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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冷战演出/伤痛晕倒/病房争执(1 / 2)

永濑廉躲进更衣间,脱下外套后颓然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发呆。更衣间白色的墙面上有一块不易发现的污迹,永濑廉盯着那块看了一会,心想他和平野紫耀的关系是不是也这样,不再完美。明明应该是最亲密最单纯的关系,可现在却是一地鸡毛。每个人都会长大,难道长大后以前的一切就会消失?在紫耀心里,是不是把关西的岁月连同年少的自己都抹杀殆尽了?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口憋闷得厉害,好像有人紧紧抓住他的胸口,让他喘不上气。永濑廉伸手撑住墙壁,努力大口呼吸,喘了几口气才慢慢平复下来。他不敢再耽误,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让自己伤心的事情,匆匆换上衣服就走了出来。

永濑廉板着脸看都不看平野紫耀就往门口走,连带着也没有招呼队友。海人急忙赶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喊廉,神和岸也没有生气,反而转头看了紫耀一眼才一起跟上。一行五人沉默着穿梭在熙熙攘攘的电视台后台的走廊上,说不出的诡异,就差每个人脖子上挂块牌子写着“我们吵架了。”

经纪人沟通完相关事宜往回走,在走廊上看到他们头疼地迎了上去,没办法,谁让今天的事情是他们安排不足没有保护好永濑廉呢?别看外面满世界编排着他们团内矛盾,而他们内部也确实会有分歧,但是对外这五个人可心齐着呢,尤其是年上三人的护犊子劲,他都怕平野紫耀会给他来上一拳,毕竟这位就是欺负年下最起劲但保护起年下也几乎是蛮横不讲道理的。

经纪人走到岸的身边,想着对方作为队长又是事务所人尽皆知的老好人,相对好沟通一点。于是小声劝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这样拉着脸去现场不好吧?永濑和平野……”话还没说完,岸朝他投来凉凉的目光,“他俩的事你不用管。说起来,廉真的没事了么?我以为你们至少,暂时,还是看重他的。”这话说得经纪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岸还特别强调了暂时二字让他心里不是滋味。这样犀利的岸委实少见,但经纪人也理解,五人走三人,走的人留的人,哪个不是挣扎无果,哪个不是遍体鳞伤,即使最年长的岸,也还没有三十岁啊。经纪人刚想张口回答,方才想起,永濑廉处理好烫伤后晕了过去,虽然医生表示初步检查没有大问题,但心跳过速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一时间平日里口若悬河的经纪人心虚得不敢回答,只能祈祷永濑廉真的没事。

好在岸问完经纪人也没等他回答就上前勾住神宫寺的脖子说了些什么,不一会,紫耀也回头和他们说话,整个组合的气氛总算松弛了点。经纪人放心不少,不禁感叹岸实在是个善良的人,这五个孩子走到今天这步也实在可惜。

今天的演出很顺利,出乎意料的高水平发挥,尤其是永濑廉,他像是赌气似的把所有动作都做到最大幅度,整体效果极好却让身边四个人胆战心惊。刚结束表演走向后台,确认已经消失在镜头捕捉范围,永濑廉才皱着眉扶住自己痛得发胀的左手。“廉……”海人担心地跟在他身旁,但也不好说他不用太卖力这样的话。永濑廉随口说了句没事就往休息室快速走去。今天一整天对他来说真是糟糕透了,虽然很对不起海人和岸神他们,但他真的一分钟都不想多待,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心平气和地面对紫耀。

匆匆打开休息室的门,闷头冲进更衣间,等另外几人都回来坐定,永濑廉已经换好衣服了。“廉,这么早回去了?”岸问道。“嗯。”自从跟平野紫耀呛声后,永濑廉惜字如金。“啊,也好。早点回去休息。”岸对于气呼呼的小黑猫也习以为常,反而催他快些离开。永濑廉感激地看了岸一眼,又和神点了点头,便拿起自己的小包埋头往外赶。他心里堵着一口气,故意偏过头不去看紫耀,然而当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眼前一片黑暗,好像有人关掉了电源,整个世界没有一丝光源。就在这一晃神之间,他听到砰的一下,然后鼻梁一疼。有些喘不上气,心口咚咚直跳,逼得他不得不急喘了几下,眼前终于模模糊糊有了些光。他意识到自己正靠在一个人身上,鼻尖抵在那人肩头,熟悉的香水味环抱着他,是紫耀。是少年永濑廉最熟悉不过,也是成年后的永濑廉不曾依偎过的怀抱。紫耀的心跳很快,浑身肌肉紧绷着,难怪,磕得他鼻子好痛。

永濑廉晕晕乎乎地想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却没想平野紫耀被他吓得不轻。原本看着永濑廉气呼呼地拎包走人,平野紫耀忽视神宫寺让他道歉的眼神,倔强地盯着永濑廉的背影就是不开口。直到对方忽然停滞了动作,然后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平野紫耀从未如此庆幸自己出类拔萃的身体素质,他甚至比距离永濑廉稍近的经纪人先一步冲过去把人扶住,以免他摔倒在地。

平野紫耀环住永濑廉的腰,感觉对方身体软绵绵的,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立,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小心地喊廉,听到轻微含糊的呓语,很快被涌上来的队友的声音淹没。“廉。”“廉没事吧?”“怎么了?怎么了?”剩下三人七嘴八舌地围上来。经纪人脸都吓白了,看着平野紫耀把永濑廉打横抱起,连忙开了门,一群人顾不得周围诧异的目光往停车场冲去。

等赶到医院,永濑廉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经纪人艰难地顶着四人尖利的目光向接诊医生陈述了永濑廉下午晕过去的事实。“初步检查没有什么大问题,怀疑是休息不好压力太大。当时测出来,说他心跳过速。”经纪人每说一句,都感觉背后发凉,如果眼神可以具象化,他早就被KP四人的眼神戳成筛子。等医生护士采样后先行离开,经纪人立马被平野紫耀揪住了衣领。令和Top的力气不敢小觑,经纪人感觉一阵窒息,连忙求助地看向其他人。神宫寺上前拍拍紫耀的手臂,让他收一点力气,但是神和岸这样好脾气的人也面色阴沉地逼问道,“你还瞒了什么?为什么之前不说?这可是心脏啊!”经纪人也很委屈,“永濑不让我说,毕竟也没查出来什么问题,说了肯定上不了场。最后还会被说小题大做之类的你们也能想到。”“这不是理由。你不能什么都顺着廉,他现在肯定什么事都不肯让我们知道。”岸很不满意,“我之前就问你了,他还有没有事?现在这样事务所就满意了?”经纪人摇摇头,“事情不能往坏处想。无论谁都不希望事情发展成最糟糕的情况。”

