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欢又眨了眨眼:“听上去挺诱人的,不过我为什么非得跟你合作不可?”
骗子就算没有同伴,一样可以骗人。她就算是一个人,一样会想到办法逃离薛慕。
阿厄斯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笑着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诱饵:“你应该知道丁茂学的四幅画里有何玄机吧?你不外乎就是求财,等我顺利找到宝藏,可以分你一部分。”
柳清欢呵呵一笑,这个一部分可以波动的范围就大了:“你嘴里的宝藏,好像是大承国库的钱。”
阿厄斯道:“骗子还在乎是谁的钱吗?这是我们的钱。”
我们的钱。
嗯,真是个不错的形容,柳清欢不得不承认她被打动了。不过,还有别的问题。
“听说要集齐四幅画才能出现藏宝图。”
言下之意就是,就算给他一副《白玉兰·春》,也和废纸差别不大——她不相信阿厄斯拥有鉴赏书画的审美。
阿厄斯看了她一阵,说出了今晚让柳清欢最惊讶的一句话:“我手上有《金蕊菊·秋》。”
柳清欢的眸光飞快地闪了闪,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确定你手上的那副画是真的吗?”
阿厄斯笃定道:“如假包换。”
柳清欢垂了垂眸,再次抬起头来时,眼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你准备怎么设法让我混进你的队伍?”
阿厄斯道:“你自己想啊。”
柳清欢:“……”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一度让她以为是她理解错了他的话:“你不是说你设法?”
“是啊,我设法的意思就是,你想办法,我配合。”
柳清欢:“……”
“你的汉话果然还有待加强。”她只能做出这个评价。
不过很显然阿厄斯并不在意她的评价。交易既然达成,他没有理由继续留在侯府。柳清欢见他准备像来时一样“嗖”的一声消失,连忙小声叫住了他:“等等。”
阿厄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头来看着她:“你还有什么事?”
柳清欢笑了笑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你手上的画是假的,那我不是亏大了?”
阿厄斯眯了眯细长的眼,探究地看着她:“那你打算如何?”
“你把画带来让我看一看,我看得出来真假。”
阿厄斯的眸光越来越冷,他压低声音对她道:“你最好不要想耍花样,你应该知道,薛慕现在不杀你,不代表一直都不会杀你。”
柳清欢轻笑了一声:“你也应该知道,就算不和你们合作,我也一样可以离开。”
两人就这样互不相让地对视了良久,最后还是阿厄斯先退一步:“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就把画带来让她看一眼,他不相信在他的眼皮底下,她还能做什么手脚。
“三日后,还是这个时间。”阿厄斯说完,就飞身离开了她的房间,速度快得就像一道闪电。
柳清欢忍不住为他的身手鼓了鼓掌。
他的武功,也许和薛慕不相上下。
她关上窗户,在床上躺了下来。
阿厄斯说,下月初八准备返回东乾罗国。她不禁勾了勾嘴角,“准备”这个词还用得真好,是不是真的要回还不一定呢。
下月初八,七夕的后一天。
她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现在还是让她好好来想一想,要怎么混进阿厄斯的队伍里吧。
☆、第28章 七夕
三日后,当阿厄斯再一次嗖的出现在柳清欢面前时,她觉得也许侯府真的应该换一批守卫了。
阿厄斯手上拿着一副精心裹好的画,走到她面前:“《金蕊菊·秋》。”
柳清欢的眸光动了动,正想接过他手上的画,阿厄斯的手却猛地收了回去。
柳清欢抬起头来看着他不说话,阿厄斯勾着嘴角笑了笑,说道:“我来之前伊金特意说了,必须让你先给我《白玉兰·春》,才能让你看这幅画。”
柳清欢皱着眉头想了想,走到床边翻出一张卷好的白纸,沉默地递给了阿厄斯。阿厄斯狐疑地看了她一阵,才接过她手上的白纸打开,上面画着一副潦草的地图,字迹只能勉强看清。
他的眉峰动了动,抬眸看那了她一眼:“这是什么?”
