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过去的事，其实温欢也记不清。
只记得开头跟结尾，过程像被橡皮檫擦除，仅留下模糊的画面。
他在精神疗养院里待了一年。
抑郁症导致的精神失常，已经记不清他当时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舅舅还嘲讽他跟母亲——你们真是一对母女，都是神经病。
如何跟苏延年相恋的他还记得，也记得快要被内疚压垮的心情。
但他不记得苏延年在知道他是男生后具体做了什么，只知道苏延年很生气，用很冰冷的神情看着他。
“你一直在欺骗我吗？玩弄我的感情有趣吗？”
再之后苏延年似乎做了很极端的事，而他也伤害了苏延年，还差点杀死苏延年……
努力回想，那段模糊的记忆里，他拼命给苏延年做心肺复苏，自己却仿佛要心脏骤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那头学姐焦急说着什么，温欢只记得两个字。
“别哭。”
再有的记忆，就是待在精神病院里了。
学姐跟他说苏延年失忆了。
他当时疯疯癫癫的。
“我还是杀死他了。”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当时为什么想杀了苏延年呢……
当时学姐说既然都这样了，就干脆断了吧，以后不要再联系，对你们彼此都好。
那之后，他就没再见到苏延年跟学姐。
不管怎么样，恋爱谈成他们这样，基本没有再复合的可能性了吧。
如果他在刚认识苏延年的时候，就老实说他是男生，又或者没有接受苏延年的交往请求，再或者在分手时就老实说他是男生，结果或许有很多不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他的胆小懦弱不诚实，造成了那样的局面。
他欺骗苏延年又差点杀死苏延年这件事，要是被苏延年记起来，估计有他好看的。
……
中午发生争执后，直到放学了温欢都没再见到苏延年。
周老师已经像阵风一样，咋呼呼地邀约大家一起去聚餐，他人缘好，基本上年轻些的老师都给他招来了。
温欢对于这种有社交牛逼症的人打心眼里佩服，这周老师要去干销售绝对是一把好手。
林露璐家餐馆离学校并不远，绕了五条街就到了，意外的离他住的地方有点近。
他们一共八个人，林露璐妈特地让他们做里间的包厢，先给他们上了凉菜跟米饭。
温欢夹几块口水鸡的功夫，这周靖远起码叭叭上百句话了，还时不时把话题往自己这边引。
“温欢你是A市人，怎么忽然想来C市发展啊？”
温欢：“有个很重要的朋友在这，就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朋友？”
温欢怕他接下来说不是，这热情的同事能接着话题说下去，要跟以前的同事那样想给他介绍对象就完了，索性道：“嗯，女朋友。”
“哇，竟然是现充。”
“诶，我也想要女朋友。”
周老师：“有照片吗？给我们瞧瞧呗，想看是怎样的天仙配得上我们这么俊俏的温老师。”
温欢：“……”
是他低估了周老师脸皮的厚度。
“没有呢，我们很少拍照，我前阵子刚换了新手机，也没把照片导过来。”
“那钱包里呢？”
什么年代了，还有谁会在钱包里藏心上人的照片？
好吧，还真有，温欢有点慌了，但他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欢：“也没有呢。”
“小温绝对是在骗人，就是金屋藏娇不想让我们知道。”杨老师替他解了围：“你们也别逗他了，小温一看就是脸皮薄的，他才刚来，你们可别把人家吓跑了，还有周二傻你少吃点，你还好意思起哄，二十七了还单着呢。”
“嗐，我要谈恋爱了，该有多少人会伤心啊，为了世界和平，我决定永远单身。”
有人损了句：“放屁吧你就。”
“我看，除了苏老师谈恋爱才会有很多人伤心，你谈不谈根本无人在意。”
大伙都忍不住笑起来，温欢低头喝茶，听到人提起苏延年，他不禁竖起耳朵。
“嘁，我承认他长得帅又有钱，但他为人处事冷冰冰的，哪像我阳光又可爱多招人喜欢。”
“呕，姓周的，你不要脸。”
“很多人就是喜欢酷哥那款呢，你这种二逼青年只能独自美丽。”
周靖远大笑起来，忽然挤眉弄眼道：“不过我也好奇，苏延年很多人追的样子，怎么就还单着呢，前阵子有个美女老师追他，他那油盐不进的样子，愣是把人气走了，诶……多可惜啊。”
有个戴眼镜的女老师忽然开口：“我有个大胆的猜想……苏老师的性取向可能为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他是gay？”