正当几人吵成一团的时候医生去而复返,看到还掐着经纪人的平野紫耀直接轰人,“这里是病房,你们居然在这里打架?你们都出去不要影响病人了!”几人连忙散开,经纪人整理了一下衣领,向医生道歉,“对不起,我们没有打架。只是有些分歧,保证不会再有冲突了。”神宫寺也拉着紫耀他们低头道歉,医生才气哼哼地走到永濑廉病床前。“请问,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经纪人忧心地跟在医生后面。“检查结果和之前一样,看上去没有太大的问题。”医生的话让众人松了一口气,他继续补充道,“还有些检查结果不能马上出来,所以最好住一晚等一等。心跳过速是个问题,需要观察一下。不过估计是压力和休息不好造成的。”说罢,医生嘟囔了一句,“他压力很大么?”医生并不关注娱乐圈自然也不认识永濑廉,顶多对平野紫耀的脸有些熟悉。一旁的护士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显然多少猜到些缘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结果就是永濑廉需要住院观察一晚,得留一个人下来照顾。经纪人看着跃跃欲试的四个人不顾形象地抓了抓头发,指着高桥海人,语气抓狂,“你,你今晚还有个访谈还记得么?已经快来不及了。”然后又转向岸优太,“队长,你,明天一大早进组。”长末提前出局,一脸不情不愿。剩下就是神和紫耀了,经纪人幽幽地说道,“你们两个要是都想留下,选一个人吧。毕竟永濑肯定不愿意惊动他的父母。”话是这么说,经纪人只朝着神宫寺看,目睹了平野紫耀对永濑廉强硬的态度,他私心能由性格温和的神宫寺留下较为妥当。神宫寺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紫耀,想了想,回答,“我和紫耀商量一下,总要留个人下来照顾。”经纪人不放心,想让他俩赶快决定下来,一旁海人闹起了小脾气,“不要紫耀,紫耀今天一直凶廉。”“海人,紫耀只是担心廉而已。”岸一边劝一边拉着海人往门口走,经纪人也只好嘱咐了两句跟上出门。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神宫寺瞥了眼依旧默不作声的紫耀,夸张地叹了口气,“唉,看来你不想留下。那我留下呗?”“谁说我不想留的?”紫耀皱着眉回答。“我看你不是很乐意啊。而且海人说的没错,你对廉太凶了,我可不放心把人交给你。”紫耀无从反驳,只能不满又委屈地看着神宫寺,看得国民彼氏生生多出了一丝愧疚感,投降地举起双手,“行吧,行吧,我知道你想留下来陪他,不然我也不会让经纪人先走。现在谁都不放心把廉交给你。”对着越来越委屈的紫耀,神语重心长,“你真的需要反省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关心廉的,但怎么话到了你嘴里总是变味。你这么凶,我要是廉,早就不理你了。”“早就什么意思?”神讶异地挑挑眉,“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欺负廉的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但好像就是对他不满的样子。以前你俩的事情我不好多插嘴,你是年上你有分寸。现在要分开了,更没必要说出来让大家尴尬。可是,你别告诉我,你自己没感觉?”紫耀的脸愁苦地皱成包子,“我没觉得自己对廉跟你们有什么不同啊。”神宫寺开始运气,“我现在确信,永濑廉没有揍你真的是看在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孽缘份上。”“并没有从小。我认识他的时候他都是半大孩子了。”平野紫耀试图纠正一些细节,被神宫寺白了一眼。“总之。”神站起来穿上外套,“我建议你趁这个机会好好考虑一下你和廉到底怎么回事。你总对他莫名其妙生气,他呢,一直忍着你,但我觉得他很不开心。紫耀啊。”神顿了一顿,眼神迷惘又带着些悲哀,“我们就要分开了呢。你觉得以你俩现在这样别扭的关系,以后会怎么样?各奔天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能等你回头的时候,你的生命里已经没有永濑廉了。而且,明年开始,廉要比我们先一步学会,放弃以前吧,毕竟我们渐渐就要成为他的不可说了。”神宫寺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得心酸,只能闭嘴转身离开,留下沉思的平野紫耀。

医生留下了检测心跳的仪器正在滴滴哒哒得运作着,平野紫耀站起身走到永濑廉的床边,偏头看着那台机器,这就是廉的心跳吗?很快的吗?廉很不开心吧?他坐下望着永濑廉消瘦的脸出神,现在,他确实有大把时间好好想想他和廉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别扭的关系的。然而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盯着永濑廉的脸发了十分钟呆。这张国宝级的帅脸他看了许多年都没看腻,只是他看到的和粉丝们看到的并不是同样的东西。他看到了少年永濑廉巧克力色的脸庞上明亮硕大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离开关西时永濑廉稚嫩的脸庞满是泪水,他看到不过几个月他的小孩欢欣地扑进他的怀里,嚷着紫耀我们不会分开了。他还看到在陌生的东京,压力与竞争无处不在,面对未来永濑廉露出迷惘的神情,悲伤地看着自己和新结识的朋友们打闹。他也看到,逐渐长大的小孩对自己露出疏离的神情,倔强地把双手背在身后,不再向他求助。再后来?再后来他们就真的渐渐走散了。

平野紫耀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明白事情的原委,他只是不想面对罢了。当初相对于独自困于压力嫉妒和竞争中迷惘又焦躁的永濑廉,他是更看得清楚现状的那一个,然而面对小孩自以为的独立和疏远,他可笑地选择了同样孩子气的应对方式: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看你什么时候回来求我。在两人关系中一直是被黏着,被爱着的他自信得盲目而可笑。他认为永濑廉很快就会放弃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像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一切都不会变,他还是最喜欢自己的Naga酱。然而结果就是他们在那时便渐行渐远,等到想要修复关系,发现彼此已经站在很远的地方,在各自适合的位置,有着不同的希冀和方向,谁都无法为对方去妥协去改变。

