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影一走,张野顿感轻松:
“来,给咱说说你这一向的冒险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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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初马强率领第一支队偷袭十家庄机场,得手后被鬼子追兵缠住,损兵折将,不得不分兵断后,好容易才逃出来,电台也打坏了。马强收拾残兵,发现只余下数百人了!
他怕鬼子再追上来,又知道鬼子一定会截断后路,所以不敢往卧龙山走,只好带队向西北方向撤,想要退到太杭山麓去。部队走了几天,又累又饿。这一天终于来到山脚下,马强见大家都很疲倦,就在附近找了个村子,想休息一下。
学生军的惯例是不扰民,可是几百人全副武装忽喇喇地涌进村子,还是把当地的乡亲们吓得不轻。
好在大家说的都是乡音。学生军士兵们通过耐心解释,很快打消了乡亲们的疑虑。得知是最能打鬼子的学生军来了,男女老幼纷纷出来看热闹。乡亲们拿出了自己不多的干粮红枣,提来大桶的井水,热情款待自己的子弟兵。
第一支队的官兵在多日辛苦之后,终于找到落脚之地,可以放松身心休息。那一种回家的畅快,真个是难以言表。马强也从担架被搬到床上,医护兵给他换过伤药,让他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清早,学生军要上山。体贴的乡亲怕他们不熟悉地形,还派出两个向导带他们上太杭山。
据乡亲们说,太杭山上有打鬼子的武装,还不止一支。只是人数都不多,武器也差。平时只能打打土豪,劫富济贫。大队鬼子来了,他们打不过,就只能往山里躲。
这些势力有好有坏,行踪飘忽不定,乡亲们也很难跟他们联系。有的势力欺压百姓,经常下山抢夺粮食,**女子,甚至放火烧屋!乡亲们希望学生军能帮忙除掉这些坏蛋。
马强心说咱连鬼子都不怕,还在乎几个土匪?何况除暴安良本就是学生军的责任。当下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大言不惭地答应下来,换得父老们一片感激。
上山之后,地势渐陡,部队在山上走了一天,好容易在向导的带领下找到个山窝,里面地形平坦,有热腾腾的温泉潺潺流出;树林茂密,山口高陡,易守难攻,适合驻兵。马强遂决定安顿下来,当下分派人手在山口值哨,其余的人伐木盖屋,搂草铺床,还安排十多个枪法较好的士兵去打猎补充伙食。
可是没过多久,就有两个去打猎的士兵跑回来说,有土匪伏击,抓了几个打猎的同伴,抢了他们的枪!
马强一听就急了,立即集合队伍,请那两个士兵带路,去搜寻土匪,两个向导觉得平常这一带还算安全,也不知道是哪一股势力窜过来了。担心马强吃亏,也自告奋勇地加入进来。
一出了山窝,那两个士兵根本就辩不清方向,众人象没头苍蝇一样在山里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半个人影!最后还是多亏了两个向导,他俩是猎户樵夫出身,长年累月在山上砍柴打猎,极其熟悉地理情况!见马强带人四处乱转,知道他们找不到方向,遂站出来给他们指路,并一一指明山内各处隐密的藏身之处。
其实太杭山极大,这里不过是绵延百里山脉的其中一个。山势险峻,适合居住的地方却并不多。学生军人多势众,一片撒开,在两个向导的指引下,很快就找到了那一群土匪。
那些土匪也没想到这些新来的人这么快就找过来,太过托大,自以为藏得隐密,根本就没有跑远!
第一支队是学生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偷袭机场时吃了鬼子的大亏,逃亡数天,本来就极度郁闷,再经过山下村庄里一天的休整后,元气已经恢复。士兵们听说土匪也敢来欺负,群情激愤,个个争先。马强粗中有细,命令部队悄悄潜近敌人营地,拔掉敌人的哨兵,将营地团团围住,这才亮出了旗号。
那帮土匪眼见被围,一下子炸了营,乱糟糟地想往外冲,却见四面都架起了黑洞洞的机关枪,远处人影瞳瞳,数倍于己,知道逃不出去。马强对空放了几枪,又扔出个手雷,吓得他们直往后缩。学生军士兵们见此情景,都哈哈大笑。
土匪们一阵骚乱过后,出来一个干瘦老头和一个年轻女子,打着白旗过来谈判。马强心中好笑,本不欲理会,不料两个向导却认出来人,说这是当地最有名的抗日队伍,鼎鼎大名的女英雄何老大。
这何老大本是十家庄最大的富豪的独女,家中有田有地,在十家庄城内还有几十家商铺,在当地有钱人中名声极大。
鬼子进城后,很快就派人来找何老爷,要他出面组织亲日商会。何老爷不愿当汉奸,坚决拒绝了鬼子的要求。结果鬼子就趁夜假扮土匪,将何府一家老小杀得精光,又放把火将何府烧成了平地!十家庄的百姓心知肚明,却敢怒不敢言。好在当时鬼子中间有个翻译,是何家的远亲,在鬼子行凶时,偷偷地将何老大交给一个忠心的老家仆藏匿起来,这才没有断了何家的根!