“不可能吧，哈哈哈……”
温欢闻言也撇撇嘴，苏延年怎么可能喜欢男的。
“那你们怎么解释他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行为嘛，我也是有根据的。”
“黄菲，你这就是典型的同志看多了，思想也腐化了，依我看，苏老师可能眼光太高，都看不上别人吧，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基佬呢。”
温欢默默饮茶。
周靖远：“噢，说起来，今天苏老师竟然会说小温眼熟，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脸盲竟然会觉得别人眼熟。”
温欢：“……”
杨老师也道：“是的呢，我也第一次见。”
温欢感觉对面那个黄老师，隔着眼镜都能感到她眼睛发出骇人的光亮来：“哟，展开讲讲。”
“没了。”杨颖见老板娘端菜进来，忙招呼道：“别聊八卦了，赶紧趁热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欢的心有点难以平静。
大家要是知道他差点杀了苏延年，估计就不会认为这是另眼相待了，那大概是要发现“杀人凶手”的敏锐。
……
“家有老小，我得先回去了。”
杨老师走之前打了下周靖远的头：“人刚来就被你灌酒，记得送人回家哦。”
周靖远哼哼唧唧地应了。
温欢头有点沉，其实他就喝了几杯，奈何酒量差，本来也不该喝，想苏延年的事想得走神了，周靖远往他杯里倒老板娘自家酿的酒，大概跟他说了，他没听见，连续喝得脑子开始犯昏，大伙逮着周靖远怼为人师表不该如此嗜酒时，这家伙抱着他的肩膀哥俩好地嚷嚷他才发觉自己喝了酒。
“老师也是人呀！下班了还不许喝两杯吗？我酒量好着呢，不会醉的，小温你还要不？”
要个头！
温欢有些无力招架，一个人闷久了，不太适应跟太热情的人打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欢随后喝了醒酒茶，本来想随着‘大部队’走人，周靖远非拉着他道：“小温，你跟着他们走干嘛，我们一起走啊，等会我叫辆车先送你回家。”
“不用，我住的地方离得挺近。”
“那更好啊，一会先送你回家我再打车回去。”
温欢：“……真的不用了。”
“不用客气，相逢即是有缘，你刚来有必要照顾你些，对了，先把你拉到群里吧，里面都是同辈的，方便交流沟通感情。”周靖远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听到手机叮咚一声，温欢随意低头翻了翻，还能看到前面几条聊天记录，里面竟然还有周靖远揽着他的肩膀慷慨陈词老师也是人时的照片，看拍摄角度，该是对面的女老师拍的。
温欢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趁着周靖远他们结账，知晓这次聚餐花了多少后，温欢索性拿着餐桌上的谎言当借口：“我女朋友找我，我得先走了。”
温欢装作很急的样子走出门，没想差点迎面撞到人，那人站在他身前也不让道，温欢抬头看清人，更是愣了。
街边昏暗的灯火映照着这人的脸，一明一暗，更显五官的立体，那双漆黑的眸子微垂直视着他，语气慵懒：“你有女朋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延年为什么在这里？！
温欢手不自觉地发颤，他捏紧拳头，微笑问声好，越过苏延年离开餐馆。
脚步越走越急，最后是跑。
温欢心乱如麻，晚风从面颊划过，连续跑了几条街，温欢气喘吁吁，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吗？他不敢面对苏延年……
走在回家的路上，温欢不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苏延年已经失忆了，他也不再是过去的他，没必要害怕，正常面对苏延年就好……
“哐当”一声，温欢面容剧痛，他蹲下身子头晕眼花地捂住脸。
走太急撞到电线杆了——
“呵。”
听到有人在身后笑，他半捂着脸回过头，见到苏延年，面目更扭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痛吗？”苏延年俯下身子，逆着路灯昏黄色的光影，面容变得晦暗不明，声音清冷如寒冰。
