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聂惟觉得事情怪异。

甚至到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地步。慎之不该是这样,他也不该是这样。他感受到了指腹触及的那片温热柔软。

慎之抱着他的脖子,栽他怀里,栽他手上。慎之如今的身形可不是小时候的娇小,可还是瘦。聂惟想着,左手为了寻支撑点而选择落在弟弟的脊背,找到一块凸起的骨,掌心包裹,下意识施加力度,右手被不知羞耻的慎之指引到那处受过伤、本不该出现在男性身上的器官里面。

里面好热,又好滑。裹挟的温度能灼伤人,聂惟从不与人贴这般近过,也从不会用自己的手去碰那么隐蔽的地方。他的思维里,为人处世里,自己应当不会跟人有这么亲近的可能性,可错了——就算跟家人,跟弟弟有这么多年未见,没能见证弟弟的成长,还是会去想,想着慎之自残时的眉目、姿态,想到他遭受过不公平的待遇,光是想想,便会不由心软,带着不清不楚的酸涩。这份亲近带了试探,带了疼惜。更多是他自己也不理解的情绪。

晚到的,属于长子,兄长,该有的关怀。

可还是太近了,慎之从小是娇生惯养起来的,现在却要跟自己待在这间于一人而言足够,两人只显拥挤的屋子。

聂惟感到些许怅然,更多是尴尬。他没能起到一个做哥哥该有的好榜样的形象。他还记得慎之说想他了,这是一句很让他飘飘然的话语。聂惟自小便知道自己可有可无,身上的价值除了在父母不在家时照顾弟弟们,再没有其他。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因弟弟们而存在。他知道自己不够好,所以对慎之、敏行,在离开之前,他都无微不至。他不要求别的,他也不渴望父母的眼光,老早就不在乎了,他只希望自己的目光,弟弟们的目光能停留在他身上。

一秒钟,十秒钟,一分钟,十分钟。

时间越久越好,他可以承受这样的目光,小孩纯粹,善良与可爱发自内心。慎之漂亮,爱朝他撒娇,要抱抱;敏行沉稳,小大人似的耷拉眉眼,却也会在收到他送的礼物时而露出小孩子应有的灿烂笑容,根本压不住上翘的唇角。

要是能一直都这样的话,未尝不可。

“里面也弄伤了?”温和的询问声,慎之闻言点头,“哥哥再深点也没关系的,我不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是手指的探入令感官放大无数倍,慎之的喘息声不由重了几分,“……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聂惟没敢用太大的力气,他也不大清楚女性器官抚摸起来是否会让慎之感到不舒服。慎之的脸红扑扑的,宛如亟待采撷的花骨朵儿。他好像并不清楚自己长开后的五官长相有多夺人眼目,又具有多大的欺骗性。神情恹恹,呼吸堵到喉间,眼神无辜,仿佛可以随意亵玩、尽数拿捏。

内壁很湿,聂惟有种自己的手指会被对方的液体泡胀的感觉。

聂惟不由吐出一口气。

药膏融化在那口湿热的穴里,聂惟的神情不变,慎之却轻轻蹙眉,只一下,又舒缓成爱笑的慎之。

“好了吧,”聂惟抽回手指,刚说完,发觉弟弟还将胳膊勾自己脖上,眸色微沉,“松手啊,慎之。”

慎之做了个口型,声音很小,聂惟没听清。

但他的颈侧还是可以清晰感受到从对方手腕内侧所传来的,与光滑细腻背道而驰的微微凸起的触感。

烙印刻得很深,疤痕一条条,呈现整齐的一字型。偶尔交错的痕迹将这些“一”打乱,聂惟呼吸下意识一滞。

意识到这是什么,触感化为毛骨悚然。

“不……”慎之的嘴唇哆嗦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松,”慎之将他的脑袋靠向自己的肩窝,力气大到聂惟下意识抬起身子,却纹丝不动,“我不松!”

