回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见他不答应,跪地向前,“阿钰,你就收了我吧,反正我一直跟着你读书认字,没有师徒之名也有师徒之实。”
见他直直向自己而来,徐钰跳脚扑向魏景行,直接坐人腿上窝怀里,大声道:“刘树你别害我,我已经成亲五年了,现在以后都不打算当负心汉。”什么收不收的,传出去又是风言风语。
怀中人义正词严,一脸肃冷,魏景行看向跪地之人。
对上他的眼神,刘树邹然清醒,连忙解释:“师娘,你相信我,我对师父绝没有非分之想,况且······”他有心仪之人呢。
“起来吧,此事莫要声张。”
得了准许,刘树利落起身,“哎,我给师父师娘泡茶。”
这拜师茶是一定要的,喝了茶才算礼成。
徐钰看向近在咫尺的脸,迟疑道:“你······”是被刘树气晕了头还是已经想着如何秋后算账?不然怎么就替他决定了?
魏景行轻笑,“你已经决定帮他,给顾家名额不过是忽悠他罢了,总归束脩是咱家出,让他当当劳力又如何。”
徐钰直接抬手给了一个脑瓜崩,“吓死我了,还真以为你让我收刘树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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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树在门外探头探脑,师父师娘你侬我侬,他此时出声肯定是大煞风景,缩回脑袋抽踌躇。
只是拜师之心终究占了上风,探头问道:“师父师娘,我家没茶叶,敬酒可以吗?”
自门口而来弱弱的声音拉回徐钰思绪,他转头,对上心虚闪躲又隐隐兴奋的眼神才惊觉自己还在魏景行怀中,跳下来故作镇定,道:“喝酒脑子会变笨。”
刘树秒懂。
见门口的人消失,徐钰道:“我们回吧。”
魏景行轻笑着起身。
刘树正摇上轱辘,见两人出屋门,兴奋道:“刚打的水,甘甜又凉爽。”说着直接舀了两碗屁颠屁颠端来。
徐钰没动,魏景行倒是率先接过。
送两人出院子,望着夕阳余晖里渐行渐远的背影,刘树跳着挥手,“师父,待徒儿定好仪程去找你。”
对于他的话,徐钰没放在心上。刘树能单枪匹马去顾家谈判,搞定父母想来不在话下,有范家学堂的免费名额,顾家想来会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拜师一事,他们之间的玩闹罢了。
不过三日,刘树意气风发的上门。
人未到声先至,刚进院门就喊道:“师父师娘我来看你们。”
温子书诧异,看向一旁看书、临帖的两人。
徐钰合书笑道:“温叔叔,我们闹着玩呢。”
说话间,刘树已经大踏步进屋,殷勤道:“师父师娘,今早才摘的樱桃,个大味甜。”说着献宝似的将篮子放桌上。
他不止提了半篮子樱桃,还有一包茶叶,两条猪腿。
“这茶叶我也不知好不好,县里茶楼买的,师父,那煮茶的小炉子呢,徒儿给您跟师娘煮点尝尝。”刘树捣鼓油纸包上的麻线,兴冲冲道。
徐钰踢他,在人抬头看来时示意。
刘树转头,见矮几前坐着的人,奔过去兴奋的声音都高了八度,“见过师祖母。”
徐钰:······捂脸转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平静地搁笔,好似没看见跪在他爹面前磕头行礼之人。
温子书:······难言地看着刘树,又看看自家两孩子,起身准备扶人,“小树,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刘树无需被扶,利落起身道:“哎师祖母,师祖不在家吗?”
啊······温子书迟疑后道:“你魏叔去县城了。”
刘树这个二愣子一拍大腿遗憾道:“唉我不知道,我要知道陪着师祖一道去了。”
他嚷着要煮茶,徐钰只得让他将茶具搬出去。
温子书咬牙低低道:“玩闹哪有这样的?”
魏景行挽袖净手,淡淡道:“这有甚,他跟着哥哥读书,哥哥又受您教诲,尊称一声‘师祖母’何错之有。”
温子书竟是被自家哥儿堵得哑口无言,半响告诫道:“玩闹归玩闹,不可过分。”
“知道啦,走我们去尝尝小树哥哥带来的茶。”
难得见自家哥儿撒娇,温子书便没多计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灰白石桌之上,青瓷茶盏随意摆放,犹如寒凉蟾光中散落的泛着幽幽青光的星辰。
小院清风三两渡,红炉白烟万千浮。
庭空流云□□里,桌前闲人又一壶。
待刘树不知道第几次从茅房回前院时,石桌前终于不再是三位各有风姿的神人,他在墙边竹笕下的大瓮中洗手后落座,长舒一口气,凑过去低低道:“喝出仙液琼浆的滋味没?”
徐钰斜睨他一眼,放下茶盏上上下下打量人,在刘树越发期待的眼神中不可置信道:“你还能搞来仙液琼浆?”
刘树等待被夸赞的欣喜碎了一地,摊在石桌上嘟囔:“是搞不来,可这茶你跟师祖母不喝得挺好嘛!”
徐钰不理他,自顾自添茶水,只是经三道烹煮,茶叶馨香不复,却回味悠远。
见他又恢复高深若神明的姿态,刘树连忙道:“师父,顾家那边差不多了,只是······”看着面前闭眼陶醉的人咬牙道:“还需您亲自走一趟,他们不相信我。”
“哼,丑人多作怪!”
身后传来的讥笑吓刘树一个激灵,他谄媚的笑容立马换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魏景行回坐在秋千椅上问道:“现在走到哪一步了?”看神色对这件事儿很有兴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却害羞了,扭捏道:“只要师父出马,顾家那边妥了就能立马定亲。”
“跟顾家说,范家学堂开课那日人直接去就成。”
对此言,刘树是深信不疑,只是······他为难地看向徐钰,相较于魏景行,徐钰的为人更令他信服。
“范家学堂六月初开课,只收半年束脩,顾家要是不相信,三日后亲自去学堂确认。”
这话虽不是徐钰所言,但依他对魏景行的了解,这位在说一不二上更甚,刘树笑着恭维两人,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出撒。
魏景行嫌烦,赶人走。
院子终于恢复清净,徐钰撑头看天,良久才道:“对刘树的事这么上心,你也想成亲了?”魏景行脚尖蹬地,秋千椅飘出,衣摆画出风的形状,棉布长衫也有了一份衣袂飘飘的盛景。
他手握挂绳,闲闲地看向徐钰,笑道:“刘树这憨憨都知晓‘君子有成人之美’,我还不能当回真君子了?”
他还是读书人呢,君子之道总比刘树懂得多吧,行事又岂能是顾家那些人所能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却是不信,撑头笑看秋千上的人,三五步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快活愉悦。
成吧,既他家景行说自己是君子,那就是喽!
徐钰去范家学堂读书,是魏良主动牵线,当然,范栋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作为正主,知晓此事时已经定了□□成,但徐钰还得亲自跑一趟,不管过程结果如何,秉承践行尊师重道之礼总不会错。
现下自家弟弟又给了顾家准话,他不能拆自家人台不是,更何况这人还是魏景行。
遂,次日特意换了青衫,带着家中早已备好的束脩礼去灵山镇。
只是临出发前出了岔子——魏景行死活不去。
“不是说好了一起么?”徐钰操手站在院子很是无奈。
魏景行坐在秋千上懒懒晃荡,“你去是好做人情,我去,还不得成结仇了。”
“哪就结仇了,你读书比我还好,范二伯吧不得自己学堂出两个天才少年学子呢!”徐钰上前扯人。
魏景行死死抱住挂绳不撒手,徐钰不知晓外面的世界但他却清楚,哥儿地位比之女子还不如,尤其是那锦绣成堆繁华无尽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学堂大书院都不收哥儿,若强逼范家二伯,这份人情倒成了祸端。
没必要!
徐钰见他神色淡淡,生气了,撒手道:“成,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说罢转身回屋。
久久没听到正堂人声,魏景行纳闷,爹和父亲都在正堂,徐钰即使生气也不会失礼,那这是······
进正堂没见到人,却是迎上疑惑的神色。
赶在被父亲“定罪”之前,魏景行摊手道:“他自己不去的。”跟我可没关系。
魏良不大相信,怀疑神色更甚。
温子书却是道:“你就陪着去吧,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回家。”
魏景行耸肩,进西间就看到趴在床上的身影。
这般孩子气又明晃晃表态度的模样,很少在徐钰身上见到,反倒是他自己,时常装出个无理取闹模样将少年人的心性表现个十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不丁看到这情景,魏景行失笑又怅然,伪装久了他倒忘了,自己才是那个心老面嫩之人,老鬼只是个没见识的小鬼,指不定投胎时还不到现在的年岁呢!
徐钰早就察觉人进来,只是,他今日着实生气,不愿搭理人,遂枕着胳膊没动,察觉脚上靴子被脱掉时也没反抗。
他们两人,谁还不了解谁!
魏景行见他不反抗,笑着坐在床沿,慢条斯理将两只靴子都退掉,猛然扯过两只脚抱怀里。
徐钰惊觉不对想要反抗时已经晚了,脚底的瘙痒酸麻直冲脑门,他反身挣扎。
“去不去?去不去?”魏景行胳膊死死夹住双腿,对着脚底又是挠又是戳。
徐钰咬牙反抗,只是任他如何扭都没能夺回被钳制的双腿,脚底的酥麻酸痒感更甚,松口道:“放开啊放······开我。”
“还生不生气?”魏景行威胁道。
“不,不,不气了。”徐钰喘息着挣扎,率先低头,“我去,我去,别挠了。”
魏景行这才收手,见他如死鱼般摊在床上,催促道:“起来收拾。”说罢下床去衣柜处。
徐钰听见动静转头,见他翻找衣服,有气无力道:“穿青衫,不然我不去。”对上“你不要得寸进尺”的眼神时,笑嘻嘻道:“你不穿我也不穿,反正都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门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半个时辰,不过灵山镇距长柳村不远,且徐钰原本打算走路去,现在赶着马车时间也还充足。
进入四月鲜少下雨,虽不至于旱,但却干得很。
骏马奔驰,扬起一片尘土。
“咳咳咳······”徐钰一手拽缰绳一手扇风,道:“你进去,坐外面尽吃土了。”
魏景行操着手不为所动,待马车停下才从袖中掏出两张帕子。
灵山镇不大,亦不繁华,只在大集时才会人头攒动,平日里街上人不多。
青石街道,马蹄哒哒声由远及近。
街边铺子的小二管事出门或隔窗看来,见两少年架着马车而来,有人出声问道:“秀才公这是去哪?”
“我范二伯的学堂快开课了,我跟景行去报道。”徐钰扯下遮脸的帕子笑,“伯伯家的弟弟要是进学,我们就是同窗了。”
那人讪笑:“束脩贵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年只交半年的学费就成,半年也够识字学算术啦······”
马车驶远,留下一片窃窃私语。
有人掐指细算,沉吟后拊掌道:“还真是,六月开课,只交半年束脩哎!”孩子念书七个月,只交六个月的束脩,若是秀才公日后考出来,即使半年那也是同窗不是!
附近路人各有心思不说,正在自家小院中煮茶的范栋迎来自己的两位学生,当然,此时他还不知两人日后会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束脩礼除却真金白银的现钱,还有束脩六礼,满满当当两篮子。
对于这份有名无实的师徒关系,范栋早有准备,但见徐钰如此知礼,心下还是高兴的,乐呵道:“咱们之间,不讲这些虚的,你能来就很给老夫面子了。”
他已过了知天命之年,且是闻名乡里的读书人老童生,自称老夫亦是没错。
只是面对两个小辈,姿态如此低······
不过一瞬,徐钰心念转了千百回,拱手恭敬道:“先生说笑了,能在先生门下求学,是学生之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范栋笑着摇头,抚须道:“你的学识,外人不明老夫却是知晓,明年就是童试之年,可要参加?”
徐钰静默,上前帮忙斟茶,后才道:“还未决定,不过以学生才学,潜心苦学三载更有把握。”
见他恭敬至此,范栋起身负手而立,燕过高墙风过檐,啾啾声里呜呜咽,望着白云晴空感慨道:“举荐名额只梁州世家子弟都不足矣,更何论落到灵山镇,而以试为仕何其艰难,你已经有名声了,若再拖延,怕是再无机会入仕。”
徐钰疑惑,魏景行却是直截了当道:“二伯,可是有人要对阿钰哥哥不利?”
“是,也不是!”范栋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笑道:“若徐钰只是徐钰,以他现在的名声,那些世家还不会放在眼里,可若是魏家徐钰······”
话至此中断,转而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张家网罗哥儿,你爹已经挡了好几拨人了。”
“这张家不是讲求你情我愿么,难道还能硬抢不成?”徐钰皱眉。
范栋淡淡道:“一个精品与百个赝品,如何选?更何况张家面对的泼天富贵常人难以想象。”
此等诱惑,谁能拒绝,更何况张家行事本就非磊落之风。
徐钰额外掏出一锭银子,至于桌上道:“先生,此乃顾家顾晞风束脩,若顾家来人,还请先生圜回一二。”
“再则还有一事,景行与学生同窗五载,机敏不在学生之下,日后会与学生同来求教,还望先生海涵。”
望着跪地叩首的少年,范栋呐呐无言,若说徐家帮顾家出束脩一事,他答应就是,不过是举手之劳,可让魏景行担着他弟子的名头,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既看重学生,学生自不会让先生为难,还望先生准许。”
范栋看着站在一旁盯着跪地之人的少年,叹气道:“罢了,总归你也来不了几日。”
他是很看重徐钰,有切切实实的师徒之名自然是最好,可魏家也不是傻的,。
现下至于收一个哥儿为弟子,他的学堂啊,说到底是以教学启蒙为名兴家,相较于徐钰日后名望,那些个风言风语不足为虑。
于育人一道已经是伪君子,于此等小事有成人之心,岂不美哉!
第38章
回程的马车上,魏景行躺在车板上头伸出门帘,幸灾乐祸道:“看吧,让你给我冲喜,现在祸事不就来喽!”
徐钰瞪他一眼,拽着缰绳一抖,马儿加速车架一颠,如愿听到惨叫,他心里舒坦了不少。
“唉哟~”,后脑勺撞在车板上,耳边嗡嗡作响,魏景行惨叫着坐起身,揉着后脑勺缓解后掀帘怒,“我又没说错,干嘛拿我撒气。”
因着这一茬,徐钰整整两日没同魏景行说话。
当然,魏景行气性更大,两人夜间歇息都是各占床的一半,泾渭分明就差划床分睡!
期间,徐钰独自回了一趟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着日子,大哥二哥已经到北关,说不得大哥已经往回赶,与顾家的定亲之事该准备起来了。
白氏恰巧有事与儿子商量,见他一人回来,很是纳闷,“景行没来?昨日还听说你俩去镇上呢!”
“嗯,昨天去范二伯的学堂交束脩,以后我跟景行都是范家学堂的挂名学子了。”见地上摆了好些鸡笼,徐钰疑惑道:“怎么这多鸡笼?”
“你爹明年打算再多养几十只鸡,这些新编的鸡笼备着明年用。”
白氏拉了小儿子进东间,斟酌道:“你二哥这一去北关,又要上战场又要巡逻,身边没个人照应,你爹意思多养些鸡,冬月做成腊鸡,开春雪化了跟着商队或镖局去北关看看你二哥,免得······”
见她哽咽,徐钰安慰道:“成啊,到时候大哥陪着一道去,多带些咱们梁州的特产,让二哥送给同僚,既能打好关系也能解馋劲儿。”
“娘,您也别太过担心,二哥识字又通武学,还跟着魏叔叔温叔叔学了兵法,虽不大精通,但在军中可是人才,说不定上官都舍不得他出去冲锋陷阵呢。”
白氏被儿子逗笑,道:“你二哥读书没你大哥用心,不过好在有你大哥管着,也不算太差。”
徐钰无语,他二哥哪里是不算太差,是很优秀好伐!
别说放在长柳村,就算在灵山镇,也能称得上文武双全。
若不是当今科举一道着实难走,他二哥也是能考科举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家里低调些总归是好的。
“娘,算着日子大哥估计已经返程,定亲礼是不是该备起来了?”
白氏拊掌道:“早备得差不离了,等你大哥回来看看,补些他单给流风的,体面的很。”说着从炕柜中翻出礼单,絮絮叨叨说起来。
这些年,徐钰教导大哥二哥识字算术,他爹娘也跟着认了字,简单的记礼单算账都不在话下。
看着他娘欣喜的神色,徐钰边听边琢磨,提议道:“再添两个砚台四支笔,两刀纸。”
这······白氏踌躇,笔墨纸砚贵,倒也不是她舍不得,而是顾家没个读书人,送这些还不如换成布匹,更实在。
“顾晞风也会在范二伯的学堂读书。”徐钰未多作解释。
白氏了然,急吼吼找炭笔添加礼单。
徐钰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娘,外家那边喜信怎么送?”
忙碌的白氏一顿,低低道:“你爹带你大哥亲自走一趟,至于来不来的,看人家自己的意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外家与自家的矛盾,这些年徐钰也了解一些,只是,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他作为小辈不好插手,且“莫经他人苦勿劝他人善”,他娘早年间经历的那些,不是他轻飘飘宽慰几句就能当没发生过。
“也是,咱家礼数到了就成。”说着,徐钰转了话题,“娘,魏叔叔温叔叔不是咱们这的吗?逢年过节都不走亲戚。”
过年走礼,也只有里正、村里亲近人家,还有魏叔叔在镇上、县里结交的好友以及庄大夫家。
白氏失笑,“你魏叔叔温叔叔是逃难来的,家里人在逃难中途都没了,说来,要不是庄大夫救了他们,两人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怎么想起问这事儿,这都一起过了五六年了,还以为你知道。”
徐钰摇头,“以前也好奇,只是我怕景行伤心,又担心说错话,就没问。”
“这没什么,在咱们村不是秘密,当初你温叔来时还生着大病,里正也是看在庄大夫的面子上给落户。”白氏改好礼单收起来,从柜子中拿出一个包袱,道:“正好,给你跟景行裁了新衣裳,你先试试你的。”
徐钰换上新外衫,甩袖又踢腿,臭美道:“娘,以后不要用经锦了,你儿子我生的好,就算披个麻袋也好看。”且说这经锦多贵啊,还缝的是大袖衫,这种宽衣博带最费布料。
白氏上前帮他抻衣袖上的褶皱,笑道:“读书人都穿这种,进学堂念书跟在家里不一样,不穿好点会被嘲笑的。”
徐钰迈着方步,模仿唱戏的样子,拉长音调:“儿子我博学多识,才不会与无知之人一般见识,您老就放心吧~”
抚须甩袖,就差锣鼓铿铿锵锵配乐,白氏被他逗得笑歪在床上。
提着包袱从家里出来,徐钰皱起眉头,如果去庄大夫处打听魏叔叔温叔叔的来头,很容易引人误会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从他在魏家过了两个年之后,就已经猜到魏家是外来户,只是长柳村的人都习以为常,周边也无人传魏家的闲话,他只能自己猜测。
原本也没想深入打探,只是听了范二伯的话,他不得不往深处想。
还记得那日刘树来说张家网罗哥儿攀富贵之事,当天温叔叔说日后有机会去蜀中,他当时还以为是要出游,毕竟温叔叔最喜看游记。
现在想来,说不得魏叔叔温叔叔早已知晓张家之事,当日去县城就是处理此事。
只是,拒绝张家,这般大动干戈,是怕张家记仇还是另有隐情······
眼前的字迹不断放大,模糊后彻底消失。
魏景行早就察觉书桌前的人走神了,甚至,他还故意咳嗽了两声。
放在平日里,这人早就跳起来咋咋呼呼叽叽喳喳穿衣少了风寒了······现在却是无动于衷,奇也怪哉!
盯着人看了好半响,他冷哼一声出门。
徐钰被摔门声惊醒,看着回弹的门扇,捂脸无奈:这别扭小子,害怕他日后因年少无知时的冲动决定后悔,时常将冲喜作为他的痛处来戳。
殊不知,冲喜是一个成年人机缘巧合下重获新生,与前世作最后告别的最坚定的决心!
“冲喜是我的痛处,与其不如说是你的软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别扭小子既惶恐自己日后“翅膀硬了”不要他,又害怕自己日后因入赘冲喜被同窗同科讥讽,徐钰不自觉勾起唇角——自家弟弟提前进入中二期了!
中二少年,口是心非,特立独行,以此来彰显自己吸引关注。
“阿嚏”,魏景行揉了揉鼻尖,指着兔笼中最安静的一只兔子道:“就你了。”那口吻,好似被选中的兔子得了莫大的荣幸。
端得是明月清风般的皎皎君子,却是惊得笼中兔子四处乱蹿。
魏景行直指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那只,两指捏着脖颈皮毛拎出来时,心满意足道:“可真乖啊!”
兔子无力地蹬了蹬两只后腿,认命似的垂下头,支棱的耳朵都耷拉下来。
“你呀,没什么错,就是太乖了,总让人觉得藏了坏心思,可不能怪我噢~”
徐钰被香味吸引到灶房时,心惊胆战。
一身白衣的魏景行站在灶台前,铲子在锅中搅动,听见声音转头,笑道:“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扬起的木铲上油水黄亮,徐钰不自觉吞咽口水。
他不是被香味馋的,而是被吓得。
魏景行哪次出气不是将衣服搞得跟凶杀现场出来的一样,可这次,这衣服,别说血迹,就连灶膛边的锅灰都没沾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怔怔无言,看他半响才进门。
毫无意外,锅里正是红焖兔肉!
他夹起一块吹,肉块色泽红润油亮,香味扑鼻,入口竟也是半分不差,肉嫩味足,咸香中带着微微辣意,很是下饭。
笑着竖起大拇指,“好吃!”
伸着筷子准备再夹时,却被拦住。
魏景行用铲子挡住伸出的胳膊,一手拿盘子一手铲肉,“这是午饭。”
好吧!徐钰砸吧嘴后放下筷子,边挽袖子边道:“还要做什么,我帮你。”
“呐,切菜吧!”魏景行下巴点着橱柜旁边的菜篮子道。
虽是第一次做饭,但魏景行有模有样,既不手忙脚乱,也没吱哇乱叫。
徐钰见他炝锅,笑道:“天才就是不一样,看过几遍就能学会!”
魏景行佯装镇定,唯有耳廓烫得好似被人拧过,板脸道:“这有什么难的,会的人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越发一本正经夸赞,义正词严道:“谁说的,天下会做饭的人多,但知道炝锅的只在少数,更何况既会做饭又知晓炝锅,还能头一次就做出人间美味的人,那可是凤毛麟角!”
要夸人何至于此,魏景行端不住了,白了他一眼。
徐钰笑嘻嘻道:“我也自认是个天才,可在我家景行面前啊,还是自愧不如,我家景行可是万中无一的存在呢!”
魏景行用锅铲戳他,嫌弃道:“我脸皮可没你厚,去去去,尽碍事儿。”
魏良、温子书回家吃午饭时,见两人关系缓和,含笑对视后夸起饭食。
徐钰仰着脑袋满脸得意,好似这饭是他做的一般,道:“红焖兔肉油润可口,麻辣豆腐咸辣适中,芹菜豆腐爽口,蛋花汤鲜美,都是弟弟做的。”
温子书看着自家低头吃饭的哥儿,笑着附和:“米饭也软硬正好,吃着满口香甜。”
“是弟弟蒸的唔······”徐钰正要再接再厉继续夸赞,被突然塞了一块肉。
“吃你的吧,饭还堵不住嘴。”魏景行气闷道。
笑着瞥他一眼,徐钰这才安静吃饭。
魏良说起田里农事,“田里有几处草太旺,得找人来除草,阿钰,吃完饭你回家问问,家里要不要找人除草。”
往年这会儿家里大哥二哥都在,自家人就能除完,今年却是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有林业琢磨着找人,只是······
徐钰见他爹犹豫,做主道:“那就请两个,咱家地少,两个够用了,我请魏叔叔帮忙一并找来。”
连推辞的机会都不留,说完就冲出院子,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呢。
只是,回到魏家时院子静悄悄。
“弟弟~”
“景行跟你魏叔叔去镇上了。”温子书的声音从东间传来,“快的很,要不了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徐钰挠着下巴决定等人回来再说,应话道:“温叔叔,我没事儿,就问一下,您休息吧。”
乡间小道上,一辆马车哒哒驶过。
魏良余光看着坐在一旁的人,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还跟阿钰置气呢?”
自家孩子自家人清楚,两人闹别扭多是自家孩子无事生非。
魏景行没好气道:“我看徐钰才是父亲你的亲生孩子吧。”
魏良哈哈大笑,道:“你跟阿钰闹别扭,哪次是你有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嘁!”魏景行轻嗤,远处田间,斗笠点点,他沉声道:“农夫就该在田里,蛟龙势必腾云驾雨,他是蛟龙,我就是这田里的农夫。”
魏良纳闷,自家孩子怎么就如此悲观,时常觉得阿钰日后会“抛妻弃子”,“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说了什么?”
魏景行摇头,他跟徐钰终归不是一路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就爹和父亲觉得自小看着徐钰长大,人性子好还包容他,这才觉得这婚亲事不会有变故。
只是,有些话终究不好与两位长辈直说,况且前世那般下场,他也没脸说出来。
唉,也只能找徐钰,早早说清楚,免得夜长梦多又生事端。
是夜,月白风清,星空璀璨,乌鹊时不时从屋顶飞过。
徐钰洗漱完在屋内没见人,前前后后找了个遍,才在后院发现人。
魏景行躺在屋檐上,透过手指圈出的圆看向圆月,直到身边动静消停,意味深长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不等徐钰说话,指着忽然从头顶飞过窜入远处树林的乌鸦道:“看那乌鸦都找到去处呢!”
徐钰躺在青瓦上,头枕双手,屈膝翘腿,道:“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因入赘冲喜受欺负?”
他的武力值,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一般人肯定打不过他;若论学识,如果现在的科举考试公平公正只看学识成绩的话,他自信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毕竟,人类社会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最璀璨的就是科技人文政治高速发展高度发达的现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他还在读书的年岁,人类社会就已经进入末世求生,但基地中的生活,与以往大差不差,而且因汇聚各领域高端人才,他那代人所接受的教育,前所未有的全面、高端。
“呵~”,魏景行轻笑,“你以为外面的人都像长柳村灵山镇这些没见识的土包子一样,只要是个读书人就奉为座上宾?”
徐钰转头,盯着他看了良久,忽然侧撑着脑袋严肃道:“我觉得你有问题!”
第39章
霎那间,天地俱静,寂寂月色下虫鸣风吟瞬间消失殆尽,魏景行只觉心跳如擂鼓,耳边咚咚咚······
魂魄好似被抽离,不过一瞬,他微微动了动搭在腹部的手指,找回理智才道:“噢,我哪有问题?”
徐钰笑吟吟看着他,“哪哪都有问题!”说罢,伸手点着魏景行额头,“简称问题少年!”
眉心的温热好似一团火,瞬间蔓延至周身,魏景行放松身体,懒懒歪头道:“来,说说。”
徐钰开始“扒拉”,“心理有问题,口嫌体正直,别扭又闷骚。”
“既希望我成为国之栋梁,又渴望我居于一隅,明明是为我好,偏要作出一副恶人模样,”说着他突然凑过去,贱嗖嗖道:“其实心里怕得不要不要的,嘴上偏说着是为我好。”
桃花眼陡然在面前放大,魏景行不自觉后仰,惊觉自己竟然又被吓到,转了视线推拒面前之人,“那只是你以为的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嘿”,徐钰轻笑,故意欺身而上,直直盯着眼前人的眼睛,“是不是我以为,你自己心里清楚。”
察觉身下之人变得僵硬,他正了神色,道:“不论你作何想,只一样,日后不许再以我入赘冲喜为由自贬,至于我们的婚事,虽是年幼时的决定,但我从未想过改变。”
说罢,回身复又躺下,恢复之前的悠闲,沉沉道:“我清楚我自己曾经做了什么,现在想要什么,未来的路要如何走。如果日后你有其他想法,咱们再另说。”
魏景行满目茫然,圆月在他眼中渐大复又模糊,最终化成一张熟悉又模糊的容颜。
“你清楚我想要什么,可你给不了我了,三儿,就当还我当年不弃之恩吧······”
“士大夫当以天下为己任,居庙堂近天子,担君忧解民困,我要那万人敬仰世间流传的伟名与你同享。”豪气自胸前喷涌而出,徐钰一个鹞子翻身窜上屋脊双手负后:
“朝闻宫阙钟鼓鸣,
午赏牡丹洛阳宫。
夕食馔玉品芳醑,
与尔同醉百花丛。”
万里清辉,恰逢一阵暖风,徐钰衣摆飘摇,虽身量还不及七尺,却有长身玉立之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魏景行无端觉得,连今晚的月辉都偏爱此人,萦绕于他周身不愿散去。
此情此景,他不得不再一次承认,眼前人非故人,不能说不相同,只能说除却容貌姓名,别无相似之处。
故人,远不及眼前人多矣!
“年少时壮志满怀,只因做成了几件事得了些夸赞,便觉得无所不能。”魏景行收回目光,淡淡道:“人外有人山外山,天外有天赛神仙,你有才学不假,但,世家阀门千百年的积累传承,又岂能是你只凭天赋才学就能战胜?”
“所以,我要一战成名。”徐钰笑盈盈伸手,“我们一起。”
魏景行不为所动,放空思绪,轻声低喃:“若是如此,你有且仅有一次机会,确定不会后悔么?”
徐钰一个下滑,稳稳躺在魏景行身旁,悠哉道:“世家的手段无非赋恩拉拢、斩草除根,考中秀才看情况,若是他们太过分,我不愿同流合污咱们就当农夫。”
说着说着,徐钰当真考虑起日后不能走科举仕途的生活,道:“天下九州各有美景,咱们出游如何?”
“要不先去蜀中,看看食铁兽,尝尝当地的特色暖锅,若是能寻得好茶叶,给魏叔叔温叔叔送回来······”
耳边啾啾声不断,烦人的紧,魏景行翻身扯过被子捂住脑袋正要继续睡,忽而清醒掀被坐起身。
晨辉从窗帘缝隙中钻进来,划破昏暗后躺在被子上,屋内落针可闻,恼人的鸟鸣从窗外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环视后揉揉额头,一把拉开窗帘,阳光瞬间蜂拥挤进,刺得他睁不开眼。
仰躺后回忆,只是,自尝蜀中暖锅寻找茶叶后再无印象。
魏景行伸手,白色里衣袖子滑落,“呵”,轻笑着翻弄手掌,光影明灭之间好似将金辉玩弄于掌心。
“既如此,日后的路,我拭目以待!”
徐钰正坐在院中看书,听到屋内动静,起身挺腰伸胳膊后去灶房。
今日田里除草,两位长辈一大早就起床了,他也没多睡,打拳练剑后帮忙做早饭。
用过饭,魏良带着来帮工的人下田。
温子书如往常一般收拾灶房,徐钰搭手帮忙,至于魏景行的早饭,放蒸笼里搭灶上温着。
进正堂没见到人,徐钰道:“弟弟,洗完快来吃饭。”
魏景行披头散发出来,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水迹,没看到其他人,问道:“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进西间,“去田里送水了。”出来时手里拿着木梳。
魏景行已经坐在桌前,没吃饭,却是拿着筷子将馒头戳了个洞。
见状,徐钰笑道:“吃半个吧,不然一会儿就饿了,等馒头吃完就蒸包子。”
现在天气渐热,馍放着容易坏,只能剩几个的时候再新蒸。
“我要吃豆沙馅的。”魏景行道。
“成。”徐钰应着话,人已经站在魏景行身后帮忙梳头发,絮叨道:“今儿中午给帮工管饭,家里馒头估计就能吃完,下午就煮豆子。”
魏景行未置可否,就着小菜喝粥。
时下风气,男主外,哥儿女人主内,但魏家绝大部分活计被魏良包揽。
地里活计干不过来就出钱请人,家里活计,但凡他能干的都干了,其余的,也有温子书承担。
但徐钰做不到只吃不干,且魏叔叔大包大揽那是人心疼温叔叔,他一个小辈自是不会当少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此,经常帮忙干活,连带的魏景行也不是四体不勤的少爷。
傍晚,夕阳铺了半院,两人在灶房忙碌,洗红豆煮豆沙。
想到这两日家里人多,徐钰又到后院菜园子转了一圈,摘了好些豇豆,三个长茄。
次日一早,发好的面蒸包子,除了甜甜的豆沙馅,又多了豆角鸡蛋馅儿、茄子馅儿。
徐钰还专门留了一点发面,包子上锅后,他架炉子烧小平底锅。
早饭除了包子,还有煎得金黄的菜盒。
就连喜吃甜馅儿的魏景行,吃着茄子菜盒也是眯了眼。
早饭后,魏良照常下地,徐钰去灶房帮忙洗锅刷碗时,被塞了一个篮子。
“阿钰,家里鸡蛋不剩几个了,包子拿给你娘换点鸡蛋回来。”温子书交代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提着篮子站在门外失笑,也是难为温叔叔了,给他爹娘送包子尝还得找个换鸡蛋的由头,家里鸡蛋他今早取的时候才看过,还有半篓子呢!
草丛的露水还未散尽,村道上却已经是人来人往,都是下地除草的,早早出门赶着不晒好干活。
徐钰一路走过,和叔伯婶子们打招呼问好。
远远看见自家灶房的烟囱飘出青烟,心里一喜,加快脚步。
徐有林正在屋檐下修锄头,见小儿子提着篮子回来,皱眉道:“又拿什么回来了,家里不缺东西。”
徐钰掀开篮子上的白布递过去,道:“今早刚蒸的包子,温叔叔让我带回来你和娘尝尝。”
徐有林打眼一瞧半篮子,得有十几个,道:“尝也就一两个,这么多······”
他一直担心小儿子担上“吃里扒外”的骂名,这两年与魏家往来越发讲究有礼有节。
徐钰知晓他心思,笑道:“嫌多?那让我娘给我装点鸡蛋。”
白氏原本打算煮疙瘩汤,家里就她跟丈夫两人,今儿也不用下地,早饭不用太硬实。
见儿子带了包子回来,乐呵道:“这么多我跟你爹也吃不完,给你刘婶家送几个,昨天小树来地里帮了一天的忙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还不知道这茬,问道:“他家地里忙完了?”
“哪能啊,给咱家帮工的两人今儿去他家了。”
徐钰皱眉,还没想明白倒是得了他娘好几个眼神。
白氏实在没忍住,低低道:“小树说你是他师父,你当真收人当徒弟了?”
徐钰失笑,摸着额头道:“闹着玩的,我们都还小······”
白氏不大信,她昨日也是这么劝刘树的,可刘树说都喝了拜师茶。
“听他胡诌呢。”徐钰解释道:“就是井水,刚好我渴了就接过来喝了。”
听儿子这话,白氏才没追问,不过还是叮嘱道:“别仗着你识字多读书多胡来啊!”
徐钰提着一篮子鸡蛋挥手,“知道了,我怎么可能是胡来的人。”
不过,显然这话说得有些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他再次见到刘树时,还没开口,这小子直接跪地行大礼,道:“师父,弟子要定亲了,特邀您来观礼。”
徐钰跳过书桌,直接抬住他要磕地的头,痛苦道:“算我求你了,我不想英年早逝。”磕头礼什么的,太折寿了有没有!
刘树喜滋滋起身,“那成,下次就不跪了,不过逢年过节您老人家过寿什么的,弟子肯定是要磕的。”
老、老人家······徐钰呆滞,他还小,虚岁也才十二呢,当不起这尊称!
刘树却是从怀里掏出帖子,道:“看,这是给师父你的请帖,我专门请教范二伯写的。”
“你去范家学堂了?”’
刘树将帖子放矮几上,道:“不去不成啊,顾家不信我就算了,还不信你,我就跟他们一道去了范二伯家。”
说到此,他忽然笑得贼兮兮,低低道:“师父,你怎么跟范二伯说的,顾老头还想多问,范二伯直接甩脸子。”
他学着范栋当日做派,一手背后,一手抚须,粗着嗓门道:“总归是你家晞风能来读书,来就来不来就拉倒,哪这多废话。”
“哎,你是没看到,顾老头那憋屈的样子哟,笑死我了。”说着,刘树挤眉弄眼道:“反正范二伯没说读多久,等明年就让他顾家自己想办法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瞪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食言而肥小心日后没人信你。”
刘树挠头,“好吧,是我主意不正。”
徐钰这才拿起帖子,见吉日在三天后,道:“都准备妥当了?”
“那是自然,妥妥当当,绝不会给师父你丢脸的。”刘树对着自己竖起大拇指。
“别乱嚷嚷。”徐钰故意吓唬他,“我日后考科举当官,竞争对手政敌不在少数,小心他们拿你出气。”
刘树不信,“不会吧,当官之人哪会那么小气。”
“哼哼,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徐钰没好气道。
当官之人,多的是眦睚必报者,更何况大魏世家门阀林立,朝中党争形势可想而知。
见他不似作假,刘树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是一派严肃正经,道:“师父你来吧,你要不去,别家还以为咱们两家有矛盾呢!”
“去是能去,不过你别乱搞,我可不想落个没大没小的名声。”徐钰警告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谄媚道:“知道知道,师父为人谦虚,弟子该好好学学。”
“你是该好好学学。”
从角落传来的声音吓刘树一跳,见是师娘,他拍着胸口道:“是,弟子一定好好学,师娘,你跟师父一道,我专门请了县里的大厨掌勺。”
徐钰用请帖拍他,“钱要花在刀刃上,定亲宴如此大手笔,成亲时不得请御厨了?”
“我倒是想请师父你掌勺,就怕您老觉得辱没身份不答应哩。”刘树挠脸低低道。
徐钰咬牙,这小子,拿他当御厨比,小瞧谁呢!
即便宫里的御厨,估计都没他这手艺,不说别的,就是那些个菜谱,他能背个三天三夜。
刘树连滚带爬奔出大门,眼珠一转,朗声朝里道:“我这定亲宴算什么哟,当年师父你跟师娘成亲时,又是摆酒席又是唱戏,村里热闹的像过年。”
他这才到哪啊,与师父比起来,别说青出于蓝了,望其项背都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大门口的人得意洋洋,徐钰握拳挥舞,刘树这才大笑着离开。
回书房,见魏景行拿着请帖看,徐钰叹气道:“也不知我大哥走到哪了,比刘树年长大那多,亲事竟是走人后头了。”
“急什么,当童子鸡的日子大哥是眼看到头了,刘树却还有得当呢!”
徐钰:······要不是你一脸正经,我都当你上高速呢!
第40章
魏景行将请帖放在一边,随意道:“不过你是如何会做那么多菜肴的,莫不是······厨神投胎?”
徐钰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一瞬,背手得意道:“厨神什么的自是不敢当,也就天生聪明会做菜而已。”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在哭唧唧:求别问!
好在魏景行只是随口一问,他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开玩笑般找补道:“说不定前世我是被饿死的,死前的执念就是吃好,也是老天看我可怜,这一辈子不拘我多一个优点。”
“嘁,”魏景行嗤笑,“能吃也算优点的话,猪就是完美的。”
知道他是暗讽,徐钰也不在意,反倒附和:“要不说咱两是英雄呢,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魏景行语结,捡了果盘的桃子扔过去,“快看书吧,别明年童子试没过,看不笑掉村里人的大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轻巧地接住桃子,咔嚓咬一口,还跟魏景行挑眉炫耀。
魏家四人各忙其事,刘家,刘满仓为了不耽误儿子的定亲宴,直接将徐钰托魏良寻得的两个帮工请去,给自家除草。
至于刘树,前一日帮徐家除草,轮到给自家干活时却没下地。
对着单子将定亲礼看了又看,末了又去检查摆酒席的东西。
想到徐钰魏景行都不喝酒,拿了钱袋子出门,“娘,我去镇上一趟。”
“东西都备齐了还去啊,也不知道去地里给你爹帮忙。”刘氏念叨儿子。
可惜,这话,根本就没进刘树耳朵。
他哼着小曲出门。
家家户户都在田里忙,也非大集的日子,镇上自然冷清,就连茶楼的管事,都在门口与相邻铺子的管事儿唠嗑。
刘树买茶叶时,听了满耳朵闲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顾家去县城今早才回来,这消息倒是有意思!
趁小二称茶的功夫,刘树摩挲下巴悄悄凑过去。
可惜,那管事也是从县城回来时恰巧碰见,至于顾家去县城作甚,却不清楚。
提了茶叶往家走时,刘树不禁想,难道顾家还没放弃巴结张家那档子事儿?
