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1 / 2)

>  微微蹙了蹙眉头,钵多罗心底杂念横生,好似附在他身上的萤火精魅,想要挥开,却始终紧紧贴着他,如何都不会离开。

杂念,亦是魔障之初……

荒院之中,月色之下,庚炎执着一枚棋子,许久都未落下,那些附着他的萤火精魅,好似一盏盏烛火照亮着棋盘,黑白棋子看得分分明明。

过了好一会儿,似是想不出下一步该如何落子,庚炎抬起纹着奇异图腾的白袖,一抚棋盘,石桌上便忽而成了空无一物,方才那厮杀得正值激烈之处的棋盘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来吧。”

庚炎低沉地吐出一句毫无情绪的话语,他抬起一根手指接住面前闪烁不定的萤火精魅,好似把玩着它的光芒,幽深的眸底深不可测。

疯长的荒草之上,忽而腾起一团紫黑的气息,那渐渐流转的漩涡里,缓缓露出一张布满毒疮的脸,夜色之下,照不出清晰的轮廓,可仍旧能看到那双目之上的两个血窟窿,溢出的脓水微微散发着一股恶臭。

庚炎移动目光看过去,当看到那一脸毒疮两眼血洞的人脸时,轻微地皱了皱眉,他低沉的声音有些不悦地说道:“以如此大的代价离开混沌,值得吗,雪蟾精?”

雪蟾精不发一言,过了许久,荒院冷清得一片死寂。

“混沌是天地之初,万物之长,你有幸落入混沌,而未随之远古消磨历史之中,这本是你的福分。若你安分守己于混沌之中,迟早也是能得成正果的。却没想到,即使被浊气反噬,你仍旧要离开混沌。我很想知道,如今落得这个下场,雪蟾精,你可有后悔?”庚炎问他。

雪蟾精沉默不言,寂静的荒院中,除了庚炎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我念你从远古便一直伴我在混沌之中,不想取你性命。而今你也重见天日,混沌之地你是再也回不去了,能否修成正果那是你的造化,不过……”庚炎继续说着,轻顿了一下,眸子深处腾起一片阴寒,“你要忘记在混沌之中所看到的一切,也许,我会饶恕你盗取烛火的罪过。”

雪蟾精忽而动了一动,他似乎在思考庚炎的话语,过了好一会儿,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吐出了一个字音:“……他……”

庚炎闻声,不由淡淡勾起了唇角:“终于发现那个男人的力量可以减轻你的痛苦了?上次被你误打误撞吞了下去,只差一步便叫我白费心机。好在你并非愚不可及,悬崖勒马。如今,那个男人是你的了。”他如此说着,冷淡而不屑一顾。

其实,庚炎至始至终都未想过要取雪蟾精的性命,毕竟在混沌之中,雪蟾精不知陪伴了他多少个日月更替。虽然他们毫无交流,但明白雪蟾精同样由远古而来,庚炎想取他性命,便多了几分犹豫。

就好似一个陪伴了自己无数岁月的玩物,在不听话或背叛自己的时候,总会莫名地念着一丝往日的情分。

庚炎想,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慈悲,所以留了雪蟾精一条残命。甚至在看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感受到男人的力量可以令雪蟾精复苏,便将男人带下凡界,几经周折终于仁慈地赐给了雪蟾精。

他觉得,自己很少有这么好的心思,为他人的命运铺路,雪蟾精简直荣幸之至。

当然,那个男人也应该为他能发挥的作用而感到庆幸。

否则,在他窥视自己的心时,就不单单是命令他忘记所看到的一切了。

如今,只要雪蟾精答应忘记混沌中所看到的一切,不再回到混沌,那么,所有的事,都可以到此为止。雪蟾精可以得到他想要的自由,而他也可以了却一桩略微棘手的麻烦。

一切,都在雪蟾精的一念之中。

“……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庚炎听到雪蟾精干涩的回答,心情不由愉快了不少。

他放开指尖的萤火精魅,轻笑了一声,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那个男人是你的了,你所做的一切,我会替你善后。但我希望你能把握好分寸,即使那个男人最后于你无用,我都不准许你伤他性命。”

雪蟾精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好似有些不明白为何那个男人是自己的了,仲古天尊却不准许自己伤害他,其实雪蟾精并没有想要伤他,毕竟那个男人从不曾威胁到自己,那自己又何必伤他性命呢?