这样的妥协和改变是没有意义的,不仅他们两人即使整个KP五人都明白,不知不觉中大家都走到了分岔口,这一次,大家的目标各不相同。“嘛,这也是长大的标志。有不同的经历就有不同的想法。”虽然这样说着,但当时每一个人脸上都浮现出落寞悲伤的神情。劝大家振作的恰恰是自己和廉啊,说着毕竟是成年人,好好考虑,对自己的将来负责之类的。紫耀还记得,永濑廉浅色的眸子暗沉晦涩,嘴角努力勾起说着安慰人的话,可他明明读出了悲伤,浓重的悲伤。

为何当时没有点破他呢?明明那么伤心,那么绝望,明明自己可以把这本名叫永濑廉的书解读得比所有人都细致,都明白,但自己还是什么都没说,配合着廉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海人说的没错吧?自己和廉根本就是两个狡猾的大人,演着自己想要扮演的人物,说着违心却得体的话,渐渐地,大概把自己真实的内心也忘记了。

真是,都被说中了啊。说了一千遍谎话的自己并没有吞下一千根银针,而是彻底失去了永濑廉。十年,他望着永濑廉的睡颜,心酸地想,十年了,我是生气,我更是怯懦,我甚至,不敢说一句,舍不得。平野紫耀感觉眼眶发热,他低下头,摸索着触碰廉冰凉的手,这样的心情,逃避了许久,终于想明白也无济于事了。不,或许,还来得及,说一句抱歉。

“紫耀......?”永濑廉微弱的声音传来,惊得紫耀抬头看他。永濑廉大约还记得晕倒前发生了什么,联想起自己下午已经晕过去一次,他有些惶恐地转头看向身边正卖力工作的机器。紫耀见他无助的样子煞是可怜,连忙安慰他,“没事,廉,你没事。只是需要观察一晚,所以才会给你连上机器。瞧。”他轻轻抬起永濑廉的手,示意他看手指上夹着的仪器。永濑廉撇撇嘴,并不满意的样子,“可是紫耀看上去好像我得了很严重的病。”“诶?”紫耀一愣。他并不知道永濑廉醒来的时候看到平野紫耀低着头坐在他床前,之前的那些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他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因为对方实在太喜欢逗弄自己,时不时就会去生紫耀的气,然而往往不过多久就会忘记。永濑廉似乎十分擅长原谅平野紫耀,无论对方做什么,他总能尽量顺从。即使生气,也能很快释然,因为这是紫耀,即使早就形同陌路,但那是紫耀啊。

他看到紫耀抬起头,眼眶发红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里酸酸软软的,对于紫耀的信赖和依恋从十年前埋在心里的种子开始滋长,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他看着紫耀耐心地向他解释医生的诊断,想着对方有多久没对自己这样温和耐心了,忽然蔫蔫地偏过头,回答,“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平野紫耀对于永濑廉礼貌而疏离的态度并不介意,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回去抠手。永濑廉看他那样怪怪的,又忍不住关心他,“你怎么了?”“嗯?我没怎么啊。”永濑廉狐疑地看他,“紫耀你看上去不太开心。”说到这里,他尴尬地停住了口,“你要是累了就回去吧,我已经醒了没事了。”既然看到我总让你不开心,也总搞不明白你的心思,那只好继续保持距离免得更加难受。永濑廉有些赌气地往被子里钻,“你回去吧,我累了。”猜你的心思太累了,紫耀,我快没力气了。

平野紫耀看出永濑廉误会了,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被子阻止他躺回去。“干嘛啊?”炸毛的小黑猫瞪着紫耀,委屈又生气。紫耀心想,自己让他这样很久了吧?“对不起。”没想到这句道歉说出去那么轻易又不简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永濑廉正想着紫耀要再欺负他,就新仇旧恨一起跟他算算,谁知对方忽然道歉,搞得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结结巴巴地回道,“我,你,你道什么歉啊。我,我没生气。不是,有一点,但是,没事了......”永濑廉自己都唾弃自己,前一分钟还想着算账下一秒钟就说没事。他讷讷地埋下头,努力继续往被子里缩。紫耀没有继续拉扯他的被子,只是喊了一声,“Naga酱。”这声呼唤像施了魔法一样让永濑廉停下了动作。有多久没听到紫耀这么喊他了?即使算上节目录制里那些刻意的桥段也已经有几个月了吧?如果算上私下里,私下里,几乎不记得他最后一次这么喊自己是什么时候了。永濑廉抬头瞪向平野紫耀,像是让他听听自己正在喊什么,却没注意自己眼角微微发红,两人都像两只兔子一样看着对方。

明明开了口又不说下去,平野紫耀眼见着永濑廉的眼神里不断增加的疑惑和催促,只能挫败地开口,“Naga酱,我道歉。我不该凶你。”“说了没事。”永濑廉感觉别扭。紫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指今天,我是说,一直以来。”永濑廉瞪大眼睛,“一直?”“唔,应该是这样吧?”“你在问我吗?紫耀自己不明白自己吗?”永濑廉很不满地看着紫耀。

平野紫耀老老实实交代,“看来是这样的,我好像并不明白自己呢。海人和神都说我凶你,可我一直没这个自觉。海人问我在生什么气,我才发现,好像,我确实是在生气。”紫耀说得坦率,反而让永濑廉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所以,紫耀,在气我什么呢?”“气的是,是廉先变了。”紫耀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哑。“紫耀,当时......”永濑廉以为紫耀说的是青春期的时候冷战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紫耀会忽然提及,还是有些难为情地回答他,“那时,还小......”“不是的。”紫耀认真地摇头,认真地看着永濑廉否认了,那副样子让永濑廉莫名有些紧张。

“廉,对我来说就是这样,是我在擅自揣测,自顾自生气,廉并没有做错什么。”平野紫耀一鼓作气说下去,“因为廉不像小时候那样了,不黏着我,不爬上我的膝盖,不抱着我的胳膊说悄悄话。”“你别说了.......”永濑廉不知道平野紫耀忽然想要回忆过去干嘛,但是听到自己小时候对他过分依赖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害羞。“所以生气了。”“诶?”永濑廉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疑惑且不可置信地看着紫耀,仿佛在说就是因为这么幼稚的原因?

