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推离自家兄长,沉默寡言的弟弟转身退开一步,跪在荆蔚面前:“荆森当初家仇已报,他伤重无救但去得十分安详,更不会有半点怪怨主人的想法。荆家众人受主人百般恩惠,无以回报,此生此世自然生是主人的人、死为主人的鬼,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荆影吐字清晰、声音铿锵有力,他历来少语,说起话来却能给人堵得生生憋死。作为一个现代社会土生土长的穿越人士,荆蔚自认曾是唯物主义的一员,就算莫虚殿内魔法穿越满天飞,却依旧坚定不移地否认怪力乱神。只是,当发现穿越一事拐到自己的头上,还他妈穿的武侠,便也时不时地毛骨悚然。
越想越玄乎,老变态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拍拍荆影的脑袋让他站起来:“既然你们执意跟我,有件事需要你们来办。”
多说矫情,盗帅转了个身,将从李红袖那拿回的账本塞进哥哥荆澜手里:“我需要一个情报网,名字叫什么我无所谓,大本营设的哪里我更是不管,一切由你全权负责。我和姬冰雁名下的店铺你也大可施以善用,但其间的关系无需对外大作声张。至于妓院娼馆、赌场钱庄什么的,购入也好、另开也罢,收进暗部就好。我只要结果,过程如何无关紧要,就当作你们有否资格留在我身边的考验好了。明面上你可以让荆风、荆雨替你担着些,而红袖她们能够接受多少、应当了解多少,我也不多会说,你自己看着办。”
荆澜翻了翻账面,默默点头。
随即,荆蔚转向荆影,见他表情僵硬、很是紧张,逗弄似的捏了捏那缺乏表情的脸蛋:“我知道,你不擅长统筹、算计,也不喜明面上钩心斗角的那些些。本想让那人替我带你些时候……”
荆影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脑中突然闪过昨夜的动静,这个年轻的男子不免脸上烧了起来,他连忙低头一揖,好在声音还算平静:“荆影自当竭尽所能,为主人分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变态笑了笑,又道:“除了荆澜、荆风、荆火、荆月以及荆雨,余下众人归为暗部,由你指挥。虽然直属于我,但目前人才匮乏,暂且还是帮帮你老哥吧。”
交待好一切,荆蔚回到房间。一点红穿戴整齐地坐在桌边,饭食早已摆放开来,四菜一汤,依旧是清一色的素菜,简简单单、精致漂亮。倒是长条的青菜和颇具嚼头的茎根,全部换成了晶白细嫩的水豆腐、炖得松软的白萝卜这类容易消化的食品,就连汤中骨质也炖得化了开来,全部切得细细软软,很是体贴。
“等我?”老变态眨眨眼,笑得格外没皮没脸。
一点红盛粥的手顿了一顿,继而稳稳当当地满上、递到荆蔚跟前。随后又盛好自己的,默不吭声地喝了起来。
瞧见那微微发红的耳朵,老变态在心里暗笑。这人想必是第一次替人盛饭布菜,以他那倔强的性子,此时面上强作镇定,心里定然忐忑惶惶。荆蔚也不知自己是窃喜多一些,还是怜惜多一些,竟挪啊挪啊地换到了杀手的旁边。杀手一僵,见他笑得花枝招展、满脸得意,便也不去搭理,自顾自地继续吃饭。只是坐得笔直,颇有些食不知味的趋势。
一顿饭吃得也不知是愉快,还是尴尬,只是每逢遇到稍大块的固体,就会被荆蔚迅速夹起放进嘴里,而遇到一点红似乎喜欢、多盛了些许的,则都用得不多。说白了,在某个变态的眼里,比起桌上这些青菜萝卜破豆腐,眼前这个专心致志享用美食的男人,才更有看头。
吃饱喝足,一点红回到房练功,而荆蔚则屁颠屁颠将书房里的东西搬了过去,坐在餐桌旁边干起活来。好在他还算有自知之明,又是投入进去便不顾其他的性子,最初,杀手或许还有局促,时间久了便也自如起来。
收功之后,一点红一时不知做些什么,他百无聊赖地侧在床上,没事可做地打量起对面的人来。剑眉朗目、英姿飒爽,男人身型结实、肌理有力,文采学识他不知道,但论武学造诣、气度风华,定可称之世间无双。
这样的人,自己当初不去招惹,便不会有今日这等尴尬的局面。
默默环视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房间,被褥、床单都是新换过的。想这人绝不会让自己羞耻难堪,昨夜的残物定已被他收拾妥帖,只是不知是震碎了还是偷偷丢掉了,却定已万无一失、毫无差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里顿时温温暖暖,杀手低低叹了口气,一时不知对那最初的相遇是该后悔,还是该庆幸好了。
“怎么?”不知何时,本在奋笔疾书的男人抬起头来,他撂了手上的东西,伸了个懒腰走到床边。
杀手回神,下一刻便恢复为平日里冷漠平淡的模样。荆蔚暗暗朝天翻了记白眼,他又不是迟钝的傻子,被别人白白瞧了半天还毫无知觉。只是,自己善解人意地给予那考虑、整理的时间,竟被用来胡思乱想……
果然,闷骚就是……闷着的……骚包!
