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辰挑起嘴角,冷冷笑道:“无论云弩是不是血凤劫的,这个替死鬼,他都当定了。只要能把巫子玉拉下主审官的位置,我就有办法说服另外那个人,还南府清白。”
晏婴忧心忡忡道:“此事谈何容易?王上向来偏袒文时侯。譬如今夜之事,王上虽然怀疑,也没将文时侯怎么样。就连黑玉令之事,也那么容易让他圆过去了。”
“王上偏袒文时侯,是私情,但审案是公事。私下的宠溺可以无所顾忌,可审案最讲究公平公正,若主审官不能做到公正无私,百官岂能容他担此重任?”
晏婴看他心中已有主意,便道:“那老奴能为殿下做什么?”
九辰挑起嘴角:“的确有件要紧事,需要晏公今夜就去办。”
“嘶——”
肩头剧痛,打断了文时侯杂乱的思绪。
七喜撒着药粉的手一哆嗦,吓得连声道:“侯爷且忍忍,若不把药粉揉匀了,夜里这伤口准得肿起来。”
巫子玉正烦躁,哪里有耐心听他解释,一脚踢开七喜:“滚!”
这脚正踹进心窝,七喜忍着痛,狼狈地爬起来,见这位侯爷眼神阴鸷,也不敢再去触霉头,便胡乱的收起药粉逃出殿了。
巫子玉自虐般、一把扯起被褪到肩膀的外袍,衣料擦过伤口,又是一阵嘶痛。
“呵。”
一声低笑,忽然响起。
巫子玉没有丝毫惊惧,整了整衣衫,反而有些恼羞成怒的道:“连你也来看本侯笑话么?”
“巫启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少主,少主应该感激才对。”
长榻对面的屏风后,站着一个黑影,黑巾蒙面,夜行衣打扮,只露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
巫子玉目露不屑:“若不是心生怀疑,他又怎会费尽心机的「保护」本侯。可恶!若不是血凤坏事,此刻,本侯已带兵名正言顺的去搜查世子府了。”
黑影阴森森的低笑道:“这两年,巫启在朝中为巫子彦铺了不少路,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巫子彦便可以取代巫子沂坐上世子之位。这次,侯爷制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巫启为什么不顺水推舟,拿掉巫后之子呢?”
“起初,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巫子玉眼睛一眯,悠悠道:“现在看来,倒是我轻敌了。南府出事后,巫子沂日日在垂文殿讨巧卖乖,讨好巫启,我只当他是困兽之斗、不足为虑,没想到他真有本事动摇巫启的心思。”
巫子玉忽然笑了笑:“我真是有些看不懂巫启的心思了。他这样刻薄寡情的人,难道真的会因为巫子沂的讨巧卖乖,错失扶巫子彦上位的大好时机么?”
这么想着,他忽然又沉了脸:“还是说,他察觉到了什么,把本侯也视作威胁。所以才没动巫子沂,好让我们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为巫子彦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