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顾长庚就起床了,没办法,去镇上的集市要走一个半时辰,至于牛车,呵,奢侈品不是他这种穷鬼负担得起的。
走出家门的时候,听见老头子在喊,“庚儿!帮爹带两刀纸回来!要文若坊的纸!”
顾长庚嘴角抽了抽,让我带东西,你好歹给钱啊!
一个从不赚钱的人,花起钱来居然这么理直气壮。
迎着朝霞,顾长庚引动剑诀,将破晓时分诞生的那一缕紫气吸纳进体内,三百六十五缕带着日华的朝阳紫气,可凝练出一丝灵气,除了淬炼自己的体魄,还能施放一些基础小法术,比如昨天的引光诀。
体魄强大起来,才能承载他的剑道。
走到镇上,已经辰时三刻了,集市上不少小贩都收摊了。
顾长庚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铜钱,啧啧,只有50文,买十斤米就没了。
傻爹还要文若坊的纸,那种文人墨客最青睐的纸,一刀一两银子。
顾柏要两刀。
想了想,顾长庚取下自己背了一路的布包,包里是他才吃了两根参须的野人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根人参年份足有百年,已经有人形了,其中蕴含了丰富的草木精华,本来想一鼓作气突破身体限制的,但家里实在没钱了。
罢了,谁叫自己老爹是少爷的性子,穷秀才的命呢。
走进一家药店——颐和堂,一位上了年纪的掌柜正打着瞌睡。
顾长庚敲了敲桌子,掌柜的瞬间惊醒,反射性地露出一个笑容,“客人,要吃点什么?”
顾长庚:“......”这是药店还是饭店?
掌柜的也清醒过来了,纠结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哎哟,瞧我这破嘴!这位,少年郎,不好意思,鄙人原来是清风楼的掌柜,做惯了吃食生意,见怪见怪!”
“没事,我来这是想问问,你们这收药材吗?”
掌柜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小眼睛透着一股精光,“药店自然是收药材的,但也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药材,若是一般的药草,我们是有专门渠道进货的,都是有经验的药农采摘炮制,所以渠道之外售卖的药材,非珍品不收。”
顾长庚挑了挑眉,将布包放到了桌子上,“那人参收吗?”
掌柜的瞥了一眼破旧的布包,略微有点嫌弃,“那也要看年份,十年之下的,不收。”
顾长庚解开布包,拿出那根初显人形姿态的野山参,“喏,百年老山参,怎么样?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柜一个激灵,两眼放光,飞快接过野山参细细端详,嘴里念叨着,“好,好东西,百年老山参!其形灵妙,其姿缥缈,手足尽显,根支....诶,怎么断了两根参须?”
顾长庚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有经验的药农,挖出来的时候当然不是那么完美啦。”
掌柜看着略有残缺的人参,一脸痛心疾首,“暴殄天物啊!”那模样活像是见到一个美女被毁容了一样。
“那你花多少钱买啊?”顾长庚有些不耐了,茶米油盐还没买呢。
掌柜放下人参,深吸一口气,说道:“按照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人参一年一两银子,百年人参就是百两,但你这人参品相虽好,却因你处理不当,有了残缺,药性流失,因此只能给你半价,五十两,你意下如何?”
“半价?”少年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下,说道:“半价我能接受,但五十两不行。”
“嗯?”掌柜有些懵了,半价不就是五十两吗?
“我这根人参,它虽被称为是百年人参,但它实际的年纪不止一百岁,它是一百五十六年的老山参,大了快一个甲子呢,所以半价,是七十八两。”顾长庚认真说道。
掌柜干笑几声,随机收拢表情,严肃道:“小哥儿,你在拿我寻开心呢?”
顾长庚眨了眨眼,“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我说它一百五十六岁,它就是一百五十六岁,少一年,一个月,一天都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掌柜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只见顾长庚一脸坦然,不由心里叫苦,“七十八两太贵了,便宜点。”
“就七十八两,咱们说好了的,半价,多一两可以,少一文不行。”
谁跟你说好了?!
掌柜的抹了把脸,神情不太好。
见状,顾长庚试探说道:“要不,我去济世堂......”
掌柜的目光一定,“行,七十八两。”
顾长庚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关键时刻还是要搬出竞争对手,才能一语定乾坤!
背着表面破旧,实则是七十八两巨款藏身之所的小布包,顾长庚走进了文若坊。
文若坊,是大学士欧阳文若创办的,专门为文人墨客服务,里面的笔墨纸砚无一不是精品,还有不少珍贵的书籍,摆放在那里任由文士抄录,可以说帮助了不少清贫学子,当这些受惠的学子考取功名之后,都会留下自己的笔墨,由后人鉴赏。
因此,文若坊在文人心中地位很高,一套来自文若坊的文房四宝,往往是众学子最渴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色的牌匾,苍劲的四个大字——文若学坊,没错,文若坊全名是文若学坊,只是后来说顺口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称之为文若坊。
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文若坊里已经有不少书生了,他们都穿着青色的衣袍,青色是文人最推崇的颜色,认为读书人就要像翠竹一般,挺拔而有节气。
顾长庚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灰褐色短打,还有黑色的补丁,觉得自己站在一堆青衣里,委实有些鹤立鸡群了。
不过顾长庚也不介意,直接找管事的买纸。
只是,管事现在有些忙。
宋群今年刚满三十岁,几年前接了父亲的位置,成了清河县文若坊的管事,他自己本身也考取了秀才功名,在清河县的文士圈子里算有些地位。
去年他去了一趟京城,参加文会时结识了一位小公子,小公子文采斐然,背景更是深厚,本来宋群只是想结个善缘,结果不知道哪一句话戳中了对方的痒处,小公子竟然对他颇有好感,还说要来清河县找他。
宋群以为他只是说笑,没想到今天那小公子还真的来了!
不仅他自己来了,他还带来了自己的叔父。
也直到今天,宋群才知道这位看自己顺眼的小公子是何身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靖远侯府的二公子,顾长青。
那他的叔父......岂不就是靖远侯的胞弟,当朝唯一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郎——顾霖吗?
说起这位顾状元,那可是诸多学子越不过去的高山,十二岁小三元考取了秀才,未及弱冠便考取了举人,两年前更是以二十六岁的年纪,被圣上钦点为状元。
靖远侯府本是勋贵,以战功发家,但因为出了顾霖这个六元状元,直接打进了文人圈子。
在这个国泰民安,功勋越发难以积累的时期,不得不说,靖远侯府改换门第,走的弃戎从笔这一步非常稳。
宋群面对这位大佬,差点维持不住表情,一向伶俐的口舌竟也有些磕磕巴巴了,“顾,顾先生,晚,晚生......”
“噗!”顾长青被逗笑了,一摇手中折扇,笑道:“宋兄何必如此紧张,我叔父性子好着呢,又不会吃了你!”
宋群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道:“二公子也不派个仆从提前告知一下,这毫无准备见到顾先生,委实有些.....狼狈。”
顾长青乐了,“怎么,提前告知你,你还能吃斋焚香不成?”
“不说吃斋焚香,好歹也得沐浴更衣啊。”宋群说道,他忙活了一上午,身上都出了汗,这般直接见到自己平日最推崇之人,着实有些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青还想说什么,顾霖直接挥手让他闭嘴,沉声道:“宋管事,这次我们叔侄二人前来清河县,有要事在身,此番前来,实在是这件事有些麻烦,需当地人帮忙打听一二,长青说与管事有旧,这才冒昧打扰,若有不当之处,还望阁下海涵。”
宋群哪敢接受顾状元的歉意,忙说:“不打扰不打扰,只是顾先生需要当地人帮忙,为何不直接找清河县县令,父母官知道的总是最多的。”
顾霖垂了垂眼眸,说道:“这件事只是家事,实在不好麻烦当地县官。”
原来如此,宋群总算明白了,看来这件家事,不是多么光彩啊。
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呢?宋群刚想问,就听到一道清朗的少年声音,“管事!你这里的纸给我来两刀呗!”
宋群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衣着破旧但干净清爽的少年人,指着架子上的素和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好看又爱笑的少年,总是不惹人讨厌的,宋群被打扰的怒火渐渐熄灭,不过还是有些不爽,朝顾家叔侄点了点头以示歉意,转身没好气地说道:“一两银子一刀,付了钱自己拿!”
顾长庚付了钱,认真挑了两刀整齐没有褶皱的素和纸,离开了文若坊。
宋群不好意思地回来想继续说点什么,却见那位顾状元定定地看着那位少年的背影,嘴里吐出了两个字,“二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长庚买了三斗米,一包盐和一壶油,顺便再买了个竹筐装东西,破布袋实在不方便。
路过肉铺,顾长庚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买了一斤猪肉,外加一根大腿骨,老头子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喝点骨汤补点营养。
出了集市,顾长庚看到回村的牛车,有点开心,毕竟他现在有钱任性,不想再走一个多时辰。
回到家,把纸扔给傻爹,然后认命地开始做饭,已经午时三刻,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居然还没吃早饭!
“我不是给你留了一个饼吗?”顾长庚有些生气的说道。
顾柏讪讪,“村里小孩过来玩,给他们分了。”
自己饿肚子,把食物分给别人?顾长庚深呼吸,尽力压着自己的脾气,“分给村里小孩?呵,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吗?”
顾柏有点不明所以,“我没说我不喜欢小孩啊?”
顾长庚看着顾柏疑惑的面孔,淡淡问道:“既然你喜欢小孩,那你为什么不对我好点?”
顾柏愣住了,顾长庚从小就独立、有主见,他娘去世之后,更是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自己,很多时候,顾柏都忽略了他的年纪,把他当成一个依靠对象。
其实,顾长庚今年,也才十四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柏有点难过,第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顾长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他毕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上辈子活了至少几百年,即便记忆封锁了□□成,阅历也比一般的成年人多。
说那话,不是抱怨,只是顾柏这一辈子,活得有些浑浑噩噩,注意力全在科举上,忘了身边的人和事。
当年,母亲重病在床,顾长庚修为尚未恢复分毫,本身也不通药理,心急如焚却救不了她,只能想着去后山挖点草药,再去镇上卖了换钱请郎中,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照顾母亲。
结果,等顾长庚带着郎中从镇上赶回来,只看到顾柏在灯下捧着书聚精会神,而母亲的身体已经凉了。
那是顾长庚第一次对这个父亲发火。
之前,哪怕顾柏不挣一分钱,不干一件活,顾长庚也没有生过气。
但母亲的死,让顾长庚有些接受不了,那些怒火,不仅仅对着顾柏,也对着自己。
明明自己是能日天日地的剑修,却偏偏救不了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女人。
明明知道她病得已经很严重了,却还是固执己见的离开,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明明知道顾柏这个人不能托付,却还是把重病在床的母亲交给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一个人默默地埋葬了那个一生清苦的女人,无视了自己这个父亲。
但最后,顾长庚还是无法保持冷漠,因为顾柏饿晕了。
真的好笑,那个女人死了,没人给他做饭,他居然差点饿死?!
没办法,顾柏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只会读书,也许一开始,读书考科举是他的执念,但到如今,他已不会读书之外的任何事。
轻笑一声,顾长庚看着又埋头书中的父亲,摇了摇头,他这样天真的活着,也未必不好。
下午,顾长庚拿着自己做的小弓箭,背着竹筐去了后山。
后山虽然草药已经被挖空,但野味还是很多的。
而且昨天,顾长庚还做了几个陷阱,今天得去看看有没有收获。
“嗖!”一根箭矢划过,带着尖锐的风声,牢牢地钉住了一只野兔。
“运气不错!”顾长庚上前取箭,把兔子扔进了竹筐,此时竹筐里已经有了两只山鸡,加上这只兔子,能吃好几顿了。
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看着大开的院门,有些纳闷,记得自己走时是关了门的,难道老头子出门了?随即将这个念头抛开,顾柏出门不亚于母猪上树。
“我回来了!”顾长庚将竹筐放在院子里,走进屋子,突然愣住了。
只见家里除了老爹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年纪稍大,约三十岁上下,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十几岁的少年模样。
这两人穿的都很好,相貌气质也不错,只是这氛围貌似有些浓重,他们和老爹有仇?
顾柏难得的没有看书,目光呆呆地看着地面,双手紧握,嘴唇也抿成了直线。
另两个人倒是很平静,看到顾长庚进来,年纪大的那位开口说道:“你是二哥的儿子?”
他扫了眼顾长庚的衣着,眼中有些不赞同,“二哥,你没教侄儿读书吗?”
“等等,你叫我爹二哥?”顾长庚皱起了眉,他记得这两个人,在文若坊,只是他们跟自己老爹有什么关系?
那人颔首,“我名顾霖,是你父亲三弟,你该唤我一声三叔,这是你二堂兄,顾长青,你大伯的次子。”他指了指旁边的少年。
三叔?顾长庚惊了,原来自己老爹真的是少爷的命?
“够了。”顾柏抬起头,眼中全是血丝,他低吼道,“我早已离开顾家,与你们断绝关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霖微微蹙眉,他实在难以理解自己二哥,这么多年流落在外,“二哥虽离开靖远侯府,但母亲怜惜,二哥的名字依旧在族谱上。”
“谁要那个女人的怜惜?!”顾柏讥讽道,“我又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但母亲终究养了你十八年,早已视你如亲子。”顾霖语气有些严厉。
“呵,亲子?”顾柏摇了摇头,“我不配当她亲子,她的两个儿子,一个继承靖远侯爵位,威名赫赫,一个少年神童,六元及第,我不过区区秀才,哪里配当她儿子呢?”
“二哥,你已入了魔障。”顾霖叹息道,“你扪心自问,母亲可有亏待过你,你却一气之下离家十六载,半点不顾母子情谊。”
顾柏闭上眼,一行泪水从眼角滑落,“她从未亏待我,是我自己不如人,终究,意难平!”
顾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二哥,你是因为我,才离开靖远侯府的吗?”
屋里一时安静。
半饷,顾柏沙哑着开口说道:“是我自己,求不得,放不下,一时气愤,竟成了终身执念。”
“那,二哥,这次就跟我们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青插话道:“是啊,二叔,你就跟我们回去吧,祖母六十大寿,希望一家人都整整齐齐的。”
顾柏没有回答。
顾霖继续说道“就算你不为了自己,也为了侄儿想想,穷乡僻壤,终究难以育人成才,难道你想侄儿成为一个乡野村夫吗?”
顾柏看向顾长庚,“庚儿,你是怎么想的?”
顾长庚眨眼,怎么突然扯到他了,老爹的往事他还是挺在意的。
“我?我什么都不想,做一个乡野村夫,也没什么不好吧?”他咧了咧嘴,三百六十行,剑修都在行!
听到顾长庚的答复,顾霖差点被噎到,顾长青也嘴角抽搐,这个堂弟,有点出人意料。
顾柏垂下眼眸,淡淡说道:“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好父亲,你却是一个好孩子,这些年,你照顾我也辛苦了,你就跟着你三叔回去吧,看看繁华的京城,学点本事,如果你愿意,也看几本书吧,书籍总归能让你明理。”
“我走了,你岂不是要饿死?”顾长庚下意识说道。
顾柏却不想听他说话了,直接对顾霖说道:“我的心已经困在了樊笼里,想走出来也不可能了。长庚还小,我也不想害了他,你明早来接他去京城吧,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霖还想再劝,只是看到顾柏坚定的眼神,就说不出口了,只好叹了口气,与他约定好了接顾长庚的时间,就带着顾长青离开了。
“爹,我没说我要去。”等人走的看不见影子了,顾长庚说道。
顾柏斥责道:“你不去,留在这里能有什么出息?”
“你不是我,你怎知道我留在这里就会没出息?”顾长庚见他居然质疑一名剑修的能力,不由反问道。
“我已经决定了。”顾柏握住儿子的肩膀,目光柔和了下来,“你去京城,见见你的祖母,替你父亲尽尽孝道。”
“想尽孝道,你自己也去啊!”顾长庚有些闷,“你让我一个人去,算怎么回事?爹你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离开京城的啊?”
顾柏怔了怔,缓缓说道:“罢了,这些陈年往事,总归要让你知晓的。”
顾长庚坐正,洗耳恭听。
“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祖父,是靖远侯,我本是侧室所出,但我生母生下我就去世了,当时,靖远侯夫人只育有一子,因为是嫡长子,就被老夫人抱去养了,夫人见我丧母,便把我记到了她的名下,也算半个嫡子了。”顾柏回忆起了往事。
“我一直以为她就是我的亲生母亲,最初她也待我极好,只是我六岁那年,顾霖出生了,身边有了亲子,我这个抱养的庶子自然就得不到她看重了。靖远侯府家大业大,总有些魑魅魍魉,见不得别人好,话里话外的透露一些信息,让我发现了自己并非夫人亲生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我还年幼,虽有些接受不了,但也没有心生怨恨,只想着努力读书,让自己更优秀些。我在读书这方面,还算有几分天赋,先生也会夸我,那几年,我还挺开心的。”
顾长庚托腮,傻爹在读书上居然是有天赋的?!
顾柏继续说道:“我十二岁的时候,顾霖开始进学,我的天赋在他面前,脆成了一张纸。他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小小年纪便已熟读四书五经,先生也将他视为得意门生。”
“我十八岁的时候,先生说我火候差不多,可以试试,我便下了场,而顾霖十二岁,却也得到了先生的允许,随我一起下了场。”
“结果,顾霖拿下小三元,成了案首,而我,则是孙山。”顾柏苦涩的低下了头。
这个顾长庚听懂了,就是一个第一名,一个最后一名呗,被小自己六岁的同父异母弟弟碾压,的确不好受。
“我回到靖远侯府,看到大家都在为三弟欢呼喝彩,他众星捧月,而我站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包括夫人,她也在为自己的儿子开心。我想,我终究只是庶子。”
顾柏情绪有些不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同一年,大哥娶了妻,按照规矩,本该是给我说亲,可夫人关注的却是三弟的亲事,媒人上门也是为了给三弟做媒,呵呵,三弟才十二岁,大家就开始操心他的终身大事,大哥其实也一样,十三岁便已定了亲,只有我,十八岁还无人问津。”
“我心有不平,继续待在府中恐生事端,便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出门游历一番。我去找夫人请辞,却在门口听到夫人与她大丫鬟的对话,其中提到了我的亲事,夫人说,我比不得顾霖,仅凭秀才功名,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是不会愿意把嫡女嫁给一个庶子的,丫鬟建议说给我找一个庶女,夫人说我好歹在她膝下养了那么多年,娶一个庶女未免丢了她的脸,不如多等几年,考上举人再娶一个大户人家的嫡女。”顾柏眼眶通红,语气也逐渐低沉。
顾长庚瞬间领悟了,为何夫人对老爹不差,老爹却不愿意面对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爹在意的其实不是庶子的身份,他也不介意娶一个庶女,但是他接受不了十几年的母子情谊,在夫人那里却是嫡庶分明,只是养了几年,婚姻大事还比不上她的面子。
“我,何德何能,娶一个嫡女啊。”顾柏的表情似哭似笑,不知是在嘲讽谁,“明明听起来是为了我好,但我就是很生气。”
“我直接留下一封信,离开了京城,说考上举人再回来。”
“我在清河县遇到了你母亲,与她成了亲,当时隐隐是有报复心思的,我想等我考上举人,就带着你母亲去京城,让夫人知道我娶了一个农家女,告诉她,我即便成了举人,也娶不了嫡女。”
额,顾长庚扶额,结果傻爹十六年都没考上举人,圆不了当时的豪言壮语,只能缩在清河县,永远不回京城。
怎么说呢,听完顾柏的诉说,顾长庚只有一个感想,侯府居不易,举人太难考。
顾柏本就是一个敏感自尊心强的人,他可以倘然面对自己的庶子身份,但他接受不了别人因为他的身份对他另眼相待。
在侯府压抑了这么多年,形成了他矛盾的人格,自卑又自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爹他没有自理能力的。”顾长庚拎着自己的小包裹,站在门口看着前来接自己的叔侄二人,说道。
顾霖一大清早目睹了自己这个苦命侄儿被赶出家门的一幕,心情有些复杂,叹息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人照顾你爹的。”
顾长庚微微松了口气,转身朝着紧闭的院门大喊,“爹,你真的不跟我走吗?或者我们都留下?”
“不走,不留!”里面传来顾柏冷硬的声音。
顾长庚懂他的意思,他不会跟自己走,而自己也不要留下。
心里略有些惆怅,在固执这一块,真的没人比得上顾柏。
这一世,十四载,顾长庚没有离开清河县的主要原因就是照顾顾柏,但他不能永远留在这里,他还要去找自己的道侣,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看一看也好,说实话,顾长庚对这个世界的状况不过一知半解,甚至不清楚当今皇帝是谁,只知国号为楚,北有游民,南有凶蛮,东有沙匪,西有海寇。
当初开国帝王建国也不容易,后面连续出了几个能君,才让大楚渐渐稳定下来,如今四方虽仍有摩擦,但基本都是小打小闹。
当今皇帝爱好墨笔丹青,登基之后,大肆提拔文官,再加上各地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武士失去了用武之地,大楚文风逐渐浓厚。
不少目光长远的勋贵王侯,都选择与书香门第的清流世家联姻,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走上文士之路后能有人帮衬。
靖远侯府就是这样,这些年迎娶过府的基本都是三品以上文官家的嫡女。顾长庚的大伯顾郴今年三十又八,十三岁定亲,成亲却是拖到了二十二岁,无他,只因女方年幼,足足比顾郴小了七岁,顾郴为了等她及笄,硬生生成了这个时代的大龄未婚男青年。
但因为女方家世清贵,父亲更是当朝太傅,真正的天子之师。顾郴再不爽也只能忍着,甚至不敢在成亲之前纳妾收通房丫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幸好,女方过门之后头一年就怀孕了,还一举得男,总算让顾郴他娘安了心,他爹也正式上书请封顾郴的世子之位,因为曾经救驾,上任帝皇特赐靖远侯府三代不降爵的荣光,顾郴是第二代。
几年之后,老靖远侯因为年轻时征战在外,耗损了身子,一场风寒就去世了,顾郴也理所应当地成了新的靖远侯,接替了老爹的位置。而顾柏还留在顾家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后面又过了几年才知道自己老爹已经驾鹤西去的事实。
顾郴的嫡长子名顾长泽,今年十六,长相能力都没的挑,唯有一点,让现任靖远侯夫人魏氏担忧不已。
他的婚事。
因为当年顾郴成亲晚,顾长泽出生的时候,他那一辈的孩子都五六岁了,娶妻比自己小五六岁正常,大一两岁也能接受,可大了超过三岁就不太好了。
故,顾长泽十岁之后,他娘就操碎了心,不断地翻京城有名媒婆的小册子,开宴会找人打听,就希望找一个家室相当年纪相当的儿媳妇。
最终,找是找到了,各方面都非常好,唯有一点,性别不对。
不过性别不对也不是大问题,大楚礼法并非不许男妻的存在,历代皇后都有过男后,何况侯府呢。况且有男妻的人家,后院总是要平静一些,一是男妻无法生子,一般不会阻止丈夫纳妾,二来男子终究是男子,少与女子争风吃醋。
找到的这人名谢明夷,比顾长泽小两岁,最重要的是家世好,母亲是忠亲王府的嫡女,父亲是江南谢家的嫡长子,任江南道监察御史,前不久因解决了地方私盐流通一案,圣上特下旨将其调来京都,现任御史台大夫,正三品大员。
魏氏这就上了心,参加宴会时拐弯抹角的打听,其他几位夫人也是人精,看出魏氏的意思就不着痕迹地将情况透露给她。
其中一位夫人是谢明夷母亲的手帕交,回去后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谢夫人。
谢明夷是早产儿,自小身子弱,他母亲也担心他日后娶妻麻烦,听好友这般说道,顿时动了心思,心想自己儿子体弱多病,大夫也说此生恐难有子嗣,索性嫁与男子,抱养一个孩子记在名下,往后也能享受天伦之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来二去,两位当家主母都有意结亲,靖远侯和谢大人也阻止不了,就眼睁睁看着她们互相交换了两个孩子的庚帖,下了礼,定了亲。
本来这门亲事魏氏满意得很,然而两年前,谢明夷十二岁的时候,谢家夫妇回江南祭祖,路上遇见了盗匪,双双毙命,仅留谢明夷一人,被忠亲王府接过来抚养。
谢明夷身上的价值瞬间消失了一大半,再加上整个忠亲王府除了谢明夷外祖父——忠亲王本人之外,没什么人待见他,这也就造成了谢明夷府中尴尬的处境。
忠亲王已经七十多了,也保不了谢明夷几年,可以说忠亲王一死,谢明夷就彻底孤苦无依了。
这样的情况下,靖远侯府怎么可能还愿意娶谢明夷当自家世子的男妻呢?
但悔婚也要有个章法,无缘无故的悔婚是要招人口舌的,传到圣上耳朵里也不好听,所以这次魏氏就想趁着老夫人六十大寿,邀请忠亲王府的人过来,商量一下将这件事彻底解决。
忠亲王府那边的人怎么想,尚且不知,只说顾长庚这边,坐着马车一路颠簸离开了清河县,看着马车外流动的景色逐渐陌生,顾长庚倒还真的生出几分不舍之情。
“听你父亲唤你长庚,却不知是哪个庚字?”顾霖见小侄儿表情惆怅,想他应是第一次离家不习惯,对未知有些恐惧,便想与他聊聊。
顾长庚挑了挑眉,答道:“戊己庚辛的庚。”
听到这个答案,顾霖倒是有些诧异,不由坐直身体问道:“你对天干地支有了解?”长庚侄儿不是没读过书吗?
“略懂一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能与三叔说说吗?”顾霖有了几分兴趣。
顾长庚双手靠在脑后,瞥了他一眼,说道:“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正准备侧耳倾听的顾霖,听到这个简短的答复,迟迟等不到下文,忍不住问道:“没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顾长庚懒散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之前的闷闷不乐。
顾霖作为六元及第的状元,也有一般读书人的爱好,譬如,好为人师,“天干地支的来源,历法纪年的算法,以及对应的生辰八字,可知?”
“不知。”顾长庚眨了眨眼,深觉这个三叔有毛病,自己又不是算命的,干嘛要学天干地支的计算?
顾霖见他不知,意料之中却还是有些失望,他是一个真正爱好读书的人,游记杂书,话本野传,他都有涉猎,可惜家里的两个侄儿虽说有读书的天赋,却都只钻营科举考查的部分书籍,无关之书皆被认为无用之物,平时想带着他们读读其他书,增长些见闻,却总是被大哥大嫂阻止。
好不容易又来了个侄儿,虽然这个年纪再读书有些迟了,但大器晚成的人也不是没有。
振作起来,顾霖继续问道,“长庚侄儿,你可知你名字的意思?”
顾长庚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知道啊,长庚,又被称为启明,天上的一颗星星。”
“没错,长庚星又被叫做启明星,于日出之前升起的晨星,有启发智慧,指引方向之寓意。”顾霖赞叹道,“可见二哥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对你抱有重望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双目放空,他才不信老爹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对自己抱有期待呢,他猜,是因为自己生于庚午年,直接取了“庚”字,配上字辈“长”字,就成了自己的名字。
说起来,自己之前也叫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顾霖继续说道:“你们这一辈,长泽,长青,长庚,还数你的名字取得最好。”
一旁的顾长青实在忍不住了,嚷嚷道:“三叔,你夸堂弟就夸他,干嘛拿我名字做筏子啊,我和大哥的名字也是有寓意的好吗?”
“什么寓意?”顾长庚问。
“我哥长泽,意为君子如水,温润而泽,配上‘长’字,又多了一重福泽绵绵的寓意。”顾长青傲然道,“至于我,长青,意为青葱茂林,郁郁生机,再加上,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我父以‘青’字作为我名,便是希望我将来能超越他!”
顾霖额角跳了跳,直接给了他一个暴栗,骂道:“你就瞎编!”
“我没瞎编!”顾长青抱头委屈道。
“你的名字是我取的,有什么寓意我能不知道吗?”
顾长青一听,又有了精神,忙问道:“啊,三叔,原来我名字是你取的啊,那到底是什么寓意啊?”
“没寓意!”顾霖没好气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顾长青丧气。
这个年代,一般的勋贵世家给次子取名都是往小了取,怕因为名字过于贵重,抢了嫡长子的福分,将来兄弟阋墙。
长青?原是长轻才对。
他不忍侄儿背上这样的名字,就提议说取谐音“青”字。
就连他自己,不也如此吗?
顾郴出生时,算命先生批命,说靖远侯府这一辈皆为火命,但火命之人易燥易怒,所以名字里反而不能有火,木温和宁静,且木生火,故取名当有木。
大哥顾郴,“郴”字做勇敢、顶天立地之意,望他能撑起靖远侯府。
而自己顾霖,“霖”字意为连绵大雨,恩泽草木,只是希望他将来能扶持兄长,在侯府的恩泽下,吃饱喝足就行。
至于顾柏,就更不用提了,顾郴兄弟两最起码都是双木,到了他,只有一木了,取松柏坚韧高洁之意,只希望他能做一个不争不抢的君子吧。
顾霖想,长庚侄儿名字这般好,去了府中,恐有人不满啊。
一时,顾霖也没心思与侄儿谈心了,马车里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倒是不以为意,他留了五十两放在傻爹的枕头下,剩下的钱财都买了一些草药,准备进行一次药浴。
这次药浴之后,他的经脉就能彻底打通,生出剑气了。
有了剑气,他就能以剑气为引,撬开自己的须弥洞天。
虽然在天雷的摧残下,他的储物戒都被毁了,但他元神绑定的须弥洞天还是在的,只不过一直藏于虚空之中,没有灵气和修为,只能勉强感应到。
须弥洞天一直都是他的道侣打理,具体有哪些东西,他也不是很清楚,但唯有一点,顾长庚很在意,他的本命剑——霜无,也在洞天里。
最后一道天雷劈下之前,顾长庚看到霜无快碎了,索性将之收入洞天,以身挡雷,当然,妄想以身挡雷的结果就是身死道消。
谁知道最后一道天雷比前面九百九十八道加起来还恐怖啊?!顾长庚愤愤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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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忠亲王府。
谢明夷端着一盆花,走进自己的房间,找了个光线好又通风的地方摆放好,顺便浇了点水,做完后微微喘了口气,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搬点重物就会疲惫。
“哎呀,谢公子,您怎么又搬了盆花过来啊,房间哪装得下啊,这要是我们做下人的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您又要心疼!”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
是舅母派来照顾他的丫鬟——梧桐,手脚麻利,嘴皮子也麻利。
“再说了,您身子骨这么弱,搬不得重物,也吹不得冷风的!”梧桐仍在喋喋不休,“您想要什么,跟我们说一声,我们会不听您的吗?这要是传出去,还说我们夫人欺凌公子呢!”
谢明夷扯了扯嘴角,他难道不想叫下人帮忙吗?那些下人嘴上答应了,做的时候却总是出现这里那里的意外,单是花盆,就被他们不小心摔了不下三个了。
他身子不好,总是胸闷,大夫说可以在房里养盆白玉兰,可以舒缓呼吸,消除疲劳。
却不曾想,寄人篱下,连养盆花也一波三折,不得自主。
他好歹也是王府的表少爷,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住的房间总是舒适宽敞的,而在梧桐嘴里,他的房间仿佛已经小到装不下一盆花了,可笑!
“我心里有数。”谢明夷淡淡说道,他能如何呢,下人阴奉阳违,他无力惩治,丫鬟教训他,他也不能反驳。
若是,若是这身子稍微康健一些,他宁愿离开王府当一个普通百姓,也好过在这里看人眼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忠亲王府是降等袭爵的,若外祖父去世,门口的牌匾也要换下来,王爵变成侯爵。
也就是说在没有足够功勋的情况下,他的舅舅,只能封候,他的表兄,只能封伯。
这么对比下来,现在看似低于忠亲王府的靖远侯府,反而处境好得多。
作为与靖远侯府定亲的对象,谢明夷在府中好歹没有人敢正面与他为难,只是几位表姐倒是因为这桩婚事对他嫉妒不已。
谢明夷想过,自己已经十四岁了,如果靖远侯府要解除婚约,肯定就在近期了,只是他到底抱着一丝希望,万一靖远侯府重义重诺呢?那他是否还可以期待一下自己的后半生?
自己的未来,居然要靠着一纸婚约,谢明夷嘴角缓缓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向来不吝啬以最糟糕的情况猜测接下来发生的事,只有心里接受了最坏的模样,才能在未知来临时,坦然面对。
他希望自己哪怕狼狈不堪,也要淡然自若。
谢明夷给自己倒了杯茶,冰的,不过没关系,他已经习惯将茶水放在口中含一会儿,等不那么凉了,再咽入腹中。
此刻对他来说,最糟糕的,莫过于靖远侯府悔婚,并且把悔婚的原因推给自己,然后失去这层保护膜的自己,就会被舅舅舅妈随便嫁给一个人,从此了了一生。若舅舅舅妈良心尚存,嫁的那人忠厚老实倒还好说,就怕他们铁石心肠,把自己嫁给一个贪花好色、举止粗俗的男人,那倒不如停了药就此了断的好。
他的药,多是昂贵之物,这些年舅母多次想停了自己的药,都被外祖父和舅舅斥责回去了。外祖父是真的为自己好,而舅舅多半是不想别人说闲话,觉得自己连外甥的药钱都小气。
谢明夷微微叹了口气,前路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片黑暗,如何才能柳暗花明、绝处逢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公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谢明夷答道。
走进厅堂,只见舅舅舅妈坐在首座,两人沉默着,气氛有些诡异。
谢明夷心一沉,面色如常地行了礼,坐在了末位,等他们先开口。
温盛则已经四十五岁了,夫人孙氏,有一子三女,长子温如故,现年二十有八,娶妻王氏;长女温如仪,年二十,嫁与乔家长子,已经不在府中;庶女温如兰,年十八,已与周家庶子定亲;幼女温如梦也是庶出,但自幼长在孙氏膝下,颇受宠爱,年十五,未有婚约。
谢明夷是温盛则的嫡亲妹妹——温盛云的儿子,温盛云在家时与温盛则关系不错,但嫁与谢道渊之后,兄妹两就生疏了,谢道渊文采斐然,温盛则曾提出让温如故拜其为师,但被拒绝了,自此,双方矛盾渐起。
谢道渊并非独子,他去世之后,谢家就被次子掌控,忠亲王担心外孙被人谋害,就将其接到府中,却不知忠亲王府同样不太平。
温盛则给了个眼神,孙氏缓缓开口说道:“明夷,靖远侯府老夫人这个月举办六十大寿。”
谢明夷瞳孔猛地一缩,脑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念头,靖远侯府要退婚了,终于。
“靖远侯府到底与你有婚约,老夫人的寿礼不得敷衍,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准备吧。”
谢明夷站起身,行了一礼,“是,明夷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氏点了点头,正要挥手让他下去,就听温盛则说道:“明夷,靖远侯府这次的寿宴,会有不少贵客到场,你莫要一脸病容,冲淡了寿宴的喜气。”
谢明夷嘴唇紧抿,胸中仿佛憋了一股恶气,不吐不快,他轻声说道:“身体虚弱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温盛则见他居然敢反驳自己,心中不快,冷声道:“你不会涂点胭脂水粉遮掩吗?”
