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品?”翎微微一愣,这才看到,手边上有一个盖着盖子的银质汤盅,信手揭开,银色映衬着淡红色的液体,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滋补的药品混添些许鹿血。”
翎满腹怪异,她没什么病,也没什么伤,之前也没喝过什么补品,今日这是为什么?想了想,虽事有蹊跷,但是她又不怕中毒,喝也就喝了,若是因为什么怀疑,拂了涅天一番心意反倒不好。
药味她到能忍受,只是那淡淡的血腥味,着实让她觉得胃中翻滚,看来,她要跟涅天说说,这种补品,不要也罢。
和靖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兴许靖恪守身为侍卫的本分,并不像凤白墨那么放得开,基本上有问没答,聊着聊着,翎也渐渐失了兴趣。她不是爱闲聊的人,既然问不出什么,有那力气,不如留着想想,怎么才能从涅天口中问出点什么。
想着想着,翎居然越发觉得困乏,想是这些日子以来呆在涅天身边,把身子也呆懒了,头一沉,趴在桌上便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翎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涅天才缓缓进门,看到桌上一口也未动的饭菜,皱了皱眉。伸手将翎抱到床上,回头看了看窗外一轮圆月,今日,是十五月圆。
疑团重重(3)
“靖,召集所有暗卫。”
涅天的侍卫自然不会只有两个,但是他素来不喜人近身,两个侍卫,已经是他所能容忍的极限,更不可能任由暗卫在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而此次,也是涅天头一次召集所有的暗卫,目的只有一个,在任何情况下,保证翎的安全,无论何时何地,无视他的安危,只保证翎一人足矣。
涅天在大殿之上承诺两日,而翎再见到涅天,居然也是两日之后,看来,涅天对她真的是放心。
“想出什么好办法没有?”涅天看着在花厅落座,却有些坐不住的翎,忍笑问道。
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赌气却也如实回答道:“没有。君非已经认定我被你扣下了,说再多他也当是我被你胁迫才开口,看来,我只有陪他走一遭了。”
涅天似是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撩衣襟落座,笑问道:“走了还回来么?”
“你肯放人?”翎诧异的抬眼问道。
“你舍得走?”涅天的心情似极好,玩笑着逗翎。
“臭美!”
涅天笑得肩头耸动,一把将翎揽在腿上,“你若是肯服软,我替你解围。”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现在是有人要抢你的王妃,不是我非要赖着你不肯走。”翎仍旧强硬说道。
涅天早已经习惯了翎张牙舞爪,一点儿也不介意,仍旧笑得爽朗,“好,算是保我弑天的颜面,就不为难你了。”
说完,向着远处的靖示意,待其走近吩咐道:“让凤白墨修书给宫千聿。君非自称离殇使节,但文书印鉴皆无,北堂翎乃是弑天贵客,未来的王妃,断不能由这样的人迎走。如若他对此有异议,就让他派宸羽前来迎接。一来一往,倒也赶得上参加本王大婚。”
翎细细琢磨着这番话,突然觉得脑海中一片清明,原来,打发君非离去,又不伤两国和气,又无损弑天威严,如此做法,真真是最为妥当,但是……
“君非从离殇来,怎会没有文书印鉴以证身份?”翎总觉得君非也好,宫千聿也罢,绝不会有如此疏漏。
疑团重重(4)
翎一问出,涅天笑得有些得意,紧了紧胳膊将翎搂住,“我说没有,他就没有。”
“你这君王,倒也真是百无禁忌。”翎揶揄道,什么叫没有?遗失了自然就没有,而这个时候,谁也无法站出来证明君非的身份。怎么遗失的?这么碰巧?恐怕就要问涅天了。
“你也可以做,但是,你没想到。你可承认?”
翎挫败的叹了口气,她不得不承认,如若她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她也会做,而她,真的是没有想到。
“涅天,这样做能够解决问题是没错,但是……”翎微微有些迟疑,“君非是君无默的养子,君无默篡国,此次君非身为使节,如若无法成事,恐怕君非回到离殇,宫千聿对他……”
“你是圣人?”涅天微微皱眉。
“不算是。”翎如实答道,她不是圣人,确实管不了世间万事。
“君非是你什么人?”涅天再次问道。
“我与他能有什么瓜葛?”翎被问得莫名其妙。
然而,涅天自然有他的用意,转过翎的身体面对他,温言说道:“翎,两全其美固然好,但是,如若自顾不暇,就莫要为他人担忧。善意可以,莫以自己为代价。”
“可是……”
“宫千聿既然一开始便没有怀疑君非,此次就更不会对君非妄加猜测。那些借口,仅是顾及两国颜面,宫千聿看得懂。”涅天耐心解释道。
涅天作为宫千聿的劲敌,自然知道宫千聿的斤两,如若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能够糊弄宫千聿,那么他,也就不配做涅天的对手了。
如此一来,翎也便安下心来,这样的解决方法自然是最好,她也就没什么能说的了。突然想起了件事,刚要开口,只见焕从远处快步走近。
“君王,舜蛟有要事求见。”
涅天变得忙碌,就连翎,也很难再见到他。虽然涅天每日会准时陪她用膳,但是当翎看到涅天带着疲惫与忧虑的眼睛,很多话便难以问出口。
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他们都瞒着她,她也想知道,为什么那日十五月圆,自己仅是沉沉睡去。似乎自从在涅天身边,十五月圆,她都是沉睡着度过。虽比起那满腔恨意要好得多,但是这疑团越结越深。
但是,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在给涅天增添烦恼,她能看得出,虽然凤白墨等人屡屡轻描淡写,但是,弑天所面临的战争,恐怕没有他们口中那般轻松。
信任与否(1)
在她眼中,涅天一向是狂妄霸道的,而近日来,他的脸上,总是浮现着筹谋唯恐有失的疲惫,隐隐的倦意,无论涅天再怎么遮掩,她仍旧能察觉得到。
“涅天,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安心等着做王妃。”
涅天总是如此回答她,除此之外,明明已经知道,她脑中有着超出这个时代的谋略与知识,却从未有动用的意思。
翎不想想得太多,但是连日来的相处,涅天虽然仍旧对她宠溺有加,但是她仍旧觉得,涅天离她越来越远。
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涅天,刚毅的脸颊透着些许苍白,就连唇也似乎蒙上了一层不健康的灰暗,凤白墨说,作为涅天这样的君王,想要一个安定的生活着实不易,操劳过度是必然。但是翎,却不信,她想象不出,什么样的操劳可以将涅天累成这般,但是,她又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宽阔的寝殿寂静一片,仅在床边燃着一支可以长明一夜的烛火。自从那日之后,涅天虽然夜夜都将她搂在身侧,但是不知是累极还是另有缘由,涅天再也没有如那日那般碰过她,一个吻,仅是浅浅便罢,一个拥抱,只为舒心而为。
虽然是悄无声息的变化,但是已经不容翎忽视,她不由得想起前世听来,当时觉得无比无聊的一句话,爱就像流沙,从指缝中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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