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拉市海,是巨大的天然湿地,是迁徙鸟类的天堂。像一颗洒落在高原的明珠,粼粼的波光,深邃的蓝。拉市海的胸怀是博大而宽广,却有着一颗宁静、细腻的心。湖光山色,碧水蓝天,白云朵朵。远处的山腰上,有各族的村寨和崎岖的山路,间或有袅袅的炊烟升起。泛舟于拉市海,被凉凉的“海”风吹着,被暖暖的太阳晒着,是莫大的享受。船家爱唱,为我和小小唱起了粗犷豪放的纳西小调。
水面上的船,只有我们一条。行至中间的时候,水面上出现了另一只小船。一叶孤舟,独蒿行走天涯,这是情感上的孤寂,?亦或是江湖豪情?这就是境界。
中间野炊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司马菡和妞妞骑马一路,也有很多的乐趣。小小感觉很郁闷,我答应她,等生了孩子,恢复好了,我们再来丽江。
第八十二章 玉龙雪山
隔天去玉龙雪山,我和小小也不能上山了,海拔高,不想出什么问题。只让司马菡和妞妞,和一干新认识的朋友乘坐缆车上去。而我和小小只能站在停车场里,远远眺望一下壮丽的雪山。
巍峨却秀美的雪山,置身其脚下,没有想征服的欲望,只是想置身其中,由衷地顶礼膜拜。皑皑的白雪,千年冰峰玉塑银雕,有无暇的纯洁,也有直刺苍穹的激情豪迈。再次答应小小,一定要再来。
而后几天,我和小小只是在古城里游转,购物、吃喝、看景,也是不亦乐乎。司马菡和妞妞找了一些人,一起去游泸沽湖、虎跳峡。这弄得小小很不平衡,还好,古城里悠闲而慵懒的生活,也让人乐不思蜀了。比起去游玩,这样的休闲方式,让人陶醉。躺在净地天井的摇椅上,呼吸着纯净的空气,晒着温暖的阳光,看着蓝天与白云。吃了睡,睡了吃,感受不到一点大城市里打拼的疲劳和在复杂人际关系中前突后挡的心力憔悴。或者说,在摇椅上慢慢摇,然后一起变老,这才是最浪漫是事……
然后我们又去了束河古镇,束河距离丽江的大研古镇也就15公里多,但是由于束河新建和翻修的建筑比较多,另外占地面积比较小,所以人很少,商业也并不发达。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里的物价要比大研古镇便宜一些,而且环境更加的舒适。少了叫卖声和熙攘的人群,只留下温暖的阳光,纯净的蓝天和悠闲的白云。徜徉在束河的街道上,品尝着甜美的米糕,闲庭信步,怡然自得。远眺,有雪山纯洁;近观,有柳枝摇曳;倾听,有流水潺潺。这样的景色,未必是独一的,也未必是最美的,但是,却是最惬意的。
其实丽江的商业气息很浓,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能喜欢的,正如宝宝所说:丽江,已经是一个充斥着铜臭的地方,过度的商业开发浸染了古城和附近大大小小的景点。看着阳光的普照下的古老的街道和房屋,却只能聆听这叫卖的吆喝声,早已经无法感受到流水潺潺,风铃叮当的意境了。单纯的从自然景观上,丽江已经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了,雪山在融化,海子被污染,纯净的天空,也无法真正显出若干年之前那种蓝。只是,这里毫无压力的氛围依旧,来自各地朋友依旧,我们可以完全躲避开这个社会的繁杂所带来的虚荣和虚假。人与人在这里都是真诚的,怀着共同的目的,一起玩耍,一起放松,逃离现实,远离纷扰。所以来丽江,如果只是看景,那你就失望了;如果你是来享受,那你就得到了!
我和小小在丽江古城的几天,已经感受到了。我们是喜欢丽江的,甚至想留下不再走。
但是我们最终没有足够的勇气,假期临近结束的时候,取道北京,我们最终返回了大连。
回到大连后,我们还有几天假期可以调整,然后开始朝九晚五的工作。从丽江回来以后,似乎已经不再习惯城市的快节奏和迷乱,每天都怀念着那段短暂却快乐的时光,总会向别人推荐大理和丽江,去告诉他们那里有多好、有多美。然而我却必须面对现实的工作和生活。
小小安心地在家里休养,等待孩子的降生。虽然偶尔她会耍些性子,或者发脾气,但是我都必须理解,尽一切可能去哄她、照顾好她。在过去的若干岁月里,小小一个人承受的东西太多了,甚至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担的极限,但是却依旧苦苦地承担着、坚持着。她内心之中的斗争与折磨,要远远大于外界给她的压力和困扰。每次想到小小所经历的所谓磨难,我的心都会莫名的痛,尽管我知道这只是一个人在成长和成熟的必经之路,但是我对自己没有为小小分担那些痛苦而感到自责。
对于我们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我曾一度认为我自己是很不容易的,我应该受到命运的垂青,或者受到别人的祝福,但是回想我们走过的这段崎岖不平的道路,我开始明白:我所做的一切,还存在这自我、自私的心理。我所考虑的事情,完全是我一个人的角度,丝毫没有照顾到其他人的感受。对小小太不公平!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只留给我们无限憧憬的未来。忘记过去的不愉快和伤心事,目光朝前看,迈步向前走,未来,属于我们。我也曾经和小小有过几次深入地交流,更让我觉得,过度的自责和遗憾,只能让自己深陷在过去的泥潭中,无法自拔。而如今是幸福的,未来也充满希望,何必要停滞不前呢?
