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钟离伊,又是一个周露儿,她应不应该再次去干涉他们之间的事?
对于钟离伊的身份,已很明确了,可是钟离伊是不是细作,还有待观察。
独孤冽将她废了,打入冷宫,却不让其他人靠近,分明就是护着她。
连钟离伊用的膳食等等,太后都听说是上等的膳食,补身补血的,独孤冽是怕她去伤害钟离伊吗?
“惊凤,去传小安子来,哀家有些话和他说。”
小安子虽然为皇上 的人,却是太后安排在独孤冽身边的探子。
惊凤应了声,将泡好的茶端来,方才离开。
小安子来了,太后只是向他打听了一些关于皇上的事,皇上这几天一直在临月殿中寻欢作乐,摄政王亦有劝过他,但都不予以听取。
问了好些关于钟离伊的情况,太后也就罢了,摄政王求见,待侍人都退下,摄政王方将一些关于独孤冽的情况告知太后。
毕竟是亲生骨肉,摄政王不忍太后和独孤冽一直如此疏离。
太后虽然有人在独孤冽身边,但是不如摄政王如此深入。
“皇上极爱皇后,母后,您还是不要管他们的事,只要皇后不会伤害皇上,那就可了。”
摄政王轻声地道,太后脸色阴晴不定。
“明儿,告诉哀家,皇后,是否还有其他的身份?”
太后也不想隐瞒,她知道了那些独孤冽刻意隐瞒的事,但和摄政王,她不想隐瞒。
“母后……您都知道了?”
摄政王略有些惊讶,心想太后知道得真快,短短一段时间,是谁,去将钟离伊的秘密挖了出来?
太后颔首,不喜不悲不怒,“是如妃告诉哀家的,如妃都知道了,你们竟然都不通报一声。”
摄政王脸色一变,“母后,皇上要儿臣保密,所以儿臣不敢告知母后!没想到……如妃竟然得知?那绝对不可能是皇上告知她的,看来,如妃实是不简单。”
太后浅笑了起来,“的确是不简单,听说,你们在防范着朝中的一批老臣子,对吗?”
摄政王颔首。
“那就对了,本来那一批老臣子,对皇上一直不满意,在先皇驾崩后的那段日子里……”仿佛说起了伤心往事,摄政王的脸色也不自然了。
太后止住了说话,“你们的事,就由你们解决吧。哀家也不管了,哀家老了,一个妇道人家,干涉政权有损皇室风气。不过……若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哀家,哀家或者可以给一些意见的。”
摄政王颔首,“还是母后深明大义。”
随后母子二人拉了一会儿的家长,摄政王便告退,留下太后一人于殿中,夜色浓烈,太后的心,寂寞和伤感再一次弥漫开来。
这个金陵殿,永远是摄政王踏入的多。
那个她很疼爱的皇上,永远都不会踏足此处,不是吗?
*****
冷宫。
入了冷宫已有一个月了。
钟离伊的心态很平静。
至少,她给自己希望,相信独孤冽总是会来的。
果然,这一晚,三更时分,突然听到云香唤她的声音,钟离伊睡得正香,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惺忪地睁眼,却见床边,立着一黑色的身影。
是独孤冽,钟离伊极少见他穿黑色,原来,在那微妙的烛光下,这黑色的衣袍勾勒出他更冷的气息。
“皇后。”
他开口,轻然地坐到榻上,云香退了下去,这破旧的冷宫里,一帝王亲临此处,实是有些不妥。
钟离伊坐了起来,淡淡地看着独孤冽。
她等了一个月,终于将他等来了。
虽然,以前有时亦明白,他或者为了自己的安全,才对她那么冷漠,可是每次看到他和容妃在一起,心里还是酸酸的,悲伤,失望难免会一涌而上。
如今,他就在身边,那种滋味,又重新涌上来。
虽然他身边,暂时看不到容妃的身影,但她知道,一直以来,是容妃陪伴着独孤冽。
她的地位,被别的女人占去了、
她的努力,她的卑微,是不是在独孤冽的眼中,成为了一种很平常的反应而已?