似是看出了雪蟾精的疑惑,庚炎轻轻吐出了一句话:“我想知道,他的愿望到底是什么。不为他人,只为自己。”

万万单调的年岁里,庚炎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想去了解一个人,揭开那个人伪装的皮相。

钵多罗,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第二十九回

明月阁内,花魁湘子的厢房之中,丝竹管乐之声此起彼伏,迷人的香气扑面而来,无花胜有花。隔着一层纱幔,湘子手抚面前的古琴,和着身后伴奏的胡琴、鼓声,拨出一个又一个风情洒脱,红尘眷恋的音符。

那屋中妙曼的舞姬随声而动,一姿一态都绝伦轻灵,柳腰轻摇,朱舌轻启,仅是一抹风情的如水眸眼,便能勾去尔等凡人之心。那赤足上的银铃,随着摆动而发出的清脆响声,更有如勾魂之音,迷得人神魂颠倒。

岳长乐喝得酩酊大醉,他软绵绵地拥着酒罐,也不管身旁坐着的美丽女子如何讨他欢心,一心只扎进那浓香的酒罐中,醉生梦死。

湘子虽是含着微笑弹着古琴,可目光始终是落在岳长乐的身上的,她久经风月之所,早已是习得假面迎人,声色自若,而今望着岳长乐的神情,却含着淡淡的哀伤和担忧。

原本以为近些日子,岳长乐是不会再来明月阁找她的,却不想今夜正当她陪着其他客人饮酒作乐之时,岳长乐忽而破门而入,脸色很是难看,妈妈芙榆都拦他不住。

那富商见是城里有名的纨绔小爵爷,在岳长乐的大呼小叫之下,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岳长乐坐定席上之后,招来舞姬,要来美酒美人,命她抚琴奏乐,一阵纵情声色,好不逍遥快活。

可明明是寻欢作乐,岳长乐却自出现便一直埋头灌酒,偶尔和左右陪伴的美人调笑嬉戏也是力不从心。随着他一同进来的小厮张随早已玩得乐不思蜀,偶尔发着酒疯和舞姬玩闹,可就岳长乐脸上毫无快乐之色,倒尽是一片迷茫空虚。

湘子不由觉得心间一阵刺痛,那岳长乐的每一个举动,分明像极了一个情场失意的浪子,即使纵情声色,笑看歌舞升平,也不过一番借酒浇愁,自我安慰罢了。

是谁,令这纨绔终是识得情字苦涩?

她湘子自诩百媚风情,一颦一举颠倒众生,为他奏了那么多思情之曲,与他同床共枕,享尽鱼水之欢,可终究敲不开他顽石一般的心。

身子给了,心也给了,可这纨绔的真心,还是落到了他人身上。

湘子不由苦涩一笑,终究非己的东西,再如何奢求,也要不来一抹真心相待,倒是怕自己认真到了极处,伤得自己体无完肤。

“……走……要走了……就这么想走吗……我……本少爷明明已经……已经道过歉……为什么……为什么……”

岳长乐捧着酒壶大吼大叫,突然从地上蹿起来,摇摇晃晃地跑到舞姬之中,抓住一个人扯到怀中,眼神迷离地问:“你说……我……我对他不好吗?那……那碗参汤是我亲自熬的……就……就怕火候不够,熬坏了……可是你看他……看不都不看一眼就打翻了……呵呵……我岳长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被除我爹之外的人给脸色……他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敢如此对我……你说……你说他是不是不知好歹?”

那妖娆的舞姬被岳长乐抓得手腕生痛,起初还笑脸相迎,酥骨扑进岳长乐怀里,与之调情,而后岳长乐说到激动之处加重了力气,舞姬银铃般的笑声顿时变了音调,忙低声叫着岳长乐的名字,想要把仿若纤细无骨的手腕抽回来。

“你……你跑什么跑……我对你不好吗?”岳长乐醉眼朦胧地大叫一声,一把将舞姬更为扯进怀中,大着舌头继续说,“我……我知道把你推进湖里……是……是过分了……可是小爷我还不是把你救起来了?!不然……不然你早去见阎王了!明明……明明是去向你道歉的……不就摸了你一把么……用……用得着这么生气……大……大不了小爷让你摸回去……算是扯……扯平了……你……你……不识好歹……”

“小,小爵爷,奴家去给您斟酒……您,您先放开奴家好么?”泪眼婆娑的舞姬低声乞求着岳长乐,另一只手试图将手腕扳回来,可岳长乐虽醉得迷迷糊糊,那力气却比平日里失了几道分寸,竟硬是将她白皙的手腕握得红肿了起来。

见岳长乐从头至尾都嘀咕着自己听不懂的话,手腕又扳不会来,舞姬不由含泪向纱幔里的绝色美人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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