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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千上万片雪花在漆黑的半空中翻飞,形成一个直径数米的雪团,然后不急不忙地向着桥头飞去。
第一式就是“乾”,云鸠对“乾”的解释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阴阳不可分割,但在八卦中,有明显的偏好和赞赏,那就是阳刚之美,刚健笃实,辉光日新。
云鸠的面貌,要是放在末日之前的地球,附带上潮流影响的话,很中性,不分性别,但是张恕在云鸠身上看到的,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神态、眼神,无不带有纯粹的男性之美,绝不阴柔,这种强烈到了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味道,跟阳光、火焰一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连一个多月的阴霾,没有了阳光,只有呆在云鸠身边张恕才能感到安定。
“乾”就是这样的一个字,至高无上——
每次用青冥剑诀,张恕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这套剑诀,最重要的不是把招式和顺序记的有多牢,而是用心思考后得出的感悟。
死记硬背只能保证不出错,而感悟却可以让威力递增。
这一次,张恕先到仓库外的雪地上站了半个多小时,想清楚“乾”这一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想的很多,但心里却越发的宁静空明。
过去一抬手就起式,今天,好像无比艰难,但是又比以前轻松,抬臂,五指虚张,桑竹籽剑没有立即飞出体外,而是在气海内嗡鸣,剑身慢慢平转起来。
张恕第一次从桑竹籽剑里感觉到躁动的情绪,随着他缓慢的动作,躁动感越来越强烈,终于在“乾”式接十五式“谦”时达到顶点。
这是“变”卦,张恕把本来的坤改成了乾,从云鸠身上最能体会到什么是乾,所以用乾做起式,并且因为这一晚的胜利很重要,所以张恕决定,一起手就“变”。
桑竹籽剑“嗡——”一声浮现在张恕头顶,剑身一转,分出一道剑光,又一转,出现了第三道剑光!
张恕沉浸在感悟里,对此倒是激动不起来,只见桑竹籽剑一把接一把地出现,直到一排十六把飞剑呈扇形分布在他周围!
下方的丧尸不知道害怕地往宽阔的桥面上拥挤,而那一边桥头的枪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探照灯迟钝地在桥上来回晃动,仅仅只是控制的人出于习惯的动作,没有沦为丧尸的所有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半空里雪花和青光缭绕的中心处。
第十八式蛊——满天霜华,寒枝独立。
十六道剑光次第斩落,血浆爆起,剑光之后青焰闪动,残肢肉沫化成飞灰,飘飘荡荡。
几秒内,张恕正下方的地面清出一片篮球场大的空地,只剩一层灰烬。
第三十一式咸——无水之泽,满城烟沙。
飞剑带起的青光连绵,焰火星星点点弥漫,跟上一式截然不同的意境,看不到,却能让人感觉得到,白雪皑皑的景象陡然间变成了沙尘满天的古城残景……
张恕静静地向前,他身后十六道剑光时而交错,时而合围,把普通的、变异的丧尸通通变成灰烬,桥那头的人一个个按着枪,不知道扳机的位置了。
曾茂从楼梯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个望远镜,自嘲地笑笑:“我做的安排,似乎多余了……”
云鸠轻轻地说了句:“张恕每次都在进步,我倦了……”
曾茂往车里看,云鸠缩着手脚靠在大兔子身上,眼皮子已经闭上了。
晚上九点多,小孩子睡觉的时间到了啊!
第八十三章
有张恕在,事情比曾茂想的简单。
曾茂的计划有三个目的:一是尽可能避免伤及平民,所以选择在宵禁的夜里九点之后;二是尽可能避免冲突扩大化,如果只在桥头打,不把全区搅进冲突里,就算很好了;三是活捉司令,这样才能保证双方各自的支持者在将来可以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他们共同的难关不是勾心斗角,而是怎么在这个被遗弃的世界活下去。
张恕不仅清出了桥头的安全地带,而且还震慑住了区里的人,这是曾茂没有料到的。
看来以后有必要多跟张恕进行沟通,至少,他得搞清楚上司的战斗指数有多高吧!
