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纪璘雪也就帮着清渊参谋着,面对那些宫廷争斗,做些什么才能保得住自己身家平安。
到底是宫里的血脉,虽然不善交际,对宫里的情形倒也知道的比常人来的清楚。毕竟娘亲还是留了些指点的,哪些人可靠,哪些人是溜风的墙头草,虽然不至于左右清渊的决断,也还是能劝进去些的。
清渊对他的心,一日明显过一日。无意之间的嬉戏调笑,也总是不同于他人。
虽然也曾暗暗怀疑过,清渊自小在尔虞我诈的宫廷里耳濡目染,怎会对他如此轻信,莫不是在骗他。可是每每看见清渊带着水色的眼睛,纪璘雪便觉得自己不该怀疑他。
清渊平日处理事务手段利落;纪璘雪看在眼里,对这个男人的欣赏也就一日多过一日。
他决断,凌厉,聪慧,却又比常人多了些细腻。
每每在清渊身边为他斟茶的时候,纪璘雪望着那双眼睛,心里有着平静却又温柔的起伏。
未来的帝王,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在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的温柔情意像是汹涌的海水一般足以将他淹没。
这个男人,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柔和的如同清风。
一想到此,纪璘雪都忍不住心里的欢喜。
这一日,陪着清渊听了下属带回宫里的情报,等清渊吩咐下去屏退下属,纪璘雪便从食盒里端出一碟素青色的小食,配着一壶好茶。
清渊懒懒散散的卧在椅子上,白玉般的脚趾缩在长长的衣摆里,宽大的衣袖从爽滑的衣服上滑落,垂及地面。
“尝尝看,这份小食是今儿新做的,我尝过,味道清甜不腻,想你该是爱吃的。”纪璘雪在桌边坐下,温言相劝。
清渊打个呵欠,泛着水色的眼睛带着慵懒,然后张了嘴巴,“啊。”
纪璘雪好笑,伸手拿了一块送进清渊嘴里,笑说:“我方才可是一直帮你研墨,虽说你的墨是香墨,但是吃起来到底不会好吃的罢。”
清渊含着糕点,也说不清楚什么,索性也就不说话,只是伸出粉色的舌尖舔了舔纪璘雪的手指尖,温热轻柔的触感让纪璘雪的脸唰的红了。
见纪璘雪脸红,清渊得意的一笑,慢悠悠咽下糕点说:“不过一点墨罢了,你手上沾了什么我都不会嫌脏的。”
纪璘雪脸愈发红了,但是嘴角堆积的都是笑容。
清渊笑的更加灿烂。
又拿了一块点心,纪璘雪塞进自己的嘴巴里,然后俯身过来吻住了清渊。
那块点心被他推进了清渊嘴里。
清甜的味道在彼此口腔里弥漫开,带着温热的呼吸,清渊微微合着眼睛,睫毛轻轻打着颤。
一吻完了,纪璘雪邪气的笑着,拿手指节挑起清渊精致的下巴:“美人,给爷唱个曲儿。”
清渊伸出小舌舔了舔被弄脏的嘴角,仰着脸看纪璘雪,笑容妖娆:“爷想听什么曲儿?”
纪璘雪看着清渊的笑脸,放在下巴上的手转而去揉珍珠般的耳珠:“只要是你唱的,自然都好。”
清渊由着纪璘雪把自己的耳珠揉成淡淡的粉色,仍旧是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赤着脚从椅子上起身,清渊纤腰一束,映着穿堂而过的光,纤细优美。
纪璘雪挪到椅子上,坐得舒舒服服,等着听清渊唱曲儿。
“长门柳丝千万结,风起花如雪。离别复离别,攀折复攀折,苦无多旧时枝叶也。
长门柳丝千万缕,总是伤心树。行人折嫩条,燕子衔轻絮,都不由凤城春做主。”
清渊虽然唱的清清淡淡,却把这一首明明悲伤的曲儿唱的带着些欣喜之感。纪璘雪听他唱完,扬眉而笑:“美人,虽然你唱的轻巧,却不得此曲精髓啊。”
清渊纤腰一拧,身姿轻捷,直落入纪璘雪怀里,手里牵着纪璘雪耳边的一束发丝把玩:“你在我眼前,要我如何悲戚的起来?”
