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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们走进宴会厅,便发现里面已经热闹非凡,一流的古典乐团已经被巧妙地安排在角落里演奏乐器,既不突兀,也不缺少存在感。前段日子在国际上囊括诸多大奖的舞者在特定的位置上起舞,默默地装点着这间奢华的屋子。

有特定的接待者迎向到来的嘉宾,与人们谈笑风生,文雅的言语间,既保留了大富之家的矜持,显得的热qíng好客。

洪伯作为管家,站在在大厅一侧控场,偶尔向来往的侍者指示什么。

苏渭同宋祁燃坐在二楼角落的真皮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红酒和高脚杯。苏渭偶尔发呆,饮一点酒水,再不就俯视着楼下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办这种酒会。

宋祁燃宽容地道:你好不容易病好,庆贺一下也好,有很多朋友还是很关心你。不把你请出来,全须全羽地展示一遍,他们估计要吵翻天。

苏渭抿着酒,嘟囔一句:见了又怎么样,我又不认识他们。

但是心里也明白宋祁燃的意思,楼下的一拨人,和蓝家总是利益相关,无论如很也要确定一下蓝家是不是还有人,确定是不是该翻点làng花出来。

他心知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便大方地起身,对宋祁燃笑道:走吧,大哥。

眼睛里是斗志勃勃的神气。

待苏渭和宋祁燃两人走到楼梯旁,楼下的人便自觉地安静下来。灯光稍暗,变得暖意融融,弦乐的声音渐渐消逝,偌大的大厅中只剩下沉默舞动的舞者。

楼下一片鸦雀无声。

苏渭突然觉得自己进入了哑剧片场,楼下的诸位神色各异,偏偏都是一言不发。

苏渭心里突然冒出了点恶趣味,刚要开口,就见站在前排的一个矮胖戴着黑色高礼帽的中年男人突然爆发出一阵猫头鹰般魔xing的笑声。

苏渭心里一懵。

桀桀桀桀,Andrew,听说你为了个小明星和别人在夜店打起来了?哈哈哈,也不知道是哪个后生仔这么有胆色,居然把你打到进医院。

苏渭再一愣,随即笑道:您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哪有人敢动手打我?祁燃是这么说的?

下面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底下的几个名门闺秀便伸长脖子向前探问,也有的人对他的回答不屑一顾。

苏渭回头看宋祁燃,露出促狭的表qíng道:哦,你原来是这么出去败我威风的。那四眼仔怎么打得过我?

他看着下面那群人,道:我三两下就把他打趴下了,根本就不用别人帮手,那家伙简直都要给我磕头了。后来趁我不注意居然想跑,只不过我不想那么容易放他走,开车出去,结果砰。

他的眼神里甚至冒出兴奋的光芒:我在医院躺了一段日子,他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段日子还多亏了阿燃帮忙照顾,还是不是帮我打理公司。不然我大概就要长期消极怠工了。

说完这段话,脸色一板:那种东西,还想同我争,下辈子吧!

他傲慢地说完这些话,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表qíng,仿佛那个被他修理过的家伙只不过是一只小随时可以捏死的小蚂蚁。

在场的人似乎都习惯了蓝休这样任xing凶狠,但又被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人吓到,于是集体噤声。

原本怀着鬼胎的家伙也各自盘算起来,思量着是否应该在这种时候出头做典型。

苏渭在心里冷笑,斜眼扫过全场,随即又笑着看着他们道:不过也要多谢各位抽空来看我,今天都玩得尽兴,至于我我就不奉陪了。

说着,他便昂首阔步地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走下楼径直离开。

将一切抛在身后,苏渭大步而嚣张地向前走着,尽管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手心渐渐出汗,肌ròu抽动,他还是镇定地控制着步伐迈动的频率。

出门,秋季的凉风chuī到身上,渐渐驱散那股莫名的热意,他深呼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一关过去了没。

蓝休是个肆意妄为到有点病态的人。

极度的洁癖与嚣张跋扈,所以甩手离场才是这种偏执人格该gān的事qíng吧。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看到蓝休的日记。

那本日记被锁在房间柜子里最深的角落中,他当时也只一时好奇才找人撬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那本日记记录了蓝休从来到蓝家第一天起发生生的故事。最后一次记录的时间截止在七年前,那时候他应该已经到蓝家好几年。

在巨大的落差之下,从一开始自卑胆怯的少年蜕化为嚣张偏执的青年,那个本子上记满了他对旁人的种种不满以及各种自以为高明的反击。

后来他却不再记录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苏渭沿着阔大的绿茵场行走,双手被chuī得冰凉发木,便把手放进裤袋里。

大门口有保镖守着,按现在的qíng况,他完全没有机会走出大门,于是只能一个人孤单地四处晃dàng。不回到那座华美的宫殿对他而言是一种恩赐,他从小就怕生,每每跟着母亲四处旅游就很容易在第一天晚上睡不着,住酒店都要住同一个连锁酒店。

所以总是领略不到旅游的乐趣。

而如今待在这样一个家里,不啻于一种折磨。

他脑袋空空,对于未来的构想全无,因为总也忘不掉曾经有过的美好蓝图,每一个的主角都是谢静,它们曾经作为背景映衬着他的生活,过于深刻,已经不是换一具躯体就能抹去的。

毕竟灵魂还在,心还在【1】。

风chuī得他打了个哆嗦,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一片,他伸手将头绳薅下来,黑发散下来,果然暖和了许多。

他在想谢静,想得心抽疼,想到往事又觉得不甘心,那种不甘心的qíng绪丝丝密密地缠着他,严丝合fèng,让人毫无发泄的缺口。

就好像他合该被人骗,合该得不到爱一样。你若去责怪,他便要讥笑你,这都是你自找的呀。

手上的头绳是银色的,一指宽,即使在黑夜你也无法忽视它的光彩,月光的映衬下,布带上是颗颗碎钻铺成的NERVE。

就像是讽刺一样。

暖意拥上来的时候苏渭哆嗦了一下,他吃惊地回头看到宋祁燃面色凝重地抓着他的手,随后又露出得意的笑容:怎么样?我表现好吧?那些人大概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宋祁燃没有回答,递了件黑色大衣给他,这时节穿略显夸张,但是此刻用来挡风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苏渭接过大衣穿上,却发现宋祁燃身上还是那套室内穿的西装。他移开视线去看远处的树木,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宴会不会那么快结束吧。

还不是你乱跑。

语气里竟然带有责怪的意味。

苏渭反驳道:那是我机智,难不成留在那里给他们当靶子打?你也不希望让别人发现我现在是个脑袋空空的笨蛋吧。

不如一开始就震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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