“不幼稚。”好像会读心术的紫耀说,“我是在认真生气的,明明廉已经长大了,我自己也说着廉应该从我这里毕业,但事实上不是这样。每次廉和我做不同的选择的时候,每次感觉廉长大了离开我了,都很生气,有种背叛的感觉。虽然嘴上说着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廉只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就好了,但事实上,我很介意,为什么廉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连穿着都模仿我,什么事都听我的。每当那个时候,就觉得焦躁,觉得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像普通朋友那样,像体面的大人那样,海人说得对,都是装的。心里就是生气,就是,舍不得放手。一不小心,就把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情绪变成了对廉的怨气。真的,对不起……”紫耀很少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说到最后他的嗓音越来越低哑,仿佛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一般低下头。

过了会,他听到廉隐隐的哭腔吃惊地抬头,看到永濑廉红通通的眼睛,脸上是和小时候别无二致的委屈表情。永濑廉撇了撇嘴,嘟囔着抱怨,“你果然是在生我气。我就知道。你,你……”他很激动,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漫长的疏离冷漠,他和紫耀一直处于一种别扭的关系中,想要不在意又偏偏在乎得不得了,想要像普通朋友那样自如,又那般小心翼翼。原来他真的在生气,原来他也舍不得,可是,为什么要到现在,为什么偏偏是在最后时刻,告诉我这些?

就在两人惨兮兮地对望的时候,护士敲门进了病房。“病人醒了?”护士走到床边,职业素养让她忽视他俩异常的氛围,麻利地在那台还在滴滴答答的机器上点了几下,开口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心慌喘不上气的感觉?”“唔,没有......”永濑廉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回答。忽然护士直起身子,拧着好看的眉直视一旁的紫耀,看得紫耀和廉莫名其妙。“你怎么回事?”护士生气地对紫耀说,“让你留下看护病人,不是让他激动的。你看看他现在的心跳,要是日常都是这个数据他就别想出院了。”紫耀哪里看得懂那些仪器上的数字,不过他很清楚廉是因为自己的话而激动,他有些无措地站起来道歉。

护士小姐有些烦躁,她当然认识这两个人。这两位把最近的娱乐圈搅得天翻地覆的人似乎正在互诉衷肠,她很乐意八卦一下他们在说什么,但绝不是在凌晨3:30的夜班时刻。永濑廉现在最看不得平野紫耀道歉,以前被他针对的时候气得发誓一定要他谢罪,而真的等到对方的坦白和歉意却让他更加混乱,两人纠缠在一起的结没有因为坦诚心事而松动,反而越缠越紧,越来越复杂。

看两人面色不虞,护士小姐缓和了一下语气,叮嘱永濑廉躺下睡觉,只有检测到他静时心跳确保12小时内没有异常,如果明天白天出具的检查结果也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紫耀磕磕绊绊地说出去买饮料,让他赶紧睡觉。就这么在医院走廊晃了好几圈也不敢回去惹永濑廉激动,最后到了天亮才睡眼惺忪地回了病房。

看着早已熟睡的永濑廉,平野紫耀轻手轻脚地趴到他的床边,盯着对方消瘦俊俏的脸发呆,他已经道过歉了,廉会原谅自己的吧?可是,原谅又如何,不原谅又如何?分开是早已注定的,他们甚至不会因为说开了这些细碎懵懂的杂乱情绪而更加亲近,最多,最多是廉会对自己莫名的焦躁更加宽容罢了。自己仿佛又做了件残忍的事情呢。他们就是这样,即使无比理解对方,懂得对方,却依然会做出选择,头也不回地背离,谁也不会迁就谁的步伐,因为他们早已回不去了,不是平野紫耀一句舍不得就能让永濑廉什么都不顾而奔向他,同样,平野紫耀也不会因为永濑廉的难过而停下决绝的脚步。真残忍,眼睛好酸涩,平野紫耀用力眨了眨眼睛,最后把头埋进被褥。他和永濑廉的头靠的很近,就好像小时候睡在一起,紧紧地依靠着,一起坠入梦乡。

等紫耀迷迷糊糊醒来才发现窗外已经天光大亮,永濑廉睡得很熟,呼吸安稳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担心他的情况,紫耀打算去医生那里问问检查结果。虽然VIP病区人少,但是平野紫耀可不敢小看现在自己现身公共场合可能带来的骚乱,胡乱洗了一把脸,老老实实戴上帽子,他才走出病房。

没走出多远,他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高桥海人。海人压低了帽檐,手里拿了个袋子,有些心不在焉地往病房方向走来,越走还越慢,似乎有些踌躇。紫耀可等不及他,大踏步地朝他走去停在他的面前。

高桥海人昨晚结束采访后被经纪人押送回家,并被警告不许大半夜跑医院去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彻夜难眠地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赶到医院,等真的快走到病房了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和紫耀吵了架,说了不少过分的话,忽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紫耀了。正当他踌躇不前的时候,平野紫耀忽然现身吓得他差点尖叫起来。“想被护士骂么?”紫耀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一个趔趄打断了海人的尖叫,“这里的护士小姐可凶了。”紫耀心有余悸地和海人抱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海人震惊于紫耀毫无芥蒂的态度,瞪着大眼看向紫耀不知怎么应对。紫耀可不管海人内心白白纠结了许久,看着呆愣楞的弟弟问道,“拿的是什么?”“诶?”海人慢一拍看向自己的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紫耀夺过袋子。打开一看,紫耀乐了,笑嘻嘻看向海人,“算你有良心。”海人脸一红,抓了抓耳朵,小声回答,“我猜你们没吃早饭,就带了饭团。都是你和廉喜欢吃的口味。”说到这,他又紧张起来,“廉怎么样?廉没事吧?”紫耀收了笑脸,“昨晚醒了一次,现在还在睡。我要去找医生问问,你一起吧。”海人乖乖跟上紫耀,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心想对方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哥哥,没有生自己的气真是太好了。说不定紫耀都忘记了呢,毕竟那是紫耀啊,海人越想越放松,喜滋滋地快走两步和紫耀并肩。谁知紫耀忽然又停住,转头看他,表情严肃。

海人再次被吓到,果然紫耀还是会生气,还是要找自己算账的。紫耀看了一会紧张兮兮的海人,才郑重开口,“海人,谢谢你。”“诶?”海人第二次陷入迷茫。“你昨天,说的话是有道理的。”紫耀拍了拍他的肩,“谢谢,我也想了很多。昨晚也和廉有好好沟通。”“你们,你们和好了吗?”海人兴奋地问。紫耀沉默了一下,勉强勾了勾嘴角,“说什么呢?本来也没有很大的矛盾,你放心吧,真的有好好沟通。”确实有沟通,但紫耀并没有信心昨晚那番话足以让两人回到从前。毕竟从前是多远的从前?廉又愿不愿意哪怕一步的距离,靠近自己呢?

