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挡住了视线,关佳也想上前去,却被冷奕拦住:“他有话说,先去买点吃的如何?”关佳皱了皱眉,他忽然觉得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丫子一下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了,他发觉他与堂妹间出现了距离。
这里是竹林,精灵背靠着一根竹子,低头玩弄着竹叶。
“好像电影一样,是吗?”
水寒站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手插在裤袋里,头则轻轻偏向旁边的竹子。
“是啊,芝歌她还……还好吗?”
“你……你跟她,怎么回事?”精灵不晓得这样问好不好。
“你是否发觉,唉——芝歌这一走,没有她的歌,倒还蛮不习惯的。”后面几个字,像蚊子叫一样轻。
精灵叹了一口气:“我说的是青纤。”
“啊?!”
“呃?”
“是她求我的。”
“什么?”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忘了告诉你了,我和青纤是在幼稚园时认识的,她没有朋友,所以我一直都是。是她求我做她的朋友的。她很可怜,她不喜欢芝歌、千缘,还有你,她嫉妒你们有这么多好朋友,嫉妒你们拥有的一切,她渴望有朋友。”
“是吗?”她根本没想到青纤竟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嗯。”
“水侠,你好像变了。”
“有吗?”他很惊诧。
“去打篮球吧,虽然上次输了,但是你并不比他们差的。”
“不打了。”
“去打篮球吧。”她的语气缓和下来:“那才是真正的你。”
水寒仰头看了看天空,有些阴沉,似乎要下雨。
“我是说,做真正的自己应该会很快乐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水寒走出竹林。精灵使劲捶了一下竹子,可能她真的要和水寒不一路了……
精灵三人组在这个夏季开始不再完整不再美丽,原来缺少了谁都是不行的。
“写……”精灵坐在窗前自言自语。她尝试着写文章,但没有头绪。白炽灯灯光亮得太白,纸上小小的黑字像蚊子一样哼哼唧唧。她在回想今天下午在竹林与水寒谈话的过程。
“她很可怜……她渴望朋友。”
“她不喜欢你……她嫉妒你拥有的一切,一切……”
“可怜……可怜……一切……一切……”
“老天——”精灵摇了摇头歪在书桌上,窗外夜空群星闪烁。
“我讨厌青纤!”精灵拉开椅子,到平台去呼吸新鲜空气。
属于夏季的风那种甜,冰激凌幽幽,如花瓣掠过。
“这真是不可思议,夜空是那么美丽、罗曼蒂克、安宁,仔细聆听,还有月亮的摇篮曲和星星们梦呓般的低喃。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可爱纯净的夜空要被不同的人享受着。善良的、邪恶的、美丽的、丑陋的、健康的、残疾的、快乐的、悲哀的、有钱的、贫穷的、老的、少的、瘦的、胖的,还有我与远方的芝歌。为什么会这样呢?好东西大家怎么都在分享着。无论怎样的人,怎样的坏到骨子里,他仍然可以有权欣赏着夜空。夜空是不是可以看见所有人?她会愤怒吗?会哭泣吗?会开心吗?会惋惜吗?夜空好委屈、好可怜,她总是要被不同肤色、不同性格的人看来看去。只是看而已,她也许根本没有思想。也许有人会向夜空诉说。夜空真的好无奈,总是被迫聆听一些自己不愿听到的事。她没有了自由。人们也总是会听到、看到自己不愿听到、看到的事,大概人类有时也没有了自由吧?像木偶一样。听~~月亮在悄悄流泪。”
坏坏主人衰房客 No。2(6)
精灵撑在扶拦上,神伤地说完一段话,这正是她心里所想的,今天发生了好多事。
“啪啪”咦?背后有人?
“你都听到了?”她好像有点不希望他听到。
“是……啊,说得好不错呐,难怪奶奶说你有写作天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关佳嘴角翘了翘,算当是笑了。
精灵想了想刚才,心下里一阵阵暗笑,刚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声音这么失落,涩涩的带了不成熟的气息。自己好像有点多愁善感了。她的脸上飞来两朵红云,嘟起嘴巴不说话。
“怎么了?生气了?是不是怪我偷听你说话?”堂哥问。
“没有啊!”她这一说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觉得好幼稚!”精灵说。
“哈哈哈哈哈哈……”他捂着肚子夸张地大笑。
“我是不是……刚才我的表情是不是像林黛玉?”
“哈,”他停止笑声:“你说《红楼梦》里那个老是委委屈屈的泪人儿?不像不像!”
“那你觉得我像谁呢?”精灵坐了下来,睁着一双闪悠悠的眼睛。关佳也靠着她坐下:“像……你像你自己啊!”
“我好像……不是真正的自己吧?”
“嗯,有点儿。”
俩人不语,月亮依然大大的,圆圆亮亮的,如反射太阳光辉的纯镜子,那么高高在上地孤独……高处不胜寒。
“今天的月亮好圆好圆,如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好美……”她的发丝轻舞飞扬。夏季的开头,暑假才不过一星期而已,明天又会是热热的一天。风感觉是那么柔和,好有诗意地在空中踱步,这是属于她的习惯,或许还包含着些许期待……
坏坏主人衰房客 No。3(1)
第二天,奶奶没有去晨练。
“哇——奶奶做的什么呀,精灵拖着睡衣,走下楼来看着奶奶有条不紊地做饼干。先从袋子里往大碗里倒进发酵面粉,再打入五个鸡蛋,加清水、白砂糖还有纯牛奶,用手慢慢揉成一个奶黄色的固体,等待发酵。在等待的时间里,奶奶问精灵:“这几天有啥打算?”
“呃……管家他喝牛奶时喝到了‘野上公园草上踏兵活动’,寻宝的呢。”
“丫子要去吗?”
“奶奶,你知道我对那事没兴趣。”她倚在门边,叼着棒棒糖,口齿不清地回答。过了会儿,又说:“正好可以让管家和那个姓冷的去,那家里就安静多了,我还可以在天台做做日光浴……”她说得眼睛亮亮光光的。
“他们走后,小丫子寂不寂寞?”奶奶爱抚地摸摸她的肩。
“我才不会呢,我巴不得他们消失……”奶奶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说道:“小丫子还没成熟呢!”
“奶奶!”精灵随意地想:他们这个年龄就是爱装酷,真没办法。
“鸭子,你今天起得蛮早的嘛!”冷奕居然模仿关佳说话的口气,她听上去恶心,他似乎飘忽不定,飘到厨房来的。
“奶奶,你看他,居然叫我小丫子!”她一脸凶相。
“我没有模仿,我说的是‘鸭子’而不是‘小丫子’。”他一脸委屈。
“好了好了,接着做吧!”奶奶一手拿住大碗,一手握着一个小瓶子,从小瓶子里滴出黄颜色的水滴,洒在面粉团团上。
“这是什么?”她问。
“It’s Orange juice !”关佳又不知何时像幽灵一样猛地出现在精灵的背后。她吓了一跳:“靠,我家闹鬼啦!”
“知道吗?这汁可是自己榨的哦!”他说。
奶奶把橙汁放在一边,然后把大面粉团分成小小的一个一个,捏成茉莉花的形状。
她看着看着,大喊了一声,“唰”地撩起袖子,一脸正义。
“你要干什么?”关佳的安全细胞立马提升到最高点,一边还向冷奕挤眉眨眼,做着暗号。
“管家你这么紧张干嘛?”她看看堂哥,像看着一个奇怪的从《哈利·波特》里逃出来的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