大大的、四四方方的世界。

那是聂慎之小时候最常见到的天空。灰色的、无边无际的,云朵都显得伶仃。那时哥哥的话语是温柔可亲,周围街坊的语句无一不指向他们的父亲。他们说,父亲优秀,父亲菩萨心肠,父亲是镇上最厉害的医生,父亲救了镇上许多人。这样的好人,难怪会有那么幸福美满的家庭。

大家都这么认为,都这么说。说多了,慎之有时也免不了一阵恍惚,若是没看见哥哥被爸爸谩骂“废物”的话,他或许也会跟敏行一样,任由那些人将认知、标签,打在他们身上。

看病的越来越多,知名度也传播得越来越广。

在他还在跟邻居家的小朋友争论当哥哥好还是当弟弟好的时候,哥哥牵住了他的手,说他们快要搬家了。慎之问,搬去哪里,还会回来吗?哥哥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逆着光朝他微笑,那是他第一次觉得哥哥的笑容虚假。唯独回应的那句“不知道”,真心实意。

家里的亲戚都说,如此优秀的聂医生,才会生出如此优秀的慎之跟敏行。他不解,为什么大家都下意识忽略聂惟的存在,明明是哥哥,明明是长子,明明是第一个孩子。

不理解的事情,用匮乏的知识都无法弥补。

他选择去询问与父亲交好的刘叔叔,去询问刘叔叔的儿子,去询问总喜欢一个人待房里的敏行。

刘叔叔没有给出正确的答案,因为他说,他对聂惟的印象并不深。慎之后知后觉想起,平日里大小场合,确实很难看见哥哥的身影,只有在结束后才能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程曦,也没有给出正确的答案。他们俩同岁,与慎之相比,要活泼开朗一点。他也说并不认识慎之的哥哥,他只知道自己时不时过来找慎之出去玩儿,都能看见一个人的背影,男的,不是聂医生,那是慎之的哥哥吗?

最后他才想到敏行,想到这位在家中最小,性格却最像父亲的弟弟,他问敏行,为什么大家总是看不见哥哥?敏行当时在喝一杯奶茶,据说是妈妈出去玩儿,顺便带回来的。刚刚慎之不在,敏行便将奶茶一块儿带到了自己房里。慎之推门的动作很大,敏行有种被窥见到秘密似的不安感,他咳嗽两声,将奶茶放到桌上,将另一杯包装完好的奶茶递到慎之的面前。慎之说我问你话呢,你搞什么?敏行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这位二哥刚刚说了什么,他也不理解,不大明白,但他跟二哥都受过聂惟的照顾,于是也说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答案显然也令慎之不满意。

“那为什么爸爸不喜欢哥哥!”

敏行推了推眼镜框,说,那可能是哥哥……有没做好的地方……?

慎之拿起那杯属于自己的奶茶,泼到了敏行的脸上。

哥哥会有没做好的地方?

慎之摇头,他不信。

飘远的思绪回拢,他仍旧死死抱着聂惟,他害怕聂惟再一次消失不见,害怕连触摸背影都成了奢望。

“慎之,你乖,”聂惟又说出这句话来哄他,“我要喘不过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乖,你可不可以不走?”

“我没有走,我一直都在。”

“骗子!”慎之红了眼眶,“大骗子!大骗子!”

聂惟猜,慎之现在的情况等同于敏行口中的“犯病”,本想再说些什么,慎之却仿佛能听见他的心声一样。

“安静点。”

敞露的下体贴到哥哥的手背,聂惟僵住,“慎之,你……”

慎之声音弱弱,用脸颊贴到他的耳朵,“不要走。”

“哥哥不要走了。”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不要再丢下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空没有一点星星的影子。

敏行又发消息过来,今天是周末。聂惟的工作并没有正经的休息时间,这两个月因为慎之的缘故,他向上司领导请假的次数已经用尽。虽说这些年省吃俭用,身上钱财攒了不少,但他也是头一回发现,自己平时一日三餐都精打细算,却为了给慎之买保温杯,以及其他用品,请人替班请这么多次,一次一百到两百不等,原来他出手也并不算吝啬,还算大方?