此一出,他却是猜错了。
顾家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当然,更有人愤懑至极。
顾长风已经如暴走的火龙,自打从县城回来就在他爹娘的厢房转悠。
顾青山见儿子气得冒火,劝道:“算了,你爷爷已经决定了,再说那······”
“算什么算,就算要去读书也得是我,凭什么我的亲事换来的机会给三房?”顾长风不仅没压低声音,还特意扬声。
他就是想让家里人都听到,凭什么好处给了三叔家,得罪人的却是他们二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小点声儿。”顾青山皱眉道:“再说范童生也说了,就要晞风去,你去人还不认呢。”
见他爹不仅不帮他想办法,还胳膊肘往外拐,顾长风握拳喘着粗气,恶狠狠道:“我是年纪大,可我该读书的年纪你在哪,为什么不帮我交束脩让我去读书?”
顾青山气结,恶声恶气道:“我是没本事,你有本事自己去啊,嫌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找个有本事的爹去。”说罢甩袖出门,扛了锄头去田里。
两人的声音都不小,顾家几房都听见了,却是无人出声。
上房正堂,青烟缭绕,安静的只剩下吧嗒吧嗒的声音。
这已经是顾老头抽的第三锅烟了,此时,他蹲坐在椅子上,眉头皱得死死。
与何家的亲事已经退了,当然,对外还没说,不过眼看何家与长柳村刘家要定亲,到时候······
罢了,那档子事儿总归有刘家出面,自家还是先管好自己。
不知想到什么,他下椅子进了东间,再出来时站在门口喊道:“长风,来上房。”
顾长风很是不情愿,被他娘推搡出屋子时脸拉得老长,进了上房正堂也不欢喜,板着脸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老头自怀里掏出银锭,放在桌上推过去,道:“让晞风去读书,是因为你退亲,但也不全是。”
他也不看长孙的神色,只管低头给自己的烟锅里填碎烟叶,沉声道:“范二说只要晞风,那就只能是晞风,不然,你这亲事白退了,不过你也别忘了,与何家的亲事是怎么来的。”
顾长风脸色铁青,看过去时,却没说话。
“这十两给你,随你做主,张家那事儿,不用想了,这次没损失,也算是那人大度。”
顾长风握拳咬牙,有心想说些什么,可若是······
顾家,除了两个当事人,也就老太太知晓丈夫给长孙银钱了,不过她在家里一向不拿主意,也非多嘴之人,遂谁也没说。
顾家三房,长房只顾流风、马氏两人,按说现今这事儿与长房有莫大关系,两人却从来没张口掺和。
二房吃了闷亏,甚至在外还得罪了人,也就顾流风有点野性吵嚷了几句,不过他拿了好处,自是消停。
至于三房,得了最大的好处,全都夹着尾巴,端怕将自家读书名额作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如此这般,顾家院子竟是难得安静了几天。
顾流风却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安静。
果不其然,五月二十八当天,随着刘家请的吹鼓手吹吹打打将聘礼送到何家时,不止顾家庄的宁静被打破,顾家的门槛也险些被踩断。
无他,村里人都想知道何顾两家为何退亲?
何家对外声称,当年与顾家结亲是故去的老爷子挟恩图报,再则自家哥儿配不上顾家长孙,遂主动退了这门亲事。
而与长柳村刘家定亲,皆因是村里刘家刘树外家做媒,两家也算知根知底,两人年岁也般配,方同意了。
半句顾家的不是都没提,以至于想看热闹的人不尽兴,这不,看过聘礼后出了何家大门往了顾家去。
此时,顾家二房夫妻两早早下地去了,顾流风大清早就出门,眼下只顾老头两口和三房在。
几人应付村里打听消息看热闹的人有多恼火且不提,顾流风跟他娘马氏却是被刘家邀请,去了长柳村。
庄户人家,定亲宴基本不会大办,男方一般只会请姑舅姨等至亲来,备个三五桌席面,庆贺的同时也算是将定亲的消息传出去。
刘家却备了十桌席面,亲戚坐了六桌,剩下四桌给村里人。
徐家也被邀请,白氏带着马氏和村里关系好的妇人如阿秀、张氏等同坐,旁边一桌便是里正媳妇和同辈妇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魏景行和顾流风三人一桌,柳箭等小子见状挤破头要坐这桌,却是被顾家庄刘家小子给挤下去了。
当然,这也是刘树的安排。原本他还想请徐钰坐主桌,那桌有他外公、舅舅、里正、范夫子、魏叔叔等人。
徐钰早就担心这小子乱来,一进门道喜后就拉着魏景行、顾流风往角落去,“今儿你是主角,再说喧宾夺主不利我名声,你别想害我。”
刘树准备的一箩筐好话没来得及说,不过看徐钰脸色,他也就没坚持。
却说徐钰,千算万算还是没逃过,开席后,刘满仓特意来请他去敬酒。
因着自小就有“秀才公”的名头,随着年岁渐长,识文断字不说,在里正面前也很能说得上话,因此,徐钰在村里的地位很是不一般。
寻常人家红白喜事都喜欢请他去,写礼单什么的有范栋这个年长的童生,轮不到他,却也能在礼桌旁得个位置。
要知晓礼桌旁坐着的,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徐钰又不是真正的无知小儿喜欢这等虚名,以往他都以读书为由婉拒。
他越是拒绝,村里人却越高看他,办喜事的人家都以能请到他为荣光,闹得徐钰越发不喜欢参加村里的红白喜事。
今日,儿子定亲的日子,看到徐钰来,杨满仓心里狠狠赞了一回儿子会办事!
开席给来宾敬酒后,端着酒盏来提醒:“阿钰,你里正爷爷、范夫子都在,去敬杯酒,他们都等着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朝主桌看了看,放下筷子道:“成,小树哥哥呢,我们一起。”说话的同时还扯了扯魏景行。
可惜魏景行不为所动,老神在在吃菜。
刘树端正茶壶乐颠颠过来,笑道:“这几年跟着你认字读书,我也算是你徒弟了,来,师父,徒儿敬你一杯。”
徐钰瞪他,刚才还稳如泰山的魏景行却起身接过茶盏。
桌上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三人。
不好当众落刘树面子,徐钰只得接过。
去主桌敬酒时,又得了一通莫名其妙的夸赞,徐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拉着魏景行跟在刘树身后全场敬酒。
他是个能说会道的,嘴甜的不要不要,即便不认识刘家亲戚,也跟着刘树喊人,吉祥话都不带重样,逗得老头老太太们笑不拢嘴。
刘满仓笑道:“阿钰景行成亲时咱们没喝到两人敬的酒,今天算是补上了。”
主桌的人纷纷笑着附和,刘家外公还出主意:“待两孩子成年可得补办一场。”
其他人亦是起哄,魏良笑得无奈,却是连声应是。
顾家庄刘家的小子们却是好奇,在顾流风跟前打听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他们在村里经常听到长柳村秀才公如何如何的消息,但见人的次数少,而且有闲话说秀才公以后肯定看不上这门亲事,今儿见了人,他们着实好奇。
顾流风看着徐钰魏景行的背影道:“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别听外面人瞎说。”
刘家有小子不服气,“咋能是瞎说,你堂哥都看不上何浩,那徐钰可是要考状元的,等他考中状元,还能看得上咱们这土地方的人?”
懂事些的小子暗杵说话之人,哪有当着人面说人堂兄坏话的。
那孩子却不觉得自己有错,嘟囔道:“就是啊,我又没说错,要不然为什么何浩年初就走了。”还不是被顾家嫌弃······
顾流风好似没听到,淡淡道:“今儿是你表哥大喜的日子。”言外之意别没事儿找事儿!
等徐钰魏景行回来时,他们这桌尤其安静。
看着好些菜没咋动,徐钰道:“快吃,等会儿该散席了。”
魏景行看了看其他人,落座吃饭,一桌八个人,也就他和徐钰、顾流风大快朵颐吃了个尽兴。
傍晚,徐钰照常给菜园子浇水,嘴里念叨着快快长······听见前院说话声一惊,反应过来丢下木桶撒腿往前院冲。
第41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路奔波,虽风尘仆仆,但徐茂眼神依然如炬,恭敬道:“万幸得温叔叔魏叔叔教导,二弟才有这般良机,魏叔叔温叔叔当该受此大礼。”
温子书见他执意行大礼,颇是无奈,摇头扶起人,道:“你呀,阿钰这正经读书人都没你礼多,咱们两家,哪就要这般外道。”
说起三弟,徐茂眼中溢出笑意,“三弟还小,日后······”
刚冲出甬道便听见这话,徐钰佯装不忿,嚷嚷道:“大哥,怎么你这刚回来就说我坏话啊!”说罢怀疑地看向大哥徐茂,颇有些怀疑是不是北上途中二哥背叛了他们两人的兄弟联盟!
不过,看到大哥疲态难掩,心疼地拉着人往屋里去,“才刚回来也不知道休息休息。”
看着徐钰絮絮叨叨,反倒做大哥的徐茂笑而不语任由弟弟“摆布”,温子书忍着笑意附和:“是呀,离的近,休息好再来也不迟,哪就差这一时半会儿,就算年轻,身体也不能这样折腾。”
魏景行晃悠悠从二进书房来前院正堂时,就看到徐·老妈子·钰又是泡茶又是端点心,就连桃子都帮忙削皮,这可真是······
“大哥你饿不饿?先吃点心垫垫,我去烧两菜,等魏叔叔回来大哥你陪着喝一杯。”
“要不先喝点水,吃点心容易饱,一会儿饭该吃不下了。”
“路上可好,二哥怎么样了?”
······徐钰手忙嘴更忙,徐茂愣是没插上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夺过徐钰递到徐茂面前的糕点,连个眼风都没给,颇有兴致地问道:“大哥,一路北上风景如何?”
见他好奇,徐茂也不藏着掖着,将一路风光细细说来。
此行他和二弟两人北上,过渭水至雍州,于灵武渡黄河,继续向北直至五原。
西北春风赛刀刃,刀劈山线分天,关里关外两重天。
传言一点都不假,四月的天气,西北的寒风吹得脸疼,广袤草原无尽沙漠,雄鹰翱翔驼铃悠悠,一路走过,见到了与梁州截然不同的景色。
“草原日出漠北夕阳最美,如果没有突厥犯边的话。”
五原郡往北就是燕山,突厥人聚居,是大魏人人皆知的边陲重镇,纷争不断,可谓是小战不断三年一乱。
徐盛选择在那里从军,可见其决心不止得军功挣饷银!
回想前世,边关虽小冲突不断,但从未有大规模战争,依徐盛武艺,暂时无性命之忧,魏景行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向往道:“北地风光自是与关中不同。”
“很是不同,回来时,路过长安城,京师重地更是非同凡响······”徐茂说起在长安的见闻。
徐钰听得神往,就连魏景行都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子书没打扰三人,自去灶房忙碌晚饭。
“······天子脚下,走卒屠夫农户匠人,个个都胆大的很,茶馆酒楼随处可见大家谈论朝堂政事,官差都不管的。”想到他离开长安之前听到的消息,徐茂担忧道:“听说朝廷要改制,要增加什么府,也不知会不会加税?”
要增设府城!
魏景行恍然,前世确实有在州城之下增设府,时间好像是今年底,召令到各地时恰巧是新年,来年不止有州城还有府城了。
徐钰却是茫然,“府,什么府?”
“好像是个衙门,上官就是刺史。”徐茂也不甚了解,只能将听闻的消息说来。
徐钰挠着下巴沉思,这几年,初来时做的梦越发模糊,家里也没有律法书籍,他只能根据熟悉的历史人物、文学著作推测,大魏国情与隋朝极为相似。
以前是实施州县二级制,部分特殊地区设郡,如边关、南夷、蜀中等地,便于军事化管理。
大魏皇权相较于世家门阀始终处于弱势,以至于虽推行科举擢天下才为朝廷所用,但却被世家门阀把持,甚至建朝至今百余年,朝廷大力推行科举制,但察举制依然未被废除。
皇权势弱,选拔人才的两大通道基本都被世家门阀把持,甚至可以说,知识被豪门士族垄断。
想到书房那些书籍,魏叔叔高深莫测的武艺,温叔叔博览群书,徐钰再次确定,魏家以前肯定是大户,不是书香门第就是门阀世家出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间,他辗转反侧,脑海中想了好几出关于温叔叔、魏叔叔身世以及情爱纠葛的戏码。
温叔叔出身豪门大家,所以博览群书满身书香气,出门遇险,被江湖游侠魏叔叔所救,两人暗生情愫,奈何身世差距成为阻绝爱情的鸿沟,所以温叔叔跟着魏叔叔私奔······
不对不对,徐钰翻身侧躺面对床幔,推翻这一猜测。
私奔怎么可能带出这么多书籍!
现在好些县连一家书店都没有,淮南县之所以有书店,皆因南来北往客商多,且本地有几家祖上就读书的人家。而家里好些书籍,根本就是书店都没得卖的。
所以,偷偷私奔这个设定不成立!
难道是······魏叔叔是温家给温叔叔找的护卫,两人生情后提前偷偷置办家产藏书,待攒够资本就远走他乡隐姓埋名生活?
还是其实两人都是大出身,但两家是死对头,两人冲破家族恩怨成亲,各自被家族除名,这才带着家资来了淮南县?
······
临睡前想太多,梦中光怪陆离,忽而被异兽追赶,下一秒又在寒风呼啸雪大如席的死寂天地间奔走,霎那间又是不会再见也不曾期待重逢的故人讥讽的面容······忽然是中弹坠崖的情景,身体极速坠落,陷入一片黑暗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徐钰、徐钰快起来······”
“阿钰你在哪儿?徐钰你在哪?······”
“哥哥、哥哥”、“快起来”、“快醒醒”
呼喊声由远及近,忽而近在耳边,忽而远在天际,嘈杂诡谲,徐钰身处黑暗混沌中东奔西撞寻找出口,可惜,每每当他即将要到声源处时又换了方向。
“哥哥哥哥”
“秀才公不要你了,秀才公当大官娶新妇啦······”
忽然,熟悉又清晰的声音传来,还夹杂着无数人的讥讽,徐钰惊出一身冷汗,“我才不是忘恩负义始乱终弃的小人!”
大喊一声陡然睁眼,面前是一张放大的玉颜,看着魏景行担忧的脸庞,徐钰突然一把将人拽入怀中抱紧。
魏景行:······脸挤在皱巴成一团的里衣上很是不舒服,他挣扎道:“你······”
“放心,我不会始乱终弃。”
头顶是徐钰闷闷的声音,他微微磨蹭找了舒适的姿势彻底放松,耳边咚咚咚的心跳声直击灵魂深处。
徐钰望着床顶,良久才缓过神来,转头看向窗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晨光打在窗纸上留下一片亮眼的空白,可以想象,朝阳早就褪去温和带上刺眼的热烈,他心中的阴郁瞬间被驱散。
推了推胸前的人,道:“起吧,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早就起了。”魏景行嘟囔起身,要不是见徐钰深陷噩梦满头大汗,他这会儿应该都洗漱好了。
起晚了,徐钰临时取消晨练,吃过饭在院子转悠后出门。
既然日后每年都得北上往边关一次,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出远门的机会。
徐家,徐茂正在收拾带回来的土仪。
回程专门去了京师长安,自不会只转看热闹,酒水吃食难存,布匹绢绸却是好运,买回来不论是家用还是走礼都不错。
正好给定亲礼添几匹,再则,出远门回来,未来岳家是要去一趟的。
“这两匹青色料子给阿钰和景行,过几日就要去镇上书院念书,穿得不好会遭人笑话。”白氏絮叨道。
徐茂诧异抬头,“三弟不是打死都不去学堂的么!”
白氏也想起前年家里提议送小儿子去镇上书院,那撒泼打滚闹腾劲儿,摇头笑:“你范二伯开办的学堂,也不知你魏叔如何劝的,跟景行两人都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徐钰刚进门,就听到这句,道:“怎们了,谁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没甚,就是你,现在怎么想去书院了?”徐茂打趣弟弟。
徐钰背手环视地上箱子,随意道:“明年就参加童子试,我这读书人没个出处岂不让人笑话!”
徐茂轻笑,这话从别人嘴里出来兴许还有可信度,可三弟这人,哪是怕别人笑话的人哟,见他翻看床上布匹,道:“喜欢哪个,跟娘挑的两匹一起带回去。”
徐钰摇头,他衣服多得是,要不是在村里太招摇,他每五天换一次新衣服都穿不过来。
“大哥,二哥日后短期肯定回不来,爹想每年开春北上一趟,看看二哥顺道带些咱们这的特产给二哥解馋,我就想着要不趁这机会,家里做些买卖。”
“阿钰,咱家不行商。”徐茂无奈,想不通读书最有天赋的弟弟为何一直痴迷走商。
徐钰早就知晓家里反对,再说他也没想着让家里人拉着东西去卖,路途遥远不说还不安全,解释道:“不是咱家行商,就是带上咱们这的特产,沿途有条件了跟商队或是商户交换,他们若是觉得好,自会来咱们这收购,咱们就等着银钱送上门就成。”
徐茂皱眉,“出门在外,人哪就那么容易相信你。”免费送估计都少有人接,毕竟人心难测!
徐钰摊手,“那就直接送到边关,反正腊鸡腊肉都是给二哥和二哥的同僚吃,他们尝过好吃去外面买,边关那些商户商队得了消息自然就会来,不过就是费些时间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是腊肉类的吃食······徐茂思忖,也不是不行,只是商队来收,只自家做的那些都不够商队的车马过路费,不过,也不是不行。
见他沉默,徐钰凑过去道:“大哥,这吃食才好宣传呢。”
掰着手指头道:“你想,如果路上中途在野外解决伙食,你拿腊肉腊鸡邀请大家尝尝,顺势给周围那些同行的商队送一些,他们尝过会说不好吃?”
“还有,到五原,不得给二哥和他同僚准备些新鲜的东西,到时候你提着腊鸡腊肉去跟小摊主换,多半能成,咱们淮南的腊肉多好吃啊,蜀商都买回去给自家人吃呢。”
见他兴致勃勃,徐茂放下手里东西笑问:“说吧,你又想做什么?”弟弟如此,绝不仅仅是因为淮南腊肉好吃,肯定憋着其它主意。
徐钰嘿嘿一笑,踮脚攀大哥的肩膀,谄媚道:“爹准备多养鸡,不如咱家就建个养鸡场,公鸡冬月做腊鸡,母鸡留着下蛋,鸡蛋做花蛋。”
“那臭烘烘的,没多少人喜欢。”徐茂很是怀疑,西乡那边有花蛋,但少有人觉得好吃,那东西,卖不上价。
徐钰自得,“那是他们不会做,我做的凉拌花蛋家里就没人不喜欢,景行那么挑嘴都说好吃呢。”
闻言,徐茂上上下下打量他,直到将徐钰看得心里发毛,才转头问道:“娘,我走了阿钰没再吃坏肚子吧?”
徐钰红润的笑脸刷一下爆红,跳脚嚷嚷:“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乱吃东西吃坏肚子呢,大哥你看不起谁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强撑声势恼羞成怒的样子,说没有谁相信啊!
知晓小儿子最是要面子,白氏出言维护道:“阿钰现在长大了,没再胡乱做哪些怪东西吃。”
徐茂不大相信,却也没反驳。
徐钰悻悻,他早些年是因为馋嘴自己捣鼓吃食闹出好些个笑话,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早已不是几年前的他了。
再说,那也不是胡乱捣鼓,只是他不大确定是野菜还是野草只能采回家自己尝试,还有腐乳、酒糟,自己捣鼓做结果落在别人眼里,就是饿惨了胡乱捣鼓吃食。
犹记得当初在河边发现折耳根时,他大为惊喜,采了好些嫩芽用外衫兜回家,嚷嚷着凉拌很好吃。
结果,魏叔叔温叔叔闻过脸色就不大好,上桌更是碰都没碰。
倒是魏景行好奇,尝了一筷子,结果当场呕了。
他自己吃了一整盘,那晚,拉肚子到天明,大清早魏叔叔驾车带他去县城找庄大夫开药。
借刘树那大喇叭嘴之便,不过三日村里人都知晓他吃臭老汉拉肚子,险些没出事。
还有,吃多了柿子便秘,连着三日上不出厕所,喝蜂蜜水、大黄汤,甚至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几天,是继拉裤兜之后又一大无法回首的黑历史,也是那次,徐钰才知晓古代人有自己的“开塞露”。
只是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无法直视蜂蜜,更是对有蜂蜜的吃食敬而远之!
第42章
碍于黑历史被重提,徐钰悻悻,回了魏家。
倒是白氏,叮嘱长子:“阿钰最要面子,以后可别提他不喜欢听的那些。”
徐茂无奈,笑道:“我哪是扫他面子,不过是不想他掺和家里生计,一心读书罢了。”
家里的生计是需要考虑,但这些不应该是三弟承担的,且说事关行商,更不能让三弟插手了。
徐钰自是不知晓这些,不过学堂开学,虽说不用日日都去,但头天还是和魏景行一道去见了见同窗。
一年二两银子的束脩,这还不算节礼,对于一般人家来说是重负,因此,学堂的人不多,算上范家子弟也才堪堪二十个,其他人基本都是镇上富户人家的子弟。
抛开徐钰魏景行不论,顾晞风在其中显得很是另类。
无他,只他一人是村里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顶着秀才公的名头行走这些年,镇上人自是不陌生,而招赘徐钰的魏景行更是镇上人的谈资,且两人读书多年,只站着就跟乡里人不一样。
欺软怕硬的小纨绔们都长了眼睛,轻易不会去招惹这两人。
至于范家的几个后辈,连学堂都是人二伯/叔爷爷/亲祖父开设的,自是无人敢嘲笑。
因此,顾晞风就成了学堂鄙视链最底层的存在。
以至于开学头天,就被镇上少爷们嘲笑,下学便打了一架。
徐钰因要和夫子说自己的读书计划,出学堂回村时晚了一刻钟,这不,赶着马车正和魏景行说话,就见前面村道上一瘸一拐的人。
“啧啧啧”,他咋舌摇头,“要是我当年早早来镇上读书,大概每日下学也会打架。”
“每天都挨揍,鼻青脸肿的回去?”
“嘁,每天都挨揍的肯定是找我麻烦的人,鼻青脸肿的也不是我。”徐钰嗤笑。
开玩笑,他是会被揍的人?
想当年在村里都是打遍全村无敌手,他就不相信镇上富户家娇生惯养的少爷们能是他的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仰着下巴指向前面的人,“他在村里不也是耀武扬威,现在倒像个落汤鸡。”
顾晞风形象确实不大好,嘴角青眼眶红,甚至鼻孔上还塞了两团布,看样子应该是从发带上撕下来的,走路一瘸一拐,外衫上脚印墨印重叠,已经看不出原样。
马车驶到人旁边,徐钰喊停,道:“上车,一道走。”
顾晞风垂在两侧的手不自在地捏了捏,收回目光垂头不语。
徐钰坐在左侧车辕扯着缰绳,魏景行坐在右侧,两人纹丝不动,一时之间他竟是不知晓两人是嘲笑他还是戏弄他。
魏景行见他站着不动,往徐钰身边靠了靠,“呐,外面没位置,你坐里面。”
“谢,谢谢。”顾晞风呐呐道。
坐上马车时,还不明白为何两人都坐在外面车辕上。
村里虽少有马车,但他知道,那是车夫坐的地儿,徐钰赶车就算了,为何魏景行还要······
村道不是很平坦,马车有些颠簸,顾晞风身子随着马车晃动,想到今日围殴他的十几位同窗,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察觉时间不对,掀开窗帘时,才发现两边竟是熟悉的景色。
顾晞风抿唇,原本以为最多将他带到长柳村的岔路口,从未想过竟然会直接送他回村······“在这儿停就可以,我可以自己走回去,你们也快回吧。”
听着身后的声音,徐钰头都没回,“我大哥今儿去看流风哥,我们去接我大哥,刚好顺路。”
闻此言,顾晞风松了一口气,魏景行却是转头看向身边人。
徐钰不明所以,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换来的却是嗤笑。
魏景行向后挪了挪靠在车厢上,屈膝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徐钰提醒道:“坐好,小心摔下去。”
“赶你的车吧,再啰嗦回家太阳都下山了。”魏景行淡淡道。
徐家早就养了牛,且这次两位兄长北上前还托他爹买了两匹马,家里自是不差车,哪就需要专门去接,哄人也不知道说个靠谱的借口,还真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将人送到顾家时,当然是没接到人了。
徐茂早在吃过午饭待了不过两刻钟就告辞,哪会一直留到下晌太阳快落山。
徐钰佯装遗憾,与顾流风寒暄后赶马车调头。
还未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叫声,他探头看去。
顾晞风气喘吁吁跑来,回头见家里人站在院门处,侧身低低道:“我大堂哥最近早出晚归甚至好几日不回家,你们俩出门小心些。”
这话没头没尾很是莫名其妙,徐钰看着顾晞风跑回家的背影,顺势扫了一眼顾家门前的人。
确实不见顾长风。
斜阳余晖,树荫懒懒地躺在村道上,任由马车碾过。
徐钰眯眼,“你说,他这话什么意思?”顾长风要对他俩不利,暂且不论别的,单就武艺,他能一拳要了顾长风的命,而且顾长风也不会傻到直接跟他们动刀动枪吧!
魏景行懒懒道:“我怎么知道?”
前世,顾与何两家亲事没退,两人确实成亲了,但现在,顾家原本最先成亲的顾长风成了单身汉,何清与刘树定亲,失事态发展早已与前世大相径庭,他又怎么能知晓顾长风的想法。
徐钰皱眉,“不怕得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倒是不怕他,就担心找你麻烦,若是我不在你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独有偶,徐茂正在跟徐有林、白氏商量,道:“阿钰有些拳脚功夫,就怕找景行麻烦。”
“这是流风猜测,也不一定······”白氏不大相信顾长风会对自家人出手,毕竟两家是日后要做亲戚的,且乡里乡亲之间,有矛盾摩擦正常,哪就到动刀枪的地步。
徐有林摇头,不赞同道:“跟流风自来不合不说,和阿钰也时常有别头,何况刘树和何家那孩子定亲,阿钰还出了大力。”
就三儿子那作为,无异于拆了一座庙,顾长风能不记恨?
徐茂沉思,顾流风敢提醒他,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但到底因何呢?顾长风在外面结交了什么人,又在密谋什么?
其实,顾长风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甚至好几日不归家,顾家人都看在眼里。
但因着与何家退亲、顾晞风上学等事,大家都不想招惹他,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
顾流风也不是偷听或监视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而是某日后半夜,听着院门砰砰作响他清醒。
披着衣服出门,询问后才知是大堂哥夜半回家。
刚打开门,顾长风直接扑进院,酒气冲天,嘴里还嘟哝着要你好看。
顾流风插好门准备扶人回屋时,顾长风却推开他,盯着他看了好半天,似笑非笑怪怪道:“你们都落不得好,都,落不得好,我,我可不是······”
那夜月色澄澈,以至于虽是后半夜,但大堂哥的神色他一览无余,奇怪又似畅意、成竹在握的样子,在他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更令他心惊胆战的是,次日大堂哥酒醒后,有意无意套话。
这令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大堂哥害怕酒后失言暴露了什么,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死板地劝了几句。
无外乎体贴家里老人、在家帮忙等等,惹得大堂哥生厌,方才没再追问打探。
今日提醒徐茂,也是想给个警醒。
徐茂敲了敲桌子,道:“此事不要声张,我寻魏叔叔商量商量。”
“是这个理,不过,你让流风娘俩再多养些鸡,就这么有把握?”徐有林不介意自家折腾,反正有损失是自家的不牵扯外人,可长子让亲家母多养鸡还撺掇人养猪,这若是营生不好,岂不得罪人。
“放心吧,亏也亏不到他们,也不止流风家,我还想着让村里人都多养鸡鸭猪鹅,免得日后商队来收咱们没东西。”
见儿子信心满满,徐有林泼凉水,“步子跨太大小心扯了裆。”不过他也就嘴上说说,现在家里大小事儿都由长子做主,主意正得很。
徐茂确实定了主意,他挑了些礼,去了里正家一趟。
不过三日,长柳村人四处买鸡苗猪仔的消息传出灵山镇。
眼看都要六月进入夏收时节,这个季节哪有鸡苗,猪仔可能有,但现在喂,到年底半大拉的猪娃能有几斤肉······
“长柳村人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知发的哪门子羊癫哦”
“才吃了几年饱饭就这样糟蹋粮食”
······
镇上遇见五个人,就有三人冷嘲热风,甚至有人去范栋面前说,让他回家劝劝他爹管管村里人云云。
徐钰知晓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拿出私房托刘树买鸡苗、猪仔,读书人是不能行商,但没人能阻挡他挣钱的心。
“你是读书人,干这些不好吧。”刘树为难道。
“多养几只鸡猪自己吃不行啊,读书人还不能吃肉了?”徐钰呲着牙不乐意。
刘树挠头,忽然灵光一闪,眯眼道:“师父,是不是大郎哥不允许你养,你才找我的?”
徐钰咬牙,这小子竟然突然开窍灵光了,他瞪圆眼睛义正词严道:“没有的事,我只是想攒些私房钱而已,再说,人活一世,最不能缺的就是钱,我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现在不好好攒钱存钱,日后带着景行喝西北风啊!”
“倒也是!”刘树觉得在理,接过钱拍胸脯,“放心,交给我妥妥的。”
送刘树出门,徐钰哼着小曲去书房,还没跨过门槛,凉凉的声音传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缺你吃缺你喝了,还攒私房钱呢?”
徐钰得意的表情一僵,立马换成谄媚的笑脸,跑到书桌前殷勤又狗腿,“哪能呢,我这不是怕日后委屈你么,再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不想要多多的钱吗?”
看着递到面前的茶盏,魏景行瞪人一眼,“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此时的徐钰还不知晓,他日后要为今日的口嗨付出什么!
第43章
盛夏日长农家忙,麦浪连天过南岗。
望天祈盼无骤雨,笑谈丰年禾满仓。
淮南县的六月,不止有燥热,还有丰收。
稻穗弯腰探头,麦芒根根分明锐气逼人,尽职尽责守护着自己的宝贝。可庄户人家早已习惯它的戳刺,镰刀划出残影,徒留满地麦茬。
徐钰站起身活动腰板时,看到地边树荫下悠闲的某人嘴角不由抽搐,又不下地,跟来活生生受罪,也不知是什么毛病。
魏景行睁眼,拿起一旁的水囊示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有五六步就能割到地头,徐钰舔了舔裂皮的嘴唇,将镰刀放在麦垛上往出走。
淡盐水入喉,一点都不解渴,又是想念西瓜的一天。
他看向魏景行,“你又不下地,回去吧。”
魏景行换左腿搭在右腿,背靠树干懒懒道:“谁说我不下地,出去打听打听,村里人都知道我下地呢。”
徐钰:······可不是,大清早提着镰刀出门,路上遇见的都是下地抢收的叔伯们,谁不夸起得早勤快!
只是······
“勤劳的魏公子,能否帮个忙,回家拿点西瓜来。”
“嫉妒我?”魏景行挑眉,不为所动。
徐钰靠过去肩膀杵他,“哪里,这不是为了坐实魏公子勤劳的名声么,去吧去吧,路上遇见人就说我嘴馋。”
“当然是你嘴馋了。”魏景行起身,拍了拍短打裤子,慢悠悠下山。
徐钰对着他背影挥拳,呲牙咧嘴无声道:勤劳个屁哦,活监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突然回头,他瞬间拳头变手掌,挥舞的同时露出八齿笑,“路上小心哦~”
魏景行定定看着他好几息,问道:“要不要吃点心?”
“额······能拿上的话带点,傍晚迟点回。”
人这次是彻底转身下山,徐钰拳击掌心后下地,没再作怪。
待魏景行提着篮子水囊再次上山时,徐钰已经换了一片地,见人远远走来,他没去接,反倒加快手上速度,割了一大片,捆了五个麦垛后才往地头去。
篮子里不仅有切块西瓜,还有一碟点心,两个饼。
“温叔叔烙饼了,什么馅儿?
“木耳鸡蛋黄瓜碎。”魏景行不紧不慢挽着衣袖道。
见状,徐钰笑说:“你要下地?这麦茬可不认人!”
魏景行白了他一眼,紧了紧草帽系绳,晃悠悠向地里走去。
也不知是不是现在娇生惯养习惯了,他干农活竟是大不如“以往”,想来,人坚强能干并不是天生就有的本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抿了几口水,拿了一块西瓜咬着吃,看着地里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人失笑。
他早就发现,这人不爱干活,自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有时候干起农活来也是有模有样。
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着摇头大口吃完西瓜,将篮子挂树枝上下地。
篮子里有馅饼点心西瓜,都是招蚂蚁的东西,即使挂树枝上也不大稳妥。
踩着坑坑洼洼的麦茬地,徐钰心想,要不要大吼一嗓子叫在地里玩的小孩子来。
魏景行已经将捆好的麦垛堆在一起,正拿着镰刀割,听到动静转头,“你没吃。”
“吃西瓜了,不怎么饿。”徐钰说话的同时不忘拽起他,“我割你捆。”相比于麦茬扎,镰刀磨出的水泡才疼呢!
“篮子挂树枝上也不安全,蚂蚁闻着味儿去就去。”
魏景行回头看,笑道:“就算闻着味儿也没用。”
徐钰纳闷,只是,还不等他问,山路上响起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不过一会儿,一众小“皮猴”满头大汗的出现在地头,又蹦又跳又叫又闹,“景行哥哥、阿钰叔叔、景行叔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子,自打开春天暖后就经常在村里玩,及至盛夏,早已晒得黑不溜秋。
即便这样,脸蛋处还能看出红晕,可见现在的日头有多晒!
魏景行掐着嗓子学道:“阿钰哥哥,能不能帮忙取下篮子?”
徐钰打了个抖,挥舞着镰刀,“不管你是谁,快从我家景行身上下来,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就不,我就不,谁让阿钰哥哥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呢,人家才不呢~”,魏景行不仅扭着腰身,还翘起了兰花指,看得徐钰一阵恶寒。
“赶紧干活,我回来时这些都得捆好。”说完不等回话,他就冲地头吵闹处而去,只是,脚步稍显凌乱。
望着奔向地头的背影,魏景行乐不可支。
“阿钰哥哥,景行哥哥刚才是在唱大戏吗?”有小孩儿仰着头兴致勃勃道。
左腿挡右腿,徐钰差点自己将自己绊倒,好在身手敏捷功夫底子好方才站稳,虎着脸道:“吓唬人呢,别学他。”
在一众小皮猴儿清澈又充满渴望兴奋的眼神中拿下篮子,问道:“来伸手,我看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众小孩儿齐刷刷伸手,别看脸蛋、手背甚至胳膊一个赛一个黑,手心却是干干净净。
他笑道:“都是能掐会算啊,知道你景行哥哥带了好吃的。”
“才不是嘞······”
“景行叔叔叫我来的······”
“也叫我了,叫我了······”
······小孩儿争前恐后叽叽喳喳,唯恐落后被误会是来蹭吃的。
“知道啦,你们的景行哥哥······”
“是叔叔。”一个孩子眼睛盯着篮子固执道。
徐钰语结,现在都讲求多生且早婚,叔侄同龄的小孩不在少数,也就叫人时才体现辈分。
他盯着那小孩儿准备解释,年纪稍大的虎头已经将弟弟拉到身后,笑道:“阿钰叔叔别跟我弟弟计较。”
这小馋样儿,唯恐弟弟惹人生气没了口福。
徐钰也不废话,布巾擦手后又擦镰刀,将切块的西瓜细分,每人两片,连带馅饼也掰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叮嘱道:“慢慢吃不准打架,虎头你盯着啊,谁要打架以后没得吃。”
说罢捏了一块西瓜一块馅饼去了地里,留下小孩子自己嘻嘻哈哈吃东西。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西瓜,魏景行直接咬上去,嫌弃道:“热的,不好吃。”
徐钰三两口吃掉剩下的瓜瓤,瓜皮随手扔出老远,递过去馅饼道:“尝尝,很爽口。”
魏景行直接摇头,馅饼是上山前才出锅的,这会儿锅气肯定都没散去呢,热乎乎的他才不要吃。
徐钰也不强求,塞自己嘴里在麦秆上擦了擦手,道:“这些割完就回。”
地头一众小孩分吃了西瓜点心和馅饼,在虎头的带领下挨个喝了水囊的水,收拾好篮子盖布,又嘻嘻哈哈冲向麦地。
徐钰头也不回叮嘱道:“离我远些啊,镰刀不长眼睛。”
跑来的小孩儿转了方向,冲向一边坐在地上捆麦子的魏景行。
魏景行也不客气,直接指挥着让三人一队抬捆好的麦垛堆一起。
地里的笑闹声传出老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既要加速割,还要叮嘱小心脚下,可是忙坏了。
在一众“虾兵蟹将”的帮忙下,魏景行这边的速度快得不是一星半星,不仅捆好麦垛,还堆好了大麦垛,他带头为唯一割麦子的人呐喊鼓劲儿。
虎头的弟弟二虎跑前跑后,半响气喘吁吁蹲地上道:“为什么只阿钰叔叔一个人割啊,景行叔叔你为什么不割?”
“我知道我知道,阿钰哥哥是毛脚女婿。”一小孩儿蹦起来大声道。
“为什么毛脚女婿要割麦?”
“是呀是呀,景行哥哥不是毛脚女婿吗?”
······
那小孩儿被问住,皱着眉毛苦思。
二虎突然道:“毛脚女婿好苦,我以后不要当毛脚女婿。”
“你不当娶不到媳妇哩!”
“啊哈哈哈二虎没媳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虎娶不到媳妇,好惨。”
······
一众大字不识几个的小皮猴哄笑,二虎气红了脸追着人打。
徐钰哭笑不得,眼神示意魏景行去拉架,麦茬地可不是追赶玩闹的好地方。
魏景行板着绯红的脸冷声叫人,地里的嘲笑声才渐渐消去。
夕阳羞红的脸完全藏在西山后,山道上时不时响起人声。
徐钰割完最后一把收镰,刚捆好麦垛,两小孩立马上前挤开他抬走麦垛。
要不是两人抿唇低头,徐钰都没发现两人是在憋笑。
最后一个麦垛堆好,徐钰挥手道:“回家。”
仿佛被放出五指山的孙猴子,一众小孩嗷嗷叫着冲向地头往山道方向跑。
暗色自东边远处遥遥而起,红云在西山处漫开,山道上担着麦垛提着镰刀的人影络绎不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黄微褐的山地光秃秃一片,只堆好的麦垛顶着麦捆倒放盖在顶部的帽子静静矗立,远远望去好像一座座堡垒,更是一座座粮仓。
小孩儿沿着蜿蜒的山道奔跑,呼喊声不断。
“看那是我家的地,有十一个麦垛哦!”
“我家的在那儿,也有好多个呢。”
“啊哈哈哈那谁堆的,好丑啊!”
“是哟,帽子还歪歪斜斜哩。”
“是我姑丈堆的,他是货郎没下过地。”
“啊,毛脚女婿堆的啊,怪不得好丑。”
“啊哈哈哈······”
“那我以后要当阿钰哥这种毛脚女婿,看阿钰哥堆得多好。”
“二虎你不是不当毛脚女婿嘛,哈哈哈要打光棍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道上的大人哭笑不得,看向那尤为醒目丑丑的大麦垛却是赞道:“不会干活也没什么,这心倒是诚!”
“谁说不是哩。”
“这些吃咸不操心酸的小崽子知道个甚!”
······
魏景行眼神掠过奇丑无比摇摇欲坠的大麦垛,笑道:“行商的人就没有心诚的!”
要真是心诚,就该多割麦子,堆麦垛这种活交给会干的人。
这歪歪斜斜眼看被风一吹就倒的麦垛,不就是为了告诉别人他来给岳家干活了么!
徐钰戳他腰,“别阴谋论了,谁家毛脚女婿来岳家干活不得显摆显摆。”
再说,人老丈人也想让村里知道自家的女婿不是口花花呢,不然能允许这麦垛存在?下一场雨岂不是所有的麦穗都遭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家毛脚女婿就不显摆!”说罢,魏景行先行一步跑下山。
徐钰:······他这是被调戏了吗?
回头看了看自家山地方向,又看向山下的水田,魏家山地只两块不到两亩,夏收开始不过两天就割玩,现在就在晒场上晒着,只等他家碾场时一并碾了。
他家山地多,今年二哥不在家,就拎了镰刀来帮忙。
“还真是······”徐钰笑着加快步子,难怪这小子兴冲冲下山给他拿吃的,还招呼村里小孩来地头。
毛脚女婿算什么,要论显摆,还得看毛脚夫郎啊!