何老大躲过此难,发誓要为家人复仇!她取出家中细软,又悄悄招集何家的家仆护院,起出埋藏的枪枝,趁鬼子换防的时候,在城内突然发难,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何老大知道不是鬼子对手,早已计划周密,偷袭之后,立即率人从何府原来的秘道逃出城去,上了太杭山,当上了山大王。
何老大家底殷实,又有十家庄的富户们偷偷接济,加上本人知书达礼,豪爽机智,队伍渐渐壮大,在当地颇有名气。可是多次袭击鬼子,都刹羽而归,反倒折损不少人手。太杭山上其他势力趁火打劫,多番火拼之后,情势渐危,现在也是苟延残喘。不过何老大从不欺负当地百姓,还帮着乡亲们对付山上的恶匪,算是山大王中最好的一个。
两个向导认出何老大和她旁边那个老忠仆,当即向马强求情,请他高抬贵手,放过这些土匪。马强见这这女大王如此得人心,也颇感诧异,遂叫人放他两人进来。
第十二章 返回卧龙
那何老大心里明白,知道这些人定是为之前她抓捕的那几个外来猎户而来。她颇为后悔,早知这几人有如此强大的背景,当初真不该为那几条枪眼红!其实她原本也不是在此处扎营,只是原来驻地附近土匪相逼,难以容身,这才迁来此地的。不过她虽新来,山里规矩,谁先占了就是谁的!这几人也不拜山头就出来打猎,按说抓了也不算错,只是没想到对方势力如此雄厚,让她一头撞上了铁板。
她出来之前,已经盘问过那几个抓来的猎手。得知对方是学生军的人之后,更加懊悔!南平镇的学生军半年多以来异军突起,以抗日为本,善打硬仗,屡战屡胜,名头极响。她何老大虽然无缘得见,却心向往之。对学生军的英雄事迹和几个领袖人物,也是耳熟能详。不料今日一时莽撞,反把学生军给得罪了!
看到外面那些学生军兵强马壮,个个精悍,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个首领躺在担架上,脸上还受了伤,一时看不出是学生军中的哪一个。眼见对方气势汹汹,为全队生计,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
“这位将军请了!卧龙山学生军的大名,如雷贯耳,鄙人早有所闻。鄙人今日一时不察,大水冲了龙王庙,失手得罪贵属下,好在尚未酿成大错!鄙人已命人将贵属下尽数释放,武器原封奉还,并愿意给予菲薄补偿。请将军看在同属抗日一脉,高抬贵手,原谅鄙人无心之失,大家携手,共抗外侮,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马强见她一个小女子,竟摆出一副江湖派头,拿腔拿调,颇觉滑稽,心中怒火消失泰半。他强忍笑容,恶作剧地模仿她的口气说道:
“这位女大王请了,太杭山土匪的大名,如雷贯耳,鄙人也早有所闻。既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又未酿成大错,看在同属抗日一脉,鄙人无意计较今日之误会。鄙军初来乍到,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后还需女大王多多支持才是。鄙人愿意与女大王携手共抗外侮,不知女大王意下如何啊?”
何老大究竟年轻,学着山上土匪的腔调说话,自己也觉得别扭。不料这学生军首领如此幽默,忍不住扑哧一笑。听他语气不会追究,心下宽慰,暗想学生军果然大气!又回想起他拿腔拿调的样子,配合着那张受伤的怪脸,显得格外的有趣,竟咯咯笑得直不起腰来。马强见她笑靥如花天真烂熳,也哈哈大笑,一场误会因此消融。
后来马强得知她芳名叫做何秋艳,她也终于认出他就是学生军创始人之一的马强____那个袭击鬼子机场、炸毁鬼子飞机近百架的英雄!两个人不打不相识,心中相互倾慕,情愫渐生。那个老忠仆对学生军印象极好,又见小姐与马强你情我愿卿卿我我,眼看她终身有靠,老怀大慰!在他有心撮合下,两人很快就结成夫妻。
在何秋艳帮助下,马强很快在太杭山麓扎下了根。而何秋艳得学生军之助,声威复振。两人夫妻联手,将附近的山寨势力清扫一空。平时不大作恶的,直接招降或吞并;恶名昭著的,一律无情消灭。又招收附近青壮,连同何秋艳原来的部属一起,用学生军训练方式加以整训。两个月后,重新编练出一支崭新的第一支队,实力不弱于从前!
只是队伍虽然壮大,枪枝远却不够用,弹药更加短少,粮食也极为缺乏。
马强当初从机场匆匆逃出,部队平日所携丧失大半。给养本来就不够,何秋艳部属和后来吸收的其他山寨势力,武器少得可怜,仅有的枪枝也都残破不堪。只有何秋艳从家中带来的二十几条枪,还是崭新的汉阳造。除武器外,粮食也成了大问题。附近的村庄稀少,乡亲们也不富裕。虽然感激学生军扫清恶匪,愿意拿出粮食供应学生军,可是时日一久,渐渐难以支持。
马强与何秋艳迫于无奈,计划偷袭十家庄的鬼子仓库,夺取鬼子的粮草军火来补充军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