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走到它最深沉、最黑暗的尽头。
黎明前的这一刻,万籁俱寂,连那下了数日的恼人雨水,也终於耗尽了最後一丝力气,渐渐停歇。
「等雨来」茶馆里,那截燃烧了一夜的残烛,在桌上淌下最後一滴烛泪,火光挣扎着闪烁了两下,终於不甘地熄灭了。
屋内,重新陷入了b夜sE更浓重的黑暗。
但这片黑暗,却再也无法扰乱叶孤舟的心。
他依旧端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但他整个人,已经和几个时辰前截然不同。那身慵懒、倦怠、彷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山般沉稳、如冰般锐利的气息。
他不需要光。
因为他心中的那盏灯,在看清那个「舟」字之後,已经被重新点燃了。
他静静地坐着,直到窗外那层厚重的夜幕,被一丝极淡的、鱼肚白sE的晨光悄悄撕开了一道口子。
天,要亮了。
叶孤舟也终於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站起身,没有丝毫的迟疑与拖沓。他先是走到後院,用冰冷的井水,将自己的脸狠狠地冲洗了一遍。刺骨的凉意让他那因为一夜未眠而有些混沌的头脑,变得无b清醒。
回到屋内,他开始收拾行囊。
他的行囊很简单,只有一个半旧的布包。他没有装什麽金银细软,只放了几件换洗的乾净衣服,一袋能顶饥的乾粮,一个火折子,以及一小袋碎银。
这些,是他过去行走江湖时,赖以生存的所有家当。简单,却足够。
收拾完行囊,他将那两份卷宗仔细地摺好,贴身放入怀中。这薄薄的几页纸,现在是他身上最重的东西,因为它承载着一个故人的托付,和一个Si人的不甘。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穿过外堂,推开後院的门,走到了院子里那棵孤零零的老槐树下。
这棵槐树,b这座茶馆的历史还要久远。树g粗糙,枝g虯结,像一个沉默的老人,在这无名小镇里,静静地看过了不知多少年的风雨。
叶孤舟绕着树g走了一圈,最终在树身北侧一个不起眼的树洞前停了下来。他伸手进去,m0索片刻,从中取出了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着的、长条形的东西。
油布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灰,显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被人动过了。
他将油布包拿到屋檐下,藉着愈发明亮的晨光,一层一层地,缓缓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油布里面,露出的并不是什麽神兵利器,只是一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竹杖。竹杖的成sE很旧了,表面因为常年的握持而变得光滑油亮,杖头甚至还有几道裂纹。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只是一根寻常老人用来辅助行走的拐杖。
但叶孤舟的眼神,却变得无b专注,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温柔。
他握住竹杖的把手,手腕以一种奇特的韵律,轻轻一旋。
「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