天色不知不觉间变暗,山上静了,村里却热闹起来。
一路上跟回家的人打招呼,见魏景行站在院门口,徐钰小跑,进院门前挑眉道:“论显摆,没人能比得过我家毛脚夫郎!”
反将一军,吃晚饭时,徐钰心情美滋滋。
只是,好心情只维持到洗漱完上床睡觉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44章
魏景行穿着里衣坐在床上,平日里白皙如玉的脸庞在浅灰色衣服的映衬下,添了几分脆弱感。
徐钰临上床的脚步顿住,转了方向去柜子处。
见状,魏景行“咚”一声躺床上,扯被子直接盖住脑袋,这一切不过一息的功夫。
徐钰转身回来时,人已经窝在被子里没了动静,他扯被子竟是没拽动。
“起来,我看看。”
魏景行不为所动,甚至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徐钰咬牙,松手静静坐在一旁,见被子彻底没动静,猛然从床尾处掀开。
被偷袭,魏景行甚至都来不及收手,满是红印的掌心暴露人前。
看着密密麻麻的红点甚至有几处皮肉都被磋起,徐钰脸色变得难看,想到他手可能会受伤,却未想过会这般严重,早知道就不该全他那点小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日在家待着,我一个人去就成。”
魏景行看着垂头给自己上药的人,犟嘴道:“那不成,我这名声才刚起嘶······”话未完,掌心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徐钰冷脸,却是不接话,红的刺眼的掌心被药膏覆盖,又找来白布裹住,直接裹成熊掌。
给人拉好被子,掖了掖被角,盯着魏景行的眼睛道:“睡觉!”
还想顶嘴的魏景行立马噤声,率先转了视线,缩在被子中闭眼。
看着只露出头顶的人,徐钰眼里才漫上笑意。
这人,终于有些少年心性了!
次日,徐钰一睁眼先是转头看向枕边。
见人睡得正熟,方才看向搭在被子上的“熊掌”······
察觉掌心的凉意,魏景行挣扎着嘟囔道:“白天不包了。”不方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却是不听,细细清理掌心残留的膏药,又重新抹了一层,用干净的布带复又裹好。
魏景行彻底清醒时,入目便是白色的“熊掌”,哀嚎:“裹成这样我还怎么穿衣服?”
徐钰不说话,将胳膊伸入哀嚎之人的脖颈下直接将人揽坐起身。
“这点小波折,又如何能难住我们聪慧过人的魏才子!”
······
木盆中水波荡漾,摇碎了眉宇清俊的脸庞,魏景行盯着水面好似入定。
徐钰拿来布巾时,率先看到得便是乌发中若隐若现的一抹红色,笑问:”如何?”
“不如何!”魏景行没好气道。
“你就说衣服穿好没?”
呵,呵呵,魏景行被气笑,看不惯面前之人好暇以待的姿态,直接凑脸过去,“还不给我洗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这么喜欢乐于助人,那就成全你,我今儿不止穿衣洗漱需要麻烦你,吃饭更衣······想到方才的情景,他泄气地闭眼。
徐钰帮忙净面后将人拉到圆凳前,“来,给你束发。”
魏景行一百个不情愿,可是又没办法,只能对着铜镜撒气,“不行,太矮了,热得慌!”
“太紧了,眼睛都吊起来了,你看不见吗?”
“好丑,换一个······”
徐钰任劳任怨,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最终还是魏景行心里过意不去,赌气道:“以后多练练,束发都笨手笨脚!”
徐·笨手笨脚·钰赔笑道:“好嘞,以后我帮你束发正好练练手。”
他自己洗漱完收拾妥当出门时,比平常晚了两刻钟,看着已经半露圆脸的朝阳,摇了摇头往桃树下练剑。
用过早饭也不着急出门,反倒是在西厢房进进出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磨蹭着准备去书房的魏景行晃悠过去,“还不下地?”
“今儿不去了,就剩那一点了不着急。”
魏景行心中一喜,不过一瞬压下弯起的唇角,嫌弃道:“我不需要你陪。”
“好,你不需要我陪,是我担心你。”徐钰笑着回头,“担心你渴了喝水不方便,担心你如厕后没法整理衣裤······”
魏景行瞪大眼睛,“我才不需要。”色厉内荏地说完,转身就往书房去,只是背影过于仓皇。
徐钰笑着追出来道:“是是是,你不需要,是我自己想偷懒找借口······”看着急慌慌钻入甬道的身影笑得更大声了。
听着身后的笑声,魏景行甩衣袖怒道:“等我手好了······”
本以为徐钰会来书房,结果半个时辰都过去了,愣是没见到人影,书房独坐的魏景行心如猫抓。
看看屋门处,烦躁地将书丢向一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正要起身,屋外传来脚步声,连忙抓过书正襟危坐。
温子书透过窗户看到苦读的少年,心下叹息,不过一瞬朗声道:“景行,中午想吃什么?”
“额啊,爹,随意做些就成。”魏景行说完觉得过于敷衍,又补充道:“就吃凉菜喝粥吧,天热不想吃别的。”
“成,阿钰在仓库捣鼓筛子呢,你怎么不去帮忙?”
魏景行撇嘴,举起“熊掌”道:“我这手能帮什么忙。”
温子书失笑,“让你逞能。”不过还是进屋帮忙拆布带。
“现在天热,包太紧太厚也不好,我看看严重不?”
掌心的伤口不及昨日触目惊心,只是被麦茬戳伤处开始泛白,看着很是不大好。
“我打水你洗洗,洗完薄薄涂一层药就成,注意别蹭到灰尘。”
草药香伴随着脚步声出现在身后时,徐钰皱眉,“你拆了?”
魏景行伸手展示,埋怨道:“大热天包那么厚,是怕我这伤口好太快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一愣,他还真没想到大热天包厚会捂坏,挠着额头道:“是我没想到。”
“你快出去,这里灰尘大,别弄到手上。”
魏景行摊着手转看,见地上的筛子孔洞不一,好奇道:“你要做什么?”
“筛粮种。”
时人很少买种子,都是自家留种,长势最好的麦子水稻专门打出来留做第二年的种子,粮店卖的种子多是稀有的农家鲜少种植的品类,粮种也只是看着比寻常麦子大米饱满些而已。
原本徐钰想等日后再做筛种,但经过上次魏叔叔点拨,他意识到有些事早做比晚做好。
毕竟,他再如何聪颖,读书如何出众,出身是不可弥补的短板。
若是现在不积累些实力资本,很有可能在科举路上就被干掉。
因此,他准备今年开始筛种。
家里原有的筛子是为了筛土粒石子,孔洞比较大,他做了三个细筛子,将留种的麦子、大米筛三遍分成三类,到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徐钰将锥子烧红在木板上扎洞,魏景行收了玩闹的心心思。
火红透亮的铁锥轻松穿透木板留下一缕白烟,徐钰吹了吹成型的孔洞,将铁锥重新搭在火炉上。
“你以后想去司农寺?”
“啊?”徐钰茫然,抬头看向问话之人。
魏景行坐在小马札上,自顾自道:“司农寺主管青苗、免役、农田水利、保甲这些,世家门阀子弟看不上,倒是个好去处,就是苦了些。”
徐钰失笑,“我是大魏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说完觉得有些自大,补充道:“如果圣上看得上我的话。”
出身农门,没有根基,没有家族势力,不想沦为世家门阀朝堂党派斗争的炮灰,就只能抱紧皇上的大腿。
当然,如果这大腿不牢靠,也有丢小命的风险,但要是能有世人皆知的丰功伟绩,就算是死罪也能逃过一劫。
魏景行盯着掌心的药膏,心下感慨,孟子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人却在失势时依然不忘天下······
观他神色不虞,徐钰凑过去道:“放心,到时候情况不对我就认怂辞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挑眉,“高官厚禄名门娇妻,你舍得?”
徐钰据理力争,“我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高官厚禄倒是可以想想,名门娇妻就算了。”说着上下扫描魏景行,坏笑道:“倒是你,若是日后看中哪家儿郎我为你聘来。”到时候他俩的婚约一解除,有他在,想必那儿郎也不敢欺负魏景行。
见他还有心情说笑,魏景行气不打一处来,怒目而视,“你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就得见异思迁?”
炸毛的狮子不好哄,徐钰赔笑,“我是说如果,你如果有喜欢的人······”见人斜睨他,心虚道:“做个假设,当然咱俩都老夫老妻了,那是没可能的。”
魏景行冷哼,转眸道:“知道就好,如果你看中别家闺秀我也不会挡路。”
徐钰埋头扎孔,不敢接话,再接下去,说不得今儿就得吵架了。
就此,他埋头苦干,一旁的魏景行哼哼唧唧“阴阳怪气”。
说是阴阳怪气,其实魏景行还真考虑找合适的时机解除两人的婚约,毕竟,婚书还未立,卖身契也只是两家人知晓。
只是······
看着垂眸忙碌的人,心下微微不舍,人生在世,能遇见老鬼这般胸襟豁达之人实为大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被盯得心里发毛,努力维持面不改色专心打孔,直至最后一个孔成型后,松了一口气,率先往门外走,“走走走,快被呛死了。”
魏景行盯着地上的筛子看了又看,跺了跺脚才起身。
见证一代能臣高居庙堂普济万民也许远比独占一个尊重自己的夫君更有趣!
第45章
魏景行掌心的伤口还未彻底愈合,夏收进入尾声,村里晒场热闹起来。
碾场通常都是交好且晒场相邻的几家通力合作,一则场地有限,石碾也需轮换,二则拉碾是个体力活,需要几家男壮轮流上场,毕竟只靠牛拉石碾过于慢。
徐家今年碾场却与往年不同。
天色灰蒙蒙,只东边天际露出些许鱼肚白,灶房已是烛光闪烁灶膛通红。
沸水在锅中翻滚,水气沿着蒸笼与锅盖之间的缝隙扭动着腰身溜出。一旁地上的小炉子还架了陶锅,肉香四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氏擦洗完案板,挺了挺腰身,出门观天色看时辰。
见长子牵着马自后院出来,道:“饭眼看就好了,吃了再去。”
徐茂牵着马往食槽处去,里面已经盛满清水,马喝水的间隙笑答:“山地还有几捆麦子,我去驮回来,两刻钟的功夫不费事,你和我爹先吃。”
“上山慢些。”徐有林的声音自厢房传出。
“好嘞爹。”
东天大亮,笼罩在屋顶的灰色被青烟取代,鸡鸣狗吠夹杂着小孩哭闹声大人呵斥声,沉睡一夜的山村彻底苏醒。
时辰差不多了,灶膛依然通红,白氏抽掉三根只燃烧一半的柴火棍放在屋檐下,白烟瞬时沿着地面在院子游走。
“当家的,吃饭了。”
“哎!”徐有林拍着衣襟出门,于喂马的水槽处洗手后往灶房去。
地上的火炉已经被小方桌取代,凉拌野菜黑乎乎,黄瓜木耳却是墨绿分明,韭菜炒蛋还有一陶锅菌子炖排骨。
米饭粒粒分明看着有些硬,馒头溜圆,还冒着热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儿米饭硬,你捡着吃。”白氏絮叨着扯过烧火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落座。
“硬了好,扛饿。”说着话,徐有林已经拿起一个馒头掰开,夹了一大筷灰灰菜。
别看这灰灰菜干煮出来黑乎乎不大好看,吃着却着实别有一番滋味。
焯熟过凉水,有嚼劲却不费牙口,酸辣爽口,正适合夏天吃。
“亲家地少先碾,完了咱家碾,快些后天能碾完,到时候让大郎去顾家。”
是该给顾家帮忙,再说这亲事眼看要定下,白氏道:“那我准备些东西让大郎顺道带去。”
见丈夫脸色不大好,她解释道:“都是吃的,你也知道,流风跟他娘在家是个什么情况,这么累的天吃不好容易累出病,带些肉蛋有大郎在两人也能吃上。”
“嗯,你看着张罗。”对于儿子自己相中的顾流风,徐有林没意见,就是对顾家一大家子看不过眼。
顾流风母子的处境,经常让他想起往年,那时阿钰还在家,爹娘时常来闹······打什么时候爹娘不敢再来闹腾,自家日子起来了呢?
徐有林夹菜的手一顿,连忙道:“阿钰现在在范二哥那里上学,今年他家碾场多帮几天忙。”
三儿子小,于这些人情往来不大通晓,还是由他这当爹的出面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钰肯定有成算。”不同于丈夫,白氏却是对小儿子很放心。
徐钰也确实有想到,不过他不打算打破惯例,决定在碾场当日去。
范家学堂的学生不止他,除却镇上富户出身的,村里的也就他和顾晞风两人,人范家子弟是自己人自然是另说。
他若是多帮几天忙,顾晞风就得多几天,不然定落个不尊师长的骂名。
所以,还是按惯例好。
吃过早饭,便拉着魏景行准备往晒场去。
见两人出门,魏良道:“这会儿还早,晒场要晒晒潮气才能用。”
徐钰背起屋檐下的背篓,笑道:“我们先去看看,我大哥准备用马拉碾,我要看着,万一······”
“他是怕马拉麦子上日后被他吃了。”魏景行拎着水囊不客气道。
徐钰呲牙,“你不担心,要是今儿马拉麦子上,把那片分出来专门留给你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良、温子书哭笑不得,庄户人家哪就这样讲究了?
徐钰不是瞎讲究,自他头一次见拉石碾的牛拉麦子上,村里人粗粗清理牛粪后继续碾场,他就有了心理阴影。
这个时代,磨面粉用石磨很是费事,各家人口又多,因此磨面时直接将麦子簸一簸,确保没土块石子就成,哪会像后世一般磨面前先淘洗麦子。
一想到那麦粒可能沾着粪,徐钰就觉得所有的面食不香了。
因此每年碾场,他都会去看,若是碰见牛拉麦子上,他定是要把那片麦子清理出来,让主家冲洗晒干后自己捣,坚决不跟其他麦子一起碾。
每次自家碾场前,他都要提前一晚将石碾清洗。
也就他有秀才公的名头撑着,不然非得被村里人的唾沫星淹死不可。
夏收可是要抢时间赶好天气,要人人都像他这样讲究,后面碾场的人家不得赶上雨水天麦子泡水了。
朝阳趴在山头闲闲看着忙碌的村庄,晒场上麦垛排排站,人影穿梭其中。
远远看见熟悉的背影,徐钰大声道:“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出声,耳边就传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阴阳怪气,“今年不吃牛粪改吃马粪!”
看着大哥身边的马骡,徐钰脸都绿了,斜睨魏景行,“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皮特痒,特想找抽?”
魏景行下巴点着远处,“快,大哥叫你呢。”
徐茂见弟弟气哼哼,魏景行则是优哉游哉跟在身后,笑道:“又拌嘴了,小时候要好的不行,现在长大了倒是经常拌嘴。”
“有些人皮痒欠抽,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呢!”徐钰将背篓放在别人家的麦垛旁边,走过去摸着马道:“大哥,拉磨前先牵着去解决解决三急。”
徐茂失笑,“跟着我一路北上又回来,我早熟悉它脾性了,放心吧。”
魏景行扬起脖子四看,见到从远处走来的人,肩膀杵杵徐钰,“你的算盘珠子崩了。”
徐钰不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顾流风和顾晞风正往晒场而来,看样子两人是吃过早饭就出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晒场上人来人往,顾晞风忍不住往顾流风身后藏,不情愿道:“爷爷为什么非得我今天来?”
本来顾流风听说今儿徐家碾场,主动提出自己来帮忙。
知晓徐家肯定会来人,顾老头没反对,却要三房的顾晞风也今儿来给范家帮忙。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若是出身大户,弟子能为老师做的大概也就研墨泡茶,可出身农户,且夫子也是农户出身,农忙季节就得帮夫子家干活。
顾晞风不是不愿意来,只是不愿意今天来,里正家今日又不碾场,他来要尴尬啊!
“阿钰也在,你刚好同阿钰说说,一起去范夫子家。”顾流风道。
顾流风来,徐钰并不意外,看着他身后的顾晞风,心下明了,两相见面打过招呼,主动给顾晞风介绍,“那边是里正爷爷家的晒场,不过他家今儿不碾场,范大伯等会儿会来,你跟着他一起。”
顾晞风踮脚看了看不远处的麦垛,道:“大师兄,你确定那是夫子家的晒场?”
徐钰一顿,定定看着他,“别乱叫,我什么时候成你大师兄了?”
“我······”顾晞风语结,犹豫后拉着人往麦垛后面去。
见状,魏景行想也不想抬脚跟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晞风探头看了看,见近处无人,低低道:“大堂哥要去学堂,他知道你最先交束脩,觉得你是夫子的大弟子,所以······”
徐钰无语,这顾长风,心眼子真的比马蜂窝还多!
魏景行却是冷哼,不客气道:“你大堂哥不行商屈才了。”瞧瞧,这多会打算盘啊,徐钰还没出人头地呢就已经打起同门师兄拉关系的算盘······
顾晞风神色讪讪,不过他现在越发不喜大堂兄了,之前因着他占了去学堂读书的名额,大堂兄在家摔盆扔碗他也就忍了。
现在呢,也不知如何想,竟然自己交束脩去学堂,为此他爹还私下给大堂兄塞了三两银子······
“我大堂兄一直都是能干的人,不仅自己凑够了束脩,还求着范夫子答应,夏收结束就要去学堂了。”
看着顾晞风故作天真与有荣焉的笑脸,徐钰心下发笑,这顾家的人,还真是一门子的小心思。
“范大伯来了,你还不去问好?”魏景行淡淡提醒道。
顾晞风探头看了看,向两人作揖后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魏景行嗤笑道:“蠢而不自知!”
话刚落,头上挨了一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瞪着他,压低声音道:“就你聪明,瞎说什么得罪人的大实话!”当面揭穿小心思多的人,比无意得罪人还招恨,何必呢?
魏景行嗤笑,双手抱臂站在阴影处,“我又没说错。”说罢,又幸灾乐祸道:“你还没干什么呢,就已经有这么多同门师弟了,哎呀,以后的日子有盼头喽!”
徐钰:······他就说这人皮痒欠抽!
挽衣袖作势道:“别逼我在人多的地方收拾你!”
魏景行后跳,蹦出老远,挑眉欠欠儿道:“那你说说我哪里说错了,未来的范氏学堂得意门生。”
徐钰追过去时,人撒腿就跑,也不往别处去,只往徐茂跟前凑。
徐钰:······他发誓,等找到时机一定要好好帮这人紧紧皮。
魏良来晒场时,麦子已经开碾。
地本就不多,所有麦捆全部摊开都没占全空出的晒场,石碾碾过三五遍,翻翻抖抖,再碾几便,麦穗上的卖粒脱落就能收场。
麦秆挑走堆成麦草垛,剩下的麦粒麦穗壳全部归拢装在大麻袋,拉回家扬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不影响徐家继续碾场,自家晒麦粒也方便。
忙糟糟的一天,徐钰没顾得上与魏景行计较,倒是晚上洗漱时,贱兮兮撩拨道:“要不要帮你搓背?”
满是麦穗壳、稻草屑的外衫迎面飞来,继而是西间里屋的门震天响,他哈哈大笑着接住衣服叮嘱道:“仔细手掌的伤口。”
“再多嘴你就用井水冲凉吧!”恶狠狠的声音自里间传出。
第46章
里正家碾场这日,顾晞风果然又来了,而且,不只他一人。
顾长风一身青布长衫,头发用幞头包起,一派风流书生的模样。
徐钰拎着木叉帮忙翻麦秆,见一旁的魏景行晃晃悠悠吊儿郎当,道:“让你在家待着你偏不,非要找罪受!”
“在家待着多无趣啊!”魏景行的眼神就没从顾长风、顾晞风兄弟俩身上挪开过。
见旁边人一叉子下去翻起一大片麦秆,灰尘连连,顾长风躲都躲不及,怪笑道:“反正有人比我还装模作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叹气,拄着木叉望天,“你就不能跟好的比比?”
“不才不才,这里也就你能与我一较高下!”
听听,这得多自恋才能说出此等“狂言”!
徐钰觉得,现在的魏景行不仅有了少年心性,更多的是中二病!
“你说范二伯是如何想的?”魏景行收回目光看向身边之人。
能怎么想,不就是顾长风给的太多,无法拒绝么!
不过······徐钰沉吟后道:“我是需要正经学堂没错,不过也不能任由别人攀扯,以后学堂我们逢年过节去一趟就成。”
魏家有自己的秘密,且还需要他高中科举帮魏景行撑腰,因此科举仕途一道他定会走到底。
若是以后榜上有名,被无关紧要的人碰瓷,可不是什么好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况且,府城、州城、长安城那些豪门大族虎视眈眈,科举仕途一道于现在的他而言不亚于攀蜀道上青天,障碍不能再多了。
所以,防患于未然,遏难于未发!
顾长风眉头不自觉皱起,以往在家他就很少下地,现在都已经是读书人,若不是······
双脚不由自主往后退了退,低头不经意间看到衣摆上的稻草屑,脸色又冷了几分。
顾晞风挥舞木叉,吭哧吭哧翻麦秆,就像全身有使不完的牛劲,与一旁动一下歇三晌的顾长风形成鲜明对比。
拉着石磨的马从面前晃悠悠而过,魏景行看着对面范家几个小辈,嘟囔道:“没一个眼神好的。”
徐钰很是无语,这人迁怒的范围是不是有些过于广了。
“走,回家。”
再待下去,这人怕是要闹到顾长风的脸上。
“你就来一天还半途而退,怎么,功名还没考出来先戴个不敬老师的帽子?”魏景行眉头紧皱。
“我爹和大哥都在,前儿就来了,我走不走的影响不大。”徐钰完全不担心这个,他更担心面前的人忍不住直接发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时候顾长风肯定没脸,但里正家也面上无光,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算了,来都来了,我就争取当个睁眼瞎吧!”魏景行面上表情不显,出口的话却是能气死个人。
徐钰直接上手拉人,“走走走,回家回家。”
没想到魏景行挣脱,还远离几步,义正言辞道:“别影响我尊师重道!”
徐钰收手捂脸颊,被面前人气得后槽牙疼。
这厢,魏景行打算做个睁眼瞎,那边,范俊却是不干了,直接摔了木叉,旁边几个堂兄弟拉都拉不住。
“顾长风,你要不想干就回去,在这左摇右晃算个什么事儿,我家碾场不差你一个。”
被当众拆穿装样子,顾长风面上看不到一丝生气,反而笑着解释:“我已经拜入夫子门下,合该为老师解忧。”
“我二伯就是开个启蒙学堂,并未收徒,再说你只是在学堂读书,又不是敬茶拜师······”
范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爹打断,“六子,给顾家兄弟道歉,他们来帮忙是看在你二伯的面子上,你不得无礼。”
范俊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顾长风,要不是被兄弟拉着,肯定是要冲上去揍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爹范松呵斥道:“给人道歉。”
范俊扭头不干,那脖子硬的哟,跟不愿拉犁的犟牛一样儿。
范松笑着对顾长风道:“天热他火气大,侄子你别介意。”
晒场上,连接绳子与石碾的木条随石碾转动发出咯吱咯吱声,气氛很是尴尬。
顾长风却是一派淡然,甚至称得上大度,拱手行学子礼,“既是我惹俊师兄不虞,该道歉才对,三师伯,我先回了,你也莫要同俊师兄计较。”
这文绉绉一通既是、莫要的,在场之人大多听得云里雾里,只定定看着几人,偶尔挑一叉麦秆翻动。
堂兄要走,自己也不好留着,顾晞风只得放下叉子跟上。
范俊对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甩开拉住自己的堂兄弟,拎起叉子一顿搅,麦秆乱飞扬起一片土尘。
范松脸黑的如同锅底,呵斥着让他回去。
魏景行竖掌扇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道:“是我看走眼了,原来还有人没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徐钰翻着白眼道:“你不是睁眼瞎么,看走眼也正常。”
“世人皆醉我独醒,你不懂。”魏景行斜眼,很是不屑。
却说范俊,扔了木叉就往家走,心里的火却是越烧越旺。
那死皮赖脸的顾长风,非要去二伯的学堂,读书就读书,偏还臭讲究,说什么按拜师先后论排行,上赶着认师兄不说,还跟他家攀关系,对外就是一副他二伯亲传弟子的做派······
我呸,他二伯就没想收弟子,再说就顾家那祸事窝窝,谁家沾上谁家倒霉,谁要他当师弟了。
臭不要脸的死赖皮,现在敢打着是他二伯的弟子名义行事,日后就敢打着他家有出息的堂兄弟的名义耀武扬威。
也不知二伯怎么想的,都开学这久,非要再让他进学堂。
“哐当”一声,虚掩的院门被踹开,里正吓一跳。
他正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打盹,被这一声吓得不轻,见是气咻咻的六孙子,道:“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爷爷,二伯为何非要让顾长风去学堂?学堂都开学多久了,又不差那一个学生?”
里正一愣,继而笑道:“你又不去学堂,怎么还操心上你二伯的事儿?”
范俊心里苦,他是读书不大行,可他儿子就不一定了啊,他这不是怕顾长风牵连学堂的名声么!
“回来了就把麦子耙一耙,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二伯自有主意。”说完,里正颤微微起身,转身慢吞吞进正堂。
范俊盯着屋门看了半响,认命地拿起木耙开始耙晒在竹席上的麦粒。
里正相信二儿子,殊不知此时的二儿子左右为难。
范栋早些年就不下地干活了,但农忙时间学堂休沐,他又不能待在镇上明晃晃躲清闲,只得回村来。
早晨听闻顾长风、顾晞风两兄弟来时,他就开始头疼,钻进书房没出面。
现在听院子里的声音,对晒场的事儿猜了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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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顾长风行事,范栋长叹一口气,此子刚愎自用颇有城府,心比天高,鼠肚鸡肠,也就年岁不大没能练出个老谋深算,可即便如此也让他吃了闷亏不得不允人来读书。
当时,只是为了能求得他答应入学,便日日跪在院门前,一两日还成,一旬半月的,邻里都开始帮腔,再那样僵持下去,他的学堂不用开了。
虽允了人进学堂,可他没想过收亲传弟子,毕竟有徐钰珠玉在前,别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可顾长风不消停,刚入学就结交同窗拉拢关系,日后怕是······
范栋很是愁苦,夏收结束学堂开课,更是愁苦。
试问,谁日日对着一个卖弄心机自以为是的弟子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能不苦闷?
以至于每至午夜,都伤感于自己的日子水深火热度日如年。
与他这个夫子相比,徐钰、魏景行这两位正经弟子的日子可谓是赛神仙!
徐钰在他大哥的鼎力支持下,将家里的麦种仔细筛选,得到了三种颗粒饱满度明显不一样的种子,还特意选了一块水肥适中的田专门将三类种子同种,只为挑选出最适合山地的麦种。
此间,大哥徐茂的亲事也提上日程。
顾流风爹的三周年过了没几日,徐家就往县城请了媒人登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家本就默认的亲事,顾老头也没多为难,初次婉拒,二次松了口。
这第三次,就是正经送定亲礼的日子。
徐家这几年日子越发红火,且有徐茂北上归来,自长安带了好些东西,定亲礼可谓是大手笔。
除去酒肉米粮、干果鲜果、红封尺头,还额外添了笔墨纸砚、蜀锦细棉、鲜鱼干海货。
定亲礼重,代表男方看重这门亲事,媒人也是脸上有光,当日媒人从长柳村往顾家庄一路逢人仰头说话,直至定亲礼成在顾家吃完席面,脖子差点没抻断。
而顾家,又在村里出了一回风头,连顾老头都私下念叨终于顺遂了一回。
天晓得,自打大孙子想借何家哥儿搭上张家,何家大哥儿离家,他家的事就再没顺过。
先是那该死的刘家插脚,与何家不大体面的退亲;再是花大钱消灾,与那人攀扯清没让张家寻自家由头,这好不容易看着老三家的晞风不花钱进了范家学堂,大孙子却闹起来,最后还是他出面破财才息事宁人。
只是不知这大孙子是何成算,竟然自己去了范家学堂,唉,希望能读出个名堂吧!
家逢喜事,顾家三房皆是满面春风,当然,私下里如何就不得而知。
马氏却是喜忧半参,送走媒人收拾好厨灶回厢房时,心里空落落。
明明自家哥儿还没未离家,地上摆满了徐家送来的礼,她却觉得屋子空荡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在床沿,怔怔看着地上的箱子,腰身耷拉了一大截。
顾流风记好礼单寻来时,就见到这幅场景。
满地扎着红布的箱子很是喜庆,坐在床沿的人却像孤身跋山涉水历万程,满身疲惫,不见一丝喜气。
他鼻头一酸,心间涌上一股难言的悲伤,“娘······”
马氏愣愣转头,对上哥儿心疼的眼神才反应过来,强撑着笑脸道:“流风,忙完了?”
顾流风哽咽着说不出话,父亲过世后,他与母亲经历的心酸悲苦一幕幕从眼前划过,那些苦难终于要远他而去,可他娘······
第47章
亲事已定,恰好还未到秋收时节,徐茂开始忙家里。
先是找匠人将新房重新粉刷,土炕换新席,还将家里所有门窗重新打磨上漆,又在柳木匠那里定了一套矮几矮榻。
徐有林在村里村外转悠了好几日,最终决定在山脚下的荒地处养鸡。
徐钰被他爹拉着去看地时,惊呆了。
山脚下荒草蔓蔓,有那草深的地方看着都不安全,他看看陡峭的山坡,再踢踢脚边的杂草,心情复杂道:“爹,你这是准备养黄皮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地理位置,养鸡完全是给黄鼠狼准改善伙食啊!
徐有林拄着锄头张望,道:“也就这片地大,圈出来能用,别处都没地儿。”
不过黄皮子也确实要防着,这片地儿鼠蛇也多,斟酌道:“养几只狗看鸡,不行了晚上将鸡抓笼里提回家,如何?”
徐钰没说话,踮脚看了看道:“村尾那片也可以养鸡呀,离咱家近不说,杂草还少。”
“那是地基,怎么能用来养鸡,里正不会卖给咱家的。”
徐钰踩着脚下的软土,道:“爹你再看看,这地儿不是养鸡的好去处,先不说晚上抓鸡装笼累不累,这离山近,养鸡万一将山上野兽吸引来,得不偿失。”
徐有林很是失望,还以为三儿子会支持他呢,圈地修养鸡棚的事儿只得先放一放。
不过徐钰没让他爹多等,不过两日,兴冲冲回了家,还未进门就喊道:“爹,我想到好办法了。”
徐有林从后院出来,道:“什么办法?现在不是想办法,是找地方。”
徐钰拉着人进屋,不等人坐下就兴奋道:“咱自家就在后院鸡棚养,但是可以放出消息,明年咱家收鸡收鸡蛋。”
徐有林不乐意,他养鸡是要给二儿子做腊鸡,至于鸡蛋怎么送到北边还是个问题,花钱买多不划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他爹不乐意,徐钰神秘兮兮道:“摊子铺太大容易招人嫉妒,咱们就先自己养再买点,慢慢来,不然别人以为咱家要行商哩。”
“我养了自己吃、送儿子吃,怎么就成行商了?”因为对三儿子的科举期待很高,徐有林最怕别人说家里行商事,闻此言差点炸毛。
“我这不是给您分析嘛。”徐钰帮老爹拍背,温言细语道:“我之前看杂书知晓了一个做鸡蛋的法子,只是那是杂记,也不知真假,等过一段时间有结果了再来跟您说。”
“到时候成了咱家就卖那种鸡蛋,当然,咱不能大刺啦啦去集市上叫卖,让我大哥带着腊鸡鸡蛋北上,沿路遇见商队什么的送一些让人尝尝,他们吃了觉得好要想自己做这个买卖,就来咱们村收。”
“这样,咱家也不算行商,还能赚到钱,到时候给二哥也送点那种鸡蛋,让他同僚们尝尝鲜,帮二哥在军营打好关系,在战场上也有人照应不是。”
徐钰说的慢,徐有林也没争论,就仔细听着。
半响才看向儿子,“那是什么鸡蛋,我还发愁如何给你二哥把鸡蛋送去呢,这煮熟吧天太热肯定放不了多久,生鸡蛋估计还没到北边就全打了。”
“这爹你就放心吧,书上说别有一番风味儿,那肯定不会差。”徐钰很是自信。
要不是现在的茶叶太贵,他早在官道旁边卖茶叶蛋了有木有。
“不过用鸭蛋做更好,爹要不要养几只鸭子?”
“鸭苗现在可没得卖,要养也得明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今年先用鸡蛋试试,明年养几只鸭子。”说着徐钰灵光一闪,兴奋道:“爹,要不去问问里正爷爷村外水坑那片地卖不卖,要是卖,咱家买了在那边搭个棚子养鸡养鸭。”
徐有林也不知那片地如何说,只是······“这能成吗,你不让我养鸡,怎的又要养鸭?”
“这不是书上说鸭蛋做出来更好吃么,爹,您就养吧,保准不亏。”徐钰难得扯着他爹的袖子撒娇。
对于儿子的依赖,徐有林很是受用,不过还是努力压制嘴角,故作嫌弃道:“养养养,快别扯了,衣服扯坏了。”
徐钰欢呼一声,“爹答应了就不准反悔啊!”
茶叶蛋暂时没法卖,皮蛋却是能做,若是有鸭蛋,制作皮蛋只会事半功倍。
回魏家之前,徐钰拎走了他大哥粉墙剩下的半袋石灰。
魏家院子静悄悄,只墙角处的新柴火昭示着有人回来过。
这几日,魏叔叔都往山上去砍柴火,温叔叔陪着一道,看样子早晨已经回来一趟了。
徐钰将石灰丢在西厢房,进了灶房准备午饭。
魏景行听着声儿出屋子时,青烟已经从烟囱钻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生火后才开始洗菜,先在锅里煮米饭,等菜备齐米饭差不多煮好,到时候直接洗锅炒菜。
看着橱柜里的东西,沉吟后自言自语:“得买点鲜肉,香料也得买点······”
魏景行站在门口,听着他一个人念念叨叨。
徐钰拿出盛臊子的陶罐,转身时被吓一跳,陶罐差点扔地上,“不出声,吓人呢!”
“明明是你念念叨叨太入神。”魏景行抬脚进门。
要不是念念叨叨太入神,怎么可能被他吓到,武艺不得白学了。
“好吧,是我的问题,晌午茄子肉末,蒜苗炒肉片,再加一个蛋花汤,拌个黄瓜如何?”
“嗯,茄子里多放点臊子。”魏景行点头。
徐钰有打了个响指,“没问题,过几天大集,到时候咱们去转转。”
买点家用,顺道看看有没有卖鸭蛋的。
做饭时,魏景行帮忙看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备菜的功夫怀念道:“要是有辣椒就好了。”
“嗯?辣椒?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蔬菜,比茱萸的味道还刺激,是番邦的,估计得长安或者西北边关才有吧。”
魏景行没追问他是如何知晓,老鬼有成百上千个理由,问与不问一个样儿。
晌午吃过饭,灶膛续柴火后,徐钰添了大半锅水,架上蒸笼给两位长辈温饭。
又提了半桶水,加盐调制好淡盐水,将鸡蛋泡好后才提着麻袋拎着铁锹出门。
魏景行懒懒靠在椅背上,透过屋门目送他离开。
徐钰再回来时,背了半袋干土。
魏景行很是疑惑,“要做什么?我帮你。”
“帮我把桶里的鸡蛋捞出来,放在旁边那个竹匾端出来晒。”
二十多颗鸡蛋静静躺在水桶中,魏景行抽着鼻子闻了闻,扬声道:“擦不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擦。”
徐钰将土倒地上,又去灶房。
灶膛里的柴火只留一些火星,他掏了好些灰,架柴重新烧火,待柴火燃起来,才提着草木灰出门。
魏景行端着竹匾晒鸡蛋时,徐钰正在石桌旁写写画画。
他不知晓明确的比例,只能试验,因此准备将比例记录下来,选择最合适的比例制成秘方。
院墙的阴影在院子游移拉伸,移至桃树下时,徐钰开始和灰浆。
土、石灰、草木灰按比例加入水,和成泥状用棍子不停搅拌,确保没石灰块、泥块后,开始裹鸡蛋。
木棍夹着鸡蛋在灰浆中滚动,全部裹上灰浆后放入早先备好的陶罐。
看着灰呼呼的鸡蛋,徐钰总觉缺了什么,突然拍着脑门懊恼道:“哎呀,还要沾稻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静静在一旁观看的魏景行站起身,道:“要多少?”
“先提一篮子吧,用不完再倒回去就是。”
好在夏收结束不久,家里的麦穗壳堆在柴棚下还未变色,魏景行铲了满满一篮子。
看着篮子已经装满,提着其实非常轻。
徐钰将裹了灰浆的鸡蛋在麦穗壳里滚了滚,放入一旁的空陶罐。
和了三种比例的灰浆,裹好的鸡蛋分别装入三个陶罐,最后陶罐口包油纸用此前泡鸡蛋的淡盐水和泥密封。
又写了三个标签贴在陶罐上,将陶罐搬到西厢房避阳的墙根下,徐钰拍手道:“好了,如果成功,半个月后你就能吃到不一样的鸡蛋了。”
魏景行挠着下巴没说话,心中却是升起期待。
徐钰是喜欢吃,但却不挑食,如此大张旗鼓,定不会是只为了满足口腹之欲,难道是······
不理会神色莫名的魏景行,徐钰自去收拾院子,满心满眼都是半个月后的成品。
逢镇上大集的日子,他和魏景行背上背篓早早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儿多转转,看看有没有新奇的东西。”
每逢大集,镇上尤为热闹,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
徐钰拉着魏景行只往位置偏僻的摊子前钻,转了一圈出来时,头发乱糟糟。
魏景行脸色奇臭无比,不为别的,只因刚才徐钰逗弄人摊主的鸭子,不小心打开了笼子,导致他无故被啄。
“好啦,这只啄了你,咱们回家就把它炖了,就当给你报仇。”徐钰笑道。
魏景行抱着手气哄哄道:“鸭肉不好吃。”
话落惊觉失言,爹身体弱吃不了寒性食物,家里从未做过鸭肉,他还是前世跟着徐钰去府城时才吃过。
徐钰摆手道:“那是因为你没吃过我做的。”
盐水鸭,酸笋鸭、啤酒鸭,酱板鸭······就没一样不好吃的,当然现在没啤酒,但其他菜式还是可以做滴。
看着笼子里挤在一起不安分的鸭子,徐钰怪笑道:“小可爱,你们马上就要下锅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知是感知到危险,还是被徐钰的神色惊到,笼子响起一片嘎嘎声。
魏景行头疼的闭眼,他很是受够了这些聒噪又叼人的臭鸭子!
“鸭蛋呢?”
“鸭蛋啊,还是像鸡蛋那样做,到时候看看哪个更好吃。”徐钰看向魏景行的后背,提醒道:“小心些,别碎了流你一身,要不还是我来背背篓吧。”
“我不提臭鸭子。”魏景行瞪着鸭笼直接拒绝。
这是一朝被鸭叼······徐钰连忙转身,“走,回吧,香料什么的明日再来买。”
“你是不是在笑?”
正抿嘴憋笑的徐钰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转头一脸严肃道:“没有!”
顶着魏景行怀疑的眼神,正经道:“谁笑谁是小狗!”
魏景行反手握住背篓肩带,“真没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忍不住了,死死咬着下唇,肩膀却是抖得鸭笼都在震动。
魏景行刚阴转多云的脸色瞬间铁青,死死盯着徐钰。
徐钰放下鸭笼擦泪,道:“不,不是,我想笑······”
“汪汪汪”,实在忍不住,徐钰彻底不装了,化身徐·小狗·钰。
魏景行僵住,被老鬼的无耻惊呆。
第48章
回家之路,在徐钰看来遥远又漫长。
无他,魏景行又不搭理人了。
徐钰承认,他是笑了,可他也学狗叫了啊,所以,在他这里,是魏景行有些小肚鸡肠了!
至于不理人的魏景行,却并非因徐钰笑他而生气,但他心里也不是很想承认自己后悔有些话说得过于早,因此,一路沉默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家还不到午时。
温子书诧异,看看天色,再看看两人一个提笼子一个背背篓,笑道:“怎这么早就回来了,没转一转?”
