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李老实越发糊涂了。
夏辰听着也有些糊涂,夏秋棠便是夏老太爷,王妈妈既然恨他。为什么会对徐老太君心存感恩,又要把那些田地契留给自己呢?
这时王妈妈低声道:“表兄,三少爷虽聪明。到底是个孩子,并且刚回府不久便又被赶了出去。”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继续道:“这一来他并不知夏家究竟有多少田产。二来他一定恨极了夏府的人,你说是也不是呢?”
柏老实沉吟片刻:“这……这是自然。”
王妈妈道:“我只要给他几张田地契,他自会感激我,就算不事事听我的,也不会怀疑咱们私吞。到时趁着他和两位夫人为财产之事争执不休,我们就把这些值钱的地卖掉,他们一定以为是三少爷卖的。到那时候夏家就只剩几间破屋和几十亩地,自然供养不起这府邸,夏家就算是倒了。而大老爷若是听说这事,就算不气吐血,也会杀了三少爷,如此也算断了夏家嫡系这支根。”
靠!听到这夏辰在心中暗骂,这老太婆平时一脸和气,心肠竟这班歹毒。可以想象她之前没少在背后捣鬼,她那天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目的也是挑拨自己和夏家人的关系。而这些东西既然到了她手上,徐老太君的死十之*她也有份儿。
这时,李老实像是恍然大悟般笑道:“妙啊,我一直自以为聪明,和表妹你相比简直就是个笨蛋。”
王妈妈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哎呀,我得马上走了,你先找地方安置好给我捎个信儿,大老爷一走我便去找你,记住一定收好这些东西。”
“表妹你放心,我送送你。”
夏辰听到这儿,忙闪身躲到屋前一口大水缸后。看着两人向院门处走去,她一闪身便进了屋。
桌上摆着一卷绢帛、几块散碎的银子,还有两个檀香雕花木盒,她也没看里边装的是什么,全都收入戒指中。
这时听到柏老实的脚步声,她纵身跃上房梁,趴在一根梁柱上。
柏老实一进屋一眼便瞧见桌上已空空如也,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身体也不由得一阵摇晃,他一手扶住门框,另一只手不停地揉着眼睛,片刻后他张了张嘴却像哑巴吃了黄连般啐了一口,随手抄起门边一根木棒转身离开了。
夏辰静静地听着,直到后门传来声响,柏老实的脚步声也几乎听不见,她才从房梁上跳下迅速离开,然后从一旁通往前院夹道的月洞门离开这院子。
自从出了孟护卫的事,夏府的护卫便不再允许到女眷所住的这边来,只在前院和夏忠扬的院子安排了守卫。此时天色已有些暗了,仆人也基本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所以夏辰很顺利地来到孙氏所住的院子。
从墙头向里一望,正屋前站着一名丫环和一个婆子,东侧间已点上了蜡烛,看着窗纸上映出的人影,正是孙氏没错。夏辰想了下,摸出弓箭,将信纸缠在箭杆上,拉满弓瞄好位置将箭射入窗内。
“啊!”只听孙氏一声惊呼,门外的婆子和丫环正准备进屋,却听孙氏道:“没事,我只是缝衣服不小心刺伤了手。”
夏辰按原路顺利地离开了夏府,经过柏老实的院子时,发现他人还没有回来,想是还在“追贼”。
想着这一趟竟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收获,夏辰脸上露出笑容,接下来的夏府真不知会热闹成什么样。(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是时候
陆奇看到她,忙从树后闪身迎上前来:“辰儿,你怎么才出来,我刚刚见一人提着棒子出来便往那边跑,像是在追什么人,着实替担心夏府是不是出了事。”
夏辰淡淡一笑:“我们走吧,再晚就只能走回去了。”
陆奇有些惊讶:“回去?去哪儿?你不住在这儿么?”
夏辰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头我再细说与你。”
雇了辆马车,路上夏辰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耸了下肩:“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在夏府住了吧?”