谢明夷眼中升起一团怒火,咬牙道,“明夷并非女子,怎可涂脂抹粉?”
温盛则有些不耐,直接道:“你都要嫁与人家做男妻了,日后长居后院,与女人有什么分别?!”
谢明夷气得浑身颤抖,他的舅舅怎么这么侮辱他?那一瞬间,谢明夷有种不管不顾,直接撕破脸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舅舅应当知道,此次前去,婚约十有八,九会被取消,既如此,明夷便不是男妻,也不必讨好靖远侯府。”
温盛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个外甥,瘦弱的身躯,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偏偏不懂伏低做小,每次别人想俯视他,他都抬眼直视,平静的目光毫无遮掩之意,别人阴暗的心思无所遁形,反而窘迫。
他开口说道:“婚约不会解除,你依旧会嫁入靖远侯府。”
谢明夷愣住了,舅舅的意思,是靖远侯府不会悔婚,还是忠亲王府会支持这桩婚事?
这两种可能,谢明夷一个都不信。
谢明夷离开时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大战,身心疲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房的途中遇到了两位表姐,温如兰和温如梦。
温如兰的相貌,如她的名字一般,柔和清丽,但性子却较急躁。
温如梦娇小玲珑,五官秀美,娇娇弱弱的样子,十分惹人怜惜。
两人向来与谢明夷不对付,遇见了定要冷嘲热讽一番的。
姐妹俩对视一眼,温如兰率先说道:“表弟刚从夫人那里来?”
谢明夷不想说话,只点了点头。
“母亲与你谈了什么?”温如梦蹙眉道。
谢明夷浑身难受,不欲多做纠缠,“无事。”便准备离去,却被温如兰紧紧拽住衣袍。
温如兰死盯住谢明夷的面孔,眼中还有一丝期盼,“靖远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寿在即,夫人找你是不是跟你的婚约有关?你要被退婚了?”
“退婚?”温如梦捂住嘴,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真的吗?婚约要解除?”
谢明夷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两个表姐,勾起唇角说道:“婚约之事,自有长辈操心,两位表姐这么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舅舅舅母,顺便问问能否换个人与靖远侯府结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温如兰面色难看,她不过是一个庶女,哪有资格嫁与顾长泽?针对谢明夷也不过是嫉妒罢了。
温如梦站在一旁,眸光闪烁不定,显然是动心了。
不像温如兰,她虽然也是庶出,但自小养在夫人身边,如果她真的能把这桩婚事抢过来,想必母亲也不会介意将自己正式记在她名下的。
她是有机会的!温如梦心里顿时生出了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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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母亲。”温如梦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孙氏。
孙氏正在饮茶,见状朝她招了招手,“如梦,怎么不进来?”
温如梦低着头,绞着手指,磨磨蹭蹭地走到孙氏背后,给孙氏捏肩。
“母亲,听说靖远侯府老夫人要举办寿宴了。”
“嗯。”孙氏闭着眼,享受女儿的服务。
“那,那我能跟母亲一起去吗?”温如梦小声道。
孙氏睁开眼,拍了拍温如梦捏肩的手,漫不经心道:“你喜欢顾长泽?”
温如梦心一颤,忙到孙氏面前跪下,“母亲,如梦与靖远侯世子素不相识,谈何喜欢?”
孙氏不语,温如梦有些慌,继续说道:“但谢表弟的婚事就此作废,未免可惜!”
“你顶替上去,就不可惜了吗?”孙氏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再说,你只是庶女,有顶替的资格吗?”
温如梦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孙氏没有彻底拒绝,就代表这件事是有戏的,“如梦自小养在母亲膝下,不管是样貌礼仪,还是教养,都是不输京城各大世家嫡女的。若母亲将我记在名下,我就有资格代替谢明夷嫁入靖远侯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氏这才正眼瞧了瞧这个十五岁的女孩,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叹息一声,“女人这一辈子,嫁人不亚于第二次投胎,你来争取这门婚事,我也能理解,但这事我说了不算,婚约解除容易,换人却难。”
温如梦咬唇,将脑袋缓缓伏在孙氏膝上,不甘心道:“我嫁入靖远侯府,将来也能帮衬兄长,兄长一人撑起忠亲王府,未免辛苦。母亲和兄长平素待我都极好,如梦出嫁后不会忘记母亲兄长的大恩。”
孙氏轻笑,“你倒是聪明,只是我们这边同意了,你如何保证靖远侯府答应呢?就算你记到我的名下,在旁人眼里,你还是个庶女。”
温如梦呼吸急促,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母亲应该知道,当年靖远侯夫人为何挑来挑去,最后却选择了谢表弟当男妻。”
孙氏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据说,是没有家世匹配的适龄未婚女子。”
温如梦笑了,“既然当时没有,难不成现在就有了吗?”
孙氏也露出一个微笑,语气温柔说道:“的确,这一辈的女儿家,除了庶出,几乎都已嫁人生子,说起来,靖远侯世子已经十六了,若不是这桩婚事实在不如人意,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没错,这桩婚事解除,靖远侯府还得为世子的婚事操心,他们拖不得!”温如梦抬起头,一脸坚定,“这几年京都的官员变动也不多,适合的人家就那么几户,除非他们愿意娶那些外放官员家的嫡女。”
“外放的地方官,哪里比得上京官呢?”孙氏翘起指甲,不屑道,“你的父亲是御林军统领,正二品的官职,哪怕是庶出的女儿,也比那些地方官家的嫡女高贵。”
“那,这件事?”温如梦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孙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氏将她轻轻扶起,嗔怪道:“傻孩子,地上不凉吗?跪了这么久,膝盖疼不疼?”
温如梦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真的成功了,柔声细语道:“不疼的,女儿跪母亲,不是天经地义吗?”
孙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最喜欢的就是温如梦懂事识趣,不过有些事还是要说一下的,“之前,靖远侯府派人来了。”
“是要解除婚约吗?”温如梦好奇道。
孙氏抿了口茶,慢慢说道:“不,是履行婚约,谢明夷一定要嫁入靖远侯府。”
“什么?”温如梦大惊,脸顿时白了。
“慌什么?!”孙氏皱眉,“只说嫁入靖远侯府,又没说嫁给顾长泽。”
温如梦松了口气,也懂了孙氏话里的意思,“那是嫁给顾长青吗?”她觉得谢明夷连顾长青也配不上,嫁个小门小户的男子才好。
“不是。”孙氏勾起嘴角,眼中满是嘲弄,“一个离家十六载的庶子所生的儿子。”
“离家十六载的庶子?”温如梦疑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年纪小,不知道也不奇怪,靖远侯除了顾霖这个状元弟弟之外,还有一个庶出的兄弟,名叫顾柏。顾柏这人吧,运气好,刚出生亲娘就去世了,老夫人心善,就将他抱过来养,还记在了自己名下,也占了个嫡子的身份。”孙氏真是搞不懂那老夫人这么做的理由,又不是自己没儿子。
“那他怎么离家了?”
“呵呵,不得不说,野狗就算进了狼群,也还是只摇尾乞怜的狗。”孙氏侧眼欣赏着自己朱丹色的指甲,语气凉薄,“顾柏就算有了嫡子的身份,也改变不了自己的血脉天赋,小妾生的就是比不上正房。他比顾状元大六岁,天资却是云泥之别,他们一起下场考试,然后一个案首,一个榜尾。虽说顾霖的确是天纵之才,但这差距也太大了,所以啊,这位庶出少爷受不了这个打击,离家出走了。”
“那现在怎么回来了?”
“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呗。”孙氏讥笑一声,说道:“据说这位顾柏少爷离家第一年就娶了一个农家女为妻,还生了个儿子,呵,倒也般配。一家三口就缩在一个小县里,整整十六年,也是老夫人年纪大了,就希望儿女都在身边,这才想起他,让顾霖去寻他,不过这人倒也固执,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不愿意回来,让儿子替自己回侯府见老夫人。”
“那,母亲,谢表弟嫁的就是这位...的儿子吗?”温如梦有些不可思议,就算她再怎么不待见谢明夷,也不得不承认他一身气质清雅隽永,姿容无双。
这样的人,母亲居然想着把他嫁给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乡野村夫?!温如梦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事,父亲也答应了吗?
孙氏慢斯条理地抽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幽幽说道:“唉,明夷身子不好,不嫁入靖远侯府,我实在不知往后能把他托付给谁,这要是普通人家,说不定连明夷喝的一副药都买不起,可这家世好一点的,也不会愿意娶一个病歪歪的男妻啊,而且嫁了后还指不定怎么受欺负呢。
我这想来想去啊,头疼的紧。
刚好,侯府那边来人说了,还有位堂少爷没定亲,我一问情况,就知道对明夷来说是合适的,虽然有些上不得台面,但好歹依傍着靖远侯府,吃喝不愁,也不敢给明夷甩脸子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如兰咽了口唾沫,略紧张得露出一个微笑,“母亲这般为谢表弟着想,实在太让人感动了,哪怕谢表弟现在对母亲不满,以后理解了母亲的苦心,也会感谢母亲的。而且,若如梦这事成了,那谢表弟与我就是妯娌,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孙氏笑得开怀,捏了捏温如梦娇嫩的脸,“如梦真是懂事,来,昨日府上从醉烟阁购买了一批珠宝首饰,我们娘俩去挑几件。”
“娘亲,你对我真好!”
两人互相搀扶的身影,看起来格外母女情深。
一辆低调的马车,随着人流缓缓进入了京城。
“看,这就是天子脚下的京都!是不是特别繁华,特别壮观!”顾长青掀开马车里的帘子,朝着顾长庚得意洋洋的说道。
“哦。”顾长庚抬了抬眼皮,无聊至极。
“你哦就完事了?你不觉得超出了你的认知吗?”顾长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第一次来京都的乡巴佬该有的表现,难道不是应该,四处张望,眼花缭乱,嘴巴大张,不断惊叹吗?
顾长庚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这里的京都,更加繁华。”
上辈子,他修为有成之后,曾御剑飞行,一日之间,横跨九州,剑寒四海,传承万年的气运王朝,帝都何其巍峨雄壮,然而他挥挥剑就能覆灭,如今这种人间帝王的京都,他实在提不起劲去赞美去惊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青眨眨眼,忽然明悟,“也对,长庚你没来过京都,对京都的所有认知都来是道听途说来的,指不定夸大了好多,导致你脑中虚构的京都比实际上的更好!”
顾长庚伸了个懒腰,不想理这个比自己仅仅大了两个月的堂兄,“还有多远啊?”
“不远不远,侯府在城西,离皇宫可近了,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顾长青有些兴奋,离家快三个月了,他有点想念家人。
还有半个时辰?顾长庚索性眼一闭,睡觉!
顾长青也不打扰他,回京城的这段旅途,他们遇到不少麻烦,还遇到了盗匪,不过都被顾长庚一人解决了,现在他已经彻底被顾长庚折服了,打人挖坑设陷阱,飞花摘叶扔石子,吃饭睡觉怼叔父,长庚简直无所不能!
武力值爆表的男人,是每个小小少年都无法抗拒的存在。
目前在顾长青心里,那个最强大的身影,已经不是自己父亲了,顾长庚成功上位。
至于顾长泽?顾长青表示,兄长还没自己能打。
...................
马车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睁开了眼睛,“到了?”这不是还没半个时辰吗?
前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大人,前面好像出了什么事,好多人围着,把路都挡了。”
顾霖皱起眉,“能绕路吗?”
“绕路的话,还得再走一个时辰。”
顾霖:“.......”算了,下来看看吧。
叔侄三人都下了车,只见前面一群路人围着,指指点点的,也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顾长青看人那么多,就不愿意凑上去了,他今天穿的可是白衣,还洒了香露,不能进人群粘上别人身上的汗臭味。一贯精致的顾二少,表示不想去看这个热闹。
顾霖也不想去,人太多,烦。
顾长庚耸耸肩,行吧,就他好奇心重。
轻轻的拨开人群,顾长庚看到了事主,这一看,他眼睛就挪不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那人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袍,发髻略有些凌乱,几缕长发飘散在耳边,苍白的肤色显得他恹恹的,眼中却是一片清冷之色,如点墨,似寒星。
微风拂过,衣摆上的云纹浮动,宛若月色流转。
人间或有绝色,独君为天上仙。
顾长庚捂着胸口,他感觉心脏被人射了一箭。
没错了,他对这个人,一见钟情!
他一定就是自己寻寻觅觅的道侣,所以才能长得这么符合自己的心意,顾长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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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感情戏,有点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说谢公子,你别不出声啊,我告诉你,今天这个事,没完!”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顾长庚的痴痴凝望。
顾长庚这才注意到,心上人对面还有一个人,捂着胸口在那大声叫嚣,旁边有一个护卫扶着他。
抱着心上人善良单纯的念头先入为主,那人在顾长庚眼里简直贼眉鼠眼,丑陋不堪。
“此事我已道过歉了,金公子不肯作罢也请先提出自己的要求,何必站在街头与我吵闹。”谢明夷实在懊恼,再过三日便是靖远侯府老夫人的寿辰,孙氏说了,他的寿礼要自己单独准备,他想着,寿礼太寒酸不行,太贵重也不行,心意轻了不行,心意重了更不行,最终,谢明夷决定去玲珑阁买个玉佛,不出挑也挑不出毛病,最好。
谁知会迎面撞上这个蛮不讲理之人。
玉佛碎了,偏偏罪魁祸首还一副被撞伤的模样。
“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评评理,诸位,我走的好好的,这谢家公子手里捧着个盒子,二话不说就撞了上来,然后盒子哐的一下掉地,也不知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听那声定是摔得稀巴烂了。”那人不伦不类的向众人行了个礼,下巴朝天道:“呵,搁我这碰瓷呢?也不打听打听,爷是谁?不说你那盒子里装的是啥,单说爷这心绞痛,被你这么狠撞一下,说不得回去又得躺半个月!”
这位金公子全名叫做金奇玉,是户部尚书的小儿子,因为户部尚书夫人生他的时候,年纪太大,导致金奇玉早产,先天不足,患有心绞痛,也因此老夫妇两分外怜惜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旁人根本碰不得。
这也就造成了金奇玉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的性子。
京城的人也都认识他,知道他的脾性,根本不敢帮谢明夷说半句话。
谢明夷深吸一口气,道:“金公子应该明白,我并非有意,东西摔坏也从未提出要金公子赔偿,何来碰瓷一说?若金公子身体不适,我可与金公子一道前往医馆,若我真的撞伤了金公子,定会一力承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承担?你承担的起吗?你拿什么跟我承担?”金奇玉语气尖锐,“你一个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孤儿在这跟我装什么呢?你不是让我提出要求吗?行啊,你跪下给爷磕三个响头,这事就算了了。”
“这个要求,恕我不能接受。”谢明夷呼吸有些急促,额头沁出了冷汗,他身体本就不好,站在街头吹了这么久的冷风,有些撑不下去了。
“不接受?”金奇玉冷笑,直接命令身边的护卫,“去,把他腿打折,按在地上给我磕头赔罪!”金奇玉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最喜欢的,就是将那些风姿出尘的男子碾在泥土里折辱。
“是!”护卫名叫林虎,体型高大,面容粗狂,似有南蛮人的血统。
林虎逼近谢明夷,伸手向他抓去。
谢明夷脸上出现了些许慌张之色,他没想到这人直接上来动粗的。
想躲避,却发现身体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粗糙的大掌袭来。
“啪!”
突然,林虎的手被狠狠地拍开。
谢明夷愣住了。
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还带着一丝稚气的面孔棱角分明,眉眼之间带着一股懒散,细看却是一往直前的锋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整个人,就像,一柄剑!
未出鞘则藏锋,一出剑则无双。
“我说大叔,你这一巴掌也太大力了吧,把我手都砸疼了。”少年甩了甩手,嘟囔道。
林虎手颤抖着,钻心的疼痛延手腕蔓延开来,带着几分惊恐之色,微微退后挡在金奇玉面前。
金奇玉目光在顾长庚身上转了转,见他衣着打扮都不像小门小户,口音又像是外地人,担心是不是有什么来头,便略微收敛了些,冷笑道:“哟,这是有人英雄救美来了?这位公子,听在下一句劝,在京城最忌讳的就是多管闲事。”
顾长庚捂着一边手臂,面不改色地说道:“哪里,我就是一过路的,走的好好地,你的护卫突然袭击我,我现在感觉手都要断了,我不管,你要赔钱。”
金奇玉大怒,“本公子教训人,你自己往里窜,碍了本公子的事,还想让本公子赔钱?”
“教训人你站在街口?挡路了你知道吗?!”顾长庚朝金奇玉后面挑了挑眉,“你自己往后看看,多少马车就因为你闹事,停在了那里,这可是天子脚下,往来的车马行人不知多少,其中可能还有地方送来的急报,耽误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金奇玉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看,果然看到了几辆马车停在了后面,顿时有些心虚,嘴硬道:“又不是我挡的路,这些平民围着看热闹,挡了路关我什么事?”
“那这热闹是谁提供的呢?这位公子可是早就说了,不要在路口吵闹。”顾长庚转头对心上人眨了一下左眼。
谢明夷失笑,这位小公子,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奇玉脸色难看,狠狠地踹了林虎一脚,骂道:“废物!还不去把那些贱民赶走?!”
他声音不小,围着的人都听见了,顿时心里都不舒服了,这些看热闹的人群的确大部分都是布衣百姓,但也有少部分家境优渥的人家,此时便将金奇玉记恨上了,不过到底地位差距悬殊,也不敢表露出来,不等林虎上去驱散,人就散光了。
金奇玉冷哼道:“现在人散了,你满意了?”
“满意满意,那接下来我们就可以说说这赔偿之事了,毕竟我的手可能断了。”顾长庚笑眯眯道。
金奇玉面色猛地沉了下来,寒声道:“你要赔偿?好,我这就给你赔偿!林虎,去看看他手有没有断,没断就给我打断!”
林虎有些犹豫,这位小公子看起来年幼,却力道惊人,但在金奇玉狠厉的目光下,还是冲了上去。
碗大的拳头带着一道劲风朝顾长庚袭去,谢明夷忍不住喊了出来,“小心!”
顾长庚侧身躲过,顺手一把拉住林虎的手臂,转而绕其身后,一脚揣向林虎的膝弯处。
林虎只觉得右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想起身却被人锁住手臂,半分挣扎不得。
谢明夷还没反应过来,打斗便已结束了,他松了口气。
金奇玉看着被压在地上,满脸通红的护卫,大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我爹派你来保护我,真是瞎了眼!”他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似乎心脏真的开始疼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撇撇嘴,这个护卫的武力其实已经算不错了,不过练习的功法太过粗浅,只是一般的食气法,增长些气力罢了。
这个世界虽无灵气,但有武道,有帮派,也有能人异士。
市面流传的功法大多都是食气炼体之法,通过食补增长气力,有习武者力能扛鼎,一拳可达千斤。
不过练习这种功法的,一般体型都会越来越壮,不符合当朝审美,大家子弟若是习武,都会选择行气内修之法,通过静坐冥想运转体内气血,提升体质,速度力道全面增强。
但行气内修之法过于枯燥,且对修习者天赋要求太高,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在加上大楚文风浓郁,练武之人就更少了。
这些都是顾霖三叔告诉他的。
顾长庚面对大楚武道凋零的现象也能理解,这本就是个低武世界,个人力量的发展极限太低,根本比不上集体的力量,一人习武数十载,朝廷派百十个士兵就能将其拿下,这还有练武的必要吗?像他原来的世界,元婴境界的修士,一人便可敌万军,如此才会那般崇尚个人修为。
顾长庚有些兴致阑珊,随手将林虎甩开,刚准备再嘲讽一波,就见那位金公子捂着胸口缓缓倒在了地上,面色痛苦。
“不是吧,来真的?”顾长庚有些不敢相信。
谢明夷皱起了眉,快步走上前,看了看情况,“不好,他心绞病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无语,“有病还敢这么嚣张?”
“不能等了,他是户部尚书之子,若真的发生意外,就麻烦了。”谢明夷觉得有点棘手,金奇玉躺在地上像一条死鱼,面容扭曲,两眼已经无神了。
“啧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顾长庚蹲下身,手指搭在金奇玉手腕上,观其脉象。
“你懂医术?”谢明夷有些惊讶。
顾长庚:“不懂,我就看他还有脉搏没。”
“人还没死呢,不过。”谢明夷无奈,直接对林虎说道:“你还不过来把你家少爷送去医馆,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林虎反应过来,连忙准备背上金奇玉。
“诶,等等。”顾长庚阻止了,“他嘴唇已经发黑了,刚刚我看他脉搏也乱的很,估计不等你送到医馆找大夫,人就已经没了。”
“那怎么办?”林虎额头冒出了冷汗,金奇玉若是死了,他这个护卫定要陪葬的。
“我来。”顾长庚叹了口气,指尖凝聚出一丝灵气,迅速敲击了金奇玉身上几个穴道,将灵气打入体内,他修为有限,救个重病垂危之人并不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夷担忧的看着他,之前散去的人群又围了上来,不明情况就指指点点。
“这人是发病了吗?”
“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倒地了。”
“这不是金公子吗?”
“金公子?户部尚书的儿子?”
“这几个人完了,户部尚书不会放过他们的。”
顾长庚有些烦躁,他好不容易练出的灵气要用来救这个他不喜欢的人,本来就不开心了,再加上有几个穴位在头部,灵气输入要避开脑部经络,一旦分心就损伤大脑。
这些人还在这里聒噪,人傻了他们负责吗?
谢明夷站起身,朝众人行了一礼,“金公子突然发病,这事诸位也都看到了,不妨大家随我一起将人送去医馆,待金尚书追问起来,诸位也可做个见证。”
看热闹的众人愣住了,互视一眼,都打着哈哈装路人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笑话,万一金奇玉真的死了,牵连到他们怎么办?小老百姓可经不住尚书府的报复。
顾长庚顿觉空气都清新了,手上动作也越发快了。
“长庚,还不走吗?”远处顾霖喊了一声。
“嘶!”一丝灵气窜进了金奇玉的大脑,顾长庚顿了顿,心想,一点点灵气应该没关系吧,要是人傻了,就怪三叔!
金奇玉面色渐渐红润起来,气息也平缓了。
林虎吊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这个八尺大汉眼眶都红了。
谢明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长庚,“你好厉害!”
顾长庚嘴角上扬,谦虚道:“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金奇玉睁开眼,神色迷茫,看样子是还没缓过来。
顾长庚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松了口气,看来没傻,“大叔,送你家少爷回家吧,当然,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带你家少爷去医馆看看,记住,药不能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人知道了,多谢公子这次出手。”林虎严肃地朝顾长庚抱了抱拳。
“嗯。”顾长庚摆摆手,“不过,身体不好就该待在家里养病,还出来惹是生非,这是准备碰瓷谁呢?”
“这个....”林虎有些尴尬,他知道这件事原本就是金奇玉不对,但他不过一个下人,也不好多说。
“谢公子,此事是我们不对,在这里给谢公子赔罪了。”想了想,林虎代替他家少爷朝谢明夷道了个歉,就背着金奇玉离开了。
人都走了,顾长庚侧身,注视着谢明夷,越看越喜欢,这人简直长在他的审美上。
“我叫顾长庚,你叫什么?”
“在下谢明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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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有人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回到马车上,顾长庚脸上还带着笑容。
“哇,你笑得好荡漾~”顾长青一脸嫌恶。
顾长庚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我刚刚结识了一位好朋友。”
“好朋友?谁啊?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呢。”顾长青凑上来,八卦道。
“你听好了。”顾长庚心念一动,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道:“人家叫做谢明夷,怎么样,认识吗?”
“谢明夷?这名字好耳熟啊。”顾长青挠了挠脑袋,有印象,但是说不出来。
“是长泽的未婚妻。”顾霖淡淡说道。
“哦,对!谢明夷与我大哥有婚约的,是我大嫂!”顾长青一拍手,叫道。
剩下的顾长庚已经不想听了。
谢明夷,顾长泽的未婚妻。
他们有婚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青叫他大嫂。
那他也该,唤他堂嫂。
顾长庚怔怔的摸了摸胸口,他刚有心上人,就失恋了。
那他,一定不是自己道侣,自己道侣不会喜欢上别人的,顾长庚安慰自己。
可,他还是好难过。
“到了,下车吧。”马车停在了靖远侯府门前。
顾长青立刻窜了下去,他实在想家的紧。
顾长庚和顾霖也慢悠悠地下了马车。
靖远侯府不算金碧辉煌,反而透着些许古朴的意思。
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也似乎饱经了风霜,上面有不少划痕。
三人走上前,守门的护卫便弯腰问候,“二爷,二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通报大哥大嫂,就说堂少爷回来了。”顾霖点了点头,之前他已发过书信,告知了府里人,顾长庚的事。
护卫点头称是,飞快的进府扯了一个小厮,去禀告了。
顾霖顾长青带着顾长庚进了大厅,吩咐丫鬟上了茶点,便坐下等。
不一会儿,侯府其他人就浩浩汤汤的过来了。
两个丫鬟搀扶着一个鬓发微白的老夫人先走进来,顾长庚一见便知是自己祖母了。
后面跟着两个美妇,一个三十多岁模样,长相虽端庄却略有几分刻板,另一个年轻些,二十多岁,容貌更艳丽几分。
想必是自己大伯母和三婶了,顾长庚想。
“母亲。”
“祖母。”
顾霖顾长青两人纷纷向老夫人行礼。
顾长庚愣了愣,也站起身,正准备拜见长辈,就被老夫人一把握住双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长庚?”老夫人貌似有些激动,手都有些颤抖。
“是,长庚见过,老夫人。”顾长庚弯腰行礼,只是这声祖母实在有点叫不出口。
老夫人定定地看着他,半天才说道:“想必你父亲从未与你提过我,如今竟是当面连声祖母都不叫了,只称老夫人。”
顾霖拉了下顾长庚的衣服,给了个眼神,“母亲说的哪里话,长庚这是认生呢。”
老夫人叹息道:“我知,你不过是不习惯罢了,无妨,往后日子多着呢,总有一天会适应的。”
“既然回来了,就是一家人,可别学你爹,倔得很,离家十六年都不曾想回来看看我。”老夫人抹了把眼泪,拉着顾长庚的手,给他介绍,“这是你大伯母和三叔婶,日后在府里住着有什么不方便,只管找她们。”
顾长庚一一行礼,不比“祖母”这亲密称呼,“大伯母、三叔婶”倒是叫得出口。
大伯母魏氏只点了点头,表情虽不冷淡,但也不亲切。
倒是三叔婶徐氏,笑眯眯的掐了把顾长庚的脸蛋,说道:“好个俊俏的孩子,之前我还不知,侯府还有这么一位麒麟儿落在外地。”
魏氏听了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什么叫麒麟儿,侯府的麒麟儿只有她儿长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霖瞪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问道:“大嫂,兄长呢?”
“午时宫中人来了一趟,把人叫走了,现在还没回来呢。”说起自己的丈夫,魏氏脸色稍缓。
老夫人对左右丫鬟说道:“去,把几位公子小姐叫来,自家兄弟回来了,哪能不见见?”
靖远侯府一共有三位公子,两位小姐,分别是靖远侯顾郴的嫡长子——顾长泽,年十六,嫡次子——顾长青,年十四,嫡女——顾梓,年十一,庶女——顾筱,年十五,庶子——顾长平,刚满五岁。
没错,这五个孩子都是顾郴的,魏氏嫁给顾郴第一年,生了顾长泽,后面顾郴就纳了妾,还生下了庶长女顾筱,把魏氏气个半死,大力整顿后院,幸好隔了一年,又怀上了顾长青,这才消停。
魏氏的手段还是可以的,顾长泽已经十岁多了,侯府才出现第一个庶子,年纪相差太大,根本威胁不到他。
至于顾霖夫妻两,至今一儿半女都无。
两人也看过不少大夫,甚至请过御医,但结果都是没有问题,只能求神拜佛安慰自己儿女缘分还未到。
老夫人想给顾霖纳妾,但顾霖执意不肯,后来还是徐氏自己愧疚,劝他收了两个通房丫鬟,只是几年过去了,通房丫鬟肚子也没动静。
渐渐地,老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这问题明显不在女方身上,只能唉声叹气。
顾郴对自己弟弟无后一事十分在意,曾提出把顾长青过继给他,不过徐氏一直没同意,觉得自己孩子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犯不着养别人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后面顾长青总被自己父母赶去顾霖身边,他年纪小不懂事,只围着顾霖转,日子久了感情倒也深了。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公子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名少女,年纪稍大的手中还牵着一个男童。
“长泽见过祖母,母亲,三叔三婶。”顾长泽声音明亮,身后的弟弟妹妹都随着他行礼了。
“想必这位就是长庚堂弟。”顾长泽早已见堂中多了一个少年,便料到是二叔家的儿子,起初接到三叔的信时,听闻这位堂弟自小在乡野长大,做惯了粗活,原以为会见到一个局促不安的农家小孩,不曾想判断有误,这位堂弟眉眼之间自有一股锐气,举止潇洒随意,还有一副好皮囊,若是生在京城,定会平添不少风流。
顾长庚回礼,“见过堂兄。”他也在打量自己的这个堂兄,长相...嗯,没自己帅,身材也没自己好,能感应到他体内气息运转,应该是练了武的,学的还是行气内修法,不过没自己厉害。
路上一直没机会进行药浴,现在到侯府了,今晚就准备一下,彻底打通浑身经脉——生剑气。
有了剑气,自己的须弥洞天才能被撬开一条缝。
见过侯府众人之后,魏氏叫来管家给顾长庚安排了个住的院子,把人带过去先休息了。
晚饭时候,顾长庚的大伯顾郴回来了。
顾郴相貌端正,表情严肃,问了顾长庚几个问题之后就把他打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也没兴趣应付他,吃完饭直接拉了顾长青到处逛。
到了一处园子,很多下人都在忙活,搬东西,贴纸画,不由问道:“这是干什么呢?”
顾长青一拍脑袋,“哎哟,我这脑子,忘了跟你说了,还有三天就是祖母的六十大寿,寿宴早半个月就开始准备了,这个园子到时候就是用来宴请宾客的,现在正在修整呢。”
“六十大寿?”顾长庚愣了愣,好像之前是听顾霖说过,但他没记在心上,“我要准备寿礼吗?”
顾长青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顾长庚咬了咬牙,一把拽住顾长青脖子,问道:“你的寿礼呢?快拿出来我看看!”
“我的寿礼早在去清河县之前就在玲珑阁预定了,现在应该打造好了,长庚,走,我们一起去拿。”顾长青挣扎不开,讨好笑道,“玲珑阁好东西很多,你也可以挑一样当寿礼,银子我出!”
两人转而出了府,去玲珑阁。
玲珑阁是京城最有名的一家珠宝首饰店铺,里面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还可以自己提供图纸,他们打造。
顾长青临走前,自己画了一张以仙鹤为形的手镯,送去玲珑阁要求以极品寒玉打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进玲珑阁,立刻就有美貌的侍女过来招呼。
“两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吗?”
顾长青拿出一张凭证,递给那侍女,“我来取之前订做的首饰。”
“稍等。”侍女接过认真比对之后,就进去喊了老板娘出来。
玲珑阁老板娘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雍容华贵,头上戴着一支金色蝴蝶步摇,随着她的脚步颤动,仿佛展翅欲飞。
她托着一个檀木盒,放到顾长青面前,“顾公子,这就是你订做的云中鹤寿。”
顾长青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只见那手镯晶莹剔透,上面刻着云纹,整个镯身雕刻了一只仙鹤展翅的形态,颇有几分仙气。
顾长庚也有些惊讶,这做工很精细啊,最重要的是,雕刻出了仙鹤的神韵。
“满意吗?”老板娘笑问。
“满意满意!”顾长青咧开了嘴,这个祖母一定会喜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麻烦顾公子付一下账。”迷人的老板娘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伸出手,“诚惠,八百两纹银。”
顾长青张大了嘴,“这么贵?”
“大致的价钱不是早就告诉顾公子了吗?”老板娘挑眉。
顾长青苦着一张脸,“你只告诉我要几百两,我想着三四百两就差不多了,谁知道要八百两。”
“顾公子不是要赖账吧?”老板娘捂着嘴,调笑道。
“我哪敢赖您的账啊!”顾长青颓丧的掏出钱袋,抽出八张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玲珑阁老板娘可是跟皇宫关系匪浅,不然她一个女子也不可能在京城过得这么滋润。
离开玲珑阁,摇了摇空了一大半,只剩几块碎银的钱袋,顾长青有些愧疚,“长庚,我只剩这么多钱了,没办法在玲珑阁再买一件合意的寿礼了。”
“没事,我自己会想办法的。”顾长庚倒是不在意。
顾长青灵机一动,说:“寿礼最重要的是心意,要不,你亲手抄一篇经文,当成寿礼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没搭理他,寿礼虽然看中心意,但它是建立在感情和地位上的,如果是顾长泽顾长青写的经文,众人只会夸赞他们孝顺,因为大家知道他们自小就陪伴在老夫人身边,且不是没有钱买昂贵的寿礼。
而顾长庚呢,一个初来乍到的堂少爷,没钱没势没感情,送一篇手写的经文只会让人瞧不起,虽然表面不会说什么,但暗地里都会说他小家子气,不够大方。
这就是人心。
回到府中,顾长庚叫小厮烧了热水送进来,倒进浴桶。
关上门,叫所有人都出去,他打开自己的包裹,拿出自己精心搭配的药材。
手中劲道一振,药材便化作粉末洋洋洒洒的落进浴桶里。
除去身上衣服,顾长庚进了浴桶。
明明是滚烫的热水,顾长庚却感到刺骨的凉意。
那些药材都是纯阳属性,按照一定比例混在一起后,阳极返阴,顿生至寒之气。
顾长庚咬着牙,运转剑诀,寒气钻入经脉中大肆作乱,冲击着身体,而药材中的纯阳药力却在不断渗透,侵入骨骼深处,为这具身体铸就剑骨,一阴一阳,冰火两重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痛楚非常人能忍受,但顾长庚本就是性情坚韧之人。
前世,他可以对着修行界随处可见的几招基础剑式,苦心练习,一日挥剑万次。
如今的这点痛苦算的了什么。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经脉被一点点打通,骨骼上依附着庚金之气,流转于经脉之中生出剑气,顾长庚仿佛听见了剑鸣声,清越而孤傲。
剑骨成,剑气生。
永远不要说一名剑修没有剑,他自己就是一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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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泽:“堂弟昨晚睡得可好?”