徐钰放下鸭笼摇胳膊,“转了,人太多提着鸭子太累赘,明儿再去。”
“买了鸭子,是要养着还是吃?”听闻买了鸭子,温子书走来。
徐钰指着最精神头扬得最高的一只笑道:“这只肯定是要吃的,一刻钟都不能多活。”
听这话,温子书笑看自家哥儿,“这是犯天条了还一刻钟不能多活!”
徐钰怪笑,故意大声道:“没犯天条,就是惹了活阎王!”
正往灶房去放背篓的魏景行脚步一顿,转头定定道:“知道活阎王不好惹就小心点!”
他说这话时,既不像附和着开玩笑,也不像生气,有一种莫名的肯定,听得徐钰有些发毛。
“汪汪汪”,不得已,徐钰只能再次用实际行动道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还插科打诨不知所然,魏景行勾起唇角,回了个生硬无比的邪魅一笑。
徐钰满头雾水,温子书看着鸭子道:“又拌嘴了?”
“没吵架,是我惹景行不高兴了。”
温子书笑着摇头没再多问,自家这两孩子,要好的时候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拌嘴的时候却是各自有理,恨不能堵了对方的嘴。
以前他和丈夫还从中调和,现在两人长大了,都是少年人,矛盾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毕竟,以后两人同走的路还长!
魏景行放下背篓后去洗漱更衣,末了直接去书房。
徐钰只得一个人做皮蛋。
见他一人跑进跑出,温子书来帮忙,“这是要做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以前在官道听过往的商队说有一种吃食用鸡蛋鸭蛋做的,当时只听了个大概,我想试着做做。”徐钰早就想好说辞。
他爹娘肯定不会来魏家求证,“自书中看到”这一说辞最靠谱。
但魏家不同,尤其是魏叔叔,家中的书籍虽说不能倒背如流,但至少都看过,“从书中看到”这一说辞肯定穿帮,只能以“自官道过往商队那里听闻”这一说辞来搪塞。
毕竟官道上的商队南来北往,他听些稀奇古怪的也不为过。
徐钰心中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温子书见他拌泥土、石灰、草木灰,帮忙加水,不过还是叮嘱道:“若是吃食,到时候别自己尝,先抓只鸡试试。”毕竟是道听途说自己摸索出来的,还是谨慎些为好。
徐钰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手艺,但对传承近万年的美食还是挺有信心的。
数着日子等时间过,十五天,不多不少。
大清早,一睁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套上衣服着急忙慌洗漱。
魏景行被他扰得烦,不情不愿拥着被子坐起身,“不就几个破蛋么,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那可不是破蛋,那是金蛋!”徐钰在西侧间洗漱,隔门回话。
魏景行撇嘴,探身掀开窗帘,天色灰蒙蒙,还早的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哀嚎一声躺倒,被子蒙头在床上蛄蛹。
徐钰洗漱完出来,就见被子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笑道:“不想起就再睡一会儿,我去练剑。”
“都被你吵醒了,哪能睡得着。”魏景行赌气地掀开被子,满脸哀怨。
见他头发炸毛,活像一只潦草小狗,徐钰笑着坐在床沿,“是我的错,睡不着起来陪我练剑吧,晌午我陪你午睡。”
魏景行鼓嘴憋气,看着衣衫板正束发齐整满眼笑意的人,坏心眼的一把将人拽下来,翻身压住三两下抓乱头发。
徐钰既不挣扎也不阻拦,就笑看身上之人作乱。
魏景行对上他宠溺又包容的眼神,心下一动,率先移了视线。
躺在一侧恶狠狠道:“让你吵醒我!”
“我的错。”
徐钰越是不计较,魏景行越不得劲儿,在床上摔摔打打,磨蹭好一会儿才起身穿衣服。
徐钰也不离开,站在床边整理被子。
两人收拾好出屋子时,天色已然大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麻雀在树枝上开嗓,雾气享受着最后的时光,深吸一口气,湿润寒凉之意直冲肺腑。
“嘎嘎嘎~”后院的鸭子不解风情,打破了清晨的惬意。
魏景行揉着耳朵点菜,“今儿中午吃鸭肉。”
也不知是他怨气太重,还是风儿走漏了消息,后院的鸭叫声戛然而止,连树上的麻雀都是一静。
满院静谧!
徐钰乐不可支,道:“成,上次是盐水鸭,中午做做个鸭煲吃吃。”
麻雀振翅而飞,树枝摇摇晃晃向老友道别,几片叶子悠悠然飘落。
四方小院,桃叶茂盛,树下一白衣少年迎朝阳起剑舞,身姿翻飞轻巧如鸿鹄展翅凌云,木剑铮铮。
五步开外的秋千架下,另一白衣少年悠然自在,手托下颚静静观看,偶尔脚尖点地,秋千飘荡衣摆飞扬。
吃过早饭,徐钰就搬出陶罐。
不止温子书,就连魏良都没出门,家里其余三人皆坐在石桌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本想放石桌上,想到要是没做成那味道······“我在这边开吧,万一没成功······”
“快开封,临门一脚了啵得啵得有什么用。”魏景行等不及了,起身亲自上手。
“好吧,一会儿被臭晕别怪我没提醒你。”
心心念念的皮蛋终于要露出正面目,徐钰有些紧张。
魏景行却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直接拿过标签二的陶罐,拎起柴火棍一顿敲。
泥封被打碎簌簌落地,同时飘起一片尘烟。
徐钰挥着袖子扇风,“轻点。”
见泥封掉的差不多了,魏景行道:“快掀纸。”
徐钰深吸一口气后屏息,掀开油纸,探头看去。
裹了灰浆稻壳的鸡蛋静静躺在陶罐中,依稀可见灰浆已干,他微微吸气,没闻到异味,心下一喜。
魏景行早已探头过去,伸手拿出一个泥蛋凑鼻子下闻了闻,道:“没味道,要剥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见第二种比例和出的灰浆制作的皮蛋成了,徐钰将陶罐搬到石桌上,让三人先剥,他去看另外两个。
“呕~”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可徐钰还是被臭到。
一个臭鸡蛋就已经是无敌了,一陶罐臭鸡蛋的威力,比茅房炸坑还可怕。
第一种比例调制出的灰浆明显是失败的,刚掀开封口的油纸臭味就直冲而出。
徐钰连忙将油纸盖好,边干呕边道:“不,不行呕,这些坏了。”
“坏了就扔了,那陶罐以后可千万别放吃食。”魏景行已经隐隐约约闻到,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手上这个蛋有味道,拿起来仔细闻。
事实证明,一次能成功,只是因为考虑全面准备充足。
三种比例的灰浆,第一种比例是彻底失败,第三种也不大成功,有几个剥皮后有液体流出,不大成型。
徐钰觉得应该是时间问题,石灰、草木灰配比少,若是再多腌制三五天应该能全部成型。
看着最成功的出自第二个陶罐的皮蛋,徐钰拿出他的“笔记本”补充注意事项,道:“这个比例的灰浆看来是最合适的,不过也跟现在的温度有关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家三口看着白瓷盘中外皮呈深琥珀色微微透光内里好似墨紫色的鸡蛋很是新奇。
看着是有些······特别,魏景行道:“这味道不太对吧!”
徐钰自信道:“就是这个味道,习惯了就不觉难闻,甚至都感觉不到怪味。”
温子书、魏良对视一眼,看着一旁埋头奋笔疾书的少年没说话。
魏景行倒是迫不及待,“这样就能吃?”
“别。”徐钰停笔抬头,“先丢一个给鸡,鸡没事儿了再吃。”
魏景行捏起一个转身往后院去,“刚好丢给鸭子,反正晌午要宰。”
徐钰自觉完美,却不知,共同生活这些年早就相互了解,三人都知晓他笃定这臭蛋能直接吃,让鸡试吃不过是想让他们放心。
魏景行看着嘎嘎叫的鸭子,拎出最嚣张的那只,自言自语道:“哎呀你也是有口福。”临死前还能吃上这别具一格甚至独一无二的“美食”,可以死而无憾了!
获得自由的鸭鸭有些懵圈,低头展翅伸脖颈,只是,还没能蹿出就被扼住命运的喉咙,“嘎嘎嘎”扑棱着翅膀惨叫。
一时之间,凄惨的鸭叫充斥整个后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握住鸭子脖颈,让其鸭喙对着地上的臭蛋啄。
鸭鸭摆脱不了,只能叼食,先时还有些抗拒,渐渐不需要控制,它自己就啄食。
魏景行蹲在一边,得以窥得臭蛋的全部面目。
蛋清凝固成的外皮确实是琥珀色,内里蛋黄却是墨绿,被鸭子啄开的一瞬,那股奇特的味道骤然明显,细看外皮还有些许细纹。
世家大族颇喜猎奇,甚至有些世家子的喜好就是逐新趣异,这东西,说不得还真是金蛋!
魏景行勾起唇角,屈指弹了弹正埋头苦吃的傻鸭,“慢慢享受你的豪华大餐!”
徐钰补充完笔记,细细观摩盘子中剥出的皮蛋,久久不见魏景行回来,急急道:“景行该不会自己偷吃吧!
温子书、魏良面面相觑,徐钰已经起身往后院跑。
见人蹲在地上,他一个猛扑,趴在人背上直接掰嘴,“是不是偷吃了?”
魏景行:······看着从肩膀处伸出的脑袋,无语道:“我吃了一半,剩下的丢给它了。”
徐钰瞪大眼睛,看看地上的皮蛋渣子以及忙着叼食得鸭子,再看看一本正经的魏景行,“不是,先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嘁~我有那么傻吗?”
知晓被戏弄,徐钰故意蹦跶压身下的人,“我是怕你吃坏肚子。”完全不知自己已经暴露了无数回。
第49章
虽时节已入秋,萧瑟之气开始在大地蔓延,但徐钰却是春风得意。
无他,皮蛋制作成功,且得到了一个比较合理靠谱的灰浆配比数据,可以说下一步就能大批量制作皮蛋,等日后成为正经生意,他又能入账啦!
一陶罐也就能装十五六个皮蛋,加上第三陶罐没坏的,总共不过二十五个。
徐钰分了两盘,魏家十六个,九个拿回自家。
魏景行见他提着篮子准备出门,连忙抬脚跟上。
以往,徐钰是很乐意两人一起的,但今天,破天荒地拒绝。
“你在家看书吧。”
见魏景行变了脸色,机智地解释:“就九个,我爹娘大哥一人三个,你要去,肯定要给你分,你昨儿已经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冷脸,转身往后院去。
徐钰也不管他,提着篮子出门。
今天回去是要给他爹娘说做皮蛋的事,带上魏景行,万一不小心说漏嘴,之前的说辞岂不要露馅。
徐钰一路哼着小曲,脚步轻快。
自家院门大敞,却是不见人影,徐钰进门道:“爹,娘,大哥。”
“哎,阿钰回来了。”徐有林应声。
人在厢房,徐钰进正堂放下篮子才去。
徐有林正在编背篓,眼看就要秋收,家里背篓不够用,他趁闲编几个。
“爹,你一个人在家?”
“嗯,你娘去菜地了,你的大哥跟着一道去收菜。”
见满地劈好的竹条,徐钰小心翼翼避开,坐在小马札上,“今年这早就收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有林手上不停,回道:“秋后你大哥要成亲,咱家得多窖点菜,你娘就和大哥去菜地看,顺道买点别家的。”
徐钰了然点头,想到刚成功的皮蛋,兴奋道:“爹,我那吃食做出来了,等我娘大哥回来一道尝尝,要是可以,大哥成亲时刚好添道新菜。”
到时候让村里人尝尝味儿,顺道将消息散出去,至于制作方法,也不私藏,有想学的就来。
最好是家家户户都学会,到时候卖皮蛋就不止自家一家,嘿嘿,说不得皮蛋能成为淮南县灵山镇长柳村的一大特色呢。
“添菜成吗?那得掌勺大厨答应。”徐有林心里肯定是支持儿子的,但家里过喜事,菜品得掌勺大厨说了算,人不一定能同意。
“我大哥有没有说请谁掌勺?”
“还没定,回来你俩刚好商量商量。”
徐钰摆手道:“我大哥的亲事,他自己定,我才不插手。”
听他这般说,徐有林停手笑道:“怎的?现在长大了还见外了,之前不是天天嚷着家里要全听你的。”
那不是他给家里出谋划策发家么,现在家业都起来了,再说大哥都要成亲,他一个入赘别家的人怎么好再插手家里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挠着脸颊,羞赫道:“那不是小,不懂事么!”
两人正说着话,院外传来人声。
徐钰刚出门,就见他大哥挑着扁担进来。
“大哥,买这多豇豆?”该不会成亲酒席全用豇豆做菜吧,徐钰很是诧异。
徐茂将扁担放在水井旁,歇了口气才道:“这是隔壁刘婶儿送咱家的,娘说晒成干菜。”
“娘没回来?”徐钰挽衣袖,准备帮忙洗菜。
“在后头跟刘婶儿说话呢。”
两人洗菜的功夫,徐钰关心起大哥的成亲酒席。
徐茂将自己的打算一一道来,“大厨我是想请镇上的老王头,菜就按八大碗来,咱家养的猪一头估计不够,到时宰两头,鸡得买几只······”
“我准备把菜窖修整一下,存点鲜菜,除了萝卜菘菜,茄子估计都存不住。”说起备菜,徐茂有些发愁。
“多晒点干菜也成,到时候炖肉,绝对香。”徐钰说着吸溜了一下口水。
冬日里,鲜菜少,家家户户都是吃干菜,干菜炖肉,绝对是最佳贴冬膘的美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不多窖点芋头,再买点粉条,到时候排骨蒸芋头,粉条菘菜炖棒骨,这两道大菜一上桌,谁还管有没有鲜菜啊!”
“成,我提前跟老王头说,添上这两道菜。哎,你一个人回来的,景行呢?”回来半天,没见到魏景行,徐茂纳闷。
“在家看书呢,我带了好吃的回来······”
儿子/弟弟说是好吃的,但徐有林、白氏、徐茂三人看着盘子中黄乎乎的硬鸡蛋,心下有些犯怵。
这,看着是好看,像那黄宝石一般,可闻着······
徐茂凑前闻了闻,“确定没坏,这味道······”
抱着切菜墩进来的徐钰听这话,立马大声道:“没坏,才剥出来呢!”
“这是第一次摸索,若是做得好,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将皮蛋对半切两次分四牙,细细摆盘。
徐茂见蛋白凝结成琥珀色皮冻状,蛋黄墨绿色,笑道:“看着倒是好看。
“吃起来也好。”徐钰颇是得意。摆好盘,又剁了蒜末葱花。
他原想着就放盐醋和白糖,拌着吃就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氏撸了袖子进灶房,“烧点油呛一下。”
好吧,都烧油呛蒜末了,徐钰也就不嫌麻烦,翻箱倒柜找来芝麻、花椒。
望着油烟还未散去,蒜香扑鼻的“鸡蛋”,徐有林、白氏、徐茂觉得无从下筷。
徐钰喜滋滋,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辣椒。
他给三人递筷子,“快尝尝味儿如何?”
入口一股奇怪的香味,蛋白嫩滑弹牙,蛋黄软糯沙绵,料汁酸中带甜······
“好吃,要是有茱萸应该味儿更好。”徐茂忙不迭地赞道。
徐钰右手握拳击左掌心,“还是大哥你会吃,就是缺点辣味。”
徐茂将筷子递给他,“尝尝。”
徐钰摇头,“我昨儿吃过了。”
昨儿晌午,那只吃了皮蛋的鸭子就成了鸭煲,他切了五个皮蛋凉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温叔叔尝了一块,魏叔叔吃了大半,魏景行只挑着吃嫩滑弹牙的蛋白,三人都说好吃,尤其是温叔叔,点评道“风味独特”!
“这叫什么?”徐有林筷子尖指着盘子问道。
“变蛋,从鸡蛋鸭蛋变来的。”
“变蛋”,徐茂琢磨着,“名儿倒是贴切,阿钰,这个变蛋费不费功夫?”
徐钰回来就是专门说这事儿的,摇着手指从袖袋拿出早就写好的制作方法。
“这个是最能保证成功的配比,大哥你先准备鸡蛋鸭蛋,做的时候我回来帮忙。”
见只是用到石灰、草木灰、干土,也不是很难,徐茂沉吟,半响后道:“做起来不难,到时候上席面,若村里人问起来······”
徐钰早有打算,“就告诉大伙吧,大哥,这变蛋还得靠你,去北关看望二哥时多带些,沿路遇见商队什么的赠人尝尝,他们要想做这买卖,就来咱们村收。”
徐有林这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道:“这······”
“爹放心吧,不算行商,跟粮商来收粮一个道理。”徐茂笑着解释。
“咱家先做,等大哥成亲酒宴结束,就把这法子散出去,明年给二哥送点尝尝鲜,到时候让北边的人也知晓咱们长柳变蛋!”徐钰甚至连牌子都想好了,以后凡从淮南县出去的皮蛋都叫长柳变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父,师父······”屋外传来刘树咋咋呼呼的喊声。
徐钰只得暂且放下发一笔横财的美梦,应声道:“哎,进来。”
刘树刚走到门口就闻到香味,看着天色纳闷,徐家吃饭也忒早了吧!
进屋目光就被桌上的东西吸引,不是他嘴馋不懂礼,而是那味道着实勾人。
不由自主咽下口水,察觉失礼,连忙移了视线道:“师父,忙不,我有点事儿······”
他自以为不动声色,殊不知屋内四人看得清清楚楚。
徐茂笑着递过筷子,“尝尝,阿钰捣鼓出来的。”
刘树双手背在身后连连摇头,他又不是小孩见不得别人喝凉水,要知道徐家在吃饭,他必得晚点再来。
徐钰笑道:“我打算给夫子当中秋礼,你尝尝,看合适不合适。”
刘树局促,“那这要范二伯说合适才算合适,我算老几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虎脸,“让你尝你就尝,怎那多废话。”
见他变脸,刘树期期艾艾接过筷子。
“敬酒不吃非得吃罚酒!”徐钰没好气。
刘树夹了一块,应该是鸡蛋吧,心里纳闷,闻了闻塞嘴里,刚咬下就瞪大眼睛,三两下嚼完竖起大拇指,“这是什么?好吃!”
“变蛋。”
“变蛋?”
刘树虽然疑惑,徐钰却没多解释,“找我有事?”
刘树这才记起正事,放下筷子拉着人出屋。
“什么事儿还得避着我爹娘?”
两人站在墙根下,徐钰抚着衣袖皱眉。
刘树回头看了看,低低道:“你小心点顾长风,那厮现在可不得了,跟镇上好些公子哥打成一片,牛气的很。”
“我俩井水不犯河水,他想出风头还找不到我头上吧!”徐钰不确定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满脸一言难尽,“顾长风现在可是他家的霸王,顾晞风都得避着他。”
“也不知从哪搞得钱,给范二伯又是送礼又是交束脩,竟然真的去学堂了,现在跟学堂那些少爷们出入酒楼饭馆,阔气的很!”刘树摸着下巴处的胡茬,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他哪来那么多钱摆阔?”
范家学堂的束脩可不低,若不然当初也不能只用一个免束脩的名额就能让顾家退亲!
镇上的酒楼饭馆虽比不得县里的贵气,但天天去吃也是一大笔钱呢!
见他满脸好奇,徐钰警告道:“你别胡来,要缺钱跟我说。”
听这话,刘树也不想顾长风了,一把揽住徐钰,头靠在人肩膀处亲热道:“还是师父疼我,不过你徒弟我现在不缺钱,等日后······”
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他反手摸衣服,没觉异常,正要继续,电石火光间“嗖”一下收手站正,严肃道:“师父,您对徒儿的照顾,徒儿没齿难忘,日后徒儿一定好好孝顺您跟师娘。”
徐钰被他活见鬼似的变脸惊到,正要细问,却见人低头匆匆往院门口走去。
不期然对上门口处人的视线,徐钰失笑,还真是见鬼。
院门处的人正是小气鬼魏景行!
第50章
刘树顶着师娘的目光顺着墙根溜出门,一溜烟跑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了自家院门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想到刚才出门擦肩而过时的对视,嘀咕道:“奇怪,竟然不刀人。”
魏景行望着站在墙根下不动的人道:“忙完了?”
“嗯!”徐钰挑眉,这人,竟是难得没冷脸。
“景行,来。”正堂内,白氏招手。
魏景行没再搭理墙根下的人,径直往正堂去。
白氏拿过一旁给儿子拿的没用过的筷子,笑道:“快来。”
魏景行进门的脚步一顿,“爹娘,大哥,你们吃,我昨儿吃过了。”
话落,屋内针落可闻!
徐有林、白氏、徐茂:······
院子里的徐钰却是脚下一崴,差点摔倒,站定后愣愣看着门口的背影。
白氏反应过来,笑着走近拉人,“吃过了今儿再尝尝,你该好好补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哩,尝尝,好多呢!”徐有林想维持长辈的威严,毕竟头一次被儿子的夫郎叫爹,可惜,嘴角的弧度眼角的皱纹出卖了他。
倒是徐茂,看了看门外的弟弟。
徐钰一脸懵,看着屋内同他娘说话的魏景行,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天。
魏景行转头时看到他这样,故意道:“怎的,不乐意我改口?”
完蛋了,天没下红雨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这小子还是老样子,徐钰连忙赔笑:“哪能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没看他爹他娘的眼神都能刀人呢,他再不回话,今儿这坑可就别想爬出来了。
魏景行没搭理他,扶着婆婆坐下,自己也落座,笑着说起家常来。
只是,徐钰越听越不得劲儿。
“······村头那水塘连带那片空地,里正说可以租也可以买,为着以后方便,三哥买下来了,落在爹的名下,日后养鸡鸭方便,离大路近有什么事儿家里也好照应······”
徐有林喜不自胜,不过想到两人的正事儿是读书,愧疚道:“这些琐事我来就成,没得耽误你俩看书。”
“爹,不碍事,读书也要劳逸结合。”魏景行言笑晏晏,说起日后的打算,“咱家不可行商,但靠地里出息肯定不够,去官道摆摊现在还行,三哥明年就要下场,日后估计不大成,变蛋却是长久的买卖,咱们做了等商户来收不算行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那叫一个乖巧孝顺,看得徐钰后槽牙隐隐发疼。
天晓得,这些都是他自个斟酌良久深思熟虑,夜深人静的时跟魏景行念叨的,现在倒成了他表孝心的由头,可真是······
两人待了半下午,魏景行还帮大伯哥出谋划策,就接亲婚宴给出了一簸箕点子。
吃过晚饭,两人才出门回魏家。
西风游走在村道,带起一地落叶。
徐钰倒着走,上上下下打量魏景行。
今天的魏景行,与往日很是不一样呢!
以往,魏景行的脾性,既没有孩童该有的天真,也没有少年人的血气方刚。
有的只是阴鸷古怪,不喜他和别人关系要好,甚至说几句话都会生气记仇。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有了少年人的心性,这才没几天,今日竟是主动奉承他家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是说魏景行以往看不起他家人或是不尊重,而是这人在乎的东西少的可怜,除了自家三人,其他人皆入不了他的眼。
“你今天怎么······”
魏景行双手背后,迈着方步,淡淡道:“怎么?嫌我贪了你的功?”
“不是,就是······”徐钰挠着下巴,斟酌着找了合适的词,“你突然有了人间烟火气。”
魏景行心下一笑,这人倒是敏锐。
他啊,不过是彻底想通了。
既来之,则安之!
不论是如何得来这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人生,至少这一辈子时日还长,他总不能一个人困在那些荒谬缥缈的过往中荒废这得来不易的一生。
至于与眼前人的婚事,待他日高中,就还人自由,而他也有要做的事情。
看着灰蒙蒙的天际,魏景行灵台一片清明,温声道:“我呀,不过是觉得长大了,该懂事了。”
这个理由······徐钰歪头盯着他,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得暂且相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子不紧不慢,农人依着时节变化在田里忙活,收获辛勤劳作的成果,播种新一年的希望!
中秋佳节之际,家家户户炸丸子蒸发糕,再买些月饼,走亲访友,送上丰收团圆的祝福。
徐钰和魏景行负责送礼,好在魏家没亲戚,不,现在有了一家——徐家。
两家同在一村,走路去不过十分钟,徐钰跑着就将中秋礼送到。
不过县里、镇上有些人情关系,需要他两去走动,如县城的庄家、镇上的范家。
徐钰如何没想到,送个中秋礼竟然也能送出是非。
他和魏景行赶着马车带着中秋礼,先到镇上给夫子送礼,完了直接去县城。
好巧不巧,在范家碰见了顾长风与镇上的少爷们。
看见迎出门的人,徐钰心中一万个后悔,其实,从县城回来再给夫子送礼也不是不行!
“大师兄,好久不见。”顾长风以主人的姿态笑盈盈接过礼。
徐钰尴尬挠头,干笑道:“顾兄,夫子并未收我为徒,这大师兄,实在担当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同在夫子门下求学,你又最先交束脩,当得起我们的一声大师兄。”顾长风说着还不忘介绍:“刚好张师兄、文师兄他们也在,大师兄你也不常在学堂,难得见一面,今儿可得好好叙叙旧。”
徐钰呲着牙,脚趾差点将鞋底抠穿,道:“我们还要去县里,日后有机会······”
“哎,大师兄可是瞧不起我们?”顾长风故作变脸,道:“再说赶着马车,去县里哪就差这半天的功夫了?”
“我们要去县里送礼,迟了该失礼了。”魏景行不似徐钰,他直接拒绝,半点寒暄都没有。
顾长风的笑容僵在脸上,本就是虚情假意撑起的好脸,瞬间垮下来。
徐钰敢保证,要不是已经站在范家书房屋檐下,今儿他家这中秋礼,绝对到不了夫子的手中。
没见顾长风咬着牙,提着礼的手松了紧,紧了松么!
“来了不进是等着老夫亲自去接吗?”范栋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徐钰连忙应话,“哎,老师,哪能啊,这就来。”从顾长风手里提过中秋礼,拉了魏景行一道进门。
进书房也不看其他人,直奔矮几后的范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距矮几三步远的距离处站定,双手捧礼屈膝跪地,恭敬道:“祝老师中秋快乐,阖家团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老师笑纳。”
范栋淡淡道:“起来吧,你只是在学堂挂名罢了,不算我的学生,无需多礼。”
徐钰起身,将礼物放在矮几一旁,直接告辞,“家中走礼还需往县城去,就不打扰老师您了,学生告辞。”
范栋微微颔首。
徐钰、魏景行拱手行礼后退出书房,至于屋内其余几人,连个眼风都没给。
出屋子,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催促。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在范家书童的带领下出院门,马车走出主街踏上往县城的官道,徐钰才松了一口气,道:“顾长风脑子进水了!”
两人原本就因为顾流风不咋对付,他看在顾流风是他大哥看重之人的份上,对顾流风多有照顾,自然是看不惯欺负母子二人的其他顾家人。
还帮着刘树撬了顾长风的墙角,虽然顾长风本就不喜那门亲事,但他帮刘树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形之中,两人的梁子越结越多,现在虽说同在范家学堂,可他都没去过几次,这顾长风就上赶着认师兄。
哎呀,只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今儿又是当众下了他的面子,也不知日后······
徐钰有些犯愁,以往怎就没看出来这顾长风竟是大丈夫,不仅能屈能伸,还属狗皮膏药呢,一旦粘上,好贴不好揭!
殊不知,此时的顾长风也在暗自咒骂他:给脸不要脸!
不过碍于周围一圈“师兄”,他面上没多表现,只是微微皱眉颇是为难道:“几位师兄,你们也看见了,着实不是师弟我不引荐,虽我们两家是姻亲,可······”
“徐钰还真是傲,以往没打过交道,只听说聪明的很,大家都叫他秀才公。”
“嘁,连童子试都没参加过,也好意思!”
“不过我看夫子也不是很看重他······”有人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话却是说在众人心坎里,今日一见,虽没能与徐钰搭上话,但可以肯定,他与夫子关系平平,甚至夫子可能也不喜他。
没见进门直接跪地拜礼,夫子也未阻止,甚至都没起身。
寻常亲近些的学生,哪就要如此行大礼!
顾长风心里也很是认同此话,不过依他对徐钰的了解,这人一向诡计多端油嘴滑舌,怎么可能会与夫子关系平平呢?
心中有疑问,面上却是不显,拱手向几位“师兄”道别,该送的礼都送了他也该回家了,且说还有些事儿,需要找人解惑。
第51章
顾晞风刚从茅厕出来就被大堂兄堵住,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人,他心里发毛。
顾长风拽着人走到墙角处,才问道:“你觉得徐钰这人怎么样?”
顾晞风眨眨眼,徐钰怎么样?
能怎么样,读书比他聪明,脑子比他活泛,还会做人,简直气死个人。
嘴上却不在意道:“就那样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嘁,面上不在意,心里嫉妒的要死吧!”顾长风不客气道。
顾晞风一哽,硬着脖子道:“我嫉妒他什么,我以后也能考中秀才,不比他一个虚名强。”
“嫉妒他能拜范夫子为师!”
“啊,他拜师成功了,不是说夫子不收弟子么?”顾晞风惊讶。
见他神色不似作假,顾长风嗤笑:“他要成功拜师你就能拜?”说着上上下下打量堂弟,那神色那动作,明晃晃表达着“也不看看你这德行”!
顾晞风咬牙握拳,“他能拜我就能拜!”说完气呼呼往前院去。
顾长风望着堂弟的背影,良久轻笑一声,看来徐钰还真没拜师成功。
他不知道的是,徐钰根本没打算拜师。
要说才学,温叔叔足以教导他考科举入仕,若论见识,他自己一个活了两世之人,大魏还能有谁能比他更见多识广?
去范家学堂,也不过是权衡利弊后作出的选择。
中秋之后,徐家找了帮工种冬小麦,为的就是早早忙完秋耕准备徐茂成亲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和魏景行早出晚归去帮忙,说是帮忙,不过是跑跑腿,混混饭。
以至于温子书笑称两人不在家吃饭这些时日,家里省了好几袋粮。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如徐钰魏景行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长身体能吃的时候,蒸干饭每顿都得一大碗米。
徐家却是不在意两人天天来,更何况得提前准备酒席菜品,来帮忙的人多,家里要管饭,哪就差那一碗米了!
成亲当日,新郎官徐茂喜气洋洋,出了大风头的却是徐钰和魏景行。
两人穿着家里早早缝好的红袍,喜庆的宛如新人,迎来送往,敬酒敬茶,逗得亲朋好友纷纷起哄他俩干脆今儿也拜天地得了。
傍晚去迎亲时,两人又当了一回迎亲使,高头大马好不威风。
对于自己的亲事,徐茂一直很上心,只迎亲使就四人,刘树范俊有幸被邀请,两人骑在马上不时朝路人拱手。
四位迎亲使,吹鼓手、喜婆婆,轿夫,后面缀了一串小孩子,在新郎官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吹吹打打往顾家庄而去。
柳箭带领一帮兄弟抬着箩筐边走边散糖,引得路人小孩哄抢。
“喔真是大手笔。”得了好几个糖块的路人感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边之人搭话,“谁说不是哩,只这接亲队就得花三两银子吧。”没见那喜轿上的红绸都是新的。
“可不止三两,我听说那喜轿都是重新上漆,里面还添了好几个新摆件呢!”何况轿夫、吹鼓手、迎亲使、喜婆婆这些都得给人红封。
“这顾家哥儿有福哦,长柳村徐家的日子在附近十里八乡都是数一数二的······”
“你是个有福的,成亲后和大郎好好过日子就成,不要担心娘。”马氏用帕子沾了沾眼睛,强撑道:“你两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娘也就没什么好记挂的了。”
顾长风忍着泪意跪在蒲团上,“娘,我会好好过日子,您不要担心。”
“长风,快快去上房。”媒婆在屋外招呼。
这门亲事眼看成了,接亲回去她不得又得一笔喜银,可不能误了吉时!
顾家上房正堂,顾老头和妻子正襟危坐,供桌上摆满瓜果贡品,香炉燃了香,两根手指粗的红烛火苗摇曳。
除了两位长辈,顾青山顾青和都在,此外,顾家亲戚如舅舅舅爷这些也在。
随着迎亲队进村,顾家庄热闹起来,大人小孩纷纷往村道上涌。
“来来来,都有都有别挤。”柳箭被抢着要糖块的小孩子围住,寸步难行,他也不恼,乐呵呵抓糖丢给小孩子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郎一表人才,跟顾家哥儿很是登对啊。”
“祝贺大郎喜得良人。”
“早生贵子,和和满满。”
“最好是三年抱两。”
“哈哈哈······”道喜的路人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句打趣逗笑。
随着迎亲队走近,顾家院门处放了一挂鞭炮,炮竹声里,送亲看热闹的人皆喜笑颜开。
徐钰呲着大牙朝众人拱手,“同喜同喜”、“感谢感谢”是他这一路走来说的最多的话。
这是他头一次完整的见识这个朝代的接亲,自然是新奇不已。
喜轿停在门口,鼓乐明显高昂,喜婆婆跟顾家主事人寒暄,喜气洋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茂翻身下马,拂衣正冠后与众人拱手见礼,待院内鞭炮响起,才进顾家院门。
只是,刚进门就被人包围,都是顾家小辈,闹哄哄说着吉祥话。
徐钰连忙拉着魏景行上前,那边范俊、刘树已经开始散红封。
他们两人拿的是小红封,每个里面两文钱,图个吉利喜庆。
给顾家小辈的红包却是不一样,包了十文。
徐钰从怀里掏出红包,抬手摇晃道:“来来来,叫叔叔就给。”
顾家同族的小豆丁乐呵呵冲他而来,魏景行则是拦住顾晞风等人,不管要不要,只管塞红封。
接了红封就不能再拦路啦!
顾家屋檐下站满人,厢房窗户大开,不好出面的妇人们隔窗观望。
招呼完小子们,徐钰灵活地躲过壮汉青年,透过窗户给厢房递红封,特意在顾长流风和他娘的厢房窗口多逗留了一会儿。
发完红封跑进上房时,大哥徐茂正与新晋大嫂顾流风跪在蒲团上叩首。
顾流风一身红色喜服,头发束起,多了份英气,泛红眼尾昭示着他的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心下感慨,整个大魏王朝,估计也就他自己上迎亲队的花轿前没哭。
魏景行找过来时,见他双眼发光踮脚张望,拐起胳膊肘给了一记,提醒别失礼。
哥儿出嫁,是要自己走到花轿上的,盖因传言背哥儿出门不吉利,背人者后容易得哥儿。
徐茂扶着顾流风,两人齐肩并行走出正堂。
鞭炮再次响起,随之而来喜乐高亢,小孩子们在门口路边喊着“接新人喽”、“接新人喽”······
回程速度明显比去时快,轿夫随着喜乐有节奏地晃着喜轿,徐钰都担心会不会把人颠晕吐。
好在一路无事,接亲队平安顺利到家。
新郎踢轿接人,新人牵着红绸跨火盆,进正堂行拜礼,随着喜娘一声“送入洞房”,范俊之流拥着新人进新房,嚷嚷着闹洞房。
徐钰带着魏景行准备和其他接亲的人一起吃席,才落座,刘树端着酒盅呲着牙过来。
“师父,弟子敬您和师娘一杯。”
徐钰还未开口,魏景行却是不给面子道:“酒喝太多以后生的孩子容易变傻!”
“不可能吧!”刘树瞪大眼睛,明显不相信,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我爹就爱喝酒,我跟我哥也不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满脸同情,徐钰却是不忍看刘树,同桌其他人纷纷笑出声。
刘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端着酒盅执意要敬酒,徐钰低低道:“未及冠之前少喝点。”
刘大伯爱喝酒也才是近几年的事儿,以往都是过年都舍不得打一斤酒的人,也就这几年日子越发好,这才舍得时不时饭前小酌。
且说今日准备的酒是蜀黍酒,俗称高粱酒,浓度不算高,但也辣的很,徐钰可不想喝。
刘树依依不舍地看着酒盅,不情不愿换了果子酒来,喝完砸吧着嘴嘟囔,“甜兮兮没酒味儿。”
徐钰暗瞪他一眼,不放心他,干脆道:“你就坐这桌吧,刚好还差人。”
刘树显然没想到还有这出,瞪大眼睛好半天没找到声音,回头看看早就约好一起喝酒的刘强刘壮等人,再看看敬过茶的师父,闷闷道:“好吧!”
不过,开席后没吃几口就坐不住了,彷佛凳子长了针。
徐钰无视他的小动作,专心吃饭,时不时给魏景行添一筷子菜。
魏景行难得主动搭理人,破天荒指着变蛋道:“快尝尝,保准你没吃过。”
刘树连连摇头,黑乎乎黄乎乎,也不知道是什么蛋,味道还怪怪的,一看就不好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说,新房笑闹声那么大,刘强都不见人影儿了,肯定跑去闹洞房了。
“有眼不识金镶玉!”魏景行没好气。
其他桌有人下筷尝过,却是惊叹好奇,“这什么蛋,怪好吃的。”
“是蛋哦,看着颜色不大像。”
“是蛋,外面这层黄皮像皮冻,里面的蛋心沙沙的,好吃。”
“老徐在哪找的这东西,以往都没见过呢。”
里正乐呵呵道:“是变蛋,鸡蛋鸭蛋能做,是南边的吃食。”
“老徐这儿媳娶得满意,下了大功夫,还找了南边的吃食来。”
“那可不,没见今儿嘴都没合拢过。”
恰巧徐有林过来敬酒,众人纷纷调侃。
徐有林先给徐老头周氏以及他大哥那一桌敬酒,完了到里正这桌,笑道:“做起来也不难,谁家想学就来,不为别的,做成变蛋这鸡蛋也能存久些,过年招待亲戚也能添道新菜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不难?”有人不相信。
“不难。”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那人撸起袖子端着酒盅起身,“老哥哥,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其他人亦是举杯,徐有林喝的满脸通红。
今天这日子,主家可不兴拒酒,敬酒的人越多,说明人气越旺喜气越盛。
这可是好兆头,哪有拒绝的道理。
可徐钰心疼他爹,见还有好几桌没敬酒,提醒道:“爹,那边叔伯们还不知道这消息呢。”
还是被灌了三盅才放行,徐有林拎了新的酒壶去下一桌。
徐钰见新房的人不出来,笑闹声反倒越来越大,皱眉起身往新房去。
新房此时正热闹,范俊拿了一颗枣绑在红线上吊起来,非要新人面对面吃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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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差一点差一点。”
“没吃到继续继续。”
刘桥胳膊搭在徐茂肩膀上大笑,搂着人往跟前凑,道:“离近点离近点,这次保证能吃到。”
见他大哥脸色薄红,也有可能是因肤色黑不大显得出来红晕,倒是顾流风,脸色红的能滴血,徐钰钻进去解围,道:“里正爷爷有重要的事儿宣布,快去听听。”
刚走到门口的魏景行听到这话又折回,赶在人出来之前凑到里正耳边嘀咕了几句。
里正连连点头,放下筷子笑点他额头,“你两还真是······”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魏景行笑着接话。
第52章
里正要宣布消息又不急在这一时,闹洞房的人知晓这是徐钰的说辞,若是其他人家,定是要继续的。
可徐家,尤其是徐钰开口,一众青年少年还是很给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桥甚至帮忙解围,笑道:“哎哟哎哟,阿钰这就护上啦,可见我们都是外人呢。”
范俊将红枣塞徐茂手中,笑嘻嘻道:“吃吧吃吧,吃了甜甜蜜蜜一辈子。”
他俩带头,别人也不好意思再闹下去,纷纷勾肩搭背出新房,“走走走,吃席吃席。”
“听说今儿有新吃食,我可得好好尝尝······”
看着村里的大小伙儿从新房出来纷纷在空席位上落座,里正起身乐呵呵道:“今儿是大郎的吉日,有林家有喜事也不忘大家,谁家想学这变蛋,就找有林和大郎,只一件,不可外传。”
众人纷纷应和,一众青年却是夹起变蛋,有些人又是闻又是看,那心急的却是已经塞嘴里。
听着这话,顾不上说话,只得连连点头。
徐老头那一桌,很是冷清。
见三叔被村里人众星捧月般恭维奉承,徐宝撇着嘴很是不屑。
周氏很不得劲儿,胳膊肘杵了杵身边正吃菜的人,低低道:“咱两是长辈,大郎成亲哪有不来敬酒的道理。”
徐老头没好气道:“那你去摆谱,看人认不认?”再说,大郎还从新房没出来,又不是只他们这一桌没敬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徐老头心里也是后悔,早知道三儿子家能这么红火,无论如何当初都不会答应那额外的孝敬钱。
“得意什么呀,不就臭鸡蛋么,吃坏肚子就不得意了。”徐宝嘟囔着,用筷子将盘子中的变蛋戳成碎渣渣。
李氏看了看其他桌,拦住儿子,道:“好好吃,这可是好东西。”’
在丈夫儿子公婆不解的眼神中,一瓣儿接一瓣,一盘凉拌变蛋,她一个人吃了大半。
喜宴结束时,已是月上柳梢。
院子里点了好几堆柴火,帮忙的妇人们整理碗盘,男人拆桌椅。
不过两刻钟,院子、灶台都收拾妥当。
徐有林拿出早已备好的谢礼,不算贵重,一条细细的肉条,五个变蛋,再就是油纸包着的糖块瓜子,整整齐齐放在小竹篮里。
见状,里正率先不乐意了,“有林,你这是作甚,没得办一场喜事坏了村里规矩。”
庄户人家办酒席,亲近人家来帮忙,谢礼多是剩菜,刚好装在各家借来的碗盘中。
徐家这额外准备谢礼,日后别家可不好只给剩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有林将里正家的那一份递过去,笑道:“这些年来家里头一次办喜事,忙忙叨叨一个月,大家出去帮工还有个工钱哩。”
里正不接,徐有林转而给范梁,“宰一头猪不够,两头又多了,眼看这到年末又要杀猪,我家人少吃不忘,再说你们带回去都不够炒一碗臊子,快拿着吧,油纸包里是给孩子的零嘴。”
灶房那边,白氏做主将剩菜分装在各家借来的碗中,各家办红白事向来如此,妇人们也没推辞,拿了自家碗出门。
院子中,一众汉子还在推诿,徐钰打了个哈欠,接过温子书手中的篮子,自己去提了一份谢礼,道:“爹娘,我们回去了,明早再回来。”
顺手又拎了一份塞旁边刘树的怀里,“明儿记得来我家,有事儿跟你说。”
刘树顶着他爹要揍人的眼神,哭丧着脸答应。
有了这个口子,其他人也没再推拒,倒是徐老头厚着脸皮提了两份。
好在徐有林本就准备的充分,分下来也没缺谁家的。
众人从徐家院子涌出,沿着村道各回各家。
魏景行看着徐宝道:“看他那猪头样儿,这几年没长脑子光长肥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宝小时候就圆润,不过小孩子胖些没关系,看着可爱,身子骨也壮实。
可现在徐宝已经是半大小伙了,膀大腰圆,只看背影还以为是哪家的地主老爷呢!
