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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2 / 2)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一路越走越暖,春意也愈来愈浓。

绿柳扶疏,粉墙黑瓦,与中原迥然不同的轻灵柔美换做眼前风景如烟似雾,看得人眼花缭乱。

清渊一路好兴致,纪璘雪自然亦笑脸盈盈。

到了江南,免不得要坐船。

一只小舟横过几丈清波,南方的男子女子皆柔美温婉,说话轻糯,像是入口香甜的新鲜莲子。

夜间便留宿客栈,偶尔也求宿于民居。

夜间静谧,间或有鸡鸭叫声,也不过两三声,随后自然沉寂。

江南风情,实在藕断丝连,叫人如何不沉醉,如何放得下。

这一日,自然仍旧顺流而下。这条河水,是经过正修建的水渠的。

风迎面而来,清爽又暗含轻柔,很是神清气爽。清渊自从来到江南,夜夜好睡,精神反而比在宫中好许多,因此兴致高昂,当即便摸出长随身边的萧,长吸一口气,吹出箫声袅袅,衬着清晨水上清风,别有意境。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萧瑟和鸣,不绝如缕,如此天作之合,听的人如痴如醉,宛若天籁。

清渊听见和鸣,心知这样技艺不输自己,越发好胜起来,箫声逐渐高亢,很是振奋。

那和鸣也随之攀升,只是仿佛存心让过他的箫声,不肯摄其锋芒,始终轻柔环绕,甘做陪衬。

一曲终了,即使纪璘雪不懂得乐律,也听得出来这和鸣的美妙。

小舟眼看着就要飘远,临水的阁楼忽然开了一扇小轩窗,不见人影,却听得见一把温柔清澈好嗓音:“公子好箫声,若是赏光,还请怜淮楼一叙。”

纪璘雪来不及答话,清渊已经自作主张将船靠岸,三步两步蹦下去,笑着抬头,朗朗答一句:“承蒙错爱。”

纪璘雪忽然有不好预感。

清渊拉了他,往怜淮楼里去。

纪璘雪抬头看,那牌匾正写着“怜淮楼”三个大字,只是收拾的再怎么干净清幽,那脂粉之气却是挡不住的。

拽住清渊,纪璘雪一字一字说:“这不是正经地方,别去。”

清渊却是漫不经心的神色:“小倌楼而已——无妨,又不做什么,只是难得遇上佳人主动相邀,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人家。”

不想败了清渊的兴致,纪璘雪不再开口,两人抬步迈了进去。

上了二楼,方才那开窗的屋子,此时门前正立着一个人。

眼若星辰,面如白莲。

明明是沦落风尘的人,却偏偏气质清灵,眼神干净,仿佛养在深闺的公子少爷,教养气度均属上乘。

那人见了礼,轻轻笑,笑意清澈如同窗外流水,无风自动:“扶疏谢公子赏光。”

这一把好嗓音,听的人心先软三分。

扶疏让开门请他们进去,奉上的不是茶水,而是两盅晶莹玉润的粥:“时辰尚早,大约不适宜茶水,素粥一盏,不成敬意。”

扶疏扶疏,果然妙人。

清渊端起粥,一笑,绝色倾城:“扶疏公子,端的是温良如玉。”

扶疏压低了眉眼,并没有一丝烟火气,干净的不似人间有。

清渊目光灼灼。

纪璘雪心头一跳,不好预感更加强烈。

此时只见扶疏伸手递调羹,手指散发玉一般的无暇柔光。

清渊接住,笑意更胜:“叫我清渊。”

纪璘雪知道自己所忧成真。

☆、扶疏

若是摒弃偏见,扶疏其实是个极好的人。

知书达理进退有度,说话做事无不妥帖。况且气质绝佳,如同初冬新雪,一尘不染。

清渊与扶疏谈论音律,纪璘雪自然插不上嘴。

扶疏看纪璘雪一直静坐,倒是想换个能三人闲聊的话题,只是清渊兴致高的很,抓着扶疏越谈越兴起。

经不住清渊几次三番的磨,扶疏只得拿出自己的瑟,小小弹一支短短的旋律。尽管曲子短小,清渊却也听的如痴如醉。

纪璘雪原本还抱着一点希望,但是这希望,终于挣扎着灭了。

清渊居然逗留到怜淮楼开门迎客,要知道,青楼楚馆之类,素来是做黄昏夜晚的生意。清渊与扶疏切磋乐艺竟然能自清晨闲聊至傍晚,自然是青眼有加另眼相待才会如此。

扶疏的门被敲响了,进来一个华服的男子:“扶疏,你今儿个是被巡抚大人定下了的,还不快点收拾收拾……”

