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
他的头发是非常纯粹的银白色,在黑色的映衬下显得分外鲜明。
弛恩知道他是谁。
这个人,他曾经见过,不久前,种受比赛结束后,在电视上。
他就是整个谢莱斯星系幕后的财政支持者,拥有本星系绝大部分科学技术与财政力量的世袭公爵,阿尔·冯·肖维尔。
肖维尔公爵的年纪和弛恩差不了多少,头发却已经全白了,他看起来比电视上更加高贵优雅,戴着单片眼镜,长统靴在地上踩出平直僵硬的声音,一轻一重。
即使是弛恩所在的星球,非致命伤和残疾都已经可以完全治愈,和健康人一模一样,根本不会有跛脚这样的事,而公爵残疾的腿,从弛恩的方向可以看见有不正常的纤细,很明显是装了假肢。
为什么会这样?同时身为研究者与富翁的公爵,为什么会装着假肢?弛恩不明白了。
走廊上没有任何人经过,看着公爵越走越近,弛恩很想起身离开,却又觉得这样做,好象自己莫名其妙的心虚了。
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于是他就坐在凳子上,装做无所谓的样子,抚摩着小黑的脸,等待公爵快些经过自己身边。
38
坚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弛恩像个犯错的人似的垂着头,眼睛却偷偷向上瞥,瞥见对方已经走到自己的前侧,然后维持着正常的速度,走到正侧,就这样慢慢走远,走到电梯前,按下按扭。
电梯很快就来了,肖维尔公爵走了进去,关上门。
走廊里又恢复了平静,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弛恩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抹一把事实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刚才的气氛实在是太怪异了,就好象整个医院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刚这么想着,附近又渐渐热闹起来,刚才畏于公爵的医生和护士,重新开始随意聊天。
弛恩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抱着小黑开始打瞌睡。
肖维尔公爵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找到馨的病房,默默的隔着窗子,看着里面的医护人员在馨的周围忙碌,而费尔洛斯正一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
“公爵大人。”身后响起恭敬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对着面前的接待医生微微一笑。
“这么晚打搅您,真不好意思。”
“没有这回事,你们总是要忘记,这里和谢莱斯主星有6小时的时差,我已经起床了,而且……”
他说着低下头,抚摩着自己异样的左腿。
“最近谢莱斯的温度很低,这里似乎需要检查一下了。”
“没有问题,我们可以立刻准备。”
“不用立刻,我想先看看馨。”
病房的门被推开,费尔洛斯寻声望去,看见站在门口的人,立刻迎上去。
“馨他又……!”
公爵半举起手示意自己已经明白,然后朝病房的深处走去,馨已经渐渐平静下来,正微闭着眼,看见公爵,立刻坐起身来,做出要下床的样子。
“如果你再动,可真的要进废件处理厂了。”公爵笑起来,走上前去按住馨的肩膀,“头还疼吗?”
“……已经好多了……”馨低低的回答,似乎非常疲倦的样子,“如果我没有失去意识的话,绝对不会让人请您这么辛苦的到这里来。”
“真是没有办法,难道真的要逼我把财产散尽,抛弃贵族的身份,你才能向对一个普通人那样的和我说话吗?”公爵苦笑起来。
“即使您散尽钱财抛弃身份,也不会改变您是我的制造者这个重点,我对您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馨说话的时候比平时还要认真严肃拘谨,站在门口的费尔洛斯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费尔,”公爵叫住他,“楼下走廊里的两位,是你的朋友吗?”
费尔洛斯略微思考,立刻明白他说的是弛恩和小黑。
“是的,他们和我一起到这里来的。”
“请为他们安排合适的过夜处,虽然有温度调节器,成年人不会有问题,但是才两个月大的小受,我担心会着凉。”
“我明白了。”
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公爵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转向馨。
“好了,现在轮到你来说说,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费尔洛斯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场景,表面看来温和顺从的馨,事实上却十分固执,绝对不会对普通人说出自己的苦恼,即使头疼到惊醒,也绝不会对自己吐露半个字。
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撬开馨的嘴,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由馨的制造者,肖维尔公爵来完成。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非常沮丧。
39
走出电梯,弛恩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抱着小黑,头深深低下,好象睡着了,费尔洛斯怕吵到他,放轻手脚慢慢靠过去,没想到弛恩却抬起了头。
“你下来了?”他揉了揉眼睛。
“恩,”费尔洛斯点点头,“你累吗?我去给你们找个可以睡觉的房间。”
“还可以,不是非常累。”弛恩打了个哈欠,“馨怎么样了?”
“恩……”费尔洛斯不知弛恩是不是也看见了肖维尔公爵,费力的思考怎样解释。
“刚才从这里经过的某个人,是去探望馨的吗?”弛恩又问。
见他确实见过了公爵,费尔洛斯连忙点头:“是的,那一位是谢莱斯主星的阿尔·冯·肖维尔公爵,是馨的制造者。”
“制……造……者……”弛恩用一种玩味的语气重复这三个字,费尔洛斯起先还不明白,愣了几秒种,猛的一颤。
看见他的反常,弛恩露出笑容:“你不应该说这么多。”
他现在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肖维尔公爵是在多个星系都鼎鼎大名的种受专家,而非机械制造家,身为警用机器人的馨,怎么会是由他制造出来的呢?
这也就证明了弛恩一直以来的猜测,馨的身上确实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且因为今天发生的事,还证实了这个秘密和种受有关?
“我想从理论上来说,一个种受专家可以给予警察机关资金上的资助,但是应该不可能在种受的同时又是一名机械制造专家吧?”弛恩向馨表达自己的看法,“当然,我一直都只是好奇,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完全可以拒绝回答。”
费尔洛斯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像战败似的耸肩一笑:“看来再怎么努力,你是大人,而我还是个孩子的事实,是不会变的,你一认真起来,我就只有乖乖投降的份。”
“哪里有认真了,我真的只是好奇。”弛恩露出被人误解时苦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