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葛楚独自回到了横山。
离开泠渊阁之前,梦蝶曾和她说过:“有事要记得用灵力传书给我,我会用梦华镜收到的,我就不和你一起下山出海了。记住,不要提暮雨的事,更不要让原川知道。”
“我要怎样才能找到师兄他们呢?”葛楚在山林里转了几圈,思索着,“哎,有了,师兄他们身上也有灵符,我把范围锁定为衡山,用暮师兄给我的符纸找,不就行了吗!”
说罢,青蓝色的火焰晃过,符纸在一道耀眼的凤凰火中燃烧,显示出通往一处竹屋的路线。
葛楚看到线索,欣然微笑,瞬间就来到了目的地。
“苍师兄,是我。”见苍辰执剑走了出来,她笑着打了个招呼,走了过去。
“哦,你来了。”苍辰点头示意,有些失落地回去了。
葛楚跟了进去,四处看了看,坐下来,问:“师兄,师姐和秋师兄呢?”
苍辰就大概讲了这些天来的经历,然后就郁闷的坐在一旁,自己回想着这几天与秋原川之间发生的事。
难怪他那几天都没有理我,原来,他真的在为我利用他的事生气。可是,的确是我害得他被逐出师门……他现在,在哪?苍辰一连几天心绪不宁,起初他还想自己先行离开,去下一个有灵符的地方,但转念一想,既然秋原川是因为他才这样的,他又怎么能推脱责任?
“苍师兄,苍师兄?”
“嗯?”
葛楚垂下眸,问:“你知道,秋师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为什么?”苍辰问,他想,他有责任知道这一切。
葛楚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当初秋师兄被逐出师门,是按照门规处置的。掌门和长老在他的身上打下了噬魂锁,以封印他的灵力。”
“什么?噬魂锁?”苍辰着实有些惊愕,噬魂锁是什么法器,他不是不知道。
“对。”葛楚点点头,继续说,“原本,他的师父玄同长老,也是想借此镇住他身上带有的前世的怨煞之气。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噬魂锁吞噬了他的灵力和煞气,变得更加贪婪,才吸收了他的内力。”
“原来还有这等事。”苍辰只觉得更加失落,那个人,居然还是对他存有戒心,连这些事都不曾向他提起,可他又何尝真正了解过那人?
现在,也许他还有机会去了解他。于是,他问道:“秋师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闻言,葛楚看向他,又说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虽然他冷冰冰的,沉默寡言,但他的本心善良。掌门师父也说过,他活了一百多年,却从未见过像秋师兄这样,魂魄空灵,心思纯净的人。”
苍辰思忖着,有些疑惑,问:“可我看得出,他性情嗜杀,这又是为什么?”
葛楚叹了一口气,道:“这也是可惜之处。我和师姐曾偶然听掌门师父和长老们说过,秋师兄的前世死后,魂魄被无端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引得许多冤魂厉鬼的怨煞业火焚身,所以,他的魂魄与性格就像一把双刃剑。”
两人都沉默不语了许久,这时,葛楚又补充道:“哦,对了,我和你说的这些,你可千万别告诉秋师兄。”
“嗯,我知道。”苍辰点头答应。
而在衡山的另一端,湛濡正背着秋原川,千里迢迢地寻找她的师弟师妹们。
“救命啊,我快背不动了。”湛濡有气无力地叹道,她的腰间还挂着酒壶和琵琶,走了快三个时辰,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她决定先歇息一下,就把秋原川放下了。打开那坛剑南烧春,湛濡喝下去几大口:“啊,好酒!”
这时,一伙人走到了她眼前不远的地方,其中一个指着她说:“哟,这不是那个小妞吗?喂,你不是被打下山崖了吗?怎么还没死啊?”
