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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若是传出去,一个大不敬罪名罚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说着敛了唇角的弧度,问道:“宴席应该快开始了,一起去吗?”

“好。”

容许辞得了肯定的答案,抓过他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拉。

时倦手里的伞晃了一晃,簌簌落下大片的雪:“你做什么?”

少年背着身后的人站起身,微微偏过头,唇角的笑意味不明:“伤未痊愈还是不要走动的好。”

时倦撑着伞,安静了片刻。

容许辞收回目光,朝清音山的殿宇走去。

蓦然想起方才眼里映入对方耳垂上那枚漆黑的耳钉:“阿倦。”

“嗯?”

“你为何要一直戴着耳坠?”

那天在王府,将人压在身下时,他便注意到了。

时倦听着,眨了下眼。

这枚耳钉是系统在每个位面跟随他的载体,每次他在自己的化身中醒来,系统就已经在了,他怎么知道为什么。

时倦想了想,道:“记得那天在丞相府吗,我是坐在莲花台上抚的琴,因为要扮观音。”

路边的小庙上,普度众生的女菩萨像静静地立在那,脸上的神情温柔又慈悲。

容许辞微愣,而后安静地垂下幽深的眼。

时倦注意到他的异常:“怎么了?”

少年摇头:“没什么。”

只是他想,他大概再不敢看观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尾段原句“我从此不敢看观音”出自《梁山伯与祝英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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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雪依然在下, 纷纷扬扬,掩去所有的痕迹,只剩一尘不染的纯白。

松柏下的老人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一哆嗦, 默默盖上盒子, 决定今日先到这里, 准备收摊回家。

小桌上他为了坑蒙拐骗特地做记号注释的小簿被风掀得到处飞, 老人捡起掉在地上的簿子,拍了拍翻开时蹭到的雪。

雪微微有些融了,将上面的字晕染得有点模糊。老人眯着眼, 勉强看清了上面那一个“辰”字。

上面写道: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

常人道:最是薄情帝王家。

那个站在最高处的人,好像都注定是天煞孤星的命,永远无法拥有真情。

无论主动,还是被动。

容许辞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在那段日子里, 朝堂阶下,江河山川, 高官贱奴,将这千万年来不曾改变的四季搅成浑浊的颜色,沉淀在模糊不清的磨砂玻璃下。

而时倦却将它染上风月的绚烂。

让他在层层叠叠的枯叶下,窥见隙间的天光。

哪怕后来当他独自坐在凉夜时高高的阁楼上,最先想起的,也永远是那个人唯一一次将吻落在他手心上时,刺破心房流出guntang的血。

哦,还有随后而来的那深入肺腑的疼痛。

那时两人正站在京城照仙楼的雅间里,一根细长的银针从背后刺入他的心脏,而末端却正好被时倦捏在手里。

容许辞身子一晃,紧紧抱住了面前的人, 指节扣得发白。

嗓音因为压抑着,听起来沉重又低哑:“阿倦……”

时倦拔出银针,淡声回道:“嗯。”

少年心里忽然乱得一塌糊涂。

明明之前被对方亲手扎进心脏,他也不曾这般慌乱。

……太平静了。

那样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物。

时倦看他半天没有开口,问了句:“很疼?”

那一针造成的伤口其实非常小,真正作用的也不是人。

而是对方体内那安逸了数年的蛊虫。

被压抑到极致后的反弹就像拉到系数内顶点的弹簧,回头时能鞭笞得拉它的那只手皮开rou绽。

容许辞轻轻闭了下眼,呼吸间冰冷的空气进入肺腑,冻得他心脏都在发颤。

他要竭尽全力才能勉强克制着自己声线的平稳:“你想要什么?”

钱?权?亦或是单纯的怨恨今日忽然爆发?

时倦摇摇头:“我要走了。”

少年从未想过,原来真的有人一句话能拥有这么大的力量。

倾听者在这话里苦苦挣扎,到头来却只能被扎得鲜血淋漓。

他死死搂着对方的腰,手臂由一开始的疼痛变成知觉退化的麻木:“为什么是今天?”

明明之前有那么多机会。

如今距当初在丞相府两人相识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年。

容许辞对他从来不设防,若是真的想走,为什么之前还要留下来?为什么非要在他终于开始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时候选择离开?

他听得出来,这个“走”不是平日里单纯的在京城□□,而是真正的,远至天涯的消失。

时倦道:“接我的人刚好今天来。”

所以他决定今天离开。

而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容许辞心底自嘲地提了下嘴角,可面上却连这点动作的力气都不剩了。身体肆虐的疼痛让他不自觉滑向地面,可手上的动作力道仍在:“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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