顾长庚眯着眼,一身惬意,“不错,非常好。”他终于凝练出剑气了,可以与金丹修士一战了!
顾长青惊奇的看了顾长庚一眼,“诶,长庚,你好像变了。”
这小子倒是敏锐,顾长庚笑道:“可能是长高了。”这话不是假的,他把自己当成一柄剑磨炼,昨晚生出剑气,就相当于给自己的身体进行了一次伐经洗髓,长高了,也变帅了。
最重要的是,可以撬开隐匿于虚空中的须弥洞天大门。
像是储物袋、储物戒这种低级的只能存放死物的空间,练气弟子随便一缕灵气就能打开,但像须弥洞天这种高级货,需要的是更加精纯的灵气,最少也是金丹修为才能勉强打开。
这个世界没有灵气,这些年,依靠吸收紫气除了让自己引气入体之外,也才凝聚了五缕灵气,昨天救人还用了两缕,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疼。
单凭剩下的三缕灵气是不能打开须弥洞天的,只能靠自己的剑气,强行打开一条缝,从里面随机漏点东西出来。
刚好老夫人的寿礼还没准备,希望能漏出点凡世能用的东西吧。
“长庚,你刚来京城,我和兄长在海天阁给你准备了接风宴,还邀请了京都的好友,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顾长青一手搭在顾长庚肩膀上,笑嘻嘻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看向顾长泽,只见他微微颔首,说:“堂弟刚来京都,人生地不熟,我和长青自当带你出去游玩,顺便结识几个好友。”
顾长庚懂了,就是要把他介绍进圈子里呗。
说实话,顾长庚对顾长泽印象不差,他看起来虽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但也没有瞧不起故意为难自己不是?
“行啊,今晚吗?”顾长庚答应了。
顾长泽说:“对,就今晚,白天就先让长青带你出去逛逛吧。”
顾长青一听来劲了,兴致勃勃道:“走,我带你去京城最好玩的地方!包你乐不思蜀!”
顾长庚不信,这个世界不可能有让他乐不思蜀的地方。
顾长庚嘴角抽了抽,一言难尽地看着前方诸多男子进进出出的阁楼,上面挂着的牌匾上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字——醉月阁。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一个十四岁的小朋友带小伙伴来青楼,这是人做的事?顾长庚身子都有些不稳,前世几千年,他都没有去过青楼,今生倒是头一次。
“长庚,你心里想什么呢?”顾长青不赞同地看着自己堂弟,说道:“这里和一般的青楼是不一样的,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文采卓然之辈,只论琴棋书画诗酒茶,不谈男欢女爱红尘事,这里的姑娘也都是月下仙子,冰清玉洁,卖艺不卖身的,尤其是花魁——心棠姑娘,一手琴艺可称大家,多少文人墨客为见她一面一掷千金.....喂,你那什么眼神?”
顾长庚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在这里花了多少钱?去过几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青哽住了,半饷才支吾道:“不多,也就几百两,我又不见花魁,花不了太多的。”
“到底几百两?”顾长庚追问。
“八百两。”
“几次?”
“四次。”
行吧,顾长庚没脾气了,去四次,平均一次两百两,这还是不见花魁的情况下,呵呵,难怪这小子连买个八百两的寿礼都抠抠搜搜的,毕竟能去醉月阁四次了,能不心疼吗?
“长庚?”见顾长庚不语,顾长青小心翼翼道:“我也不是为了姑娘啊,里面有很多学问渊博的文士嘛,很多时候还能遇见一些文坛大家,我只是想去混个眼熟,三叔说学文也是要经营人脉的,有些圈子你不去钻就永远进不去。”
顾长庚有些无语,文人不是要高风亮节、端方雅正吗?怎么到了小堂兄这里,就显得那么低声下气、卑微讨好呢?
“走吧,陪你去一次。”不过顾长庚倒是有几分好奇,这个青楼内部究竟有何不同,只是,“对了,你不是没钱了吗?”
长青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哥说今天花的钱都归他出。”
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玩了是吗?顾长庚顿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进醉月阁,顾长庚惊了!偌大的帝都没震惊到他,反而被一家青楼震惊了。
只见大厅里身穿青衣的书生,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写写字,念念诗,文风甚浓。
问题是,全是男人,一个女人都没有?!
这,不是青楼吗?
没有接待的妈妈就算了,连接客的姑娘都没有?
一群大老爷们探讨人生哲学吗?
顾长青飞快地窜到人群里,熟稔的跟他们打招呼。
“王先生,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苏公子,你这首诗做得甚妙!”
“赵举人的画工一日既往的强啊!”
看着如鱼得水的小堂兄,顾长庚少见的进入了迷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姑娘呢?”顾长庚喃喃道,莫非这其实是一家书院吗?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顾长庚面无表情地回头,一张胖乎乎的大脸跃入眼前。
“小兄弟,刚听你问姑娘?可是第一次来这醉月阁?”胖子笑眯眯的样子,还挺喜庆。
顾长庚:“你是?”
胖子作潇洒状打开一把折扇,摇了摇,说道:“鄙人金奇山,字远忠,区区一秀才。”
顾长庚问道:“金奇玉是你什么人?”
金奇山扇子一合,惊讶道:“哦?小兄弟认识我那不争气的胞弟?”
“果然是一家人。”顾长庚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一根柱子上,“金奇玉身体还好吗?昨日听说他犯病了。”
顾长庚还是有点担心人傻了。
金奇山也没什么城府,只觉得这位小兄弟是金奇玉的朋友,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舍弟昨日在外的确发了一次病,但请大夫来诊脉却是比之前康健不少,家父甚是开心,只是昨夜我去看望,人似乎安静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心里一咯噔,表面淡定问道:“怎么个安静法?是不说话还是?”
“非也非也,只是平常每次大夫看过之后,他都要发一次脾气的,摔东西、打下人,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这一次却没有。”说到这里,金奇山叹息道,“他要是不说话倒好了。”
顾长庚:“.......”你那一脸可惜的表情是闹哪样,这么不待见你弟弟吗?
“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呢?”金奇山把视线转到顾长庚身上,问。
“顾长庚。”
“原来是顾小兄弟,失敬失敬。”
顾长庚眼皮跳了几下,这个胖子,作出这副儒雅的样子,真是辣眼睛!
“你之前为何说我是第一次来?”金奇玉一事暂且放下,问问这醉月阁到底是什么名堂吧。
“首先,来这的客人,基本都是文人,穿的也都是青色长袍,顾小兄弟这身黑衣可是显眼的很。”
顾长庚默默地看了看周围,面前这个胖子,还有和他一起来的顾长青,还真都是青色的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次,醉月阁的规矩,仙子在云端,姑娘不下楼。老顾客都知道,申时之前,大厅里是没人接待的,只会准备好文房四宝,供文人使用,可作画,可题诗,可赋经,可留字。申时之后,会有丫鬟下楼,取走这些作品,若有哪一位姑娘看中了,就会邀其上楼一叙,吟诗作赋,赏月弹琴,美不胜收!”金奇山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你上去过?”顾长庚此刻心里只有一句话,异世人,真会玩!
金奇玉咳了几声,表情有些不自然,“这里的姑娘学识都高得很,能上楼的最少也是个举人,区区只是秀才,还,还不曾有机会得见芳容。”
顾长庚又问道:“照你这么说,这里没什么地方要花钱吗?”他想知道,顾长青那两百两花在什么地方了。
“当然不是!”金奇玉正色道:“这里的笔墨纸砚又不是免费的,一两银子一张纸,贵着呢!而且丫鬟传递笔墨也是要收钱的,送一次十两,丫鬟一共下来三次,分别在申时、酉时、戌时,第一次没被选中的还有机会再写,有些痴狂文人,一连写个十几张,让丫鬟送上去,那花的钱就更多了。”
“而且,这是可以指定送给哪一位姑娘的,只要你花的钱多,丫鬟就会把你的作品单独拎出来,送到你心仪的姑娘手里,其他的都是姑娘随机挑的。”
顾长庚:“......”顾长青,说好的不是为了姑娘的呢?不为姑娘能一次花两百两?!
我信了你的邪!
“不过,花钱最多的地方还是在花魁——心棠姑娘身上。”金奇山凑过来,挤眉弄眼的小声叨叨,“这醉月阁一共三层,一般的姑娘都在二楼,只有心棠姑娘,一人居于三楼。丫鬟只会送到二楼,所以心棠姑娘是不会看到的,只有一些大家公子,指明了送去三楼,才有资格被心棠姑娘看一眼,这送一张纸,就是一百两纹银!”
金奇山咋舌,他家虽然也有钱,但自己有自知之明,也不白花那一百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若是能被心棠姑娘看中,那这位文士,一夜之间就名扬大楚了。”
顾长庚算是懂了,这哪里是销金窟,这就是盘丝洞啊。
一群装仙女的蜘蛛精吐着丝把人往洞里拽,最可怕的是这个洞还是个无底洞!
武人尚功,文人好名。
抱着侥幸的心理,一百两就能让自己的名气上几个台阶,何乐而不为呢?哪怕是被其他姑娘看中,那也是一桩风流韵事。
看着周围的有识之士,兴致盎然的写诗作画,顾长庚突然失去了兴趣。
“金兄,我有些困,先去休息一会。”打了个哈欠,顾长庚朝角落无人的一张桌子走去。
金奇山想了想,觉得今晚自己希望也不大,还是省一两银子吧,便跟着过去了。
顾长庚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金奇山无聊,便抽出一本话本,看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醉月阁三楼,一名气质清冷的女子,正对镜梳妆。
略有些模糊的铜镜倒映出她精致无暇的面容,只是眉间的一抹哀愁让她显得有些憔悴。
“小玉,顾公子来了吗?”她问。
一旁的丫鬟透过窗往下看了几眼,说道:“顾公子没来,不过顾二公子倒是来了。”
女子咬了咬唇,侧过头掩去眼中的哀怨,“听闻他早有婚约,如今定是把我忘了。”
“小姐说的这是哪里话,侯府老夫人马上就要举办六十寿宴了,顾公子作为侯府世子,定是忙得很,过了这阵子,就会来看小姐了。”丫鬟安慰道,“再说了,顾公子未婚妻是个男人,京城里的人都说这婚约早晚要解除,不算数的。”
“你就会哄我开心,就算这桩婚约解除了,也会有下一桩,轮不到我嫁入侯府的。”女子垂首,颇有几分自暴自弃,“我有自知之明,我终究只是个娼妓,那些文士书生把我捧得再高,也不会有娶我进门的念头。”
丫鬟小玉无奈的看着自家花魁,“小姐,当初你与顾公子结识的时候,不是也说过吗,只争朝夕,不求长久。”
心棠眼眶红了,“可人都是贪心的,他许我朝夕,我便想着要长久。”
小玉叹了口气,说:“可顾公子早晚要成家,长久不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知道,可我这心里,就是记挂着他,我能怎么办?”心棠生气道。
小玉想了想,试探道:“要不,小姐你今晚请位公子上来,气一气顾公子,顺便测试一下小姐你在顾公子心里的地位。”
心棠眼睛一亮,有些心动,又有点担心,“万一他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这不是好事吗?顾公子生气证明心里有你啊,大不了之后小姐你再向顾公子解释清楚。”
“好。”心棠决定了,今晚就邀请一位......额,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上来,不否认她是有一丝报复心理在里面的,顾长泽已经半个月没来看她了。
自从半年前她与顾长泽相识相许,她就再也没有请过男人来楼,不管是远近闻名的风流才子,还是家财万贯的有钱少爷。
今晚,她要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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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月阁里响起了悦耳的琴音。
几名身姿窈窕的丫鬟端着一个托盘,下了楼。
顿时,大厅喧闹起来。
“小月姑娘,这是在下的诗稿,烦请带给苏柳姑娘。”
“鄙人作了一幅美人图,劳烦了。”
“在下诗才不加,只能作了篇赋,请带给清欢姑娘。”
“本公子是为了映红姑娘来的。”
瞬间,这些丫鬟手中的托盘里,就装满了纸稿和银票,然而她们的表情还是无动于衷,冷淡的模样,仿佛托盘中的都是废纸。
醉月阁受人追捧,里面的丫鬟也养成了心高气傲的性子。
这时,一名丫鬟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人趴着睡觉,一人乐呵呵地看话本。
这丫鬟名叫苏朵,在醉月阁已经三年了,她皱了皱眉毛,有些不悦。
苏朵走了过去,敲了敲这少年趴着睡觉的桌子。
顾长庚早就被吵醒了,只是依旧趴着没起来,没想到居然有人找上来了。
带着几分起床气,顾长庚抬了抬眼皮,问道:“有事?”
苏朵这才见到他的正脸,好一个俊美少年郎,她不由红了脸,轻声问道:“申时已到,你的纸稿呢?”
顾长庚随手把额前散落的碎发捋到脑后,露出杀伤力惊人的整张脸,“没有。”
“你没有写吗?”苏朵心想他莫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不会吟诗作对?这么一想,那张脸带来的冲击都淡化了,醉月阁的丫鬟和姑娘,都有一个共通之处——喜爱读书人。
在他们眼里,才华比相貌重要,甚至长得好但没有学识的人,她们更加不屑。
“纸太贵,写不起。”顾长庚简短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朵愣了愣,“什么意思?”
“没钱。”顾长庚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
苏朵胸中涌出一团怒火,他以为自己是来要钱的?随即嘲讽道:“执笔写不出一二,张口道不出春秋,不学无术自愚昧,一心却怪纸太贵?”
好歹是醉月阁的丫鬟,肚子里也有几分墨水,这首打油诗一出,早就注意到这块的客人纷纷叫好。
“苏朵姑娘骂得好,胸无点墨却嫌纸张太贵,乃是我等之耻。”
“耻与竖子同堂!”
“这不知是谁家的子孙,到这来贻笑大方!”
顾长青听到这边的喧闹声,好奇地跑过来一看,便呆住了,自己堂弟什么时候惹到这么多人了?
问了问身边的人才知道前因后果,竟是堂弟说这里的纸太贵引起的?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他自己也觉得这里的纸不是一般的贵,文若坊一刀上好的纸也才一两银子,这里一张纸就一两银了,即便醉月阁的纸张代表了不一样的意义,有名气加成,却也还是过于昂贵了。
顾长青立马站出去,向众人鞠躬赔礼,“诸位,这是我堂弟,年纪小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一把扯开小堂兄,直接回怼,“这里的纸贵不贵,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过来骂人,最无语的是那些书生也跟着骂,读书人这么谄媚吗?捧着一个青楼丫鬟?
不等苏朵回答,一个头戴白巾的书生站了出来,义正言辞道:“我等文士,皆视钱财如粪土,视纸笔为珍宝,这位兄台以钱财衡量纸张,岂不庸俗?”
此话一出,立刻赢得了满堂喝彩,那书生也得意起来。
顾长庚冷笑,随手捻起一张纸,吹了吹,道:“嗤,那照你的说法,这醉月阁一张白纸,就相当于一两粪土了?而你们每天也是拿着无数粪土去吃喝玩乐,现在还拿着粪土去追捧美人?”
顾长庚一脸嫌弃,“那醉月阁这味儿,是不是有点重啊?”
说罢还用手扇了扇,貌似真的被臭到了。
那些文士都被顾长庚这一番言谈气得脸红脖子粗,苏朵眼里也冒着火。
顾长青听罢,顿觉生无可恋,这下彻底收不了场了。
如果说文若坊在文士心里是仰望的高山,那醉月阁就是梦中扬名的殿堂。
得罪醉月阁,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顾长青后悔了,不该带堂弟来这里,更不该抛下堂弟自己去结交文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是纨绔子弟!如此粗俗之语竟被你轻言出口!”苏朵冷声道,现在顾长庚的好相貌在她眼里已是丑陋不堪。
顾长庚都懒得理她,拿起一支笔,直接写到:
“弃笔从戎十三载,
杀敌寇,击南蛮。
披甲踏月,一战显锋芒。
不言胸中藏笔墨,
化轩辕,寒光破穹苍。
君子持剑斩冰霜,
为百姓,常安康,
书生意气,可写傲骨无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欲将杯酒敬山河,
青袍在,书予狂,
开国皇帝,叹声万寿无疆。”
笔落,顾长庚朝苏朵的托盘丢了一两银子,扬唇轻笑,“如今,歌舞升平已非战乱,诗词歌赋只为名扬,百名文士居于一旁,不如丫鬟小嘴一张。”
醉月阁内,寂静一片。
顾长庚好歹上辈子是剑道之主,写的字自然极好,苍劲有力,笔锋锐利,自有一股潇洒不羁之意。
在座的文士都是识货的,光看这字就知道这位少年郎,不是不学无术之人。
再看看这首词,是写大楚开国皇帝的,这位帝皇原本也是读书人,据说学识也是很好的,但一日醉酒,大骂百无一用是书生,自此弃笔从戎十三年,从一个小兵成了一位大将军,最后还建了国。
也因此,这位皇帝在文人武士心里的地位都很高,写他的词,就算不好也不能骂,还要硬着头皮夸。
再说,这首词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后面骂人有点气恼,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哪还有脸再来醉月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他们心底也是觉得......这,醉月阁的纸,有点贵......
苏朵涨红了脸,端着托盘的手指用力地都发白了,正想反驳,就听到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这位小公子,此事就此作罢可好?”
众人望去,只见一缥缈仙子缓缓从三楼走下。
“是心棠姑娘!”
“什么姑娘?这是仙子!”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果真如九天神女一般!”
得了,这些读书人又被美色糊了眼睛。
顾长青也激动不已,在一旁逼逼叨叨,顾长庚翻了个白眼。
心棠走到楼下,她听到之前顾长青说的话,知此人也是顾家人,不由放柔了声音,“可否请小公子上楼一叙,心棠愿弹奏一曲以示歉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话一出,那些文人墨客纷纷捶胸顿足,看顾长庚的目光都藏了刀子。
就连顾长青和金奇山也嫉妒不已,在顾长庚耳边酸言酸语。
顾长庚咬牙,这些人是没见过女人吗?这女人还想勾搭自己,自己可是有道侣的人,不为任何美色所诱惑!
“不约!”顾长庚生硬道,一把拽过顾长青,快步向外跑去。
“诶诶,长庚,你干嘛呀!”顾长青一脸懵逼。
“不是说给我摆了接风宴吗?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
“哦哦,我差点忘了。”
心棠默默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笑了,美的不可方物。
她缓步走到桌前,拿起顾长庚写的词,叹道:“好字,好词,不过可惜了。”
海天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到的时候,顾长泽等人已经在等着了。
雅间里的摆设随处可见低调下的奢华,屏风上映着江山寒雪图,门帘上刻着点点红梅,周围的墙壁挂着书法大家题的诗篇,就连燃的熏香都是清新淡雅的紫檀香。
此时坐着四人,顾长泽和他的三个好友。
一人年纪稍长,二十岁左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率先起身自我介绍道:“在下复姓欧阳,你随长泽唤我一声欧阳兄即可。”
坐在他旁边的一人,表情冷淡,只报了自己的名字,“项岿。”
最后一人却是脾气不太好,懒洋洋的坐在那里,仰着头斜着眼,看起来颇为欠揍,“你就是顾长泽乡下来的堂弟?长得倒是跟顾家人一点都不像。”
“魏思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顾长青没好气道。
魏思淼,魏氏兄长的儿子,顾长泽的表弟,自小玩在一起。
但魏思淼这人吧,嘴贱,喜欢抬杠,十岁以前倒还好,十岁以后脾气见长,猫不睬狗不理的,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人见人嫌的杠精。
顾长泽念在大家都是亲戚,对他要包容一些,只当听不见他说的那些话,不过顾长青做不到兄长这样,仇恨被魏思淼拉得妥妥的,两人一见面就掐,朝着对方痛处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青这一回复,在魏思淼眼里就是战争拉响的哨音,顿时来劲了,“我有说错吗?他就是乡下来的野孩子!就是跟你们长得不像!”
顾长庚:“......”长得跟他们像,岂不是拉低自己颜值?
不是他吹,在座的论长相,都是弟弟。
顾长青怒骂:“就你话多,一天到晚嘴巴欠抽!我堂弟从哪来的跟你有半文钱关系?天天斜着眼看人,也不怕眼珠子转不回来!”
魏思淼气得身体都站直了,振振有词道:“入我正眼者,或文气可盛八斗,或武力能拉九弓,或心思七窍玲珑,或江山尽在一手!你顾长青是哪位?有这资格让我正眼相待?”
顾长青憋红了脸,却不敢反驳,只因魏思淼这逼.人举的例子太吓人了。
文气可盛八斗——欧阳文若大学士。
武力能拉九弓——忠亲王爷老将军。
心思七窍玲珑——当朝太傅他祖父。
江山尽在一手——大楚皇帝项天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魏思淼正眼相待?不了不了,顾长青怂了。
没见自己大哥,自己老子,还有魏思淼他自己老子,都不在里面吗?
魏思淼,是条汉子,够刚!
顾长庚耳朵疼,明明被怼的是自己,顾长青却跟人杠上了。
这份好意他领了,不过能不能关注一下事主,他好饿啊,一天没吃东西了。
顾长泽眸色深了深,笑道:“堂弟不要多想,思淼就是这性子。”
魏思淼撇了撇嘴,好歹没怼过去让自己表哥下不来台。
顾长青倒是不跟小屁孩计较,直接坐下道:“没事,我本来就是乡下来的,跟你们长得也不一样,这没什么不可说的,快上菜吧,我都饿了。”
魏思淼这下倒是正眼看了看他,“你倒是实诚!不像某些人装模作样。”说着又给了顾长青一个斜眼。
气得顾长青肚子都饱了,“你别正眼看我堂弟,我堂弟区区一凡人,可没那资格入你魏大公子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思淼冷哼道:“我就看!你管得着吗?”
顾长青:“......”气死我了,这逼.人!
一旁的欧阳打了圆场,“好了,上菜了,都退一步。不过小淼,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们这些好友都入不了你的正眼?”
魏思淼支吾一下,道:“那,你们努努力?”
欧阳、顾长泽、项岿:“......”
好想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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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淼:我靠一张嘴得罪整个京城!但我不虚,因为我眼里有四个大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菜已上满,顾长泽问道:“堂弟,也不知你可有什么忌口,点的菜都是这儿的招牌。”
魏思淼嘴又贱了,“乡下人那有什么忌口一说?有的吃就不错了。”
顾长青:“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魏思淼:“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就说,关汝何事?”
顾长庚夹起一块肉塞进了嘴里,咀嚼几下咽入腹中,点头道:“确实,乡下孩子什么都吃,从不忌口,就像春天,万物复苏,这地里的菜虫就长肥了,火一烤,嘎嘣脆,对了,味道跟这道鸡丝雪柳一模一样!”说完夹起一根长长的鸡丝从魏思淼眼前晃过。
魏思淼:“.......”默默停下了筷子。
“还有夏天的知了,叫得人心烦,但滋味甚好,油锅里一滚,那香气,喏,就跟这道油焖虾仁一样!”
魏思淼:“........”默默放下了筷子。
“最好吃的还数秋天的蝗虫,在田里密密麻麻,吃都吃不完,清蒸之后拿酱汁一抹,味道不比这酱烧兔脯差。”
魏思淼:“.........”默默地捂住了嘴。
“对了,还有冬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思淼实在忍不住了,道:“你能不能闭嘴?”
顾长庚露出一个欠揍的笑脸,“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就说,关汝何事?”
魏思淼:“......”第一次在嘴炮上输了,好气哟。
顾长庚津津有味地吃了几口菜,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桌上的人都在看自己,就连冷冰冰的项岿也不例外,不由疑惑道:“大家吃啊,不必在意我。”
众人:“......”呵呵,我们已经饱了。
如果说魏思淼是一把刀,扎得人心口疼,那顾长庚就是无数把飞刀,无差别攻击直接甩你脸上。
最终,还是顾长庚这具年仅十四岁的身体,吃下了所有。
“好撑!”顾长庚眯起眼,惬意的靠在小堂兄身上。
顾长青:“......好饿。”
一出海天阁,项岿就急匆匆离开了,据顾长青猜测,是回去吃饭去了。
饿着肚子看别人大快朵颐,对饭桌上的人都是一种煎熬,君不见欧阳都维持不住笑脸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的来说,虽然这顿饭没吃什么,但想一想魏思淼铁青的脸,顾长青就觉得值了。
“对了,长庚,你真的吃过那些...虫子啊?”回到府里,顾长青不免好奇问。
顾长庚无语:“当然是假的,这你也信?”
顾长青:“当然不信!”绝不承认!
月明星稀,萤火点点。
顾长泽敲开顾霖的书房。
顾霖皱眉,不知道大侄儿为何深夜来访,放下手中的书籍,问道:“长泽,何事?”
“给叔父看一样东西。”顾长泽拱手,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了上去。
顾霖不明所以的接过,垂眼一看,就愣住了,只见纸上的字力透纸背,大气磅礴之间带着一丝锋芒,不由赞叹道:“笔走龙蛇,铁划银钩,好字!不知是哪位大家所写?”
顾长泽轻笑,“不是任何一位大家。”
顾霖不悦,“那是何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长庚堂弟。”
“长庚?”顾霖愣住了,没有几十年的书法练习积累,是断不可能写出这般好字的。
顾长泽再次拱手,“是的,长泽此番前来就是想询问叔父,有关堂弟的事。”
顾霖神色不明,问:“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
顾霖缓缓把纸稿放下,注视着自己的大侄儿,他长大了,不像自己的兄长那般严厉古板,看重侯府名望,也不像大嫂魏氏虚荣贪婪,却一片慈母心肠,他所做的一切,都有他自己的衡量,仔细地计算得失,果断、坚定,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了。
但无论何时,顾霖都不希望他把心思算到兄弟身上。
“初见长庚,他正从山上打猎回来,一身粗布麻衣,我便认为二哥未教他读书,心里还有几分责怪,而后,长庚随我回京城,路上与他交谈,却见他无论谈吐,还是礼仪,都不像是一个在小村镇长大的孩子,我想我可能错怪二哥了,他是用了心教长庚读书的。”顾霖一字一句地说起与长庚侄儿见面以来发生的事。
顾长泽静静地听着。
“我本来打算等母亲寿宴后,再细细考查长庚的学识水准,好方便教导他,若有天赋不妨下场走科举路,也算实现二哥的心愿。到时没想到,长庚的字竟写的这般好,哪怕身无功名,仅凭这笔字,也能扬名大楚了。”顾霖说完,突然话锋一转,“对了,长庚怎么突然作了词?”
顾长泽:“今日长青带他去了醉月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醉月阁?胡闹!”顾霖眉头紧锁,又问:“那你是如何拿到这张诗稿的?”
顾长泽:“醉月阁的心棠姑娘与长泽是好友。”
顾霖有些生气:“你可还记得,你有婚约在身?”
“叔父放心,侄儿记得,不过兴趣相投,红颜知己罢了。”顾长泽面不改色。
顾霖紧紧注视着自己这个侄儿,见他不为所动,忍不住说道:“你的婚约是否解除我不管,这自有大哥大嫂操心,但婚约尚在,你就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
“侄儿知道,婚约不会退。”
顾霖不信,却也不想再谈论这事:“罢了,你自小就有主见,我也不管你!只是你记住,长庚是你二叔唯一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伤害他。”
顾长泽掀唇一笑,说:“之前听闻二叔与叔父不和,但见叔父如此在意堂弟,想来不和之事都是谣言了。”
“自然是谣言,你二叔虽在读书一道上没什么天赋,性子却是极好的,长相也出色。”顾霖心想,二哥虽然孤僻又倔强,自卑又敏感,但到底人还是个好人...嗯,长得好看的好人。
听完,顾长泽颔首,道:“是吗,侄儿倒是对那位从未谋面的二叔,感兴趣了,也不知是怎样的人,能培养出堂弟这般的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二叔啊。”顾霖目光悠远,叹息道:“你见到他就知了。”
“但愿有见面的一天吧,时候不早了,侄儿告退。”顾长泽躬身离开。
顾霖揉了揉疼痛欲裂的额头,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他没有告诉大侄子,长庚的武力也很强,一路上的强盗贼匪,都不用护卫出面,几颗小石子就解决了。
可能是心理的愧疚作祟吧,他不希望把长庚拉到这漩涡里来。
靖远侯府表面波澜不惊,实则背后早已风起云涌。
当今天子正值壮年,底下几个皇子最大的已经二十出头了,但东宫无子,是故皇上迟迟未立储。
雄狮未老,幼师早已跃跃欲试,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靖远侯府一向是保皇派,虽手握兵权却从不卷进夺嫡之争,皇上也颇为信赖。
但顾长泽是项岿的伴读,这就有问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项岿乃是七皇子,淑贵妃所出,与二皇子一母同胞。
二皇子名项承,自幼聪颖,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很受皇上喜爱,算是赢面很大。
从龙之功,是所有野心家不能拒绝的大饼,顾长泽也不例外,他看好项承,认为其有明君之象,并且说服了靖远侯夫妇。
难以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就敢插手国家大事!
顾霖曾劝说兄长,但无用,顾郴本就是意志坚定之辈,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被旁人所动。
顾长泽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有了目标,就会全力以赴。
他结交欧阳大学士的孙子——欧阳锦,为日后文士的支持做准备;他忍受表弟魏思淼的坏脾气,也只是因为魏思淼的父亲是礼部侍郎,祖父是当朝太傅;他去偶遇醉月阁的花魁,通过她获取文士的内部消息,顺便还能挖掘不少人才。
拉拢身边一切可拉拢之人,利用周围一切可利用之事。
包括他的婚姻。
谢明夷是忠亲王的外孙,忠亲王虽已年迈,但往昔跟随他的部下,在军中都有一定的地位,温盛则兄妹两自幼在军营长大,比起心思重的温盛则,那些将领倒更喜欢活泼开朗的温盛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侯府执意退婚,伤害到了谢明夷,就很容易得罪那些军中大佬,这对顾长泽来说,是不值得的。
但娶一位无权无势还体弱多病的男妻,顾长泽也是不愿意的。
顾长泽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不用容貌多好看,身姿多婀娜,甚至靖远侯夫妇看重的家世,顾长泽也不是那么在意,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不需要借用妻子娘家的势力,也能扶摇而上。
但唯有一点,他的妻子一定要是个聪慧坚强的健康女性,他不在时,能知道大局为重,合理安排事宜,撑起整个家,他在时,能打理好后院,不出漏子也不给他扯后腿。
这就是他所需要的——贤妻。
谢明夷不适合。
顾长泽曾经远远地见过谢明夷一次,只那一眼,他就知道,这个未婚妻是不甘长居后院,为他操持府内事宜的。
再加上他身体不好,可能娶进来还要自己照顾他,顾长泽就更不愿意了。
他曾想过把婚约换给长青,但魏氏死活不同意,觉得这样太对不起小儿子,无奈此事只能一拖再拖。
现在,顾长泽已经快十七岁了,婚约的事必须快点解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好,这时候顾霖寄来了一封信,顾长庚进入了他的视线。
魏氏也想到了这点,把婚约对象换成顾长青她不同意,但换成顾长庚,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没跟靖远侯商量,魏氏就派人去了忠亲王府,让他送请柬的时候跟谢明夷舅舅舅母提一句,府中还有一位堂少爷,年方十四,尚未婚配。
温盛则夫妻俩本身就不喜欢谢明夷,得到魏氏传来的消息后,就心照不宣的同意了,只等着老夫人寿宴那天彻底解决。
不过魏氏不知道,忠亲王府的一位庶女把注意打到自己儿子身上了。
对于这件事,顾长泽也没什么愧疚之心,想着大不了以后靖远侯府养着顾长庚夫夫,也算给忠亲王爷一个交代。
至于魏氏,她还觉得顾长庚占便宜了呢,不然一个乡下小子,能娶王府公子?
顾长庚坐在床上,指尖环绕着一丝剑气,沉下心感知着自己的须弥洞天。
“在这里!”顾长庚眼睛一亮,剑气划破虚空,只模糊听到一声剑鸣,“铮”!
伴随着一道撕裂声,仿佛有什么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样黑乎乎的东西掉了下来,差点砸到顾长庚的脑袋。
顾长庚喘了口气,捡起一看,顿时无语。
海底深处的万年血珊瑚,算是一个装饰品吧,道侣就喜欢把须弥洞天打造的美美的,就像装扮自己的家一样。
因为时空问题,此刻的血珊瑚早已不复当初的流光溢彩,上面糊了一层黑色的不明物。想要拿出手当寿礼,还要自己再“雕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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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淼:表哥,你不喜欢我吗?
顾长泽:我一直在忍着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间流逝,转眼就是靖远侯府老夫人的六十大寿。
谢明夷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之前买的玉佛被摔碎了,不得已又买了一个,不过这个玉佛成色不比上一个,大小也不如,当一般的寿礼倒是足够,但两家有婚约,他拿出这个就有点掉价了。
他已经做好被嘲笑的准备了,谁让他身上的钱不多了呢。
“谢公子,王爷让你去一趟。”一个小厮突然走了过来。
谢明夷一怔,他大概知道外祖父叫自己过去的原因。
忠亲王府后面的礼堂。
自从忠亲王上交兵权,身体一落千丈之后,就喜欢待在这里,喝点小茶,再叫个戏班子过来听点小曲,他已经老了。
“明夷见过外祖父。”
白发垂垂的老人家躺在座椅上,睁开浑浊的双眼,“明夷来啦。”
谢明夷走了过去,握住老人干枯的双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人笑了,问:“寿礼你可准备好了?”