见钟离伊不喜不悲,独孤冽有些奇怪,伸手握住她的纤手。
“多日不见,皇后忘记朕了?”
独孤冽心中泛起一股苦涩之意,这女人,反正很冷傲,木讷,一如初见。
钟离伊淡淡地抽回了后,“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别忘记了,奴婢不再是皇后了。”
她象征性地福福身,语气平淡。
也许,等待了很久,一个人的心便会冷下来,所有的希望变成失望之际,不管以后有什么,都变不成惊喜了。
独孤冽轻叹一声,默默地凝望着钟离伊那张有着淡淡疲倦之意的脸。
一个月来,他都在想她,可是又怀疑着她,在如此矛盾的情况下,他忍住了来见她的欲 望。
他在挣扎,犹豫,又得提防着其他臣子、女人,感觉都几乎心力交瘁了。
终夜不晚,第三晚不眠夜,终是步入冷宫,来见这个一个月不见的女人。
“一个月不见,皇后,你冷漠了。”
独孤冽的口气也是淡淡的,没有关怀,也没有温柔。
钟离伊浅浅一笑,唇边尽是讽刺的弧度。
“皇上难道一直想着奴婢跪在地上求恩宠吗?奴婢之前放下所有尊严,就是为了得到皇上的信任和原谅。既然皇上到现在还不信任奴婢,奴婢又何必浪费时间和心血呢?”
钟离伊口气亦是淡淡的,听不出悲喜。
独孤冽蓦然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钟离伊。
“你怎么知道朕信不过你?”
钟离伊略有恼怒,“皇上的心,奴婢不明白吗?至少奴婢和皇上同床共枕,差不多四个月之久,若奴婢还是不了解皇上,那未必太失败了。”
独孤冽冷笑,“果然是冰雪聪明的昭国皇后。”
短短的一句话,刺得钟离伊的心蓦然一痛。
她真的不屑当皇后,不屑当昭国的皇后。
在独孤冽身边,有没有后位,对于她而言亦不重要。
她要的是,一个爱她、信任她的男人,尽管他会去宠幸其他女人,钟离伊也忍了。
可是,他不但不相信她,还赐个贱后之名。
好吧,她不怕名声有损,她要的还是他的温柔,他的爱,可是如今,他淡淡的眼神,淡淡的口气,以及刚刚讽刺的那一句话。
为何,让她感觉到他如此遥远?
她亦明白,一个男人信不信任自己,爱不爱自己,不是放下尊严求来的,她初涉爱河,如今终是明白了。
求不得,爱不得,是一种痛苦,更痛苦的是,看似爱,却又不断伤害。
钟离伊扭过头,不去看独孤冽。
独孤冽一阵恼火,再次坐了下来,用力将钟离伊的手腕一扯,钟离伊没有任何防备,整个身子被按入了他的怀中。
独孤冽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住钟离伊。
二人的气息,缓缓地贴在一起。
许久,都不曾那么亲近了。
“朕……想信你,可是你却和关尚在眉来眼去;朕想信你,可是你曾经设计,令朕去怀疑楚商凌,分裂了二国关系……朕想信你,可是你太令朕失望了。”
独孤冽冷冷地道,和他的口气不符的,那双手加重了力道,仿佛怕钟离伊离开一般。
钟离伊心一紧,他在介意着她的曾经。
可是帝王本多疑,加上有一个周露儿,她能理解。
只是,那么久以来的希望,落成了失望,她的爱还能期待多久,燃烧多久?
“你真是一个令朕矛盾痛苦的小妖精……你有喜的事,朕没有告知他人,不管如何,朕也要保全朕的血脉。”
独孤冽的声音缓慢有力,敲打在钟离伊的耳膜上,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又升起了一些希望。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呼吸着有他的空气。
“若是有一天,你背叛了朕,朕还有一个孩子在身边,朕一不高兴,就虐他(她),因为他(她)身上流着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