紫耀收起自己杂乱的心思,拉着海人走进医生办公室,刚巧医生收到了廉的检查报告,看了一遍说没问题,就等昨晚监测结果了。紫耀想起昨晚挨骂,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跟着医生和海人磨磨蹭蹭地回了病房。永濑廉刚醒,正被护士小姐摁着量血压,他抬头看到海人刚想打招呼就被护士姐姐一声断喝,“别动,保持安静。”唬得跟在最后的平野紫耀差点立正敬礼。

三人走近,看永濑廉可怜兮兮地像只小猫缩在床上任护士摆布,平野紫耀心里莫名大喊好可爱,不过为了不被打,也只好忍了忍嘴角的笑意。好不容易量完血压,从护士小姐手里被解放出来,医生检查了所有的数据,终于宣布永濑廉没有大碍,可以出院了。永濑廉简直想欢呼,但是一想到太激动可能会被扣留下来,只好努力保持爱豆的风度礼貌感谢。

好不容易送走医生护士,永濑廉一脸疲惫地趴回床上,面向海人,勉强动了动手指,“拿的是啥?”“饭团,我想你和紫耀都应该没吃早饭。”海人把袋子里的好几个饭团依次排开,都是紫廉二人爱吃的。紫耀一边想着海人这孩子没白疼,一边凑过去挑挑拣拣。永濑廉一听有吃的,才发现自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几乎是一跃而起,差点撞上围着饭团转的平野紫耀。

平野紫耀反应迅速,一手扶住不省心的小黑猫一手把饭团塞给他,“慢点,我又不跟你抢。当心医生让你多住一天。给,你最喜欢的味道。”永濑廉收下饭团,想起昨晚的对话,讪讪地退下缩回床边。海人看了一眼廉,担心地问,“廉你的脸好红,真的没问题么?要不要让医生......”“闭嘴!”一个枕头毫无攻击性地落在海人面前。他疑惑地看着脸越来越红的永濑廉,以及愉快地吃着饭团,大步远离战场的平野紫耀,感觉最爱的哥哥们又在联手欺负自己了。

因为这次入院,永濑廉得以在年底得到特赦,除了剧组的工作,经纪人把能取消的工作都取消了。在年底最忙的时候这样,永濑廉十分过意不去,然而团内大家看到他就要赶他回家休息,也只好安心呆在剧组。而他和紫耀的相处也变得更加微妙。简单来说,自从了解了紫耀的心情,他总是下意识顾及对方,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他那畏手畏脚的样子,搞得两人都别扭。实在忍不住的紫耀,趁着一起录节目那天,一把把他拉到角落,皱着眉看他。“额,紫耀,你在生气么?”听永濑廉这样问,紫耀板起脸,“为什么这么问?”“额......”永濑廉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无措地望着紫耀。深叹一口气,紫耀烦恼地抓抓头发,“廉你别多想了,我没有那么容易生气。而且,而且我跟廉道歉就是有在认真反省。我绝不会再意气用事,所以我也希望廉能够随自己的心意,这次是真的,不是在讲场面话啦。”永濑廉看着平野紫耀诚恳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空虚。紫耀不会生气,也意味着他不会再那么介意,那么眷恋了对么?这样想的自己真是任性幼稚呢。永濑廉抬起头对着紫耀温和地笑了,“紫耀能这么说真的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不明白为什么廉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就在紫耀疑惑之际,廉转身就去和海人他们聊起了天。

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心情的紫耀,仿佛又陷入了另一种迷茫。不得不说,永濑廉总是平野紫耀的一道难题,总是让自己百思而不得其解。这道令人烦恼而又着迷的题目,再过不久就要消失在自己人生的课题里了吧?这样想着的紫耀,只能暂时搁置心中乱麻似的纷乱心绪,现在他们能做的恐怕也只有尽量减少遗憾了吧?这样想着的紫耀穿过一盏盏刺眼的射灯,迎着刺骨的寒风走出摄影棚。东京的深冬还是那样阴沉,他愈发想念,大阪的烈日和刨冰,而此刻,他擅自承诺,无论多少思念和眷恋,都由这沉默的阴冷封冻,再也不去打开。

海人震惊于紫耀毫无芥蒂的态度,瞪着大眼看向紫耀不知怎么应对。紫耀可不管海人内心白白纠结了许久,看着呆愣楞的弟弟问道,“拿的是什么?”“诶?”海人慢一拍看向自己的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紫耀夺过袋子。打开一看,紫耀乐了,笑嘻嘻看向海人,“算你有良心。”海人脸一红,抓了抓耳朵,小声回答,“我猜你们没吃早饭,就带了饭团。都是你和廉喜欢吃的口味。”说到这,他又紧张起来,“廉怎么样?廉没事吧?”紫耀收了笑脸,“昨晚醒了一次,现在还在睡。我要去找医生问问,你一起吧。”海人乖乖跟上紫耀,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心想对方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哥哥,没有生自己的气真是太好了。说不定紫耀都忘记了呢,毕竟那是紫耀啊,海人越想越放松,喜滋滋地快走两步和紫耀并肩。谁知紫耀忽然又停住,转头看他,表情严肃。

海人再次被吓到,果然紫耀还是会生气,还是要找自己算账的。紫耀看了一会紧张兮兮的海人,才郑重开口,“海人,谢谢你。”“诶?”海人第二次陷入迷茫。“你昨天,说的话是有道理的。”紫耀拍了拍他的肩,“谢谢,我也想了很多。昨晚也和廉有好好沟通。”“你们,你们和好了吗?”海人兴奋地问。紫耀沉默了一下,勉强勾了勾嘴角,“说什么呢?本来也没有很大的矛盾,你放心吧,真的有好好沟通。”确实有沟通,但紫耀并没有信心昨晚那番话足以让两人回到从前。毕竟从前是多远的从前?廉又愿不愿意哪怕一步的距离,靠近自己呢?