“我已经......”谢明夷正欲开口,就被打断了。
老人摆了摆手,“莫哄我,我想着老大媳妇也不会给你准备的,这么多年了,她如何待你,我也看明白了。”
谢明夷垂下了头,不语。
老人叹了口气,说:“我老了,护不住你多久了。”
谢明夷眼眶突然红了,“外公!”他何尝不知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但真正说到这件事,还是难以接受。
忠亲王一生大部分都在战场上,好不容易儿女都成了家,自己也退了下来,准备安享晚年,女儿女婿却意外丧生,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老态尽显。
临了了,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外孙。
想到外孙的婚约,忠亲王看着外孙,认真说道:“明夷,你和顾家小子的婚约,这次寿宴,你亲自去解除。”
“顾家小子我见过,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到现在都不曾退亲,只是因为顾忌你那些在军中任职的叔伯,以及外面的名声,所以你必须主动退婚,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这样他们才会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夷想到舅舅说的话,不由迟疑道:“可之前舅舅说婚约不会退。”
忠亲王一听,猛地抓紧外孙的手,急道:“你舅舅亲口说的?”
谢明夷点了点头。
忠亲王缓缓躬下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谢明夷慌得不行,拍着外公的后背,想去倒热水,却被老人紧紧抓住,“明夷啊!”
“外公,我在。”
“明夷,你舅舅心狠啊。”忠亲王后悔了,当初不该同意这门婚约,也不该把谢明夷接到王府。
谢明夷愣住了,他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什么。
老人脸上的精气神仿佛一瞬间耗尽了,“靖远侯府不退婚,定是有了别的算计。”
“什么算计?”
“瞒天过海,李代桃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换亲?谢明夷明白了,之前他还想着自己这边换个人,没想到最终却是那边换了人。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了,退亲之后还不是要嫁给另一个人吗?
忠亲王摇了摇头,说:“本来按照靖远侯府的想法解除婚约,他们对你有愧,说不得要补偿一二。早年灵觉寺欠了靖远侯府的人情,留下了一个信物,我去找他把这个信物要过来当做补偿,就能去灵觉寺找空远大师给你调养身体了。”
灵觉寺的空远大师,医术高超,尤其擅长调养先天不足之症,先皇特赐妙手仁心之称。
只是空远大师喜欢四处游历,治病救人都看缘分,除了灵觉寺的方丈,没人找得到他。
“可惜,如今靖远侯府应该是不准备退婚了,准备换个人履行婚约,只是这换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忠亲王冷笑道,“若这个主意出自后院妇人之手,指不定会想些龌龊法子害你!只是你舅舅既然那么说了,就代表已经和靖远侯府商量好了,躲是躲不过去了。”
谢明夷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他应该是难过的,但没有,他心里一片冰霜。
老人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也别想着顶替婚约的那人有多好,你舅母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若这人是个好的,只怕她还不答应呢。”
谢明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舅母向来不喜欢我。”
老人闭上了眼,“何止是不喜欢啊,你母亲在世时,她就常常与你母亲为难,现在......唉,也不知她哪来这么大的怨恨!还有你舅舅,也是个心狠的人!就由着那毒妇把你往火坑里推!”
谢明夷冷漠地想,只怕舅舅更恨我,没来由的,恨之欲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寿宴,我给你准备了寿礼,待会儿让温常给你送过去。”老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记住,婚约若是解除最好,但万一真的如我们所想,靖远侯府找了个混人顶替婚约,你就让温常护着你离开,离开这个京城,一个人过日子是苦了些,但总好过一生不得自主。”
谢明夷沉默片刻,缓缓点下了头,他知道,没别的法子了。
“只是外公没用啊,这些年南征北战,所得的银钱都分给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属了,你外婆的嫁妆也全给了你舅舅,你母亲的嫁妆倒是被谢家退了回来,但都在你舅母手上,如今我倒是什么也给不了你。”忠亲王苍老的脸上全是自责,他老了,儿子翅膀却硬了,现在想照料外孙也做不到。
“不用给我什么,外公身体健康,明夷就十分开心了。”谢明夷安慰道。
回到房间,外公的护卫温常送了一个盒子过来。
谢明夷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一幅画,是欧阳大学士早年的作品——仙童贺寿图,画下面压着一张地契,是京城郊外的一个庄子。
谢明夷知道,这就是那个老人能给自己的所有了。
一个国家的战神,晚年迟暮,只有一个庄子能留给自己最疼爱的后辈,说出去都没人信,但这就是英雄白发的悲哀。
“谢公子,夫人小姐已经在马车上等你了。”丫鬟在催了。
“小姐?哪位小姐?”谢明夷眸光微闪,王府里的小姐都是庶出,是不够格参加寿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丫鬟笑道:“还能是哪位小姐?三小姐呗,二小姐婚期近了,夫人让她在家绣嫁衣呢。”
温如梦?谢明夷低喃着这个名字,突然笑了。
原来不止靖远侯府打着李代桃僵的注意。
谢明夷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一笑,就如春雪消融,万物复苏一般,那丫鬟看的脸都红了。
到了府外,两辆马车停在那里,谢明夷直接朝后面一辆马车走去,他好歹是男人,跟自己舅母表姐一辆马车总归是不好的。
“明夷来了?”前面马车传来孙氏淡淡的问话。
一名丫鬟回话:“已经上马车了。”
“来了都不知道和我这个长辈请安,不知礼数的东西!”孙氏骂道。
谢明夷握紧了手,他记得刚来王府,每日都去给孙氏请安,却被孙氏斥责说把病气带进了她的院子,让自己以后没有她的允许,不要进她的院子,也不要请安。
如今却成了他不知礼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靖远侯府今天特别热闹,老夫人的六十大寿,京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家几乎都派了女眷过来贺寿。
“长庚,你的寿礼到底是什么啊?”顾长青一脸好奇,这两天看着堂弟拿着一把小刀,在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上划拉,也没出门买寿礼,他都快急死了。
“这两天,你不是看到了吗?”顾长庚不解,这两天这个二傻子一直呆他身边,看他雕琢血珊瑚,怎么又来问?
顾长青瞪大了眼睛,“就,就你那玩意儿?”
“不然呢?我又没钱买,只能自己动手了。”
“可你那,也太.......”顾长青不知怎么形容,那东西上面就像糊了一层多年的老泥,怎么看也不适合当寿礼啊。
“不是你说的,寿礼看重心意,我亲手做的,怎么样,心意重了把?”顾长庚故意逗他。
顾长青有点纠结,话是那么说,但也不能太掉价啊,“那,那你给我看看,我把把关。”要是真的太糟糕,就把自己的寿礼换给他,自己送一份之前抄的佛经好了。
顾长庚瞅了他一眼,随手掏了一个木盒子扔给他。
顾长青手忙脚乱地接过,一看这盒子,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木盒,一两银子一百个,顾长青更不对里面的东西抱有希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开,一阵浓郁的气血之光冒了出来。
顾长青愣住了,只见里面一个血红的小猴子,手中托着一个寿桃,吊在一棵桃树上,活灵活现,仿佛是由极品血玉雕成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股庞大的气血啊,他轻轻吸一口,都感觉浑身燥热了。
要是习武之人看到了,岂不上来抢夺?!
“长,长庚。”顾长青手有点发抖,虽说现在习武之人不多,但一般世家子弟都会练行气内修之法,普通人家也会练食气炼体之法,食气、行气,这里的“气”指的就是气血啊。
之前自己大哥习武,顾长青见到父亲特意请了御医给大哥调配了丹绒气血丸,红红的一颗,就价值千金。
那这,堂弟的寿礼,气血如此磅礴,岂不是无价之宝?
顾长青的手更抖了,“你这个,太贵重了。”
还贵重?顾长庚头疼,万年血珊瑚蕴含的气血之力,在前世足以让一个普通人走上炼体九重,他昨夜已经吸取了将近八成的气血之力,身体又磨练了一次,能一次发出六道剑气了,心想着剩两成也差不多,吸光了就不好看了。
“还好吧,红艳艳的,多好看!”顾长青端详着自己亲手雕刻的小猴子,越看越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青猛地合上盖子,“你知不知道,这对练武之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管是内修还是外修,气血之力都是必不可少的!”
“是吗?那刚好,你父亲和你大哥不都是习武的吗?”顾长庚摸了摸下巴。
“好什么?”顾长青怒目大吼,随后又颓了下来,怏怏的说:“我是说,你也是习武的,你干嘛不自己用?当成寿礼送了出去,就不是你的了。”
顾长庚笑笑,“不是就不是呗,我又不差这玩意儿。”气血之力虽强,但对他而言,唯一的作用就是磨炼□□,承载剑气,等到了后期,剑气无形,他就要开始凝练自己的剑势了。
剑势,其实在武道里,就是人剑合一之境。
顾长青见堂弟执意如此,也只能把盒子还给他,小声道:“午时寿宴才开始,还有的等呢,我们先去岁和园逛逛,来参加宴会的公子小姐都被安排在那了。”
岁和园,离寿宴举办的鹤归园不远,年纪大的女眷都在鹤归园与老夫人聊天,这些跟着来的后背,就被管家带到了岁和园。
大楚的男女之防不是太重,正常的交流谈话还是可以的。
顾长庚被拉到了岁和园,眼前一片莺莺燕燕,头晕。
随便扯了个理由,顾长庚就自己走到一方无人的小亭子睡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表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无聊吗?”
顾长庚突然听到了一个女声,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湖边站着一男两女,正在说着什么。
两个少女面对着这边,一个身姿娇小,容貌精致可爱,另一个却是一副娇蛮相,男的只看到一个背影,挺拔而消瘦。
顾长庚突然对那个背影有了好感,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他哪怕后脑勺,都比旁边两个少女要好看。
“我喜欢一人独处。”听到这个声音,顾长庚愣住了,他知道那人是谁了,谢明夷,他一见钟情的对象,虽然后来被打击到了。
顾长庚趴在围栏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心上人的背影,心里小人在嘤嘤嘤,他怎么就跟自己堂兄有婚约呢?大楚律法里抢婚不知道算不算犯法啊?要不拐过来私奔?不行不行,顾长庚,你要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
“听说世子也在呢,表弟不去看看吗?”那名娇小的少女笑着问。
另一个娇蛮少女眼里满是嫌恶,“想必他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世子不喜欢他,这才一个人躲在这里,如梦,我们不要理他。”
“那怎么行呢,母亲说了,要好好照顾表弟的。”温如梦声音温温柔柔的,“况且,表弟虽与世子有婚约,但两人并未见过,这次趁着侯府老夫人寿宴,自然要带着他去见见未婚夫的。”
“他哪里配得上世子?一个男人,凭着一纸婚约就想扒着世子不放?”少女气急,口不择言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夷有点烦,这个表姐不去结识其他的公子小姐,反而带着她的好友田蓉围着自己转,事出反常即为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他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对上了一道目光,他顿住了脚步。
这世间最巧的莫过于,你在这里驻足眺望,而他,刚好此刻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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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庚:我要抢婚。
魏氏:不,这门亲事,我们直接送给你。感谢在2020-03-2615:14:15~2020-03-2718:2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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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上那双清凌凌的眼眸,顾长庚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乱跳。
一见钟情,不是闹着玩的。
这一瞬间,顾长庚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暗戳戳的想吃饺子......呸,稳住!
谢明夷看着那位小公子苦大仇深的模样,不自觉得露出一个笑容。
田蓉还在骂骂咧咧,见他笑还当是嘲讽自己,心里恼怒,恶向胆边生,伸手猛地一推。
谢明夷本就站在湖边,身体一个不稳便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湖里倒去,跌入水面前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只看到那人朝自己冲了过来,眼中满是焦急愤怒。
亲眼目睹谢明夷被人推下了湖,顾长庚脑袋空白了一瞬,回过神来急得不行,直接冲过去跟着跳进了湖里。
湖水很冷,但谢明夷的心却亮了。
他记得,这位一面之缘的小公子,叫顾长庚啊。
侯府的两位少爷——顾长泽,顾长青,名字的相似之处如此明显,他之前竟没有发觉,直到在侯府再次相遇,他才恍然。
冰冷的水浸入了口鼻,溺水的痛苦让他的身体不断挣扎,脑中却只想着“李代桃僵”四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沉入水中,朝心上人游了过去,一把拽住他冰冷的手,揽入怀中。
灵气缠绕在指尖,被源源不断的输入谢明夷的身体,替他消除窒息的痛苦。
两人乌黑的长发散在水中,谢明夷睁开双眼,奇妙的看着湖底的一切,光线的折射让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五彩斑斓。
“哗!”顾长庚托着他浮出水面。
谢明夷浑身湿透,抱着顾长庚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害羞。
这,是自己心上人啊!
“表弟!”
温如梦在叫他。
谢明夷抬头,只见岸上围了好多人,有自己的舅母孙氏,还有侯府的女主人——魏氏。
孙氏一到侯府,就被魏氏请过去了。
厢房里,两人寒暄之后就进入了正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氏道:“眼下这情形,长泽是断然不会娶谢家小公子的,但婚约之事到底关乎我们两家情面,贸然解除也不好对外交代,我想着,我那刚来京城的侄儿,倒是尚未婚配,他父亲不在身边,这婚姻大事自然要我这伯母操心,这侯府的堂少爷,配王府的表少爷,倒也合适,温夫人你说呢?”
孙氏点了点头,笑道:“不瞒你说,明夷与长泽的婚约,我们也觉得不合适,但明夷这个情况,又能嫁给谁呢?我这是白天也愁,晚上也愁啊。也幸好你府上还有一位堂少爷,配明夷是在合适不过了。”
魏氏矜持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润润桑,继续道:“说来也巧,我这侄儿与谢小公子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想来这是上天安排的姻缘。只是外界都知我儿与谢小公子有婚约,这换人也不是简单的事,我侄儿这边好解决,就是不知你那边......”
“我这边可以配合你,但.......”孙氏垂下眼眸,话说一半停了。
魏氏眉头微锁,道:“有什么为难的吗?”
孙氏避而不答,反而说起了别的,“长泽快十七了吧。”
“还差两个月就十七了。”魏氏说。
孙氏:“那,长泽的婚事,夫人可有中意的姑娘?”
魏氏顿生疑心,瞥了孙氏一眼,道:“长泽才十七,不急。”
孙氏笑了,“十七了,还不急呢?总不至于像之前侯爷那样拖到二十二吧?”
魏氏有些恼火,“你想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有一女......”
孙氏话还没说完,魏氏就打断了,不耐烦道:“是庶女吧?”当年她为了长泽的婚事可是细细查过的,哪家有嫡女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若忠亲王府有适龄的嫡女,她当时也不能看上谢明夷啊。
“是庶女。”孙氏倒也淡定。
魏氏不屑道:“那你跟我提你家庶女干嘛?难不成还想说给我们长泽吗?”
孙氏反问:“有何不可?”
魏氏气笑了,她倒不知这孙氏脸这么大,“我家长泽是侯府的嫡长子!将来的靖远侯!”她强调了顾长泽的身份。
孙氏抚了抚自己的发髻,表情平静,“那你觉得你家长泽能娶到家世相当的嫡女吗?如今这京城,家世稍微好一点的姑娘,可都已经嫁人了,不然几年前,你也不可能瞧上我家外甥不是?”
魏氏沉默了,她当然知道儿子的婚事不好找,京城里好人家的姑娘,没几个年纪合适的,除非找个外地的儿媳妇,但外地的总归不如京城本地人家。
“听说那位堂少爷的父亲在顾家族谱上,也是嫡出身份?”孙氏突然话锋一转。
魏氏想到这件事就心里不舒服,一个庶子的名字居然跟自己的丈夫排在一起?“谁让老夫人愿意呢?”
孙氏:“虽然我也不太理解老夫人的做法,但按照大楚律例,记在当家主母名下的庶出,地位是跟嫡出一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意思是?”魏氏微微侧目。
“虽然我家如梦现在只是庶女,但只要我愿意,顾夫人愿意,她就是嫡出。”孙氏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魏氏抬头直视,缓缓道:“大楚的律法是一回事,旁人的眼光又是一回事。”
孙氏不躲不避,直视回去,说:“以前的出身是一回事,现在的身份又是一回事。”
魏氏:“我还要好好想想。”
孙氏笑了,直接说:“我们忠亲王府的嫡次女,若是出嫁,带来的嫁妆肯定是不低于如仪的。”
温如仪,孙氏的第一个女儿,出嫁那天,嫁妆从城南抬到城北,亮瞎了无数少女的眼。
不过孙氏没有说的是,温如仪因为是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嫁妆自然也是尽自己所能的做到最好,如今可没有本钱再来一次。
但没关系,她还有小姑子的嫁妆在手上,当年小姑子出嫁,嫁妆可是搬空了整个忠亲王府,也正是如此,她的丈夫温盛则才一直耿耿于怀。
魏氏彻底动心了,但她也知道长泽的婚事自己不能自作主张,“此事,我需要和侯爷商量一下。”
孙氏满意道:“那我就等顾夫人的消息了,相信靖远侯会很乐意咱们两家结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谢家小公子一事?”
“顾夫人打算如何做?”
“我那个侄儿倒是个聪明的,直接告诉他怕是不行,不过他与我儿长青关系要好,待会儿寿宴结束,我让长青的小厮叫他去岁和园旁边的院子,想来......”
“不好啦!夫人!”
两人还在不怀好意的商量如何下手,就听到一名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嘴里还大喊着。
魏氏恼怒不已,斥道:“做什么慌慌张张,大惊小怪的!今天老夫人寿宴,能有什么不好的?!”
丫鬟胆战心惊地低下了头,行了一礼小声说道:“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只是忠亲王府的谢公子掉到湖里了,奴婢太过慌张,这才......”
孙氏皱起了眉,对丫鬟说道:“到底怎么回事?明夷怎么掉湖里了?”
丫鬟:“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远远地看见谢公子与温小姐还有田小姐站在湖边,然后就听到温小姐喊叫,说表弟落水了,让奴婢过来请两位夫人过去。”
“那还不带路?”孙氏与魏氏对视一眼,便急忙跟着丫鬟过去了。
岁和园倒是不远,走过两个院子就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氏孙氏远远地看到一群人围着,心想莫不是溺水身亡了?这么一想,两人心里都有些打鼓,谢明夷可以失身失节,唯独不能丧命。
“夫人来了。”丫鬟喊道,围着的人纷纷散开。
魏氏孙氏刚走到湖边,就听到一阵水声,水面冒出了两个人的头,差点没把她们吓一跳。
魏氏定眼一看,不由乐了,这不是自己侄儿吗?
这真是算得好不如来得巧,关键这还是又好又巧!
“还不把堂少爷和谢公子拉上来?这么多下人,居然让堂少爷下水救人!”魏氏朝一旁的下人骂道。
堂少爷?孙氏眼睛亮了,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啊!
被拉上岸之后,顾长庚倒是无事,谢明夷就站不住了,冷风一吹身体摇摇欲坠。
“大伯母,我们身上都湿了,先去换身衣服。”顾长庚道。
魏氏心想这么多人看到了,倒不怕这小子耍赖,正要点头,就听到一个女声响起。
“表弟,这事是蓉儿的错,但她也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她吗?”温如梦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就开了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田蓉眼眶红红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顾长庚一听,心底压着的火又冒了上来,冷冷的看着两人,“我说,先去换衣服,你没听见吗?”
温如梦心一颤,她刚刚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侯府的堂少爷,这不就是母亲说的换亲之人吗?她定了定神,柔声道:“蓉儿年纪小,表弟落水后她一直担惊受怕,刚刚还哭了...”
顾长庚打断她,不耐烦道:“她哭了关我们什么事?担惊受怕那也是她活该!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杀人就不犯法了吗?”这里的律法,可是一视同仁的。
不等温如梦辩驳,一边的田蓉就忍不住了,她本身就是个暴脾气,冲动犯错之后流泪也只是担心自己受到惩罚,现在听到这话,更是接受不了,“什么杀人?我只是不小心推了他一下,谁知道他一个大男人,那么弱不禁风,我轻轻一推他就掉下去了,我还说他是故意陷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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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孙氏:我们在商量阴谋诡计。
田蓉:不用啦,我一手定乾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个脑残!什么思维?就像捅了人一刀,还怪人家皮肤太薄不禁捅是吧?
顾长庚想着稍后再解决她,转身就想带人离开,却被田蓉挡在前面,她盯着谢明夷振振有词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你急着离开是心虚吗?”
谢明夷打了个寒颤,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让开!”顾长庚实在心烦,他握住谢明夷的手,不断输入灵气,缓解这股冷意。
田蓉缩了缩脑袋,有点怕这位堂少爷,但看到温如梦担忧的眼神,那丝胆怯又憋了回去,大声说:“你是侯府的堂少爷吧,那你知不知道你救上来的是你堂兄未过门的男妻?你们在水里搂搂抱抱,上了岸还紧牵着不放,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这话一出,周围人眼神都不对了。
谢明夷是顾长泽未过门的男妻,现在却和堂弟有了肌肤之亲。
魏氏看到这场闹剧终于发展到她想看的部分了,不由故作迟疑道:“长庚,明夷与长泽有婚约,但如今你这......”
田蓉幸灾乐祸道:“谢明夷,你落水是我的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但你名节已失,已经没有资格嫁给顾世子了。”
顾长庚额角跳动,他真的想一剑砍死这几个女人!
谢明夷吸了吸鼻子,按住身边蠢蠢欲动的人,说:“我是男子,没有什么名节已失的说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夷,你这说法就不对了。”孙氏开口了,“若是一般男儿,那自然没问题,但你是有婚约在身的男妻,不管如何,该避的嫌还是要避的。”
“那照舅母的意思,我是不是该沉于湖底,无人相救?”谢明夷淡淡道。
“那周围这么多丫鬟小厮......”孙氏想说那些下人可以去救他。
“丫鬟小厮救我就不用避嫌了吗?”谢明夷反问,不会到时候逼着丫鬟小厮与自己成亲?
孙氏哑口,谢明夷继续说道:“说到底,还是我这男妻的身份惹你们不满了,既然如此,婚约解除也无不可。”
这时顾长青顾长泽兄弟两也到了。
顾长泽一来就听到自己未过门的男妻说要解除婚约,不由皱了皱眉,他希望这件事能和平的解决,而不是双方撕破脸。
魏氏看到自己儿子来了,有点心虚,但事已至此,退是不可能退的了,“谢小公子,婚约一事事关温顾两家交好,就算你与长庚......也不可轻率解除,不妨等寿宴结束,我们两家再细细商讨。”
孙氏瞅了一眼顾长庚,也点头说:“对啊,如今这事儿都已经这样了,要是婚约解除明夷不嫁进侯府,那以后婚事也不好说了,还是待会儿再好好商量一下吧。”
“不用商量了。”顾长庚突然说道。
他在这听了这么久,总算是明白了,这些人觉得自己坏了谢明夷的名节,不适合再嫁给顾长泽了,那正好,他求之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娶他!”
顾长庚斩钉截铁道。
一群人,磨磨唧唧的,不想娶就不想娶呗,婚嫁之事本就你情我愿,既然不满意那就退婚啊,有什么好墨迹的呢?
这三个震耳欲聋的大字,让周围一群人都一脸懵逼。
魏氏:?
孙氏:??
温如梦:???
顾长泽:“......”未婚妻瞬间变弟媳?
顾长青:“......”我大嫂瞬间变弟媳?
谢明夷:“......”我...算了...你开心就好。
田蓉:开心!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围人:这瓜有点大啊。
“你们话里话外不就是想让我负责吗?我又没说我不愿意,”顾长庚扫了眼几人,深吸一口气大喊:“顾长青!”
“在在在!”顾长青吃瓜正吃的开心,冷不丁被喊,吓了一跳。
“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干净衣服,还有姜汤,你弟媳身体不好,别感染了风寒。”
“哦哦!”
“还有,那个叫田蓉的又蠢又毒的女人,给我看好了,别放跑,不管她是哪家的,你只要记住,她是害你弟媳落水的凶手。”
“哦哦!”
“最后,安慰一下你大哥。”
“哦哦....嗯?”
顾长泽:“......”谢谢,我不需要。
随着主人公的下场,这番闹剧终于落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事情本就发生在人多眼杂的岁和园,寿宴还没正式开始,来参加宴会的人,就都知道了。
“听说了没?”
“我儿子早就跟我说了。”
“这事,可够荒唐啊!”
“要我说,侯府早就想退婚了,这不刚好?”
“呵呵,指不定还是人家算好的呢!”
“就是,不然会那么巧?”
“好像是田家姑娘惹出来的吧?”
“你没看田大人刚刚脸色大变,直接人不见了吗?”
众人窃窃私语。
看热闹说闲话吃瓜,这是哪怕身居高位,大部分人也改不掉的陋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郴摔了一个杯子。
一旁魏氏一言不发。
“你看看你干出来的好事!”顾郴气急,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妻子是这样一个愚蠢的女人。
魏氏抿唇,道:“这跟我没关系。”
“这话,你待会儿跟娘说。”顾郴坐了下来,眉目阴沉。
“我会跟娘解释的。”魏氏也委屈啊,她是打着坏主意,但戏本子还没写好,台子上就唱起来了,唱得还比自己写得好。
顾郴想,这事要能解决倒也好,只是老夫人免不了要气上一场了。
当时婚约定下,他是不同意自己儿子娶个男妻的,但老夫人见过谢明夷之后,就说这个孩子是个好的,跟侯府有缘,合该嫁进靖远侯府,他这才答应。
这两年,他也不是没在老夫人那里试探过,毫无例外的,老夫人认定了谢明夷这个男孙媳妇。
唉,顾郴叹了口气。
鹤归园中的宾客皆已入席,顾长庚与谢明夷换过衣裳后,也跟着顾长青在仆人的带领下,落了座,顾长青兄弟俩和顾长庚的位置都挺靠前的,但谢明夷的位置却在后面,隔了挺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夫人还不清楚岁和园中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自己看好的孙媳妇已经飞了.......不对,还是她孙媳妇。
老夫人拉着顾长泽的手,骂身边的管家:“你怎么安排的位置?让我未过门的孙媳妇坐那么远?”
说完,朝谢明夷招了招手,“明夷,快过来。”
谢明夷迟疑片刻,还是走上前跟老夫人问了安,这些年他在王府是不是收到老夫人送来的补品,他知道这个老人家是关心自己的。
老夫人握住他的手,冰凉一片,不由问道:“怎么大太阳的手这么冷?衣服穿少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一边的管家不敢隐瞒,抢先说道:“回老夫人的话,谢公子刚刚在岁和园落水了,这会儿身体还没缓过来呢。”
老夫人一听,忙问:“明夷落水了?怎么也没人跟我说一声!这要是病了怎么是好?”
谢明夷不想老人家担心,摇了摇头,“无事的,老夫人,是明夷不小心,已经喝过姜汤了。”
老夫人这才放心,“没事就好,明夷你身子弱,回府之后还是要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的。”
午时一到,丫鬟纷纷给每一桌都上了寿桃,再依次上菜。
梅花肉、红酥柳、卤水拼盘、莲子百合汤、清蒸鲈鱼、鲍鱼燕窝粥、鹌鹑水晶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道道菜肴,色香味俱全。
菜上齐后,众人同时起身,举杯恭祝老夫人大寿。
老夫人笑呵呵的应了,端起杯盏喝了一口,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对众人说道:“今天趁着老身寿宴,跟大家说件事。”
顾郴魏氏都皱起了眉,顾长泽也提起了心。
老夫人说:“我孙长泽与谢家公子几年前便定下了婚约。”
顾长泽闭上了眼睛,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怎么也不明白,祖母为何那般喜欢谢明夷?这些年好吃的好喝的,没少送过去,明明谢明夷也没怎么来看她。
“老身这辈子,活到这个年纪也够了,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明夷嫁进靖远侯府,成为我的孙媳妇。老身知道,因为明夷父母出事,京城里谣言四起,说我们靖远侯府要悔婚,今日大家伙儿都在,就请大家做个见证,我靖远侯府断没有悔婚的意思,我孙儿要是有这个想法,我打断他的腿!”老夫人拉起顾长泽,朝谢明夷那边看去,“明夷,你也快十五了,这婚事也该准备起来了,不知你肯不肯完成我这个老婆子的心愿,先把婚期给定了。”
宴会上人都知道这桩婚事是不可能的了,却还是举杯祝贺。
顾长庚觉得嘴里索然无味,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不许答应!你是老子的道侣!你嫁给我也是她的孙媳妇!
谢明夷起身,眼眸明亮,他躬身一拜,说道:“老夫人,这些年您对明夷的照顾,明夷一直谨记于心,不能常常过来看望老夫人,是明夷的错。但我与令孙的婚事,还是作罢吧。”
老夫人瞪大眼睛,身子一颤,缓缓看向顾长泽,见他垂眸不语,又看向魏氏等人,只见他们都保持沉默,渐渐想明白了,“明夷,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你说出来,祖母为你做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夷摇头,“是我与侯府有缘无分,婚约一事,已经绑了两家数年,今日解除,也无不好。”
老夫人掐了一把顾长泽,恼声道:“长泽,你倒是说话啊!明夷是你未婚妻,你一声不吭算怎么回事?”
顾长泽抬眼,看向那个身体消瘦,却神色坚定的少年,叹了口气:“祖母,何必呢。”
老夫人跌后一步,被丫鬟扶住,“罢了罢了,你们都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只是明夷,你若不嫁我靖远侯府,日后又该如何啊?”她不过刚入花甲之龄,便已觉力不从心,何况忠亲王年已古稀,时日无多!
“那倒也未必。”突然一个声音插入。
众人一看,是一个身穿玄色衣服的少年,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晃着酒杯,笑吟吟地模样,煞是好看。
是侯府堂少爷。
“奶奶!”顾长庚心里憋了口气,大喊道。
老夫人诧异,这孩子第一次叫自己,却不是如长泽长青那边老老实实地唤祖母,而是更加亲密的称呼:奶奶。
“让他与我成亲!这样他照样是你的孙媳妇!”顾长庚又喝了一杯,眼中已是迷离,他这辈子没怎么喝过酒,此刻也不想用剑气化去酒力,醉便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夫人被镇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宴上响起窃窃私语,大家都兴致高昂地看侯府的笑话。
“胡闹!”顾郴反应过来了,脸色发青。
“有何不可?反正他与堂兄的婚约也不算数了,与我在一起有何不可?”顾长庚说着,目光却静静的注视着谢明夷,仿佛看见了尘世间的冬天,有一人缓步走来,白衣浮动,宛若神明,他睁大眼睛看去,却只见那人眉间的细雪。
“你!”顾郴气急,“不知羞耻,罔顾人伦!”
※※※※※※※※※※※※※※※※※※※※
顾郴:你不要脸!
顾长庚:我要媳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伯,你应该知道岁和园发生了什么吧?”顾长庚眯起眼,他可不信自己这个大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无非是装傻罢了。
“长庚,你说,究竟怎么回事?”老夫人不是傻子,相反经过时间的阅历,她心如明镜,联系到之前管家说的明夷落水一事,她已是渐渐清晰。
顾长庚站起身,走到老夫人面前,笑道:“无非是孙儿路见不平,一见钟情,谢公子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顾长庚不想拿什么名节说事,谢明夷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为何要因为一纸婚约将他女性化呢?要他遵守女性的三从四德?说实话,顾长庚觉得就算是女人,她们的生命也比所谓的名节重要。
上辈子修□□,那些女修狠起来可半点不输男人。
老夫人算是明白了,她沉下脸,目光扫过魏氏和顾长泽,最后停留在谢明夷脸上,道:“孩子,是我们侯府对不起你,这桩婚事便解除吧,至于长庚说的,你听过耳就罢了,他还不知事,尽说些玩笑话。”
谢明夷刚想点头,就看到孙氏笑着走上前,朝老夫人行了个礼,说道:“老夫人,您有所不知,在岁和园,长庚小少爷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说了要娶明夷的话,就算我们听过耳不放在心上,那外人又该怎么想我家明夷呢?他身子不好,又有了男妻的名头,难不成退婚之后他还能娶个千金小姐回来吗?”
老夫人视线转到顾长庚身上,斥道:“跪下!”
顾长庚:“......”剑修宁折不弯,不跪天不跪地,还能跪你这个老太婆?
“扑通!”
撩起衣摆,双膝及地,顾长庚跪的老老实实,彻彻底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跟老人家计较,真正的剑修能屈能伸。
老夫人:“......”
顾长庚跪的太利索,她都没反应过来。
顾长青一看急了,自己小堂弟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男子汉的面子还要不要啦!
“祖母,今日是您的寿宴,堂弟犯了什么错,咱们等寿宴结束,私下罚他不行吗?这么多贵客在呢,多不好看啊!”
老夫人不理他,她怪的不是顾长庚说要娶谢明夷,若两个孩子真的看对眼了,她也不会反对。她气得是顾长庚不知分寸,肆意妄为。
明夷一开始就顶着男妻的身份,与侯府的婚约解除了也不太可能娶妻生子,最大的几率还是被嫁给一个男人。现在长庚救了他,他若是承了这份情,又该如何报答呢?难道真的像长庚说的那般以身相许?这不是在逼明夷,把他放火上烤吗?
在寿宴上说要娶明夷,若明夷不愿,他又该如何拒绝呢?
老夫人越想越气,在丫鬟的搀扶下来回走了数步。
“取我的杖来!”
我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青一脸惊恐,祖母要动家法!
众宾客也愣住了,觉得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可能不太好。
“看来侯府还有事要解决,下官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待,这便告退了。”一人站起身,拱手离开。
其他人见有人带了头,也纷纷起身告辞。
就这样,一场寿宴,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此刻,只剩下了顾家人和忠亲王府几人。
老夫人拿到了自己的驻杖,推开扶着自己的丫鬟,走到顾长庚身后。
“老夫人,此事本就与他无关,莫要动气了可好?顾小公子才十四岁,这要是伤了身体就麻烦了。”谢明夷有点慌,顾家堂少爷对自己有恩,多次出手相助,还救了自己,现在却要因为自己受罚,这让他良心何安?
顾长青也跟着劝导,“祖母,您年纪这么大了,动手多不好啊,万一闪了腰怎么办?”
老夫人:“......”本来听明夷的想放下,现在....高高举起!
手中的杖狠狠地打在了顾长庚的背上,她当年也是女中豪杰,是练过武的,上过战场的!这一杖打下去,力道可不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啪!”
“咔嚓!”
两声同一时间响起。
老夫人手中的杖,断成了两截。
老夫人:“......”这木杖,是被虫子蛀了吗?好歹也是百年黄檀制成的,这么脆吗?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持。
其他人也被惊到了,但现在说话明显是不理智的行为,老夫人不要面子的啊?
只要大家都不说话,老夫人就不会觉得尬。
“你可知错?”老夫人若无其事地扔掉手中半截木杖,淡淡问道。
顾长庚:“知错。”
老夫人又问:“哪儿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迷茫抬头:“哪儿?”