这些是孤鸿剑派的人。
“哦,让你失望了,死在你们手里,我觉得太作践了。”湛濡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哼!咱哥儿几个被那臭道士耍的团团转,现在正不爽着呢。不如……”另一个人笑得倒是够猥琐。
“哎,对啊,你看着她和这个小白脸儿,荒郊野岭孤男寡女的,肯定也不介意我们几个……”
湛濡实在是觉得,面前这几位令她不忍直视,看了都会破坏掉她喝酒的心情,就直接无视他们,要起身赶路。
“别走啊,我们可是很懂得怜香惜玉的。”说着,这伙人渐渐围了上来。
“做他?”湛濡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秋原川,冷笑道,突然一挥手,指尖的灵力把他们打到一片,还把他们的手冻住了,“做了你们,对我来说倒是绰绰有余。”
说罢,她正准备出手。
“哎,饶命啊,姑娘,我们再也不敢了!”这几个人纷纷求饶。
最后,她收了手,呵斥道:“以后再让我见到你们仗势欺人,我绝不手软。”
刚刚动用了灵力,她突然想到了寻找师妹他们的办法,她便使用四灵八荒符,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下落。
临走之前,她还冲这伙恶贼扮了个凶神恶煞的鬼脸,然后带着秋原川,刹那间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留下他们狼狈地爬起来,带着被冻得生疼的手,落荒而逃。
“砰”的一声推开门,湛濡扶着秋原川跌跌撞撞地走进院子,看见苍辰和葛楚都在,她仿佛是见到了救星,把秋原川交给苍辰,说:“好好照顾你师兄,别再惹他了。我先进去歇会儿。”
葛楚见状,便扶着她进屋去了。
“师兄,秋原川。”苍辰把他安顿在床幔里,却没能叫醒他。
过了一会儿,葛楚走了进来,说:“师姐说,她给秋师兄点了穴,他睡一觉就会醒的。”
苍辰站起身,问:“她为什么要给他点穴?”
“师姐说,他不愿意回来拖累我们。”葛楚看了看秋原川,“那我先出去了。”
苍辰点点头,又坐在床幔边,给他把脉,眉宇间又微微皱起。
怨之城
院落下,湛濡和葛楚坐在湖畔。
“师姐,这个还给你。”葛楚的掌间显现出玄冰刃,她将其递给了湛濡。
“你怎么会有我的剑?”湛濡笑着轻抚她的剑,又看了看葛楚,“那天在悬崖上,它被一个黑衣人夺走了。”
葛楚问道:“黑衣人?师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湛濡把她的经历都告诉了葛楚。
“原来是这样,那个黑衣人应该就是后来去了暗道的人,我的暮雨师姐也遇到他了。”葛楚喃喃着,“你有□□刃,我还没有什么法器……师父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一把剑之类的?他老人家只给过我一把凤凰琴,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没关系,灵虚和肃商也没有什么正经的法器,我这个是在清泠泽之渊捡来的。”湛濡安慰道,收起了长剑,又问,“对了,肃商怎么样了?”
葛楚抬起头,应道:“他醒了,灵虚师兄在给他熬药。”
“他不会再有离开我们的念头了吧?”湛濡问。
葛楚笑着摇了摇头:“嗯,不会,灵虚师兄劝过他了。”
湛濡拿出她那坛酒,问:“暮雨师妹怎么不见了?”
“她被师父给召回去了,阁派里最近有些事比较忙。”葛楚轻描淡写地答道。
此时,师姐妹两人在这座竹屋,湖对面的那座竹屋里就待着师兄弟。
仰望星空,湛濡一边喝酒,一边侃侃而谈:“以前和肃商那家伙喝酒的时候,他就说过,人生如棋,而棋如星空。我现在倒真觉得是这样。
“你看那天上的星星,每一个都有自己运行的轨迹,即使看起来亘古不变,是因为它们的执念。”说罢,湛濡笑了笑,又喝起了酒。
葛楚看着她,又看着那星空,问:“师姐,你也有执念吗?”
“我?也许,以后会有吧。”湛濡笑道,“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我还是,在这酒里探尘间吧。”
翌日,四人一同出发,前往若木居,这半个月,他们途径巴蜀的一个小城,就先停宿两天。
清静的客栈里,有一群人正围在一个桌边,保持着沉默与静谧,只是偶尔轻声谈论。又过了许久,一片哗然,他们长吁短叹地离开了。
人群散去,那里只剩下对坐的两人。
“承让承让,黄叶兄弟,几日不见,棋艺见长啊。”年纪稍长一点的男子坦诚地笑了笑,说道。
那个叫黄叶的青年微笑道:“那也不如博弈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