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厢房里已有好几个暖炉了。
俩丫头都不解,怎么一到冬天小姐的身子就变得甚是虚弱?婧嬷嬷给她把脉过,胎儿很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何小姐的精神很差,成天昏昏欲睡,不是中毒,就是说不上原因。
“小姐,要不要宣太医?”玲珑忧心问道
“不必了,老毛病而已,过了冬天就好”翕缘自己是知道原因,但她不好说那是生前落下的病根,或是恐惧。
“那我们再多弄几个暖炉”琉璃也说
“不可以,那样屋里的空气就变浑浊啦”婧嬷嬷从屋外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件特制的棉袄“这是用最上等的丝绒所制的棉袄,具有御寒的作用,小姐穿着就不那么冷了”婧嬷嬷慈祥微笑,这衣裳在瑞晟并不多,只因材料很难弄到手,而这是宸王的赏赐。
许是听安凉的禀报,得知翕缘的近况,便让人赶制了几套。兰姬也有,毕竟她的身子也怕寒。
“好漂亮啊,小姐,小璃帮你穿上”琉璃接过,喜逐颜开,这衣裳真的很不错,手感好,软软的暖暖的。
衣裳一上身,须臾后整个人渐渐暖和,苍白的脸色也稍稍好转了“确实不错,婧嬷嬷是从哪里找来的?”
“这,呵呵,你就甭管啦,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你肚里的孩子着想吧”婧嬷嬷灿灿一笑
翕缘浅笑,也就没再过问,看着明显凸起的腹部,心中难免感慨,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要当母亲了,怀孕至今也有六月了。
窗外,又开始飘雪,雪花一片一片缓缓跌落,似真似幻,冰凉的,忧伤的。
绮兰殿里,同样安置了几个暖炉,兰姬也穿着宸赏赐的棉袄,白苏为她梳发髻。
这几个月来,她们都安分守己,除了偶尔在熙合殿外徘徊,哪儿也没去。
冉朵而现在可是意气风发,传言她是宸王的宠妾,自热别人也就管她叫冉妃。
兰姬知道一切只为掩人耳目,也就谈不上妒忌了。
只是让她耿耿于怀的,莫过于不能为宸留下一儿半女,莫过于晴雨至今仍拒之千里。
诺欢殿,冉朵而看着颜礡彰的信使,镇定问道“侯爷差你过来有何吩咐?”
“冉妃娘娘现在可是宸王的宠妾,连侯爷也刮目相看啊。至于侯爷有何指示,冉妃看过便知”黑衣人邪笑,把信笺交到她手里
“呵,我知道了,此地不宜久留,王爷随时会过来”接过信笺,朵而下逐客令
“是,属下告退”话毕,那人消失无影
而宸,则是从里屋撇脱走出来,带着天生的威慑
“王爷。。。”朵而自觉的将信笺呈上
宸拆开一阅,冰冷的俊美轮廓上依旧是冰冷,只不过多了分讥笑“颜礡彰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亮”
随手把信笺给眼前不安的女子,看完之后,朵而慌忙请罪“王爷,请相信朵而,这信笺上的指示定然不会做”
宸执其下颚“记住你说的话”随之如清风一阵,大步流星离去。
朵而缓缓跌坐在软榻上,压抑着内心的狂跳。
颜礡彰让她想方设法为这个孩子争取世子之位,首先要对付的便是王妃肚里的孩子。
这种事她自然不会去做,不做却不代表没有这个想法,人总是自私的。
她也曾经想过,如果没有翕缘,日后她的孩子便有可能成为嫡子嫡女。有翕缘的存在,她的孩子永远只能为庶。
再一次,在熙合殿外徘徊,天祁穿着白色的棉袄,一张小脸除了冰霜还有淡淡的哀愁。
风凌乱了发丝,他的嘴角还挂着一抹倔强的微笑。
安凉越发不理解,尽管这些日子皇上和宸王闹得不大愉快,可是这与王妃何干?再说,皇上只是一个孩子。
琉璃刚好走来,就见欲转身的天祁“咦?祁儿?好http://www。87book。com久没看到你啦”琉璃追上
天祁疏离的笑了笑“嗯,姐姐还好吗?听说她身体不大好”
“呵呵呵,那是谣传,我家小姐只是怕冷,你都很久没来熙合殿了,小姐也记挂着你呢”
闻言,天祁灰暗的眸子闪过一丝喜悦“真的吗?姐姐还记得我?”