“七年前，我在医院醒来时也头疼欲裂，听人说，我差点死掉了。”
温欢闻言瞬间失了血色。
苏延年语气笃定。
“当时伤我的人，就是你吧。”
温欢：“……”
救命，怎么不到一天时间，他就暴露了……
“你还想装不认识我吗？”
见苏延年气定神闲的蹲在他身侧，温欢面色越发苍白。
比起给自己辩解，温欢下意识先开口询问：“你恢复记忆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这一句话，他就失去辩解的可能性。
苏延年半歪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温欢在那目光下更是紧张了。
苏延年从袋里抽出根烟叼住，“啪嗒”一声，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照亮那冷峻的面容。
他深吸一口，再到吐出一圈薄雾，晚风吹散带着清香调子的烟圈，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蒂，漫不经心的开口。
“今早看到你时，我有种自己寻找多年的人，终于找到了的感觉，我的直觉向来很准，花了点时间去调查你，途中呢……有想起来一些。”
温欢闻言不知所措，在苏延年冰冷的视线下，他不安到极点，想逃离这个地方，奈何苏延年跟他挨得太近，无形中困住了他。
他惊恐的表情似乎取悦了对方，苏延年恶劣的笑了声，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我记得你以前，穿着女装吃我的屌，所以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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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再张大些。”
“我们进屋好不好……呜嗯……”
嘴里插入男性硕大的生殖器官，温欢眼睛蒙了一层雾，本就喝醉的脑袋越发昏沉。
悬挂于葡萄藤架上的灯正照亮着四周的一切，秋千架吱吱呀呀的声音，沁人的花香，冰凉的地面……都在提醒他，他此刻正待在院子里。
他租这间独栋居民楼，正是看中这宽阔漂亮的前院，屋主倒腾得很干净，房屋前种着葡萄，架起木制的高架制作凉亭供葡萄攀爬，安置秋千，靠墙的地方都砌着花坛，此时正值夏季花开得正艳……他当初站在铁门外，瞧见这院子就十分喜欢……
万一有人路过看见他们在做这种事……
温欢害怕的蜷缩，跪在地上攀附着苏延年的双腿很是无助，噙在眼角的泪水掉落，他仰头瞧人也看不分明，苏延年逆着光影，面部像画卷涂了一层暗影，他努力去看也看不分明，只能感到这人正低头审视他，目光很冰冷。
掌着他后脑勺的手不知道何时下滑，顺着下颌线抬起他的头颅，似乎在打量他含着阴茎的模样。
“不想让人看见，那你该乖乖配合速战速决不是吗？”
心像被刀子捅了一样难受，听到苏延年执意要在外面做这些，温欢只能低头卖力去吞咽，他技巧并不好时不时被噎到，呜咽的声音犹如抽泣，听着很可怜，但苏延年并没有放过他，仍旧将那物件插入他口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重复的动作下意识越发涣散，温欢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不是在做噩梦？
前不久他们还天各一方，才刚见面怎么就变成这样。
现在该怎么办？他还能不能拒绝……
“人得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不是吗？我想记起过去的事，你会帮我的对吧？”
当苏延年识破他身份，压着他后脑勺迫使他对视，凝视着那双眼眸他仿佛丢失了自我，他贪心了，修补错误能否重修旧好，这样的心情让他答应了。
然而领着苏延年来到他的住处，见苏延年往凉亭下走去，他以为对方想在这谈心，刚走到苏延年身旁坐下，却被一把拽到身前，头被往下压，脸贴着苏延年私密的地方，他吓得挣扎滚到地上，却被拽着又拖到跟前，苏延年宽大的手掌牢牢摁着他脑袋，在他面前掏出性器，让他舔。
他双眼瞪大浑身瘫软。
“你答应了的。”
温欢羞愤难当面色霞红：“？你？什么？我没答应要做这些……”