陆奇长叹一声:“辰儿啊,原来你的境遇也如此……我怎好再给你添麻烦呢。”
夏辰笑了下:“比你其他的麻烦,你根本就算不上麻烦,并且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呢。”
“哦?辰儿尽管吩咐。”陆奇觉得欠夏辰的实在太多,一听她说有事要自己帮忙,立刻应承。
夏辰眨了下眼睛:“陆兄难道忘了,你曾答应过一定要请我喝状元红么?”
陆奇神色一黯:“我自是没忘,可现下我还拿什么来酿酒呢?而且,而且连配方也……也被素素带走了。”
夏辰微微一怔,她本以为陈素素是被叔叔强行带走的,听陆奇这样一说,她忽然觉得陈家人一开始就是冲那配方来的,并想借赌坊那些人之手,让陆奇永无翻身之日。
她想问问事情的细节,但看着满脸伤痕、伤心欲绝的陆奇,决定暂时还是不要提这事,先将他安顿好才是首要的。
“陆兄不记得配方?”
陆奇道:“那配方我看了不止千遍怎会不记得,我只是担心陈家若先我酿出状元红。反说我偷了他们的秘方。”
夏辰没有说什么,心中却在暗暗赞叹,任何人刚经历过之前那样的事,就算不意志消沉,一时间也定心伤神乱,陆奇却能马上冷静下来,考虑到将来可能发生的事。当真是难得。
陆奇眼圈有些泛红:“吃一堑。长一智。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何总说人心险恶了,也终于明白他为何一直安于经营七里香从不想将生意做大。”
听他这样一说,夏辰脑海中浮现出陆掌柜那张温和儒雅的脸庞。想他低调为人,到头来却死于非命,而这乱世之中又有多少他这样的人无端遭殃啊。
人善被人欺,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看着陆奇。坚定地道:“陆大哥不是说就算有配方,也不一定能酿出上等的状元红么?你只管酿酒。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陆奇凝视她片刻:“好!不过酿酒所需要的原料器具需不少钱啊。”
夏辰伸手拍了下他的肩:“放心,这个也交给我好了。”
陆奇忽然笑了:“辰儿,我陆奇以后任凭差遣。”
夏辰连连摇头:“陆大哥,以后不可要再说这种话。我们是朋友。”
“是,我们是朋友。”陆奇心里一阵激动。
“朋友”花漫楼凝视着纸上这两个字,直待墨迹风干。微微摇了下头放下笔。
一直在一旁磨墨的绮云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公子,你这两日将这两个字写了不下千遍。莫非公子在想念哪位朋友?”在她印象里,每提到这两个字,公子脸上总会显出不屑的神情,并且他时常会说,这世上的人都是利字为先,根本就不会有真心相待的朋友。
花漫楼缓缓站起身:“把这些字都处理掉。”说罢离开书房。
绮云怔了一下轻叹道:“我这辈子怕是永远猜不透公子的心思。”她本以公子终于交上朋友了,还在替他高兴,可他却忽命自己把这些字处理掉,所谓处理就是烧掉,如此看来,倒像是又有人试图乎用情感欺骗他,而这种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忽然,她看到有一张纸上写的竟不是“朋友”,而是一个“辰”字。绮云拿起来瞧了瞧,又向门外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难不成公子所指的人竟是那位夏公子?
替陆奇查看过伤势上好药,天色已尽黑。夏辰让月娘住在刚收拾好的东侧间,自己刚和陆奇在堂屋睡吊床。
夜半十分,听着陆奇怪睡熟,她悄悄来到院中。通过意识,她已知道那些绢帛都是一些宅地契,但那两个盒子里放的是什么她却还不知道。
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夏辰的眼睛立刻亮了,这倒不是她见钱眼开,而是盒子中尽是珠玉首饰,在月光下反射着迷人的光芒。
想来这些有王妈妈自己攒下的,但大部份还是徐老太君的。徐老太君掌家时,夏家虽然没有现在风光,但生活却可能比现在还好,而几代人留下的东西,也尽在她的手上,自然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