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奴才遵命。”是的,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止为了我,还有她我的主子。或许到现在其实她还是想掩护自己的家族,毕竟那里有她的亲人啊,点上一炉淡淡的兰韵香,兰花香溢,我却只希望这个不幸的女子能好好的安神睡上一觉。
距离贵妃娘娘的落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皇上身旁的政务实在忙的很,有时候他也曾和贵妃商量要不送她回宰相府养胎,可是娘娘拒绝了,或许自从她选择进宫帮助她的夫君开始,娘家就断断是回不去的。
很快就到了年下,我进宫也快1年了,而贵妃也预计是在这几日就落盆了,我扶着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去年的这个时候本宫还在府里陪着哥哥给爹爹挑选新衣的缎子,这一晃却已经一年了。”她扶着肚子,落寞的看着,是啊这宫里是大,可是大的让人害怕,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也逃不过心里那最深处的孤单,“刘寅,你有家人吗?”
“家人。”其实我也不记得了,回想起去年家乡大旱,我跟着几个同乡跑了出来,却不想被人卖进这宫里,一开始我也恨过怨过,可渐渐发现或许这就是命,“奴才进宫时候家里人就死的差不多了。”
“死?呵呵,你比我好,想想他们还可以上上坟,烧烧纸,我呢?有家等于没家。”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轻声说道,“儿啊,或许你的母妃只有你还有你的父皇了。”我不会安慰人,只能静静的陪着她看着窗外。
“娘娘窗户外风大,咱还是进去吧。”扶着她,我小心把她牵到贵妃榻旁坐下。关上门窗,我又点上那炉她最爱的香——
当夜晚,听雪殿那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时,我才清楚意识到,我的小主人诞生了。用了晚膳后贵妃就说不舒服差我找来了太医和稳婆,我焦急的等候在殿门外,当明月照亮了整个宫,一个新的生命就这样出生了。
望着乳娘怀里那幼小的身子,我不仅走上前去逗弄下,“是皇子还是公主?”
“回禀公公是皇子。”小家伙小小的身子还带着点奶味,皱着眉头大声哭着,“看我们的小皇子这么大嗓门,以后肯定是将军哈哈。”
“皇上驾到——”急匆匆赶来的皇上,还没换下被雪弄湿的外袍就走了进来,“快,给朕看看朕的孩子。”结果乳娘手上的婴儿,皇上小心抱到贵妃床旁,虽已经不是当爹了,可是他眼角的喜悦却是足足的,“雪儿你看,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看着他的一脸喜悦,我心里也替娘娘感到欣慰,至少她虽然失去娘家可是她身边的男人很爱她和他们的孩子。
“皇上,又不是第一次当父皇了,怎么道还像个孩子一样。”贵妃刚刚生产完还有些气力不足,但是我看见她的脸的喜悦不比皇上少。
“哈哈。虽然不是第一次,可是对朕来说这就是第一次,他是朕的五皇子,朕以后要封他为太子,让他当皇上,好吗雪儿?”
“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对了皇上,还没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呢。”
“好。朕来取。”仔细看了看那个襁褓里刚刚睡着的小家伙,皇上高兴的说“这小家伙的眼睛和雪儿真是一模一样,雪儿还记得去年集市上,朕看见你第一眼时候读的词吗?”
贵妃清了清嗓子,“臣妾当然记得,那是,曹植的《洛神赋》,当时臣妾还把皇上当成市井小民给骂了,呵呵”
将小皇子交给乳娘,皇上高兴的说,“那他就叫赵洛,朕看这小家伙长大了肯定和他父皇一样风流倜傥,哈哈,到时候朕再给他选个全天下最好的女子做太子妃,朕要给朕的五皇子最好的东西。”
床上的贵妃娘娘欣慰的笑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第一次感觉到身在皇家唯一的那些许温暖,或者贵妃是不幸的,可是她有了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男人,回想起家里阿娘和我说过的,一个女人一生只有可以和自己的夫君举案齐眉,自己的儿子孝顺体贴与她,这个女人就是幸福的。现在的我当真是明白了这句话。
小皇子真的是继承了贵妃的全部,小小年纪却已经出落的很标致,而从他出生俞相爷也没派人来过,一直到小皇子六岁。听师傅和我说,皇上这几年拔除了俞氏在靖齐的好几条财路,逼得俞相爷在朝堂上顶撞皇上,而后皇上提拔了个和俞家少将军一样年纪的男儿,意在拔除他们的兵权,听说两个将军在前线旗鼓相当逼退好几方敌军,尤其是那位少将军足智多谋,还在沙场救了少将军,听闻皇上想借这件事提拔他好拔除俞氏兵权。
那日,本在院子内与小皇子玩闹的贵妃娘娘被突然出现的俞家少将军——俞叶聪惊住了。“臣见过贵妃娘娘——”
看着已经六年未见面的亲哥哥,贵妃热泪盈眶,“洛儿,快这是你舅舅。”五皇子从小就听说俞氏的作威作福,对这个舅舅也没什么好感,反而一把抱住贵妃的脖子,“母妃骗人,洛儿没有要抢父皇皇位的舅舅。”
安抚着哭泣的皇子,我看见了贵妃脸上的无奈。
一旁的俞叶聪却笑出来声,“呵呵,是啊,臣是乱臣贼子,怎么配的上贵妃娘娘和五皇子这么尊贵的身份,哈哈哈哈。”
“刘寅,你把洛儿带下去。”
牵着皇子的手,我带着所有宫女太监离开了。
我不知道贵妃和俞叶聪说了什么,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她一个人颠颠撞撞的回了宫,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整整一天。
从那天起,皇上对付俞氏的脚步更快了,或许说胜利就快成功了,至到那天,五皇子的七岁诞辰。
虽然是小宴,我也早早开始准备了,挑选礼服,吃食贵妃全交给我一个人做,忙活好一切,我和往常一样准备回宫复命。
“刘公公这是要去哪?”俞叶聪出现在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奴才,见过少将军。”我不敢得罪他,毕竟现在的俞氏还没有真正的倒台。俞叶聪拍拍我的肩,“刘公公是聪明人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奴才。奴才不知将军是什么意思。”我脑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俞叶聪不紧不慢的说,“我想公公已经很久没见过富贵了吧。”
我脑中“懵——”的一响,是的,貌似三个月前师傅染了急症被皇上送出宫治疗后就一直没消息,看着他的笑容,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还,还不知将军把,把富贵公公送去哪了?”
“刘公公别怕,本将军对下人一直很好,尤其是那种忠心为主的。富贵不过染了点风寒,本将军正好碰见他,就请他去个特别好的地方养病了,只是现在药还差一味药引,恰好本将军手上有这个药,可是公公知道,这药太珍贵,本将军还在想要是给一个奴才用了到底合算不合算。”
我“啪——”的跪在地上,师傅对于我来说就是父亲,自从我进宫,只有他和贵妃娘娘待我最好,我不能失去他,“将军,将军求求您救救我师傅,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啊。”我朝着俞叶聪不停叩头,因为我想不到该怎么打动他。
“哟,瞧公公说的,快起来快起来,”在他搀扶下我站起身,“公公方向就冲您这样,本将军也会救富贵,只是吧,这买卖买卖,不能我一个人做,公公不下点血本吧。”我知道他这次找我肯定是想要挟我,可是为了师傅我没有办法。
“将军请说,但凡用得上奴才的,奴才自当尽力。”他掏出袖中的瓷瓶,放在我手上,轻声在我耳边说,“只要公公在今日午后贵妃娘娘午憩时,把这个放在她的香炉里就可以了,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