苏延年没跟他客气，用手指去掰他嘴唇，逼迫他张开口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事到如今，你难道要出尔反尔吗？那还真是抱歉……我能记起来的就这些，想情景再现几次。”
听苏延年说只记得这些，温欢心里很是酸涩，愣了神，再反应过来苏延年的阴茎就进了嘴里……
对苏延年来说，他们的过去就只有这些东西吗？
说不清什么时候结束。
等温欢再次回神，苏延年正捧着他的脸，轻笑了声，而他嘴里满是男人的精液，嘴唇被摩擦的红肿，白色的浊液从他嘴角淌落。
温欢走到院子里的洗漱台上清洗，但不管漱了多少次口，口腔里的异物感还是很强烈，嘴唇火辣辣的疼，喉咙也是。
他用清水洗脸，掩盖滚落的泪水，咬着嘴唇抑制想哭出声的冲动。
“你在哭吗？”
苏延年挨到他身侧，轻声询问。
温欢身体一僵，撇开头掩饰着狼狈：“没有，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吧。”
苏延年倚靠着墙面，漫不经心的笑道：“如果我不想回去，想继续刚才的事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龙头的水哗啦啦流个不停，温欢心慌意乱的回头瞪人。
“苏延年！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只是想知道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那都是过去式了！我们交往过分手了，就这么简单。”
“简单到要杀死我的程度吗？“
温欢喉头一紧，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苏延年冷淡的神情，更是让他心如刀绞。
他不记得了！他也不记得了！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当初他要杀苏延年！
“拜托你……别这样了……”温欢哽咽的哀求：“都过去了不是吗？
苏延年哼笑一声：“你是过去了，但我还被禁锢在过去，我就是想知道跟你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在意你。”
温欢：“……”
见他如丧考妣，无声落泪，苏延年眉头微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了，我先回去，不过……”
高大的身躯挨到他身侧，手掌压着他肩膀，垂下头淡声道：“你可不能再跑了，这次总不该骗我。”
温欢唰得抬头。
苏延年对着他笑，不过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待人走了，温欢浑浑噩噩脑袋发胀，搞不清苏延年到底记起来多少，但应该是知道，他以前装扮女孩跟他交往的事？不然为什么说骗……
那样冰冷的眼神，是在恨他吧。
温欢走进屋关上门，蹲下想换鞋却脱力的摔坐在地，他依靠着门扉，再也抑制不住蜷缩成一团环抱住自己。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
跟苏延年认识那年，他才十六岁，怀揣着他是男人的秘密，是混在女生堆里的异类。
那时高二学期刚刚开始，学校有流言，有女生晚上放学遭到性侵歹徒没有抓到，学校里人心惶惶，高二以上的学生基本都要晚自习，虽说学校建议女生放学要赶紧回家，尽量不要一个人，但难免会有特殊的情况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欢高中分文理科班后，当过一段时间班长，基本每次晚自习结束，他都是最后一个离开。
这天班里有女生下晚自习后翻着包说钥匙不见了，急得眼眶发红，她父母都不在家，家里只剩她一个人，现在钥匙不见了，回家该怎么办？
此时班里只剩下五个人，除了温欢，还有另外三个女生，都是特意等温欢一起走。
温欢想到家里的母亲，实在开不出口邀请女同学到他家里住，其他三个人就更不用说了，这丢钥匙的女生叫薛琴，性格孤僻，在班上都没有关系好的同学。
温欢只好说先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钥匙，如果不方便借住在其他同学家里，可以去找酒店凑合一晚他可以陪着她。
他让薛琴回想今天都在哪里掏过背包，如果钥匙放在包里，最有可能就是掏东西时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