紫耀收起自己杂乱的心思,拉着海人走进医生办公室,刚巧医生收到了廉的检查报告,看了一遍说没问题,就等昨晚监测结果了。紫耀想起昨晚挨骂,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跟着医生和海人磨磨蹭蹭地回了病房。永濑廉刚醒,正被护士小姐摁着量血压,他抬头看到海人刚想打招呼就被护士姐姐一声断喝,“别动,保持安静。”唬得跟在最后的平野紫耀差点立正敬礼。

三人走近,看永濑廉可怜兮兮地像只小猫缩在床上任护士摆布,平野紫耀心里莫名大喊好可爱,不过为了不被打,也只好忍了忍嘴角的笑意。好不容易量完血压,从护士小姐手里被解放出来,医生检查了所有的数据,终于宣布永濑廉没有大碍,可以出院了。永濑廉简直想欢呼,但是一想到太激动可能会被扣留下来,只好努力保持爱豆的风度礼貌感谢。

好不容易送走医生护士,永濑廉一脸疲惫地趴回床上,面向海人,勉强动了动手指,“拿的是啥?”“饭团,我想你和紫耀都应该没吃早饭。”海人把袋子里的好几个饭团依次排开,都是紫廉二人爱吃的。紫耀一边想着海人这孩子没白疼,一边凑过去挑挑拣拣。永濑廉一听有吃的,才发现自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几乎是一跃而起,差点撞上围着饭团转的平野紫耀。

平野紫耀反应迅速,一手扶住不省心的小黑猫一手把饭团塞给他,“慢点,我又不跟你抢。当心医生让你多住一天。给,你最喜欢的味道。”永濑廉收下饭团,想起昨晚的对话,讪讪地退下缩回床边。海人看了一眼廉,担心地问,“廉你的脸好红,真的没问题么?要不要让医生......”“闭嘴!”一个枕头毫无攻击性地落在海人面前。他疑惑地看着脸越来越红的永濑廉,以及愉快地吃着饭团,大步远离战场的平野紫耀,感觉最爱的哥哥们又在联手欺负自己了。

因为这次入院,永濑廉得以在年底得到特赦,除了剧组的工作,经纪人把能取消的工作都取消了。在年底最忙的时候这样,永濑廉十分过意不去,然而团内大家看到他就要赶他回家休息,也只好安心呆在剧组。而他和紫耀的相处也变得更加微妙。简单来说,自从了解了紫耀的心情,他总是下意识顾及对方,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他那畏手畏脚的样子,搞得两人都别扭。实在忍不住的紫耀,趁着一起录节目那天,一把把他拉到角落,皱着眉看他。“额,紫耀,你在生气么?”听永濑廉这样问,紫耀板起脸,“为什么这么问?”“额......”永濑廉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无措地望着紫耀。深叹一口气,紫耀烦恼地抓抓头发,“廉你别多想了,我没有那么容易生气。而且,而且我跟廉道歉就是有在认真反省。我绝不会再意气用事,所以我也希望廉能够随自己的心意,这次是真的,不是在讲场面话啦。”永濑廉看着平野紫耀诚恳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空虚。紫耀不会生气,也意味着他不会再那么介意,那么眷恋了对么?这样想的自己真是任性幼稚呢。永濑廉抬起头对着紫耀温和地笑了,“紫耀能这么说真的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不明白为什么廉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就在紫耀疑惑之际,廉转身就去和海人他们聊起了天。

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心情的紫耀,仿佛又陷入了另一种迷茫。不得不说,永濑廉总是平野紫耀的一道难题,总是让自己百思而不得其解。这道令人烦恼而又着迷的题目,再过不久就要消失在自己人生的课题里了吧?这样想着的紫耀,只能暂时搁置心中乱麻似的纷乱心绪,现在他们能做的恐怕也只有尽量减少遗憾了吧?这样想着的紫耀穿过一盏盏刺眼的射灯,迎着刺骨的寒风走出摄影棚。东京的深冬还是那样阴沉,他愈发想念,大阪的烈日和刨冰,而此刻,他擅自承诺,无论多少思念和眷恋,都由这沉默的阴冷封冻,再也不去打开。

新年伊始永濑廉便回了一趟老家,从红白到跨年,然后回家拿了一个随身包就赶回了父母处,一切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记忆在酣睡到了中午之后都变得模糊。迷迷糊糊的,他仿佛听到楼下母亲和弟弟的谈话声,稍微清醒后甚至听到弟弟抬高了音量抱怨哥哥睡到下午还不醒,以及被母亲拍打后委屈的控诉。这小子,故意的吧?永濑廉蒙在被窝里狠狠地想,你可知你哥一年到头赚个买游戏的钱有多不容易么?快点进入社会被捶打吧,臭小子。

这么睡着倒也睡不着了,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永濑廉万般不舍地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摸索着把扔在枕头边的手机勾回黑洞洞的被窝。好嘛,眼前亮得人睁不开眼,新年祝福噼里啪啦一股脑地涌了进来,共演前辈制片人导演还有后辈等等等等,永濑廉痛苦地确认整个杰尼斯大概有一半的人跟他一样睡到了下午。很正常,昨天通宵加班了呢。

被消息闹得睡不着,永濑廉痛苦又遗憾地顶着一个鸡窝头,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他呆呆地望着床对面的墙壁,眼神放空。自从搬出去之后,他就不经常回来,但是自己的房间还是异常整洁,可见母亲一直勤于打扫。但也因为回来的次数太少,房间内的装饰保留了他不同时期各个阶段的许多东西,看上去很神奇,仿佛永濑廉半生的纪念与写照。

此时,他慢慢从混沌的睡意中清醒过来,看向书桌上小小的相框里小国王的三人合影。他并不记得自己曾把这张合影放到显眼的地方,印象中似乎放在了书橱里,可能是母亲打扫后把相框拿到了桌子上忘记放回去。照片里的三人笑得开心,明明只差几年光景却透露出令本人都羡慕的朝气,毕竟那样的日子已经远去不再回来。2023年的第一天,永濑廉不愿沉迷在过往中,他低头拍了拍脸颊,站起了身走向浴室。