想到这里,老变态东翻西找了一会,许是没挖出想要的来,只得扯了个矮桌,去外头跑了一趟。一去一回倒没花上多久,便已左手拎上一茶壶,右手托了两个瓷杯和些许小食、晃进屋中。
看到荆蔚贼头贼脑地捧着依旧冒着热气的餐点,一点红微微皱眉:“你去了厨房?”
盗帅嘿嘿一笑:“是厨房,不过是醉仙楼的厨房。”
杀手嘴角一抽,冷冷地看着殷勤过头的老变态,缓慢地磨了磨后牙槽,哼道:“举世无双的轻功被用在这种地方,你还真是世间绝有。”
荆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武功学了就是拿来使的,又何必纠结用法如何?”他翻开茶盏双双搁在自己面前,随后倒了一杯井水放在手中。没过多久,乳白色的热气从原本清凉的水面上徐徐升起,盗帅扬眉示意,索性用这水温了杯子,余下的则顺着壶面缓缓倒下:“我不信你从未如此干过。”
一点红冷哼一声:“至少我从未将内力浪费在茶水的煮泡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他神色如常,老变态暗暗欣喜,也不在乎那冷嘲热讽语气,嬉笑地说道:“因此你便觉得,我们不同?”
杀手一愣,尚未张口却被盗帅抢了话端,他满了茶盏放到一点红的桌前,随后才倒了自己的。茶水堪堪没过杯沿,荆蔚却将它拿在手中瞧看把玩。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青瓷杯子,却没让一滴水露滑到外面。
“这双手尚未杀过一人,也未曾直接洗浴过鲜血。”荆蔚谈笑自若,眼里却闪过一丝让人辨不分明的冷虐,他直直看着侧坐在床沿的杀手,缓慢地勾起嘴角:“但你认为,这世上真的从未有人因我而死?”
淡淡的杀意散在空中,一点红反射一颤,本能地绷紧神经。
“我不亲自下手,并非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害怕染了自己的衣。”想起荆澜方才对自己说的话,荆蔚眼神一厉,道:“这世上该死的人多得是,绝对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而我曾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不管他们是否足以承担,便就将人甩了抛了出去。给了自己百般借口,不仅背誓毁约,甚至贪恋着响亮的名号,做那‘盗贼中的大元帅,流氓中的佳公子’!”
一点红眉间一皱,不赞同地说道:“你明明不是这般的人,又何必故意作践自己?”
“那你明明也没有那么不堪,又为何硬要将自己逼入绝路?”
荆蔚“砰”地一声将杯盏顿在桌上,压着杀手的左胸将他按倒在床,全然无视杀手瞬间的僵直和一闪而过的无措,狠狠地咬上他的嘴唇。
灵巧的舌头长驱直入、攻城略池,硬是将不属于自己的领地私掠得一干二净。盗帅毫无怜惜地放任自己卷弄、啃咬,直到杀手憋得喘不过气来,才将其放开,一字一顿地说道:“听好,你与我没什么不同,名满天下的‘盗帅楚留香’确实从不杀人,但你眼前的是我,荆蔚!是个血刃无数、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你小子杀的那几个人,比起老子来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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