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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上雪作者:匿名君(完结)第16部分(2 / 2)

只是既有人知晓自家和施存义有往来,这两具尸体却不能动,左右施存义死前刚刚诬攀过叔叔,叔叔的嫌疑最大,太守那边一时应当怀疑不到自家身上,拖得一时,再慢慢查访那人身份,总要弄个明白才安心。

那人究竟是哪个呢?平安郎持着灯台,在漆黑的暗道中边走边思量,只眼前一团暗黄的光,照亮了脚下小小一片。当初弄得匆忙,地上墙壁上一片片挖掘的痕迹

22、细作 。。。

还在,随着他前行的脚步,光与影不断变幻。

叔叔?难道他当真会为了那个韦奚吾做到这等地步?总是不信。

韦奚吾?平安郎一声冷笑,量他也没这个本事。

盈莲?这女子没甚么头脑,外面又乏人帮手,大约是做不出这样事情的……那也留不得了,正好施存义在堂上口口声声他表妹可能为叔叔所害,此时杀她,再合适不过,只可惜了她一片痴情,回头吩咐甘松手脚干净些,不叫她多受苦楚也就是了。

在他苦心思量的同时,暗道的那一边,子文第一次跨入了平安郎的书房,屏退了要立在跟前伺候的薏仁,只吩咐甘松,叫他去请平安郎。

甘松去了片刻,匆匆回道:“小官人此刻出门去了,不晓得去了哪里。”

子文冷笑道:“你当真不知?半个时辰之内,要平安郎到我面前,否则,叫他再不要唤我一声叔叔。”

甘松垂着头应了一声,便再次转身出去了。

过了良久,平安郎风尘仆仆赶到,立在子文面前行礼道:“叔叔。”

子文只望了一眼平安郎靴上的泥土便转开了眼,站起来走到窗前支起窗子,伸手自窗外摘了一片竹叶,淡淡道:“你可知,便在半个时辰前,盈莲猝死在他的卧房之中?”

平安郎大吃一惊:“怎会这样?”

“你会不知?”

“小侄方才出门去了,当真不知啊,她……怎么死的?”

“我请仵作来验过,陈恭也在场,据说无有外伤无有中毒,该是自然死亡,大约是多年来积郁成疾,近日来家中又多变,她忧虑过重,一病不起。”

“她……还验出了甚么?”

“盈莲总是我施家人,无有苦主相告,那仵作又是我旧交,即便看出了甚么,事关女子声誉,怎样都会代为遮掩,她那边你尽可放心。”子文说着,走过来将掌中一片竹叶放到平安郎手中:“你走罢。此时要走,有我在,一切还来得及。现在已然不是你怄气的时候,也不再纯粹是你我之争,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你可知道?”

“万寿寺慧应长老的内侄张金海前阵子暴病而亡,昨日他家中却收到了别人转交的一个木枕,这木枕正是慧应生前常用的那只,你猜,木枕里有甚么?”

平安郎强笑道:“小侄怎猜得出。”

“是钱。很多很多的钱,是慧应一辈子不吃不喝为人解签问卦也挣不出的钱。其中一叠十贯面额的易安行三年期通兑交子,张张都有你的签名。”

“只消再找到一个人证,证明那家丧子的是听从了慧应的指点才去东郊那个特定的地点埋儿,这个案子便很容易牵扯到你。”子文长叹了一声,“你终是子远独子

22、细作 。。。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获刑。走吧,趁现在快走。”

平安郎托着掌中那片竹叶怔了片刻,忽然奇怪地笑了笑:“晚了。”

“你现在说甚么都晚了,我刚刚杀了施存义,只为有人知晓了我与他联络的方法。如今听叔叔一说,只怕也是同一个人。我本以为是叔叔做的,到此刻才晓得,你我都是人家手中的棋子而已。”

他整整衣衫长躬到地:“小侄明日告辞,今晚请叔叔小酌商议福娘婚事,这是小侄最后的请求,还望叔叔不要推辞。”