柳清欢道:“我从《白玉兰》上临下来的地图。”
阿厄斯狭长的鹰眸眯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问道:“画呢?”
“早就被薛慕送进宫中了吧,我可没那个本事夜闯皇宫。”她说到这里又似嘲非嘲地看了阿厄斯一眼,“不过你可以试试。”
正在专心研究地图的阿厄斯错过了柳清欢眼中一闪而过的嘲弄:“我怎么知道这幅地图是不是真的?”
“这个……就只能凭你的智慧了。”
阿厄斯抬起头来看着她。
柳清欢笑笑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不过你手上的《金蕊菊·秋》也不一定是真的。”
阿厄斯抿了抿唇,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既然是临摹的,字迹为何如此潦草。”
柳清欢道:“我只是为了尽量还原原图。”
阿厄斯默不作声地将地图折好收进了衣服,然后将手中的画扔给了柳清欢。
如此大方的举动,反倒让柳清欢怀疑这幅画的真假。
她走到桌边,将画从锦套里取出,缓缓展了开来。
金色的秋菊如同一团团盛开的火焰,又像铺了一地的金子。她看了看画上的题诗,是一首咏莲的诗。
微微勾了勾嘴角,柳清欢喝了一口杯里的凉水,对阿厄斯道:“你知道鉴别真假的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吗?”
几乎是在“吗”字出口的同时,柳清欢就将杯里的凉水泼在画上。
阿厄斯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就想抢画,不料柳清欢脚下的步子飞快地变了几下,竟然一个转身躲过了他突如其来的一招。
他手下的动作下意识地滞了滞,这个女人的武功比她表现出来的要高很多。他之前可能低估她了。
阿厄斯转过身,看着站在窗前的柳清欢,飞快地闪身过去。这一次因为有了防备,柳清欢没能再躲过他如猎鹰般的一击。
柳清欢拍了拍空空如也的手,对着阿厄斯笑了一声:“不就是看一眼吗,至于这么小气?”
阿厄斯低头看着画上已经完全出现的地图,皱着眉头将画收进了锦套中:“趁着我还没反悔,你最好赶快说说你准备怎么混进我的队伍。”
柳清欢兴高采烈地说了一通。
阿厄斯虽然觉得她的计策太麻烦了,但还是勉强同意了。
交易谈完,柳清欢笑盈盈地欢送阿厄斯离开。等他走远后,她收起脸上的笑意,走到书案前坐下。她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提起笔格上的一支紫毫笔,在白纸上飞快地画了起来。
她画的不是别的,正是刚才看见的那副地图。
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骗子,先决条件之一就是超乎常人的记忆力。虽然那副地图她只看了几眼,但已经准确地记在了脑中。
画好以后,她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满意地将画藏了起来。
阿厄斯回到府邸时,伊金还坐在窗前赏月。见阿厄斯回来,他从窗沿上跳下来,轻巧得像一只猫:“怎么样?”
阿厄斯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地图,交给了伊金:“她说她从画上临下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伊金拿着地图研究了一会儿,笑笑道:“没关系,只要她在我们手里,就等于《白玉兰》在我们手里。”
阿厄斯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道:“对了,《金蕊菊》上的地图她看到了,不过只有一瞬,应该没有关系吧?”
伊金的眉头动了动:“说不一定,有的人确实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过还是那句话,只要她在我们手里,她看到了又能如何?”
阿厄斯想想也是,一旦到了东乾罗,就算她是只杜鹃,也飞不出他们的手心。
眼见着初八越来越近,柳清欢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马上就要离开侯府了,想想其实还有些舍不得呢,特别是薛慕,她都还没怎么占到他的便宜,真是太遗憾了。
柳清欢趴在床上胡思乱想,又是“呼啦”一声,从窗外飞快地窜进了一个人影。柳清欢抽了抽嘴角,以为阿厄斯又来了,抬起头来才发现,是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人。
“诺宴?”柳清欢眨了眨眼,在心里猜测着他的来意。
诺宴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盯着柳清欢看了一阵,低声说道:“侯爷已经知道你和阿厄斯的事了。”
柳清欢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