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一脚一贯而下,狠狠地踩中铅灰色机甲头部。
是人都知道,那里,正是机甲仓的位置。
惊呼之声从看台上轰然响起,眼看铅灰色机甲已再无反击的能力,紫色机甲仍毫不留情地连续施力,一记又一记的沉重力道,已经让遭受踢踹的机甲头部发生变形,若再不停止,受伤的就不仅仅是机甲表面,而是驾驶者本身。
这本是一场点到为止的庄严挑战,不需要任何致命性攻击,但在这一刻,情势已非预想的那么乐观,流血事件很快会发生。
观众席上,离黑缓缓站起,震惊之色从他眼里一闪而过。身边的美人安然坐在椅子上,一手撑额,神态竟是十分悠然。
“哎呀,小猫咪发怒了呀,果然是需要一点刺激的,是吧,离黑?”
“你做得太过火了。”男人蹙起眉。
美人邪气地扬起嘴角:“他看着的人,可不会是我。”
男人不语。他本想与紫承做出些亲昵的举动来刺激林芩,使他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只是没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眼下林芩的状况,已不是实力不实力的问题,而是狂躁的表现,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头怪兽。
林芩的单方面施暴行为仍在继续,看台上也是乱作一团。
一等贵族对三等贵族的任何行为,都不受到帝国法律的任何制约。即是说,铅灰色机甲的主人将最终为自己的无礼挑衅付出血的代价,而现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制止。
就在那些贵族小姐捂着嘴,发不出一丝声响,双眼圆睁,泫然欲泣之时,一台猎鹰般的黑色机甲忽然从场外闯入,一瞬间将紫色机甲推出老远,地面过处,机甲与地面相互摩擦,尽是深深的沟壑。紫色机甲最终撞击在围栏上,身体嵌进去大半。
黑色机甲徒手板开了早已变形的铅灰色机甲的驾驶舱,里面掏出一个人来,两汪鲜血从额头滑下,瞬间铺满了整张脸。
看台上的慌乱开始平息,众人不约而同盯着那架神秘的黑色机甲看。
呈夕猛然站起来,他身边的少年已经不在了。呈夕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他表情复杂地盯着那架纯黑的机甲,嘴里默默念着:“竟然是……教父……”
被不少人看好的神圣对战,最终成了一场活生生的闹剧,学园的档案部成员,称其为阿兰帝国学园极其黑色的一笔。
林芩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似曾相识的一片苍白,不过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医院。他还残存着晕倒前的一些记忆,那是满脸鲜血的风容。
床边出人意料的没有人,林芩支着胳膊从白色被褥里爬起,虚弱地靠在床头栏杆上。
他口渴,想喝水,四下寻觅,正巧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只玻璃杯,里面还倒了七分满的水,手指触上去,还是热的。于是,他也就不客气了。
离黑刚好是从这个时候回来的。
“醒了?”男人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气定神闲。
“风容怎么样了?”林芩问。
“鉴于人道主义的关怀,我替他付了医药费。”
“不,不够。”林芩摇头,眼神哀伤,“我差点害死他了。”
离黑摸摸他的额头:“别瞎操心,不全是你的原因。”
“怎么会不是我的原因?几百双眼睛都看到了,他们都是证人。”
离黑收回手,望着林芩的眼睛:“你可以去看看他,他也在这家医院,不过,要过几天。”
“为什么?”
“因为你也是病人。”
离黑的脑海里,还回荡着老医生的话:“根据诊断结果,林芩阁下……有轻微的精神力分裂现象。”
第15章第15章另一只珍兽
帝国学园的附属医院内,林芩正摆着一副灿烂无比的笑容趴在导医的柜台前。说实话,他对如何泡正妹没有任何经验,现在这副扭扭捏捏时不时来个后踢腿的样子,完全是模仿夏呈夕,但他大概不知道,夏呈夕是专门用这招来泡他的。
“美丽的导医小姐,能告诉我风容阁下的病房在哪一间吗?我是他的朋友,听说他住院了,非常焦急呢~”
导医小姐摆出公式化笑容,嘴角却是一抽一抽的:“阁下,您穿着本医院的病服,那么您应该知道,您与风容阁下是在同一天同一时刻被同一辆车从同一扇门送进来的。离黑阁下吩咐过,至少要过十天,您才能去探望风容阁下。请您不要再做奇怪的动作,不然会被精神病科的医生不小心带走的。”
林芩的脸黑了:“切,又是离黑。我就不相信,我把医院所有病房都找一遍,会找不到?”
