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朕也犹豫过放了她或是把她交给老四,像当年月儿一样朕最后还是没留住她。刚刚怀里的她是从未有过的从容,想想人世间,一人面对生死怎能如此平淡?她做到了,再朕怀里是那样安静,只是眼角静静的流下了泪花,抬手喝下了瓷瓶中的药。
她说:“是甜的,真好。”
渐渐的,曾经让我眷恋的明眸闭上了。
朕眼眶中的泪低落到她的面颊上,朕知道她还能感觉得到。紧了手臂,只想不要她冷才好。
小时候,朕还是小小年纪。看着阿玛对着董鄂氏的好,看着额娘在没人的时候默默垂泪,却总是手脚不停的给皇阿玛做着衣裳。黄祖母一次无意中层说过,“玄烨啊,你额娘是顶好的女子,心却给错了人”那时朕就在想一定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哭,我要有没心的女人。
当为了索尼的支持而娶了她赫舍里时,朕终于有了不让自己女人哭的契机。那就是从不付出真心,因为他们嫁的不是玄烨,是大清的皇帝,她们没有心。
直到……
鳌拜倒了,生平有了第一次痛快。带了魏东亭,带了李德全微服出宫,朕要好好看看自己的江山。
朗朗乾坤,一片好气象。
却不料一从大男人追着一个月白衣色的姑娘横冲过街。
那就是个契机,朕救下了这个姑娘,她就是月儿。她容貌不出众,家境不好,却是知书达礼,来来往往,朕和她早已暗许心意。
月儿很懂事,她只是以为我是个官宦之家,自是容不得她在家中,从未耍过心思,只是一句“我不入你的家门,不用你八抬大轿来抬,只要你记得我这个人就好。”
一个女人,拥有一个这样的女人朕还能苛求什么?这就是月儿,她能做一手好菜,她善解人意,她会宽慰人,她从不过多掺和我的事,总是点到为止,她在意朕,在意玄烨。
手上的事儿多了,再去时她甜蜜的笑了:“相公,我有了你的骨肉。”朕无比欣慰,不同于蕙妃的大阿哥,不同于赫舍里现在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月儿还是哭了,为了朕。
朕告诉她,朕是皇帝,是大清的主子。
待到她和赫舍里快临盆时,皇祖母把朕叫道慈宁宫内。却知道,原来祖母早就知道月儿的存在,早就知道月儿也有了孩子。终于,月儿给朕生了个儿子,一个对朕来说真正的孩子,而不是其他。赫舍里在月儿生产两天后也临盆了,却是生了死胎,自己在昏迷中迷乱的要朕护她的孩子,朕知道那不是护住孩子是护住她的家族。时局不稳,朕只得封这个已经没了声息的孩子为太子,赫舍里这样一个为权利政治而嫁给朕的女人,终究在血崩不止的时候撒手人寰。
祖母当机立断,让朕把月儿的孩子报回来抵作太子,且要悄无声息的瞒过这件事。
朕知道祖母的考虑。有生第一次,朕跪在月儿面前,求她把怀中的孩子让朕带走。看着月儿呆滞的脸,两行清泪不断的滑过脸颊,朕知道,朕不是个好男人、好相公,朕还是让心爱的人流泪了。
祖母对着月儿的孩子喊保成,亲得不得了。保成一岁的时候,祖母很是高兴,搂在怀里疼都疼不够。
倒是月儿,自那儿后从就没见过保成,每每见我总是询问保成的境况,总是和朕说着保成是不是应该聪慧,是不是应该调皮,她常常念叨着孩子一定是象了她,一定是个知书达理的乖儿子。哪天,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好。终于忍不住央着朕要看看孩子。朕偷偷带她进了宫见了保成,许是母子连心,保成待月儿很是好。
朕想月儿是保成的亲额娘,定要母仪天下。
月儿进宫的事情在祖母眼前败露了,祖母让朕赐死月儿,说是那样最能保守秘密,那样保成才活的无忧、才会有朝臣蒙护。
当朕亲手喂了月儿喝了手中那杯酒时,朕死死的抱住了月儿,这世上以后怕是再没有几个人再知道月儿才是保成的亲生额娘了,直到月儿渐渐冰冷就像现在怀中的妙格儿。
月儿已经离开很多年了,她当初临去的时候,层气息微弱的留了最后一句话:“我是多想再见见保成啊。”
可,保成是太子,是堂堂皇后赫舍里难产换来的的孩子,是月儿永远不能见的亲儿子!
一次机缘,朕碰见了她……。妙格儿,一个不愿再宫中却被朕强留的女人。
那真是上天给的一次机缘。@
她只一句: “大叔,您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成心的,是不小心,您嗑着吧?实在对不起您了。招惹的自己抬头相看。
没想到,没想到,这一抬头连自己都惊呆了,一眼望去近在咫尺,身子也跟着一怔,眼前的分明是已经离自己而去的月儿,眉眼间,谈吐间和失去方寸的模样都是象极了月儿。那时候就想着,是不是自己上了岁数眼花了,可身边的李德全身子也是一阵也喃喃的叫出声了:“月儿主子……”
想想当初借着中秋的引子,把妙格儿强留在宫里,她是多不情愿。还是朕暗自用了萧家才断了她离开的念头,可她是那样的惧怕朕,处处防着朕。只因为草原上的那日松却让她着实慌乱了好一阵子,终日怕朕是不守信节的人,可就因为那一次朕自己也见识了她化解那场风波的胆识和睿智,她居然能看透事情背后隐藏着的危险。有时候真觉得她是个精灵,聪明的让朕觉得幸好她不是男儿身,否则也只能是朕要提防的能臣了。
记得一次,朕把她圈在宫内一个偏远的院中,好像是康熙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那天吧,甚是想念她。
那天心烦,听了西洋钟的响声,想着又是几更,这西洋钟怎么又响了,这洋人的东西有时候也烦人的狠,赶明儿还是撤了的好。微微抬头,见李德全一如既往的站在身边,也不知道何时这御案的灯已经给点上了,再看看远处的软塌上……空空如也。哎,到了如此年纪竟也有些失落,妙格儿啊……放了手中的笔叹口气,揉着鼻梁问着李德全:“李德全,现在几更天了?”
“回皇上,三更天了,该歇了。”
原来已经三更了,呵,怪不得,人老了这记性也不好喽。想伸手拿了桌上的茶,不料一个不小心“哗啦!”,碎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畅的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宫女,又是这样的奴才,怎么就没一个可心的!“叫朕如何不烦!李德全,你是怎么办的差!”
“喳!奴才有罪,奴才有罪!”眯着眼睛,看着李德全弓身请罪,他这人跟了自己几十年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是有了些权势了,有了再多的过失也能找到顶罪的。这样地戏码也给朕演了几十年,不大的事也能让他给演大。再看他呵斥着地上的巧人儿,“教了你不知道多少遍,就是不长进,去自己到你大姑姑那领罚去!”
那小宫女抽咽着起身向后退着,竟然象……妙格儿……
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成了,不用了,走过来朕瞧瞧。”
眼见着那个小宫女顿了顿,慢慢的朝着跟前动着,等走近了才发现她正在哆嗦。呵呵,这一点倒是和她不象啊,她何时这样怕过朕倒是平时有股子挫不平的扭劲儿呢。放缓声音,温和的对着跟前的人说:“把头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