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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觉得奇怪,纪璘雪还是接着把章刻完。
嶙峋若雪。
四个字刻成了,纪璘雪就在房间里转悠着想找点什么暂时充当一下印泥让他试试看这新刻的章效果如何。
可是在这小小的房子里,还真没有这样的东西。
纪璘雪握着小小的玉章,有些失落。
把玉章小心收好。纪璘雪出去,在空地上练剑。
反正闲着,不如把这些年荒废的武功都拾起来。不是还答应了宋晋,他们若是遇上麻烦自己会倾力相助么?万一功夫火候不到家,被人压制了可就对不住那些够义气的汉子们了。
按着心里记得剑谱一招一式练下来,练完一遍就歇上一会,让内息平静点。
当初学这剑法的时候,还很有些壮志凌云。想要自己摸索出一套独一无二的剑法来,连名字都起好了,叫做雪墨剑法。
这些琐事居然过了这么多年都还历历在目。
不过,现在无事,说不定真能完成当年的宏愿。
待内息流转过一个周天,纪璘雪站起来,气势若深渊。
持剑而立,眼前忽然落下一片树叶。纪璘雪原本凝定不动,但是出手却迅疾如闪电,几乎无声无息就将剑尖送进了落叶正中。
就这么一点一点练起来。
心中有事,自然察觉不到时间过得快。
等到纪璘雪的雪墨剑法终于有了雏形的时候,已经是晚秋。
每日除了煮饭之外的时间都被他拿来琢磨雪墨,有的时候不过一招一式也要来来回回的折腾上十天半个月,结果又被自己推翻。
晚秋来的迅速却又无声无息,纪璘雪夜间冻醒,这才惊觉已经别了夏天。
山里的夏天尤其舒服,没有一点燥热之感,各色植物也都长的蓬勃,看着就觉得生机盎然。纪璘雪也趁着这机会往房前屋后挪了不少好看稀奇的植物,现在秋天一到,每天落叶缤纷,也好看的紧。
不过到了秋天就得赶紧准备下能储存的食物了。毕竟山里的冬天可不好过。
哆哆嗦嗦加了被子,纪璘雪迷迷糊糊的想。
于是第二天就先停了练剑,带着锄头、斧头和竹篮上山。
在山里过的久了,越来越像个农夫。扛着锄头也没了最开始的别扭,简直自然之极。
去刨了点野菜,再砍些木柴——冬天里,没有一天能离了木柴。所以这一回纪璘雪着实砍了不少。
要过冬,少不得现在就要打些动物来。冬天缺少蔬菜,他就得靠着这些野味补充能量。
不过打野味还是改天吧,今天他只带了锄头斧头,竹篮里装满了野菜和小块木柴就已经要溢出来。
目测了一下,纪璘雪决定先把这些东西运回去。不然等会太多了,就该拿不走了。
这么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天色就暗了。
纪璘雪也累得不行,坚持着洗漱过就往床上躺。
晚上就起了风,吹过窗棂的时候发出尖锐的呼啸。
在山里住了半年,还是第一次觉得云流山也有如此凶恶的一面。
于是第二天就加紧准备过冬的东西。
连着打了几天猎,战果颇丰。纪璘雪估摸着差不多够了,又担心遇上点意外之类,索性多准备了些。
晚秋就这么过去了。某天早上起来一看,林中寂寥无比,原本枝叶繁密的树林,现在只剩下一根根光秃秃的树枝灰冷的指向压低的天空。
看这天气,晚上只怕有一场大雪。
冬天冷的厉害,自然也就少出门。
晚上真的下了一场大雪。
清晨是被一片耀眼的雪光照醒的。
屋子外面是一片纯洁白色,纪璘雪站着看,觉得这情景几乎要引得他落泪。
冬天第一场雪。
初雪。
上年冬天的初雪,他原本还以为能一直幸福下去。
不过一年光景,却已经沧海桑田。
他逐渐不再想起清渊。
偶尔的几次,却都深刻的几乎要窒息。
比如现在。
去年在宫里,那一场初雪很小,雪花细细碎碎,像是开到盛处蓦然败落的梨花。
但是云流山这一场雪,却浩浩大大,一夜时间就厚厚的盖住了地面。
纪璘雪站在门前,怔怔看着铺天盖地的大雪。
雪无声落下,仿佛将一切过往都从容埋葬。
这么干净。这么安静。这么彻底。
这世间,仿佛没有一丝声息。
好像从前的那一切都是水中花一般的梦境,他曾经竭尽全力伸出手去想要留住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曾经无所畏惧的爱过。
但是这一场雪教会了他,没什么能留下痕迹。
除了真实经历过的自己,没有人知道无数个难眠的夜里,是怎么样数着星星到天明。
如果时间再久一些,或许连他自己都会以为那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境。
小心翼翼踏出门去。足下白雪立刻被压出一个痕迹。
纪璘雪一步一步,慢慢走。
足迹逐渐连起来,凌乱无序。
感觉到鞋底逐渐阴湿,冰冷的感觉从脚底袭入身体。
纪璘雪站在雪地里,茫然的看着落雪的天空。
天地无声。
☆、何夕
宫里又一次浓妆淡抹的折腾起来,准备过年了。
若桢在宫里时日不短,清渊始终宠爱有加。因此渐渐的也就被看做一个正经主子,份例之类也都提了不少。过年的新衣除了宫里原本就有的份例,清渊还额外叫人送来极珍贵的料子,叫他做成衣裳。
只是。
若桢算了算日子,清渊已经半个多月不曾来过他的涟琴轩了。
东西送的倒是越来越勤快,一件比一件珍贵。只是那个人,却鲜少出现了。
清渊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觉得烦躁。
送给若桢的料子是藏青色的丝绸,若桢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但是纪璘雪就不是,那人不若若桢气质温润,总是仿佛浸润着一层风雪——这样的气质,穿青色最好看。
那人走了大半年。
最初的如释重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蜕变成现在的烦躁。
晨起自然也有三水殷勤服侍,但是不见了那人的影子。下了朝可以拐去若桢那里,自然有水灵灵的佳人温茶相待,气质清凉如同白莲。宫里景致也依旧,华丽精致,巧夺天工。
只是没了那个人。
清渊心烦,一眼看去门外庭院。许是眼花,仿佛有一个白衣的男子若有所思,侧脸清绝宁静,隐隐看得见那眼里的风雪。
“璘雪——”
声音戛然而止,清渊有些懊恼的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
一边的三水很识趣的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大半年了啊……小爷不知道如今过的好不好。
三水有些出神地想。
清渊心烦,站起身来想去涟琴轩。可是转了一圈又坐下了。
若桢太知情识趣,有时候看出他心烦,就愈发的温顺恭谨。但是不知为什么,若桢的柔顺越来越让他觉得不舒服。
若桢太柔顺,像是养在身边的可爱猫咪。清渊可以怜爱可以眷恋可以保护,唯独不可以依赖。
若桢是依赖着他的,像是一株温顺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