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我们照惯例窝在美术教室。
窗户半开,秋天的冷风带起一点教室内的颜料味,纸张轻轻摇晃。教室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连墙上的石膏像都在打盹。
我坐在地上,靠着墙,额头烫烫的,却说不上是哪里不舒服。
「你不是还在发烧?」林予恩问。
我弱弱地回,「退了一点。」
我看着他,然後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不是因为发烧,不是因为身T不舒服。
是因为心里有个地方,好像突然撑不住了。
我不知道为什麽眼眶会那麽热。只是觉得很累,很难,像背着一堆没人知道的东西,终於找不到角落可以藏了。
眼角有什麽ShSh的,顺着脸颊往下滑。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但眼泪却还是不顺着我的意继续往下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说什麽,只是蹲下来,坐到我身边。然後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塞到我手上。
「你发烧又哭,很不帅欸。」林予恩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什麽。
我x1了x1鼻子,「是汗啦。」
「眼睛流汗?」
「闭嘴啦。」我低声说,还是笑了一下。
林予恩没再说话,只是坐着,低头画着他那本素描本。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细细的,有种说不出的疗癒感。
过了一会,我自己开了口。
「林予恩,你??会觉得家里的事很烦吗?」
他停笔,看了我一眼,「嗯,会啊。」
我抿了抿嘴唇,「我家最近很乱。我妈一个人打两份工,我哥想考公职,但被困着一直打工,姊姊也在水果摊上班。我爸在我高一的时候,因为车祸瘫痪在床,医药费多得吓人。我一直都想撑住,可是我今天早上真的??好想逃走。」
那句话说出来时,喉头有点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没回我,只是静静把笔放下,然後也靠着墙坐下来。
yAn光斜斜照进来,他的脸藏在半明半暗之间。
「我妈也很忙,我姊也很忙。」他淡淡说,「她们都很好,只是??我们一直不是那种会坐下来聊天的家人。很多事她们不问,我也就不说了。」
我点点头,突然也不知道要回什麽。
靠在墙壁上,我乏力地说,「那??你会想逃走吗?」
他沉默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我会这麽问。
「以前会。」他轻声说,「但现在好像不是逃,而是??想找个属於自己的地方。」
我看着他,忽然问:「那你以後想做什麽?」
林予恩偏过头,看了我一眼,语气难得有点不确定。
「大学想读艺术相关的,可能是设计或是美术系。虽然我妈希望我读点实用的,但??我想试试看。」
「你妈不支持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是不支持,只是她很现实。她说画画当兴趣可以,但当工作??太难了。」
「她帮我办了展,但她也?我未来有更适合做的事情,但不会是画画。」
我忽然觉得有点难过,也有点理解。
我x1了下鼻子,像是想让自己轻松点的笑了下。
「我想在毕业後想去台北看看。」
「不过真的。」我停住笑,「我可能真的会去当职军吧,可以赚钱。这也是妈妈希望我去做的事情吧。」
他愣了一下,接着问我,「那你呢,你想要什麽?」
我也愣住,看着他闪烁的眼神。
我低下头闪躲他的眼神,「职军啊,刚刚不是说了。」
那眼神非常认真,像是,真心为我考虑,真心地去想过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但你喜欢摄影。」他很肯定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点点头,深深地看着林予恩,「也许是吧??我可能是觉得,透过镜头,可以让我不用用自己的身份去面对世界,只要专心看就好。」
林予恩笑了一下,「那你不就跟我一样?我们都是用东西在看世界的人。」
「你用画,我用镜头。」
「这样不觉得不错吗?Ga0不好未来我们可以开一间工作室。」
我笑出声,鼻音还没完全收回去,「谁要跟你合夥啊,你唱歌那麽难听。」
「欸,我画技可是一流。」林予恩轻笑,「而且画画跟唱歌有什麽关系?」
「不过??画画跟摄影可以一起开什麽工作室?」我问。
「像是??帮人画婚礼签名板?」林予恩挑眉,「你帮别人拍婚纱照,我帮忙设计婚礼纪念卡什麽的周边啊。」
「哇你真的蛮会找这种会饿Si人的商机欸。」
他耸肩,「那不然,我画cHa画你拍摄影集,做成明信片卖,或开艺文展。」
我笑了,「所以你主视觉,我摄影加後制排版加文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摆展览、开刊物、做城市街景图文书??怎样,我就问你要不要合夥?」
「好啊。」我反唇相讥,「好你个头,事情都我做,好处都给你是吧?」
「别这麽说,我提供台北的房子当工作室,再加码每个月三万生活费,如何?」
在听到他把三万说的轻松的瞬间,不知为何我又被刺了一下,但我只是很轻的微笑:
「??好啊,看来这就是富二代的自信,您要奴才做什麽,奴才马上就到。」
他开始笑,笑得更大声了一点。
「不过你知道吗,我觉得,你真的可以去台北读摄影。」
林予恩认真地说,「台北有不少大学,可以申请助学金,大学学费可以申请学贷,第一个学期的房租和生活费,你就先在高三暑假去打工,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