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情排泄的快意在他的皮下肆虐着,他的身体如同打着寒战般颤抖。颜色各异的液体顺着他淤红青紫痕迹满布的大腿流淌,水声竟然异常响亮。
他的灵魂似乎被脊椎末端被抽离出去,被无形的手浸没在快感的胶体中。解脱感将他轻轻托起来,他的意识变得极为轻盈,在落日的光晕里飘忽不定。
然而在这一片纯然的、白亮的快乐中,他听到他的体内有恸哭声,在颅骨下回响。
幼儿出生的喜悦,家人远行的不舍,故土破亡的悲痛——终于仿佛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哭声消失了。
他慢悠悠地支起身,坐在潮湿滑腻的地面上。他看向周围以及远处横卧的犬群的尸体,心中的悲伤与疼痛已经不见踪影,如同那哭声,消失殆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满身血污的猞猁蹲坐在他的身旁,凑过来和他碰了碰额头。力道不轻,他只听到“咚“的一声,又被撞倒在地,仰躺着,面朝黄昏的天空。
落日已经半沉入地平线。盘旋在空中的飞鸟哀鸣着,在天空中无力地纷纷坠落,如同沉重的黑色雨点打在地面上,他身下的碎砾微微振动,簌簌滚动。
再远处,鸟巢中的烛火已然熄灭。
猞猁垂下头颅,想要再次和他碰额头。
他伸出双臂,环住这颗毛绒绒的大脑袋。手臂深深陷入它厚实蓬松的银褐色毛发中。它的胡须搔着他的侧颈,阵阵发痒。
“做得好,”他说,“回去吧。”
猞猁发出惬意放松的喉鸣音。
***
赫拉格将沾满了雪粒的斗篷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老酒馆内的暖意融化了雪粒,水滴哒哒地落在木地板上。原先守在大厅的萨卡兹医师不知去了何处,值夜的医疗干员伏在壁炉旁的木桌上打盹,整个酒馆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我嗅到您的刀上没有血,”亚叶坐在壁炉旁的木椅上,壁炉内的木炭烧得通红,暖红色的光芒给她的两颊染上一点红晕。她转过头,眼睛映着壁炉内的火光,“将军,我想不通——”
赫拉格不想回答她这个过于尖锐的问题,他挑了一张靠门边的木椅坐下,问:“博士醒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亚叶沉默了片刻,将视线转回壁炉,仿佛那片跳动的火光值得一番仔细端详。她冷淡地回答,“傀影的歌声停了,我们都在等。”
赫拉格侧过头,尝试捕捉从二楼传来的任何声响。过于安静了。有两道呼吸声,一个急促,另一个则相对平缓。隐藏在交错响起的呼吸声背后,似乎还有什么——
“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到酒柜的台面,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了过来。一个娇小的身影随即从房梁上跳下,把它捡了回去,揣进红色外套的口袋。
赫拉格认出那是已经冻硬的一只右耳,圆润小巧的半圆形轮廓表示它来自于一个乌萨斯人。而那浅棕色的毛发,分明是不久前才见过的……
他的喉咙忽然变得很干涩,“他死了吗?”
露在红色兜帽外的浅灰色耳尖颤了颤,鲁珀少女转过头,“是在问红吗?红没有杀死它。”
“为什么不?”亚叶的声音因为强烈的情感忽然变得十分尖利。她深呼吸一口带有火焰气息的空气,紧了紧牙关,低声咒骂,“那个毁约的混蛋——”
“博士说的,”红歪着头回忆了一下,“他还有用。”
赫拉格几乎能想象出博士传达这句指令时的模样。年轻,漂亮,冷得像一尊冰雕。究竟还有多少事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对那位中士、曾经的乌萨斯士兵仅有一些依稀的印象。他那残缺的肢体或许不全因为战争。他有野心,却没有足够的才能与魄力,也没有承担失败的勇气……这座荒城的管理如同一盘散沙,这才给罗德岛一个渗入的机会。或许在博士醒来之后,这座城市甚至不再需要这个过去的管理者——
将他沉思中惊醒的是一声极为微弱的低吟。那声音细软低哑,又带点丝丝水意,断断续续地,仿佛喘不过气般、从喉底勉强挤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觉同样灵敏的鲁珀少女转了转耳朵,疑惑地向二楼看去。
“——!”
亚叶猛地站起身,身下的木椅被她的动作带翻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趴在桌对面的医疗干员被骤然惊醒,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博士醒了?”
“不太对,”赫拉格皱起眉毛,盯着二楼那间卧室紧闭的房门,“傀影的声音停了多久?”
亚叶不假思索地回答,“四十三分钟。”
“太久了,”赫拉格的手指下意识搭上腰侧的刀柄,“我上去看看——你们做好准备,傀影很可能没有回来。”
乌萨斯军人大步迈上楼梯,推开了那扇门。“砰”的一声,那扇门又被反手关上。
亚叶抬头怔怔地看向那扇紧闭的门,另一位医疗干员扶起倒地的椅子,拍了下她的肩膀。
她回过神时,她的同僚已经通知了正在待命的其他医疗干员。红将自己的身影藏进壁炉边上的阴影里,把口袋里那只冻硬的断耳丢到通红的炭火中。
“呲”的一声过后,蛋白质彻底燃烧的气味在空荡荡的一楼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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