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给幽禁了呢,姑娘您说这是怎么会事儿?咱们可听说是大阿哥奏请皇上要杀了二阿哥呢。”
我淡淡的“恩”了一声,没再多说,回过头来透过镜子看见洛梅和碧环相互交了眼色,洛梅正在摇头。知道刚才她真是想给我解解闷,暗自叹了口气只好又加上一句:“皇上是最记恨兄弟相残的了,你们也不要到处去乱说就好。”
听了我这个几天没多说一句话的人开口了,她们两人顿时喜笑颜开,话也多了起来。“姑娘,改天带上我和碧环出宫溜溜吧,听说年节前都备上年货了呢,咱们也给小主子挑些实用的东西。”她边说着边打探我的神情。
“出宫”连个字轻轻的脱口而出,听到自己的声音猛的惊觉,忙伸手轻轻抚上嘴,改为心里默念着。眼睛盯着镜子凝视,独自仔细的着么着……倒是该出去走走了,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松口气,轻声回了她一句:“恩,改天能出去了,咱们就去走走。”
镜子里洛梅继续给我梳着头发转头对着碧环相视一笑。伸手把首饰盒拉近,在里翻了翻,簪子、镯子、戒指、玉坠、项链……当初体积不小的首饰盒现如今已经是满满当当的珠光宝气,全是些康熙平时给值钱的物件儿,哪个都是难得的货色,拿到谁手里都谗的慌。可又有什么用呢,心里淡淡的叹口气,宫制的供品又有谁敢收,他给的都是好东西唯独没给过我银子……
恩?房契……眼前一亮,把首饰盒翻了快个底儿掉,才发现“聊斋”的房契,心里顿时一动,小心的打开,里面赫然还夹藏着当初四阿哥给送来的几张银票,足足有一万两。会心的笑笑,嘴角也微微上弯,没想到这一万两还能帮上我这么大的一个忙。小心的把银票和房契收进盒里,心思也跟着不停的转了起来。“姑娘又是在想什么呢?”洛梅问着。我一笑:“没什么,出去买东西总要带银子,我看看咱们家底儿有多少。”
“呵呵”一旁的碧环听了小声笑了,“姑娘还用动自己的银子么,不是有皇上呢么,正好借这个机会给皇上认个不是。”认个不是……这件事到头来还是错在我这儿了,也罢,只要让我离开这里就成,想到这儿我低低的“恩”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碧环听了又和洛梅对视一笑,那样子象从肩上卸下个石头一样,“姑娘,姑娘!”听了小方子这样的叫唤,洛梅和碧环都回头顺着声音张望,我也顺着望过去,“姑娘!姑娘!皇上来养性斋看您来了。”随着话音,小方子日渐发福的身体也拥进了屋,边说着脸上还挂着笑开花儿的模样,逗的洛梅和碧环“扑哧”就是一个喷笑,碧环偏偏还不饶人的说:“皇上是来看姑娘的,你怎么这个高兴了?”
小方子刚刚张嘴想说什么,帘子就挑,康熙着了常服进了屋来,洛梅便他们赶着请安,他挥挥手笑道:“免了,给朕上茶。”
待洛梅几个退出去,他朝着我这边走来,笑问着:“在梳头?”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伸手拿了桌上的梳子想着把洛梅梳剩的自己给打理了。他却轻轻夺过刚到我手上的梳子,拿在手里立在身后慢慢的给我梳着。梳了几下他轻柔的问:“就这么吝啬?只给朕笑一下吗?”
“不是,只是很久没出这里了,憋的慌。”暖笑着回答。
“哦……”他轻声的应了一声就再也不出声,只是一下一下的仔细的给我梳着头发。时间就象停了一样的寂静,让人觉得发慌,也许是我太自不量力了,我的心思怎能敌过他康熙的心思……洛梅这时上了茶上来,轻轻的放好,朝着我这边瞟了瞟高兴一笑又轻轻的退了出去。“那就出去溜溜,别给自己憋坏了。”
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准了:“恩,想着下午就出去走走,快过年了街上也热闹着呢。”
他放了梳子,转身朝了炕桌走去,边走边说着:“准了,可多要带上几个人。人越多就越乱,什么事儿都要小心着点。菜市口那儿今儿个别去了,那儿正凌迟个人,别吓着了。”
“凌迟?”我惊呼出声儿,他却只是端了茶在手里,闲慢的抿上一口说道:“是个道士。胤匙给老八荐过去相面的,愣说老八有天子之像,纯属妖言惑众。你看看朕的这些个儿子都是怎样的豺狼心思!倒是老四更象朕年轻的时候,以后必定是贤臣。”
听了他提起四阿哥心里不免想到十三,捋着头发想想还是张口问道:“那十三阿哥可好?”可刚问完我就后悔了,他的脸色就在我脱口而出的时候变的异常难看,也不说话铁青着脸闷头品着茶,直到我被这僵持的气氛弄得实在不能再忍的时候他才恶狠的吐出四个字:“狼子野心!”