等洗漱过后走下楼,永濑廉才觉得自己饿极了。母亲看到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忙把饭菜摆上桌,弟弟嚷着妈妈偏心,都是哥哥爱吃的菜,被永濑廉一个抱枕闷在脸上。“啊呀,真是的。你哥哥一年才会来几次。”母亲一边笑一边朝小儿子抱怨,不轻不重地批评他的不懂事,“新的一年你又大了一岁,可要更懂事才对。”弟弟愤愤不平地扯下抱枕,对着永濑廉做鬼脸,“你拿抱枕砸人的动作可真熟练。”永濑廉坐在餐桌前看着弟弟,又听到母亲说的话,不禁有些恍惚。新的一年,23年终于还是到了,他们每个人都长大了一岁,都被要求比上一年更加懂事。他想笑,想起来自己经常用抱枕欺负的另一个弟弟,可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低下头大口大口吃着白米饭。倒不是不能与弟弟分享海人的那些轶事,只不过他并不想在家里,在这个时间再提组合的任何事情。在过去的大半年里,他不是没有注意到父母看着他担心忧虑的神情,想要劝慰但欲言又止,是啊,新的一年他将要面对的恐怕是迄今为止最为孤独艰难的一年了吧。

吃完午饭,出门采购食材的父亲也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客厅喝茶闲聊,父亲问起儿子们新年假期的计划,小儿子跃跃欲试地表示会去同学家打游戏。“这算什么计划,平时也不见你少打。过年不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么?”父亲皱起了眉。“首先。”小儿子是个活泼的性子,“我为了准备期末考试已经很久没打游戏了。其次,正是因为过新年,难道不应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有意义的事情吗?”虽然弟弟说完免不了被父母一顿说教,但永濑廉却在一旁点了点头。“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你们出去逛逛吧,平时也没这个机会,新年路上反而人少。”母亲看着永濑廉笑着说,完全无视小儿子抗议的眼神。永濑廉愣了一下,“不了,过年还是在家里陪你们吧。”“我们可不用你们陪。”父亲附和道,“平日里就被这小子烦得要死,难得过年我俩也想清净一下。虽然打游戏不是什么好选择,但是你们俩还是出去逛逛吧。兄弟俩一起走走也好,各自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也好。新年第一天,人少。”说到底还是因为永濑廉偶像的身份,也只有趁今天人少可以随意走走散散心而不怕被打扰。他深知父母的意思,待在家里看着双亲陪着自己不安焦虑,不如就真的出去散散心。

于是新年伊始,永濑家的两个儿子被父母请出了家门。两人摇摇晃晃的慢悠悠走到巷口,弟弟忽然转身看向永濑廉。“怎么了?”永濑廉奇怪地看着弟弟严肃的表情,“你不是要去打游戏么?不用管我,我附近逛逛就好。”“廉,爸爸妈妈很担心你。”弟弟忽然开口。“嗯.......抱歉......”永濑廉讷讷地回答。“本来我觉得他们过于操心了,不过,现在连我都看得出来,廉你很伤心。”弟弟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不是很能明白,那些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吧?是和我和爸爸妈妈不一样的重要的人吧?我都没见过真人......啊,等一下,我是不是见过平野紫耀?当然我肯定没印象,但是我小时候见过的吧?之前也听妈妈提起过。”冬日的午后,风被阳光染得和煦,轻轻划过永濑廉的额发,露出浅色的眸子。他没有想到,23年的第一天,他在自己亲弟弟的嘴里听到了父母都不敢轻易提及的名字。弟弟并没有说下去,最后难过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不明白,但是廉你不开心我们都会很难过的。”“会没事的。”永濑廉机械地安慰着弟弟,就像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做的那样。

把弟弟送走后,永濑廉一个人走到附近的公园坐着发呆,看一群小孩子手拉手跑过来玩游戏,一个小男孩哭唧唧地拉着另一个大男孩,大男孩一边哄着小男孩,一边带着他加入大家的游戏。永濑廉忽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出公园,低头给家里发了个简短的消息说要很晚才回家,然后急匆匆地拦下了一部出租车。

永濑廉很少有那么急切的时刻,但是新年的第一天,他便这样毫无准备地匆匆跑进了东京站。脑海里想起弟弟难过的神情,还有父母说的想去哪里就去看看,于是他什么都不顾地跑向了闸机口。

闪身进了便利店给自己添置了口罩和帽子,也因此错过了最近的一班新干线,等永濑廉到达大阪的时候,天色渐沉。然而内心交织混杂着雀跃和遗憾,令他站在大阪的街头感觉到一丝欢愉和怀念。想回来,突然非常想念大阪,更确切地说,他忽然想再看一次,松竹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弟弟提起了紫耀的名字,还是心里早已郁结已久,新的一年像是被打开了任性的开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从东京跑来了大阪。永濑廉有一种感觉,他能从今天的松竹座之行得到救赎,能与长久以来保持沉默保持残酷的平静的自己和解,也能从眷恋不舍又不时伤害自己的过去解脱。

永濑廉没有急着赶去松竹座,而是慢慢走在大阪的街头。大阪很大,满眼都是熟悉或不熟悉的景象,熟悉的大阪站,不熟悉的小巷新开的咖啡馆,然后,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怀念。当年的街道笼罩在黑夜里,当时还算时兴的商场静静伫立,常去的刨冰店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便利店。然后,是沉沉黑幕下的松竹座。终于,来到这里了。