子文背转身,窗外一阵风过,竹叶簌簌乱响,他微微叹了口气:“去罢,今晚戌时,在洗心亭,我备宴以候。”

平安郎凝望着他背影,口中无声地唤了一声:“叔叔……”,心中一团热火冲突来去,似乎要找个甚么所在喷涌出去,踯躅片刻,终于退了出去。

收入怀中的那片竹叶边缘尖利,抵着他的心口,好似那人的目光,如刀似剑,轻轻掠过也有血花纷飞。

作者有话要说:米囊丸是我臆造的,罂粟花也叫米囊花,在宋朝,罂粟花是名贵花种,罂粟果本身也是作为贵重药材出现的,可以治痢疾、咳嗽,起效快,被视为良药,甚至是滋补品,苏轼苏辙两兄弟都对之有过赞赏。到元朝时中医才对其毒性有了初步认识。我这里设定开了金手指,让平安郎早早就意识到了罂粟的成瘾性,可以利用这一点做坏事。

宋代的兵种有禁军厢军乡兵蕃兵几种,禁军是主要战斗力量,直属中央,轮流到边防和各地驻扎,三年一更替,更出迭入。厢军是地方部队,一般是选拔禁军挑剩下来的,当然比较牛逼的厢军士兵也有机会被选入禁军。乡兵比较接近现代的民兵组织,蕃兵则一般是在西部,西北或者西南什么的边境地区,收编外国人组织起来的部队,也是由中央统一指挥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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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琴歌 。。。

当夜,弯月如钩,几颗星星稀稀疏疏挂在天上,竹林深处露出一角飞檐,还有断续的曲声隐约飘出来。

子文和平安郎背靠背坐在亭外的假山石上,旁边守着个小小火炉,炉上温着酒,地上七零八落几个碎掉的瓷坛,周遭酒香弥漫。

平安郎膝上架着一具短琴,手指漫不经心勾弄着琴弦,笑得眉眼弯弯:“你还要听哪个曲子?”

“《将归操》。”子文仰靠在平安郎肩膀上望天,一把长发垂在他胸前,冰凉顺滑,“我要听《将归操》。”

“我不爱孔丘的曲子,给你弹阮步兵的《酒狂》好不好?”

子文闭目不答。

平安郎琴弦一动,乐声便起了,调子极尽鲜活明快,曲中原本暗藏的一点苦闷无奈之意全寻不到,倒是把醉酒高歌,无拘无束的感觉展现得淋漓尽致,直欲冲破琴弦而去。

这曲子极短,平安郎又弹得极快,如落珠碎玉,转眼间便到了结尾,余音未落,一曲笛声已接了上来。

《阳关三叠》。

这曲子本是琴曲,子文竟用一只笛子吹了出来。

“……休烦恼,劝君更尽一杯酒,人生会少,自古富贵功名有定分。莫遣容仪瘦损。休烦恼,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恐怕西出阳关,旧游如梦,眼前无故人……”平安郎和着笛曲抚琴而歌,一曲罢,抛开短琴,伸手拎起炉上的酒壶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回身把壶塞到子文怀里,大笑道:“明早送别也来得及,今朝有酒,且及时行乐,不要总想什么新人故人,喝酒!”

子文摇摇酒壶,笑道:“本就只剩了这最后一壶,你一口气喝掉大半,好不仗义。”

“居然计较这个,我明日就要走了,还喝不得你一口酒?”平安郎斜着眼,一把抢回酒壶,索性喝了个涓滴不剩,随手抛下空壶,笑倒在子文怀里,“我都喝光了,你待怎的?”

他满头长发铺开来,双眼迷蒙,脸颊晕红,干净得竟如明珠美玉,晶莹剔透。

子文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抚摸他的长发。平安郎侧过脸在子文手心中蹭了蹭,喃喃道:“叔叔,这一走,我最舍不得你。”

子文心中一痛。

他没了爹爹,没了妈妈,明日一别,从此也没了叔叔,没了妹妹,今后的路,只得他一个人孤零零去走。他再聪明,再有心计,终究不过是个未满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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