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的寂寞(3)(1 / 2)

彷佛是受不了我们最近的沈默,林予恩主动传了讯息,问我要不要把这次的美术专题做好。

他说的很简短,但我却能读出字里行间的卑微。

「一元,带着相机,我们今天午休做专题,好吗?」

我犹豫了半晌,既不想显得太亲密,也不想显得太冷漠,於是我传了一张「OK」的贴图。

午休钟声一响,我本来应该像平常那样第一个冲去美术教室。

但我故意在座位上多磨蹭了十分钟。

先把水杯灌得满满的,喝两口又倒掉;再翻cH0U屉,假装在找一支早就放进笔袋内的原子笔。等教室只剩三三两两的人影,我才拎着相机包慢吞吞往楼上走。

走廊的窗户敞开,十一月的风把走道吹出啪啦啪啦的门声。我很久没有这麽清楚地听见它;以前的我总是踩点走出教室,所有杂音都被我想见到那个人的心声覆盖。

推开美术教室的门时,空气里还是熟悉的樟木油和水彩晾乾後的粉末味。林予恩正站在画架前,袖子卷到手肘,刷子一下下抖落白点在画布,像在给海面扑碎光。他听到声响,回过头,先是露出那个「你终於来了」的表情,随即皱了一下眉。

「你脸sE不好。」他把刷子在白sE的颜料罐子边上刮了两下,走近我,「你看起来很苍白??还有你在流冷汗?是不是又感冒了,上次给你的药有带着?」

我往後推了一步,笑得很淡:「没事啦,最近就是??满忙的。」

「忙?」他眉心动了动,像是在犹豫什麽,最後还是轻声说,「我们不是同一张课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读书、还有家里的事情。」我把相机包放在窗边,掀开却又立刻阖上,「你先画吧,我拍几张就走。」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种像要把人看透的眼神盯了我两秒。「真的不舒服就讲,我没有什麽不能——」

「真的没事。」我提高音量,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补一句,「阿文等一下叫我去帮他解考题。」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转身回到画架前。

「如果??你真的想认真读书,不想花太多时间在专题上,你挑一张以前拍过的照片给我吧,我再画一遍。做出过去的照片和现在的画来当作作业就可以了。」

面对林予恩的了然,我忽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麽,只能回:「嗯。」

说真的,我不知道现在要怎麽办,是该走,还是该留。

於是我举起相机,镜头对准他背影;食指却怎麽都按不下快门。取景框里,他的肩膀微微内缩,像被什麽细小的沙子硌到,却忍着不去拍掉。

我知道,是因为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我的态度伤害到他了。

三张手抖失焦的底片後,我收起相机,像逃难一样说了句,「我先走了。」

「那照片??」

「晚点传给你!」我没回头,脚步却控制不住地快。走到门口时我听见他在後面轻声「嗯」了一声,语气那麽平,平得像一句「路上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阖上的瞬间,我彷佛听见自己在耳边叹气:

——为什麽??你又往後退了一格。

但我只知道,呼x1终於不是那麽疼了;同时,我的心却像空掉了一块。

班导把段考成绩贴出来的那天,空气闻起来都是粉笔灰跟即将入冬的冷味。花名册旁边,加钉了一张新的座位表。

又来到我们班的传统:段考一结束就换位置。这回依旧是「依成绩高低填位置」。我排名在中段靠後,既没有选到老师一抬头就能点名的最前排,也不是完美的最後排,而是中间靠右边的安全地带。

那时,我盯着纸上一格格空白,计算着「离话题中心最远」和「离出口最近」之间的差值。

林予恩这次写的位置,仍然是原位,就是他与我互换後的位置,像是特地把他的左边留给我一样。

我想起高一开学,他帮我捡资料,在雨中半步不退的温柔。想起他递给我药片时的手指。想起他伸手m0向我下巴的瞬间。

但我同时也想起,班上的人在窃窃私语的内容??他们是GAY吗?林予恩是不是喜欢周逸远啊?林予恩不是怪咖吗?周逸远g嘛跟他走这麽近,不会真的喜欢他吧?我上次看到他们在美术教室??蛤?真的吗?好恶心??

最後落笔的那一瞬,我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苏婉容右边。

27岁的我在T内低声质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知道这代表什麽吧?

——代表你打算把所有「可能被误会」的风险,交给一个nV生来当挡箭牌。

17岁的我没有回应,也不会有回应。

笔尖乾脆俐落,好像换位只是一道选择题,而答案永远只有A或B。

午休铃响,我背着书包抱着课本往靠窗第三排移动。男生们打闹和nV生们的小尖叫此起彼落。换位日永远是班级内最盛大的社交赌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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