魏景行也没压着声音,两家人的距离不算远,徐宝自然听到了,转头狠狠瞪了一眼,看样子还想回嘴,不过被他娘拽走了。
温子书低低斥责:“说得什么话,好好走路。”
徐钰和魏景行对视一眼,乖乖答应。
次日一早,徐钰洗漱完就带着魏景行回家,两人皆穿了簇新的锦袍,深秋时节既保暖,也显得对今日的认亲郑重。
原本他已经算是魏家人,顾流风认亲,他回不回去无所谓。
可徐魏两家同村又离得近,他要不去倒显得怪。
此时,天色朦胧,雾气大的很,估计三米开外就已经看不清人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拉着魏景行优哉游哉往家里去,笑道:“这是迷雾阵,可要抓紧,走丢了若是找不见阵眼就永远走不出去了。”
魏景行摇头晃脑,“你自己去就成,干嘛非得拉着我?”再说与顾流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哪就要非得去认亲?
“都说夫妻一体,咱两当然得一起了。”徐钰道,心里却是:不叫你,说不得又吃醋生闷气,哪敢不叫你呀?
雾气迷蒙,村道上不见人影。
两人安安静静走着,忽然,影影绰绰一个黑团走来。
因着练习内力,徐钰耳聪目明,早就看到是个人影,魏景行武学不大行,但比一般人强太多,也察觉到脚步声。
两人不疾不徐前行,没想到,对面而来的人却是吓一跳,“啊~鬼啊~”
惨叫一声,转身就跑。
大清早的,突如其来的惨叫很是吓人,加之浓雾蔽天,更是瘆得慌。
听着叫声,徐钰魏景行对视一眼,故意没出声,脚下却是不约而同往黑影方向去。
徐宝急匆匆往镇上去,远远见浓雾中飘来两个鬼影,本就提心吊胆被冷不丁一吓,直接惨叫出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往自家方向跑,找大夫什么的还是让他爹去吧。
借着大雾捉弄了一回徐宝,见人连滚带爬逃走,徐钰魏景行两人站在浓雾中无声大笑。
到徐家时,皆是脸色薄红。
白氏以为冻到了,连忙招呼两人进屋喝热甜水。
徐钰还以为来得够早,结果正堂里他爹、大哥、顾流风都在,失声道:“我来晚了,都认完亲了?”
“哪啊,就等你们了,快进屋。”徐有林笑道。
长子的夫郎这般看重已经入赘到魏家的小叔子,他心里自然高兴。
认亲礼很是简单,主要是徐家人口少。
末了,徐有林叮嘱道:“大郎,一会儿吃完饭带着流风去你爷奶那边,礼数不能少。”
徐茂自然是答应,顾流风也知晓一些婆家与太公公太婆婆的过往,并未多问。
早饭才上桌,一家人正准备落座,院外传来哭嚎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你个狠心的,嗷,我那苦命的有森啊······”
只听这声音,徐钰的眉头就皱起来。
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腔调,不是他那有好些年没发疯的便宜奶奶还能是谁?
“我出去看看。”他起身出门。
魏景行自然是跟上。
徐有林捏着筷子的手微微动了动,对长子道:“把礼提上。”
见面礼早已备好,就在供桌上放着。
徐钰出门,就见他奶坐在院外门口处的路边,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咋就这心狠,我好好的儿媳啊,我苦命的有森啊······”
“奶您这是······我大伯母过世啦?”
周氏哭声一顿,复又继续:“你个没大没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不耐烦,直接打断,“既然我大伯母没事儿,您老这嚎的哪门子丧,还特意跑来我家门口,怎地,昨晚我大伯母吃席吃撑了,今儿起不来身了?”
“徐钰,都是你家干得好事儿,拿那臭蛋做菜,害我娘吃坏肚子,昨晚闹腾一晚上,今早才找来大夫开了药,这事儿怎么说?”徐宝提着木叉冲过来。
大半雾气散去,东天红彤彤,徐宝提着叉子笨拙地跑来,活像山海经里的精怪出世。
徐钰挑眉,好暇以待,等人跑近了才道:“你想怎样?”
“赔钱!”徐宝用叉子指着人,斩钉截铁道。
“赔多少?”
没想到他会这么利索,徐宝一愣,想到家里没商量具体要多少,胡乱诹道:“三······”想到三叔家今非昔比,改口道:“五十两。”
徐钰直接气笑,这漏洞百出的讹人戏码还真是他爷奶大伯一家的拿手戏。
看着从大嚎转为低低啜泣的周氏,他扬声道:“昨儿全村人都来吃席了,既然大伯母吃坏肚子,说不得也有别人吃坏了,我这就请魏叔叔去县城请庄大夫来帮大家把脉开药,至于大伯母,等庄大夫来了诊诊再说,说不得还有救。”
“你,”徐宝抡起叉子怒,这话活像他娘不行了一样,与诅咒没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是你家的臭蛋吃坏我娘的肚子,赔钱,不然我就去县衙告你家毒害亲人。”
徐钰瞪大眼睛,回头看着魏景行道:“你又看走眼了。”没长脑子的人能想出狐假虎威以报官为要挟讹钱的法子?
“行,你就搭我父亲的马车去县城,省得走路。”魏景行双手环胸淡淡道。
两人的反应出乎徐宝的预料,以至于他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看向他奶。
周氏闭眼张嘴,尖细的声音飘出。
见他娘这做派,徐有林道:“娘,有什么事儿进屋说,刚好大郎和流风准备家去,既然大嫂因着席面吃坏肚子,我和白氏一道过去看看。”
这吃变蛋坏了肚子与吃席面坏了肚子可是两回事儿,前者是他们自家的私事,后者却牵扯到掌勺的大厨,周氏自是不愿意闹到掌勺大厨面前,期期艾艾道:“别的没什么,就是你大嫂吃多了臭蛋往后跑,今早脸色煞白,阿宝才找了大夫来,说是臭蛋吃坏肚子了。”
不论别的,只这话就漏洞百出。
席面上八凉八热外加两道汤,吃了那多东西,即便拉肚子,哪个大夫能把脉后精准的把出是变蛋导致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更何况,徐宝被吓得屁滚尿流跑回家,请的鬼大夫!
这简直是,撒谎都不打草稿。
眼看村道上人多了起来,徐钰不想丢脸,道:“奶,说多错多,我大伯母到底是个什么样儿请庄大夫来一趟就知,你和大伯家什么意思我心知肚明,再不进屋,我就把张大夫和老王头都请来,顺道请里正爷爷做个见证。”
第53章
周氏其实是心虚的,奈何架不住大儿子的恳求,这才跑一趟,只是,她没想到,三儿子能当面说出这样的话,甚至,这些年她一直不待见的孙子会直接戳穿。
相比于周氏心里的弯弯绕绕,徐宝就直接得多,甚至被揭穿后丝毫没有羞愧,挤开徐钰往院门处走去。
示意妻子去扶人,徐有林道:“大郎,你先带流风去你大伯家。”
这一闹,回去吃完早饭再去又是话柄,他不想自家被看笑话。
老娘老爹不为他这个做儿子的着想,可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徐钰笑着拱手给邻居解释,“我大伯母不舒坦,爷奶觉得是席面的问题,大家可有不舒服?”
见端着饭碗的人纷纷摇头,他拍着脑袋懊恼道:“看我,想必这不舒服不是一时半会能显现出来的,是这,午时大家来我家,让庄大夫把把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没什么,大嫂子估计是昨儿荤腥吃多,回家喝凉水才往后跑。”刘氏接过话头帮忙解围。
“还真是,昨儿老徐家的席面油水足,一不小心吃多了,半夜我起来灌了一大碗水呢!”
见大家并未觉得是席面的问题,徐有林上前,“家里要请大夫,庄大夫难得来一次,大家伙都来把把脉,有病治病,没病安心。”
这厢,徐钰和他爹忙着善后,那厢,魏景行见徐宝进院,抬手拍了拍衣袖转身紧随其后。
徐宝大摇大摆进三叔家的院子,左右张望,见墙根下做席面的大灶还没拆,心里冷哼,他今儿不好好敲一笔,对不起大清早出门被吓。
“坏事做多了容易招脏东西哦~”
突然,阴森森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徐宝连忙转头,见是魏景行瞪大眼睛,“你是不是有毛病,别离这近。”
他以后可是要娶媳妇的人,这些个哥儿男不男女不女,看着都恶心!
魏景行没错过他眼中的厌恶,冷了脸,道:“我家的钱不在徐钰手里,你要多少得跟我谈。”说着看向通往后院的甬道。
徐宝心中一喜,原来徐钰在魏家过得这么不如意,徐钰不如意他就舒坦,打量魏景行后,突然凑近,挑眉道:“每天被秀才公伺候着端茶倒洗脚水,是不是特舒坦?”
魏景行微微挑眉,却是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这样,徐宝心中越发肯定徐钰过得惨,丢了木叉搓手道:“成,跟你谈就跟你谈,不过我不会看在徐钰的面子上······”
话未尽,但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魏景行率先往后院走去。
他为人一向冷淡,再说徐宝也怵他,毫不在意没回应。
只要能拿到钱,看魏景行的冷脸不是事儿,屁颠屁颠跟上。
白氏扶着婆婆进正堂,再出来时,只看到个转入墙角的背影。
心下纳闷,跟了过去。
“唔~嗯,嗯嗯、嗯······”
还未走到拐角处,便听到断断续续的闷哼声儿,心下一惊,担心自家人,连忙加快脚步。
只是,刚转过墙角就呆住。
刚转过墙角,魏景行就止步,在徐宝撞上来的一瞬解了人的腰带挥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宝还没反应过来就眼花缭乱,不过几息,嘴便被缠住。
他本就胖,腰带还得留出一节打结,在嘴上缠了三圈还剩很长一大截。
魏景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抓住他胳膊反扭。
绑了人直接抬脚揣在腿窝,在人面朝墙扑倒后,拳打脚踢,一样都不落下。
白氏见到的就是嘴巴被腰带缠住,双手被绑的徐宝正缩在墙角挨揍。
见自家人没吃亏,她拍着胸口顺气,还没开口,就听到院门处的声音。
拍了拍衣襟,转身往走出,罢了,自家孩子没事儿就成。
只是侄子,肥头大耳吃点皮肉苦没啥!
“当家的,娘在正堂,你快去劝劝。”说着给儿子示意。
可惜徐钰一心想着如何整治贪心的奶奶,没注意到他娘快眨瞎的眼睛,径直往正堂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丈夫儿子都进屋,白氏回头看了看后院方向,抬脚跟上。
魏景行早就察觉有人来,想到现在徐家都是自己人,便没管只顾揍人。
累得喘气了才停手,掏出帕子擦拭手指。
在徐宝愤恨的眼神中淡淡道:“若我没记错,当年我成亲你娘就闹过吧,这笔账我一直记着呢!”
徐宝:······先是一愣,继而是恼怒,眼里的神色毫不掩饰。
屁话,当年你就是个傻子,还是个高热昏迷的傻子,接亲都没来,记个屁的记······
魏景行自然懂他的眼神,嫌弃地看了看帕子,捏成一团虚虚握着,抬头望天道:“你大概不知道,当年你们一家坐在我家院子吃席时,我就和徐钰趴在窗户上看,知道徐钰跟我说了什么吗?”
“他说,你们都是坏人,让我离远些,还说,你要是敢骂我他敲掉你大牙。”
徐宝艰难地仰头,可惜依旧看不清魏景行神色,只是听他话音带笑意,连忙挣扎,“唔嗯嗯嗯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于他想说的话,魏景行都不用猜,低头如看蝼蚁般盯着挣扎的人,“这些年你家安生了不少,不过是因为徐钰给的钱够多,这次想讹一笔应该是给你说亲用吧。”
哼,看不起哥儿想聘个女子,就这肥头大耳的猪样不得出两番三番甚至更多的聘礼才成,不然哪家女子愿意。
虽说现在女子比十几年前多了不少,可依旧是珍贵人儿。
“你说,我要是放话你得罪了魏家,谁家女子愿意嫁你?”
徐宝急得连连摇头,眼里憋出泪水。
他没有,这纯属诬陷!
魏景行嫌弃地转眼,这长相真是辣眼睛,“出去知道如何说吗?”
徐宝连连点头,甚至觉得不够诚意挣扎着换了双膝跪地的姿势,就差磕头了。
“记住,你若还想成亲······”魏景行脚尖碾了碾地面。
徐宝连连点头,恨不能以头抢地,心中后悔不已。
早知道这恶神在,他就不来了,反正有他奶一个人也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儿也是倒霉,清早出门撞鬼,现在又遇见煞神,可真是不宜出行。
他永远都忘不掉,两年前在晒场麦草垛后面见到的情景。
天晓得他不想去学堂,早上出门就往晒场去,骗他爹娘去学堂实则躲在麦草垛后面睡大觉。怎么一睁眼就看到不远处这人跟煞神一样拎着一只血肉模糊的兔子正剥皮,“撕拉”声跟剥人皮简直无二样。
尤其是这人转头看来的眼神,徐宝觉,估计话本中练功走火入魔的人大概就那样,无神又嗜血,冰冷又恐怖。
想到此,愣生生打了寒颤。
两人回正堂时,气氛冷得瘆人。
徐钰背手站在供桌前看着墙上的春耕图,他爹徐有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定定望着地面,白氏站在其后。
至于周氏,坐在供桌旁的椅子上,一手扶额呻吟,还不忘瞄向一旁的饭桌。
徐宝不想一辈子打光棍,他尤其不喜欢哥儿,想传宗接代就得娶女子,名声可不能坏。
魏家在附近的人缘不是说说而已,尤其有徐钰这个帮手,好些人家的孩子都在两人跟前认字学算术。
若是真被魏景行这煞神传出他家得罪魏家,那十里八乡有女儿的人家都会躲着他家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家里供不起孩子去学堂,可以跟徐钰魏景行免费认字!
“奶,我们回。”
周氏一愣,没想到乖孙会说出这话,忙给人使眼色。
徐宝自然懂,可是,他现在不想要钱,只想离开煞神魏景行的视线,直接上前拽人。
周氏还想挣扎,可惜她一个土埋到脖子根的老太太,力气哪能比得上十四五的壮小伙,尤其还是徐宝这胖小伙。
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拽出屋门,连跑带颠才赶上脚步没摔倒。
出了院门,见四处无人,低低道:“乖宝儿,还没拿到钱呢!”空手回去,这一趟岂不白跑了?
徐宝摇头,只想赶快回家。
徐钰目送两人出院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眼前突然出现一团东西。
看着揉成一团的帕子,他纳闷,“怎么,捡到谁的帕子了?”
魏景行嫌弃道:“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看都没细看,直接拿过塞自己袖袋。
自家人说脏了那就是脏了,即便上面没有任何脏东西!
此时,饭菜已经凉了大半,徐钰看着天色道:“娘,把菜搭蒸笼遛一遛,我们先吃。”
大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不过去大伯家之前应该会给魏叔叔捎话去县城请大夫,他们吃完去大伯家把人换回来。
令徐钰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去大伯家,事情就已经解决了。
四口人正吃着回锅馏过的早饭,里正来了。
徐茂和顾流风一左一右扶着人进屋,徐有林赶忙起身让座,白氏去灶房取碗筷。
“有林啊,你大嫂被猪油蒙心了,不关老王头和席面的事儿。”里正还未落座,就急急解释。
老王头可是镇上出了名的老把式,请他做席面很是体面,若是得罪这人,长柳村的所有人家以后都别想请人做席面了。
李氏敢拿席面吃坏肚子说事儿,说小了是讹小叔子家的钱,往大了说那就是指认老王头的席面不干净砸人招牌。
这事儿不能成,要成了就是全村与老王头结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早他听家里重孙说这事儿,就猜到这婆子又闹幺蛾子,果不其然,装样儿都装不像。
他去徐有森家,别说煎药的炉子,连个药渣子都没看到,家里地上泼水撒灰胡乱扫一扫,装出一副往后跑没来得及的埋汰样,真是没眼看。
徐有森还犟嘴,要不是看在徐宝那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地上后悔,他今儿真要把这一家子赶出村。
别人不知晓,他却是清楚,徐家魏家要带全村干一笔大的,那变蛋,村里其他人是昨儿才吃,他家可是中秋时就吃过了。
第54章
待到晌午,看到徐家招待老王头的排场,里正就知道,这次,他又押对了!
中午,徐钰下厨,做了几道拿手好菜,红焖兔肉、甜皮吮指鸭、酱香排骨、松鼠桂鱼。
要不是时间紧,他还想做道粉蒸肉来着。
其实昨日席面上的菜备的充分,还有三桌菜完全没动过,因此,用昨日未上桌的菜招待也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徐家如此大动干戈,重新整治了一桌招待老王头的菜式,可见其诚意不一般。
除了徐魏两家自己人,再就是庄大夫、老王头和里正。
徐有林举杯,惭愧道:“家里私事累老哥你专门跑一趟,还差点坏了名声,是我的不是。”
老王头早在魏良上门时就知晓缘由,他是恼那混账婆娘满嘴胡诌,对徐有林家却是没多大气。
主要也是魏良出面请人,说辞自然偏颇自家人,何况依他跟亲家在乡里的名声,先入为主之下,徐有森家就是祸头头啦!
老王头很给面子的举杯,笑道:“谁家还没个糟心事了,跑这一趟也无碍,不然哪能吃到你家这席面。”
桌上除了徐钰做的大菜,也有他娘的拿手菜,到底是农家常见的,不比徐钰的几道大菜显眼。
王老头细细品尝着,招待他的席面不一定要多油多肉,今儿徐家这席面很得他心,尤其这几道新菜式。
兔肉虽是常见的红焖,但嫩滑鲜香,这眼看着入冬,镇上大户人家办喜事的多,到时候有请他掌勺的,这道菜倒是可以添上去。
不为别的,一道时令荤菜也给主家长脸不是!
倒是这鸭子和鱼,庖艺有几分大厨风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筷尖指着翘起的酸甜口鱼赞叹道:“一直都知道你家有个会读书的,却是不知道还有好庖艺的,这鱼做得可不一般。”
听他这口吻,徐茂神思一动,笑看弟弟,“我这弟弟呀,好吃嘴,看了书上的只言片语或是在官道上听过往商队闲聊,回来就自个琢磨,这几道菜都是他琢磨出来的。”
魏良也帮腔,不过却是先暗责自家孩子,“我家这个,自小就体弱,饭食挑的很,阿钰也是没办法,就琢磨书上提到吃食,老哥你别见怪,以后来往多了,就知道我家这个有多挑嘴了。”
魏景行神色淡淡,稳稳地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自己的小碗才笑道:“让伯父见笑了,我也没那么挑”
心里却是冷哼,明明是贪图自家菜谱,还拐着弯想收徒,算盘打得可真响!
老王头一听是徐钰做的菜,歇了心思,只笑着吃菜。
若是别人,他还能收为徒弟,徐家三小子那可是秀才公!
用完饭,徐钰给老王头塞了一篓子皮蛋,“伯父,您交际多,这玩意不贵重也就吃个新奇,若是镇上有人想吃,您尽管着人来取。”
闻言,老王头笑得更开怀,也不推拒,接过篮子道:“徐老弟好福气。”
送走老王头,里正也要回家,魏良想送人回去,里正摆手,“你忙你的吧,两步路,我转悠着就回去了。”
徐魏两家明显是要商量事儿,他就不打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也给他提了一篓子皮蛋,里正推拒,“之前送的还没吃玩呢!”其实早吃完了,家里孩子多,一人一个都分不过来。
徐钰笑道:“里正爷爷您就提着吧,不然下晌我还要亲自跑一趟的。”
里正已经近古稀之年,虽身子骨看着还硬朗,可背已经佝偻下来,一手拄拐杖,一手提着竹篓,慢悠悠走在村道上。
路边杨树上的黄叶在寒风里簌簌作响,几片叶子支撑不住晃悠悠飘落。
徐钰感慨道:“长柳村有里正爷爷这样的里正,也是福气!”
“可不是,相比于考科举,掌勺大厨也有福气呢!”
毕竟,参加科举不一定考中,可掌勺大厨却不一样,就照某人现在的水准,绝对能出去接活,现成的挣钱的手艺。
徐钰斜睨魏景行,“你是觉得我读书不大成,还是为人鼠目寸光?”
魏景行操着手幽幽道:“我是觉得世家大族太难搞,你的大腿不够粗!”
“嘁,你就等着瞧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进正堂,他爹、魏叔叔温叔叔、庄大夫和他大哥都在,探头道:“我娘和流风哥呢?”
“灶房呢。”徐有林道。
徐钰耸耸鼻子,“我看王大伯是懂我意思的,家里的变蛋不多了,若是遇见镇上谁家来买肯定不够,还是要多做些备着。”
庄大夫悠悠道:“今儿给我装一百个,回去家里走礼。”
一、一百个,徐钰瞪大眼睛,半响道:“庄爷爷,给您装二三十个自己吃,送礼什么的等过年吧!”
他家,估计也就剩二百多个了。
庄大夫抚须,笑道:“一百个,明儿给你送五百个蛋来。”
徐钰犹豫,家里再做皮蛋也是要出去买······
“看你小气的,给你庄爷爷装吧,老王头那边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有消息。”徐有林道。
“那爹你明儿走街串巷去收鸡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就要去收,放出话咱家收鸡蛋,想卖的人家就会送来。”
······
徐钰见正堂没他说话的份儿,出门去灶房帮忙。
末了,去厢房看正在腌制的皮蛋时,顾流风跟上。
魏景行习惯性抬脚,见状,调转方向去正堂。
“三弟,”顾流风着实难以启齿,才嫁过来,这就想着娘家······
见他哼哧哼哧憋不出半句话,徐钰疑惑道:“流风哥,怎么啦?”
他大哥可是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是不可能给委屈受的,那这纠结样儿是······
顾流风咬了咬嘴唇,盯着地面道:“我知道轻重,就是,我想让我娘多养些鸡,日后鸡蛋卖给咱家,成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最后一句,很是小心翼翼!
徐钰拍着脑门,道:“大哥没跟你说啊?”
“说什么?”
见顾流风比自己还茫然,徐钰抿唇憋笑,道:“其实这个做法简单的很,给伯母也没事儿,就是伯母养的鸡下的蛋她能自己做主吗?”
以前顾流风还能出面,现在,回顾家都是客,哪还能在顾老头面前说上话。
见顾流风为难,徐钰突然看向窗外,坏心眼道:“大哥有事儿瞒着你呢,今晚你得好好逼问,我也是不小心听到了一点,但不确定。”
他挑着眉毛,一副“弟弟是为你好”的神情。
顾流风却是不大相信,大郎哥能瞒他什么,再说才刚成亲,不知道家里一些事情有可原!
徐钰可是很乐意给大哥挖坑呢,拍着胸膛撺掇道:“流风哥你相信弟弟我,你今晚逼问肯定能知道,不过别跟大哥说是我说的啊,不然大哥得揍我。”
给春风得意的大哥挖了个坑,徐钰很是兴奋,而且他笃定大哥一定不会知道是他走漏消息。
结果,第二日就被追得满村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万幸的是,他身体素质好,大哥没追上,没挨打。
不幸的是,村里人都见识了他被大哥拎着棍子追的场景。
以至于到年底了,村里孩子见他了还是刮脸羞羞:秀才公哥哥干坏事儿被追着揍啦!
徐钰很是气闷,嘟囔道:“流风哥也太不讲义气了,我给他透漏消息竟然出卖我。”
天地良心,顾流风完全未说一个字。
那日晚上,徐茂见夫郎支支吾吾,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是他不知道的,还没等回答就自顾自说起想让母亲多养鸡的打算。
徐茂笑道:“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再说这世上娘最亲的人也就你了,索性就让娘搬过来,你要实在觉得没面子不想住家里,就住前头范三伯家的老院子,那个院儿屋子少前院后院都宽敞,还在村子中央,娘一个人住也不用担心。”
“你想陪娘了,咱们就去小住,到时候后院养鸡前院种菜,我都看好了,院子租了十年······”
徐茂话还未说完,就见新婚夫郎眼泪啪啪往下掉,又是心疼又是心酸,抬着大掌帮忙擦眼泪,无奈道:“可真是个小哭包哦!”
顾流风扑在他怀里,无声流泪,爹在世时,他们大房日子还是不错的,可这三年,也就徐家表明有意结亲,他和娘的日子才有所好转。
即便如此,她娘养鸡卖绣活的钱,还得给爷奶交六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像三弟说的,他娘养的鸡,却自己做不了主!
“好了,后儿回门时跟娘商量商量,那边屋子院子都收拾好了,娘只要带着常用的东西就成。”徐茂抚摸着怀中人的脊背,温声道。
“那,你跟我娘说。”顾流风知晓,他开口他娘肯定不会答应。
“我说,可不能哭了,再哭眼睛肿了回头娘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说罢,徐茂突然道:“是不是阿钰给你说什么了?”
不然,怎会莫名其妙问起是不是有事儿隐瞒,流风不是这般没分寸的人!
顾流风一僵,从他怀里退出来擦着眼镜道:“三弟没跟我说什么,我就是觉得咱们都成亲了······”
察觉不对,抬头对上笑盈盈的眼神,扭头钻进被窝,“我睡了。”
心里却是默默道歉:三弟,对不住了,不是我没瞒住,是你大哥太奸诈!
过年回家拜年时,徐钰收了大嫂顾流风的红包,还不乐意道:“流风哥,你也太不讲义气了吧,前脚跟你报信儿后脚就出卖弟弟,可得给个大红包补偿补偿。”
这话还是当着他大哥的面说的,结果可行而知,大过年的被追着蹿出院门。
要不是大过年不幸打孩子,徐茂高低得让弟弟知道什么叫长兄如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可是高兴了,将以往徐钰嘟囔他的话还了回去,“你说你是不是皮痒,非得大哥揍你一顿才舒坦?”
第55章
承安十六年的新年,于徐钰而言是短暂的。
无他,二月童子试开考,他要去淮南县参加考试。
时下讲究出了正月过完年,因此,年节最兴走亲访友。
徐钰却是早早结束所有社交活动,对外声称备考。
天气阴沉沉,书房内却暖融融。
炭火红通通,炉边还放了几个核桃,炙烤之下早已裂口,一室静谧,偶尔木炭炸开响起一两声噼啪。
魏景行端着茶具推门,一眼就看到书蒙脸躺在矮榻上的人。
他进屋关门,定定站了几息才轻步过去。
“噼啪”、“咔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迷迷瞪瞪醒来,转头往声响处看去。
书自脸上滑落,他抬胳膊轻巧接住,这才看到火炉边的身影。
昏黄的烛光里,魏景行正在捏核桃,两个核桃握在掌心,微微使劲,噼啪一声,至少一个裂开。
“几时了?”
“还早呢!”
徐钰松一口气,翻身侧躺看着魏景行,正要说话,就听他说道:“也就酉正刚过而已!”
“啊~酉正了~”徐钰惊呼起身。
天色昏暗,窗外黑漆漆,他摸着额头看向魏景行,“我睡了多久?”
魏景行看着慌乱的人,优哉游哉竖起食指,道:“若要从我进书房算起,也就一个时辰。”
两个小时,好像也不是很长,徐钰心道,不过见他这神色,试探道:“你进来之前我睡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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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徐钰呻吟一声歪倒,“怎么不叫醒我?”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晌午的菜味儿重,他俩来书房不过两刻钟,魏景行就嚷嚷口渴要围炉煮茶。
魏景行前脚出门,他后脚就坐在榻上,想着反正围炉煮茶,在木榻上看书也一样,可······
魏景行眼里闪过笑意,起身走来伸手。
徐钰盯着伸到面前的手不想动,好半响才搭上被拽起来,问道:“吃完饭了?”
“还没呢,等你。”
饭桌上,徐钰不大精神,主要睡的时间太长,懒洋洋没胃口。
魏良笑道:“在家也没事儿,阿钰你去县城吧,跟县里的学子切磋切磋。”
徐钰看向魏景行。
魏景行自顾自吃饭,不接话茬。
夜间,只两人时,徐钰问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又不考试,去作甚?”
徐钰沉默良久,侧身看着魏景行笑道:“陪我呀,不然我想你想得分心考不好怎么办?”
魏景行瞪了他一眼,缩缩脖子,拽拽被子,闭眼酝酿睡意。
虽黑暗中不大看得清他的动作,但徐钰却是能想象得道,伸手探出自己被子钻入魏景行被窝,精准地抓住虚虚半握至于身侧的手,道:“陪我去好不好,好久都没见小庄了,看看他的医术如何了。”
当夜,魏景行虽未给准话,但徐钰默认他答应了。
盖因他的提议魏景行并没出言反对,所以默认答应!
次日,吃过早饭徐钰就开始收拾行李,最关键的是户籍,以及里正联合乡里德高望重者出具的切结书和学堂的保状。
这些都是报名时要用的,至关重要。
时下,民间读书人少之又少,“同科互结,本地廪生出结作保”是州城、京城学子参加县试时需要出具的,一般小地方的学子只需乡人的切结书和学堂保状。
徐钰了解后才知晓,小地方读书人如凤毛麟角,更何论廪生,大魏这才修改律法,“同科互结廪生作保”与“乡人切结、学馆保状”并行,让农门弟子有机会参考。
刘树来时,魏家人虽多,气氛却称不上友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他,一向和睦的徐魏两家因争送考名额,僵持不下。
徐茂坚持要去,他亲弟弟下场,家里如何能不去人陪着?
魏良也想当送考人,事关自家哥儿后半生的幸福,如何能不重视?
难得徐钰和魏景行不谋而合,觉得不需要如此大张旗鼓,两人赶着马车自去就成。
反正去淮南县也是住庄家,人身安全、饭食什么的完全不用操心。
这不,三方互不相让,僵持下来。
“师父,什么时候去县里啊?”刘树大喇喇进院门嚷嚷。
徐钰眼睛一亮,道:“明儿就出发,你有事儿没?”
刘树摇头晃脑进来,也没管其他人,直接凑到徐钰面前嬉皮笑脸道:“没事儿,不过要是师父您需要打下手的,看看弟子如何?”
其实他心里清楚,有师娘在,即便师父需要打下手也轮不到他,因此,没抱希望。
殊不知,此言正中徐钰下怀,笑道:“成啊,刚好你练练赶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瞪大眼睛,愣怔后欢喜道:“真的带我去?不是诓我?”
徐钰笑着点头。
此时,刘树后知后觉察觉不对劲儿,尤其是他后背凉飕飕。
环视屋内,这才发现徐家人也在,连忙笑着问候。
对上大郎哥阴嗖嗖且怀疑的眼神,心下纳闷:大郎哥这眼神,难道是初二去顾家不大顺?
徐钰一锤定音,“大哥,开春你要北上去看二哥,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趁着现在好好陪陪流风哥。”
“魏叔叔,你要陪我们去,温叔叔一人在家不合适,就让刘树陪着我们,再说就住在庄爷爷家,没什么可担心的。”
刘树这才明了,连忙竖掌保证:“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将师父师娘安全送到庄家。”
“是要安全送到县衙。”顾流风补充道。
“是是是,安全送到县衙,无关之人休想靠近师父半步。”刘树从善如流改口。
虽家中长辈不大放心,但徐钰却是毫无负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刘树,很是兴奋,坐在车辕上手握缰绳蓄势待发。
辞别长辈,魏景行操着手准备上车,就见他满面红光,眼神坚定的宛如英勇赴死。
“坐这,你会赶马车吗?”
正幻想自己娴熟御马,马车风驰电掣,快而平稳的奔驰在去往淮南县的官道上,突然被兜头一盆凉水。
刘树愣愣回神摇头,往一旁挪了挪,兴奋道:“师父说让我练习,路上肯定教我。”
见他有眼色却不多,魏景行嫌弃道:“进去!”
“啊~哦······”刘树环视一圈,不情不愿挪进马车。
乡亲们都来送行,魏家门口的大路上热闹极了,大家都围着师父说吉祥话,想象一下马车驶出,那场面,大抵就是万众瞩目吧,刘树心想。
说不得,等会儿里正爷爷也要叮嘱他几句,那种被寄予厚望的感觉,他这一辈子估计都感受不了几回,可惜,师娘在他在这里积威甚重,他不敢反抗!
马车微微一晃,连带窗帘摇摆,刘树心下一喜,果断拉开车帘,探头出去向众人挥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钰,好好考······”
徐钰脑袋嗡嗡作响,见里正身后众人眼神热切,连忙道:“里正爷爷,伯伯叔叔们,我走了,你们快回吧,外面冷。”
说罢作揖行礼,不待众人回应转身跳上车坐在魏景行身边,大声道:“等我回来!”
只是,无人应他,都在讨伐刘树。
“小树,你坐车里干甚?”
“刘树,快下来”
······
徐钰心道:怪道古时师父出门都喜欢带弟子,有弟子就是好,关键时刻能扛事!
刘树的笑意却是将在脸上,挥舞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啊—”突然,马车一颠疾驰出去,他一个后仰跌坐在车厢。
听着车厢里的动静,徐钰道:“坐稳了。”
他要快快出村,再不走,乡亲们还能拉着他叮嘱半个时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车驶出村子,穿过灵山镇,平稳地走在通往淮南县的官道上时,刘树拉开门帘探头兴奋道:“师父,官道上没人,正好你教我赶车······”
话还未说完,脑袋就被魏景行强塞了回去,“回来的时候学,这会儿学万一车翻了······”
“呸呸呸”,刘树连呸三声,探头道:“师娘,你就不能盼师父点好?”
翻车什么的多晦气啊,他可是保证要将师父安全送到庄家,不对,是安全送到县衙的。
这些年他跟着师父认字学算术,虽没学到多少考科举的学问,可那些话本志怪可是没少看,狐狸精勾引书生误人科举、学子相互勾心斗角······
哼,别管是哪路牛鬼蛇神,休想靠近师父半分。
师父考中,他可就是正儿八经秀才公的正经弟子,还是首席大弟子呢!
想想日后师父要是再收弟子,得尊称他为大师兄,刘树就兴奋地直搓手,恨不能明儿县试后儿乡试,大后天徐钰就能参加殿试。
三人到淮南县时,午正已过。
寻了一家食肆,饱餐一顿之后才往庄家去,庄家的宅子在医馆后面。
仁济堂是庄家开设的医馆,说来也只是庄家三进大宅中一进西厢后墙开门建成。
通常往庄家来,都是穿过医馆往正院去,这次,徐钰却赶着马车去了后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后街巷子走,虽路远,却是庄家正经大门。
小厮开门见到徐钰魏景行,笑着拆门槛,“老太爷念叨好几日了,公子可算是来了。”
徐钰笑应,“这可不,我做梦都是庄爷爷在惦记我,你们家少爷呢?”
小厮笑意一顿,低低道:“两位公子跟我家少爷交好,可得好好劝劝少爷。”
闻此言,徐钰、魏景行对视一眼,赶马车进院门。
掀开门帘探头来看的刘树却是一头雾水,甚至,心下很是惊奇。
知晓淮南县庄家与魏家来往多,皆因他师娘小时候身体不好,却是不知师父师娘与庄家小公子还这般要好。
摩挲着下巴,刘树心中暗道:一定要好好表现,绝不给师父师娘丢脸!
马车被小厮接手卸车,徐钰魏景行跟在管家身后往正院去。
刘树不时回头看马车,犹豫后大声道:“师父,弟子帮忙卸车,一会儿再去找您。”车上可不止有给庄家的礼,还有师父的文房四宝,万一被庄家下人弄坏······
徐钰转头看他,魏景行却道:“不用,先跟我们去见长辈。”
三人进正院,绕过照壁率先看到站在墙角犹如柱子一样的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夺目,实非少年有仙人之姿引人注目,而是偌大的院子摆满架子,晒草药的竹匾都在架子上,唯有少年蹲着马步双手举竹匾晒草药,一看就知是被罚站。
第56章
说庄仁泽是少年,不过是因他个头高,脸却是嫩得很。
其实年纪也不大,才九岁。
听着屋里的动静,撇撇嘴,头顶的竹匾摇摇晃晃,廊檐下的小厮看得心惊胆战。
“庄爷爷,小庄又如何惹您生气啦,小庄还小,您······”
庄大夫摆手,“屋子早就收拾好了,让小庄带你们去。”
徐钰、魏景行、刘树三人出正堂,就见方才还在墙根下的人已经站在屋檐下。
刘树打量人,自以为很隐蔽,却不想人直接跳到他面前。
“你家这书童看着有些笨笨的。”庄仁泽拦在刘树面前道。
徐钰笑着解释:“别闹,这是邻居家的哥哥叫刘树,跟着我认了几年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树自己也挺着胸膛,为自己正名,“我是师父的大弟子。”
“嘁”,庄仁泽哂笑,双手抱胸趾高气昂道:“你竟然敢做当大师兄的梦,还真是······”
魏景行伸手,揪住他后颈处的衣领往后扯,“说说吧,你又想干什么了。”
庄仁泽撇嘴,将三人往客院带,边走边踢路边围药铺的栅栏,“我想当御医,祖父不允。”
闻言,刘树瞪大眼睛看着走在前面的皮小子,很是想问问哪来的自信。
徐钰、魏景行却是一点都不意外,主要也是两人见多不怪。
庄仁泽,庄大夫独子的独子,还是他爹庄九禾人到中年才得来的儿子,在庄家可谓是金疙瘩!
于医道,天赋极佳,只是为人很是跳脱,想一出是一出。
六岁时就觉得“赛华佗”这一名号俗气又不够霸气,大言不惭日后要当赛神农!
也不知他如何忽悠的,街坊邻居家的同龄小孩纷纷跪拜于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个场景哟······徐钰有幸见过一次,他很是怀疑庄家祖上是方士,不然这小人儿怎么就这么能忽悠呢!
去岁,也不知看了什么话本,竟然吵着要出游,访名山大川寻仙草神药。
将他爹庄九禾气得哟,又下了一次狠手,庄仁泽在床上趴了半个月才能下地活动。
介于以往的“丰功伟绩奇思妙想”,徐钰、魏景行听他说想当御医,竟然觉得这想法很是平平无奇。
甚至,有些不符合庄仁泽的格调!
毕竟这人年岁不大,但在出人意料一途,很是有些“伟名”!
