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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目光流转,换了个笑脸对李莫愁说道:“没有你们几个在旁,我一个人哪敢管这玉景宫的事啊?有些话我还不敢提出来呢,你看:那几个教引嬷嬷和贴身的宫女最是刁劣,小皇子回来了这许久,她们近都不近前来替他摸摸看衣裳是否有汗湿水润,是否需要更换梳洗,一股脑不管,算什么啊?”
李莫愁听着有道理,便是沉了脸,叫那管事嬷嬷:“把那几个教导嬷嬷和贴身服侍的宫女一并拉去院里跪着,各掌嘴二十下这都当的什么差使?小皇子让她们这样料理,哪有不坏的?却是白白损了母后的心力精力,”
管事嬷嬷稍有迟疑,李莫愁一瞪眼,她赶紧地叫了人去办。
庆王待要说什么,明珠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便不出声,安王一旁看着,又郁闷上了。
四个人陪着龙仅在玉景宫坐了半个多时辰,玉景宫一多半的宫女内侍被明珠和李莫愁挑了不是,罚的罚,打的打,一并归拢到下房去呆着,剩下几个看着顺眼的,问他们可还敢投机取巧,偷奸耍滑头,欺小皇子人小不懂事不肯尽心服侍?那几个内侍原也不是完全听从刘皇后的话,未敢存有慢待小皇子的心,早看出这几王爷王妃摆明了是给小皇子撑腰充后台来了,哪里还敢不老实,立刻就发誓赌咒表了忠心,明珠这才作罢,指着管事嬷嬷说:
“今日暂且由你全权管着这院子,明日起孙公公会回来,与你一同管理玉景宫内外事务,凡事要以孙公公的意思为准,你若敢越了他擅做主张,出了事你可担不起责皇后娘娘拔了你原是看上你们的能力,要你做出些成绩来,将小皇子养得白白胖胖,高高兴兴的才对,若都似这般,三天两头让小皇子受气,生病,要你何用?”
管事嬷嬷唯唯诺诺,俯下身子,垂着眼眸,不敢再说什么。
龙仅知道明珠要走了,神情黯然:“嫂嫂可记得来看我”
明珠点点头,含笑对他说道:“放心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龙仅将信将疑:“可是真的?”
安王拍拍他:“自然是真的我跟父皇说了,父皇同意让你习武,你将有四位武师,三位是宫里的御前侍卫,一位是安王府的荆侍卫,你跟他学正宗少林拳术”
龙仅笑逐颜开,拍着手直跳:“好哦好哦”
一旁的奶娘看着他高兴的模样,心酸得泪花儿直冒,还在十多天前,他还是个整个挂着愁容的小可怜,哪会有这样灿烂的笑容?
庆王和李莫愁都不作声,明珠瞄了安王一眼,她倒不知道安王跟皇上说了这件事,还让自己的侍卫长官教龙仅拳术,或许也是想让龙仅有机会多来安王府吧。而她答应龙仅常见面,原先考虑的是自己可以随意出入禁宫,多跑几趟看龙仅并不是问题。
既然他不声不响安排好了,那也省事,谁愿意没事老跑进皇宫里来,进一趟皇宫敢不去见皇后和太后?见了又是麻烦事一堆,总之就是不爽的啦
庆王和李莫愁,安王和明珠四人出了玉景宫,安王对庆王说:“劳烦皇兄与母后说一声……”
明珠却拦住他的话:“我是要回昭华宫去的,答应了母后要陪她说说话,玉景宫的事也要与母后说清楚才好”
安王看着她:“那我还陪你去”
“不用”明珠说:“你先往太后那里去吧,我过一会就去。你若是有事要办自去办,我能自己回去”
安王心道你当然能自己回,就怕你又不回,四处乱跑游逛,哪里去找你?
他看了看庆王身边的李莫愁,对明珠说道:“我就在太后慈宁宫等你,可要早些来”
明珠应了一声,不再看他,随同庆王、李莫愁一道往昭华宫去了。
安王望了他们背影一会,也自转身朝往另一条路,去了慈宁宫。
那边庆王好不容易守得安王离开,本可以和明珠前肩而行,在御花园中一起回味当年初遇时的美好心情,偏身边又多出个李莫愁来,说句话都不方便,好不气恼,两个女子有意无意走在一块,反把他挤到前头去了,无奈之下只有独自快走几步,让她们在后头相伴而行。明珠就趁机问李莫愁:
“方才玉景宫秋香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和安王殿下都要打她?”