“扶疏今天不见客。”清渊不等扶疏开口,先自作主张给了吩咐。

来传话那人大约是看多了这种迷恋的追求者姿态,冷笑着讥讽:“这位爷,你要是看上扶疏了,就拿出银子来,怜淮楼自然把你奉做贵客,若是没有银子,这怜淮楼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来的地儿!不过看你长得不错,说不定也能值得几个钱呢。”

清渊身份尊贵,金银之类在他眼里当真是有如浮云,被这下贱粗鄙的人如此讽刺,几乎当时就要跳起来。

纪璘雪按住清渊,强拉着他出去。

清渊自然是恼了的:“你拉我做什么!那人不要命了,敢如此冲撞我!”

“这是民间,你是微服出巡,为的不就是看看平时看不见的实情?”纪璘雪与他讲道理,“犯不着为了那人大动干戈。”

清渊知他说得有理,只是仍有一件事放不下:“那我要去给扶疏赎身!”

“给扶疏赎身?”纪璘雪虽然有此预感,却没想到清渊是当了真的。“扶疏一看就不是普通小倌,那样气度风貌,定然是这怜淮楼的头牌。银钱之类咱们自然是够的,只是那人,轻易赎不出来啊。”

“为何赎不出来?”清渊反问他。

“你方才没听见那人来叫扶疏,说今儿个是巡抚大人把他定下了?”纪璘雪一点一点与他抽丝剥茧,“这事情一旦与官府扯上干系,等闲动不得。”

只是清渊这一次说什么都劝不住,眼见着是真的把扶疏放在心上了:“等闲动不得,我却偏偏要动得!”

清渊不再听纪璘雪絮叨,问清路人往巡抚大人家的路,立时就去了。

他们到的比扶疏还要早上几分。

那巡抚肥头大耳,清渊一看就恼了:这样俗气的一个胖子,怎么配扶疏那样出尘纤美的人来伺候。那巡抚还操着一口官腔鄙夷的看着清渊他们两人,要不是纪璘雪在一边拦着,只怕清渊亮明身份后第一件事就是抓这胖子去给先皇陪葬。

那巡抚一见清渊手里的镶金玉牌,立刻从凳子上滚下来行大礼。

等扶疏进了巡抚大人的门,见着的不是肥头大耳的巡抚,而是今日与他相谈甚欢的翩翩佳公子清渊。

明显清渊身份不一般,扶疏过去见礼的时候就难免稍显拘谨。

“扶疏,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清渊问,语气热切。

扶疏像是被烫着了一样猛的抬眼,然后又温驯的低下头去:“扶疏是走不了的,谢东家不会放了扶疏……扶疏多谢公子美意了。”

“我只问你,愿不愿随我走。”清渊难得强硬。“至于能不能走,你不必担心。”

扶疏沉默许久,然后像是隐忍着什么巨大的苦楚一样,蓦然跪倒:“若是公子能救得扶疏出苦海,自当结草衔环当牛做马,无以为报!”

清渊动手去扶他,扶疏却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让人带扶疏去休息,清渊把巡抚找过来,三言两语的吩咐。

第二天,怜淮楼里的头牌小倌扶疏公子,就因为从巡抚府中离去时不小心被强人所掳,最终香消玉殒。这一事,惹出多少离愁别绪,一代佳人最后落个如此下场,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清渊和纪璘雪离开的时候,身边就已经多出一个同行的人,名唤若桢。

扶疏改头换面。如今扶疏一死,世间再没有那个红遍江南的扶疏公子,只剩如今的若桢。

若桢虽然想不到清渊贵为天子,却大致猜得到清渊身份显贵,不是显贵之子就是皇室旁支,自己这一次,应该不会再沦落风尘去受那非人之苦,因此心中自然是感激敬重的。

若桢跟着他们一道走,纪璘雪自然是没想到。

只是有若桢陪着,清渊明显开心许多。时不时有萧瑟相合,声如天籁,闻者无不沉醉。只有纪璘雪,听着那和谐完美的乐声,却实在不知作何表情。

这一路,纪璘雪逐渐沉默,只是看着清渊与若桢两人于舟尾谈笑,只得移开目光望千里烟波浩渺。

终于到修建中的水渠,清渊和纪璘雪停下船沿水而走,确实如朝臣所述,不少当地百姓手捧装着饭食的竹篮送给修建水渠的工人,还有些男子,则背着装有石土的箩筐一趟趟运送。

此情此景,更是让清渊喜笑颜开。

问起若桢的时候,若桢也夸赞这一工程必然千古流芳利在千秋,清渊自然喜不自禁。

纪璘雪看着若桢站在清渊身侧仰头微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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