“你不是立志日后要走遍大魏的名山大川么,怎么又换了志向?”徐钰问道。
庄仁泽回头,瞅着他很是不忿,“你都还没下场呢就得了个秀才公的名声,我学医半生,竟是连个小神医的名头都没混到,世人也是瞎了眼。”
徐钰:······你小子才九岁,就半辈子过去啦,这一辈子是不是有些短?
“噗嗤~”刘树连忙捂嘴,却是于事无补。
庄仁泽翻着白眼,“想笑就笑吧,你个乌鸦!”
刘树挠着脑袋道:“我要是小麻雀,你不得成小蚂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庄仁泽一脸神奇,“你竟然知道。”
说罢看向徐钰越加不忿,“你连弟子都有了,我出师之日还遥遥无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魏景行不客气道:“人不大,心倒是野得很。”
说话的功夫,客院近在眼前。
庄家的小厮恭敬道:“少爷,两位公子的东西已经搬进去,可要小的搭手收拾?”
庄仁泽挥手,示意小厮下去。
客院正房三间,还带有西厢,东边是小小的花圃,还未移栽草药,光秃秃一片。
“刚好你俩睡东间,西间给这位大弟子仁兄,西厢收拾收拾当书房吧。”庄仁泽人小鬼大,安排的头头是道。
徐钰也没反驳,见东西都摆在正堂地上,开始收拾给庄家的礼。
见状,刘树搭手帮忙,魏景行却是仰靠在椅背上闲闲看着。
庄仁泽拽了椅子坐旁边,长吁短叹,“祖父为何就不同意我当御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难道是怕我太出彩英年早逝?”
“长安城杏林世家不少,出彩弟子应该也不少,我去了也没那么招眼吧!”
“嘶,你们说是不是我祖父在长安有死对头,我爹说我家之前在长安住······”
徐钰心下一动,看向他笑道:“你家不是祖上就在淮南县么,怎么会跑去长安城住?”
“怎么不会,我之前听我爹提起过,是我爹失言让我听了去,我再追问,他却是不肯多说。”庄仁泽啃着指甲道。
见他这样,徐钰无奈道:“你要是饿了吃糕点吧。”
想到面前啃指甲的人以后要当医生,徐钰觉得,他日后生病,得好好劝自己一回才能接受这人的医治。
庄仁泽改啃为抠,道:“我不饿,就是这指甲拉人我忍不住想啃平。”
“哎阿钰哥,你聪明帮弟弟我合计合计。”
“合计什么?”
“当然是合计祖父为何不同意我当御医啊!”庄仁泽瞪大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直起腰身,“这御医是你家祖传的,你祖父答应你就能当得上?”
庄仁泽鼓嘴憋气,“跟你说正经事儿呢!”
徐钰摊手,“我觉得你想的有点多!”
暂且不说医术如何,小小年纪,心却大得很,最会想,且想得很美!
“怎么就想得有点多?我这不从长计议,未雨绸缪么!”庄仁泽很是不服气。
“你要当御医,你得先考入太医署吧,你知道这太医署如何才能考进去不?你知道考太医署需要会哪些医术不?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太医署不······”
“停停停,我祖父都不让我考,想这些有什么用。”
魏景行转头,“你祖父允许你考,你就能考得上?”
庄仁泽瘫倒在椅子上,“你两是来气我的吧!”一个赛一个的嘴毒。
“不是气你,是帮你认清现实。”
现实什么的,庄仁泽暂且不想认清,他就想知道为何祖父不允他当太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问题,外人无法解答。
不过见徐钰日日早起温书,他暂且歇了磨人的心思,倒是每日陪人一道学习。
庄家客院西厢内,徐钰温习四书五经,庄仁泽看医书,连带魏景行、刘树都在“用功”,话本看得不亦乐乎。
县署公告考期后,徐钰早早去礼房报名。
距离考试日子越近,他越放松,甚至一改往日早起看书的习惯,睡懒觉不说,白日里还出门游玩,连带刘树都将淮南县好些不曾去过的地方逛了个遍。
庄大夫实在看不下去,勒令他不准出门。
魏景行自是陪着徐钰,庄仁泽却和刘树打成一片,每日都出门逛街。
两人趁着逛街,将参考的学子打听了个遍,每日回来给徐钰汇报“军情”。
诸如“三水镇张家出了个神童,是今次廪生的重要人选”、“汉王镇的李学子没有学馆保状,但有互结具结,具结还是府城的秀才公老爷给出的”······
考前,徐钰虽未出门,但关于同科学子的各种小道消息却是没少听,以至于他都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孤陋寡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淮南县哪里是穷乡僻壤,简直就是卧虎藏龙。
一个从未听说过名头的李学子竟然都能有府城廪生老爷开具的具结,徐钰心有戚戚,倒不是担心别人考过他,而是担心这县试里面有猫腻,连累他。
见他为此焦虑不安,魏景行安慰道:“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也不想想,即便是科举舞弊,哪能算到他一个农门出身且还入赘的穷小子身上?
“我这不是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么!”
“别想了。”魏景行抬手按在他脑门上,盯着他的眼睛道:“若真是科举舞弊,日后被揭发,你只两个结局。”
徐钰愣愣看着他,“什,什么结局?”
“要么位居高位,要么英年早逝。”
徐钰炸毛,“不可能,我是长命百岁大富大贵的命!”他怎么可能成为别人的炮灰,再不济也能安全脱身,最多就是没功名的白身而已。
“那你还担心什么?”
也是噢,徐钰咬唇细思,他考科举的目标很简单,抱住皇帝的大腿当个好官。既圆了徐魏两家人的期盼,也算是不负众望,没成为第二个仲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假设这次县试真有问题,要么他被刷下来,待后年再战,要是他能考中,那就乡试、会试一路走。
日后被揭发时,他要么是皇帝的肱股之臣,要么被世家打压的隐姓埋名······
徐钰抚了抚衣袖,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徐钰乃天选之人,仕途怎么可能还没开始就结束!”
抱着如是想法,徐钰踏入了县衙。
大魏的科举很是苦逼,县试就在县衙的校场考,考桌椅子都得参考学子自己带,连考四日,每日的午饭也得自带。
二月的天虽已开化,可吹过的风依然刮脸。
徐钰和同科一众二十余人,坐在寒风中埋头苦写奋笔疾书。
为了避免成为被打的出头之鸟,他愣是磨磨唧唧捱到下午考试结束,同众人一道离场。
带进去的午饭必须经过检查,糕点馒头都得掰碎,更别说稀粥放到中午早凉了,喝下去保不准会拉肚子。
因此,徐钰的午饭都是点心渣渣。
连吃四天,他恨不能连做饭的热锅吞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一场考完出县衙,招呼门外等候的魏景行、庄仁泽、刘树以及庄家小厮去吃饭。
“走,去吃饭,快饿死了。”
一行人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截住,
“你就是徐钰!”
第57章
徐钰看着挡路的人,一群神兽在心中奔腾而过。
“我是徐钰。”所以,有何贵干?
他是言简意赅,可那眼神落在张公子及其狗腿子的眼中却是明晃晃的挑衅!
张公子有心想刺几句,奈何无从下手。
从第一天进考场时,他就知道徐钰此人,私下更是想了上百种法子嘲讽。
可惜,事到临头,人在眼前,他却词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识暂且不论,只看长相,此人还真无可挑剔,甚至气度比之自己都不落下成。
见张公子将视线移到旁边,徐钰右移半步,挡住人,道:“张公子可是有事?”
自以为拿捏到徐钰的短处,张公子不理会问话,嘲笑道:“这就是你那入赘冲喜救活的短命鬼夫郎,看着也不如何呀!”
徐钰冷脸,不客气道:“要是没事儿,就请让开,好狗不挡道。”
“怎么?戳到你痛处了,你一个入赘之人还有脸参加科举,丢死个人。”张公子抚着衣袖挑眉,“在淮南县丢人就算了,还打算日后到府城州城甚至长安去丢人,你可算了吧!”
成功见徐钰变脸,他洋洋得意,环视周围大声道:“你自己丢人就算了,何故连累大家,日后淮南县的乡亲还要不要出远门?要不要介绍自己的祖籍了?”
徐钰右脚点地,估摸着用多大力道将人踹出去,不重伤人却能丢个大脸。
正要抬脚,身后传来喊声,“谁在聚众闹事?”
见衙役气势汹汹跑来,围观的人一哄而散。
张公子看了看衙役,讥讽道:“劝你还是回家做你的小白脸等着吃绝户吧!”说罢转身,领着狗腿子大摇大摆离开。
徐钰眯眼,正要说话,衙役已经赶上来驱赶,“散开散开,闹事也不看看地界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拽着徐钰往主街走,刘树笑着给领头的衙役塞了一个荷包,“大哥巡逻辛苦了,我们没闹事,就是说了几句话,这就走这就走。”
衙役难得给了个好脸色,挥手道:“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可要抓人了啊。”
一行人哪还有心情去酒楼吃大餐,尤其是徐钰,只恨自己犹豫不决没能给那猪头一脚。
魏景行见他气呼呼,凉凉道:“这才哪到哪,以后这样的话还是轻的呢!”
徐钰呲牙,“要不是我现在势弱,高低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你不是势弱,你是俊杰。”最是识时务!
刘树追上来,嘟囔道:“那张公子不是张家旁支么,咋恁大架子比张元宝的儿子还牛气哩?”
“就张元宝那傻儿子,是个人都能比他牛气。”庄仁泽不屑道。
徐钰却是多多少少能猜到这个张公子的心思,他与张家的梁子早在他刚来那年就结下了,这位出身张家旁支却在族中地位独特的张公子,大概是想表态。
三水镇的张元宝张老爷,也不知是年轻时坏事做多糟了报应,生的哥儿好好的,唯一的独苗苗儿子却是个傻帽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家偌大家业以后要如何,还是个未知数,有些人却已经在绸缪了!
这位张公子,哼,学问深浅暂且不知,心计却是有的,没见临走前还要挑拨一番。
因着张公子无故发疯坏了兴致,几人只得回庄家。
庄夫子在街口溜达,见人回来,惊讶后高兴道:“不是说去酒楼么,这快就回来了?”搬着考桌座椅回家的小厮带话,他还以为几人要喝酒到半夜呢!
庄仁泽晦气道:“祖父您可别提了,半道遇见狗没了兴致,只能回家。”
扶着庄夫子回家的间隙,徐钰简单解释了一下,“叨扰了这久终于考完了,明儿中午叫几桌席面,算是感谢宴,庄爷爷您可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庄夫子乐呵呵抚须,道:“家里厨娘手艺也好,不用叫酒楼的席面,你日后花钱的地儿还多着呢。”
话虽如此,但次日席面送来时,他还是喝了几杯,肉眼可见的高兴。
饭后拉着徐钰絮叨,“阿钰啊,你可一定要争气,等着看你和景行笑话的人不少哩,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徐钰很是纳闷,回到客院对着铜镜照了又照。
后世博物馆中的铜镜,经千年岁月侵蚀早已无法照人,因此,很多人误以为铜镜照人都是模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实际非也,铜镜打磨得光滑无比,人影立现,连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脸如银盘,飞眉入鬓,眼含星辰,唇如施脂,看面相,着实有些陈世美的潜质。
徐钰不得不承认,他的颜值,很是不能让人放心,倒不是花心脸,而是长得不是一般的俊,太招蜂引蝶了!
想到日后可能会有很多烂桃花,他心里一哽,暗暗发誓:我绝不做陈世美!
倒是魏景行,见他沉醉于自己的美貌中,调侃道:“怎的,沉醉于自己的美貌不能自拔啦?”
徐钰转头,就见懒懒靠在椅背上的人眉开眼笑,仔细端详后道:“与一般人比我是有点姿色,可在你面前,显然就是一副凡夫俗子相了!”
两人从淮南县回到长柳村时,受到了热烈欢迎。
乡亲们夹道欢迎,这架势,徐钰都觉得,他不是参加县试,而是乡试已中。
好在魏良知晓还有两场考试,拿出早就备好的糖块瓜子分给众人,表示自家孩子需要休息,待考中秀才的时候办大席请大家一道乐呵乐呵。
院外闹哄哄,魏家人也不少。
老里正、范栋连带徐家的人都在,好在大家都在话家常,并未拉着徐钰问东问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主动提起县试,“同科有二十多人,考题有释经义、断句、补句,不是很难。”
范栋抚须,不时点头,不过还是勉励道:“四月府试,八月院试,勿要松心,争取今年考中。”
这位弟子,他着实没有什么可教的,不过,有师徒之名也不错了!
白氏对儿子的考试很是放心,在魏家吃完午饭回家时,拉着儿子悄悄叮嘱道:“阿钰,你念书有出息可不能忘本啊,你魏叔叔温叔叔供你读书,日后可不能嫌弃景行不好。”虽自家这几年也给儿子银钱,可头几年读书吃用都是魏家出呢。
见他娘一脸郑重,徐钰再次纳闷,合着他就长了一张忘恩负义的脸呗!
不然,为什么亲娘都担心他始乱终弃背信弃义呢?
终于回家,徐钰自在不少,下午早早吃完晚饭烧了一大锅热水。
泡了澡狠搓了一回,穿着干净的里衣躺在暖呼呼的床上舒服喟叹,“哎呀,还是自家舒服!”
庄家也不差,两家关系亲近他也不会不自在,可终究是客居,不能太随意。
魏景行洗漱完趿拉着鞋吧嗒吧嗒跑出来,蹦上床钻被窝,凉手直冲徐钰心窝。
被冰的一激灵,徐钰握住冰手捂在胸口,双腿自然而然夹住钻进来的冰脚,纳闷道:“你是不是体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然,为什么每次洗完澡都是手脚冰凉?
魏景行:······有没有可能是他洗漱完在盥洗间待太久?有没有可能是他火气没男孩子旺?
对上他无语的眼神,徐钰笑道:“你还是得练武功。”内力多好啊,听着玄乎,实际上也玄乎,但很好用,不仅能助跑助跳,热了运行一周降降温,凉了运行一周暖暖身,堪称最强外挂!
“娘跟你说了什么?”
徐钰愣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魏景行提示道:“下午娘回家时拉着你在后面念叨了一路。”
徐钰失笑,看着他道:“你猜猜。”
“好好考试?”
徐钰摇头。
“这段时间仔细温书?”
继续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有压力?”
徐钰还是摇头。
魏景行急了,抽手道:“不想说就算了。”
徐钰紧紧握住掌心的手,道:“娘担心我日后科举高中抛弃糟糠呢!”
魏景行神色微霁,不过还是挣扎着想抽回手。
徐钰凑近他,额头顶额头,笑道:“你说说,我哪里长得像喜新厌旧背信弃义的人,怎么人人都觉得我要踹了你似的?”
魏景行嘟囔:“哪哪都像!”
徐钰松手,改为伸胳膊钻入魏景行被子搂住人腰,笑道:“那你说说,你哪里长得像糟糠了?”
人人要像他这般的颜色还能成为糟糠,那大魏估计追捧的是以丑为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景行一掌盖在他脸上,推拒着挨过来的人,“谁知道呢,京城的大家闺秀多的是,以后你高中瞧上你也不是没可能。”
“那万一有人先一步瞧上你了呢?”
“要是没你好看,那我肯定是瞧不上的。”
“是不?这么说来,日后有比我好看的人要瞧上你,你就准备蹬了我呗!”
“我可没说这话哦,别给我乱扣帽子。”
······
这夜,两人的卧谈,终究还是歪楼到人品,以至于徐钰梦中不是他被魏景行踹掉另嫁,就是有人困住他不让他找魏景行。
次日,两人都蔫哒哒,精神头不是很好。
饭桌上,温子书见两人吃饭无精打采,心下担忧,两孩子还小,圆房得成年后。
府试在四月,且现在县试成绩还未出,徐钰不着急备考,准备帮家里忙活春耕。
他大哥春耕结束就要北上,还得给二哥准备些东西。
刘树来时,徐钰正犯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父,顾家庄有牛跌田里摔死,牛是老牛,肉不嫩,炖汤喝还是可以的,你别嫌弃。”
看着刘树手里提着的牛腿,徐钰眼睛一亮,“谁家的牛,牛皮还在不?”
刘树很是纳闷,牛皮那玩意,处理麻烦不说,做出来的皮衣味道还大,他师父要牛皮作甚?
徐钰却是兴奋地直搓手,到了牛主人家,不仅高价买了牛皮,还将剩下的牛肉全包。
“师父,现在天越来越热,这牛肉放不住。”刘树赶着车马,却是操着车厢里牛肉的心。
“放心吧,要不是杀牛犯法,我还想再买一头牛来吃肉哩。”
牛肉是老,做烤肉什么的不大成,但适合做肉干,至于牛皮,给二哥做个简易皮铠甲护身。
为了做肉干,徐钰还将后院的兔子宰了好几只。
魏景行给他打下手,忙得不亦乐乎,要不是鸭肉腥气太重,他还想宰几只鸭子来做肉干呢!
三月中旬,徐钰和魏景行前往府城,同行的还有准备北上去往边关的徐茂。
黄莺飞檐下,老牛卧水中。
和风拂细柳,春芳醉游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官道上商队、车队络绎不绝,马铃声悠悠飘远。
春风融融,花香阵阵,即使坐车辕上赶车,还是忍不住犯困。
徐钰努力睁大不太受控制的眼睛,悠悠地晃一下鞭子。
魏景行爬出马车,就见他忍不住想闭眼睛,“我赶车你进去眯会儿。”
“不用,到驿站咱们就停下歇一宿。”徐钰摇头,坐正身子摇头晃脑醒神。
徐茂骑马赶上来时,就见两人肩靠肩坐在车辕上无精打采,道:“阿钰,快些走,镖师说今晚可能下雨。”
一听有雨,徐钰抬头望天。
“听镖师们的,他们时常在外行走,最会看天气。”魏景行道。
“好嘞,坐稳了。”徐钰一甩缰绳,喝道:“驾~”
两匹马蹿了出去,强烈的推背感让两人差点摔下来。
徐茂无奈摇头,不过还是返回后面的车队吆喝着让镖师加速。
此次去边关,带的东西多,他专门请了镖师,到府城给弟弟留两位护身,其余的都跟他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赶慢赶,赶在太阳落山前到了驿站,只是,看到驿站的普通客房,徐钰脸直接绿了。
黑乎乎的被子床单,逼仄的放着尿桶的洗手间,还有那凹凸不平的桌子,就这环境,八十文一晚。
魏景行站在窗口道:“就一晚,你忍忍。”
徐钰鼓嘴:我又没洁癖,要忍的人是你吧!
魏景行将被子放在早就不见原漆的椅子上,拿出家里带来的床单薄被,“这床被子拿给镖师。”
镖师住大通铺,徐茂和镖师同住,便于看车上的货物。
徐钰过去时,众人正用油布包车。
西天黑沉沉,驿站燃起了油灯烛火,大通铺的屋子面对马棚,各家马车板车就在马棚旁边的草棚下。
闹哄哄一片,其中还有书生装扮的人。
徐钰本就长相出挑,满身的书生气,虽穿着寻常布衫,却有风流贵气之姿。
刚进院子,就引来泰半人的注意。
经镖师提醒,徐茂环视一圈后走向弟弟,“阿钰,有事儿让小二传个话就是。”说着拉人往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还转头往车棚处看,“就几步路的事儿。”
见他还兴致盎然,徐茂很是无奈,到无人处才低低提醒道:“你,我倒是不担心,留景行一人待着不安全。”
徐钰张大嘴巴,语结道:“外,外面,这么乱?”
“倒也不是,出门在外小心些总没错。”对上弟弟澄澈的眼神,徐茂实在不好跟弟弟说有些人出门在外为了省钱······
好吧,徐钰又不是没见识的愣头青,瞬间就明白,将被子递过去,“大哥,这被子我们用不到。”
徐茂接过被子,催促道:“快回去,有什么事儿给小二两个铜板让帮忙跑腿,你别离景行太远。
徐茂急匆匆回客房,进了屋子关门后摸着额头道:“你没事儿吧?”
魏景行摇头,愣愣道:“怎么了?”
徐钰长舒一口气,插上门到桌子前坐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咱两都没出过远门,在外小心些。”
说罢后悔道:“早知道就让大人陪着来了,到府城大哥北上,就剩咱两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是还有两个镖师么!”
“哎,希望镖师到关键时刻顶用吧!”徐钰叹气。
魏景行皱眉,“到底怎么了?”
徐钰摇头,见魏景行要发火,凑头过去低低道:“大哥说有些人出门在外为了盘缠会······”说着点了点下巴,一切尽在不言中。
魏景行满脸淡然,“我们又不差钱。”当然就不用干那种事了。
有些人,尤其是家境一般的学子,盘缠紧凑就会在路途中服侍商队的管事,甚至是驿站的驿丞、驿卒,换住宿伙食,运气好些还能得赏钱。
徐钰惊讶,“你也没出过远门,怎么知道的比我还清楚?”
魏景行轻嗤,“有脑子的人想想也知道。”
徐钰:······“所以我是没脑子的人咯!”
“那可不?”
徐钰磨牙,低低道:“没脑子的人能县试考第一?”
魏景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蠢货堆里拔尖,你还骄傲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直接伸手,给人一个脑瓜崩,“反正出门在外你必须小心,一定一定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要是有不长眼的撞上来,凭他的武功,轻松脱身还是很容易滴!
夜半时分,窗外淅淅沥沥。
寒意袭来,徐钰搂住身边的人,扯着薄被将两人裹好,运行内力被窝暖烘烘,他蹭了蹭旁边柔软的脸颊,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咚咚的走路声不间断地响起,徐钰睁眼。
窗外灰蒙蒙,不时有火光闪烁。
商队早起出发,都是点着火把,一则照明,二则驱赶还未褪去的某些“东西”。
两人叫小二送来热水,正洗漱时响起敲门声。
“阿钰,是我。”
听着是大哥的声音,徐钰连忙去开门。
徐茂抱了被子,肩上还挂了褡裢。
“收拾好没?前面不远处有个村子,咱们去村里买些吃食。”
车队出发时,看着坐在他大哥马车上的人,徐钰意外挑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茂低低道:“也是去府城参加府试的,刚好顺路一道,你跟景行先走。”
梁州州城位于南郑,新设的府城于西城,徐钰一行到达府城时,已是月末,农人已经换上单衣。
徐茂本打算帮着弟弟定好客栈后出发,因着捎了同路的西乡学子马青云,未免人尴尬,刚入城就与弟弟道别。
徐钰虽不清楚缘由,却也没多问,只道:“大哥,一路小心,到了驿站就写信。”
这是他们早就约好的,府试结束前的书信都寄往西城驿站,府试结束后书信直接送往淮南县。
“知道了,你俩小心,客栈不清净,让王伯带着你俩找个宅子。”
闻言,一旁安抚马儿的魏景行微微挑眉。
目送车队走远,徐钰拱手跟一旁的学子行礼,“学兄,就此别过。”
马青云回礼,背着书篓往主街去。
徐钰回头与两位镖师商量。
王镖师握拳道:“小东家放心,东家已经吩咐过找个僻静且离府衙近的宅子,我们对西城熟,找个单劈出来带灶房的小院不成问题。”
徐钰一直琢磨着马青云,他大哥明明捎人上路,却从不要他和人去搭讪,甚至有意无意隔开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如猫抓,可惜忙糟糟找院子,一直没顾得上问。
待小院定下交了房费,收拾屋子的间隙,徐钰才找了机会打听。
王镖师满脸为难,道:“小东家,眼看就要开考,你得沉下心看书。”
“我不知道缘由沉不下心。”徐钰一本正经。
第58章
见小东家如此执着,王镖师生不如死,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出去买菜了。
魏景行拍打着衣袖进门,见两人僵持,眼神微不可见的在王镖师身上多停留了几息。
王镖师垂在腿侧的手不自觉捏紧裤子,东家明理和善,小东家也宽厚,就是这小东家的夫郎,貌相文文弱弱,可盯着人看时,眼神总是凉飕飕。
“王伯,说说吧,我也想听听。”
王镖师恨不能跪地上,东家明确交代,不能将马学子的事儿说给俩小的听,可现在······
因着弟弟自小就盼着念书,早先因着家穷,弟弟的求学之路可谓是难上加难,因此现在虽发家了,但徐茂对读书人尤其是贫苦人家的读书人,格外多了一份怜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为别的,就想着若自家没发迹,没魏家鼎力相助,弟弟也能遇见惜才之人拉一把。
因此,车队在驿站修整时,对同住大通铺的学子给了些照顾。
也就分了点干粮,买来的热水让人自取自用,这点小事,在他看来真没什么。
有人相助,马青云自是感激,就着徐家额外添的油灯看书时,见徐茂竟还识字,特意聊了几句。
一来二去之下,徐茂也就知晓他来自西乡县,二月县试名列前茅,家里咬牙借了银钱做盘缠让他来府城一试。
顺道说了自家情况,尤其介绍了三弟,想着同为读书人,两人肯定说得来。
只是,到午夜时分,徐茂彻底歇了让人跟弟弟相交的心思。
驿站大通铺是炕,冬日里会添柴烧炕,但床铺费也贵,一人三十文,其他三季,都是二十五文。
按说开春后夜间也不会多冷,更何况,这些人挤在一个炕上,一人一条被子,再如何也不会冻着。
未免镖师们晚上动手动脚,徐茂专门将靠墙的位置留给马青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马青云夜半会钻到他被窝,要给他······
出门在外,最忌沉睡,何况徐茂还有些拳脚功夫,即使歇息也极为警惕。
被子刚动,眼睛还未睁,已经握住伸来的胳膊一扭。
“啊~”
一炕的镖师被一声惨叫惊醒。
点油灯后就见徐茂坐在炕头,马学子抱着胳膊缩在墙角处,“我,我冷,想拉徐大哥你的被子······”
王镖师清楚地看见,东家的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他走镖多年,也算有些见识,见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有人主动投怀送抱,为什么要拒绝?
他不是很理解东家,却也开口帮忙解围,主动邀请马学子换床位,免得两人尴尬。
徐茂没允,只是这次熄灯后,暗暗警告马青云安分些。
当然,这些王镖师是不知道的,他只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猜测娓娓道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瞪大眼睛,马学兄竟然勾引他大哥!
不对,是马学兄主动献身,可是,为什么呀?
“我猜可能是半夜下雨马学子冷,见东家有两床被子起了心思。”王镖师说着自己的猜测。
魏景行挥手,示意他去忙,待王镖师出了正堂,说道:“别想了,你俩注定不能成为朋友。”
同科之情,那是考中之后才有的,自然是为日后同朝为官相互照应,否则,就只能是对手!
徐钰仰靠在椅背上,喃喃道:“难怪大哥临时改变计划,还特意点明让我们租个院子。”
是担心马学兄缠上他吧,毕竟因为半夜天冷,为了一床被子就出卖自己的人,底线太低,不值得深交。
不过想到大哥出门一趟,有这么一段不大光彩的桃花史,徐钰坏笑道:“大哥惨了,这个黑历史必须得给封口费。”
不然,他就去告状,嘿嘿,现在有的是人治大哥!
已经出了梁州地界的徐茂,连打三个喷嚏。
他揉着鼻尖琢磨,末了心中暗喜,定是流风在思念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西城作为梁州新设的府城,繁华自是不在话下。
找好未来一个月要住的小院安定下来,徐钰才有心思和魏景行游逛。
第一次见到堪称繁华的古代城市,他很是新奇,当然,最感兴趣的还是学子文人最喜聚会的酒楼——文昌楼。
只看这店名,就能知道学子们为何喜欢在这里聚会了。
也不知是为了响应“文昌”二字,还是酒楼东家喜好风雅,文昌楼设立了多种文雅活动,填诗作对,破解残局,诗会辩经、当筵歌诗······吸引文人墨客聚于一堂,或高歌吟诵,或阐经辩义。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拔得头筹得到那百两润笔?”
魏景行转头,定定看着身边之人。
徐钰一袭青绸长衫,腰挂羊脂玉佩,手持水墨竹扇,乌发用青幞束起,端得是风流儒雅。
只可惜年岁小,身量不是很高,折了几分雅姿。
见魏景行看过来,他扬起脖子摇扇,等着人回应。
“小心枪打出头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收扇敲打掌心,迈着方步往文昌楼方向去,“罢了罢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暂且让一让府城的学子吧!”
魏景行无语望天,既打定主意当低调的“俊杰”,又何必穿的如此打眼?
两人到文昌楼时,诗会已经开始。
没请帖,按说两人只能坐在外围角落,徐钰却是不愿,砸了一锭银子,得了一个拼桌的机会。
同桌之人看着年纪较大,应该过了而立之年吧,徐钰不是很确定,看样子也不是读书人,倒像行走江湖的武师。
“小友,坐吧,勿要拘谨!”
徐钰拱手道谢后拉着魏景行落座,兴致勃勃看向靠墙的高台。
墙壁上挂了好些对联,甚至还有墨画,一群学子围在一起不知讨论什么。
徐钰低声问道:“兄台,他们是?”
“都是参加今次府试的,准备文斗。”同桌之人笑着解释,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
徐钰警惕,这人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好奇,甚至,看向魏景行时······他伸手在桌下握住魏景行的手,歪头靠过去亲昵道:“想吃什么,我叫小二来点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小鹿般环视四周,兴奋道:“我也不知道,头一次来府城,要不然叫小二来问问。”
见两人如此,知是鲜少出门的富家子弟,同桌之人解释:“只你们两人,若想吃鱼,一道鲤跃龙门便足矣,若想吃其他的,步步高升、青云直上、银练浮光就不错。”
听着菜名,徐钰哑然,与魏景行默默对视,两人眼里皆是怀疑。
菜名附庸风雅到这种地步,能好吃吗?
“喏,此乃步步高升,此乃青云直上。”同桌之人筷尖指着桌上的盘子,“此一道二位小友该是知晓的,春风十里。”
徐钰、魏景行齐齐瞪大眼睛盯着那盘凉拌绿菜,若是没看错,里面是荠荠菜吧!
谁家好人给一盘凉拌野菜取名春风十里呀?
两人不约而同暗自腹诽,不同的是,魏景行觉得文昌楼的东家也忒会舔读书人了。
而徐钰感慨的是,若是再过几百年樊川居士出生入仕,调任监察御史离开扬州回长安时,是否还会留下“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1的遗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毕竟,早于他临别吟诵百年之前,春风十里是一道凉拌野菜!
徐钰还凑头过去细看,待看清步步高升、青云直上是何菜后,只觉得一群神兽自眼前奔腾而过。
腌制的猪蹄切块,摆成斜坡状,美其名曰步步高升。
而青云直上就更离谱,徐钰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那道笋汤哪里青云之相。
出门在外,又是来考试,魏景行不想出岔子,也不想落同桌之人的面子,毕竟他两的座位还是人好意出让,道:“那就来个鲤跃龙门和银练浮光吧,兄台也尝尝,感谢兄台允位之恩。”
徐钰没有异议,招手叫来小二点菜。
待小二离开后,嘀咕道:“鲤跃龙门就算了,我倒要看看银练浮光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高台上已经开始飞花传令,当然,此时还不叫飞花传令,而是当筵歌诗。
酒楼小二在高台架桌上菜,学子们分坐两桌传递酒盏,待鼓声停止,酒盏在谁手中,谁就要喝酒吟诗。
若是做不出,或是成诗不得半数学子的认可,则被罚下桌。
“这诗词评判标准不一,如何能定胜负?”徐钰不解。
恰好小二上菜,听到此话笑道:“客官一看就是头次来咱们府城,我们文昌楼有专门的坐馆儒生,他们的评判定能让在座的各位心服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却是无暇顾及他说什么,只盯着盘子看,这······不就是米皮么!
留坝县的米皮最负盛名,当然,淮南县的人也吃,基本都是自家做,夏日有些人家隔个三五日就做一回,于徐钰魏景行而言,完全不是什么新奇吃食。
“所以,这就是银练浮光?”
小二热情道:“可不是么,客官您瞧,这莹润透光的米皮是不是像月光一样?”
“呵,呵呵······”徐钰回以尬笑。
气氛有些尴尬,同桌之人扔出一角碎银,“行了,你去忙吧。”
小二接过碎银,点头哈腰笑着离开。
徐钰撇嘴,还没下筷就已经觉得文昌楼这顿饭吃亏了。
魏景行更直接,嘟囔道:“以后再不来文昌楼吃饭了。”
这哪里是吃饭,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敲.诈!
一盘米皮,二两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坑,忒坑!
无独有偶,徐钰心里也在暗骂:专坑文人的黑店!
第59章
鲤跃龙门上桌时,徐钰、魏景行齐齐深觉,这是最正常的菜式。
毕竟在文昌楼,能从菜名知晓主要用料的菜式,真不多。
“多谢兄台允我们同坐,可否共饮一杯?”徐钰端着酒盏一本正经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邀人品赏珍稀佳酿呢!
同桌之人亲眼看着他拉着小二打听一刻钟之后,选了味儿最淡的果子酒,此刻见他小小年纪偏又装出一副大人样,硬撑着走文人儒雅的路子,憋笑道:“小兄弟盛情,某却之不恭。”
说罢端起酒盏与人碰杯,目光扫过对面的哥儿时,却是一愣。
魏景行也被徐钰的做派逗笑,抬袖掩嘴,眉眼间的笑意却恣意流淌。
徐钰察觉他动静,胳膊肘微微一抬,拐人一记,喝酒后,捏起筷子帮忙夹菜。
同桌之人端着酒盏定定看着他俩,这一细看,才发现两人着实不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衣衫虽非名贵布料,却也不便宜,可见家资颇丰。容貌不俗,气度也非比寻常,不似小地方出生,至于用餐礼仪·······
好吧,用餐礼仪什么的,没眼看。
徐钰、魏景行对着死贵无比的两道菜大吃特吃,还时不时凑头点评一二。
尤其是徐钰,他对厨灶之事知之甚多,说起来头头是道。
”这草鱼做的不错,鲜的很。”
草鱼腥味重,单清蒸,一个不慎就是满盘腥气。
可文昌楼这名曰鲤跃龙门的清蒸草鱼,腥味很淡,可见有独特的料理法子。
魏景行却是不大认同,遗憾道:“这得三斤吧,用茱萸烩更入味。”
“烩鱼,倒是头一次听说。”同桌之人好奇。
“就是鱼肉切片后加茱萸花椒煮,吃起来麻麻辣辣的。”徐钰解释道,别人不知晓,他却是懂,家里做水煮鱼就叫烩鱼。
想当初,魏景行见他煮鱼片还嘲笑糟蹋东西来着,等水煮鱼上桌,一吃一个不吱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同桌之人看向高台,问道:“看你也是读书人,不去扬名吗?”
翰林文斗其实与江湖比武一个道理,终归都是为了名扬天下。
长安学子更是热衷于参加各种文会诗会,为的不就是博个才子名头,让朝廷大员甚至是圣上太子知晓自己的才名么。
府试在即,参考的学子来自西城府辖下各县,借此机会展示学识扬名的同时,还能结交有志之士。
试问,哪个读书人不想广交英才?
看着闹哄哄的高台,徐钰摇头,“才学疏浅,就不去丢人现眼啦。”
同桌之人笑着摇头,见二人只吃他们自己点的菜,暗自点头,虽他没坏心,但出门在外又是参考学子,谨慎总不会错。
饱腹的同时,围观了一众学子慷慨激昂地吟诗,徐钰觉得,这顿饭,好像也没那么亏。
毕竟,既见识了广受大魏王朝文人追捧的当筵歌诗这一雅致的酒令活动,又对同科有了些许了解,一举两得。
当筵歌诗还没结束,两人就辞别同桌之人回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站在街头,回望高大宏伟的文昌楼,徐钰思量道:“有没有觉得,邀请我们同坐之人,有些奇怪?”
魏景行抽过他手中的扇子,“扇冒风有你好受的!”
徐钰双手握拳做举铁态,“我怎么可能生病,这么强壮!”
魏景行拉着他回家,“好啦,该见识的都见识了,回吧!”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徐钰歪歪扭扭靠在他身上,好像没骨头似的,将人硬生生从路边挤到墙根下。
“估计是没见过土包子穿金装吧!”魏景行推他站正。
两人你来我往,挤来推去,往巷子深处走。
徐钰笑:“这不是为了装门面么!”若不然,他们可能连文昌楼角落里的位置都排不到。
没见他们才去时,门口一堆学子排队等位,而小二直接穿过人群请他俩进去么。
在他给出银锭要求有个靠里的位置时,小二虽为难却也积极帮忙询问。
说来,同桌之人本不打算拼坐的,徐钰看见那人在小二询问时很不耐烦,只是经小二劝说看到他俩时才改变了主意。
难道是······徐钰摸着脸颊道:“难道是看咱两长得招人喜欢?”那人看年纪,叫声叔叔也不为过,与人称兄道弟不过是他自己觉得出门在外得稳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关注点是不是错了?”魏景行皱眉。
那人是有些奇怪,可看样子既不像参加府试,也不是送考,估计也就一面之缘,何须在意,反而是那坐在高台之上的马学子才更值得关注吧!
非是他瞧不起马青云的出身,只是,出身乡野连盘缠都是乡邻所借,去文昌楼长见识也就罢了,是如何与那些出身富贵的子弟同坐一桌饮酒高歌?
盛行百年的门第之见,何时变得如此好跨越了?
依着此前倒贴他大哥的行为,徐钰不由往歪处想。
见他神色迷离,魏景行一折扇抽过去。
“啪~”
徐钰捂住脑袋委屈,“我这会儿没招惹你吧!”
“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1”
徐钰委屈,“我知道。”他也没做什么吧,就想了想而已。
“现在是这样想,日后见着人,岂不是神色间难免带上审视?”这很容易得罪人,且依马青云处事,难免招人记恨于心。
难得见魏景行这般严肃,徐钰笑着凑过去,“知道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神色刚缓和,就听这人欠揍道:“对我这般上心,可真是感动啊!”
“哈哈哈哈,踢不到~打不着~”
嚣张的挑衅响彻整个巷子,清风悄悄溜进来看热闹,逗得墙头红桃摇曳。
少年追赶打闹的身影跑远,桃花悠悠飘落肩头,不过一瞬,地上只留一簇碎瓣。
县试能得头名,出乎徐钰的意料,毕竟淮南县手眼可通天的人家不少,还有个张公子虎视眈眈。
事后复盘,他在人前称赞“县令大人公正不阿”,人后却是自得“咱得学识在那摆着呢,长眼睛的人都能分出好孬吧”!
可现在,眼看府试在即,却是对名次没多大信心。
一则府城本就是卧虎藏龙之地,二则好些家中父祖出仕为官的本籍学子回乡参考,这些人不容小觑。
徐钰有心找些府试模拟题来做,可惜,府城五家书局都没这类资料。
买了好几本家中没有的游记志怪,徐钰甚至还翻到一本破旧泛黄的茶经。
”你说,我要不要考完府试将题目整理成书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题集,历来都是最抢手的复习资料!
魏景行眉眼都未抬,“出卖考题死罪!”
啊???徐钰摸了摸脖子,看向门外,“往年已经用过的考题也不能卖?”
魏景行无奈,放下手中杂书,指着书桌道:“你的位置在那。”不温四书五经跑来看什么杂书,还要不要考试了?
徐钰呐呐无言,乖乖回书桌前。
只是,人进了考场依然惦记真题集,答卷的同时不忘分析府试题型,出考场第一时间往回赶。
他得把原题写下来。
三场考试,尤其是最后一场连考两天,难为他还能记住考题。
魏景行见他精神抖擞,还以为答得不错,结果,人刚进门就直奔书桌。
徐钰将最后一场策论的试题默完,才有功夫解决个人问题。
首先是要热水洗澡,号房发的被子又潮又脏,虽只住一晚,可他感觉身上出奇的痒,咕哝道:“府衙的被子是不是有虱子?我今天身上痒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后移三步,“不应该吧,那你快泡澡。”
坐在浴桶中,徐钰喟叹后道:“你是不知道,那被子黑漆漆硬邦邦,里面棉花估计都结块了。”
“幸亏我穿了旧衣服,要是有虱子扔了也不心疼。”
魏景行捏着丝瓜络往旁边挪了挪,远离扔在地上的衣服。
徐钰察觉,回头笑道:“得亏你不用去考,号房里虫子多灰还大,吃的饭米还是夹生······”
放榜当日,两人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出门往茶楼去。
按说去文昌楼更合适,既有同科学子,还有府城的秀才儒生,既能探讨学问,还能结交良师益友。
只可惜,两人被文昌楼的物价伤得太深,打定主意不再光顾。
选了一家位于街口且离府衙较近的茶馆,上二楼时,好巧不巧碰到熟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脚步一顿,很想转头下楼。
“好巧,徐兄若是不弃,不妨同坐。”马青云神色自若地打招呼。
“好巧。”徐钰微微一僵,回道:“好呀,打扰马兄了。”
在二人落座之际,马青云已经招手叫小二添茶具。
茶鼎咕嘟咕嘟沸腾,旁边还放着小碟,徐钰心里大为后悔。
大魏盛行煮茶,只是,单煮茶叶味儿淡,因此,富贵人家都是以佐料配之。
甜口可佐以石蜜、大枣、桂圆、苡仁;此外,加蕃荷菜薄荷、香荽、桔皮等煮成有异香的茶水,甚至花椒、生姜、茱萸也能入茶。
徐钰头一次在魏家见到煮茶如煮粥,直接惊呆,他着实喝不惯,后来就只煮清茶喝。
以至于现在魏家,基本都是以清茶为主。
见徐钰多留意了佐料几眼,马青云问道:“徐兄喜喝哪种口味,要不要加些蕃荷?”
