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声音,“宝宝,你实话告诉我,我娘她,是不是你杀的?”
宝宝背影僵了一瞬,但他没有回头,而是看着香一点一点地燃尽,才缓缓站起来,对着她,神情充满哀伤,眼神却没有一丝逃避,“这是我的错,如果你非要杀了我,我也甘愿。”
蓝希环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她像疯了一样,狂冲上前,抓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她说着,泪水便刷地淌了满脸,“你知不知道?那朵墨薇给她带来多大的痛苦?!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你怎么忍心杀她,你怎么忍心!”
她母亲告诉她这一切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当时,她无意中发现了母亲背上有一大朵墨薇花,就像长在上面,惟妙惟肖。可她不懂,还天真地问:“娘为什么要把墨薇花画在身上?”
她母亲神情黯然,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忧伤来:“不,它从娘的身体里长出来的。墨薇长在人的身上,会让人发出墨薇花一样的香味;可它也很毒,当它在蔓延至全身,人就会死。”
“啊,为什么?”小女孩虽然不懂,但死这个字实在太敏感了,她吓得当场哭出来,“墨墨不要娘死,墨墨不要!”
“娘不会死的,因为有你爹爹。”她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说,“你爹爹捡到娘的时候,墨薇都到脖子了,现在才到肩膀,以后会慢慢收缩的,墨墨乖,娘不会有事。”
“可是,花为什么会从娘的身体里长出来?”小女孩实在想不通,花不是在花园里长吗?为什么会在人的身上长?
“因为有个人把它种在娘身上了。”
“为什么?”
“因为娘伤了他的心。”
可是后来,墨薇再也抑制不住了,彻底地夺走了她母亲的生命。她没想到,她母亲口中的他居然是宝宝!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抑制不住号啕大哭起来。宝宝温柔地注视着她,柔和的五官,低垂的眼帘,蝴蝶般的睫毛,手不自觉地抬起来,想抱抱她,但手到半路,却换了方向,转而拭去了她的泪水,“小宝宝,别哭。”
蓝希环猛地推开他:“别碰我!”
宝宝脸色一灰,许久,他讪讪收回手,微微叹息了一声,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蓝希环根本不会理会他的道歉。他弯起嘴角想笑,可不知为何,眼泪却缓缓地划落,他深深地看她一眼,似乎要把她深深印入心里一般,僵硬地转过身,走出了她的视线。
蓝希环泪流满面地望着他缓缓离去,他的身影时似那么遥远,那么模糊,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看不真切。
她伤心,她恼怒,她愤恨,她希望他能解释,她希望他不是那个人,可是他没有,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离开了!她捶着地板大哭:“宝宝,你混蛋!你全家都是混蛋!”
墨意离去的日子,她依然言笑晏晏,仿佛他不曾存在过。可只有她知道,她一点也不开心,她心里有太多负担,太多委屈,太多无奈,多到她无法向人诉说。
月光如水,洒落地上,斑驳的月影伴着落花起舞。久违的荧火虫乘着晚风飞入花园,忽明忽暗。
蓝希环把手搁在古筝上,却拨不动一根琴弦,曾经最熟悉的古筝似乎眼前最陌生的东西。…更多精彩全本小说到:(炫)恍(书)然(网)…间,她感到自己的心缺失了最关键的一根弦。
她轻轻叹口气,起身走出后院,仰望幽蓝幽蓝的夜空。夜晚的山谷分外安静,安静得让人产生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甚至让人心存敬畏。
“宝宝,你看,天上有好多星星在飞啊!”
“不,那是星星的眼泪。”
“星星为什么会哭?”
“因为它离开了心爱的人。”
“为什么她要离开心爱的人?”
“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宝宝黯淡着眼神,望向夜空的眼神深邃无底,他幽幽道,“星星每天都在祈祷,为它所爱却无法在一起的人祈祷,轻轻地、默默地……”
蓝希环把脸蛋埋在指间,落寞地蹲在地上,想起曾经与宝宝一起说过的话,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她望向天空,喃喃道:“娘,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秋风吹过,传来悠悠的声音。
这一夜,她独自在窗前空坐到天明。在房里坐久了,又出到湖边坐,不思不想,任风吹乱秀发。心,薄若蝉翼,重拾的刹那只剩下隐隐的痛淡淡的伤。
奶娘在身后担忧地看着她,终于忍不住走到她身边:“小姐,回去吧,这里风大。”
蓝希环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奶娘顺势把她搀回房,哽咽道:“小姐,你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蓝希环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臂,把头埋在她怀里,潸然泪下:“奶娘,我想我娘了。”
这时,红姨急匆匆从回廊边跑过来,急道:“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呢?”
奶娘一边手抱住蓝希环,一边手放到唇边,示意红姨小声些,又道:“什么事这么急?”
红姨急道:“小姐,出事了!太子今天亲自登门来了,说要当面质问谷主为何没有医者之心。我们可要怎么办?”
太子要当孝子?蓝希环迅速敛了情绪,略略思索,随即明白,水墨城之行他并没有捞到好处。她在奶娘的怀里抹干泪水,抬头定定地看着镜子,不疾不徐道:“看雾爷爷怎么说?”
第二卷 030 前途艰险
蓝希环因为年纪尚轻,一般都是由雾爷爷代理,他年纪大,知识渊博,白胡子一大把,且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很能胜任这项工作。
红姨叹气道:“雾叔叔正在招待他,其他人都接待医患去了。”这天刚好是初一,接收医患的日子。太子来了,他们也不能像平时一样闭门不见。
蓝希环没说什么,径自走到后面,洗了把脸,让淘淘帮她打点好,才道:“你去议事堂等我。”
几乎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儿,齐聚议事堂。蓝希环在首席坐下来,定定地看着杯中的茶叶沉沉浮浮,缓缓启口:“既然挡不住,那就接吧。”
内堂顿时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他们都清楚地知道与皇室对立的后果,此时太子亲自来请,他们没有退路。但此时时局混乱,给皇上治病简直是在竹尖上跳舞,若有丝毫差错,药王谷便会毁在他们手中。
进难,退亦难。
林叔叔率先打破了沉默,看向众人道:“据太监所说的症状,皇帝很有可能是中了慢性毒,但不能确定,我们谁去合适?”他精通医术,擅长治疗内伤,却止于毒术。
他话音刚落,红姨便正义凛然地站出来:“我去!”红姨向来负责草药,对对症下药很有一套,但她却不熟悉看症。
周围立刻向炸开了锅,每个人都自告奋勇地想去。但实际上,蓝希环都明白,他们只是想保护她。
他们商量了一会儿,便得出结论,派两人共同合作:雾爷爷当主治,红姨当助手。
蓝希环摇摇头:“你们都别去,我和雾爷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