老夫人沉下脸,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连错在何处都不知,就敢说知错?”
顾长庚背挺得直直的,说:“奶奶深明大义德高望重,罚我肯定是因为我错了,奶奶你别生气,我知道自己错了,我认。”
“......”老夫人一时说不上来自己什么心情,又欣慰,又无语,又惆怅,五味杂陈。
谢明夷悄悄低下头,掩去嘴角露出的笑意。
其他人倒是挺惊讶的,这小子脸皮有点厚啊。
老夫人有点累了,坐了下来,摆摆手,道:“算了,你起来吧。”
“哦。”顾长庚站起身。
“只是,之前说的那些胡话,以后莫要再提及了。”
“啪叽!”
顾长庚又跪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是作甚?”老夫人不解。
“我有话说。”顾长庚举手。
“有话站起来说。”
“不了,我怕你生气,跪着说方便。”顾长庚直言,反正说了之后多半还是要跪的,通过这几日祖孙之间的相处,他也算了解这个老人,重情义,守规矩。
老夫人眯起眼,缓缓说道:“你想说什么?之前的胡话就不要说了。”
“我就问三个问题。”顾长庚竖起三根手指。
“问。”老夫人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顾长庚:“第一个问题,谢公子与堂兄的婚约是否真的解除了。”
魏氏看了孙氏一眼,孙氏从袖中取出一物,道:“这是四年前两家交换的庚帖,今日物归原主。”
魏氏接过,道:“稍后,我会让丫鬟把庚帖还回去。”
老夫人道:“既如此,婚约正式解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个问题,我问温夫人。”顾长庚转向孙氏,“这桩婚约解除了,谢公子将来的婚事,温夫人作何安排?”
孙氏垂眸,皮笑肉不笑道:“这可就问到我了,我也为这事为难呢,按理说,明夷名节已失,是要嫁与堂少爷的,只是,目前这情况,老夫人似乎不愿意。”
闻言,老夫人脸色不太好,这孙氏什么意思?自己还成了阻碍明夷婚事的绊脚石?
魏氏笑道:“哪能呢,我们侯府不是负不起责任的,母亲也只是不了解岁和园具体发生的事情,怕谢公子受了委屈。”
“能发生什么?”老夫人拍桌,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影响明夷自己的决定,谁都不能逼他!”
孙氏赔笑道:“老夫人说的哪里话,我是明夷舅母,自然希望他能有个好亲事,他若真的不愿意,我自然不能逼他,不过...”她话锋一转,“侯府的堂少爷一表人才,又在岁和园救了明夷,也许真的是天赐良缘呢?”
老夫人冷声说:“不管是不是天赐良缘,老身只知道明夷先与长泽定下婚约,若解除之后再嫁给堂弟,叫外人如何看待?那些流言蜚语,明夷如何招架?”
老人家固执得很,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这时,顾长泽说话了,“祖母,其实仔细想想,谢公子嫁给堂弟,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今日岁和园和寿宴上的事,定会传出去,难道祖母以为,谢公子不嫁堂弟,就不用受流言蜚语影响吗?相反,两人光明正大的成亲,落实了这件事,反而会平息外面的谣言,毕竟我与谢公子并未真的成亲。”
“况且,谢公子不嫁入靖远侯府,将来如何祖母真的放心吗?”最后一句话,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夫人陷入了沉思,她知道谢明夷的处境,不嫁进侯府,似乎真的没有更好的出路了。而且,长庚这孩子,心思纯善,定会好好待明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顾长庚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你问。”老夫人点头。
顾长庚喝了酒后,脑中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道侣,此刻酒醒了,已经认定了面前这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道侣。
他目光落在谢明夷身上,专注又坚定,他问:“谢明夷,你自己认真告诉我,你愿意与我成亲吗?”
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别人怎么说,只问你自己,你愿意吗?
只是两人成亲,没有哪方嫁娶。
一字一句砸在谢明夷心上,他脑子一片空白,嘴唇微动,却是说出了两个字,“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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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庚:说跪就跪。
众人: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日后,靖远侯府与忠亲王府结亲的消息再次传遍整个京城。
与之前不同的是,婚约变成了侯府堂少爷顾长庚与王府表少爷谢明夷,以及,侯府大少爷顾长泽和王府小小姐温如梦。
同时,忠亲王府小小姐温如梦被嫡母记在名下,成了嫡出。
一时之间,京城中人津津乐道。
“喂,堂弟,你就这么...真的跟谢明夷定亲了?”顾长青纠结道。
顾长庚躺在椅子上,从怀里掏出谢明夷的庚帖,喜滋滋道:“你娘都把他的庚帖转交给我了,这亲当然定下了。”
“不是,你为什么要娶他啊?一个男人?还跟我大哥订过婚。”顾长青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废话!当然是我喜欢他。”顾长庚翻了个白眼,“再说了,你哥都能娶他表姐,我这个做堂弟的为什么不能跟他成亲啊?”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啊?”
顾长青十分不解,年少轻狂的年纪,根本不懂爱恨情仇。
顾长庚心情倒是不错,没有怼他,只故作深沉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呕!”
顾长青作呕吐状,还是半大孩子,听到这种情话只有嫌弃。
“对了,我娘已经在准备我大哥聘礼了。”顾长青突然想到。
“哦。”顾长庚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模样仿佛一只黑猫,缩回了自己的利爪,在阳光下打着呼噜。
顾长青无语,“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顾长庚睁眼,略思索道:“莫不是还要我添妆?”
“我哥是娶妻下聘,又不是嫁人,添什么妆啊!”顾长青崩溃。
“那没什么想问的了。”顾长庚再次闭眼。
顾长青:“.......”
他真想扯着堂弟的领口大吼,我哥的聘礼已经在准备了,你的呢?!!!
真是没见过这么心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堂少爷,夫人叫您过去一趟。”一个丫鬟走了过来。
“我娘叫你?”顾长青眉头紧锁,莫不是为了聘礼一事?说实话,顾长青还是了解自己母亲的,并不觉得她愿意给堂弟出一份丰厚的聘礼。
“我先过去了。”顾长庚倒是不多想,摆摆手就跟着过去了。
进了魏氏的院子,一看,巧了,孙氏也在。
这两人关系倒是莫名其妙好起来了。
“见过大伯母,温夫人。”顾长庚行礼道。
魏氏点头,“长庚,你来府上多久了?”
“七日。”
魏氏喝了口茶,淡淡道:“你与谢公子已经交换了庚帖,婚约已定,可准备什么时候下聘啊?”
“对啊,你大伯母今日请我过来,就是商量下聘一事,长泽这边自有你大伯母操心,但你父母皆不在身边,老夫人年纪也大了,不好操劳,你自己就要多上点心才行,托太久让明夷急了就不好了。”孙氏掩唇笑道。
顾长庚似笑非笑道:“大伯母,你和温夫人急什么?我又不像堂兄已经快十七了,我才十四,成亲还早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氏有些不悦,说:“以你的年纪自然不急,但先下聘,把婚期定下来再说,而且我专门请了京城最好的媒婆,到时候你和长泽的聘礼一起送过去,也省事。”
“那,大伯母怎么想的?”顾长庚眨巴眨巴眼,可以先定婚期?那倒是不错。
魏氏:“自然是你快点准备下聘的东西啊。”
顾长庚一脸天真,“大伯母,你不给我准备吗?”
魏氏气笑了,不屑道:“长庚,你虽然是侯府的堂少爷,但到底是外人,古往今来,断没有叔伯婶姨给侄儿准备聘礼,给侄儿娶媳妇的事,所以,这聘礼,还是要你自己想法子才行。”
孙氏在一旁笑眯眯的,说:“其实我们忠亲王府对聘礼要求不高,明夷也不是虚荣之辈,你俩既然有了婚约,那你即使在路边捡块石头充作聘礼,我想明夷也是乐意接受的。”
顾长庚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捡块石头?这话也说得出口!要是明夷不接受,那就是虚荣之辈了?表面还是云淡风轻的说道:“那我去找奶奶,自古以来,多得是祖母给孙子准备聘礼的例子。”
“你!”魏氏一时气息不稳,站了起来,“老夫人年纪大了,长泽的婚事,我都没让她操心,如何能操心你的婚事?况且,老人家身上的钱财都要留作养老,怎么能拿出来补贴你?你还有没有点孝心?”
顾长庚诧异,“原来,大伯不给奶奶养老啊。”
“谁...谁说的!”魏氏猛地一惊,气急道:“你大伯再孝顺不过了,自然要给老夫人养老。”大楚对孝道还是很看中的,子告母,无论缘由,先杖责五十,要是没死再继续上告,而父母长辈告子孙后代,一告一个准。官员如果在孝道上有缺,除非替皇上挡刀,忠大过了孝,否则这辈子都不能升迁了,还要担心被贬。
“既然大伯给奶奶养老,那奶奶愿意出钱补贴喜爱的孙儿,有问题吗?”顾长庚一脸无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氏指着顾长庚,气得说不出话来。
孙氏倒是个聪明的,眼见魏氏被一个小辈逼得无法反驳,直接说道:“老夫人自己出钱补贴孙儿,自然没有问题,但这补贴的金额多少就有问题了,自古以来,可没有老人家拿长房的钱财去补贴二房小辈这么一说的。”
魏氏也反应过来了,笑道:“长泽是长房嫡孙,将来要继承整个侯府的,长庚你的父亲虽然只是庶出,但毕竟与老夫人有了母子情分,勉强算是二房,你若想从老夫人那里得到什么,也要知道,老夫人的孙儿可不止你一个。”
如果顾长庚真的从老夫人那里抠出了什么,那她也要为长泽和长青讨些好处。
顾长庚嘴角抽了抽,道:“行吧,我自己准备聘礼,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希望温夫人答应。”
孙氏有些疑惑,说:“什么条件?堂少爷不妨先说。”
“是这样的,我这个人呢,向来是不肯吃亏的。”顾长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肩道:“虽然我可能凑不了多好的聘礼,但我还是希望王府出的嫁妆和我给出的聘礼是等同价值的。”
孙氏笑了,刚想答应,就听到顾长庚又说,“我来京城也这么多天了,明夷在王府过得怎么样,我也大致清楚,温夫人估摸着是不愿意给明夷准备多少嫁妆的,我可不想我千辛万苦下了聘,结果就带回来十之一二,那我岂不是也太亏了。”
“堂少爷大可放心,我还做不出贪外甥聘礼的事。”孙氏脸色铁青,心里却在嘲笑顾长庚不会做人,她对谢明夷再如何差,为了忠亲王府的面子上,几台嫁妆还是出得起的,倒是这侯府堂少爷,又能拿的出多少聘礼呢?几百两?不寒酸就不错了。
“你这话说的,人家忠亲王府还能在这事上,让你吃亏不成?”魏氏叹息,乡下来的眼皮子就是浅,白瞎了那张脸。
“口说无凭。”顾长庚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氏真的没脾气了,她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出身,还会出尔反尔不成?
“你要如何?”
“写个字据,对了,大伯母,你作担保,也留个名吧。”
顾长庚一本正经的拿出纸笔。
魏氏:“......”
孙氏:“......”
收好字据,顾长庚心满意足地地离开了,魏氏和孙氏二人面面相觑。
“你这侄儿,倒是让人别开生面。”
“乡下孩子,对钱财自然谨慎。”
“呵呵。”
老夫人寿宴结束后,管家对照名册清点了寿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管家姓陈,是侯府的家仆,今年也快五十了,算是看着顾长泽兄弟两长大的,对两位少爷感情深厚。
陈管家打开了一幅画,是欧阳大学士的,名册上对应的名字是谢明夷,陈管家了然,看来这位王府的表少爷对之前的婚事还是上心的,不然也不会拿这么珍贵的画作来讨好老夫人,只是可惜,婚事还是退了。
陈管家不免叹了口气,自家少爷是干大事的,娶个男妻实在不妥,退婚也在意料之中。倒是堂少爷,天天没个正型,听说大字都不识一个,谢公子嫁他太委屈了。
“嗯?这是堂少爷的寿礼?怎么混在这里了?”陈管家突然看到了一个盒子,上面刻了顾长庚的名字,但是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
靖远侯府的人,送的寿礼都是自家人当面给老夫人的,虽说这次寿宴结束的太仓促,但后面都会亲手拿给老夫人的,可能是堂少爷刚来,不懂规矩,直接把寿礼放在了宾客送的贺礼里面。
想了想,陈管家还是拿起这个盒子,准备拿给老夫人说一声,万一老夫人以为堂少爷没准备寿礼,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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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坏了,拿去修了,不好意思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夫人看着已经长大的孙儿,一言不发。
顾长泽无奈,亲手给祖母添了茶,说:“祖母,您还在生孙儿的气?”
老夫人冷哼,不搭理他,还顺手把茶倒了。
顾长庚好脾气继续倒满,温声说道:“祖母,有些事你不清楚。”
“你不说,我能清楚?”老夫人呛声道。
“时机未成熟,孙儿不敢说。”顾长泽笑笑,他知道自己把老人惹毛了,还是顺不回来的那种,不过,该瞒着的,还得瞒着。
“你有什么不敢的?退亲陷害未婚妻和堂弟,你哪样做不出来?”老夫人想想就气。
顾长泽也觉得委屈,“这事,孙儿真的不知情啊。”
“你是不知情,但你纵容你的母亲!”老夫人冷声道,“你母亲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你把事情丢给你母亲处理,就该想到她会用什么方法!”
顾长泽低头,他自然是想过的,长庚堂弟顶替婚约,他也是赞同的,但后院的阴私,他一个男子哪能了解的那么清楚呢?再加上谢明夷本身就是个男人,他也没考虑男人也有名节一说。
若是可以,他自然是希望两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稳妥的解决婚事,但母亲下手太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氏声嘶力竭:我没有下手!真的不是我!
但现在多说无益,只能尽可能的哄好老夫人。
“祖母,父亲说下个月,皇上要去南苑狩猎。”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问:“你也去?”
“孙儿是七皇子的伴读,自然要去。”
“你父亲昨日离家,也是为了这事?”老夫人上了年纪之后,顾郴很多事情都不告诉她了,她只知道顾郴昨天出了门,说是下个月再回来,具体的也没说。
“是,皇上给父亲下了指令,要在这一个月内清理整顿南苑的野兽,为了皇上和皇子的安全,过于凶猛的异种兽类是不能留在南苑的。”
“后宫妃子去吗?”
顾长泽想了想七皇子的话,道:“一部分吧,具体的后宫随员名单还没下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去了南苑要小心,凶猛的野兽被你父亲安排妥当了,背后的暗箭还要你自己提防。”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愿意孙儿去参加什么狩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儿明白,不过,孙儿想带堂弟去。”顾长泽有心将顾长庚引荐给二皇子,趁着这次狩猎。
老夫人一顿,断然拒绝道:“长庚?不行!”
“为何?”顾长泽问。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道:“长庚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你带他去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一不小心脑袋丢了都有可能。”
顾长泽不死心,“祖母,您太小瞧长庚堂弟了,而且我会护着他的。”
老夫人猛地将杯盏放下,茶水都溅了出来,怒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参加狩猎的人里,一半皇亲国戚,另一半王公贵族,你护着你自己都费劲!更别说长庚了,你要是实在想带人去,就带长青。”
顾长泽无语:“祖母,长青也是您孙儿,您就不怕他丢了脑袋?”
“天天气我!丢了脑袋也活该!”老夫人哼了一声,这个二孙子就跟个讨债的一样,跟着小儿子读书又读不出什么名堂,跟大儿子学武又嫌累,说话也不好听,天天在府里晃悠,看见就烦。
顾长泽还想挣扎一下,“对长庚堂弟来说,多认识一些人,是有好处的。”
“你要是能撑起侯府,你堂弟不用认识谁,也能过得很好。”老夫人中气十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泽真的没辙了,准备起身离开,就看到陈管家走了进来。
陈管家拱手道:“见过老夫人,大少爷。”
“陈伯,有事吗?”顾长泽问道。
陈管家将手中的盒子递上去,恭敬答道:“今日老奴清点寿礼,发现了堂少爷的寿礼,想是放错了。”
“哦?长庚的寿礼?”老夫人倒是有些惊讶,毕竟在她看来,长庚刚来京城,又身无长物,大可不必准备寿礼。
顾长泽看着手中廉价无比的木盒,嘴角微抽,放到了老夫人面前,“祖母,堂弟的心意。”
老夫人有些好奇,轻轻打开了木盒。
刹那间。
老夫人的瞳孔里倒映出一片鲜红的血色,充盈的血气丝丝缕缕的渗透出来,弥漫了整个屋子。
顾长泽脸裂开了,轻轻呼了口气,体内的枷锁居然有些摇摇欲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啊?顾长泽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享受枯燥的人,但这一刻,他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心像被猫抓了一样,痒得很。
陈管家整个人都呆滞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血气,陈管家反应过来后就开始不着痕迹地大口深呼吸,这一口气就是一根老山参啊。
老夫人鼻子流下了两道血,她面无表情的合上盒子,一大把年纪了,虚不受补。
“祖母,里面,是什么啊?”顾长泽眼巴巴的看着那个价值千金的木盒,想抢又不敢抢。
老夫人擦去鼻血,淡定道:“长庚的心意罢了。”
我当然知道是堂弟的心意,关键是,什么心意?顾长泽心里有些抓狂,表面还是一副君子模样,“祖母,我能看看吗?”
老夫人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渴望,朝陈管家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陈管家心痛欲绝,迈着小碎步磨磨蹭蹭,整个人犹如一条快窒息的鱼,奋力呼吸着。
“下去!”老夫人怒吼,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管家终于离开了,还贴心的给祖孙俩关上了门。
老夫人平息了怒火,看了眼自己的大孙子,心里也有些无奈,“你自己看吧。”
顾长泽立刻打开了木盒,他已经有心里准备了,但看到盒中物的那一刻,他还是震惊了。
“祖母。”他轻声喊道。
“嗯?”
“昨天父亲离开前,问我内修之法练得怎么样。”
“哦,怎么样啊?”
“我说已入练骨,他说我进度有点慢。”
“是吗,那定是你这些日子懈怠了。”
“父亲给我的丹绒气血丸前些日子吃完了,气血跟不上,这才慢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你父亲回来,你再问他要。”
“父亲说太贵,今年份的已经全给我了。”
“那就自己练,多花点时间,总靠外物也不是个事儿。”
“祖母,穷文富武,这年头练武的都靠外物。”
“那你就学文吧,侯府穷。”
顾长泽:.......我就想要这个盒子!!!
老夫人抿了口茶,看着郁郁不欢的大孙子,原先心里那口气总算顺了。
“祖母,我——”顾长泽目光挣扎,他实在说不出口!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是个脸皮薄的!
“怎么?你平时不挺能说嘛。”老夫人笑了,这个大孙子,长了颗七窍心,阴谋诡计一个接一个,忽悠人的话一箩筐,却偏偏不会撒娇求人。
“您是我祖母,再怎么样也不能哄骗您啊。”顾长泽苦笑,这要换了一般人拿到这个宝贝,他肯定第一时间或用计俩,或用武力抢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夫人满意点头,“看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
“祖母,我就直说了,我需要这个。”顾长泽坦白了。
“这是你堂弟的。”
“他已经送给祖母了。”顾长泽认真道:“而且,我不全要,给我个桃就行。”
桃?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想起来,雕刻的猴子手里有颗桃,那树也是棵桃树。
老夫人:.......你的要求这么低的吗?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行吧。”看着卑微至此的大孙子,老夫人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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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个笑话,顾长泽脸皮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夫人小心翼翼地从桃树上掰下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桃子,宛如一颗血泪。
顾长泽:“祖母,我想要猴子手上的。”
“滚!”
当她眼瞎吗?猴子手上的桃是最大的。
顾长泽心满意足的收下小桃子,这才说道:“祖母,这次狩猎,我还是想带堂弟去。”他更想带堂弟去结识二皇子了。
老夫人怒目,“你把桃子还来!”
顾长泽勾了勾唇角,道:“祖母,堂弟能拿出这种无价之宝作为寿礼,肯定不是您想的小可怜,最起码身家厚着呢,就这一个桃,能抵我一年份的丹绒气血丸了。”
老夫人回想了一下书上有几个桃,心脏颤了颤,不由严肃道:“你不能打你堂弟的主意。”
顾长泽阖眼,手指摩擦着杯盏的边沿,说句实话,诱惑太大了,一份寿礼就能买下整个侯府,堂弟身上的价值,让人心动。
但他还是答应了老夫人,“行。”
醉月阁,烛火幽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棠垂眸看着手中的信,半饷,靠近烛火烧了,她眼角流下一滴泪。
“小姐。”小玉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心棠仰起头,似乎想把泪水憋回去,“不过是他要成亲了。”
“小姐早该知道有这一天的,自结识以来,顾公子也没许小姐什么承诺呀。”小玉有些恨铁不成钢。
心棠喃喃道:“是啊,他什么也没承诺。”
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本就是镜花水月,却妄想能入镜观花,水中捞月。”心棠捂住自己的脸。
“小姐,别难过了,忘了顾公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小玉无奈,黄粱一梦如何当真呢?
“忘不了啊。”心棠泪眼婆娑,大哭道:“我十五岁...成为这里的花魁,十七与他...相遇,短短...半年光阴,在我心中...却已与他走过了余生。”
“小姐,你别哭了,看着你哭,我也想哭了。”小玉本身年纪也不大,比心棠还小一岁,劝不住心棠,手足无措之下,眼眶也红了。
心棠一把搂住小玉,埋头抽噎道:“我...我也...不想哭,可我....停....停不下来!他...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是人前的仙子,有了情伤也会哭的像个小孩。
早年初识情滋味,半分欢喜半彷徨。
信笺写满离别语,一点泪水一点伤。
忠亲王府。
谢明夷坐在亭中,看着水面发呆。
当时,他们就是在水里,发丝缠绕,十指紧扣。
之前看过的话本里,不是还有水中渡气的情节吗?那他为什么没有——
谢明夷默默地脸红了。
该死,他在想什么?
寿宴结束后,他回府就被忠亲王叫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知谢明夷的婚约对象换成了侯府堂少爷,忠亲王刚想发火,就听到外孙说自己愿意,忠亲王一口气卡在那儿,差点把自己憋死。
好半天,忠亲王才闷闷的说了一句:“你找个时间,让那小子过来我看看。”
谢明夷有点不好意思,“还没成亲就上门,是不是不太好?”
忠亲王当即吹胡子瞪眼,道:“有什么不好的?老夫又不是让他带礼上门,还怕别人说闲话不成?”
“行吧。”谢明夷其实心里有些虚,他不知道怎么让顾长庚过来,直接去侯府找他吗?
“对了,明夷,今年的南苑狩猎就在下个月了。”老王爷突然说道。
谢明夷愣了下,不知道这个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忠亲王摸了摸谢明夷的脑袋,目光悠远,“你还记得你父母怎么去世的吗?”
谢明夷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出一丝痛楚,低声道:“如何不记得。”
两年前,谢家夫妇回乡祭祖,路遇盗匪,因为母亲貌美,被头目看中,想抢回山寨,父亲为了保护母亲,被那些贼寇乱刀砍死,母亲也因不堪受辱,直接自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忠亲王年纪大了,听到这个噩耗直接病倒,积年累月的旧伤一并爆发,整个人躺在床上,仿佛老了十几岁,只能吩咐自己的儿子去收殓尸体。
谢明夷还记得自己父母的棺椁被抬进城时,被城卫拦住了,理由是宿华长公主及笄,皇上下旨举城庆祝,切不可让死人败坏了这份喜气。
他当时尚且年幼,一心想出城把父亲母亲的尸体接回来,却被舅舅拦住,斥责自己不懂事,说人死如灯灭,为了死人得罪活人,实在不明智,尸体放在城外的义庄也不碍事。
谢明夷本身就忍着悲痛强撑了多天,如今又被舅舅责骂,当即晕了过去,晚上还发起了高烧。
等他高烧退了,可以出城接回父母尸身了,却发现尸体放在义庄已经腐烂,散发着恶臭。
他没有去找舅舅,只自己带着几个仆从,扶着棺椁进了城。
那天的雨,很大,大的看不清路和方向。
拉车的马突然摔倒,车上的棺材翻了,尸体也掉了出来。
他听到有人在骂他,说他把街道弄得又脏又臭,他没搭理那些人,只默默地将父母的尸身搬回棺材,但马却爬不起来了。
后来,舅舅赶了过来,给了他一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妹妹妹婿已去世多天,你做儿女的不想着让他们入土为安,反而由着尸体腐烂发臭,简直不孝!”
谢明夷跪在大街上,浑身湿透,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他死死地盯着那个骑着马的男人,心里第一次明白了仇恨二字。
他恨那些盗匪,恨宿华长公主,恨皇上,恨城卫,恨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舅舅。
也恨自己。
时隔两年,现在想想,他还是恨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恨宿华长公主和皇上,以及那个城卫,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件事,也许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件小事。
无关之人罢了。
但温盛则不是无关之人。
忠亲王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
女儿的死亡,他何尝不伤心呢?每天每夜,他做梦都想杀了那些贼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派出去调查的人发来的信件,忠亲王挣扎片刻,还是说了:“那些贼寇,找到了。”
谢明夷猛地瞳孔收缩,哑声道:“什么?”
“明夷,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记在心里就好。”忠亲王缓缓说道,“那些贼寇害死你爹娘之后,就四处流窜,直到几个月前,在苏州一带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谢明夷心中焦急,忙问道:“那现在呢?抓到了吗?”
忠亲王表情变幻,眼中透出几分愤恨,“晚了一步,那贼寇的头目也不知走了什么大运,食气之法入了练血,还结识了去苏州办案的四皇子,直接带领手下投靠了四皇子。”
“项垣?”谢明夷深深吸了口气,四皇子项垣是个狠角色,其他的皇子都结交文士的情况下,唯独他一人崇尚武者,几年前还领兵去了边塞,立了军功。
目前对皇位有意的,只有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
三皇子生母出身低微,朝堂之上也没助力,而五皇子天生痴傻,虽然与大皇子一母同胞,但痴傻之人终究不受喜爱。
大皇子名项瑛,宸贵妃所出。
宸贵妃是后宫之中地位最高的妃嫔,家世也最好,也因此拥立大皇子为储君的官员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皇子项承的生母是淑贵妃,淑贵妃出身书香门第,二皇子走的也是文士之路。
而六皇子项延的生母是荣贵人,比起前几位皇子,出身低了些,但荣贵人最受皇上宠爱,荣贵人的兄长也有几分本事,这些年借着妹妹的势,成了正二品官员。
以上三位皇子,母家都不错,收的门客除了有真材实料之外,家世也需清白,只有四皇子项垣,荤素不忌,只要有本事,能让他看中就行。
如今那贼寇投靠了项垣,事情就不好办了。
忠亲王厉声道:“四皇子还给那贼人安排进了御林军,做了个正五品的骑尉!”
谢明夷心一寒,“是舅舅?”
温盛则是御林军统领,四皇子插人进去不可能不跟他打招呼。
忠亲王咬牙切齿:“除了这个孽畜,还有谁!”
四皇子本就看中武官,自然少不了和温盛则结交。
“他知道那人是杀我父母的仇人吗?”谢明夷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嵌进了掌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忠亲王睁着眼,一滴浑浊的泪水缓缓流下,“他向来谨慎,凡事都会调查清楚,四皇子塞的人,他如何不调查,如何不知啊!”
谢明夷缓缓吐出一口气,突然笑了起来,“外公,我想杀了他。”
忠亲王怔住了,他不敢问谢明夷,这个“他”,指的是谁。
是那个贼寇,还是——他的舅舅?
“之前外公特意提到了南苑狩猎,我记得往年狩猎,舅舅作为御林军统领,都要一路跟随,保护皇上安危的。”谢明夷眼中仿佛燃烧了一团火焰,明亮又纯粹,“这次,想必也不例外吧。那贼寇既然加入了御林军,自然也要去南苑的,外公突然提及此事,是不是准备趁着这次狩猎,为我父母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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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忠亲王毕竟是战场老将,哪怕年老,人脉手段还是有的,当即狠声道:“杀了我的女儿女婿,我不可能放过他。明夷,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次的南苑狩猎,就是那贼人的埋骨之地。”
“外公,我也想去南苑。”谢明夷淡淡说。
忠亲王当然不能答应,“不可,明夷你身子弱,去参加狩猎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您放心,我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而且,有些事,必须我亲手做。”谢明夷注视着自己手上苍白的肌肤,总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弱小。
他,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谢明夷陷入了迷茫。
忠亲王也知道自己外孙的性子,一旦下定了决心,别人是不能阻止他的。
“你,是跟你舅舅一起去吗?”
谢明夷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不比麻烦舅舅了。”
忠亲王心里暗叹,明夷终究寒了心,对忠亲王府的感情已经在这两年间,被磨光了。
“随你吧,你长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天后的京城,出了一件大事。
醉月阁的三楼,关闭了。
据说,是因为心棠姑娘生了病,外出求医。
顾长庚待在府上有点心烦,他想约谢明夷出来,但每次忠亲王府的下人去禀报,都回复说表少爷不在。
真烦。
烦死了。
“啊————”顾长庚抱头哀嚎,他真想一剑把忠亲王府削了。
“你鬼叫什么?”顾长青捂住耳朵。
顾长庚两眼无神,“我想你弟媳了。”
“噫~你要不要这么黏糊啊?”顾长青一脸嫌弃。
顾长庚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种牵肠挂肚的滋味,只有我这种有家室的男人才能理解,小屁孩是不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小屁孩呢?我比你大!”顾长青张牙舞爪地冲了上来。
顾长庚一手揪住他的领子,一手格挡住攻击,不屑道:“你干嘛呢,想跳起来用脑袋撞我下巴吗?”
顾长青挣扎着突然停住,他才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自己堂弟比自己高,高了半个头。
“!!!”
他不是比自己小吗?顾长青一脸懵逼。
“你,你为什么,那么高?”顾长青难以置信的问道。
顾长青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道:“不是我高,是你矮。”
“我矮?”顾长青瞪大了眼睛。
“你看看整个靖远侯府的男人,除了你那个五岁的弟弟,谁不比你高?”顾长庚冷漠无情。
晴天霹雳。
顾长青脑中回忆了一下,父亲、三叔、大哥、管家、下人,还有堂弟,居然真的都比自己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顾长青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到生无可恋,短短一瞬,演绎出了人生的惊与悲。
顾长庚有些怜悯他,不是在身高上,而是在智商上。
一大家子,就他一个蠢的。
讲道理,顾长青虽然不高,但也绝对不矮,只是年纪太小,还差几日才满十五岁,身体还在发育。
“平时不要挑食,你还有希望的。”顾长庚拍了拍他的肩,准备再去敲忠亲王府的大门。
他决定了,今天再见不到人,他就.....他就翻墙!
谢明夷要气死了。
温盛则把他禁足了,说什么快要嫁人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最可恨的是居然,还让温如兰教他刺绣,做嫁衣?!
这几天,温如兰已经嘲笑他几百遍了。
谢明夷面无表情地看着摆在面前的绣花针,心里的抗拒达到了极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手,虽然握不了刀枪剑戟,但也不至于捏这绣花针。
“表弟,因为你这几日表现太差,一针都没绣,夫人说要惩罚你。”温如兰幸灾乐祸道:“今天的绣样你要是完成不了,晚饭你就别吃了。”
“温如兰。”谢明夷冷静的看着她,“跟你家夫人说,我就是不吃饭,在这饿晕、饿死,我也不会绣的。”
温如梦眯起眼,她之前看谢明夷不顺眼,只是因为嫉妒他的婚约,现在婚约解除,矛盾点转移到温如梦身上了,温如兰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讨厌谢明夷了,只想看看他的笑话,比如——绣花。
“你要是把这朵花绣完,我就偷偷放你出去,怎么样?”
谢明夷顿了顿,毫不犹豫的拿起了绣花针,“好。”
针已入手。
冰凉的触感萦绕在指尖,谢明夷脑中突然像被重击了一样。
鲜花,白雪,银针。
针尖透出的寒光,倒映在谢明夷的瞳孔中,他仿佛想起了什么。
天行九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针安神,两针定魂,三针锁命。
四针散灵,五针乱魄,六针控心。
七针引渡,八针化劫,九针行天。
......
前三针,悬壶救世。
中三针,杀人灭魂。
后三针,逆天改命。
“喂!你发什么愣啊?拿着针就绣啊!”
娇蛮的女声响起,谢明夷回过神来,看着温如兰不满的表情,缓缓地扬起唇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虽然不知道脑中为何出现了这种神秘的针法,但他知道——自己果然应该是个强者!
心情大好的谢明夷,拿着绣花针就往布上刺了一下。
再刺一下。
如行云流水。
然后,抬起头,就看到一张让人心动的脸上充满了惊愕。
谢明夷:“......”
被婚约对象看到自己在绣花,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娘娘腔,会不会退婚?完了,形象全毁.....
顾长庚:“......”
婚约对象居然在绣花,怎么办?我要不要回避?毕竟个人爱好,还是要支持的,关键是我居然还觉得挺顺眼,我是不是有毛病......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谢明夷艰难地说出这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我知道。”顾长庚眼睛乱瞄,故作镇定。
“表弟,这谁啊,怎么突然出现在府里?”温如兰躲到谢明夷身后,脸上惊疑不定。
谢明夷抿唇,道:“他是靖远侯府堂少爷,我的婚约对象。”特意加了后面那句,谢明夷耳根悄悄红了。
顾长庚听到心上人介绍自己,也觉得有点害羞,咳了几声,说:“我来找你好几次了,你们府上的下人都说你不在,我太想见你了,就翻墙进来了。”转而挠了挠头,对温如兰说,“你是明夷的表姐吧,表姐好,我找明夷。”
温如兰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突然觉得齁得慌,她忍不住说道:“你们这是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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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夷:我的金手指终于上线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长庚撇嘴道:“这不还有表姐你嘛,三个人算什么私会。”
温如兰被噎住了,但嘲笑谢明夷的心不会变,哼了一声说道:“听说顾世子已经准备下聘了,你呢?”
“我也在准备啊。”顾长庚走到谢明夷身边,手指蠢蠢欲动。
谢明夷把手放下,轻轻晃动,仿佛在暗示什么。
温如兰没注意两人的动静,只不屑道:“你自己准备?哼,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一个乡野长大的孩子,能有多少身家财产?你别不服,我就问问你,你在京都有住宅吗?城外有田地吗?城里有店铺吗?四书五经读过吗?行气之法练过吗?将来是考科举还是从军?或者跟着靖远侯府混吃等死?”
