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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先去买了马车,买三匹好马,绕这苏格城半圈之后,再来客栈落脚吧。”
耳边响起少年浅薄而温润的声音,张无存应了声,招呼着桃红柳绿快些坐上马车外边,便向苏格城的繁华地带而去。
从马市出来之时,已是未时,因着原本马车之上便有两匹马,便只是慕千雁一人看了一批较好的骏马,便从马市出来了。
此时天光尚好,慕千雁四人慢悠悠的骑着马,绕着将军府周围的路转悠着,探清了周围的路段,逃生的小路之后,才慢慢的向原先住的客栈而去。
“公子,如今我们这般离开了也有半天了,您就不担心客栈住房会满么?况且,如今这局擂台已然打完,有些前来参加擂台的人都走了,何不住好些的客栈?”
张无存啃了口路边买的鸡腿,问道。
“不必,我早已与客栈的掌柜夫人说过,自然是会给我们留地方的。”
此时,慕千雁已然是换了一身衣衫,虽然还是黑色的缎子长袍,但布料上显然华贵了许多,墨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简单大气中,却带着一股隐隐的森然。
只是白玉般的面容上勾起的笑,温润的玩味。
“公子。”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后边的桃红柳绿赶了上来,直到离慕千雁一步远的时候,才慢慢减缓了速度,“公子,您这似乎不是去客栈的路啊?”
“先去趟钱庄。”慕千雁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人倒是机灵的很。
前些日子她和巧竹联系了一下,巧竹那里一切安好,已经把皇家给的银票用裘妃的身份花了出去,买的都是去寺庙用的贵重物品,然后她会在钱庄新弄个账户,把店家找来的钱存到钱庄,好让慕千雁去取来用。
皇室的钱都是有特殊的标记了,慕千雁身上虽然有这些钱,但是她走的不是去流光寺的路,若在这里花钱,被有心人查到,就会去粱谨夜面前挑拨,中伤于她,所以在这方面她还是要小心一些。
至于巧竹,虽然手里拿着大把的钱,但也谅她不敢擅自逃离回家拿钱给她爹治病,因为她慕千雁对巧竹家里的消息太过清楚了,清楚到巧竹不敢轻举妄动,况且她也知道这钱只能在去寺庙的路上花的道理,不会无端给自己惹麻烦的。
巧竹也算机灵可靠,她自放心这丫头。
待到慕千雁取了钱回到客栈时,太阳慢慢西斜,客栈的一楼,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那儿喝着茶。
竟是六子刘擒和酒葫芦。
话说这两人原本打算是下午来找慕千雁喝喝小酒的,毕竟不执行任务的日子当真不少,难得可以背着风夜喝一次酒不谈正事,当然要抓紧了机会。
只是没想到来之时掌柜的告诉他们人已经走了,不由有些失望,不过他们倒也发现了一个好地方,这客栈吧,不在闹市区,算偏僻,风夜队长一般找不着这里,而且这里酿的酒当真是好喝的紧,可真真是风水宝地。
是以,两人毫不犹豫的在这里做了一个下午,喝的脑子有点发晕,都醉醺醺的了。
张无存看到这两人,微微愣了愣,然后看向慕千雁,不知眼前少年打算如何行事。
却见慕千雁连看都不曾看那两人一眼,便径直走到了掌柜的面前,询问了一番,先付了一半的房钱,就跟着小厮往楼上的空房走去。
客栈的规矩,剩下的钱是在走的时候付的。
第190章 真他妈见了鬼了
付钱的时候,面目温润似水的少年似乎不经意间的翻转了一下手腕,丝绸质地的衣袖顺着手腕滑下,露出手腕上的一点暗色星芒。
她的动作是不经意的,只是瞬间便又收回了手,随意的问道:“怎么,可是还有空房?”
“有,有,自热是有。”掌柜的竟是愣住,眼中震惊之色分明,似乎细细的看了一番眼前少年的容颜,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双手接过房钱,吩咐小厮带路,到慕千雁原先住的房间去了。
……
夕阳易冷,慕千雁下楼来吃饭的时候,那酒葫芦和六子二人依旧在楼下喝着小酒,笑意微醺,好不自在。
少年挑了挑柳眉,淡淡的瞥过下方的座位,寻着一处无人的,便走了下去,才到楼梯口处,那掌柜的便迎了上来,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公子,可要吃点什么?”
这掌柜遇着别的客官也不见得有多少热情啊。
紧随其后的小厮有些讶异的盯着掌柜的背影半晌,心下称奇,便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凡是这家客栈做工的小厮都知道,这掌柜的成天抑郁不乐,对每个前来的客官都没热情过,除了收钱,招呼人的事儿永远都是小厮们在做,可不见得掌柜对谁热情过。
大伙儿也都清楚掌柜的家里的事,自然觉得掌柜成天忧郁很是正常,如今突然乐呵了大半天,自然是有些诡异的。
更何况现在又乐颠颠的凑上去问客人吃些什么,这掌柜的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而且就算是开心,那也别凑上去啊,身为掌柜的,这样不是也太掉价了?毕竟这公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何必呢。
不过要说那些了不得的大人物啊,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么偏僻又冷清残皮的小客栈里。
所以说今天掌柜的行为举止面容神态都反常的很,怎一个奇字了得!
怪哉!
却看那个被掌柜的热情相待的少年公子,面如冠玉,笑语宴宴,给人的感觉可真是温润如风,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随便上几个小菜吧,钱什么的,不会少了你们的。”慕千雁挥开手中的折扇,随意的扇了几下,轻撩衣袍,施施然在身后掌柜的搬开的座位上坐下,淡淡说道。
这话虽然说得浅显,可意思倒是丝毫不见得有半分浅显,在旁的人看来,说这话的分明是囊中有钱之人,只是在炫耀自己的财富,可掌柜的却是听明白了慕千雁的意思,介于听到的人也不少,只得应和了几句,下去备菜了。
掌柜的本意是觉得眼前少年肯为他诊治重病的夫人已是极好,他怎么能再收对方的钱呢?什么好喝什么好吃自然是要上的,钱什么的就不必付了。
可慕千雁又怎么会同意?掌柜的手头拮据她不是不清楚,怎么可能再让掌柜的破费,是以才这么一说,让掌柜的不得不收了她的钱去。
不过若说掌柜的为何那么相信慕千雁可以治好自己久病的夫人,那也不是盲目相信的。
年至中年,经历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怎么会轻易相信别人呢?更何况是治病这样的大事情。
而且眼前少年年纪轻轻,就算医术好,心下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是以掌柜的专门请一个好的大夫看了一下配方。
大夫说:虽然老身对喘症不大了解,但是写着配方的人手法定然精细,药方的配合也有其独到之处,你大可放心服用。
原本掌柜的请慕千雁救治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然而,那大夫说的话,当真是另他信心备至。
吃着小厮端上来的菜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神情看似悠闲地紧,只是那莹润的眸子里偶尔流转的那一抹精光,不容小觑。
“哎哟,六子,别喝了。”
前几桌酒葫芦的说话声清晰的传来,慕千雁微微一笑,略微低了头。
习武之人,听力远比普通人好上太多,更何况是慕千雁这样修为精深的人呢?
“哼,叫我别喝,你不是还在喝。”六子嘟嚷一声,一手夺过酒葫芦手里正在喝的酒壶,仰头就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