林芩气呼呼地折回病房,撒气般地踢走好端端摆在床边的椅子。
离黑已经两天没出现了,说是有公务要办,脱不开身。
林芩不甘心地喃喃自语:“什么脱不开身,说不定又跟那妖孽美人打情骂俏去了。”他心思郁结,又不得排遣,于是推开窗,举着拳头对外头大吼了几声,把窗外一树鸟都吓飞了。
“哦呀哦呀,小猫咪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在这儿不开心吗?”
四散的怒气还没挥发干劲,林芩身后便传来妖娆无比的声音,他用脚底板想就知道是谁了。
林芩转过身来,一只手臂搁在窗台上:“哦,是紫承啊,你怎么过来了?”语气生硬客套,半分欣喜都没有。
美人的嘴角扬起迷人的弧度:“离黑忙,托我来照顾你。”
林芩在内心吐槽:你就瞎掰吧,那男人最讨厌我跟你在一起了。即便是托人来,也是托莱茵,怎么可能会是你?
美人心若明镜:“小猫咪怎么知道离黑不会托我过来?”
林芩暗骂一句擦,转过身去,直直地对着窗外一棵树,不理人了。
美人呵呵笑了数声,道出实情:“我是刚好路过,顺道过来看看,确实与离黑无关。”
林芩算是稍稍安了心,说道:“想来也是,来看人东西都不带,一看就是临时抱佛脚。”
事事都有变化,人心亦然。林芩从初次遇见紫承时的难以把持,到现在的冷语相向,便是各种因素变化使然。
紫承仍是一脸微笑,对林芩的话语浑不在意。
两人正僵持无言,忽从门外踏进来一个人,金发碧眼,正是欢脱粘人的夏呈夕。只见他两手大包小包,怀里还夹着一束红色康乃馨,脸上笑容灼灼,活脱脱一位小王子。
“嗨,林芩,我来看你……”
高调的尾音刚刚冲至舌尖,又被他活生生吞了下去,转而说道:“紫承,你怎么在这?”金发少年忽有一种如临大敌般的气势。
紫承笑眯眯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狡黠的目光散发出来:“我在这很奇怪吗?”
夏呈夕瞅他几眼,竟也瞬间眯起眼,怒目相视不甘示弱。于是乎,两股波光暗流在房间的虚空中龙缠虎斗,一时间竟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林芩无力扶额,这两个家伙又是闹哪一出啊。本着和平共处的原则,他决定自我牺牲,逆流而上,当一回好好先生。于是,正当两人中间黑云滚滚,龙盘虎啸之时,林芩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漫漫硝烟之中,两人皆是一震,迅速收回杀气,屋内顿时阳光灿烂,一片清明。
“好了好了,有芥蒂别在我病房里撒气,我还想活得长一点呢。”林芩走向呈夕,捧过他手里的康乃馨,“这是送我的花吗?谢谢。”
呈夕将一堆礼品或补品摆到林芩床底下,经过紫承时不忘瞪他一眼。
紫承捋了捋耳廓的发丝:“若是没事,我就先告辞了。风容那边,我还打算去探望探望。”说罢,转身起步。
“等等!”林芩立刻叫住了他,“你说你要去看风容,太好了,你带我去。”
呈夕在一旁扯扯他的衣角:“林芩,我也可以带你去。”
林芩一笑:“没事,一块去好了。”
要找到风容的病房,确实费了一番工夫。然而当林芩好不容易到了,他竟杵在门口,不敢进去了。
“小猫咪,逃避不是办法哦~”紫承在林芩耳边吹气,被呈夕一把拉开,前者却只是咯咯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