但无论如何,也该回去上班了。

之前是为了自己,现在是为了自己跟慎之。敏行的话,还是学生,待在父母身边也不会愁吃穿,倒是慎之……

——哥,最近还好吗?

聂惟说,挺好的。

那头顿了好几秒,聂惟又说,我有个问题。

——哥,你说。

爸爸妈妈呢?

——什么?

为什么总是你一个人发消息。爸妈他们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

——他们,比较忙。

忙到连过问慎之的时间都没有吗。

——不是……就是……哥,我有在问啊。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

——我知道,这回太冒犯、麻烦哥哥了,但是聂慎之他真的不太好沟通,我试过很多次了,我没办法。

我没有觉得冒犯,也没有觉得麻烦,慎之跟你都是我的弟弟,我不会觉得你们俩是麻烦。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慎之生病,送到我这里,他们会毫不知情吗?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聂惟垂眸,一旦思考入迷,头疼的毛病便会来。他喝了杯水,余光看了眼自己房间的门,慎之正在里面躺着玩儿手机。声音很大,坐客厅都能听见,似乎是在看动漫。

等了两分钟,敏行始终没有回复。

等到聂惟在脑海里找借口替对方开脱,或是转移注意力,敏行回复了——他们……知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他们在哪里?

——医院。

——爸爸在医院。妈妈……照顾他。

聂惟的神情逐渐茫然。

“剪刀、石头、布!”

“哈哈哈,你输了,你输了,学狗叫!”

“烦人啦你!”时光中,小时候的慎之皱眉嘟嘴,为自己的坏手气感到不满,“学什么狗叫,真幼稚!”

“我们还小呢,小学生,该幼稚啊!”刘程曦道,“快点学啦,学完我们一起去小卖部买零食吃。我请你。”

“谁要你请啊,滚开!小心我叫我哥揍你!”慎之张牙舞爪,可搭配那张讨人喜欢的面皮,毫无威慑力。

刘程曦闻言,歪了歪脑袋,“你又提哥哥,你就这么想要个哥哥啊,我做你哥哥呀。”

“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想要,我本来就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吗?”刘程曦疑惑地挑眉,“但你们家,我只见过你妈你爸,还有你弟,你哪儿来的哥哥。”

“怎么没有,有的!他只是不爱出来。”

“这样吗,那这不就跟敏行一样了——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想让你弟当你哥啊。”

慎之忍无可忍,尖叫着殴打对方。

是了。

慎之双眼,摸摸鼻子,翻了个身。从小就沉不住气,别人说自己的坏话可以,说哥哥的坏话就不行。

为什么那些人都在拒绝、排斥聂惟的存在?

慎之想不明白,哪怕现在已经逃了出来,思想上不再拥有孩童时天真烂漫的一面,他仍想不明白。

性取向真的很重要吗。

重要到,可以完全忽视一个活人的存在。

他其实知道哥哥正在跟敏行互发消息。敏行是个看起来沉稳,实则藏不住事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优异的是成绩,幼稚的是年龄,愚蠢的是内心。

慎之知道自己有病,大部分时候,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也困难,拜家里人所赐,但都认为是他的错——就跟他们认为哥哥喜欢男人一样有错,有错不改,便当他不存在。

慎之喜欢哥哥,也喜欢敏行。

但是敏行……是个无法接受变化的人。

是因为什么原因,除自己以外的两个兄弟身体健康,与常人无异,偏偏自己多长出了一道生殖器官。

小时候对于两性之间的事情懵懂,但他记得父亲让他分开双腿,检查、触摸、探入那隐蔽的娇小的畸形入口。

懵懂过后的结果是不知所措。

他们好像在进行一场科学研究。慎之却只记得仪器的冰冷,以及因被过度撑开而酸痛的下体。自己在发抖。

“下腹按压有触感,质硬光滑,子宫完好。”

“……慎之还太小了,等他再长大一点吧。”

他们在说什么,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刘啊,能不能帮我个忙?”慎之咬紧牙关,听见父亲的声音,头一回见父亲这样低声下气,陌生得要命。

“什么忙?”