曾茂决定临时改变计划,命令下达后,他留下二十几个人保护仓库,带着四个大兵往桥头赶。
老远的看得到丧尸,曾茂身边的士兵小心翼翼准备开枪,被曾茂制止了,十分轻松地笑道:“不要开枪,张恕会接应我们。”
枪声会打破此时张恕布下的“魔法”,能够不对活着的人开一枪,就把事情解决,再好不过。
果然,两道青光从远处飞来,盘旋在曾茂这一群五个人身边,根本没有丧尸能够靠近他们二十米范围内。
现代士兵太依赖科技武器,依赖得过分了,作战的战术布局可以说已经没有了多少用武之地,因为一切都可以用科技解决,当对方的科技比己方更强,败局似乎就已经被注定了。
高科技武器就像神祇,站在高高的山巅俯瞰众生,横扫一切。
但是在末世,丧尸一再挑战并击败士兵们心里的神祇,枪支变回枪支,没有了不败的光环,努力的活着,一天天的绝望,因为靠科技,想要恢复曾经的世界是那么遥不可及的梦想。
张恕出现得恰到好处——
他用超越了现代科技理解范畴的武器和攻击方式,轻易地取代了曾经被信任的枪炮的位置。
曾茂察觉到从被两道剑光保护开始,身边的四个士兵一开始很惊慌,然后发现没有危险,这两道剑光是保护者,并且把他们保护得密不透风,很快,他们的步子就平稳下来了。
他们杀过的丧尸不少,但夜晚,在人类的安全活动范围之外孤军奋战,即使是这些大兵也很少经历,紧张在所难免。
现在即使出现一支装甲部队也不会比两道剑光带来的安全感更多。
虽然他们还是跟曾茂一起小跑着前进,但他们的眼睛不再很快地左右晃动,恢复了军人的从容镇定。
这是个好现象,曾茂想:张恕其实很适合做一个上位者。
即使有些不适合,也要把他“变”适合!
陈立民不会公开处决曾茂,因为曾茂的立场是大多数人的立场,所以当曾茂出现在桥那边的时候,这一头的大多数普通士兵放下了枪,还有人在排长下令前冲出障碍,十分敬业地把参谋长迎回来。
曾茂一进去,加上还在半空中静静立着的张恕带来的无形威压,陈立民特意安排的人只能缴械投降——谁都看得出来:半空里的的那一位是为了护送曾茂进十区而出现的。
而这时,赵宏春才报告说今晚执勤的换成了三排。
曾茂没让赵宏春和八排的人闲着,让他们摸清陈立民的位置。
原来安排在桥头附近楼上的突击小队也在一颗子弹没有射出的情况下顺利进入十区,接手了桥头防务。
不止是桥头,几乎曾茂每走到的地方,那个地方就可以宣告占领。
毕竟他是十区管制局的二把手。
不管参与陈立民除掉曾茂计划的人有多少,曾茂见到的每一个军官,表现得都很一致,惊喜,行礼之后赶上来问候,一路向着陈立民所在的楼前进,曾茂身边的人越跟越多,浩浩荡荡好几百人。
曾茂并不担心身后的人里有居心叵测的,这么多双眼睛,任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他开枪,何况还有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张恕。
出于一种不知什么心理,张恕正下方的路上空出一个“窗”,前方是曾茂和军官们,左右和后方全是自发跟来,今晚没有执勤任务的士兵,一边走,一边毫不掩饰敬畏情绪地打量着半空的张恕。
无形的力量卷起衣摆和发梢,明明在移动,但他就像漂浮在无重力的宇宙空间,全身上下轻若无物,好似悠闲,可是留在桥头附近的道道青光表明——他一直没停手。
半山上的一幢欧式楼房里,有人站在窗前看着路上的人流汇聚得越来越多,浮出青筋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手枪。
他背后的人建议:“离开十区!现在就走!”
窗前的人无动于衷。
“K市不算大,都有那么多人活下来!我们先到A市去!要不向东去Q市?凭现有火力,夜里也可以走……”
“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