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彼此照顾,好不好?”抱着她有些驼的背,那里有岁月留下的伤疤,有企盼,有忧伤。可我希望它以后能直起来,有希望,有快乐。
走出村庄时,雨快停了。我换上自己的鞋子登上大巴。夏季的雨后闷热的很,大巴的空调时而工作时而休克,我的背上洇湿了一片,也没敢把背包从身上取下来。那里有我最好的礼物,皂一妈妈给的戒指和她亲手做的布鞋,也是我几乎全部的行李。
尹酩灼到火车站接我时,不敢相信他看到的‘黑皮酱瓜’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他来接我,我给四五个人发了简讯告诉他们到站的时间,来接我的却是这个我没有短信告知的家伙。他一如往常的在车上对我大加嘲讽,从最初相识时的清高弃妇,到现在的乡镇三八红旗手,真怀疑他的语文老师之所以教他修辞是因为预见了他将来会遇见一个叫‘简单’的姑娘好叫他埋汰来着。我也从最初的唇枪舌战转到现在的听之任之,当我发现他对我从一开始的真厌恶发展到一种朦胧的介于异性间的‘兴趣’或者说好感时,也许不理不睬是一个刹车的好方法,我们的相处模式必须得改,且由我来改,才不会铸成大错。
回到酒店后,趁着大家都在,把婚礼现场的新人和伴郎伴娘,主持人的过场彩排了两遍。所有人都道晒黑了的简单与那日试穿的伴娘裙不合身了,于是各人使出看家法宝,找来无数美白产品。尹少更直接,不知哪里来的超白粉底液、粉饼,直接里里外外把我刷白了,说这样的伴娘才能与他匹配。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与他匹配了,我又什么时候将自己的标准定为与他匹配?
饶是排练过了,饶是现场有无数精英坐镇,婚礼现场还是麻烦不断。屈家两老直到婚礼那天对这门亲事还是诸多不满,就不用指望他们能打理现场了,勉强和贵宾一样出席就不错了。苏贝爸爸多少涉黑,江湖气息太重,这次又是私生女的婚礼,携情人以主人翁的姿态接待媒体和显贵也说不过去,她的两个哥哥倒是很积极的在维护场面,颇有长兄如父的风范,他们怕的是他们的母亲来现场闹事。好在宁宁早有一手,将其列为一号黑名单,大堂和现场的保安手里都有备档,婚礼当天她要还能混进来,那堪比谍战片中的特务了。
菜单是小布和苏贝试的,据说是中西合璧,兼顾南北。客人名单是宁宁和新人们商议后拟的,座位也是宁宁绞尽脑汁分析各党派人士的利害关系之后排的,我倒一大早的看到很多我们高中同学早早的到了现场,这中学班上第一对结婚的,指不定给大家当了同学聚会呢!婚车是尹少和黄董的版块,黄董坚称低调的奢华,尹少说根本没有低调的奢华这回事,但凡奢华,就不可能低调。不知道他们二位今天要为大众奉上什么饕餮盛宴了。现场布置、乐队、主持、游戏,是宁宁设计了交给婚庆公司布置的,只有这项让我觉得很保险,这个年头,好像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才会觉得安心。
我真的跟里里外外被刷了两层漆一样的刷白了。夏季的空气湿度和厚重的妆容使我每15分钟就要补一次妆。到我补完第四次妆时,终于见到了低调的奢华,三架古典马车,低调是低调了,奢华也奢华了,问题是这一点不像这二位的处事风格啊!关键是,新郎新娘不在马车驾乘范围内。而我们几个到现在也没见着他二人。
我们的马车到酒店时,两位新人的爸妈也刚搭加长版的婚车到现场,可谓前脚后脚到的。他们到底准备了几套婚车方案,又是传统婚车,又是马车的。宾客们见马车到,以为新人们到了,统统跑到门口迎接,很多不认识小辈的政客和富商以为第一对下车的我和尹少是婚礼主角,疑心纳闷我们怎么没穿婚纱。
人群越攒越多时,天空出现了很多热气球,很多类似滑翔机的飞行物,倒挂着很多横幅,‘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我欲与君相知……。’‘不要问我生老病死,贫富与共的蠢问题,只要是你,我都愿意’得,假神父都省了。飞行物靠近酒店顶楼的天台时,开始向人群散发花瓣和糖果,孩童们争先捡花瓣和糖果,记者们争相按快门,无数的受邀嘉宾感动的热泪盈眶,拿出手机相机记录现场,无数的女子沉浸在梦幻中醒不过来,醒过来时梦已碎。所有人都当这是新郎为新娘编织的巨大天堂,可织梦人就在我身旁,她也热泪盈眶,却不是感动的。