顾长庚一把握住谢明夷的手,谢明夷象征性的挣扎两下,就老老实实的不动了。
谢明夷今天穿的是白色宽袖长袍,手垂下来就被衣袖挡住了。
两个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心思全飞到了身边人身上。
“这些问题,你能回答吗?”温如兰扬起下巴,目光凌厉的停在顾长庚身上,“你们低着头干嘛?”
“啊?”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紧张地抬起头,脸红红的,眼神互相闪躲。
温如兰感觉有些怪异,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转,突然发现表弟的袖子怎么皱在一起了,当即上前把袖子一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如兰嘴角抽搐,只见两人手握的紧紧的,还是十指相扣的那种。
关键自己这个表姐都看到了,他们居然还不放开?
小情愫就这么暴露在表姐面前,顾长庚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微微捏了一下,谢明夷的手没多少肉,虽然柔软但温度偏低,握在手里就像一块冷玉,光滑细腻,沁人心脾。
“你们,真的看对眼了。”温如兰表情复杂。
谢明夷沉默着点头,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一见这个人,就满心欢喜,灵魂深处都传出了眷恋。
“表姐,我今天来找明夷有事,就先带他走了。”顾长庚陪了个笑,拽着谢明夷就走。
“诶,等等!”温如兰反应过来,赶紧叫住他们。
谢明夷走了,这刺绣怎么办啊?
顾长庚转过头,郑重说道:“表姐,关于你之前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钱财会有,住宅会有,田地会有,店铺会有,所有的一切都会有,我的身家非常丰厚,明夷与我成亲,你放心。”
说完,飞速离开。
温如兰愣了愣,眼睁睁看着谢明夷被带走,心里欲哭无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让你等等,不是让你回答问题的啊!我是让你别走啊!
谢明夷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飞的感觉。
他以为的翻墙,就是卷起衣袍手脚并用的翻墙,狼狈但真实。
顾长庚说的翻墙,是脚尖一点凌空而过的翻墙,唯美但梦幻。
他们走到一处无人的院墙,顾长庚直接横抱起谢明夷,然后就在谢明夷的惊讶中,飞墙而出。
谢明夷升空的瞬间,只看到景象变幻,失重的感觉还没仔细体会,就已经落了地。
“走,我带你去玩。”顾长庚很激动,终于把心上人拐了出来。
“去哪儿?”谢明夷问。
顾长庚定住脚步,说实话,他不熟悉京都,去什么地方也没考虑好,在他心里,只要和谢明夷待在一块,哪儿都好玩。
“你想去哪儿?”顾长庚机智了起来,反问。
谢明夷在约会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支吾半天,才想出一个稳妥一点的去处:“要不,我们去爬山?去金亭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亭山?”原谅顾长庚的无知,他初来乍到,不清楚京都有哪些山。
谢明夷解释道:“听说金亭山上新建了一座寺庙,很灵的。”
尤其是姻缘,据说非常灵。
心上人这么说了,顾长庚当然二话不说答应了,两个小傻子就兴冲冲的去了。
......
如果人生能重来,跟金亭山说拜拜。
谢明夷从未想过,爬山是一件如此悲惨的事。
金亭山不算高,石阶弯弯曲曲,也不算难爬,一个成年男子从山底爬到山顶,也不过一个半时辰。
但谢明夷不是成年男子。
甚至他还身体虚弱的不行。
两个时辰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夷不顾形象的蹲在半山腰,手指在地上画圈圈,死活不肯走了。
“我走不动了。”
“要不,我们下去?”顾长庚建议。
“不,已经半山腰了。”谢明夷喘着气,坚决不放弃,“我休息一下就好。”
顾长庚无奈,如果这里没人,他都想带着谢明夷飞上去了。
可偏偏,山上的那座寺庙还挺灵,去的人也不少,一路上已经看到不少香客了。
有虔诚的,从山底开始,三步一拜,九步一叩,那架势简直吓死个人。
关键就这样,人家看起来也比谢明夷轻松。
“小哥儿,你这兄弟身体不太行啊。”一个樵夫担着两捆柴路过看到他们,笑道。
顾长庚不高兴道:“大叔,您仔细看,我们是一对,不是兄弟。”
这点一定要纠正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哟,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的!”樵夫惊讶,这两个男娃娃居然是一对?
“我们已经定亲了。”顾长庚骄傲脸,一边的谢明夷忍不住掐了他一下。
樵夫干脆把担子放下,调侃道:“这么说来,你们是去问姻缘的咯?”
“姻缘?”顾长庚眨眼。
“那可不,这金亭山上的庙拜的是月下仙人,管的就是姻缘。”
顾长庚转头看向谢明夷,只见他埋着头,一声不吭,露在外面的耳朵已经红的像火烧一样了。
“原来如此。”顾长庚意味声长,心里却笑成了个傻子。
“不过你们小两口要加快脚步了,现在已经过了晌午,那庙祝脾气怪得很,一到申时就闭庙。”
又是申时?顾长庚皱了皱眉,醉月阁和月下仙人庙,这么巧的吗?
“我们继续走吧。”谢明夷站起身,脸色苍白,几缕被汗水浸湿的黑发黏在额头上,看起来格外狼狈。
顾长庚担忧不已,嘟囔道:“等我....一定把你养得壮实一点。”回去就撬须弥洞天的大门,一定要撬出一些提升体质的丹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樵夫打量了一下两人,不由道:“实在不行,你背着你媳妇走一段。”
顾长庚愣住了,一拍脑袋,他只想着带谢明夷飞,就没想过背!有了剑气恢复了一部分实力之后,他的思维再次被剑修的意志笼罩。
立马蹲下身,顾长庚道:“上来,我背你!”
谢明夷眼睛一亮,但还是矜持道:“可以吗,你会不会太累啊?”
“没事!”
谢明夷小心翼翼地趴上顾长庚的背,隔着衣裳也能感受到下方人的温度,谢明夷感觉心跳有些快,抿着嘴唇小声问道:“我重不重啊?”
顾长庚双手托着他,闻言不由掂了掂,“你太瘦了,要多补补。”
转而跟樵夫告了别,“大叔,我们就先走了。”
来求姻缘的人还是挺多的,看到一个少年人背着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脸不红气不喘地走在台阶上,挺引人注目的。
谢明夷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把脑袋埋在了顾长庚后颈处,只露出两只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般男人不管平时多爱干净,出了汗身上总是有一股汗臭味的,谢明夷却半点没闻到顾长庚身上的汗味,只有一丝淡淡的说不出的清冽气息,如天山的冰雪,如开锋的剑刃。
微风拂过,顾长庚走得很稳,背上的人睡意渐渐弥漫。
谢明夷打了个哈欠,眼角浮现泪花,软声问道:“还没到吗?”
“快了。”
一炷香后。
谢明夷终究还是睡了过去,睡得贼香。
顾长庚轻笑,脚步逐渐放缓,一步一个台阶,他不着边际的想,当初修真界的那条炼心路,他似乎也背着他,走过。
漫长,却不枯燥。
台阶终有尽头,顾长庚停了下来,入目所见是一颗苍天大树。
这是一颗银杏树,树身很粗,约莫四五个人围着环抱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树上缠绕着红线,繁杂而密集,红线上挂着很多红绸带,上面依稀写着字。
“嗯?到了?”谢明夷醒了。
顾长庚把人放下,朝着银杏树挑眉,“我们去买根绸带?”他刚刚看见了,庙前有个老头子在摆摊,摊上全是红绸带。
“嗯。”
谢明夷才睡醒,还有些迷糊,只被顾长庚牵着。
“一根多少钱?”顾长庚挑了一条颜色鲜亮的红绸带。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笑呵呵的说:“诚惠,十两。”
顾长庚一僵,这是金丝带吗?这么贵?还好带足了钱,不然就丢人了。
心里吐槽,手上还是利索的掏出钱袋,给了十两。
“笔在那边,客人自己写。”老人家收了钱,心情不错,点拨了一句,“这是姻缘带,最好互相写对方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谢提醒。”
两人拿起笔,分别在姻缘带上写下了对方的名字。
谢明夷
顾长庚
写完,仔细端详了一下,顾长庚情不自禁地咧开了嘴,仿佛尘埃落定一般,这桩姻缘。
谢明夷亲手把姻缘带系在了一根红线上,悄咪咪地打了个死结,确认解不开之后,才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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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庚:什么私会?这是正儿八经的约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位小哥,进庙求支签?”
顾长庚回头,只见一个大约六十岁左右的小老太,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这是一个头发丝都透着精致的优雅婆婆,一头银发却不见半点沧桑,眼神甚至有几分天真。
“这位老人家,您是?”谢明夷行礼问道。
小老太颔首,“我是这儿的庙祝,姓李,大家都叫我李婆婆,你们是一对未婚夫夫?”
居然是一位女性庙祝?
顾长庚谢明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大楚虽然允许女子上学,出来开个店铺什么的,但庙祝这种职位是要去官府登记的,从未见过女子担任。
谢明夷问:“李婆婆,听说这儿问姻缘很灵。”
“月下仙人本就执掌姻缘,这世间太多痴男怨女,因为姻缘二字纠缠一生,何其悲苦?”李婆婆叹了口气,道:“来这儿问姻缘的人很多,灵不灵我这个老婆子也不太清楚,只能说心诚则灵吧。缘分缘分,有缘就有分啊。”
李婆婆口中的最后一个“分”字却是分别的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聚是缘,离别也是缘。
谢明夷所有所思,顾长庚倒是不在意这些,在他眼里,不管是缘分还是什么,手中持一柄剑,万物皆可强求。
走进月老庙,只见一座栩栩如生的月下仙人雕像,摆在殿中的高台上,地上放了两个蒲团,殿中间是一个大香炉,烟雾袅袅。
此刻蒲团上已经跪了一名女子,正闭眼祈祷。
顾长庚一看那女子的侧脸,心道巧了,这位醉月阁的花魁怎么也在这里?还求姻缘?
“你认识她?”谢明夷注意到了身边人的神情变化,小声问道。
顾长庚凑近他耳边,说道:“她是醉月阁的花魁。”
谢明夷目光一厉,“你去过醉月阁?”
顾长庚求生欲望还是很强的,“就一次,顾长青硬拉着我,我才去的。”
“没有作诗给喜欢的姑娘?”谢明夷瞥了他一眼。
“我喜欢谁你还不清楚吗?你和我,一见钟情,天生一对。”顾长庚还是很机智的,完美避开作诗这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夷嘴角扬起,心情大好,但该提点的还是要提,“醉月阁背后是大皇子,你出身侯府,最好不要卷进来。”
顾长庚乖巧点头,心里却有了淡淡的疑惑,醉月阁背后是大皇子,顾长青去醉月阁好像还是顾霖带他去的,莫非顾霖看好大皇子?
哎呀,脑壳疼,这种事交给道侣操心就行。
这时,跪着的醉月阁花魁站起了身,也没往外走,直接绕过高台,从后面的院门进去了。
这种寺庙一般后面都会有居住的地方,中间隔个小院子,但一般来求神拜佛的香客,是不会进去的。
看来醉月阁和月老庙真的有联系啊,顾长庚摸摸下巴,想了一下就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拉着道侣开始摇签。
谢明夷对这件事还挺慎重,跪坐在蒲团上闭着眼,认真地摇着手中的签筒。
“明夷,你心里在想什么?”顾长庚闲不住,不一会儿就睁开眼睛,盯着谢明夷的脸看。
真好看啊,我道侣。
谢明夷不理他,继续摇。
顾长庚拨弄着道侣的长发,绕在指尖,嘴巴叭叭不停,“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祈求月下仙人,让我们永结同心、心心相印、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相敬如宾、早生贵子、夫唱夫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啪!”一支签掉了出来。
素白干净的手将木签拾起,谢明夷无奈的看了身边人一眼,前面几个词还是好的,后面什么鬼?相敬如宾、早生贵子都出来了,还夫唱夫随?
“走吧,去解签。”
李婆婆接过木签,一看就笑了。
“月下仙人姻缘签一共六十一支,抽灵签时要摒除杂念,专心一致。你们这支签排列二十五,签文倒是有意思。”
“什么?”谢明夷悄悄把手塞进顾长庚掌心,心里有点紧张。
他希望是上签,不,上上签!
“结发夫妻结连理,缘定三生缘不息。”李婆婆赞叹,“好签啊,当属上上!”
“真的?”谢明夷喜滋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李婆婆斩钉截铁道:“当然,这签文很清楚,缘定三生,你们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是结发夫妻,天生一对啊!不过这只签,摇到的一般都是那些破镜重圆、分离再聚的老夫老妻,像你们年轻的小两口,还是头回见。”
顾长庚张大了嘴巴,这里,这么灵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对,明明只有上辈子,怎么还弄出个上上辈子?
莫非,在修真界就已经是第二世了?只是忘记了第一世?
顾长庚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是对的。
缘定三生,天生一对——
这倒是,挺让人害羞的。
谢明夷小眼神不断地瞅身边人,却见他表情严肃。
你怎么不笑?还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你不喜欢我吗?谢明夷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下。
顾长庚一把搂住他,认真道:“别闹,我在思考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这辈子到底是第二世,还是第三世。”
谢明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夷:“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下山了。”
说实话,爬两个多时辰山,就写个绸带求只签——他居然还挺满意的。
两人告别了李婆婆。
走到姻缘树那里,顾长庚自觉地蹲下身,让谢明夷上来。
谢明夷乖乖地趴在顾长庚的背上,看着他一步一步沿着石阶下山。
“你累不累呀?”
“不累。”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那我放你下来?”
“不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夷搂着顾长庚的脖子,有理有据的狡辩:“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上山都那么累了,何况下山。”
“瞎说,明明下山更轻松。”顾长庚反驳道。
“我不管,就要你背。”谢明夷偷笑,第一次感受到任性的快乐。
顾长庚勾起唇角,“我又没说不背你。”
“谢明夷。”
“嗯?”
顾长庚突然连名带姓的叫他,谢明夷有点不习惯。
“不是缘定三生,我们是生生世世,在一起。”
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的照在顾长庚的脸上,只看到满满的坚定与温柔。
谢明夷愣了下,随即笑道:“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侧头,看了看那两边,道:“现在已经过了申时,没什么人了。”
谢明夷:“?”怎么突然话题跳这么快?这时候不应该许下海誓山盟,倾诉终身吗?
“我带你飞!”
谢明夷:=Д=救命!
清风拂过,少年脚尖轻点石阶,背着另一个少年,凌空而起。
耳边传来风的呼啸,谢明夷闭上眼,紧紧地搂着下面人的脖子,大声道:“你慢点!”
顾长庚咧开嘴,既然在飞,那就要带道侣飞到天上去!
穿过石阶,越过两边的草木,两人直接出现在蓝天白云下。
“明夷睁眼!不要怕!”
“我没有怕。”谢明夷艰难地睁看眼,往下望去,只看到金亭山在自己脚下,京城在自己脚下,所有的一切,都在脚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夷心一颤,立刻闭上眼,妈呀,第一次知道自己恐高。
“看,有鸟飞过来了。”顾长庚脚踝处缠绕着清风,这是剑势——风,这段时间从须弥洞天捞出来不少好东西,他已经能凝练出三种剑势了。
谢明夷睁开眼,却没有看到顾长庚说的鸟。
“在哪儿?”
“在我们下面。”
低头,只见一群飞鸟盘旋空中,原来他们现在飞的比鸟高。
身边飘来一朵白云。
谢明夷忍不住伸手,却捞了满手的水雾,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孩童。
“会不会有人看到?”谢明夷担忧道。
顾长庚思索片刻,说道:“会,看到一个小黑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夷放心了,虽然他很清楚的知道,武者哪怕飞檐走壁,也不可能像顾长庚这样飞在天上。
但,就像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脑中的天行九针,世间总是有不少秘密的。
乘风归去,执手成双。
回到忠亲王府,天色已近黄昏。
谢明夷:“我外公想见你。”
顾长庚:=Д=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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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夷:让你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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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心上人的外公就坐在对面呢?
顾长庚知道,整个忠亲王府,只有面前的这位老人是明夷心中的亲人,所以一定要在外公面前留个好印象。
“外公这一步,走的甚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好在哪?”忠亲王抬眼,面无表情的问。
顾长庚:......
我要是说这一步很臭,你会不会让明夷退亲?
顾长庚好歹是剑道之主,不说符阵器丹样样精通吧,但这凡世间的琴棋书画玩的还是很溜的好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忠亲王——谢明夷他外公,是个臭棋篓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已经让了半壁江山了,居然还能让自己找到机会东山再起。
自己明明不想东山再起,还特意送一子给他吃,他居然还傻乎乎的还礼,一还就是三子!
顾长庚想说:外公,你不适合边下棋,边和我聊人生。
一盏茶的功夫。
忠亲王颤抖着把棋子收好,他想不通自己前面势头大好,后面却一败涂地!
这小子,阴险!
故意前面输子,降低自己的警惕,后面好绝地反击。
“明夷,去泡两杯茶。”忠亲王冷哼一声,棋盘上赢不了,现实中还治不了这小子吗?
谢明夷去泡茶了。
房里只剩一老一少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公子年纪不大,棋力颇深啊!”忠亲王皮笑肉不笑道。
顾长庚打了个寒颤,“外公——”
“谁是你外公?”忠亲王目光冷厉。
顾长庚:不是,下棋的时候,我都叫了多少声外公了?棋下完了就翻脸?
“忠亲王爷。”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铁骨铮铮的剑修,屈服了。
“嗯。”忠亲王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丝,他最烦这种顺杆爬厚脸皮的人,还没成亲,就外公外公的叫了起来。
“本王叫你来,主要是有一件事,让你做。”忠亲王苍老的面孔,在烛光下显得暮气沉沉,“做不到,你就别下聘了。”
顾长庚整个人一惊,不是,什么意思啊?自称本王就不说什么了,还阻止自己下聘?
明夷不在,就欺负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说。”
忠亲王缓缓开口道:“下个月初的南苑狩猎,你知道吧,明夷会参加,你也想个办法跟去,保护好明夷。”
“放心,我会保护他。”顾长庚一口答应,心里却在嘀咕什么南苑狩猎,他一点都不知道,算了等回去问问奶奶和顾长青。
忠亲王还是不放心,“记住,你别告诉明夷,到了南苑与他碰了面再说。”
“明白。”
“还有,不管文武,你将来科举也好,从军也好,或者干脆种田行商,这些都可以,但你好歹要干好一行,能照顾好明夷。”忠亲王总算说了心底话,他是发现了,自己外孙是真心喜欢这个臭小子。
顾长庚乖巧点头。
忠亲王年纪越大,就越放不下自己外孙,“你说说你,快十五了,除了有个侯府堂少爷的身份拿得出手,你还有什么?明夷跟你在一起图什么?图你一事无成还是两袖清风?”
顾长庚嘴巴微张,不是,他怎么就一事无成,两袖清风了?
这时,谢明夷端着茶进来了,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聊他未来的发展。”忠亲王眉眼舒展开,渴了口茶,道:“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明夷,送客。”
顾长庚:......
不是,你好歹让我喝口茶。
谢明夷带着顾长庚走到之前翻墙的地方,天色已经昏暗了。
两人没说话,都有些闷闷不乐。
顾长庚低声道:“我走了。”
“嗯。”
“我真的走了。”
“走吧。”
顾长庚垮下脸,小声道:“你都没有舍不得我,要知道我轻轻一点就能飞过去,隔着这个墙,你是不能看着我的背影渐行渐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他,就完全不想走。
谢明夷做思量状,道:“那你想怎么样?”
“不知道。”顾长庚低头,脚尖碾着泥土。
其实他想留下来,就待在谢明夷的屋顶上,守着他。
谢明夷无奈,“明天又不是见不到了。”
“一晚上呢。”顾长庚可怜兮兮样。
谢明夷叹了口气。
突然凑近,仰头,在顾长庚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好啦,回去吧。”
顾长庚喉咙滚动,目光有一瞬间的呆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夷,他的道侣,居然亲他了!!!
表面云淡风轻的顾长庚,若无其事的指了指另一边脸,道:“你为什么不亲这一边?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边脸不好看?”
我真是个机灵鬼!就是嘛,亲人怎么能只亲一边呢?多不对称!
谢明夷立马又亲了他一口,在另一边脸。
顾长庚终于满意了,看着不好意思地道侣,心中顿生勇气,直接上前啪叽两口,盖在谢明夷两边脸上,喜滋滋道:“以后亲我就要像这样,两边都要。”
“嗯。”
感受着脸上的湿润,风一吹凉丝丝的,谢明夷有种擦脸的冲动。
真不是他嫌弃,而是顾长庚亲个人居然还噘嘴,结结实实的两口,把口水都带出来了。
“我走啦,今晚委屈你孤枕难眠了。”顾长庚一脸不舍,他想他今晚应该也会辗转反侧。
谢明夷:不,今天很累,沾床就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明夷:“回去吧,天已经黑了。”
顾长庚离开了王府,走在大街上,闻到各家各户飘出的饭菜香,整个人愣住了。
他带谢明夷出来一天,居然都没有带他吃饭!!!
他的修为已经恢复了一点,不吃不喝也不觉得饿,但谢明夷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啊!
顾长庚脸色难看,立马跑到附近的酒楼买了饭菜。
然后匆匆赶回去。
他是去送饭的,绝不是为了见谢明夷找的借口。
谢明夷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完毕之后打发走丫鬟,整个人摊在床上。
“好累。”
他看着床上的纱幔,想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突然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住被子,谢明夷打了个滚,心脏砰砰的跳,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而那人,刚巧,他也喜欢。
今天偷溜出去,也不知道温如兰想了什么办法,居然瞒过去了。
谢明夷从未想过,温如兰会有一天帮自己。
——世事无常
“咕!”
谢明夷肚子叫了。
大半天没吃东西,他饿了。
闭眼,睡觉。
睡着了就不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难想象,应该锦衣玉食的大家公子,会忍耐饥饿。
“扣扣!”
突然,紧闭的窗户被什么敲击,发出声响。
谢明夷起身,打开窗户。
就看到离开不到半个时辰的少年,笑着出现在他的窗外。
顾长庚将手中提着的吃食递给谢明夷,愧疚道:“我都忘了带你吃东西,我真是太粗心了,你饿不饿?在府上吃过了吗?没吃的话吃我这个!他家饭菜味道还可以的。”
谢明夷看着他,只觉得心脏处涌出了一股暖流。
一把扯住顾长庚的领口拽近,凑上去“啪叽!”两口,糊他一脸口水。
顾长庚眨眼,反应过来后抬手就想擦,湿乎乎的,多难受啊。
“不许擦,让它自己干。”谢明夷瞪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吧。”顾长庚委委屈屈的放下了手,暗地里用剑势——风,在脸附近徘徊,争取快点吹干。
顾长庚跳进窗,第一次进了道侣的房间。
不大不小,东西不算陈旧,但也没什么新买的东西。
谢明夷已经打开了饭盒,三菜一汤,还是热的。
当即就吃了起来,嗯,真香。
顾长庚一看他吃得香,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坐到谢明夷身边,缠着他喂自己。
“给我夹个这个,啊——”像个孩童张大嘴巴,顾长庚完全没有不好意思,谁让筷子只有一双呢。
谢明夷则是考虑到顾长庚跟自己一样,也没吃东西,就好脾气的随他,自己一口再喂他一口。
两人吃的很开心。
而另一边温盛则就不开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刚刚收到消息,南苑狩猎的后宫随同名单出来了。
后宫妃嫔,只有宸贵妃和淑贵妃获了旨意跟随。
当朝皇帝本身就不是个好女色的,后宫妃嫔数量也不算多,一共也就十来个,生下子嗣的也就六七个。
宸贵妃膝下有大皇子和五皇子,虽说五皇子痴傻,但有大皇子在,也没人敢瞧不起她。
淑贵妃则是二皇子和七皇子的生母,二皇子天资聪颖,算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
这些都无所谓,温盛则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荣贵人没有得到跟随旨意?
皇上不是最喜欢荣贵人了吗?
温盛则表面上和四皇子交好,但实际上他是六皇子一脉的。
他一直觉得,最受皇上宠爱的妃嫔,所生的孩子也应该是皇上最看重的。
爱屋及乌,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楚开国帝皇是在马上打来的天下,虽说这些年大楚崇尚文学,但武力也是皇室评断一个皇子的一个重点。
往年的南苑狩猎,哪位皇子能取得好成绩,皇上必定嘉奖,若是皇子生母在场,也会一同获得奖励。
这次,荣贵人居然连去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温盛则的面孔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诡谲,幽幽道:“以色侍人终不长久啊。”
帝王心,无常情。
只是,树欲停而风不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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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审核好慢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长庚回到侯府就找了顾长青问南苑狩猎的事,结果这傻子一脸懵逼。
“南苑狩猎?什么时候?要开始了吗?你怎么知道的?”
一连串的问题,搞得他自己才是询问的人。
顾长庚抹了把脸,直接去找老夫人。
“你说南苑狩猎啊,算是皇室的一种活动吧。每年夏天,皇上都会带着一些妃嫔皇子去南苑避暑,还在那儿围了座山,用于狩猎。”老夫人淡淡说道:“今年的就在下月初了,你大伯和你堂兄也会去。不过——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这个小孙儿刚来京城不久,也没什么朋友,照理说,这种关于皇室的消息不会传到他的耳朵才对。
“奶奶,我也想去。”假装没听到老夫人的问题,顾长庚伸出手揪了揪老夫人的袖子,真诚的目光看着她。
老夫人拍掉顾长庚的手,无动于衷道:“你先回答奶奶的问题。”
顾长庚头磕在桌上,闷声道:“我今天去找明夷了,他外公说明夷要去南苑狩猎,我想跟着去保护他。”
“明夷要去?”老夫人讶然,谢明夷身子弱她一直都知道,现在居然说要去南苑参加狩猎?这不是闹吗?忠亲王也同意?
顾长庚:“奶奶,你就答应我呗,大伯堂兄都去,带上我也可以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夫人思索一二,还是觉得不妥,“南苑太危险了,而且王公贵族众多,你来京城这段时间没学过礼仪,也不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万一冲撞了如何是好?”
“奶奶,你要相信我,我......我武力还是很高强的!而且,王公贵族多也不全是坏事啊,指不定谁慧眼识珠,觉得我是个天纵奇才,提携我一二呢。”顾长庚露出一个微笑。
不,剑修不需要人提携,自己就能上天!
老夫人表示对天纵奇才不感兴趣,倒是对孙儿的武学造诣有点好奇,问道:“你行气之法练到哪一步了?”
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但不代表这个世界上的人平平无奇。
世间有异兽,千奇百怪不足形其貌,神出鬼没不足表其态。
后世人游历山川,撰写异兽录,供人知晓。
......
西海之滨,有异兽名为贏鱼,鱼身而鸟翼,食之得妙音。
尧山有异兽名狰,五尾一角,状如虎豹,性情睚眦必报,伤之必反击。
兴和霍山,有异兽名腓腓,其状似猫,温和善良,养之可解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之,这本异兽录记载了这个世界几乎所有的异兽,异兽的长相、能力、性格都大不相同。
虽然大部分异兽都是力大无穷,喜欢吃人的凶兽,但也有不少温和的异兽,有一种异兽名山遗,通常处于深山中,有行人在山中迷路或被野兽伤害,山遗就会出现帮助人类。山遗的心脏具有强大的气血,食之可直接完成筋骨血的淬炼,进入髓境,因此很多时候山遗救了人,却反而丢了性命,被挖出心脏,而食用者眼睛会逐渐变白,意之此人为白眼狼。
古有人族先师,观百兽而得食气之法,参异兽而得行气之法,以此壮我人族。
古之圣贤将武学境界分为四大阶段:炼筋,炼骨,炼血,炼髓,每个境界的划分也简易粗暴的以增长的气力为准。
炼筋主要炼十二根筋脉:手三阴经、手三阳经、足三阴经、足三阳经。
炼筋大圆满,可得力八百。
炼骨则是炼人体的二百零六块骨头,每一块被气血滋养,撞击可发出轰鸣声。
炼骨大圆满,可得力两千。
炼血较简单,即是将体内的普通血液全部置换成珍贵的精血,一点一点的融炼。
炼血大圆满,可得力五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的炼髓,是最难的,整个大楚,真正进入髓境的武者也不超过两手之数。
炼髓大圆满,可得力一万。
因为不管是食气之法还是行气之法,提升的都只是自身体质,可以让自己耳聪目明、增强气力,但对寿命影响并不大——一个髓境的武者,寿命最多也不过二百。
所以,比起修炼法,武者更看着的是武器和武技。
武器分天地玄黄四个等次,入了品阶的武器都是由异兽的骨骼锻造,精血淬炼而成。
黄阶武器可提升使用者百分之五十的战斗力,玄阶可提升一倍,以此类推,天阶武器可足足提升四倍的战斗力!
但天阶武器要求契合度,还要使用者用自身气血蕴养,否则变回失去灵性。这么一来对使用者的要求就更高了,比如一把天阶长剑,落到一个不会剑术的人手中,蕴养不到位还不如一把地阶武器趁手。
武技和武器一样,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技近乎道不是假的,品级高的武技给予武者的技巧和加成足以让其越境杀人。
但说到底,武者再强,也不可一人敌一国,在没有动乱的和平年间,异兽纷纷藏于山林,上位者也重用文士,民间的武者就越发少见,除了江湖门派,就只有大家子弟还会习武了。
冷不防老夫人问武学境界问题,顾长庚有一瞬间的迷茫,他现在经脉中畅通,剑骨已成,单论力气,最少也有几千斤了吧?
顾长庚明悟,道:“孙儿现在应该处于炼血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夫人吓了一跳,不满十五岁的炼血境,武学天才啊,但老夫人谨记孩子不能夸的原则,面不改色道:“是就是,哪有什么应不应该。”
“那孙儿就是炼血境。”
“行吧,炼血境多少也有点自保能力了,关于南苑狩猎,你要去就自己跟长泽说吧,奶奶年纪大了,懒得管你们。”老夫人慢悠悠的站起身,让丫鬟扶着她去花园散步了。
找顾长泽?顾长庚有点别扭,经过了婚约一事,他看这位堂兄有点不顺眼。
其实以顾长庚的能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不顺眼的人干掉。
但顾长庚有个品质值得学习,哪怕上辈子在适者生存的修真界,他也从来不依着自己的喜好评判一个人的善恶,不凭着自己的力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他懂得尊重别人。
可能在很多人眼里,尊重二字只是位高权重的人言语上的善良,其他人?呵呵,连活下来都要绞尽脑汁,还谈什么尊不尊重?
我不需要你的尊重,给口饭吃可好?
——这就是修真界很多凡人的心声,在大楚,贫苦人家也是如此。
顾长庚心里的尊重其实很简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我讨厌你,我也承认你身为人的资格。
但——生而为人,便要做人,不会我就用手中的剑教你做人。
哪怕我要杀你,我也不会鄙夷你求生的欲望。
虽然——我依旧会毫不留情杀了你。
不管你强大还是弱小,我都愿意认真听你讲完一句话,如果这句话让我不高兴,我不会因为你的强大而胆怯,也不会因为你的弱小而忍耐。
众生平等,除了他的道侣。
顾长庚恍惚间想起他成为剑道之主的那一天,天机谷的谷主给他批了命——
上善若水,剑指苍生。
如果不是前一句上善若水,单凭后一句剑指苍生,就能让那些修行人把他打为邪魔外道了。
顾长庚摇摇头,甩去前尘旧梦,现在最重要的是参加南苑狩猎。
他转身就去找堂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信见了面,只要他能稳住,稳不住的就是堂兄。
“堂兄。”顾长庚来到一座亭子,他问过丫鬟,知道顾长泽在这里。
顾长泽今天倒是穿了件白衣,君子如玉,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风范。
“堂弟?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儿?”顾长泽对顾长庚的到来倒是有些吃惊,自婚约解除后,两人哪怕见面也只点点头。
顾长庚淡定无比,“听说堂兄要去南苑参加狩猎。”
顾长泽挑眉,“是啊,堂弟提及此事是否也想一同参加?”祖母,这可是堂弟自己送上门的,不怪我。
顾长庚认真问道:“我能参加吗?”
“当然可以,离下月初还有十二天,堂弟你可以好好准备一下狩猎所需。”
“要准备哪些?”
“首先,堂弟你要有一匹自己的马,还有弓箭,以及骑装。其次,你需要多练习,培养与马匹的默契,熟悉弓箭的手感。”顾长泽仔细地说,突然话锋一转,“最后,还有几天就是长青的生辰,往年都是在家里过的,今年我准备带他去郊外的庄子,再邀请几个好友,一同为他庆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我知道了,多谢堂兄。”
顾长庚心道顾长青终于不是十四岁的孩子了,他终于比自己大一岁了。
话说,既然顾长青的生辰到了,那自己和谢明夷的生辰也快了,大约参加狩猎回来就是了。
送明夷什么礼物呢?
明明要过生辰的是顾长青,偏偏顾长庚在想送给谢明夷的礼物。
不得不说,兄弟如地上的泥,踩着踩着就结实了,道侣如天边的月,望着望着就想睡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顾长青的生辰。
顾长青今天神采飞扬,“长庚我跟你说,咱们兄弟一场,我也不要你送多贵的礼物,心意最重要。”
“那我给你抄一篇佛经?”顾长庚说。
顾长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青:“最起码,我得用得上啊。”
他又不拜佛,佛经有什么用啊,借花献佛送给老夫人吗?
“可以超度你。”顾长庚冷酷无情道。
顾长青:你这么凶残吗?我没死就想着超度我?
“好了。”顾长泽拍了拍自家蠢弟弟的肩膀,笑道,“我们快出去,思淼他们还在等着呢。”
提起魏思淼,顾长青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生辰,大哥居然邀请了那个杠精?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一岁,气量也大了是不是?
顾长泽邀请的好友,一共四个,除了那天给顾长庚接风洗尘的三人,还多了一位将军家的嫡次子——乔安。
顾长庚对之前的三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魏思淼,小孩子一个,脾气大心却不坏。
最不喜欢的却是那位欧阳大学士的孙子——欧阳锦,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心高气傲,那天接风宴,就他一人,只报了姓氏,没说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那个冷冰冰的项岿,当朝七皇子,都完整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至于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乔安,大大咧咧的样子倒是很阳光,但却是个很细心的人。
几人坐上了马车,朝郊外的庄子出发。
他们会在庄子上住两天,顾长庚提前跟谢明夷打了招呼,这两天不去找他。
马车倒是宽敞,六个人坐里面也不挤。
路上大概要花一个时辰,顾长青是个闲不住的,当即拿出怀里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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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青:我给你们看一个大宝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叠精巧别致的竹牌,上面刻画了各种兽类。
“看!这是京城最新流行的游戏!”顾长青兴致勃勃地将竹牌放在马车中央的桌子上。
魏思淼嗤笑,“百兽牌?就这还是最流行的?江南一块早就玩透了好吗?”