当把所有问题都想开的时候,生活好像一下子变得简单而平淡了。事情虽然少了,内心却逐渐地充实。问题不见了,焦虑也消失了。在不经意间,这春天也来到了……
第八十三章 告别过去
春天是充满希望的季节,春天也是充满生机的季节。春天来了,新的一轮的生命又开始了。就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午后,我做在办公室里,接到了大学哥们的电话,说他要结婚了。有好久都没联系了,问我现在怎么样。我说我老婆都快生了。他说,你最好生个女儿,以后他一定要生个儿子,让他的儿子来娶我的女儿,我们做亲家。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我们真的老了,只能靠我们的下一代,来维系我们这一代的友谊。
但是同时我又觉得很开心,因为我又找到一个目标,那就是一定要让孩子快乐地生活,健康地成长,没有烦恼。或者说,是为了一个家庭,幸福而快乐。
人就是怕没憧憬、没有目标。当我流落大连街头的时候,我身上只有几只硬币,那时候,我没有憧憬。一个丧失了憧憬的人,只能想着去死。当我巧遇小小,重续青涩之爱,我有燃起了对未来的憧憬,然后才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今天。当小小失踪的时候,我再次丧失憧憬,又一次对生命产生了怀疑。当我知道小小重病的时候,正是因为我相信我们的爱情有未来,正因为她同样对生命的延续抱着极大的信念,我们才能有如今的生活。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没有憧憬,甚至,人,就是为了憧憬和未来而活。忘记过去,珍重现在,展望未来。
从懂事开始,我的头脑在大部分时间都是混沌的,就这样混沌地生活,混沌地成长。直到遇到丁小小,我对生活有了全新的认识,我也学会了思考,懂得了追寻未来。然而在之后的若干年里,我的确得到了很多,我也依旧失去了很多。得到的,并没有持久;失去的,却刻骨铭心。如今的生活,比起从前,平淡却真实,拮据却充实。我的钱包总是空的,而我的心灵却满的,装着满满的对未来生活的梦想。我经常会设想我们一家三口,会牵手徜徉于夕阳西下的海边,听海鸥欢歌,看落日缤纷。我想象着五十年后,我蹬着小三轮车,带着老伴游逛。幸福,似乎就这样简单而直白。
小小逐渐适应了孕妇的感觉,也很少焦躁了。更多的时候,她也在想象着自己几个月后的母亲形象,然后为即将出世的孩子,准备小衣服,小鞋子。妞妞几乎天天都要和我们在一起,有了她的陪伴,我和小小的生活总是快乐的。而对于她来说,我们给她的照顾,也让她倍感温暖。
从丽江回到大连后的两个月,我委托处理房子事情的朋友打来电话,让我马上回沈阳,交验身份证明,签字,然后经过一些简单的手续,就可以尽早把房子卖掉了。我只是说我回沈阳出差,并没有告诉小小和妞妞去做什么。
手续的确很简单,不到半日,就已经办妥了,房证上已经是我的名字。现在,只等着有人来买。
从父母手里拿来钥匙,我回到那个房子。自从孟幻走后,我再也没有回去。清理掉门缝锁孔里的小广告,打开尘封已久的门,一道阳光直刺我的双眼。短暂适应了一下,迈步进屋。这曾经是我们的婚房,如今却是满眼的灰尘。从设计、装修到采买,没一样东西,无论大小,都是我和孟幻精心挑选的。那美丽而色彩绚丽的窗帘,已被阳光晒得褪色、陈旧了。原本雪白的地毯上,已经布满灰尘,只有一片灰色。设计精巧的灯饰,也失去了从前的光泽,灯光也昏暗了。那原本璀璨的水晶门灯,现在却无法发出耀眼四射的光芒。卧室里我们亲手组装的大床,连床品都没有,至今没有在上面躺过一秒钟。书房的书柜,我们亲手设计成了风车的样子,堆放着我们从各地淘来小玩意儿。开放式的厨房,一顿饭也没做过,而孟幻最喜欢吃我做的饭。餐桌上还有烛台,那我为了我们新婚之夜的烂漫准备的,却一次没有点亮。所有的电器都在房间里安静地摆放着,却一次也没有工作过。墙角已经结了厚厚的蜘蛛网,看起来那么破败不堪。巨大的落地窗,沾满了灰尘和泥点儿,没人擦拭。
夜幕降临了,我点燃了烛台上的三支蜡烛,烛光中,我依稀看到了孟幻的脸,那张俏美而迷人的脸。这烛光本应该映出新婚之夜火红的幸福,而今却只是苍白的孤寂和落寞。如果不是在过年的时候见到孟幻,我不敢相信曾经的爱情会变得那么脆弱甚至陌生。再见孟幻的时候,我依旧会怦然心跳,而她却是面若冰霜。时间摧毁了一切,包括我们的爱情,和我们曾经经历的一切。当我告诉她我希望卖掉房子的时候,我的心是痛的,无法承受亲手搭建的家,在自己的手中消逝,而她却是从容、镇定和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