“谢谢你为她做的一切!”那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也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的眼泪。
“我不是为她。我爱他,我对自己没办法!”黄婧媛吃着自己的眼泪说。
新人们在所有飞行物停下来后,搭乘一辆直升机绕酒店飞行了好几圈之后才降落在天台。红毯是从天台一路铺到婚礼主厅,有红毯的地方就有鲜花,酒店提前两天停止营业,主场可以布置的一点酒店的味道都没有,它可以是花园,可以是庄园,甚至可以是教堂,只要你能想象的到。
走红毯时,我一直很欣慰,我们之中最终还是有终成眷属的,并且幸福地蜜出汁来。我们之中也有即将要幸福的,比如小布,她最近都在认识很不错的男人。我们之中更有最终要幸福的,比如黄婧媛,比如尹少,比如随杨,他们的爱情在萌芽时方向出现了偏差,但至少黄婧媛找到了幸福的主打方向,而且她的备胎太多,只要回头,哪里都能停靠。至于何凭,我想他还是不要谈恋爱了,他玩恋爱就好,至于我,我不确定。
新人们在婚礼结束后赶赴海外蜜月,是黄董的大红包,目的地不详。我也同何凭连夜上了去苏黎世的航班。两天后是米桀的婚礼,我想我需要一个陌生的城市去逃避。
何凭与黄婧媛打了个怪赌,看谁在下次见面前换过更多男女朋友,何凭赢,黄婧媛得委身自己当他一次的性伴侣,黄婧媛赢,哦,不知道何凭的赌注是什么,他不愿意告诉我。
他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我想哪怕是按原计划和米桀同游也不过如此吧。哎,想他做什么,他在与别人结婚。穿着那套我认为难看的礼服。其实,对于他婚礼的实质性我也有所怀疑,他那样的人,结婚不会去拍婚纱照,不会去订酒水,更不会试婚纱都要喊上家长,那不是他心目中想要的婚礼,可他还是要这么办?能说明什么,只有一个问题,就是绝了我的心,绝了他自己的心。其实,我想说,不用那么麻烦的,简单的心,是她认识的所有东西中最难死灰复燃的。
那日凌晨三四点,我一人换了泳衣去游海。我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何凭新捞到一个‘奶妈’搂着不知睡得多香,在他耳边打雷我想他都不愿醒,便很放心的出了门。
也没去细算游了多久,总之是筋疲力尽之后还泡在水里,四周黑漆漆的。害怕吗?一点点。
一个黑影靠近我,是什么?某种可以吃了我的大鱼?不对,它有人类的手掌。穿着小裤衩就跳进来的,是何凭吗?他一向很在意形象的。
他将我疯狂的揽在身边,然后连拖带拽的游到沙滩上,“你疯了吗?臭丫头,半夜两三点的,跑出来跳海,我床上还有个美女在等我,谁要半夜三更出来救你。”
我呼哧呼哧的坐在沙滩上吐气,顺不过来气时,就直接躺下去。“我不是在自杀。”
“那你解释啊,你在干什么?”他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只是胸闷了出来游泳,不知不觉就游了这么久。你倒也厉害,没有手电筒大半夜的也能找到我。”他挡掉我示好的手,真生气了?“今天是他和别人结婚的日子,我还没有豁达到不记得。每次当我为失去他痛苦到撑不下去的时候,我总会告诉自己,最难捱的已经过去了,下一次不可能比这次还痛。然而,下一次痛苦来临时,我还是不争气的痛的死去活来。如果有一种痛苦能够超越我的感官,那应该是对死亡的恐惧,我很想靠近死亡的边缘试试看,看它能不能消弱我的痛苦。”
“靠近死亡的边缘。”何凭长期持有的学生样荡然无存,脸色严肃的我不知所措。“请问简小姐把握的好分寸吗?你把握不住了,要我怎么向大家交代,皂一走的时候我在身边,难道你要我再一次体会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伏在他肩上哭,“对不起,我发誓不会了。”简,你太自私了。
他抱着我哼了一会儿歌,独自回房间了。
何凭回房间后立马联络黄婧媛,他必须承认他输了,他也必须承认由他一个人照看一个情感疯子太危险,太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