“你也知道,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小城镇里,你在城里关系那么多,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

“咔哒”一声,绵长的一声叹息。慎之闻到了烟味儿,刘叔叔的声音显得失真:“我俩什么关系,能帮肯定帮,但我们好歹当合作伙伴这么多年,总不能让我白干吧?”

“这是自然,咱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刘对慎之可不是一般好,我这当亲爹的有时都觉得惭愧。”

“是吗?那你说这些,是想说明什么?”

“慎之还有四五年就成年了,小孩子长大,也就几个转眼的功夫,快得很。”

“……”

慎之觉得晕乎乎的。

“老刘要乐意的话,”父亲顿了下,“马上就年底了,诊所一定非常忙,我跟孩子他妈也没工夫来照看。慎之身体特殊,蠢笨程度跟聂惟有得一拼,送你那儿去,如何?”

“……慎之还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所谓,他啊,跟他那废物哥哥的区别就是那张脸,”父亲似乎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有子宫,还会怀孕呢。”

“老刘,你不是说,一直想要个女儿吗?”

“够了!”

慎之听见刘叔叔勃然大怒的声音,伸出颤抖的双手,费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还有好多,好多好多。

慎之在卫生间里,抚摸下体处的那条肉缝,干涩、发胀,阴唇在疼。他蹲在地上忽然想哭,想哥哥,哥哥肯定会抱着他哄他。安抚完私处,他洗干净手,跑到敏行的房间。敏行还是那个死样子,永远事不关己。

“哥哥去哪里了?”

敏行被打扰到学习,神情不耐地皱眉,但看慎之一脸魔怔的模样,眉头不由松懈几分,躲开了他的视线。

“哥哥去哪里了?”

慎之又一次重复,敏行说:“我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慎之一下子炸开,“爸爸最喜欢你,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不跟你说!”

“不是,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你还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躲门外偷窥!你什么都知道,你只是在装!妈妈也在装!”

敏行被他说得一阵懵,过后是烦闷。他跟慎之似乎从没有过友好交流的时候,次数多了,忍无可忍:“是你自己想太多,况且我白天都在学校,吃完晚饭就回自己房间了,谁有功夫去偷窥你啊。”

“你这个样子,哥哥也会讨厌你!”

这话说重了,话刚说出口,敏行便后悔了。他比谁都知道聂慎之有多在意哥哥。

“放你娘的屁!”慎之瞪他,气得用手指指他,“哥哥才不会讨厌我!只有你!你!你!你们!你们其他所有人!”

敏行摇头:“你先冷静一下,我……”

“去死!都去死!”慎之的呼吸加重,脸庞因极度激动而泛红,他抓起身旁的东西,凳子,镜子,尽数往地上砸。

“聂慎之,你冷静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不见了,爸爸要把我送给别人,你们都知道,你们都看到他们的所作所为了,为什么不救我!”

“救我啊,救我啊!聂敏行!!!”慎之将敏行推到地面,掐住对方的脖子,“你为什么看着!为什么光看着!”

“哈哈,哈哈哈……”

胸腔被成吨的棉花堵塞,慎之发出笑声,脸上却是难过至极的神情,“聂敏行,帮帮我吧,帮我找哥哥。”

“求你了,我求你了……”

“啪嗒”一声,灯光被揿亮了。

慎之下意识拿手背遮了遮眼睛,不太适应地眯起眼。他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一只手掌覆上,随及听见聂惟的声音:“慎之。”语气听起来有些担忧,“做噩梦了吗,哭成这样。”

慎之吸吸鼻子,捉住哥哥的手腕,闭着眼,往自己的脸上贴:“嗯。”浓浓鼻音,“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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