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莺坐起身,许是因为没睡好的关系,显得脸色不太好。聂子莺懒洋洋的借过小双递来的巾帕,擦了擦脸。
梳洗完毕,小双将房内的窗全部打开,道,“今个儿是个好天气呢。”小双回身朝聂子莺道,“前面来时,凌公子请少爷一同去用膳。”
聂子莺听小双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有好几日不曾见过凌兮凤了。
聂子莺慢悠悠的起身,想着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凌兮凤,跨出房门,阳光和煦。走了不多久,来到饭厅,还未进门,就听见一声清朗嗓音。“来的这么晚?”
聂子莺站在门口闻声望去,只见凌兮凤朝他霁颜一笑。聂子莺别过眼,坐到凌兮凤的对面。
桌上摆满菜肴,两人皆未动筷,凌兮凤一副好象在等聂子莺先动筷自己再动筷的模样。
不知等了多久,这满桌的菜都快凉掉时,两人竟一同开口道,“我有事和你说。”
四周仿佛只剩他们两个的呼吸,静寂得不像话,空气沉闷,令人害怕。凌兮凤与聂子莺两人四目相对凝视,凌兮凤幽深的眼波紧锁着他的瞳眸,为了掩饰突来的沉默,风聂子莺收回看向凌兮凤的眸光道,“你先说好了。”
凌兮凤道:“你先说。”
不知为何聂子莺觉得凌兮凤那双深不见底的瞳,突然让他很不舒服,聂子莺推辞道,“还是你先吧。”
凌兮凤云淡轻风道,“聂抒墨死了。”
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很突然,但聂子莺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怎么死的?”
凌兮凤淡然道,“带人围剿邪教时中了埋伏。”
没有起伏的声音从聂子莺口中缓缓流淌出来,“你怎么确定他死了?”
凌兮凤安静的抬眼,道,“他的尸首被挂高在外,以振邪教士气。”
聂子莺对上凌兮凤的视线,短短一瞥道,“你派他去的吗?”除此以外,聂子莺实在想不出聂抒墨为何突然会去围剿邪教。聂子莺眼含失望地凝视凌兮凤道,“为什么要这样?”不待凌兮凤回话,聂子莺站起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凌兮凤手臂一伸……攫住聂子莺的手臂,将他拉至身前。
聂子莺回过头,寒着目光,冷着嗓音道。“带回他的尸体。”
“想知道我为何要至他于死地吗?”果然和他猜的一样,凌兮凤眼中闪着异样光芒,“所谓替代品、替身就是别人的影子。”凌兮凤低头瞥了一眼地上自己的影子,浅笑道,“子莺,你低头看看,作为一个影子是不是永远都被踩在脚下,当阳光消失的时候,影子就会消失的无踪。子莺,你找错对象了,即使我对你好,我也不可能容忍自己是另一个人的影子,你不该动这样的念头。”
凌兮凤所说的每字每句,都像是生了根,发了芽,在聂子莺耳旁挥之不去。
凌兮凤阻止道,“即使你去了,也未必能带回他的尸体。”
聂子莺倔强道,“即使带不回我也要去,大不了一起死,也好过让他一个人做孤魂野鬼。”
凌兮凤的手紧紧拉住聂子莺,眼底波澜不惊,心中却是不忍聂子莺前去冒险,“若你非去不可,那我帮你。”
聂子莺的双眸移到凌兮凤的身上,眼神悲戚,流动着泪光,抬眼道,“你帮我?不,我不会再相信你。”
凌兮凤道,“这件事,只有我能帮你,我替你去带回聂抒墨的尸体。”
聂子莺一声悲伤的低泣,凌兮凤握上聂子莺的手,慢悠悠道,“我会帮你把聂抒墨带回来。”
聂子莺任他握着自己的双手,凌兮凤的手不带一丝温情,那种冷让聂子莺觉得自指尖冷至心底。聂子莺没有吭声,似乎故意把凌兮凤当成空气般。聂子莺想,他跟聂抒墨果然还是殊途同归。聂子莺本以为自己将对聂抒墨的那份感情已经隐藏了起来,此时却发现自己终究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就那样让他化成白骨,也不甘心就此让他长埋土中。
聂子莺迎上凌兮凤的眼眸,忽听凌兮凤道,“既然已经成定局,何必强求呢?”
聂子莺问道,“什么是定局?”
凌兮凤冷着声音无表情道,“很简单,就是那个人注定永远不爱上你,或者没有办法爱你的时候。”
聂子莺举起手,指向自己的心口处,说道,“不,他永远都会在这里。”
凌兮凤凝视着聂子莺,聂子莺的眼里有亮亮的东西被凝聚成团。聂子莺嘲讽笑道,“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抓住了我的弱点,不断的在试探我到底会为了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吗?”聂子莺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应该是这样的吧?”聂子莺想,如果他没有贪心应了凌兮凤的话,或者后来的那次他没有跟着凌兮凤走,那么很多事都应该会不一样了。
凌兮凤嘴角微弯道,俯下身子,蜻蜓点水般的吻上他的唇。“子莺,我发现你变聪明了。”
“你不会懂的。”聂子莺推开他转身,准备举步离开,不愿意再和凌兮凤说下去。
数日后,凌兮凤带回聂抒墨的白骨,没有完整的尸身,只剩白骨。
漠北邪教
阴冷,昏暗的地牢中,充斥着冰冷的气息。
牢门忽然被打开,发出刺耳的支牙声,一名容姿娇好的女子出现在潮湿,漆黑的地牢内。女子身着淡紫薄纱衣裙,腰间配有淡紫流苏及玉坠,娇艳动人。 她抬起美眸,朝牢所待之人望去,朱唇轻启道,“聂抒墨,考虑的如何?”
在地牢的一角,聂抒墨发丝微乱,衣衫上的多处已沾了灰尘。聂抒墨盘腿而坐,面色憔悴。“飞琉璃,你别想了。”
飞琉璃没听到满意的回答,秀眉楚起,冷哼道,“为何?只因漠北是邪教?”
聂抒墨淡声道,“既然知道又何需问我。”
飞琉璃嫣然一笑道,“聂抒墨,你怎就如此顽固呢?为何你还不明白你沦落至此的原因?”
聂抒墨没有表情的面容起了一丝波澜,他当然有想过,他的计划周密却被漠北邪教洞悉,原因只有一个,有内奸。
飞琉璃见聂抒墨的表情起了变化,继续道,“被自己人出卖的滋味不好受吧?”她的眼里透着讽刺,“实话告诉你,从头到尾,这个局一直要引的人是你。”
“引我?”聂抒墨有些不明白,听那飞琉璃的口气,这一切都是冲他来的。
飞琉璃星眸流转,道,“我漠北虽是邪教,作恶无数,却也没那么无聊,无缘无故去武林各大派挑起血腥,傻的让你们有借口来围攻漠北。是凌兮凤示意我这么做的。”
聂抒墨听飞琉璃如此一说,心下瞬间明白了几分,怪不得凌兮凤指名要他前来,而后又探问他心里对付漠北的对策。只是聂抒墨还有一点不明白,就是凌兮凤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引他入局。
飞琉璃讥笑道,“若无凌兮凤与我暗通消息,我又怎会早就设下埋伏等你前来。”她不禁笑出声,“这就是名门正派你所效忠的人吗?”
聂抒墨被飞琉璃说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