百兽牌,最开始是在江南流行起来的,以异兽录上的异兽为模板,创造的一种牌类游戏。
各种异兽具有的不同力量,相生相克,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
这段时间传到了京城,逐渐被大楚百姓所知。
顾长青现在拿出百兽牌被魏思淼嘲笑,脸涨得通红,怒目相对道:“你不就是前段时间跟魏大人去了一趟江南吗?你现在摆个不屑的姿态跟我们炫耀什么?有本事你别玩!”
一般人听到这些话说不定就服软了,但魏思淼是谁?大楚第一杠精,他能在言语上认输吗?
魏思淼当即叫嚷道:“不玩就不玩,你当我稀罕呢!我在江南早就将百兽牌的套路摸得清清楚楚了,我要是上场指不定你一把都赢不了!”
顾长青气得要死,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自己不带他玩是因为怕输呗!我呸!
顾长泽到底还是爱护弟弟的,“好了,你们吵得我头疼,百兽牌除了你们俩,其他人应该都没玩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欧阳锦淡淡笑道:“不如换个游戏吧,飞花令如何?”
飞花令,以花为题,以诗词相接,“花”这个字符出现的位置也有要求。
比方说:第一个人念,“花落知多少”,第二个人就要接“春花秋月何时了”,第三人接“;柳暗花明又一村”,第四人接“待到山花烂漫时”,以此类推,直到一人说不上来为止,有些厉害的文人念到最后甚至直接自己作一首完整的带有“花”的诗词。
魏思淼不愧是魏怼怼,一听欧阳锦的话,又杠上了,“欧阳锦你无不无聊?你看看马车里的人哪个是能跟你玩飞花令的?我自己就不说了,乔安一个武夫,顾长青一个傻子,顾那谁...一个村夫,还有我表哥,阴谋诡计他倒是擅长,诗词歌赋就算了吧,至于项岿,你让他念诗,你看他理你不?哈哈哈哈哈!”
欧阳锦:......
他脸色铁青,心里恨不得把魏思淼千刀万剐,剐之前把嘴缝起来。
其他人也一个不落的被魏思淼攻击了,虽然魏思淼可能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但自古以来,实话最得罪人。
顾长青:“魏思淼!你说谁是傻子?!”
乔安:“喂,你这么说我就过分了吧?长青,揍他!”
顾长泽:“思淼,我不救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项岿:“......嗯。”
顾长庚:说我村夫就算了,居然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还顾那谁?
顾长庚眼睁睁看着顾长青和乔安把魏思淼按在马车墙壁上锤,顾长泽笑眯眯地在一边喝茶,项岿面无表情地时不时钻个漏子,用手指戳魏思淼的痒痒肉。
一时之间,马车摇晃,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啊——救命!”
“哈哈哈哈!项岿,你给我...哈哈哈~等着!”
“顾长青,有本事,单挑!”
“乔安,你居然跟顾长青狼狈为奸!”
这就是魏思淼,一个濒临绝境也不闭嘴的男孩。
欧阳锦: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人打闹间,顾长青怀里掉出几样东西。
一个是之前的百兽牌,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纸。
魏思淼眼疾手快,挣扎着捡起纸。
顾长青一看,神色大惊,“你还给我!”
魏思淼马上把手藏在背后,本来压制着魏思淼两条腿的乔安,脸上露出兴味的笑容,反而松开了手。
魏思淼得了空,立马挣脱顾长青,飞快的打开纸扫了一眼,随即发出天轰地裂的笑声。
“哈哈哈哈!生辰愿望单?”
顾长青顿时生无可恋,这是他几天前按照自己的喜好、实际情况,列出的愿望单。
他希望能收到单子上的礼物,但又不好意思给他们看,总不能直接说“嘿,兄弟,我想要这个!”顾长青觉得自己的脸还没那么大。
这下好了,愿望单到魏思淼手上了,肯定不会还给他的,顾长青心如死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思淼兴致高昂,站在坐凳上,挥舞着手臂,大声念着这张愿望单。
“大家听仔细了啊,我只读一遍!”
顾长青:你妹的,你还想读几遍?!
“生辰愿望单,我从最后一个愿望读起,毕竟重要的总要压轴嘛。最后一个愿望——希望能上醉月阁三楼,哈哈哈,顾长青居然喜欢女子!”
顾长青:喂,你这话说的,我不喜欢女子喜欢男子吗?
“倒数第二个愿望——希望能拿到父亲书房里的百年徽墨,哇,这种价值千金的东西居然只能排在倒数第二?顾长青你胃口挺大啊!”
顾长青:那块徽墨早在他过十岁生辰的时候,父亲就答应送给他了,后面一直没想起来,现在已经只剩一点点了。
“倒数第三个愿望——希望能和....项岿?成为...好朋友?顾长青,你现在难道跟项岿不是好朋友吗?”
项岿讶然,转眼朝顾长青看去,只见年纪尚小的少年此刻低着头,用力揪着衣摆。
顾长青:啊啊啊啊!我不要做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项岿:......噗,好像,有点可爱。
“倒数第四个愿望——希望大哥能带我参加南苑狩猎,咦,南苑狩猎要开始了?”
顾长青:还不是堂弟说他要去,我才想也跟着去的。
顾长庚:小堂兄真是个好人。
“倒数第五个愿望,也是正数第五个愿望——希望乔安能带我和堂弟去他家的马场选一匹马,顾长青,你堂弟就算了,你到现在居然还没一匹自己的马?太丢人了。”
乔安:“长青,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那我礼物能不能就不送了?”
顾长青:“不行!”马他要,礼物也不能少!
“第四个愿望——希望...魏思淼...变成哑巴?!顾长青!!!这居然还是你的正数第四个愿望,你是多不想我好啊!”魏思淼眼中冒出熊熊怒火。
顾长青翻了个白眼:你最好一辈子不说话!
魏思淼咬牙道:“第三个愿望——希望十五岁的月钱翻倍,顾长青,我诅咒你这辈子月钱都不会翻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青:你好恶毒!
“第二个愿望——希望能一家人在晚上.....看星星?顾长青,你有病啊?”
顾长青:我喜欢星星碍着你了?
“最后,压轴上场了,第一个愿望——希望,三叔三婶能有个自己的孩子?看不出来啊,顾长青,你跟你三叔关系那么好?”魏思淼走下来,捏着愿望单在顾长青面前摇晃、
顾长青猛地一把夺过愿望单,揉成一团,眼中除了羞愤,还有一抹悲伤。
其他的愿望,被听见顶多就是不好意思,但这第一个愿望,是他内心深处不愿被发现的秘密。
他一直都知道,父亲母亲想把他过继给三叔,但......三叔三婶,根本不愿意他成为他们的孩子!
他看起来活泼开朗,还经常干些蠢事,但他内心是敏感的,作为一个孩子被推来推去,谁都不想要,这种无助没有人明白。
顾长泽神情复杂,他知道父母的想法,自己作为长子,继承侯府理所应当,长青如果过继给三叔,就不用再操心嫡次子的未来了,三叔自然会安排的好好的。
这件事里,从来没有问过长青的意愿,他愿不愿意被过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车里突然安静起来。
顾长庚捡起掉在马车底部的竹牌,推了推顾长青,“要不要玩?”
顾长庚怔了一下,缓缓点头,“嗯。”他又没做错事,不就一份愿望单吗,没什么见不了人的。
竹牌制作精致,上面除了异兽的图像,旁边还有小字介绍。
一共三十六张,据说这只是其中一种玩法,最多的玩法要用一百四十四张牌,十二个人才能玩起来。
“看我的,百闻鸟!可以制造幻象!你的牌全部混乱了!”
“九尾狐,食之不蛊!可以避免蛊惑类的力量。”
“铁臂狼,重击。”
“我有狰,反伤!”
“星蝶,可以治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开始就顾长庚顾长青两人,后面乔安也被吸引过来了,加入了战局。
魏思淼倒是个心大的,见乔安加入,也不由分说的参和进去了。
顾长泽本来只想围观,但突然项岿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一句话不说的挤了进去,气氛一下子凝固,没办法,顾长泽只能带着欧阳锦也加入进去。
欧阳锦作为一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文士,战术搭配组合什么的,实在不精通,居然每次都是第一个落败。
顾长青第二个。
乔安第三个。
项岿第四个。
魏思淼一直以为自己经验丰富,能一览众山小,却偏偏玩不过顾长泽这个阴谋家。
“我就说你阴谋诡计多!”魏思淼大声道。
不理表弟这个杠精,顾长泽皱着眉看着手中的牌,心里凝重至极,百兽牌组合搭配丰富,不同的异兽可以发挥出不同的效果,有联系的异兽之间还能生成羁绊,比如山遗和山风,一同登场,可以免伤一回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次玩到最后,都只剩下顾长泽和顾长庚两人,顾长泽重视布局,一步三算,顾长庚随心所欲,浪得飞起。
十有七八,顾长庚能凭借自己的幸运体质躲避顾长泽的算计,笑到最后。
顾长青星星眼,“长庚,你居然能赢大哥!”
顾长庚微笑:“任何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哇,这句话好帅!”乔安赞叹。
顾长泽闻此,心里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触,布局再多,也需要实力的支撑。
或许,他该换个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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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青:我希望能长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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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庄子了,顾长庚手中捏着一张竹牌,上面刻画了一只鹿形异兽。
——云梦泽里的崇明兽,世间独一无二。
据说崇明兽是一只白色的鹿,鹿角莹白剔透,能口吐人言,知晓过去未来,所有的问题它都知道。
但有一点,它喜欢说谎,它给出的回答有真有假。
改天带明夷去云梦泽逛逛,顾长庚漫不经心地想。
“大少爷,二少爷。”一位姓林的庄头接待了他们,厨娘是他的妻子,夫妻俩平时就打理打理庄子,收收外面农户的佃租。
这个庄子依山傍水,后山还有天然的温泉,是个难得的度假之所。
“跟你们说,之前欧阳大学士来这里游玩,见风景秀丽,还专门做了首诗呢!”顾长青叽叽喳喳个不停。
一旁的欧阳锦默默地挺直了背,欧阳文若是他的祖父。
乔安笑道:“你怎么不说这儿的曲水流觞,京城多少文士心向往之?”
顾长青倒是想起了一件旧事,“说起曲水流觞,前几年三叔刚被钦点为状元,邀请同榜进士来了一次,结果其中有一个虚假作弊的,当场一首诗都做不出来,回去后立马被人告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思淼不屑道:“那种人居然还被选为探花,简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探花?殿试皇上都不会考查吗?
顾长庚不解道:“他是怎么作弊的?”
顾长泽道:“那人有一个好友,年幼时家中不幸遭遇火灾,左脸被烧毁了,容貌有缺之人此生都难以进官场,可偏偏这人学识过人,且善于心术,不管是考官、出题人,甚至是皇上,他都能精准地把握他们的心理,押题十有七八都能中,就连殿试上皇上提出的问题,他也给那人安排的妥妥当当,将一个只会识字的绣花枕头送上了探花之位。”
“厉害。”顾长庚赞叹。
顾长青嘟囔道:“可不是,三叔就说了,如果不是那人毁了容,这个状元之位还不一定能坐稳呢。”
顾长庚:“后来如何了?”
“还能如何,探花之位被剥夺,全家流放三千里,而那人据说是在家中暴毙了。”
暴毙?顾长庚不怎么相信。
“诶,刘婶来了。”
刘婶就是林庄头的妻子,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
“几位少爷,晚上可有想吃的菜?婢子去做。”刘婶长相和善,身材消瘦,眼中却有一丝很深的忧虑和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是长青的生辰,给长青单独准备一碗长寿面吧,至于其他人....”顾长泽注意到了刘婶的眼神,此刻几位好友都在身旁,也不便细问,便道,“你们有什么想吃的菜,就自己说,刘婶的手艺可不比御厨差。”
众人都报了自己喜欢的菜名,两三道不一而同,魏思淼最贪心,一连报了六道菜。
顾长庚数了数,已经有二十三道菜了,就只加了一道糖醋排骨,刚好二十四道菜。
刘婶下去准备了,这个庄子的下人不多,女性下人更只有三个,做好色香味俱全的二十四道菜,并不容易。
顾长泽让顾长青带其他人逛逛庄子,自己去找了林庄头。
“林伯,才半年不见,为何刘婶消瘦的如此厉害?”顾长泽记得上一次见到刘婶,明明是一个胖大婶。
林庄头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得风寒伤了身体,不碍事的。”
顾长泽淡淡道:“我想听真话。”
林庄头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不是小人不说真话啊,大少爷,实在这事....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小人实在不知从何说起啊。”
“说说何事。”
林庄头这才将事情缓缓道来:“大概三个月前,庄子夜间就总是传来小孩的哭声,小人还当是哪个丫鬟偷人,生了孩子藏了起来?但庄子上一共也才三个女人,平时都在眼前晃悠,也没见谁大了肚子,小人也没多想,将庄子搜查一遍没发现什么就算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唉,过了几天,那声音变本加厉,扰的人根本睡不着,直到有一天,庄子里的猪圈忘记关了,晚上那猪叫了一宿,没人敢出去看。”林庄头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白天一起去猪圈看,就发现里面全是血,一只小猪被啃得只剩骨头,其他猪身上也被抓的血淋淋的。”
“莫不是山林里的野兽?”顾长泽眉头紧锁。
“自那天后,消停了一段时间,晚上也没有什么小孩哭了,可过了几日,哭声又响起来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可白天问两边的农户,都说没听到,这就把大家伙儿吓坏了,都觉得是庄子闹鬼,晚上根本不敢在庄子里待着,平时采买东西的顺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偷偷把猪圈门又打开了,说把那东西喂饱就不会出来了,果然吃了一只猪,庄子又安稳了一段时间。”林庄头叹了口气。
“胡闹!”顾长泽气道,“这不是把那东西胃口养肥了?”
林庄头捶胸顿足,脸上满是后悔,“谁说不是呢,一开始喂一只猪就能消停五六天,后面一只猪都不够一两天了,前几天猪已经被吃光了,顺子又把牛圈打开了,那东西直接吃了一头老黄牛啊。”
顾长泽真的生气了,气那个顺子故作聪明,踱步道:“你们没有上报吗?”
“早就上报了,可没人搭理啊。”等到后面猪被吃光,林庄头反而不敢说了,怕侯府追责,也怕那东西报复,林庄头清楚的记得,有一个小厮不同意把猪送给那东西吃,结果第二天那小厮就死在了床上,喉咙被咬断,他们怕得不行,直接用火把尸体烧了,至今还隐瞒着没上报。
刘婶变得消瘦,与其说是因为害怕那个怪物,倒不如说是愧疚那个小厮的死亡。
“你可想过,等牛也吃光,那东西会吃什么?”顾长泽直视林庄头,沉声问道。
林庄头吓得打了个激灵,这年头牛很珍贵,庄子上也不过七头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林庄头跪在地上,哀求道:“大少爷,求您想个法子,救救我们啊!”
“此事明天再说。”顾长泽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这事他当然要管,但现在最主要的是给长青过生辰,而且这个庄子里的下人管理太松散了,借着这次事件也给他们一个教训。
“是是是!”林庄头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他真的怕了。
“喂,你们说那个庄头说的是真的吗?”
顾长泽不知道顾长青根本没带他们去逛庄子,而是一路尾随。
照魏思淼的话,就是庄子有什么好逛的,谁家没有啊?
顾长庚:我没有。
至于为什么没被顾长泽发现,那就要感谢顾长庚了,他悄悄地给众人施了隐匿咒,这让准备看笑话的乔安大吃一惊,心想是不是顾长泽武道境界退步了?或者是故意让他们跟着的?
听到庄头的一番话,几人都有不同的见解。
顾长青打了个寒颤:“难怪我这次来庄子,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阴嗖嗖的,原来闹鬼啊。”
欧阳锦不赞同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间哪有什么鬼怪?多半是山间的野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思淼撇了撇嘴,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看,是小人作祟!下人做了错事将责任推给鬼怪而已!”
乔安点头,“这次我赞同思淼,人心险恶起来可比恶鬼还恐怖。”
五人转头一致看向顾长庚。
顾长庚:......
“你们看我干什么?”怪渗人的,五双眼睛黑溜溜的盯着自己。
魏思淼道:“你的想法呢?”
顾长庚指了指项岿,“你们怎么不问他?”
项岿:“嗯。”
你们怎么都不问我?
魏思淼翻了个白眼,“从他的眼神里我就知道,他想的跟我一样。”
顾长青哼了一声,“你居然还会看人眼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无语,道:“我觉得,你们说得对。”
魏思淼嚷嚷道:“我们说的都不一样,你态度不端正!你好好想想,到底谁说的对?不准墙头草!”
“你们说的其实都有道理,既然都有道理,那大可以结合起来嘛。”
“怎么结合?”顾长青不解。
“有鬼怪,有野兽,有小人。”
顾长庚笑眯眯道。
※※※※※※※※※※※※※※※※※※※※
项岿:大家不用问我,看我眼神就行。
这里面的异兽有部分参考山海经,也有部分是瞎编的,混在一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长庚的发言自然而然地没有人理会,夜色还未降临时,饭菜上了桌,顾长泽挥手让下人都出去了。
一群心大的少年人围在饭桌上吃着菜喝着酒,酒是顾长青争取来的,说十五岁是人生的不同阶段。
为此,魏思淼笑他搞得跟女子及笄一样。
顾长青哼唧:“十五岁之后按照大楚律法,我就是个男人了。”
大楚律法规定,不管男女,十五方可成家。
“这里除了你堂弟,谁不是男人啊?”
顾长庚:……原来我是最小的吗?不,我是最大的——在思想上。
魏思淼喝了口酒,眯着眼惬意道:“顾长青,今天你是寿星,我不跟你计较,咱们休战。”
“你不嘴欠我也懒得搭理你。”顾长青撇嘴。
“你不懂。”魏思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什么叫嘴欠,我那是大发慈悲点出你们的愚蠢和虚伪!”
顾长青眼角抽搐,“你就是有毒,把忠孝说成了愚蠢,把谦虚说成了虚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对魏思淼这些年怼过的人可是印象深刻,忠臣被怼愚忠,孝子被怼愚孝,才子被怼虚伪,佳人被怼做作,呵呵,听说他当时怼的那个佳人还是他的未婚妻,怼完两家就退婚了。
至今,魏夫人还在为魏思淼的婚事操心,据说要求已经从大家闺秀降成了良家少女,谁让家世好一点的庶女都不愿意嫁给他呢。
“就是一群又蠢又毒的人!”魏思淼貌似有点醉了,脸上出现了两抹酡红,“忠臣廉洁就能卖儿卖女,孝子孝顺就能饿死媳妇,才子谦虚就能名扬大楚,佳人温婉就能人人称道。”
“呵。”
魏思淼发出一声冷笑。
“你醉了。”顾长青小声道。
“我没醉,有些人只有醉了才能说心里话,醒了之后却说自己是酒后胡言,我不一样,不管醉没醉,我魏思淼都不说假话!”魏思淼眼眶有些红。
他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身边全是谎言。
桌上人都停下了筷子,气氛有些微妙。
也不知道为何,顾长泽突然也想说说心里话,“思淼,没有人阻止你说真话,但世间总少不了虚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思淼盯着自己的表哥,突然大笑,“所以你一肚子阴谋诡计?”
顾长泽:“最起码,我没对你用阴谋诡计。”
“放屁!”
魏思淼大骂,“在座的这些人,除了顾长青那个傻子,其他人全是你用阴谋诡计坑来的!”
魏思淼站起身,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到项岿身边,给项岿到了杯酒。
“皇室。”
继而走到欧阳锦身边,倒酒。
“文士。”
再给乔安倒酒。
“武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来到顾长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倒酒。
“勋爵。”
魏思淼回到自己位置上,指了指自己。
“朝臣。”
仰头对着壶嘴,灌了一大口酒。
“砰!”
酒壶砸在地上,酒香弥漫了整个屋子。
“顾长泽!”魏思淼大喊,“你自己说,你想干什么?”
顾长泽沉默。
顾长青战战兢兢的蹭到顾长庚旁边,心里慌得一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觉得自己不傻,魏思淼这么一说,他自然想到了自己兄长的意图。
“大,大哥,你,你不会,想造反当皇帝吧?”顾长青小声逼逼。
顾长泽看了自己傻弟弟一眼,突然笑了——傻弟弟是真的傻。
魏思淼翻了个白眼,“项岿是皇室中人,你觉得会有人带着皇室中人造反吗?”
“思淼,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的决定呢?”顾长泽温和说道,“帮我吗?”
魏思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欧阳锦和乔安都上了你的贼船了,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顾长泽畅快大笑,“好思淼,也不枉我忍了你六年。”
魏思淼:好气哦!
欧阳锦微笑:“小淼,欢迎你。”
乔安一把拦住魏思淼肩膀,“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拒绝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思淼:“哼!我要是不加入,你们是不是要把我宰了?”
项岿淡定道:“不会。”
也不知道是说魏思淼不会拒绝,还是不会宰了魏思淼。
顾长青胆战心惊地拉住顾长庚衣袖,一脸懵逼:“今天不是我的生辰宴吗?”
怎么搞得好像几大巨头碰面签订协议——历史性的场景。
顾长庚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傻孩子,你的生辰宴,你并不是主角。
“对了,顾长青是你弟,我能理解,那他呢?他有什么价值吗?”说开了之后,魏思淼脸上的醉意似乎全部消散了,指着顾长庚就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顾长泽咳嗽几声,道:“堂弟也是弟弟,跟长青一样。”
顾长泽:不,他的价值你们想不到!
他有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吃吧,饭菜都快冷了。”乔安大快朵颐。
顾长庚低头吃,他注意到魏思淼情绪激动的时候,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波动,扫过每一个人,这力量明显不属于魏思淼。
给他的感觉倒是不邪恶,只是很诡异。
他从未见过这种力量体系。
“外面已经全黑了。”
夜色不知不觉间,已经到来。
顾长青打了个激灵,说话磕磕巴巴,“林庄头不是说,晚上有鬼?”
顾长泽一愣,“你怎么知道?”
还在吃东西的几人突然抬头,面面相觑,顾长青打了个哈哈,“我们无意中听到的。”
顾长泽挑眉,不置可否,“既然你们知道,那可有什么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欧阳锦道:“等哭声再——”
“哇啊——”
话刚说一半,就响起了哭声。
“婴儿的哭声!”顾长泽脸色铁青,听林庄头说的时候,不觉得恐怖,现在那哭声似乎伴着凉意,丝丝缕缕地侵入耳膜,恐惧似乎也来了。
“鬼...鬼、鬼!”顾长青吓得脸都白了,他画本子看得多,对鬼怪也更相信,有时候晚上一个人睡不着,能把自己吓得半死。
顾长庚看着顾长青可怜兮兮的样子,难得的有些心软,抓住他的肩膀,“别怕,这么多人呢。”
“世间没有鬼!”魏思淼皱着眉,心里很不爽,“我倒是要去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说完,他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准备出去。
“喂!你不要冲动啊!”乔安急忙拉着他,“就算是人,你也得清楚是什么人,武力多高,躲在哪里,有几个人?就这么直接过去,只会打草惊蛇!”
顾长泽:“乔安说的对,我们不要冲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们说,怎么办?”魏思淼摊摊手。
欧阳锦道:“先把下人叫过来吧。”
“可以。”顾长泽认为这件事发生在庄子上,应该是哪个下人在装神弄鬼,就算不是下人干的应该也有隐瞒,都叫过来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几人出门。
“大哥,这庄子里怎么挂着红灯笼啊?”顾长青看着挂着走廊上清一色红艳艳的灯笼,欲哭无泪。
“我也想知道。”顾长泽很烦躁,这一路上一个下人都没看到,偏偏那哭声萦绕在耳畔,瘆得慌。
魏思淼也觉得这件事不好解决了,“这哭声好像无处不在。”
根本找不到来源和方向。
欧阳锦有些慌,“你们除了哭声还听到别的声音了吗?”
照理来说,夏天的夜晚总是嘈杂的,蛙叫蝉鸣,反正不可能安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里,哭声停顿间,完全没有别的声音。
几人也想到了,脸色难看得很。
“嗝!”
突然一声打嗝声响起。
“谁?谁打嗝?”
顾长青一惊一乍,抓紧了一旁顾长庚的手臂,转头看向其他人。
顾长泽目不斜视。
欧阳锦对他笑笑。
魏思淼翻了个白眼。
乔安:“不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项岿:……
项岿:“嗝!”
顾长青:!!!
!!!
项岿?!
他居然打嗝?!
项岿面无表情:“嗝!”
顾长青一言难尽的撇开视线,心里暗搓搓的把愿望单上和项岿做好朋友那一项,狠狠划掉!
不成熟的冷酷男,骗我感情!
项岿难得的有了讲话的冲动,解释道:“我害怕,嗝!就打嗝,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顾长青捂脸,你还不如不解释!
经此一事,恐惧似乎都被冲淡了。
伴随着项岿的打嗝声,婴儿的哭声都充满了喜感。
“哇——”
“嗝!”
“哇——”
“嗝!”
※※※※※※※※※※※※※※※※※※※※
项岿:我好怕,别吓我,我打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前面就是林庄头住的院子了吧?”
顾长青看着前方隐匿在夜色中的小院子,迟疑道。
那方院子位于庄子的北面,刚好靠着后山,黑漆漆的,竟是一点灯火烛光也无。
“这么早就睡了?”顾长泽神色不变,心里却觉得不对劲,“去敲门。”
几人走到院门口,轻轻叩击门扉。
“扣扣!”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沙沙。”
里面传出了动静,像是谁拖着脚步缓慢的行走。
“来了。”
这是刘婶的声音,顾长泽微微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朽化的门发出“嘎叽”的声响,门开了。
刘婶提着一盏红灯笼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她面色青白,双眼无神,浑身颤抖,她张口道:“是少爷啊,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声音僵硬而沙哑。
顾长泽被刘婶的相貌惊到了,半饷才说道:“刘婶,林伯不在吗?”
“老林......”刘婶嘴唇蠕动,忽然失去焦点的眼睛流下了一行泪水,“对,老林,我要去找老林。”
说着,刘婶颤巍巍地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几人对视一眼,心情有些沉重,连忙跟了上去。
一进院子,他们便打了个激灵,院子里全是红色的灯笼,艳丽又透着股邪恶。
“怎么这么多红灯笼啊?”顾长青有些绷不住了,声音都带着哭腔。
“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不容易停下的打嗝声又响起来了。
顾长青:瞬间淡定。
顾长庚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感受到一股很糟糕的气场笼罩了整个院子,以这些红灯笼为节点,就像——阵法!
经过屋檐下,顾长庚踮起脚尖摘了一盏红灯笼下来,马上气场就有了变动。
“喂!你干嘛?!”乔安注意到顾长庚的举动,吓得一蹦三尺远。
其他人纷纷回头,诧异的看着顾长庚手中的灯笼。
顾长庚暴力的打开灯笼,只见里面点着一根红色的蜡烛,劈里叭拉的响着细小的燃烧声,烛泪滴落成一朵朵散发着油脂气的烛花。
“这是尸油。”顾长庚嫌恶的皱了皱鼻子。
!!!
尸油?!!!
项岿:“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泽嘴角抽了抽,接过顾长庚手中的灯笼,轻轻嗅了嗅,脸色不太好看,“的确不是普通的蜡烛。”
一股子带着恶臭的油脂味道。
“看来这庄子,出了大问题。”乔安表情凝重,如果真的像顾家堂少爷说的是尸油,那这一庄子的红灯笼,要的尸油可不少,最起码一具尸体是不行的。
魏思淼也难得的闭嘴了,他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能解决的。
“啊!老林啊!”
房间里传来刘婶的哀嚎。
“不好,快点!”顾长泽脸色一变,飞快的跑过去推开门。
门开的那一瞬间,众人定住了脚步,额头冒出了冷汗。
项岿捂住嘴强忍:“嗝~”
没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血迹斑斑的房间,刘婶跪在床边,哭的几欲昏厥。
床上躺着半个人,之所以说是半个人,是因为尸体的脖子被咬断,胸腹撕裂,四肢也只剩下白骨,骨头上还留着齿印。
脑袋倒是完整的,一眼就能看出是林庄头。
“进去。”顾长庚皱着眉,把前面人推了一下。
顾长青发出惊吓的呼喊,整个人都不好了,“啊——三叔救命!”
这小子遇到危险喊的居然是三叔?顾长庚挑眉。
顾长青瘫在地上,剩下的人也走了进来,不大的房间立刻站满了人。
顾长泽扶起刘婶,“刘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刘婶表情涣散,似乎三魂已失,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老林……鬼……找我了!”
顾长庚走到床边,房间里的烛光暗淡,看的不是很清楚,此刻近距离观察,方才被他发现了一点端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来。”顾长庚招了招手,“你们看,这腿骨上除了牙印,还有刀痕。”
顾长泽视线落在白森森的腿骨上,点头道:“确实。”
他们脑中浮现出一个人拿着刀切割尸体的场景。
好像,更吓人了。
“我看,是有人故意用刀把尸体上的肉切下来,造成野兽吃人的场景。”欧阳锦思忖道。
乔安手指摸了摸腿骨上的齿印,道:“齿印不是假的,看这轮廓,应该是犬类野兽留下的。”
“犬类野兽?狼?”魏思淼摸下巴道。
顾长青看着他们一副思考推理的模样,有些崩溃,“你们都不怕的吗?”
项岿拍了拍他的肩膀,“嗝!”
顾长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吧,还有你陪着我担惊受怕。
顾长泽还是准备从刘婶身上找些线索,“刘婶,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刘婶目光看向顾长泽,张开嘴却只发出剧烈的喘息,“呼!呼!”
她太怕了,说不出话来。
顾长庚突然问道:“顺子是谁?”
喘息声骤停。
刘婶的面孔一下子平静下来,她挣扎着站起身,“对,顺子,顺子有办法,我要去找顺子。”
“顺子有什么办法?”顾长泽问。
“红灯笼,顺子说可以,辟邪。”刘婶眼中划过一抹神采,“挂很多的红灯笼,鬼就不敢来了。”
“红灯笼哪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顺子买的,跟大牛一起,买的。”刘婶摸索着想离开房间。
顾长泽:“顺子是谁?”
他记得上次来这个庄子,根本没有一个叫顺子的下人。
“顺子,就是顺子啊。”刘婶神智还是有些不清楚,“顺子会,抓鬼!厉害啊!”
顾长泽还想问什么,被乔安拦住了,“让她带我们找顺子。”
顾长泽点头,确实,目前嫌疑最大的应该就是这个顺子了。
刘婶走出了院子,几人跟随,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之前一直徘徊的婴儿哭声已经停了。
之前林庄头说那东西吃了猪牛就会消停,如今死了人也停下了。
想到这里,顾长青小脸煞白。
刘婶步伐很慢,大概半炷香的时间,才到了另一个院子,这是专门给下人住的院子,除了林庄头刘婶,其他男性下人都住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婶拍门:“顺子啊!快开门!我是你刘婶!”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表情不太好,“刘姐你拍这么大声干嘛?”
他目光扫到顾长泽等人,神情大变,“少,少爷!”
这个人是正常的。
顾长泽点点头,“顺子在吗?”
他上次来庄子上见过这个人,他叫赵理,不是顺子。
赵理有些为难,道:“顺子不在呢。”
不在?大晚上还能去哪?
“我们进去再说。”顾长泽眉头紧锁,“你去把院子里的人都叫出来。”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了这个院子,里面也挂了红灯笼,但氛围却明显好很多。
“少爷,人都来了。”赵理恭敬道。
来的下人加上赵理一共有七人,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很壮实的男子,面孔生疏。
顾长泽:“除了顺子,都在吗?”
赵理陪笑道:“还有王大王二不在,他们跟顺子一起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干嘛去了?”
“这……”赵理一脸难色,“他们出去也不会跟我说啊,平时都是直接找林庄头打招呼的。”
林庄头已经死了,顾长泽面不改色道:“我今晚听到庄子里有小孩哭声,怎么回事?具体的情况你们说一下。”
下人们面面相觑,都不愿意开口。
“我来说!”那个强壮的男子站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
男子豪爽道:“少爷,我叫大牛,新来的,您可能没见过。”
顾长泽点头,“那就你说吧。”
这个人,气血充足,显然武力不凡,却来这里当下人?
“这像小孩一样的哭声,几个月以前就出现了,庄子里人心惶惶,后来来了个大师,说是山中饿鬼闹事,只要把饿鬼喂饱了,就不会伤人。”壮汉声音洪亮,听起来也足够真诚,“庄头没办法,就只好隔几天送一回血食,今日少爷来的不凑巧,估摸着那饿鬼又饿了,正在讨食呢!”
讨食?
亏他说的出口!
不等顾长泽说话,魏思淼就提出了问题:“那之前怎么会死了一个小厮?”
“那小子死活不肯献上血食,被饿鬼报复了。”大牛似乎有些可惜。
“尸体呢?怎么处理的?”乔安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牛:“那大师说,被饿鬼杀死的人死后也会变成饿鬼,为了防止他变成饿鬼害人,只能将他的尸体剥皮抽筋,在锅里熬出尸油,制成蜡烛,再放进红灯笼里,这样他不仅不会变成饿鬼,还能守护这个庄子。”
看着大牛一脸坦然,众人心寒。
顾长泽目光冷凝,“这么多红灯笼,一具尸体恐怕不够吧?”
大牛笑道:“少爷有所不知,没点红灯笼之前,饿鬼只在我们庄子里哭,庄子旁边的农户是听不到的,点了红灯笼之后,那饿鬼不敢一直待在庄子里,就去了那些农户家里,这一来二去的,蜡烛不就有了吗?”
“放肆!”
顾长泽气得浑身颤抖,难怪林庄头说话遮遮掩掩,那些农户租了顾家的田地,却被人所害,死无葬身之地!