文人都喜蕃荷煮茶,只是蕃荷贵,他自己喝都没舍得点。
徐钰连连摆手,薄荷多贵啊,再说绿油油宛如菜汤的茶水他真不喜欢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茶水煮好,徐钰握着茶盏暖手,魏景行倒是品得有滋有味,惹得马青云多看了几眼。
“那日文昌楼,徐兄怎不上台?”
“我不大会作诗,上去也是丢丑。”徐钰干笑着回话。
“文昌楼东家祖籍在留坝,与我家祖上有些交集,他日有机会给徐兄引荐。”
徐钰一惊,举杯示意,“多谢马兄,我年岁小,徐兄还是叫我徐钰吧。”心里却是嘀咕:难怪一盘米皮就定价二两,合着是给家乡特产抬身价呢!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着,看得出,都在极力避免冷场。
府衙方向传来击鼓声,三人齐齐往窗外看去。
有那手脚灵活的小子已经在街上飞奔,看样子是去给在榜的学子报喜得赏钱。
马青云起身告辞:“徐兄,我还有事,下次再聊。”
很是突然,徐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迟疑道:“啊-哦好好,下次聊。”
行至楼梯口时,马青云突然转身,道:“我知徐兄看不起我,只是······”看清两人动作,笑着摇头下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他们之间,终是难成莫逆!
说不得,自己今日的推心置腹,只会是日后的笑柄。
第60章
徐钰和魏景行面面相觑,甚至还维持着端茶盏的姿势。
只是,茶盏下面是盛茶渣的小木桶。
“他这是······”徐钰收回手将茶盏放下,起身探头看窗外楼下。
魏景行更直接,招手示意小二收拾桌面,重新上茶鼎,还只要了茶叶,佐料一样都没点。
马青云出茶馆,步履匆忙,看着很是着急。
“这是······”徐钰见他拐入主街,“去文昌楼了?”
魏景行袖手靠在窗边,淡淡道:“放榜当日,凡在文昌楼接到喜榜的学子能得一笔不菲的赏银。”
徐钰转头,定定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疑惑,茫然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不,我只是想看看嫉妒的嘴脸出现在你身上是哪种模样!”
嘶—魏景行咬牙,终究是没忍住,给人一拳。
软软的拳头砸在肩膀处,说是打,也就比挠痒痒力道重一点点而已。
徐钰捉住乱捶的小手,笑得见牙不见眼,“谁家酒楼资助学子是打赏啊,我看你就是嫉妒!”
“我会嫉妒他?”魏景行挣扎抽手,“我要是能参加科举,他文昌楼就得准备百两纹银的盘缠。”
文昌楼东家很会做买卖,借着给中榜学子资助盘缠的名义,吸引参考学子去文昌楼等喜报,既能维持文昌楼的名声,又借机拉拢学子,这一石二鸟之计可谓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魏景行挣扎着,没能挣脱钳制不说还开始喘气,坐着的人却是稳如泰山,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在徐钰怀里。
徐钰先是一愣,继而作出一副登徒子样儿,右手揽在人腰上,左手食指轻点魏景行下巴,笑得流里流气。
“谁家小夫郎长得如此招人疼,来,让哥哥亲香亲香。”
魏景行握拳捶他胸口,正要笑骂几句,突然察觉不对,转头就对上惊诧、好奇,甚至还在憋笑的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
徐钰:······
好不容易打听到淮南县中榜学子徐钰所在地,特意赶来送喜报的狗蛋:······
“狗哥,狗哥,作甚哩,徐老爷不在上面吗?”楼下正在楼梯口往上张望的同伴低声道。
狗蛋摇了摇头清醒,回头瞪同伴一眼,挤着笑脸上前,“徐老爷,恭喜恭喜,您榜上有名,排第三哩!”
魏景行赶忙从徐钰腿上跳下来,尴尬的满脸通红,又是拍衣服又是顺头发,落在外人眼中,妥妥的与外男调情被抓包后慌乱到手足无措。
徐钰也就尴尬一瞬,在魏景行跳开时已经恢复如常,闻言起身笑道:“多谢多谢,有劳兄台专门跑一趟。”说着从袖袋中掏出早就备好的碎银递过去。
“应该的应该的,多谢徐老爷,预祝徐老爷院试旗开得胜。”狗蛋接过喜钱,贺喜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出道。
见楼梯口处一少年探头探脑,徐钰招收,“多谢多谢,你也有。”
毛蛋挠着脑袋上前,看看他狗哥,再看看笑意盈盈的徐老爷,干笑着解释:“我跟狗哥一伙儿的,不用给不用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位······”徐钰迟疑道:“苟兄弟,这是你弟弟?”
狗蛋给毛蛋一脚,笑道:“是我弟弟,徐老爷我们一伙儿的,喜钱不用再给了。”说完拽起兄弟胳膊,连拉带拽将人拖下楼。
依依不舍的毛蛋见徐老爷伸手,心下可惜,那碎银得有二两吧!
眼看到一楼,他不舍道:“狗哥,我看徐老爷想给的,他都伸手了。”
“臭毛蛋,你懂个屁!”狗蛋啐他一口,又一掌拍在人后脑勺,“还有,我姓王,不姓狗。”
毛蛋摸着后脑勺嘟囔,“这不是叫习惯了么,你恁着急作甚?”
再磨蹭几下,那二两喜钱不得到手了!
“个没眼力劲儿的,没看徐老爷正忙着么!”想到上楼时见到的情形,狗蛋搔着下巴怪笑:“这徐老爷看着年岁不大,花样倒是多。”
毛蛋一脸兴奋:“什么花样,什么花······”
“咳嗯~咳嗯~”
狗蛋、毛蛋对视一眼,僵硬着不敢回头。
徐钰见两人僵住,伸手道:“喏,毛蛋兄,你的喜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毛蛋正要转头,却被好哥们一把拽住,风一般狂奔出茶馆。
站在门口迎客的小二被撞得差点仰倒,望着两人背影呵斥,“冒冒失失成何体统,撞到客人怎么办?”
此时,恰好又有小子冲进来,一进门环视后对上徐钰、魏景行,直奔过来,噗通跪地上就道喜:“徐老爷大喜,您过府试啦。”
徐钰连忙扶起人,这动不动就跪地磕头的习惯,他真是无福消受。
刚好方才的喜钱还在掌心,顺手塞给了这位小乞儿。
得了喜钱,小乞儿利落起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向外跑去。
而徐钰,被大厅为数不多的茶客包围,各种贺喜恭维。
他和魏景行出茶馆时,额头皆有薄汗!
“徐老爷,恭喜恭喜。”魏景行拱手笑着祝贺。
徐钰拱手回礼,“同喜同喜!”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往租赁的小院去。
也该收拾东西回家啦,院试在八月,下一次出行的目的地就是南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殊不知,关于他俩的传言,已经在茶馆传开。
“那就是徐钰徐老爷,看着年岁不大唉!”
“可不是,不说及冠,这成亲也有些早吧!”
“可那位······”有老者满面难色,羞于启齿。
“是哥儿,应该是徐老爷的书童吧?”
有人摇头,“看着不像。”谁家书童的衣裳跟主子是同一种布料?且观那哥儿与徐老爷亲密无间,说不得······
如是作想的人不在少数,相互对视碰上好友的眼神,瞬间又移开。
”啊哈哈哈,年轻人,还是有才学的年轻人,风流些不是事儿。”
“嗯,有道理,再说那徐老爷生的那般俊俏,多几个通房也正常。”
“啊哈哈哈,就是不知这淮南县人皆如徐老爷这般·····雅致,还是只这徐老爷雅致呢?”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还未回到小院,关于他带着通房来参加府试的传言已经飘到文昌楼。
文昌楼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中榜的学子相互道贺,或是约着八月院试一道去往州城,或是举杯高歌,还有那须发皆白的童生跪在文昌楼大堂正壁前跪拜,感谢文昌帝君保佑!
也不知谁先听来说起,一时之间,各桌皆是窃窃私语,交好的学子们相互之间挤眉弄眼。
“哎马兄,听闻你是跟徐钰一同进城,今早还一道喝茶,可是熟络的很?”
马青云摇头,“并不熟悉,只是来府城中途偶遇,他大哥载了我一程。”
“哦这么说来,你跟他大哥熟喽,他家是什么行当,看着也不富裕啊,怎的就早早有通房哥儿了?”
闻言,马青云哑然,想到徐茂曾经提起他弟弟有夫郎陪同,不过······“我并不清楚他的家世,进府城后他大哥就带着车队北上,听说是去看望北关当兵的二弟。”
同桌之人纷纷挑眉,有人嘴快道:“徐钰该不会是用他二哥的军饷来读书考科举吧!”
如果真是这样,带着通房哥儿来府城参加府试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哥儿是作甚的?不就是端茶倒水服侍人的么,带出来充门面也无可厚非!
“你们是不知道,这徐钰,还是风流君子呢!”有人神秘兮兮道,引得其他人争相打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兄离开茶馆后,那徐钰和他的通房哥儿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听说报喜的人上去时,两人正搂在一起亲嘴儿呢!”
“啊,真的假的······”
文昌楼一片哗然。
府试排名第三,院试不出意外定是榜上有名,日后妥妥的秀才老爷。
哥儿这种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坏了自己名声······
瞬间,文昌楼在场的学子皆将徐钰从结交名单中划去,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好色之徒,不交也罢!
午正未过,西城半城百姓已经知晓今年府试第三名的淮南县徐钰徐老爷,是个风流人儿。
年岁不大,那档子事儿却是看重的很,带着俊美的通房哥儿一道来考试不说,喜报还未接到两人就打情骂俏,还是在街边茶馆。
这人啊······啧啧啧,沉溺于美色之人,终是难成大事!
“······你说什么?”狗蛋先是茫然,继而炸毛,揪住毛蛋的衣领面目狰狞道:“谁他么乱传的,这不是害咱两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毛蛋疑惑,“跟,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又,又不是我们说的。”
狗蛋一把甩开他,没好气道:“多用用你的猪脑子,当时送喜报的时候,茶馆二楼也就两三桌,离得还远,说来就你我二人······”
不对,直视徐老爷打情骂俏的就他自己一人,毛蛋当时在楼下。
嘶~狗蛋倒抽一口冷气,不得了啊不得了,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王八羔子乱传的啊?
苦恼抓头,这是要他命啊,那徐老爷知道有人乱传,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他一个街头小混混,哪里敢得罪未来的秀才老爷啊······
“真是天要亡我!”
狗蛋仰天怒吼,看得毛蛋一愣一愣!
不行,他必须得行动,不能任人宰割,狗蛋指使道:“去,打听清楚徐老爷在哪个客栈落脚。”
毛蛋发动自己的小弟们,全城打听徐钰的落脚之处时,徐家租住的小院,烟囱青烟袅袅。
榜上有名,虽不是头名,但也在前三,徐钰很是满足,家有喜事当然得庆祝一番啦!
回家的中途,两人改道去往草市,买了鲜菜鲜肉,返回时,又将渔夫仅剩的两条小草鱼包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很想吃松鼠桂鱼,可惜做工复杂,今儿还有外人,只得退而求其次。
“都烩了吧,让王伯他们也尝尝。”
徐钰自是无异议,倒是两位镖师,见小东家又下厨,一人劈柴一人出门买水。
小东家也不知是年岁小还是怎的,好吃嘴的很。
打从心底说,做的饭食确实好吃,就是费水费柴火。
这小院儿又没井,只能叫水夫来送水。
王镖师打开院门出去时,见巷子不远处一小子溜溜达达往出走,只以为是行走的路人,没在意。
可是当他带着水夫回来时,老远就看见人趴在院门上偷窥。
不动声色帮水夫推车,低低提醒道:“别出声,就当往别家去。”
听见巷子的响动,狗蛋吓一跳,回头见是水夫,没当回事儿,继续趴门缝上瞧。
待身后的响动越来越近时,转身看去,想看看水夫往哪家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转头不要紧,一转头吓一跳!
看清水车旁边的人,连忙拔腿往巷子深处跑。
可惜,他再快也不及有点拳脚功夫的镖师,何况还有水夫帮忙拦人。
王镖师揪住“小贼”的衣领,右手握着小贼的右手一拉一扭,咔嚓一声,惨叫响彻深巷。
“嗷~”狗蛋惨叫着顺着扭胳膊的力道软倒,哭道:“我,我没干什么。”
“你个贼娃子,没干什么趴我家门上作甚?”王镖师不理会痛哭流涕的人,提着衣领将人往自家院子提。
徐钰也听到了惨叫声,他正忙得脚后跟不沾地,魏景行倒是蹿出院子看热闹。
这一瞧,哎哟,直接乐出来。
瞧见”熟人”,狗蛋好似看见了救难救苦的观世音,伸着左手道:“这位老爷,我不是偷东西,我是来找徐老爷的。”
“胡说!”王镖师大喝一声,将人丢在院子审问:“说,谁派你来的,准备下毒还是放火?”
有些名次靠后的童生,担心自己院试不能过,就早早朝名次靠前的同科下黑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才刚放榜,就有人找上门,王镖师很难不怀疑是有人想谋害小东家。
“我真不是。”狗蛋用完好的左手拍地,哭得稀里哗啦,完全不像十六七的大小伙。
徐钰听见响动,有心想出门瞧瞧,实在是手上忙不开,只得大声道:“景行,谁啊,怎么了?”
魏景行瞅着委屈巴巴的人,道:“起来,不是要见徐老爷么,走吧。”
狗蛋站在灶房门口,看着烟气缭绕中的人影,很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镖师推他一把,恶狠狠道:“见我们小东家作甚,还不快说。”
徐钰忙里偷闲抬头看去,见是他,迟疑道:“苟兄弟?”
“我,我不姓狗,我姓王。”王狗蛋期期艾艾上前。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高马大的王镖师拦住。
看着凶神恶煞的汉子,狗蛋噗通一声跪地上求饶:“徐老爷,真不是我乱传的,我也不知为什么就······”
灶房里的三人满头雾水,院中往水缸添水的两人亦是齐齐停手,好奇地探头往屋内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上前,打量跪地语无伦次之人后道:“外面都是些什么传言,说来听听。”
“嘎—”正闷头哭诉解释的人一哽,抬头看去。
见三脸茫然,狗蛋试探道:“徐老爷,您真不知道?”
王镖师脚尖碾地,大有“再废话吃老子一脚”的架势。
狗蛋连忙倒豆子般将事情原委道来,末了心有戚戚道:“徐老爷,您相信我,真不是我传的。”
徐钰将扑腾挣扎的成人巴掌大的草鱼扔菜墩子上,手起刀落,活蹦乱跳的鱼儿瞬间没了动静。
狗蛋就见飞刀残影,只鱼鳞簌簌而落,打了个抖,直觉一个不妙,那杀鱼的刀就能落在他脖子上。
缩着脖子跪在一边,心下琢磨该如何让人相信。
处理完两条鱼,得了大半碗鱼片,徐钰将刀扎在菜墩上,放调料腌鱼肉的间隙,笑道:“那是谁传的?”
狗蛋闭眼咬牙,徐老爷只是来府城考试,日后来不来二趟都不好说,可他是要在府城过活的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本想着糊弄过去,现在看来,还得是供出人才能脱身。
见他脸上汗如雨下,魏景行袖手坐在烧火墩上,幽幽道:“呵还说不是你······”
“真不是我。”狗蛋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你说说是谁?”
见他闭口不谈,魏景行握住一婴儿手臂粗细的柴棍“啪”一声折断,塞进灶膛,阴阳怪气道:“这徐老爷看着年岁不大,花样倒是多。”
狗蛋心虚地缩脖子,这是他的原话,甚至语气都一模一样,这下是彻底说不清了。
他臊眉耷眼,左手还摸了摸后颈,这徐老爷的通······额同伴,看着瘦弱,折断那柴棍竟是毫不费力,他,他的狗命今儿还有得救吗?
来之前是想着给人解释清楚不闹误会,现在,狗蛋心里只一个念想,保狗命要紧,他还没光宗耀祖传宗接代呢,狗命不能折在这儿!
徐钰拿出铁勺,倒入大半勺素油递过去,“帮我烧油。”
魏景行不接,袖手起身拍打衣服,那做派,比之大爷的区别也就是大爷翘腿坐正堂,他在灶房。
徐钰无奈摇头,笑着坐烧火凳墩上,自己烧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状,狗蛋直接瘫在地上,心里已经将乱传是非之人的祖宗问候了八百遍。
一个个眼瞎嘴毒,这哪是通房哟,徐老爷是人通房还差不多,谁家通房敢给主子撂脸子啊?谁家主子亲手烧火做饭呀?
将勺子架在灶膛的柴火上,徐钰才道:“王兄弟,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夫郎,我们已成亲多年。”
狗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接下来的话,更是砸得他晕头转向。
“淮南县距离府城远,你们可能都不大知道,我是入赘魏家,那年我六岁······”
狗蛋是扶着门框出来的,心里直接骂娘,“麻蛋,个个自诩读书人有见识,有见识个屁,人那是正经夫夫。”
握拳时,掌心被扎,他抬手看着碎银,复又欣喜,“也算是没白来。”不仅洗清嫌疑还得了赏银,他被那起子传瞎话的老东西气到的心得到了抚慰。
只是······摸着虽已经扭正但感觉不大好的右胳膊,狗蛋心里再次问候祖宗。
这群老东西,怎么还不入土呢?不上山他们这帮混混吃不了席也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祸害他,亏得徐老爷深明大义,不然,就只他在茶馆说得那话······
狗蛋摇头晃脑出巷子,琢磨着如何给老东西一些“礼物”,也向徐老爷表表心,毕竟能面不红耳不赤说出自己入赘的人,肯定不一般!
趁着现在人还未发迹表忠心拉关系,说不得日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家饭桌上,气氛却不大好。
尤其是魏景行,脸黑的能当墨用。
徐钰给他夹菜,“别气啦,王兄答应帮我们解释······”
“有屁用!”魏景行晦气道:“还府城呢,一个个比土包子还没见识!”
参加府试带着夫郎怎么啦?
大魏哪条律法规定夫郎不能陪夫君考试啦?
真是少见多怪!
现在传他是通房,王狗蛋解释后立马能换成徐钰吃软发,解不解释有何用,总归是见不得他们好呗!
魏景行恼火至极,将筷子拍桌上,起身道:“这群没见识还碎嘴子的老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徐钰哑然,这······这些年,他头一次见魏景行如此真心实意的恼怒,真是天下红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是说以往魏景行不生气,只是以往他都憋在心里,不是杀鸡宰兔,就是背后暗戳戳使坏,今儿还是第一次明晃晃气恼到想直接揍人。
“好啦好啦,他们说我就说我吧,我才不怕被说呢,又不会掉肉!”徐钰起身拍着他脊背,拉人坐下,温声道:“说说也好,免得有人想给我做媒。”
他可是从没有当陈世美的心哦,那些觊觎他的人也别来沾边!
见他不温不怒,一点都不伤心,魏景行更气,瞪人怒道:“没骨气,咱们是小地方来的就能由人这样欺负?府城还有没有王法?”
这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徐钰挠脸,“那······我们半夜去传流言的人家扮鬼报仇?”
“噗~”见他满脸认真,魏景行被逗笑,拿起筷子道:“罢了罢了,不跟一帮老东西一般见识,吃饭吃饭。”
再不吃,这一大桌菜要凉了。
徐钰暗暗擦汗,心里嘀咕:没想到这人竟是对名分这么看重,日后出门在外,他还是先给别人介绍清楚为好,免得又无事生非。
府城这帮老掉牙的老登也是闲得慌,喝个茶的功夫也能八卦到他身上,真是奇葩他妈给奇葩开门,奇葩到家了,还是一帮没了牙的老奇葩!
第61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打算收拾行礼早早回家,因着流言一事,归期推迟。
无他,这一茬在魏景行这里很是过不去。
当天下晌,一个人出去了一趟。
徐钰本打算陪同,被无情拒绝。
有心想暗自跟着,可两人同吃同住五六年,对方一个眼神都能秒懂,岂能不知对方心思!
魏景行站在院子门口,头都未回,“不准跟着。”
只四个字,徐钰彻底歇了跟踪的心思,因为他知道这不是警告。
若是答应不跟却食言,后果并非指责翻脸,而是信任坍塌。
他趴着门框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要干什么我陪你。”言外之意,你做任何事我都不阻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景行回头笑道:“晚上我要吃团子,芝麻馅儿的。”
“好、好吧!”徐钰失望,但听他说想吃元宵,心里的担忧去了些。
这个时代,吃元宵的人不多,皆因糯米稀罕,寻常人家也只是正月十五买几个元宵煮一锅,一家人分食。
目送魏景行的背影消失在巷子转角,徐钰追出院子,看了看,索性直接出门。
元宵要用糯米粉,他得出去买些,也不知这西城有没有专卖元宵的铺子。
魏景行回来时,夕辉满院,甜香诱人。
就着熟悉的香甜深吸一口气,抬脚往灶房去。
徐钰正咬开一颗元宵尝,即便很是小心,还是被烫得斯哈,哈着气倒腾口中的元宵,一转头就对上笑盈盈的眼睛。
将勺子递过去,边斯哈边道:“嘶,尝,一个。”
为了配元宵吃,他特意买了一罐酒糟,锅中碎米上下起伏,圆滚滚的团子聚在锅边你推我挤好不热闹。
魏景行净手后捞起一颗,吹了吹,刚咬下去就皱眉看着半锅团子。
徐钰凑过去一看,笑道:“府城有专卖团子的,我买了些尝尝他们的馅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皱眉吃完,拿了小碗给自己捞。
见他舀起元宵左看右看,不满意的又扔回锅里,徐钰调侃:“你干脆脱了鞋跳进去挑。”
魏景行冷哼,将勺子递过去。
徐钰乖乖接过勺子帮人挑,这人也不知什么毛病,喜欢吃元宵却是不喜欢吃外面买的。
他边挑边絮叨:“买回来的有豆沙馅儿,要不要尝一颗?”
“不要!”
晚饭,主食就是酒糟团子,配菜很丰富。
从食肆带回来的米皮,还有府城的特色吃食——酱肉,凉拌干菜。
吃着香甜的芝麻馅元宵,徐钰不由想念花生馅,“还有一种豆类做团子馅儿也好吃,可惜现在吃不到。”
“为何?”
“那种豆子现在应该在海······边哪个山旮旯吧。”
魏景行眉眼未动,“以后见不着面的吃食就不要说了,又吃不到,尽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叭,不说就不说。
见魏景行对他偶尔莫名其妙的言行习以为常,徐钰心底的警惕防线不断降低,看着对眉眼清俊之人,好奇道:“下晌干嘛去了,不能跟我说吗?”
“就出去转了转。”
嘁,徐钰才不信,不过他也没刨根问底,“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明日或者后日退房回家。”
“不回去了!”
“啊—”徐钰惊诧,“不回家?留在府城作甚?再说魏叔叔温叔叔我爹娘他们都惦记着我们呢!”
“我们不回家,直接去州城,明儿就出发。”魏景行神色清淡的好似在说明早吃馒头。
徐钰不解,“为什么要这早去州城啊?”
“我想去看看。”魏景行慢条斯理擦着嘴角,道:“回家用十天半个月,在家待不了多久又要出发往州城去,还不如直接去州城,院试结束再回家。”
徐钰不大乐意,主要担心家里人担忧,道:“可我想回家看看。”
“再说咱们的路引只到府城,而且我们要去州城也得先给家里送信吧!”
魏景行早就准备好,“路引办好了,信今晚写明儿就送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去办路引啦,可我现在不想去州城。”徐钰惊讶后依然坚持。
两人因着行程产生分歧,晚上的卧谈会都取消了。
徐钰以为还有回旋的余地,结果,大清早魏景行比他醒的还早,窗外灰蒙蒙,天色都未彻底亮就起床。
“啊,我不要去州城,我要回家。”他在床上撒泼打滚。
魏景行不理他,直接将打包好的行礼提出屋子,院里叮铃哐啷。
徐钰趴窗户上看时,见两位镖师正在往马车上装行李,大惊:“怎么都走啊?”
“小东家,魏公子说直接去州城,早饭都在外面吃呢。”王镖师挠头道。
虽然他是东家请的护卫,东家在时他听东家的,东家不在,小东家与魏公子之间,他听魏公子的。
倒不是他看碟下菜,而是小东家与魏公子之间,着实难评。
虽小东家是主子,可魏公子一个冷眼,小东家就像被猫叼了舌头,最后做主的还是魏公子,如此一来,他何必多此一举听小东家的瞎跑白干!
魏景行很是着急,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就收拾妥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色大亮之时,马车驶出小院。
徐钰敲响隔壁人家的院门,那是他们的房东一家。
距离契书上所定的交房时日还有几天,徐钰没扯皮,直接还了钥匙,房东查看院子后放行。
沉睡一夜的府城还未彻底苏醒,街上行人寥寥,倒是巷子里车轱辘声不断。
夜香夫拉着大木桶挨家挨户收夜香,水夫推着水车送水,车架吱呦吱呦的呻吟着。
徐钰牵着缰绳,魏景行坐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挥舞着马鞭,两位镖师骑马跟在车旁。
一看就知是远行之人,街上的人都习以为常。
出门采买的婆子小厮,整晚混在花街柳巷才准备回家的醉汉,还有那挑着担急匆匆往草市去的菜农······与马车擦肩而过。
远远见文昌楼大门紧闭,魏景行心中舒了一口气,却还是祈祷着不要碰见认识的人。
眼看就要路过,他正准备松一口气,“吱呀一声,文昌楼的正门被打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余光瞥见不算熟的人,魏景行挥舞马鞭,可惜,马儿还没来得及加速,徐钰已经扯住缰绳。
无他,马青云正从文昌楼出来,正和他打招呼呢。
“徐兄,你这是······”
马车停下,魏景行闭眼,不过一瞬睁眼转头回道:“回乡,学兄可要一起?”
马青云笑着摇头,“我暂且不回。”说罢好似突然想起什么,诧异道:“哎,知府大人今日于文昌楼宴请中榜学子,马兄难道没接到宴帖?”
闻言,魏景行暗暗咬牙,徐钰却是愣怔,待看清他眼中的幸灾乐祸,淡笑道:“并无,我还要赶路,就此别过。”说罢拱手拜别。
不等人回应,牵住缰绳一甩,长喝“驾~”
马儿复又前行,不过两息,道貌岸然之人彻底消失在余光的视野之中。
马青云望着远去的马车哂笑,嗤,看你还能骄傲到几时!
“马公子,可是要出门?”正准备擦门窗的小二见马童生站在门口处挡住路,不由出声问道。
马青云脸上哂笑落下,回头淡漠道:“并不,今日知府大人设宴,门窗座椅都擦干净些,勿要怠慢了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出门站在台阶下审视牌匾,小二们面面相觑,一人抬起抹布示意后,几人才散开自去忙碌。
待楼下洒扫结束,往楼上雅间时,有人低低道:“牛气个锤子,要不是东家看重,哪轮到他吆五喝六。”
“噤声,好好干活就是。”另一人提醒道。
其他人虽未说话,心思想来也是一样的,对那位耀武扬威的马学子并不是很待见。
知府设宴,文昌楼上至东家下至小二皆是战战兢兢,唯恐招待不周。
而被邀请的学子们亦是奉命惟谨,早早就到达酒楼等待知府大人驾临。
宴会定于午正开席,巳时学子们就已经陆陆续续到达。
而文昌楼临近的茶馆食肆亦是人满为患。
隔窗望着街上步履匆匆的学子,有老者感慨:“今次这科童生老爷也是幸运哦,若是往年,哪能有这多人上榜。”
读书非易事,笔墨纸砚书籍贵暂且不说,有些书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更何论州城大家族子弟个个出身名门,家学渊源不说,还拜大儒名士为师。
往年府试院试皆在州城考,榜上泰半是州城大家子弟,能入榜的地方学子寥若星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年却是不同,新设府城,只梁州就分设三府,地方学子于府城参考,少了州城世家子弟竞争,榜上出身寻常的学子与以往比多了一番不止。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也不知我们这位鲜少出府衙的知府大人何等英姿,入城上任当日,我竟是没看到。”
“老夫倒是有幸远远见过一面。”另一老者抚须浅笑,望着同桌之人促狭道:“比老兄你更显精神矍铄!”
“哈哈,老夫已经是土埋到脖子根的人,哪能跟知府大人相提并论。”
茶馆内哄笑一堂。
不过,在座之人皆知晓,他们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知府大人有些年纪了!
无独有偶,这厢,徐钰也在好奇知府大人。
只是,他的关注点却是不一样。
出了西城往南郑去的官道,可并行四辆寻常马车,路面夯得非常紧实,甚至有些地方因长期踩踏磨得锃亮。
远山苍翠,官道蜿蜒,一辆马车疾驰前行,穿梭在树荫之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方知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徐钰喃喃,好似自言自语,又似发问。
一旁眯眼小憩的魏景行睁眼,望着前方道:“怎么,还惦记着知府的宴席呢?”
徐钰撇嘴不屑,“我又不是没吃过好席面!”哪就为了那一顿饭巴巴的念着!
“我也不知,不过想来趾高气昂、踩低捧高、刚愎自负是差不离的。”
“你怎么知道就差不离了,又没见过人?”徐钰笑。
“哼!”魏景行冷哼,听风就是雨的人,不过尔尔!
不给自己身旁这人送宴帖,不就是听信传言觉得没必要,亦或是打心底瞧不起,不想见罢了!
只是,身为一府之主,耳食不化,想来也是难堪大任。
见他气闷,徐钰宽慰道:“别气了,不请就不请,请了我还不想去呢。”
要是请他,他定是要带魏景行一道,彼时,那些所谓的同科不是调笑就是挪耶,他自己倒是能插诨打科,可哪就能让魏景行受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不去,别人又觉得他恃才傲物,都敢落知府大人的面子,恐怕又是满城风雨。
所以,没请才好呢!
他只是好奇,知府大人是单单没请他,还是也有其他人跟他一样?
他淡然自若,魏景行心里却是已经将那马青云骂了八百回。
本来他还没想着早早去州城,得知知府大人设宴,联想到自家这位“带通房”的参考学子没收到请帖,就已经明白知府大人的心思。
轻视是一回事儿,更重要的当着今次所有参考学子的面明晃晃表示自己对徐钰的不喜,这就难免让其他人多想。
同科是竞争对手,亦是未来官场的人脉,而一城之主明确表示对下辖地方某位学子的厌恶,那这学子于同科这一块的人脉关系基本是断了。
徐钰,只怕还不知晓其中深意呢!
魏景行心下可惜,这人是当官的料,若能入仕为官,定能造福一方百姓,日后说不得是朝中肱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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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没能听到身边人说话,徐钰余光瞥去,见人低沉,期盼道:“也不知州城有什么特色,方不方便带回家?”
闻言,马车旁的王镖师笑说:“有,州城一家锅盔很是有名,久放不坏,我们走镖路过州城都会去买,只是很少买到。”
“其他的呢?”
“吃食还有蒸盆子、浆水面、吊罐肉······”
徐钰可谓是一路吸溜着口水行至州城。
南郑在前朝时期就是州城,虽本地好些世家已将家族势力转移至长安,可留下的旁支庶出依然是本地的地头蛇。
临进城前,徐钰做了详细的计划,还特意叮嘱小心谨慎低调行事。
只是,在进城门那一刻,他的所有计划都化为泡影。
州城城防很是严格,凡外来者,查户籍路引不说,还仔细盘缠车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此,城门口排队的车队宛如长龙。
见魏景行烦躁不已,徐钰爬进马车帮忙扇风,“快了快了,再有两刻钟就能进城,进去我们直接去客栈。”
魏景行这几日身子不舒坦,又逢天气越发炎热,心情暴躁的很。
徐钰体谅他,也心疼他大热天陪自己出远门,但是身子不舒坦这事儿,确实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仔细照顾,力求妥帖。
魏景行坐起身,掀开车帘看了看,靠在车壁上发呆。
待马车再次摇晃时,出了车厢。
徐钰也没在意,只稳稳拽着缰绳,以防惊马翻车。
眼看检查到自己,徐钰转头道:“拿户籍给守卫哥哥们。”
魏景行双手环胸不理会他,皱眉满脸不耐烦道:“有什么好查的,你一个来参加院试的童生老爷还能是逃犯贼子不成?”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城门处全场一静,众人哑然后便是疑惑惊奇,这是谁家的二愣子,竟是敢呛城门守卫?
徐钰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站岗士兵的长枪已经搭在他脖子上。
王镖师心里暗暗叫苦,忙不迭地牵马上前解释,“守卫大人,我家公子来参加八月的院试,此前从未出过我们淮南县,不知晓州城的规矩,还请大人通融一二。”
说着满脸堆笑地递上自己的钱袋,“扰大人办差是我们的不是,我家公子年少不知事,还望大人不要计较。”
守卫士兵不为所动,检查户籍路引的士兵却是挑眉道:“你家公子亲自赶车?”明摆着不信。
王镖师苦着脸解释:“东家是农户,用不起小厮仆妇,我俩还是东家担心公子赶考路上不安全才请的镖师,大人您看这是我们的户籍路引。”
魏景行仰着头用鼻孔看人,在护卫看来时还特意冷哼一声。
徐钰敢保证,护卫大哥要是没听到就是聋子,未免再生事端,他将人推进马车。
自己拿了户籍路引,舔着笑脸跳下马车递过去,“大人,我弟弟不懂事冒犯了您,我代他向您赔不是,我是参加今科院试的学子徐钰,祖籍西城府淮南县长柳村,这是我跟弟弟的户籍路引,您看看”
护卫哂笑着抽过他手里的户籍路引,见路引是从西城府到州城,不怀好意道:“怎地,考完府试迫不及待想当秀才老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子不才,榜上有名,也是想着早点来见识见识州城的风光,这才在府城办了路引。”徐钰继续赔笑。
见他态度不错,守卫将户籍路引丢了过去,“小子,提醒你一句,州城可不是你们村那巴掌大的地儿,街上丢一个铜板砸中十人,有七个就是你们惹不起的。”
徐钰接住丢来的东西,赔笑道:“是是是,多谢大人提醒。”
见他还不恼,守卫来了兴致,“你倒还是不错,就是你这弟弟,你们不是一家吧?”姓氏都不一样。
马车帘子突然被掀开,魏景行怒目而视,大声道:“我夫君现在是童生,日后是秀才老爷、举人老爷。”满脸“尔等贱民不配与我说话”的高傲,看着很是欠揍!
“嗤!”守卫冷笑着挥手示意放行。
徐钰连忙跳上马车,因着他们,城门口已经出现拥堵,再不走就得挨骂了。
一行人进城门,徐钰对王镖师道:“王伯,你的钱袋有多少钱,到客栈我补给你。”
“到客栈再说,只是······”王镖师满面难色,若是寻常住客栈倒是没什么。小东家和魏公子住上等客房或中等客房,他们住大通铺,不会有问题。
可现在······他回望城门处,赶马往前走了几步低低道:“别看城门护卫官不大,可都是有关系的人,今儿得罪他们,咱们住店保不齐没人敢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徐钰张大嘴巴,伸头看城门口处,那些守卫还在检查,不敢相信道:“他们这么牛?”
王镖师点头,岂止是牛,说不定家里就有在朝为官的人呢!
“那我们怎么办?”徐钰抓了抓手,“租院子住?”
“只能如此。”看着小东家稚嫩的脸庞,王镖师没忍心说实话。
照他们这情形,好院子能租到也住不长久,大概最后只能住北城。
租院子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找到的,再说,守卫们想找他们麻烦也得下班后,徐钰想找个客栈先住一晚。
没走几步,就被一人拦住。
“客官远道而来,可是要住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没说话,看向王镖师。
王镖师打马上前,下马拱手道:“是的,我家公子要参加八月的院试得长住,兄弟这边可有合适的住处?”
牙人拱手回礼后,伸胳膊示意,“若是不嫌弃,几位赏脸到这边茶棚歇一歇,是住客栈还是租小院,我给几位合计合计。”
“行,兄弟如何称呼······”王镖师与牙人寒暄上。
“这是牙人,州城来往的人多,好些牙人会在城门口揽活,这种帮我们牵线定客栈可以挣脚钱,若是咱们租他牵线的院子,那牙佣可就高了!”
徐钰转头,看着给他解释的魏景行道:“刚才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心情不好。”
见他不想多说,徐钰没再追问,大街上人来人往,住宿还没定下,不是问话的时候。
倒是与牙人商量好上前来请示的王镖师,闻言暗道:心情不好就拿守卫撒气啊,公子你可真会挑事儿呢!”
“小东家,那位是至诚牙行的孔牙人,我们若是住客栈,他能帮着介绍实惠的,我们不用出牙佣,若是租院子,他手里有房源,我们可以直接去看。”
徐钰挠了挠下巴,抬头看天色后道:“茶棚不去了,找个实惠些的食肆,我们边吃边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四人风尘仆仆,神色皆不大精神,孔牙人就近选了临街的小面馆,汤面干面都有,顶饱还实惠。
坐在面馆等上菜,见牙人与王镖师相谈甚欢,徐钰暗自感慨:大魏王朝的中介经济发展的还真不赖!
王镖师瞅了瞅邻桌的徐钰,给孔牙人续茶后斟酌道:“孔老弟,你看,有这么个事儿,你帮老哥合计合计”
孔牙人接过茶,朗笑道:“王兄客气了,咱们就是干这一行的,您尽管开口。”
得知几人方才进城门时得罪了守卫,孔牙人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早知道······有钱难买早知道啊!
今儿好不容易开张,却是个棘手活计!
第62章
孔牙人沉吟后,问道:“缘何与城门守卫起冲突?”
王镖师笑着摇头,看向徐钰身旁的魏景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察觉,回头瞪人一眼,还对着孔牙人冷哼,傲气的很。
见状,王镖师苦笑。
孔牙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给出个理解同情的眼神,举茶盏示意。
面食上桌后,徐钰帮魏景行拌好才递过去,“你先吃,吃不完我吃。”
见他还掏出帕子帮忙擦筷子,孔牙人心里暗自摇头,觉得今儿这单买卖不大成。
没成想,饭后徐钰直接问他手里的房源。
徐钰根本没想住客栈,一则他们住的时间长,三四个月,住客栈自己做个吃食都不方便,再说这都已经得罪了守卫,若是人真找上门,在自家院子好解决。
孔牙人斟酌后将手里合适的房源一一介绍,“一个小院独门独户,租金贵,每月得三两五百文,不过院子整齐,水井马棚都有,距离贡院就一条街,离州城书院也近。”
“还有一家,不是独院,只三间厢房出租,到时候做饭什么的可用主家灶房,这个屋子与上一个在一条巷子。”
“其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听他介绍,徐钰就知道,这孔牙人经手的买卖定不会少。
看这介绍的院子,知晓他们是来参加院试的,最先介绍的都是离贡院近的,其余几个虽距离贡院有些距离,但价格实惠,房间数量也符合他们人数。
给的选项这般充足,想不从他手里租房都难!
徐钰与魏景行对视后道:“方便看房不?”