听了,我心里顿时一凉,思量着,十三这次真的是伤透了心,尽管在我眼里他永远是那个阳光万丈的男孩儿和朋友,可这次他却在自己的父亲这里没了一点的可言之处。只好赶快调了话题:“看看天不早了,我想出去。”康熙点点头,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儿:“李德全,拿些银子来。”帘子跟着一掀,“皇上。”李德全恭顺的捧了一包银子和几张银票递了康熙,康熙看了一努嘴:“给妙格儿,今天让她出宫溜溜,你传旨让安顺儿今儿个再多带些人着了便装跟着,别出了什么岔子。”李德全抬头望了一眼康熙又飞速的低头应了一声:“奴才明白。”转身退了出去。
拿了银票和钱袋,康熙说还有折子批让我路上在意些就走了。攥了攥手中的东西,心里暗自盘算一下,这些个银两也该有三百多两,若是在郊区的地方买间好点的房子该是够用了。仔细收好这些在身上,随着洛梅和碧环走上软轿。等到了宫门安顺儿早就带了七八个人骑着马在那儿侯着了。一顺儿的灰长袍,安顺儿带着他们给我请安,我连着避开:“也算是老相识了,还用得着这些个虚礼?起来吧,称着天还早快点走吧。”
换了顶轿子,当轿帘放下的时候,洛梅轻声唤道:“起轿吧。”话音刚落,一个上升轿子就走了起来。
轿子走的又平又稳,偶尔的风迎着吹过来把窗帘吹起一角,多日没出过养性斋的门,就连这千篇一律的宫门看在眼里也新鲜,一道门,两道门……轿子每通一门便是一停,再走,再停,反复了几次终于出了宫门,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姑娘是要去什么地方”走出了不远安顺儿回了马头过来问我。
我一愣,才想到这次出来可不是真的来玩的,说道:“去聊斋。”
“是。”安顺儿应了一生,回头对着跟来的人说:“可都听好了,这趟出的是皇差,注意点,都下马混到人群里去。”那几个人二话没说,下了马把缰绳交给一人,往前快跑几步就混在人群里,远处看去不知情的也定是认他们为普通的百姓,哪还看的出来是宫内的侍卫。
轿子也跟着快走了几步,等走到人群中又渐渐的放慢了速度,嗡嗡的人声一下子鼎沸,气氛也是一下子熙熙攘攘起来。挑开窗帘的一缝贪婪的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瞬时一种久违的气氛进了身体里,心里自然舒服了很多,身体也跟着惬意了。看看这街上,果然同洛梅说的一样,虽然现在离腊月还有几天但这街上就已经是有过年的气氛了,各种过年用的东西也星星点点的摆上了摊位,红红绿绿的就透着热闹。还几个刚从布店里出来的少妇都夹了几块新布料,说笑比划着估计是在商量做什么样式的衣裳,卖肉的摊子上也是多有挑拣的人。街上三两群的,一两个的人说笑着擦着而过。街上如此热闹可也有不协调的事,最为常见的怕就是眼前这卖身葬父的了,眼看着就要越了过去,我赶忙出声儿道:“停轿。”话音一落轿子嘎然而止。匆匆的扫了一眼低头跪在那儿的女孩,她面前并没有几个停留的人再指点,小声叫了洛梅道:“落梅,去问问价钱和身世。”
落梅福身应了一声走过去细细的问了那女孩,返回来隔着轿帘说道:“叫翠莲,李氏,家中老父没了还有个弟弟,也没个亲戚,只卖二十两死契,说弟弟也卖,要三十两死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