纪璘雪的手轻轻刮过清渊的鼻尖:“知道你心思玲珑,也莫要再调笑于我了。若是给外人看到你这样撩人的模样,该作何想。”
清渊的头放在纪璘雪怀里,说话的时候鼻息温温软软吹到纪璘雪的唇间:“外人怎会看到?难不成,你舍得给外人看?”
被反将一军,纪璘雪怔了怔,随即苦笑:“还真是不舍得的,你个古灵精怪。”
清渊便笑,“想你也是不舍得的。”
纪璘雪一手松松挽着清渊,“那你说说,为何不舍得?”
清渊冲他吹一口气:“你说,这天下,谁人不爱我?”
纪璘雪一愣,“你这口气,可是狂得很啊。”
“我自然可以狂。”清渊嘴角挑一点笑意,眼神幽暗,“这普天之下,我为尊者。你说,谁人不爱我,谁人不想得我爱?”
纪璘雪僵了身体。
清渊在他面前,极少如此高傲,总是温柔妖娆,差点让他忘了清渊尊贵的身份。
感觉到了纪璘雪瞬间僵硬的身体,清渊用一根手指勾着纪璘雪的衣领,把他的头拉低,在脸颊一记轻吻:“所以,你该守好我才是。若是丢了,只怕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脸颊的触觉像是惊醒了纪璘雪,他收紧手臂,将清渊拢在怀里,低低应了一声,“嗯。”
☆、离别
纪璘雪与清渊好日子总是要到头了的。
这一日,纪璘雪一起身,就觉得不对。
平日惯于赖床的清渊,今日人居然早已不在床上,伸手一摸,连被榻之间都已经满是凉意。
纪璘雪心里隐隐有些预感,穿衣梳洗的速度都比往日快了许多。
反身关了房门,纪璘雪朝着清渊平日见下属吩咐命令的洛颜阁疾行而去。不出他所料,清渊果然在里面。不过,还有一个熟人也在。
是司风。
纪璘雪的脚步生生停住了。
许久不见,司风还是那样可爱的孩童模样,眼睛依然莹润灵动,只是轮廓已经隐隐有些打开了,除了可爱纯真,也多了一分少年的英气。
虽然离得不近,不过总也看得到清渊脸色不善,好似心情不好。
司风伶俐的站在一边,一双小手在清渊消瘦的肩膀上轻轻揉捏着,一张干净的小脸还是十分惹人怜爱。
纪璘雪在门外站了一会,最终也没有进去。
清渊他,大概是有些什么烦心的事,这种时候,他宁愿等着清渊自己来告诉他缘由,也好过问出些让两个人都尴尬的问题来。
况且,还有一个司风。
想起司风,就不得不想起清渊和他之间敌对的身份——他们,最后总是不得不面对一切,把如今这些美好的过往都撕裂。
离开了洛颜阁,纪璘雪漫无目的,最后索性又去了书斋。
自从清渊那晚在书斋外等他等到全身冰凉之后,他再也不敢在书斋太久,连带着去的次数也少了。
推开书斋的门,一股带着霉味的潮湿气味扑面而来,纪璘雪才想到这几日连着都是潮湿的天气,古书最怕受潮,偏偏清渊又是个对此种事情不甚在意的,估计连吩咐都没有一句。这些珍贵的古书珍本只怕状况堪忧。
果然,从架子上随手抽出一本来,泛黄的书页上已经有了斑斑点点的霉印子,只是现在外面也没个太阳,纵然想晒也无处可晒。
纪璘雪左右看了看,只得把地面收拾了,自里往外,将书一本本摊开来铺在地上,指望着这样能救回这些珍贵的古籍。
书是铺开了,但是没太阳也没风,也实在是帮不上多大的忙。纪璘雪将所有的窗子和门都开了,才算有了些穿堂风,把书页吹得呼啦啦响。
都弄妥当了,纪璘雪便搬了个椅子坐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