“方便方便,若是客官心里没个准头,咱们就从距离贡院最近的那几处看起。”孔牙人殷勤道,他着实是没想到这行人还真准备看房。
不是他自吹自擂,就他介绍的这几处,若这行人真想租房,总有一处能让他们满意。
徐钰只看了三处,不是他不想看,而是剩下的没必要再跑。
最好的院子就是最先介绍的,也是最先看的,独门独户小院,正房三间东厢房三间,马棚柴棚在西面,院子还有一棵桂花树,树下就是水井。
原本是州城书院夫子一家在住,夫子年纪大了,辞任回乡,房子空下来。
孔牙人见他对第一个院子很满意,道:“那院子文昌运旺,老夫子的孙子今年头次参见童子试,县试得了头名,若不是他年岁小,老夫子也不会拦着孙子不让参加府试院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没接话,看着人来人往的州城大街,笑道:“那个院子我确实满意,不过我家是农户,这租金,······”
孔牙人只笑着点头,却是不接话。
徐钰直接道:“是这,若是你能从中帮忙说项,租金降到三两,我额外补你五百文牙佣。”
孔牙人依然不接话茬,只道:“那房子位置好,再过个把月租金还得涨。”
再过一两个月,参加院试的学子来州城,这租金可不得涨么!
魏景行上前,不耐烦道:“先找个客栈落脚,院子慢慢找,我累了。”
徐钰对孔牙人歉意一笑,拉着魏景行往马车处走,“你先上马车坐着等,我们快谈好了。”
“找房子又不急,明日后日找不行非得今日找?”魏景行气恼。
孔牙人见徐钰好声好气安慰人,将人塞进马车,主动上前道:“是这,我与屋主打交道好些年头了,他为人我清楚,倘无意外租金能降,至于降多少我却是拿不准,不如几位先行回小院歇息,我走一趟问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满脸歉意,却也感激道:“麻烦你走这一趟了,我让王伯跟着,若是可以,今儿定下来,我陪着我家这位先行去客栈歇息。”
最后,还是王镖师跟着孔牙人走。
徐钰趁机塞给他一个荷包,眼神示意,若是可以直接签契。
“王伯,我们先往主街走走,到时候你来主街找我们。”魏景行掀开车帘道。
目送马车走远,孔牙人笑道:“你家这位小主子着实气派,看着不像农户出身。”
“唉,那是小东家的夫郎,平日里不这样的,今日也不知为何······”王镖师也是很无奈,总觉得今儿魏公子好像被下了降头!
“估计是见你的小东家要考秀才,高兴的吧。”孔牙人道,心里却是嘀咕:说不得就是小人得志耀武扬威呢!
只是,这院试还没考呢,就这般张扬······他摇着头,小地方小门小户出身就是没见识。
如是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带着人往牙行去。
且说徐钰魏景行,到主街找了一家茶楼,坐在临窗的位置喝茶。
此时,午时刚过,正是茶楼冷清之际。
徐钰点了茶叶红枣石蜜,对小二道:“茶鼎就用客人惯用的甜口茶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好嘞,您二位稍等。”小二朗声应话后利落下楼。
见魏景行眉头轻拢,神色蔫哒哒,徐钰安慰道:“喝点红枣石蜜茶应该会好点,要不明儿找个大夫给你开几幅中药?”
话落,就迎来魏景行一记大白眼,“我不渴苦不拉几的药。”
“好好好,我喝我喝。”徐钰赔笑。
魏景行趴在桌上看向窗外的天空,心里很是惆怅。
这么傻,以后在官场上还不得被坑死啊!
徐钰不知他在担心自己,只以为是身体不舒服,待茶具上来,急忙着手煮茶。
闻了闻茶鼎,没闻到煮过花椒大葱等的异味,笑问:“你家可有茶点?”
“有有有,看客官您想吃······”
徐钰又加了两道点心,咸口的芝麻饼和微甜的雪花酥。
只是,茶点才上桌,甚至茶都还没沸,王镖师的身影就出现在街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坐直身子,探头看了看,喜滋滋道:”看来王伯定好院子了。”
徐钰探头看去,见人脚步轻盈左右四看,连忙挥手。
王镖师看清窗口挥手的人,笑着握拳示意。
租契签好了,他们有落脚之处了!
最关键的是,未免日后守卫找麻烦逼房东赶他们走,他使了个心眼,在契书上加了一句,“承租期内,屋主不得毁约,否则返还全部租金且赔偿租客五成租金。”
孔牙人当然知晓他为何要多添加这一句,未免屋主生气,笑着调侃:“你们这是被赶怕了啊,我们州城人很讲信用,与那些眼皮子浅不讲理的人可不一样。”
“罢了罢了,就这一次,看你把我陈哥想成什么人了,日后你们家公子来乡试再租这院子,可不能这么签了啊!”
撮合着两人签字画押,心里却是摇头,这小地方来的还真是······
城门守卫要想找人麻烦,尤其是参考学子的麻烦,何须费工夫从屋主处下手。
只街上行走,就有上百种法子让你不能参加考试。
不过,那小夫郎也太傲气了些,早早吃点苦头认清现实总比日后栽大跟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是作想,孔牙人便没提醒,签字画押后同两人一道出门,他还要赶在下衙前去户司书吏处登记,登记后,这单牙佣就能装入他口袋了。
王镖师为着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还向徐钰表功。
徐钰当然高兴,查看契书后,招呼道:“王伯坐下吃茶,吃完我们就回去。”
魏景行心里却是哂笑,那牙人岂能不知王伯此举深意,不过,于他的计划并无影响。
在州城有了落脚处,了了一桩心事,连吃茶都多了份悠闲,四人在茶楼消磨了一个时辰。
下晌到小院收拾行李,赶在太阳落山前收拾妥当。
徐钰惊觉忘记买菜,看着天色道:“要不出去买点带回来吃?”
“州城有夜市,我要逛夜市。”
徐钰讶然,“州城有夜市?你怎么知道?”
魏景行在衣柜翻找,只声音传出,“听说的啊,王伯不是说他们来州城经常晚上去西市吃烤肉么。”
徐钰挠耳朵,王伯是说过,不过当吃他忙着流口水,没注意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魏景行翻出从未穿过硬被温叔叔塞包袱里的锦衫,无奈挠头,“逛个夜市,没必要换衣服!”
尤其是这锦衫乃华锦所缝,流光潋滟,放在村里,那就是花里胡哨,在州城虽不显眼,可晚上穿着逛夜市,堪比行走的荧光灯!
他不想引人注目啊,今天在城门口已经够高调了。
魏景行非是不听,且不只他自己换,也要求徐钰换。
两人出门时,正在柴棚马棚忙碌的两位镖师惊讶瞪眼,“小东家,你们这是······”
打扮的如此显眼,是去准备逛花楼吗?
哪有逛花楼待夫郎的?
并非两人想歪,而是他们在外护镖,若是主顾这般打扮夜间出门,那必是游画舫上花楼。
“我们去夜市逛逛,忙完了你们在附近找个食肆吃饭,晚上我们带烤肉回来。”
目送两人手拉手出门,两位镖师久久没能回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乖乖,小东家和魏公子真像神仙座下的仙童!”
“就是魏公子这几日脾气不大好,活似吃了炮杖。”
“阿嚏~阿嚏~”魏景行连打两个喷嚏,揉着鼻尖左顾右盼。
徐钰担心道:“是不是刚才换衣服风寒了,要不我们买点吃食回去吧,明晚再逛。”
“我哪有风寒,不过是被风呛到而已,快走。”魏景行不耐烦他婆婆妈妈,抓住人手往西市方向跑。
“慢点慢点,小心撞到人。”
西市人声鼎沸,烟雾缭绕,各种香味交织。
叫卖声此起彼伏,一声更比一声高。
徐钰早忘了穿得太花哨的羞耻,拉着魏景行穿梭在人群中。
两人停留最多的就是吃食摊子,待找见烤肉摊时,兴奋地直欢呼。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入了有心之人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63章
时下烤肉并非叫烤肉,名曰脯炙、腩炙。
而且外面卖的烤肉多为烤丸子,烤扦也不是独扦,而是双扦叉,鸡肉、鸭肉、猪肉等剁成肉泥,和葱白碎、盐、豉油、花椒粉、茱萸粉等,搓成大肉丸串好。
羊肉、鹿肉等会切片烤,也有烤羊肝、猪肝。
两人循着香味找到的烤肉摊,不如说是烤肉店,临街的空地上一边摆桌椅,一边是长方形大炭盆,店门大敞,不时有食客进出。
伙计们拿着大大的双扦叉,不时翻面,路人甚至都能瞧见肉丸上欲掉不掉的油珠。
徐钰闻了闻,道:“这个肉丸大的很,估计吃一两个就撑了。”
“那我们先吃别的。”魏景行从善如流。
两人吃了八和齑ji,喝了热乎乎的莼菜汤,甚至,徐钰见到了形若寿司的吃食。
“那是什么?”
魏景行顺着他的示意看去,笑道:“那是鱼鲊zha。”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好奇,“也不知什么味儿,要不尝尝?”
魏景行不大想吃,这是南边的吃食,淮南县都见不到,他也是前世跟随徐钰去府城才吃过一回,只是那味道,他着实不大习惯,而且吃完容易往后跑。
徐钰却是迫不得已,拉着人走过去,人还未走近先闻到一股腌制食物特有的酸味。
“小兄弟来一份,西城牛家鱼鲊,很是有名的。”摊主热情招呼。
徐钰凑近看,才发现外面包裹的菜叶是荷叶,道:“这一份多少钱?”
“八文,小兄弟来一份就够了。”
八文,不算便宜,毕竟一碗素面也才十二文。
徐钰买了两份,见魏景行摇头不接,他干脆自己坐在摊子旁边的小杌子上吃。
只一口,便瞪大眼睛,闻着有发酵后的酸味,吃着却是鲜咸中微微带甜,鱼骨酥软,因着以荷叶包裹,又带有淡淡荷香。
“来尝尝,好吃的。”
魏景行见他缩在小小的杌子上两颊鼓鼓,如松鼠一般,笑道:“我要吃了你别后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虎头蛇尾的一句,徐钰不大明白,笑着起身,“你不吃才会后悔呢,真的好吃。”
魏景行笑着接过他咬了两口的鱼鲊,心里感慨:但愿今晚无事!
徐钰拿着另一个鱼鲊,“老伯,这个帮我用油纸包一下,带回去吃。”
摊主乐呵呵接过,手上忙碌着,不忘同徐钰搭话,“我就说好吃吧,咱家在这西市卖了二十多年了,就没见人说过不好吃的。”
夜色笼罩大地,西市却是灯火熠熠。
徐钰拎着油纸包,踮脚望了望还没逛过的长街,道:“回吧,明晚再来。”
魏景行没有异议,不过坚持要去买烤肉。
出了西市,街上行人渐少,很是安静。
突然,魏景行回头看向西市方向,压低嗓音神秘道:“有没有感觉?”
徐钰茫然,转身回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街上行人寥寥,步履匆匆,有人挑灯,昏暗中不见人身只孤灯飘远,凄凉中透漏出诡异。
“什么感觉?”
魏景行袖手,长叹一声道:“西市跟街上比,一个像人间,一个是地狱!”
啊·····
这什么比喻,街上也就人少了点,安静了些,哪就要这样形容,再说大晚上的,瘆得慌!
“走走走回吧,什么破比较,再磨蹭回去烤肉凉啦。”徐钰右手拽着回头继续赶路,左手的油纸包垂在半空晃悠。
巷子静悄悄,衬得敲门声很是响亮。
徐钰去灶房将烤肉丸、烤肝切片,分装两盘,大份给王镖师他们,小盘则端到上房。
魏景行已经脱了外衫只着里衣,盘腿坐在矮榻上,头发亦是乱糟糟。
见徐钰进屋,闹腾道:“我要喝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瞪他,平时喝酒也就算了,这几日身子本就不舒坦,喝哪门子酒!
“我给你煮点红枣茶吧,喝红枣茶对身体好。”
“不要,我就要喝酒。”魏景行将矮榻捶得咚咚作响,声调都拔高了一大截。
“想喝也没酒啊,咱家哪有酒?”徐钰放下盘子无奈道:“王伯他们的烈酒你喝不喝?”
那可是干辣,烧心灼肺,不似他们平日里喝的果子酒,酸甜可口!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喝酒。”魏景行摇头,甚至抬脚将矮几上的书踢到地上。
“你到底闹哪样?”
“我要喝酒。”
“家里没酒,现在酒肆也打烊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不管,我就要喝酒,快点。”
“好好好,快点,我快点,上次买的酒糟还有,给你煮点酒糟汤如何?”
“快点!”
不过几息,小院灶房亮起烛光,烟囱飘出白烟。
吃了烤肉,喝了酒糟汤,徐钰又伺候着魏景行洗漱完帮忙擦干头发,自己才去洗漱。
待两人齐齐躺在床上时,已是月上中天。
徐钰抱住魏景行低低道:“放心,人早走了。”
魏景行已经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用小指揩掉眼角的泪,悄咪咪搓在徐钰里衣上,低低道:“睡吧,困死我了。”
徐钰装作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帮忙掖了掖被子。听人呼吸平缓,才有心思琢磨今天的事。
其实原本他没发现有人跟踪,是魏景行说街道像地狱时,跟踪他们的人泄了气息他才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回家非要闹着喝酒,这出是何意!
迷迷瞪瞪之际,徐钰突然惊醒,脑海一片清明,半响后,微微转头看向一旁安静的睡颜。
鱼鲊,淮南县根本就没有,而他,也是第一次来州城。
且说,那句“我要吃了你别后悔”,又是何意?
嗡~嗡~嗡~
睡梦中的人探出胳膊不耐烦地挠了挠脸,嗡鸣声依然在耳畔,魏景行胡乱挥手后转身,钻入味道熟悉暖意浓浓的怀中。
徐钰指尖一弹,气流飞出,出来觅食嗡鸣的蚊子瞬间没了动静。
望着埋脸入他怀中的人,徐钰微微一笑,罢了,不就是个小吃食么,兴许听路人说的吧!
后面几日,徐钰很是警惕。
既然城门守卫都已经派人摸到他们住处,想来距离秋后算账也不远了,毕竟是他们得罪人在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一旬已过,非是未等到闹事之人,日子还颇为清净。
白日里,徐钰拉着魏景行逛书局画楼,晚上看书下棋,甚至两人还来了一场枕头大战。
以魏景行压着他,将枕头打的棉花都飞出来才作罢!
如此安逸,徐钰甚至都怀疑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平静!
五月节渐进,街上飘起粽香。
虽出门在外,但节日还是要过的,徐钰打算先看看街上卖的发糕粽子如何。
若是寻常,他就买料自己做。
翻过历本,见有三日就到五月节,徐钰打算出门采买,只是·····
“历本上说‘诸事不宜’哎!”
魏景行接过历本细看,见“宜:破屋祭祀治病馀事勿取坏垣;忌:诸事不宜”,道:“没事儿,我们又不走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对以往家里做的咸粽念念不忘,“也不知州城有没有杬子卖?”
“那得大酒楼才有吧。”
入主街,徐钰将折扇搭在额前遮阳,遥望远处的地标性建筑——广源楼!
州城最有名的酒楼,听说东家是州城一顶一的地头蛇,家里老太爷曾经官居二品,即便现在,家里还有几房儿孙依然在朝为官,很是显赫。
“要不我们去广源楼,若是他家有杬子做的菜,我们买了单拎出杬子包粽子。”
魏景行摇头,“算了,广源楼的菜肯定贵!”若是以往,他定是要去的,可现在······
带的盘缠不多了,还没收到家里的来信,也不知父亲和爹何时送信和盘缠来,还是节省点好。
见他明明想吃,却又拒绝,徐钰心下一动,知晓是担心银钱,笑道:“走吧,盘缠还有呢,我把这些年攒的钱带了大半,不用发愁。”
魏景行瞅着他不大相信,这人攒了多少钱他能不知道?再说这些时日买书也花用了不少······
“走走走,刚好去广源楼长长见识。”徐钰从背后推着他往广源楼方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儿不去,先去镖局。”魏景行抱住路边的树嚷嚷。
“去镖局作甚,就算家里来信,你能知晓是哪个镖局?”
“就去威远镖局,父亲他们送信定会找威远镖局。”
拗不过魏景行,徐钰只得陪人去。
州城的威远镖局就是气派,三层楼,牌匾都是烫金。
两个土包子站在台阶上将人家牌匾看了又看,尤其是魏景行,恨不能将上面的金粉扣下来融了当钱用。
看得太入神,以至于差点撞上出门的人。
“抱歉抱歉。”见年纪比他们稍长的小伙子险些跌到,徐钰连忙扶住人道歉。
“无,无事。”小伙子摇头又摆手,而后绕过两人匆匆跑走。
徐钰拉着魏景行,“我们进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州城的威远镖局,接待的小二都是文士模样的人。
魏景行从怀中掏出书信,“送往淮南县威远镖局,大概几日能到?”
徐钰看着信封,心道:该不会是向家里哭穷要钱吧!
文士不卑不亢道:“若是加急,一旬可到,镖银三十两,若是寻常,镖银六百文,得一个月。”
见信封上的信印眼熟,接过仔细瞧,半响朗笑道:“好巧不巧,有二位的书信,正是从淮南县来。”
徐钰、魏景行对视,眼里皆是惊喜。
拿到书信,见是父亲的信印,魏景行道:“正是家父送来的家书。”
徐钰注意力却是在文士手中的信上,抿唇后笑道:“既然有家书送来,我们就先不送信回去了。”
“送吧送吧,不用加急就行。”魏景行却是喜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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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钰认命地付镖银。
刚跨出镖局大门,魏景行低低道:“肯定有银票。”
他已经摸到啦,若只是书信,可不会这么厚且硬!
徐钰回头看向门内,“那还送信回去干嘛?”
“给父亲他们报平安呐!”魏景行将信封塞怀中,搓着手道:“走,去广源楼。”
这摩拳擦掌准备大肆挥霍一番的架势,看得徐钰直摇头。
“其实我会做的咸口粽很多,也不一定就要用杬子。”
时人做咸鸭蛋要用杬木煮出的汁水,所以将咸鸭蛋叫杬子!
“我就要吃杬子的。”见他磨蹭,魏景行拽人。
此情此景,两刻钟之前就上演过,不过不同的是,抱柱不走之人换成了徐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家菜肯定很贵,你忘了文昌楼是怎么坑我们钱的?”徐钰抱住镖局门前的栓马桩“忆往昔”。
府城文昌楼那死贵的“大餐”,每每想起他就心痛!
如那盘二两银子的米皮大餐,他是再也不想吃了。
吃过一次那是被坑,若是上赶着吃第二次,那绝对是脑子有坑!
“我们这次不点新奇的菜,就吃常见的。”魏景行又拉又拽,气不过双手抱胸冷脸,“再不走我生气了!”
“今日诸事不宜,能收到家里来信已经是意外之喜······”徐钰还想劝说,魏景行已经转身先行。
他只得小跑追上,“物极必反,小心倒霉!”
“只要你不乌鸦嘴就没事儿!”
······
少年的身影虽已远去,斗嘴的声音却被路过的清风携来!
第64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广源楼,很是直白,广进财源么!
徐钰心中嘀咕,跟在魏景行身后进门时,打定主意只点有咸鸭蛋的菜,若是没咸鸭蛋,就点个最便宜的。
魏景行却是不同,昂首挺胸,纸扇轻摇,对上热情的小二,骄矜淡漠。
大堂内的食客,或是不经意瞥见,或余光扫过,纷纷转头看来。
面对众人视线,他稳稳摇着扇子往楼梯口去。
徐钰抬袖半遮面,快走几步拉住人道:“就坐大厅。”
见他即使这般还要坐大厅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魏景行心下轻笑,环视后指向空桌,“你要坐那?”
空桌不多,且都集中在楼梯旁,坐那里,得吃多少上下楼之人带起的灰尘!
徐钰看着没人愿意坐的空位,咬牙道:“就坐那。”去楼上包间,又得多花钱。
魏景行很是嫌弃,即使小二当面将桌椅又擦了一遍,他还是磨磨蹭蹭不愿就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直接问道:“可有杬子?”
“有,咱们广源楼的杬子配香蕈粥吃最是合适。”
徐钰还想多问几句,结果魏景行望着柜台方向道:“蒸盆子,鱼脯、缹fou茄子、同心合蜜,再加个杬子,杬子不用切。”
小二不确定道:“杬子不切?”
“对,不用切。”
得了确切的回话,小二捏着布巾,心不在焉往后厨去。
心下却是嘀咕:谁家吃杬子不切,再说他们酒楼的杬子都是切块摆盘,要是不切······客人不得都知晓他们三个杬子卖二百文?
徐钰见广源楼小二连茶水都不给他们倒,撇撇嘴自己动手,庆幸没上包间。
这广源楼,以后也不来了!
魏景行端起茶盏细品,无视周围投来的目光,端得是淡然自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缩着脖子转头四看,等看向他们这边的食客收回目光,挪了挪屁股,靠近人压低声音道:“这广源楼还真是楼如其名。”
不是饭点,客人也这多,啧啧啧,得多挣钱啊!
魏景行挑眉,“如何说?”
“当然是广进财源啦,你看这一楼也就剩旁边这两桌空着了,楼上还不知有多少······”傻帽来给人送钱呢!
“咳~嗯~”
听他如此解释广源楼字号,魏景行被呛到,放下茶盏拍打衣襟。
徐钰连忙帮人拍背,很是好奇,“这茶水很好喝吗?”
这都能被呛到,得多好喝!”
见人缓过来,他自己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末了咂巴嘴,喃喃:“也没有很好喝啊!”甚至有淡淡的花椒胡姜味儿!
魏景行颇是无语,收起帕子道:“‘川广自源,成人在始’。”1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徐钰茫然,看着他,所以······
这下换魏景行遮面,凑头过去低低解释:“前朝张华的励志诗!”
徐钰:······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他们,挠脸道:“东家还是个文化人儿!”
前来准备请示的小二:······南郑谁人不知他们广源楼的东家是锡老太爷的亲侄子,要知晓锡老太爷致仕前可是尚书都省左仆射,那可是二品实权高官!
见小二神色难以形容,徐钰低头装鹌鹑。
魏景行看过去。
小二一激灵,赔笑道:“客官,咱们的杬子是烹制后才上桌的,二位客官要整杬子可是想用作他处?”说着端起茶壶帮忙续茶。
魏景行冷脸,正要说话,身后传来呵斥。
“个不懂事儿的,自去忙。”管事笑着上前,呵退小二,换上笑脸拱手道:“二位公子是头次来咱们广源楼吧,咱家蒸盆子鱼脯闻名全州城,两位先用着,至于这杬子,包三个整的给二位带回去,算是小店对二位公子初次光临的赠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徐钰微微挑眉,魏景行却是摇头,“无功不受禄,不如管事做主,我们以菜价买三个杬子如何?”
“公子见外了,”见小二上菜,管事道:“二位公子暂且先行用食,这蒸盆子就得趁热。”
魏景行骄矜点头,见管事亲自帮忙盛汤,客气道:“我们自己来。”
小二、管事都离开后,徐钰拿起勺子,搅拌蒸盆子,见里面还有鱿鱼须,惊奇道:“还有海货。”
“那是自然,柔鱼是蒸盆子汤鲜的关键。”魏景行捏着筷子,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大陶碗。
徐钰陡然一惊,幸亏他没说鱿鱼,大魏竟是将鱿鱼叫柔鱼。
汤着实鲜美,鸡肉紧实却不柴,猪蹄微微粘牙有嚼劲,蛋皮肉饺、木耳、海菜······
难怪王镖师他们心心念念,着实好吃,就是有些贵。
徐钰啃着猪蹄如是想。
广源楼的菜单挂在柜台后的墙上,雕工精细的紫檀木,标明了菜名和价格
只这一道蒸盆子就得三两,徐钰微微摇头,比起文昌楼的米皮价格还算公道,就是海鲜有点少。
只鱿鱼须和海带,若是有鲍鱼海参什么的,应该更美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来,点了四道菜,徐钰最是好奇的却是同心合蜜
没办法,不论是缹茄子还是鱼脯,菜名就带了原材料,即便做出花样也是大差不差,就是这同心合蜜,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别又是另一道“银练浮光”!
见小二端着木盘往这边来,徐钰放下勺子抬头看。
小二心惊胆战,唱名的声音微微颤抖,“同心合蜜,二位请慢用。”还以为这土包子有吩咐,结果菜都上桌还不见有动静,他连忙溜走。
徐钰却是盯着白瓷盘里的藕片石化,这······蜂蜜腌制的藕片,能好吃吗?
魏景行见他只盯着瞧不动筷,帮忙夹了一片放入碗中,道:“尝尝,这玉节可不多见。”
徐钰夹起藕片闻了闻,“甜的,石蜜味儿。”
“玉节充石蜜,蒸出来的。”
徐钰听他解释咬了一口,藕片依然保留了生脆的口感,蜜香浓郁,余韵却是浅淡藕香。
点头认可道:“还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糖蜜稀缺的朝代,确实称得上佳肴。
菜贵,量着实也大,即便两人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依然吃撑了。
徐钰摸着肚子看着狼藉的碗盘感慨,“好吃,尤其是这个鱼脯,要不是离家太远,带些回去也值当!”
”回去自家做也成,何必这么麻烦。”魏景行卷帕塞入袖袋,起身道:“走,散步回去刚好消食。”
结账时,徐钰这个心疼呀!
两人这一餐,足足花了六两多银子。
依照这消费水平,也不知以后当官的工资够不够花,嘀咕道:“也不知做官俸禄高不高?”
“行啦,别心疼了,我们又不是天天来吃。”魏景行笑着牵起他的手,道:“杬子有了,回家也该包粽子了。”
徐钰摇头,被拉着往出走时还回头看菜单,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找人开酒楼,他肚子里可是有一堆菜谱呢!
“哎~”
“对不住对不住······”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徐钰连忙道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景行扶住老者微微皱眉,正要说话,广源楼管事已经奔出。
“老太爷,您怎一个人来了?”也不带个小厮,这要半路······
老者盯着魏景行看了又看,回道:“无事。”末了才看向管事,“怎的,这广源楼我不能来了?”
“哪里哪里,瞧老太爷您说的,”管事的老脸笑得如同绽放的菊花,弯腰躬身抬着胳膊。
老者手搭在他胳膊上,慢慢踱步进门。
徐钰望着两人背影,摸了摸鼻子,拽着魏景行离开。
走出大老远,还回头看,总觉自己忘了什么事儿。
却说这厢锡老太爷进广源楼直接上楼进雅间,落座后望着窗外长街道:“方才那两位少年是何人?”
管事斟茶后敬上,毕恭毕敬道:“是来参加院试的学子,估摸着今儿来长见识,毕竟咱们广源楼在州城是独一份儿的。”
锡老太爷轻笑,“哪儿的人士?”
“这······小的却是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着茂儿去查查,那位扶我的少年总觉有些面熟。”
“是,您今儿吃点什么?”
······
魏景行直觉怪异,尤其是那位老者看他的眼神,意外,不敢相信,甚至最后隐隐的激动,虽神色不大明显,可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却在颤抖。
广源楼东家的亲爹早就过世,那位老者到底是何身份?
“这广源楼啊,开了得有四五十年吧!”王镖师回忆道,“当年我爹走镖的时候,有一次来州城,恰巧碰见大酒楼开业,舞狮队游街,东家着人沿街发白面发糕,我爹跟几位叔伯挤着领了好几块。”
“后来才听州城的人说,那酒楼是锡家的,当时锡家有位官老爷在长安升官了,给大家伙发发糕寓意步步高升。”
魏景行沉思,“那位官老爷是······”
“啊,就是现在的锡老太爷,你们不来州城不大知晓,这锡家啊,祖上就是州城的富户,锡老太爷还有位亲兄弟,不过那位弟弟过继给旁支一位叔叔,就是广源楼的东家。”
想到锡家这些年的事儿,王镖师摇头,“他家啊,奇事多着呢,那锡老太爷当年在长安可是呼风唤雨,前年致仕回乡,听说圣上不愿意的,最后留不住只能放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过他家也乱着,这锡老爷一回来就寻人,说是早年丢失的孩子,闹得州城不安生不说,咱们那儿三水镇张老爷还给帮忙呢,也不知现在找没找到人。”
出灶房恰巧听到这话的徐钰惊诧,“王伯,张家要攀关系的就是锡家啊!”
“是哩,你们也知道张家那事儿?”王镖师眼神在徐钰、魏景行身上来回流转,恍然大悟道:“也是,你两这模样张家肯定想借你们攀关系哩。”
徐钰却是与魏景行对视,问道:“那这锡家真是丢孩子了还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真丢了,那些被找来认亲的现在都还留在锡家呢!”
王镖师拌好草料,端至马棚,回来洗手时低低道:“也不怪那些人挤破头给张家送孩子,这些认亲的留在锡家也算享福了。”
徐钰微微摇头,享福,谁知道呢,别来祸害自家就成。
不过,锡家确认这些人不是他们要找的,为何还要留着?
“人那家大业大,留着当仆人也是穿绸衣吃白馍哩!”
夜间,徐钰、魏景行就着从王镖师那里听来的传闻,对锡家进行了深度分析全面猜测,结果,没得出个所以然,只能作罢。
不想,五月节刚过没几日,却是天降惊雷!
第65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月节,吃粽子,佩香包,插艾草,亲戚好友间还要送粽子发糕走动一二。
虽今年的五月节在州城过,但徐钰没有马虎。
家里不仅包了豆沙馅儿、蜜枣馅儿、咸鸭蛋馅的粽子,还在外面买了香包和发糕,至于艾草,去城外山上自己采的。
因此,即便只他跟魏景行俩亲人,外加两位镖师,但当天的仪式还是有模有样。
时人很是看重五月节,整个州城都喜气洋洋,即便正日子已过,全城百姓还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
站在街上深吸一口气,依然能嗅到艾草淡淡的苦辛味儿。
这日,天色还尚未亮,一声夏雷震醒全城九成九之人。
电闪雷鸣之下,暴雨骤降。
雨滴成串,砸在屋顶,噼啪声响不停。
不过片刻,即使在屋内,都已经能嗅到泥土味。
风声雨声狗吠声,声声入耳,窗户被风吹得微微震动。
知晓此时拉窗帘什么都看不见,徐钰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身旁的魏景行要跟着起,将人压下去用被子捂好,“好好躺着,我看看院子积水没。”
昏暗中,魏景行眨巴着眼睛,担心道:“这房子,结实吧?”
“放心,房梁结实,就是有些瓦片估计得坏。”
徐钰拉开上房大门,风裹挟着雨水扑面而来,要不是他下盘稳,都能被吹倒。
廊檐下已经彻底被打湿,甚至门扇都湿了一半。
院子有轻微积水,徐钰踮脚看了看,正犹豫要不要进屋穿好衣服去捅出水口,厢房门被拉开。
“快穿衣服,小心着凉。”王镖师已经戴上斗笠,往马棚跑时喊道:“快进屋,不然我跟东家告状。”
“院子会不会被淹?”徐钰望着墙根处的积水皱眉。
“放心,这雨下不了多少,也就急。”
镖师经年在外,看天气是必不能少的技能,王镖师很是肯定这场雨下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不过两刻钟,雨势渐小,天色大亮。
及至太阳半露时,下过雨的地面踩上去已经不会沾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雨后空气清晰,天也不热,徐钰决定去外面吃早饭。
四个人就在巷子口的食肆落座。
也不知是骤雨打乱众人做饭的计划,还是雨后初霁晨光普照的景色吸引人,出来吃早饭的人竟是尤为多。
要了四碗汤面,徐钰又去隔壁包子店点了包子,顺带买了一盘凉拌猪耳朵。
等饭的间隙,街上穿着孝服头绑白布的人步履匆匆,甚至很是慌张,有认识的食客低低道:“那是锡家小厮吧!”
“还真是,这,锡家有白事?”
这厢,食客们早饭还没吃完,州城泰半人家已经收到锡家的孝信。
经各家下人管事口口相传,徐钰等人吃完早饭时消息已经传到街上——锡老太爷过世!
依着锡老太爷古稀之年的岁数,过世也没什么。
只是不知由哪传出,锡老太爷乃马上风死在了小妾的肚皮上!
按说锡家那样传承百年比大魏王朝年纪都大的高门大户,该是规矩森严,下人口紧,这种消息自不能是从内宅传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坏就坏在今日出门吃早餐的人多,流言一传十十传百,至徐钰这等与锡家没什么关系的平头百姓时,听到的就是如此离奇的死因。
一来二去之下,锡家老太爷暴病而亡,竟是在州城掀起轩然大波。
那可是锡家老太爷,南郑响当当的长寿之人!
一夜暴毙,怎么想都觉得不大真实,且死因好似还不大光彩。
毕竟前几日,还有人亲眼看见锡老太爷往广源楼去呢!
一时之间,酒馆茶楼,关于锡老太爷、锡家的各种传闻小道消息漫天乱飞。
甚至,有说书人瞅中机会开了专场,专讲锡家的家族史。
徐钰和魏景行借着外出游玩,吃了好些瓜。
两人白日吃瓜,夜间躺被窝里还像模像样分析,毕竟锡老太爷过世一事,太过突然。
加之那日的电闪雷鸣暴雨骤降,不得不令人怀疑是不是锡老太爷的死另有其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人对锡家的认识皆来自道听途说,自是分析不出什么,不过想着说书人慷慨激昂地讲人祖上功绩,不由感慨锡家不愧是传承百年的大家族。
祖上只是略有家资的小地主,出了一代很会做买卖的家主,用三十年的时间将家族从小康之家带入南郑富户行列。
后辈儿孙中,虽读书不大行,但经商天赋绝对没断了传承,甚至意识到虽家产颇丰但总势弱于仕人,立志要培养读书人入仕为官,很舍得为书籍古玩花钱。
前朝时期,砸重金买门路,终于将嫡支弟子送入朝堂。
自此,锡氏一族分宗,主家历代传族长之位,且不经商,其余旁支自成一宗,主管庶务买卖。
虽明面上分家,但私下关系,不用想也知晓是何等亲近。
及至本朝,主家彻底在朝中站稳脚跟,且因从龙之功,在朝堂的势力快速扩张。
到锡老太爷入仕,基本是平步青云,不惑之年已经入中书省,及至致仕,官居二品左仆射。
其家族在朝中,可谓是如日中天。
现在,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一夜之间消亡,可谓是令人唏嘘。
徐钰感慨:“锡老太爷这一辈子,也就在入土这一件事儿上不大光彩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传得那般难听,还牵扯到桃色事件,有种晚节不保的意味。
“不一定,就听来的消息,他家事儿多着呢!”魏景行闷声道。
毕竟,再如何家大业大,都不及当官带来的好处。
主支与旁支说是互帮互助,说不得也暗中较劲儿呢,毕竟谁也不想世世代代给别人当钱袋子啊!
还有,锡老太爷这一房内部估计也不大安稳。
徐钰翻了身,面对魏景行一侧,说道:“我觉着锡老太爷可能还真是自然死亡。”
毕竟年龄恁大,都七十多了,在古代绝对算的上高寿。
魏景行伸手弹被子玩,笑道:“这可说不定,前几日我们不是还打了个照面,人都能从自家走到广源楼,什么病能一夜要命?”
徐钰心道:心血管疾病。
“罢了,跟我们没多大关系,明日不出门了,在家看书吧。”
次日,两人果真没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出去往茶棚吃茶闲聊的王镖师,回家时脸色臭的很。
进门见两人在桂花树下的水井旁支桌看书,骂骂咧咧道:“也不知哪个缺心眼的乱传,竟然说小东家你以色事人,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
徐钰从书中抬头,看着气哄哄的人,道:“现在大家不是都在关注锡家么?”
如他们这等从村里来的土包子竟也成关注焦点,州城的人民是有多闲多喜欢八卦?
“哎,别提了!”王镖师摇头,拎着小杌子坐在两人旁边,低低道:“那锡家可见是手眼通天的,以往只听人说,今儿算是真正亲眼见到了。”
说着话,他不忘回头往门口方向看,很是不放心。
起身去关了院门,将小杌子又挪近了些,才低低道:“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衙门竟是出动衙役,禁止百姓说锡家闲话,有那说书人正在酒楼说得起兴,竟是被衙役抓走下大狱了。”
王镖师拍着膝盖,也不知是为说书人担忧,还是紧张于锡家的势力。
“所以,闲下来的州城人就开始啵得我了?”徐钰很是不理解。
州城地头蛇又不是只锡家一家,除了锡家还有杨家、郑家、马家呢,这些人家的八卦都够说一年了,何苦关注他一个土包子?
王镖师明显看懂了他的眼神,摸着膝盖望天,呐呐道:“估计怕被抓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柿子尽捡软的捏!
魏景行放下书,手肘撑桌,掌心托头,四平八稳道:“除了这还有没有别的?”
“有,可······”正要说“可多了”,想到那些传言的正主就是问话之人,王镖师含蓄道:“反正关于你俩的传言挺多,还很难听。”
徐钰不相信,“能比传锡老太爷马上风死在小妾肚皮上还难听?”
“不、不相上下!”王镖师结巴。
未免得罪小东家、魏公子,他以给马拌饲料为由去往马棚下,不掺和两人的私聊。
徐钰搔着下巴喃喃:“我以色事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依咱俩的年龄······”
魏景行见他不抗拒,眼里闪过笑意,道:“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哎哟!
徐钰惊讶,见他还接话,倾身凑过去,两人鼻尖就差碰到一起。
魏景行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却愣是没后仰躲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钰见他不上当,故意道:“你觉得咱两之间,到底是谁以色事人?”
他要才学有才学,要武力值有武力值,日后还有功名加身,嘿嘿嘿······
魏景行抬手,食指隔在两人之间,但因距离太近,就像搭在徐钰嘴唇上。
一字一句道:“自然是我以色事人,毕竟徐老爷花团锦簇莺莺燕燕环身。”
调戏不成,反被将一军。
见咫尺之人眼含笑意,甚至眉尾挑起,明显是在挑衅,徐钰突然“恶向胆边生”,伸出舌头舔唇边手指,低低道:“有你这朵食人花足矣!”
准备往水井边来打水的王镖师很是着急,忍不住咳嗽。
“咳嗯~咳嗯~”
面贴面的两人立马分开,一人佯装无事拿起书,一人抬头看天,甚至伸手到后背挠痒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东家,魏公子,不是我要碍眼,马槽该添水了我要打水。”
王镖师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佯装无事硬撑的两人齐刷刷红了脸。
尤其是徐钰,不比魏景行脸皮厚,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去买菜。”
说罢,一溜烟蹿出院子。
魏景行望着院门方向,唇角勾起弧度。
自知坏事的王镖师提着水桶大踏步进马棚,打定主意,不等到院子没人他不出棚。
第66章
徐钰很是怀疑,他是哪根筋出问头了,不然怎么就突然想去“调戏”魏景行呢?
关键是,还被反调戏!
不过,想他两世为人,什么大世面没见过,不就被反将一军么!
如此这般,一人自诩见过大世面,一人胜在脸皮厚,再碰面,竟是皆如无事发生。
以至于最愧疚难安之人竟成了王镖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两人神色如常,一如既往同进同出,王镖师感慨:还是年轻人大胆,哪像他们这些老东西,当年给心上人送个小玩意都得避着人。
徐钰对于州城关于他的传言并未放在心上,倒是魏景行,尤为上心。
且专门叮嘱道:“你别分心,好好温书,待院试结束,看那些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听此言,徐钰感动的一塌糊涂,他家孩子长大了,不仅知道体贴人,还能担事儿了!
因此,就放任魏景行出门,当初进城时城门口发生的一幕,他是忘得一干二净。
魏景行每日出门,饭点准时回家,偶人还会带外面的饭食回来。
昂首挺胸出门,喜气洋洋归家,好似就出去游玩一般。
可怜每日跟着他出门的王镖师,心惊胆战,恨不能八月一眨眼就到,院试结束他连夜护送两位祖宗回淮南县。
对于小东家这位夫郎,初时他只以为是不喜说话,性子怯弱,后来,他觉得人虽清冷些霸道些,心地却是不错。
及至来州城,他再次痛恨自己有眼无珠!
只城门口那次,只以为是意外,却不想这几日,简直是大跌眼球。
就魏公子做的这桩桩件件,放寻常人身上,早被吓死,不对,寻常人根本就没这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镖师永远都忘不了,魏景行在就茶馆冲撞州城公子哥,大肆叫嚣自己的夫君是秀才老爷的场景。
那场景,他都不想承认那个狂妄至极看着却很蠢的人是魏公子!
魏公子绝不会如此蠢!
后面几日,他变得平静,及至现在,已经麻木。
只要魏公子不捅破天,自己就熬着吧,熬到八月,熬到院试结束。
其实魏景行这几日也没作甚,不过是初入酒楼茶馆的频次高了些。
且每次都是趾高气昂,用鼻孔看人!
现在,州城所有能叫得上名号的酒馆茶楼的小二,皆知晓有个土包子特难伺候。
那土包子,没见识不说,拿着秀才当官家,还耀武扬威真是蠢到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