李莫愁冷笑一声:“亏你是个聪明人,怎听不出来?秋香就算曾经是母后的人,也不该出那样的错她分得清庆王和安王,可她怎么就分不清我和你她挨打是因为对着庆王和你说了一句话,她说:‘王爷、王妃容禀’这就将你当成我了,安王自然就恼了?”
原来是这样明珠想多大件事,就打人家五十巴掌。那秋香虽说也真有点小小的不讨喜,却也不至于获那么大的罪。再想想守宫门那位佩剑将军,他岂不是更加冤?自己就多看了他几眼,他莫名其妙就被贬了,当真是天降奇祸,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不行得想办法解救他回来才行,这不是害人嘛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放心
第一百一十二章放心
昭华宫,刘皇后以手支颌,仍斜靠软榻上,原本青白的脸色此时因充血而涨红,再消沉变为乌紫色,郑玉儿惴惴地侍候在侧,先前带了明珠等人去玉景宫的真儿跪在榻前,大气不敢出。
刘皇后压抑着怒气:“你平时也还算伶俐,怎地到了明珠面前就变成这样?”
真儿叩头道:“皇后娘娘息怒奴婢没用,安王妃根本没让奴婢进院子,就像上次在安王府一样,多余的话都不说,只交待奴婢在门外等着就好,庆王殿下也如此吩咐,奴婢没法子只等里面闹出声音来,叫了个人出来问,才知道他们将玉景宫大半的人都寻了错……秋香最惨烈,如今两边脸肿得老高”
刘皇后冷笑:“她是什么意思?仗着有免罪金牌,要与哀家对着干?明知宫中皇子皆归哀家管,规矩由哀家定,管事的人必定也由哀家这里出去,竟然不顾念哀家半点脸面?”
又气愤地说道:“最可恨俊儿还不管不顾地帮着她为龙仅撑腰,小小的玉景宫都敢擅自动哀家的人,坏哀家的规矩,以后别个宫苑大些的皇子们岂不是有样学样,都要造反?谁还把皇后的威仪放在眼里?”
郑玉儿说:“安王妃有免罪金牌,因而敢胡来,庆王妃也跟着闹,就不太合适了”
皇后哼了一声:“有免罪金牌如何?别人治不得她,哀家要治自然是可以的你且看他们来了没有?少不得先拿庆王妃说事,这孩子,不知轻重进退”
听得殿外传报声一过,庆王和明珠双双走进殿来,两个人离得这么近,一个俊美,一个明丽,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容,显得那样融洽和美刘皇后在帷幕后看得真切,庆王脸上焕发着光彩的灿烂笑容刺疼了她的心,儿子这样的笑容她许久没见到了,大婚之后,他消沉过,变得成熟稳重很多,做为母亲她当然希望儿子成长有担当起来,但眼见他失意和痛苦,却是心如刀割
儿子原本是可以美满幸福的,娶上他心爱的明珠,谁想却被仁孝皇后的儿子抢了先,刘皇后想起来就恨得咬牙:先让他们得意一时,总要付出代价
这样那样的不顺心事汇聚一起,刘皇后心头火气更加旺起来,看着庆王和明珠在帐外行礼,也没有马上出声让他们坐下,弄得庆王好不自在,生怕让明珠难堪,便又用略高些的声音说道:
“母后可是睡着了?”
刘皇后哼了一声:“哀家还没那么不济,坐一会就能睡着莫愁怎么不见回来?”
明珠应道:“回母后的话:庆王妃进了宫院,直接往后边厨房去了,说是要察看皇后娘娘的汤药熬得怎样了”
庆王说:“母后这会可是好多了?如今也没有旁人在,不妨把帷幕挂起了吧”
刘皇后不作声,庆王招一招手,便有宫女上前把帷幕捺起,屏风稍稍推往一边,刘皇后一张未上妆的稍微有些浮肿的脸出现在明珠面前,倒教她暗自吃了一惊:果然是岁月不饶人,素面朝天的刘皇后正值病中,面容神态实在是吓人得很,此前看过的那个光辉灿烂,高贵华美的皇后形象,与眼前的妇人根本扯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