琉璃故作不悦,轻敲他的头“当然记得好不好,真是的,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们呢”
天祁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而后又被阴霾取代“二皇叔不许我进去。。。”
“这样啊,王爷下了命令的,不过等小姐生下小世子后就会解除禁令的”
“嗯,你怎么知道是小世子?”天祁讪讪道
“婧嬷嬷说的啊,她说的准没错,哈哈”琉璃夸张的笑着
“小璃,把这个交给姐姐”天祁从怀中拿出一块吊坠,很精致,乳白色的玉坠
“好漂亮哇,我会交给小姐的”
“那我回去了”天祁淡淡道,而后走了
琉璃拿着玉坠,把玩着,经过安凉身边再往大门走去。
安凉捏了把冷汗,这丫头究竟是少根筋还是怎么了,难道她不知道天祁是皇上?居然敢打他。
院子,连鹅卵石都染上厚厚积雪,每到一处,都是显见的白色,道路有点滑。
回到屋里,琉璃把玉坠交到翕缘手上,却见翕缘脸上也开出淡淡的哀愁。
天祁和宸的事,翕缘是略有耳闻。
她在琢磨着,是否该开导一下天祁,避免他一时冲动而害了自己。宸的野心,她是知晓的。
“这玉坠?”婧舒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怎么了?”翕缘疑问,难道这玉坠有何来历?
“翕儿,这可不是普通的玉坠啊。而是能调动兵马的兵符,你怎么会有这个?”婧舒大喜,虽然现在大部分兵权落在宸王手上,但是这玉坠却是可以调动远在瑞晟之外的兵马。
“这玉坠竟然是兵符?天祁怎么会给我兵符?”翕缘费解,这东西于天祁来说不是更重要且需要的吗?
“不管什么原因,你要收好它,别让人知道,也许日后能用上”婧舒笑道,有了这个,将来的路也会更好走的。
翕缘点头,把玉坠贴身收着。忽地,她神情微拧。
“怎么了?小姐?”琉璃和玲珑不约而同道
翕缘嫣然一笑“孩子踢我了…”
“哈哈,小世子很调皮哇”琉璃哈哈大笑
翕缘欣然道“也许是女儿呢”
“一定是男孩”琉璃坚定道
“对了,玲珑,佟王府可好?”翕缘转向玲珑
玲珑茫然了会才说“这些日子只记挂小姐,也没关注王府的事了,这几天奴婢就打听去”
“也好…”一屋子满是温馨,翕缘自有了婧嬷嬷带来的棉袄,明显气色好多了。夜风吹响窗棂,直袭而入的风冻醒了梓鸢,她坐起身披上棉袄,独对空房叹息。
这种人前嬉笑人后落泪的生活是她要的么?不,她只是想要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
轻轻走下床,梓鸢来到毓川的房前,不由得自嘲一笑,他一直住在冰窖,又怎会在房里呢。移开步伐,梓鸢又来冰窖。
冬天的冰窖,气温越发寒冷。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刺骨的冷“王爷…”
毓川不喜别人打扰,见到她时也没多大好感“你来干什么?”
梓鸢心中一凉,语气仍然谦和“王爷,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留着姐姐,她也得不到安宁”
“住嘴,谁说槿儿死了,她只是睡着了”毓川至今还是不愿接受柳槿已逝的现实。
梓鸢蹲下,紧紧拥着他“王爷,你就不能看看梓鸢么?一夜夫妻百日恩,我究竟哪点比不上姐姐?当初在柳府荷花池,你遇见的人还有我啊…”
毓川松开她的手“梓鸢,是本王辜负你了,这辈子我只爱过两个人。一个是念琬,一个是槿儿。可惜她们都离本王而去”说着难掩沧桑与心痛
梓鸢极其悲哀的笑了“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和我在一起也只为报复柳槿?哈哈…”
毓川默认,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的爱全给了柳槿,无法再容纳别人,于是他把整个佟王府都给了梓鸢,就当做是补偿。
“我恨!我好恨”梓鸢冲上前,死命的掐住柳槿的脖子“为什么?活着我斗不过你。死了我还是斗不过你啊?当初就不该让你活着回都城,你们母女俩把我和歆儿害得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