魏思淼握紧拳头,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大牛。
乔安和欧阳锦也面色铁青。
顾长青捂着嘴,胃里一阵阵地犯恶心。
项岿停下了打嗝,嘴唇微动道:“该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个下人跪了一地,战战兢兢的。
大牛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到顾长泽发火也不在乎,嚷嚷道:“大少爷,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他们被饿鬼害死,那是他们没本事!”
“你说。”顾长泽随手指了一个年纪偏小个头也小的下人。
小个子浑身发抖,磕着头说道:“少爷,不关我的事啊,是……是顺子哥说的!”
“你敢胡说八道!”大牛怒目,反手就想打过去。
乔安一手握住大牛的手腕,对小个子下人笑了一下,安抚道:“你继续说,他不敢怎么样。”猛的用力,大牛发出一声惨叫,他手腕被卸了。
小个子缩了下脑袋,说道:“那个大师也是顺子哥找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
晚安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个子下人胆子渐渐壮起来了,说道:“顺子和王大王二,还有大牛,都是新来的,他们每天晚上都会出门,一定是他们犯了什么禁忌,庄子才引来了饿鬼!”
另一个下人也忍不住开口了,“还有孟知和那些农户的尸体,也是他们处理的!”
他们本身就是签了卖身契的奴仆,在顾家人面前一点勇气都没有。
孟知,就是那个死去的小厮。
大牛挣来乔安的控制,额头冒出了冷汗,咬牙道:“说的好像你们很无辜一样!”
他嗤笑,“人肉放进锅里,你们也没少添柴!”
赵理等人都涨红了脸,当时因为惧怕饿鬼,他们知道红灯笼可以克制饿鬼,都巴不得灯笼越多越好。
顾长泽将一切尽收眼底,挥了挥手看向大牛,“行了,我只问你,顺子在哪里?”
大牛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下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长泽,“少爷,你这就问到我了,顺子去了哪里,我一个下人怎么知道?你不该去问林庄头吗?”
这人好生粗俗!
欧阳锦皱眉,“你们之前不是一起晚上出去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晚上不能一起出去上茅房吗?也是,你们这些大少爷房间里都是有恭桶的,哪像我们这些下人,晚上撒尿都要提着灯笼,当心掉进坑里!”
这人像滚刀肉一样,眼中充满戾气,粗犷的面孔透着几分狰狞。
魏思淼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你信不信我们把你送进官府!”
作为杠精的魏思淼,遇到真正的凶徒,唯一威胁的手段,只是把人送官。
大牛虽不屑,但对官府的厌恶还是刻在骨子里的,“送官又怎样?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也只有你们这些小少爷以为送官是个多大的事,也对,瞧你们细皮嫩肉的模样,进了牢房指不定被人当成女人使!”
顾长泽等人沉下脸,他们的修养拘束着他们的言语,他们的礼节控制着他们的举止,但这不代表别人可以利用这一点放肆。
魏思淼气急败坏,正要怼回去,就听到一个带着凉意的声音响起。
“跟他那么多废话干嘛?”
众人回头,只见一黑衣少年站在光暗交界处,大半张脸都被阴影挡住,只能看到他挺立的鼻梁和微微勾起的嘴唇——透着几分懒散与凉薄。
下人们知道,这是侯府的堂少爷,今天一天都没怎么说话,只安静的跟在后面,他们还道这位少爷是个温和性子。
顾长庚伸了个懒腰,迈步从烛火阑珊处走到灯火通明,他站在大牛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牛嘲讽道:“怎么,你这个——”
“砰!”
他话还没说完,顾长庚直接一脚踹在他胸口。
八尺大汉整个人倒飞出去,嘴里吐出一口血,重重的撞到院墙又被弹开趴在地上。
顾长庚慢悠悠地走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将准备爬起来的壮汉再次压趴下。
黑衣少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今日舟车劳顿,确实有些困了。”
大牛狼狈不堪,想挣开却发现踩在背上的脚宛如泰山,压的他丝毫动弹不得。
“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发觉挣脱无望,大牛咬牙道。
“不说?”顾长庚忍不住笑了。
大牛知道自己算是逃不掉了,但只要自己咬紧牙关,他们就拿自己没撤,这些大家子弟,讲究的就是仁义。
“想我出卖兄弟,做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
顾长庚手指翻动,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泛着寒光的剑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漫不经心地挽了几个剑花,带着风劲,剑锋划过空气,瞬间刺向趴在地上的人。
大牛连闭眼都来不及,都看到剑尖离自己的瞳孔,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他毫不犹豫的相信,只要他眨眨眼,眼皮就会被割破,他动弹一下,眼珠就会被刺碎。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大牛吞了口唾沫,努力地脖子后仰,想离这柄剑远一点。
但他后退一分,剑就近一分。
额头冒出了冷汗,瞳孔紧缩,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剑刃的那点寒芒。
“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顾长庚挑眉。
“我跟那些下人不一样,我没签卖身契,你不能杀我!”大牛浑身僵硬,四肢绷直,他能感觉到那股杀意,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了他!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又是谁?大楚律法虽然严明,但空子总是给人钻的,甚至有权有势的人家,连空子都不屑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笑眯眯地俯下身,满意的看到这块滚刀肉已经变成了案板上的鱼。
“签了卖身契的奴仆身份卑微,按照大楚律法可以随意打杀发买,但你又高贵到哪里去?我杀了你还有人追责不成?”
“别,别杀我,杀人是犯法的!”大牛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晚间的风带着凉意,穿过大牛的身体,只觉得冷入骨髓。
“像你这样的人,手上也没少沾血吧,你应该知道,律法遗漏或者掩盖的地方,人命——究竟有多不值钱?”顾长庚继续说着,他的声音很好听,但在大牛耳中,却仿佛是鬼怪的呓语。
一文不值。
大牛知道的,人死如灯灭,人命从来不值钱。
“杀了你,可真是一件简单的事啊,至于鬼怪?呵呵,大不了将这个庄子废弃,或者一把火烧了,然后回到京城安安稳稳做一个细皮嫩肉的大少爷!”
“至于你的几个兄弟,啧啧,估摸着还能继续逍遥自在一段时间吧,只是不知他们会不会给你报仇呢?”
大牛目眦欲裂,太久没有眨眼,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但死亡的剑刃更加让人恐惧。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知道顺子在哪!我带你们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是蛮横不怕死的人,死到临头的恐惧就越大,他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着,裤子湿了一片。
他吓尿了。
“啧!”顾长庚嫌弃的提起剑,松开脚退后几步,“算了,杀你脏了我的剑。”
大牛感受到杀意的褪去,翻身大口喘气起来,松懈后整个人汗如雨下,他真的觉得自己会死。
其他的下人也静若寒蝉。
顾长青踩着小碎步,凑到顾长庚身边,眼睛发光,“你这剑,哪来的啊?没见你带着啊?”
顾长庚修长的手指随意转动,长剑一晃,便消失在他手中。
顾长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好奇的转来转去,“诶?你剑呢?在哪,快拿出来我看看!”
顾长青抿唇轻笑,“这叫做藏剑术,是剑客的必修,就跟刀客的拔刀术一样。”
“原来堂弟是个剑客吗?”顾长泽微笑,目光幽深,跟长青不一样,他是杀过人的,他能感受到顾长庚出剑那一瞬间的杀意——凛冽又无双。
“藏剑术?”乔安是除了顾长泽外,唯二见过血的,此刻他敛去脸上的诧异,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也是剑客,怎么不知道有这招?顾家堂弟,教教我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思淼吐槽,“你除了剑还学其他兵器,有资格称自己是剑客?”
“剑乃君子器,我作为一个君子,如何不能称自己为剑客?”
顾长庚看向几人,堂兄顾长泽依旧一副温和的样子,顾长青还在翻弄他的袖子,这傻孩子深信,他把剑藏袖子里了。
魏思淼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其实顾长庚一直觉得他仰着脑袋,只是因为他个子矮。
乔安倒是眼巴巴的想学藏剑术,也不知真假。
欧阳锦避开了他的视线,似乎不太能接受他的暴力。
项岿——
两人对视。
项岿突然捂嘴,“嗝~”
没忍住打嗝还带了个颤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庚:行吧,吓到孩子了。
顾长庚无奈道:“现在,是不是该去找那三个人?”
“也对。”乔安现在宛若一个小跟班,唯顾长庚命是从,踢了踢大牛的身体,“快起来,带我们去找顺子!”
“是是是。”大牛急忙爬起来,裤子还在滴着某种液体,低着头道:“顺子他们就在后山,我这就带少爷们去。”
“赵理,准备火把。”一听是后山,顾长泽立刻吩咐。
连同下人一起,众人举着火把离开了院子,只剩下了刘婶和安排照顾她的小个子下人。
……
风声悠悠,黑漆漆的夜晚,星辰隐没,月光不显。
几人来到后山山脚,大牛走到一处草堆,用力推开,只见一个四尺大的洞穴。
“人在里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牛点头,“里面有个地宫,钻进去就是。”
顾长泽示意下人先进去。
“少爷,这大晚上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万一里面有什么危险……”赵理不想进去。
其他下人纷纷应和,“是啊,不如我们把洞堵上,等天亮了找官府过来。”
“对对对,我们已经知道了人在里面,就不用着急进去了。”
顾长泽眸光暗沉,“五十两,只要下去,就能拿五十两。”
财帛动人心,顾长泽说完这句话,就有人按捺不住了,拿着火把就钻了进去。
其他几个见有人打前阵,也不再迟疑,跟着进去了。
顾长泽等下人都进去后,再让大牛进去,随后自己进去。
顾长青等人后面跟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洞口是斜朝下的,大约爬行了几百米,眼前出现一片空旷,一扇巨大的石门敞开着,想是有人进去了。
“就是这里,地宫的入口。”大牛有些激动。
顾长泽突然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地宫的?”
大牛心理防线早已崩溃,也不隐瞒什么,道:“我们本来是一伙盗墓的,一年前无意中得到了一张地图,是一位将军的陵墓,我们查探了半年,才找到这个地宫。”
“婴儿哭声跟你们有关吗?”顾长泽又问。
大牛:“这个我不知道,但顺子应该知道。”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盗墓贼也有个地位高低啊,再加上地图是顺子的,很多事情我和王大王二都不知道。”
顾长青想到红灯笼,问:“红灯笼是怎么回事?”
大牛身体缩了一下,似有些恐惧,“压制恶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泽见他似乎说的是真的,也不再询问,“先进去,找人。”
穿过石门,顾长庚随意地瞟了一眼,就顿住了。
石门山雕刻着一只美丽的兽类。
身体优美修长,姿态慵懒自然,状如狐其身后有九尾,舒展着仿佛夜寐。
九尾狐。
顾长庚知道它,不管前世,还是今生。
瑞兽九尾狐,声若婴儿,食之不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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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庚:叽叽歪歪,敢试我剑锋利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长庚,快点!”
顾长青在催。
顾长庚回过神跟上去。
说实话,他的记忆才解锁了一部分,换成岁月也不过几百载,有些认知并不完全,是呈碎片化的。
九尾狐在他脑子里的形象两极分化,一时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一时是神秘高贵的妖王。
但可以明确的是,九尾狐这种生物,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低武世界容纳不了它。
不仅仅是九尾狐,异兽录上的一小部分异兽,都不是低武世界能诞生的存在。
这个世界,有秘密。
顾长庚笑笑,不管如何,都与他无关。
以手中之剑,护心上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仅此而已。
“诶?这里这么多金银财宝,那些盗墓贼都没拿吗?他们不贪财的?”
经过几个空的墓室,众人来到距离地宫中心不远的一间小墓室,门是打开的,里面堆满了金银财宝,还有古董瓷器,可以看出是被人翻过的,但却没被拿走。
“顾长青你就是个白痴,他们不拿金银财宝,只能证明他们所图的比金银财宝更珍贵!”魏思淼总是跟顾长青过不去。
顾长青撇撇嘴,下次生辰愿望单,他要把第二个愿望的位置留给魏思淼!
顾长泽捡起一锭银子,深色凝重,“这上面有铸印。”
乔安诧异:“是官银?不应该啊,大楚建国才五百年,这墓室怎么看也不止五百年啊!”
大楚算是这个世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帝国,大楚建国之前,各方势力多为门派、家族或,哪怕有人立国,也只是昙花一现偏于一隅的小国。
只有大楚,统一天下。
“上面字不认识,应该不是大楚的官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看。”欧阳锦接过银子,细细端详。
别的不说,单论知识面的宽广程度,欧阳锦家里的藏书阁可以告诉你,什么叫做博览群书。
欧阳锦本身就过目不忘,对古文字一块很有研究,此刻看着手中的银子,眯着眼分辨,“昭和……”
“西官……珈禾?!”
欧阳锦惊呼。
不是他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个发现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大楚建国之前,南蛮之地,有人立国,国名——珈禾。
这个国家只存在了三百年,疆土连大楚十分之一不到。
但它存在的那三百年,无人敢入侵。
不是它有多繁华,而是珈禾有巫蛊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蛮之地,多瘴气、毒草以及蛇虫。
固有巫蛊师,取毒草精华,引蛇虫撕咬,融瘴气于身,得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诡异莫测,且巫蛊师大多脾性古怪、阴狠毒辣,一个不高兴就下蛊害人。
而在当时,巫蛊——无人能解。
因此,珈禾国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
至于它为什么被灭国,有很多说法,如天降陨石、大火燎原、鬼兵三征。
最广为人知的,就是鬼兵三征。
据说这支军队里的兵将,无惧巫蛊之术,且能呼风唤雨、号令鬼神。
三征珈禾,珈禾灭国。
看这个地宫的规模,就知道这墓穴的主人定是位高权重,如果真的是珈禾人,就几乎可以肯定——这里有蛊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楚境内目前发现了七座珈禾古墓,毫无例外,到处都是蛊虫。
蛊虫未入人体之前,细小如尘,处于休眠状态,一旦感应到气血,就会迅速惊醒,进入活跃状态。
“珈禾?”顾长泽皱眉,“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昭和正是珈禾立国的年号。”欧阳锦脸色苍白。
魏思淼喃喃道:“完了,这有虫子。”
乔安给了他一个爆锤,“你闭嘴吧!”
和几个下人一样,顾长青一脸迷茫,怎么大哥他们突然一副要死的表情,想了想还是无法做到保持沉默,“那个,珈禾有什么问题吗?”
没人理他。
尤其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
顾长青把目光放到顾长庚身上,顾长庚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指了下自己,道:“读书少,没见识,别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青失望,又看向项岿,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项岿默默地转过头,隐蔽地打了个嗝,“嗝!”
顾长青秒懂。
珈禾有大问题,这里有大危险,项岿都打嗝了!!!
瞬间猫到顾长庚身后,危险来临的时候,只有技高胆大的堂弟能给他安全感。
欧阳锦烦躁的很,“不行,我要出去,一想到这里有虫子,我就恨不得把皮剥下来洗一遍!”
欧阳锦有洁癖,但这洁癖是有针对性的。
他可以接受杂乱无章,可以无视灰尘毛羽,甚至,他可以不在乎和好友抵足而眠,吃同一盘菜。
但他拒绝腐烂湿滑,抵触鳞甲虫蛇,还有,他很在乎和女子同床共枕,吃同一盘菜。
魏思淼说他矫情,没有哪个洁癖厌恶女人,他纯粹就是恐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此时此刻,欧阳锦真的迫切想洗一个澡。
在他心里,虫子和女人的口水一样让人觉得恶心,这已经超过了对蛊虫的恐惧。
顾长泽安慰他,“现在还没确定这是珈禾人的墓穴,不要自己多想。”
欧阳锦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朝魏思淼看了一眼,道:“不是我一个人多想。”
顾长泽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个上蹿下跳的表弟。
“这有虫子!这里全是虫子!”魏思淼奋力地往乔安背上跳,表情抓狂。
“祖宗!真有蛊虫的话,你跳我背上又有什么用呢?指不定你吸一口气,蛊虫就进去了。你快下来,还不好?”乔安被他烦的不行,讨饶道。
听了乔安的话,魏思淼直接捂住鼻子嘴巴:“空气里有虫子?!不行我要回家!”太可怕了,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目睹这一切的顾长泽:……
好吧,忘了魏思淼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虫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地宫太克制我们了。”欧阳锦生无可恋,闷声道:“我恶心虫子,小淼害怕虫子,项岿胆子小,什么都怕,只剩下你和乔安。”五人团,直接阵亡仨。
他下意识地忽略了顾长青和顾长泽,在他眼里,这两个人只是顾长泽的弟弟,却不算是他的伙伴。
顾长泽无奈,“但这一切都前提是这个地宫的确是珈禾人的,仅凭银子上的铸印,根本不能确定什么。”
“但我只要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我就浑身上下痒得不行。”欧阳锦抓挠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露出一道血痕。
顾长泽皱眉,“你别抓出血了。”
“我就这毛病。”
虫子?顾长庚若有所思,看来这个珈禾国的人,喜欢玩虫子?不,应该是蛊虫。
“虫子有什么好怕的。”顾长青不解道。
顾长庚指尖轻轻一捻,发出无形剑气,围绕着四周转了一圈——啥都没有。
“这里没虫子。”确认后,顾长庚开口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泽等人目光看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
顾长庚想了想,道:“你们说的虫子,应该是蛊虫吧?如果是蛊虫,就不用担心了。”
“这个地宫的大门上,刻了一只名为九尾狐的异兽,九尾狐——声若婴儿,食之不蛊,吃了它血肉的人,就不会被蛊惑,而它自身也是巫蛊一道的克星。”顾长庚淡淡说道,“如果这个墓穴的主人,擅长巫蛊之术,又怎么会将蛊虫的天敌雕刻在门上呢。”
“确实,异兽录上有九尾狐的记载,这是排名第三的异兽。”顾长泽回忆着说道,“这样就能说得通了,为何这个地宫里有珈禾国的官银。”
有鸡蛋的除了母鸡,还有吃鸡蛋的人。
欧阳锦和魏思淼瞬间放松了。
没虫子,就好。
“其实我们可以再联想一下庄子里晚上的婴儿哭声,也许,九尾狐就在地宫里面或者周围。”乔安本身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给他一个线索,他立刻就能连起来。
顾长泽点头,“异兽录上排名前十的异兽,都岁数悠久,且独一无二,珈禾灭国的原因,应该就是九尾狐。那么这个地宫主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那支军队的将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说,那个叫顺子的盗墓贼,目的会不会就是九尾狐啊?他连金银财宝都没要。”魏思淼插嘴道。
“有可能。”顾长泽眸色不明,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们快点,找到他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嗯,走!”
※※※※※※※※※※※※※※※※※※※※
顾长青:天真无邪小傻子
魏思淼:伶牙俐齿死杠精
欧阳锦:温润如玉洁癖外加恐女症
项岿:冷酷无情胆小鬼
猜猜乔安的副属性是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传说,迷雾中的幽紫色蝴蝶。
是神明的化身。
祂赐予荒泽中的珈禾人,生存的能力——驾驭万物。
蠃鳞毛羽昆,只要在这其中,都能被掌控。
因为神明初次降临人间,伴随着蝴蝶,祂通过蝴蝶的眼,看到了珈禾人的苦难。
所以珈禾人的图腾就是一只紫色蝴蝶,蝶翼的边缘有着金色的纹络,神秘而高贵。
而当时珈禾人最推崇的,就是能驾驭蝴蝶的巫蛊师,他们是伟大的神明后人。
哪怕珈禾人后来建立了国度,又被破灭,他们对蝴蝶的信仰依旧不会消逝。
乞舜是现在的珈禾寨里,唯一可以驾驭蝴蝶的巫蛊师。
他出生那天,蝴蝶漫天飞舞,穿过竹门,越过人群,来到他的身边,拥簇着他,宛若神明。
寨里的老人说,他是神明的转世,他会带着珈禾兴起,结束世间的战争,让南方荒泽里的人们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乞舜自己知道,他是罪恶的化身。
有些人,生来就是魔。
乞舜记得自己出生的地方,有着黑色湿润的土地,却偏偏长不出阿爹口中的稻谷蔬菜,只有一丛丛的毒草,每年都有饥饿的小孩误食而死。
那里常年被迷雾笼罩,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他都看不到天上的太阳和星星。阿叔他们经常出去打猎,但带回来的猎物却很少,阿叔说这片土地,不适合那些野兽生活,因为它们没有食物。
那为什么他们要在这里生活呢?他们也没有食物。
乞舜不明白。
阿叔叹了口气说,他们的先祖是被人驱逐到这里的,因为他们犯了错,他们不该在荒泽之外建立国家。
“外面的人有食物,但他们不会愿意给我们。”
“我们自己种,不需要他们给。”
“但外面的土地是他们的,一旦我们出去,他们就会杀死我们的男人,抢走我们的女人,把小孩当做奴仆,把老人当做苦力。”
“那我们去占领他们的土地,杀死他们的男人,抢走他们的女人,让他们的老人小孩为我们干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年仅八岁的乞舜,天真又残忍地说出了这番话,他握着拳头发誓,一定要去那片土地。
但阿叔笑着打碎了他的梦想,“我们打不过他们。”
乞舜不服气,“我们有神明!”
阿叔眼中闪烁着泪花,悲伤说道:“我们的神明,已经不在了,祂被火焰灼烧,化作山间的雾气,隔开了天上的星星,也抵挡了外面的兵刃。”
“我们能驱使蛊虫!”乞舜咬牙。
“他们不怕我们的蛊虫。”阿叔只有一只手,他摸了摸乞舜的脑袋,慈祥的说道,“舜,不要多想,慢慢的长大吧。”
“你会成为新的神明,驾驭着紫色的蝴蝶,带我们离开这里,去一片没有主人的土地,种下种子,收获很多食物。”
听说阿叔只有三十多岁,但他在寨子里已经是个老人了。
因为,珈禾寨民的寿命,很短,没有几个人能活过四十岁。
寨子里刚出生的小孩,洗三的时候,父母会握住孩子的脚踝,把他们放进乞罗河里,被冰冷的河水冲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他们狠心,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水源,只有乞罗河,干净、毒性低。
经受不住乞罗河水的孩子,没办法安稳长大。
短暂的一生,还未经过绚烂,便已凋零。
直到乞舜在蝴蝶的指引下,走出珈禾寨,走出荒泽,他才知道这里的土地虽然贫瘠,但真正过苦日子的,只有他们珈禾人。
其他山寨里的寨民,收集山里的毒蛇毒草,与大楚的商人交易,换去食物钱财。
胆子大的寨民,还会离开南荒,去大楚成为一名卖货郎,将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卖给需要的人。
他们,将日子过得很好。
大楚,没有杀他们的男人,没有抢他们的女人。
但乞舜心中的恨意,却越发高涨。
身边半透明的蝴蝶,也越发绚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成为了一名盗墓贼。
他驾驭着一头异兽——地穴狼,能够快速地打洞,去到地底深处。
下一次墓,就能赚到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他想,他比那些卖货郎厉害。
只是,卖货郎终会回到南荒,乞舜离家八载,却再也没回过珈禾。
他学会了大楚的文字,学会了大楚的礼仪,他甚至,娶了一个大楚的女人,温柔美丽。
只是,偶尔他会梦见那片弥漫着雾气的山林,一群老弱病残在等着他。
他们,呼唤着神明。
他梦醒后,不屑的笑了。
什么神明?那根本不是神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一只弱小的蝴蝶!
他看到了大楚的异兽录。
排名第七的异兽——蜃羽蝶。
生于海市蜃楼的蝴蝶,外表美丽脆弱,擅长制造幻境,能蛊惑万物,死后化为蜃雾,永不消散。
嗤!
祂,只是它!
困住珈禾人的,不是外面的危险,而是错误的信仰。
乞舜大笑,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怪不得打不过,排名第七的蜃羽蝶,如何打得过排名第三的九尾狐?!
他似乎抛弃了乞舜的人生,化名齐顺,在大楚安稳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有一天,他找到了一张藏宝图,里面标注了一座墓穴,在京城郊外,距今已有千年。
他心动了,就带着几个手下去找墓穴的确实地点。
得知墓穴在一个庄子的后山下方,他就果断的混进了庄子,成为一名下人。
他担心这个墓穴是这个庄子主人的祖辈的,所以他白天跟其他下人套话,晚上带着手下去探点定穴。
终于,他们找到了。
地穴狼挖开通道,打开地宫门的那一瞬间,一阵婴儿的哭声响了起来。
兵甲。
战火。
鲜血。
和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和几个手下逃离地宫,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战争。
他们的精气神,似乎被什么吸去了。
乞舜病了,晚上又做了一个噩梦,这次他看见了一只白色的狐狸,身后甩着九条尾巴,神圣又强大。
对面的那只紫色蝴蝶,显得格外弱小。
他醒后笑了,排名第七的蜃羽蝶能让珈禾人建国,那排名第三的九尾狐呢?
他会成为神明!
再没有谁,能抵挡他的巫蛊之术。
※※※※※※※※※※※※※※※※※※※※
今晚好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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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弥漫着死气和凶煞,乞舜进不去。
庄子里的人,听着婴孩的哭声,情绪越发狂躁,精神越发低沉。
九尾狐,吸食了他们的精气,包括乞舜自己。
哭声响起,乞舜透过蝴蝶的眼,看到了丝丝缕缕的精气从那些下人的头顶升起,汇在某个节点凝聚壮大,朝着地宫游走。
婴孩的哭声,越发嘹亮了。
它在变强!
乞舜脑中出现了这个想法。
不能坐以待毙了,他要快点进入地宫。
地穴狼受到影响,变得凶残难以控制。
为了安抚,乞舜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喂它新鲜的血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地穴狼胃口越来越大,乞舜把主意打到了庄子里养的家畜身上,以恶鬼为由。
死去的小厮名叫孟知,他发现了猪圈里的地穴狼。
他只能去死。
为了更好的控制庄子,乞舜对所有人都下了耳蛊,蒙蔽他们的听觉。
包括他的手下。
那些人以为献上血食,哭声就能停止,其实并没有,婴儿的哭声依然每晚响起,徘徊在他们的耳畔,如泣如诉。
但九尾狐的声音具有特殊的力量,耳蛊坚持不了几日就会死去,乞舜只能大肆的培养新的耳蛊。
每种蛊虫培养的方式都不同,耳蛊的虫卵只能在愚昧无知之人耳中孵化。
愚昧之人,过耳不闻。
无知之辈,听之信之。
那些不识字的农户,是最好的养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活着可以孵化自己的耳蛊,死了可以制作人魂灯让自己趋吉避凶。
人魂灯。
用人的尸体制成蜡烛或者灯油,点燃后的光芒,可以避免死气沾身、凶煞缠魂。
乞舜以前遇到过一位老盗墓人,他说百年以上的墓穴里面就会有死气,千年以上的墓穴里面就会诞生凶煞,想进去就要拿人命开路。
制造人魂灯是最好的选择。
为了进入墓穴,他安排手下装成一个大师,将孟知和农户的尸体制成蜡烛,装进一盏盏红色的灯笼。
他诓骗他们说红灯笼可以辟邪。
不不不,不是诓骗,人魂灯本来就可以辟邪。
没看这几个月来,地宫里的凶煞死气已经被驱逐干净了吗?
今晚,就是最后一次。
身边绕着蝴蝶,踩着手下的尸骨,提着人魂灯,乞舜终于来到了九尾狐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间最里面的墓室,一个青铜棺材摆放在中央,前面放置着巨大的青铜鼎,两边的壁画上,刻画了一位珈禾古国覆灭的历史,以及一位将军的智慧勇猛。
棺材的后面,是一块布满了血色纹络的墙壁。
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被九根黑色的羽箭钉在墙上。
一尾,一箭。
白色的狐狸低垂着脑袋,眼眸紧闭,口中不断地发出哀嚎。
似婴孩的哭泣。
“哈哈哈哈!”
乞舜大笑,笑声充满了恶意。
他就知道,跟人类混在一起的兽类,没什么好下场!
就像蜃羽蝶,被活活烧死。
但最起码珈禾人是真心供奉它,敬若神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只狐狸呢?
它帮助人类不惧巫蛊,最终却困在墓穴千年,被箭矢钉在墙上,只能等待地宫开启,在阴暗的地底发出悲鸣。
活该!
乞舜心中畅快,动作却不慢。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好不容易炼制的蛊虫——控心蛊。
以人心培育——
贪婪之心、恐惧之心、嫉妒之心、□□之心以及仇恨之心,让其孵化。
豁达之心、勇敢之心、谦虚之心、纯真之心以及慈悲之心,助其成长。
最后,一颗至亲之心,让这枚控心蛊彻底苏醒。
乞舜想到了自己的孩子,那个才两岁已经会喊爹爹的孩子。
每次回家,他都会抱着乞舜的大腿,仰起脑袋甜甜的笑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可爱啊,自己的孩子。
他的母亲是大楚人,他在大楚出生,喝着大楚的水长大,小小的孩子长得粉雕玉琢,一点也不像南蛮人那般丑陋。
但,谁让他在大楚只有这一个血脉至亲呢?
“不要怪爹爹。”
乞舜喃喃自语,他扯开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将控心蛊放在自己的心口。
白色的小虫,扭曲着身体,撕开皮肉钻了进去。
乞舜猛的抽搐,剧烈的恐惧让他的身体脱离了掌控,“啊!”
九尾狐微微抬眸,眼中的嘲讽之色一闪而过。
乞舜发出疯狂的吼叫,跪在地上用头撞击那具青铜棺材,鲜血淋漓。
心脏在被啃食,乞舜从未想过,控心蛊的炼化会让他这么痛苦,痛不欲生!
因为九尾狐是蛊虫的克星,乞舜不敢直接在它身上使用巫蛊之术,控心蛊是唯一一个用在自己身上就能控制他人的蛊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我心,控汝身。
这不是蛊惑,是古老的契约。
“我好痛啊。”
乞舜折断自己的手指,露出森白的指骨,他慢慢的爬到九尾狐身边,狠厉的将指骨插进九尾狐的身体,握住那颗小巧玲珑的心脏。
九尾狐发出哀嚎。
“今日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乞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癫狂而狼狈。
“我们血脉相融。”
永远。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怎么这么多蝴蝶啊?”
顾长庚等人走进来的时候,乞舜拔去了最后一根羽箭。
“你们来晚了。”乞舜笑道。
顾长泽看着后面正趴在地上喘息的九尾狐,不由皱起了眉。
“你就是顺子?”
“顺子?”乞舜歪头道,“我不是,我是乞舜。”
第一次,乞舜在大楚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不管他到底是谁,顾长泽想到前面发现的两具尸体,不由问道:“王大王二是你杀的?”
乞舜舔了舔自己手上的鲜血,道:“没办法,我的狼饿了。”
他松开了地穴狼的绳索,让它去追那两个不识趣的手下,追到了咬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简直不将大楚律法放在眼里!”乔安冷声道。
乞舜无所谓地点头,“我又不是大楚人。”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南蛮人吧,果然凶狠恶毒!”魏思淼打量了他一下,道,“但不管你是哪里人,来了大楚就得跪拜我大楚的帝王,服从我大楚的律法!”
“哈哈。”
乞舜捂着脸低笑,掩去磕破的额头,声音阴沉:“大楚人都是强盗,强盗没有律法。”
你们不配。
他们会杀死男人,抢走女人。
不管多少年过去,这句话始终烙在他心上。
强盗?
魏思淼恼怒,大楚人怎么就是强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长泽厌恶地看着他,说:“你可能对大楚有误解,但你装神弄鬼害死农户,罪大恶极!”
“来人,将他拿下!”
乞舜透过指缝,看到那些下人恶狠狠地走了过来,呢喃道:“强盗来了。”
半透明的蝴蝶,轻轻飞舞,扇动着翅膀,粉尘纷纷洒洒。
那些下人停住了,七窍流血。
“啊啊啊啊啊!”
他们倒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惨叫。
“什,什么情况?”顾长青惊恐万分。
乔安目光暗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是蝴蝶。”
“他在使用巫蛊之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欧阳、长青、思淼,你们三个退后!”顾长泽一掌拍去,掌风带着气血之力破碎飞过来的蝴蝶,急声道,“乔安、项岿,你们两个挡住这些蝴蝶!注意,不要直接接触。堂弟,擒贼先擒王,我们找机会杀了他!”
项岿挥舞着火把:“好,嗝!”
乔安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剑刃划过之处,一地的蝴蝶翅膀。
顾长庚握剑,跟在顾长泽身后,时不时放出剑气灭掉周围的蝴蝶。
蝴蝶在一只只的减少。
乞舜默然注视着这一切,蝴蝶死再多也不可惜,他的九尾狐已经复苏了。
“九尾,杀了他们。”
昏暗的火光下,乞舜身后出现了一个一人高的黑影,它舒展着自己的九条尾巴,发出愉悦的鸣叫。
顾长泽等人退后,警惕地看着那只异兽,却见它只是伸了个懒腰,舔了舔爪子,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乞舜转过身,不悦道:“你还在等什么?九尾,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低下头,只见一只毛茸茸的狐爪,刺透了他的胸口。
嘴角缓缓流出鲜血,乞舜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为,为什么?”
九尾狐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冷漠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呲!”
利爪在他胸口搅了搅,抽出。
乞舜倒下了,流失的血液让他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但他不在意,他只想着一件事——为什么控心蛊会失效?
他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可爱的孩童,一声一声地喊着爹爹。
他的面孔清晰地展露在他脑中,精致的五官,娇嫩的肌肤,完全不像珈禾寨里的小孩。
是了,真的完全不像,跟自己一点也不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就是一个大楚的小孩,不是自己的至亲。
“夫君,我不在意你是南蛮人的。”
温柔的话语犹在耳畔,却仿佛化为了利刃,撕心裂肺。
“呼!”
乞舜吐出最后一口气,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
在他人生的尽头,视野中出现了一只蝴蝶,幽紫色的蝶翼,边缘有着金色的纹络,神秘又高贵。
它停留在他已化作白骨的指尖,与他对视。
透过它的眼,乞舜再次看到了梦中的那片雾气弥漫的荒泽,里面的居民吃不饱,穿不暖。
但他们顽强的活着,拼尽全力的活下去。
因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在。
乞舜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他张开口,轻声道:“我想回家。”
乞舜死了。
他的身体笼罩着雾气,一只半透明的紫色蝴蝶逐渐凝实,展翅欲飞。
“唰!”
九尾狐爪子轻轻一挥,还未完全凝实的蝴蝶碎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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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蝴蝶刚复活就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世间万物,一啄一饮,自有定数。
有人编撰异兽录,排名靠前的异兽无不集天地造化而生,它们的存在独一无二,却又不死不灭、周而复始。
海市蜃楼中起舞的蜃羽蝶,徘徊于虚实之间,诞生于梦境之中。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