永濑廉没有走进松竹座,而是选择走到马路对面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这座熟悉的建筑。松竹座紧闭的大门仿佛向他敞开了一条缝,透过门缝他看到了一群关西JR,喧闹的热度从缝隙间传出,是少年们的打闹与欢笑,苦恼与忧愁,是他十年前遗落的青春,还有很快就再也见不到的竹马。永濑廉在脑海里不断地描绘着过往,然后再一个一个从心底删除。他过去十年的每一段经历,都有着平野紫耀的身影,再见,他执行了他今天来到这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与过去告别,与紫耀告别。23岁的永濑廉可以淡然地和25岁的平野紫耀说再见说祝福,但是23岁的永濑廉无法如大人般轻松地与十年前的紫耀告别,那些宠溺,那些温柔,那些欢笑与纠葛曾是永濑廉心底的瑰宝,而如今,他决定把这些撕扯开丢弃掉,即使鲜血淋漓,但这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冬夜很冷,永濑廉临时出门也没有穿很厚的外套,他站在风里不一会就感觉到冷。他轻轻地抿住嘴唇,倔强地顶着被吹红的鼻子抬头看向松竹座,直到他开始微微发抖。卸了一口气,他转头四周看看,有些惊喜地发现街角的拉面店亮着灯。这家小时候常去的店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居然还存在。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腿,他走向那团暖洋洋的光晕。

虽然是新年里,大多数人都选择在家团聚,但是这间小小的面馆还是人声鼎沸,生意火爆。永濑廉刚一进去,老板娘就迎了上来,带着歉意表示店里已经坐满了,还剩最后一个位置在角落,需要和邻桌的客人挤一挤。那是自己十几岁时候就见过的老板娘,岁月在这位干练豪爽的关西女性脸上留下了温柔的纹路。永濑廉本不介意挤一下,店内暖和的温度让他意识到自己冻坏了,只想喝上一口关西风味的拉面汤缓一缓。然而当他顺着老板娘的指点把视线移向角落的位置时,震惊地呆在当场。嘈杂的人声,锅碗瓢盆发出的声响,年久失修温暖微黄的灯光以及一碗碗面条上冒出的朦胧热气,就在这个模糊的视野里,他居然看到了平野紫耀正坐在角落里看向他。

被老板娘催了两声才清醒过来的永濑廉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向那里,确确实实是平野紫耀。没有认出戴着帽子口罩的永濑廉,老板娘笑着低声说道,“确实是平野君哦,吓到了吧?其实啊,他呀,以前就一直在对面松竹座演出呢。小时候就经常来光顾,和他的小伙伴一起。呵呵,不过现在是私人时间,我们也不便多做打扰。”永濑廉艰难地把视线转向老板娘,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紫耀的私人空间,暗示自己即使坐过去也不要多做打扰,不禁有些怀念和感动,恐怕对方也没想到,那个紫耀的“小伙伴”或者说当年把紫耀带进这家店面的正是自己。

既然紫耀已经看到了自己,逃跑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永濑廉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平野紫耀看上去也是吃了一惊,不过等永濑廉走到他的面前,他已经消化了这次偶遇,笑盈盈地看着永濑廉。永濑廉对着这张愉快的笑脸不知怎地有些烦躁,他三下五除二地扯下口罩,一屁股坐下去,看都不看旁边,迅速点了一份叉烧拉面。无视老板娘惊讶的眼神,一等面上桌,永濑廉就摆开气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除了又冷又饿的原因之外,他更想快速吃完远离身边的紫耀。而明明在他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在吃面的紫耀,反而慢了下来,一点一点悠闲地夹着面条。“关西拉面不是这么吃的!”忍不住余光瞟了隔壁一眼的永濑廉气呼呼地腹诽着,继续埋头狼吞虎咽,他当然知道紫耀是想等自己吃完。只不过,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跟平野紫耀对话,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打搅了自己与过去的告别,也扰乱了自己的心思。从离开医院,他们就再也没有沟通过那晚的对话,什么意思么,这家伙是忘记了还是反悔了?说什么舍不得,说什么道歉,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你还不是要走......永濑廉忽然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面碗发呆。

“Naga酱?”紫耀疑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真的讨厌,连自己一个人难过都做不到。永濑廉忍不住偏过头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低声说道,“你闭嘴。”紫耀有些委屈地撇撇嘴,低下头认真吃面,不一会就连汤都喝完了。这下也没什么理由留下来,他只好起身以一种别扭的姿态,努力钻出那个角落,小心翼翼地连永濑廉的衣角都不敢擦到。

今天天气很好,不冷不热,清风徐徐,如果不是站在案发案场,护道心太郎恨不得伸个懒腰,呼吸一下郊外的新鲜空气。他不紧不慢地带着皆实走近,果不其然看到佐久良跟她的手下已经围着被白布盖住的尸体讨论着什么。但是,奇怪,泉并不在。“诶?你家小泉泉不在?”正疑惑着,皆实扶了扶耳边的AI装备问道,“佐久良班的各位都在,只有你侄子不在挺奇怪的。”“有什么奇怪的,肯定在忙或者有别的案子。”心太郎皱起眉,“话说,小泉泉是你喊的吗?也不嫌肉麻。”“我在婚礼上听到的呀。很可爱不是么?没想到对外干练机敏的泉警部在家里还是个小甜心呢,你们这些家长,一口一个小泉泉的。不过泉警部在一之濑桑身边确实显得很可爱,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很软萌。”“够了你。大哥也真是的,为什么还要邀请你参加婚礼。”心太郎不情不愿地走在皆实身侧,“等会你可别多嘴。泉他脸皮薄得很。”“知道啦。”皆实撇撇嘴,“怎么不能请我了?你们护道家与我有缘,护道家的宝贝结婚,我也想诚心祝福啊。”哼,心太郎气闷地把头转向一边。

历代担任警察厅长官的护道家,现在唯有护道泉一个下任家主继承者,大家从小就对泉呵护备至,宠爱有加。即使这孩子不喜官场那套,总是抱着那些理想主义行事,无论是大哥还是自己,都愿意帮他扫清前路障碍。可现在他和大哥极其后悔把这孩子养得这么天真单纯,还没等家里想好给他挑哪个世家联姻,护道家的宝贝就被一个傻愣愣的哈士奇给拐跑了!

本来家里想着,泉既然不喜欢官场的尔虞我诈,那就顺着他的心意让他做个单纯的好警察,在关系亲近的几个世家里找个知根知底的,脾气相投的照顾他也好,总之护道家的宝贝不能受委屈了。谁知道这孩子偏偏看上了隔壁特警队的一之濑次郎。家世普通也就算了,还是个愣头愣脑的,大哥一打听,头痛地表示简直是招了只哈士奇上门。泉泉这孩子也就只会在家里耍心眼,第一时间去找爷爷撒娇,把一之濑吹得天上地下都无,还说什么语言天赋极强。心太郎后来才知道,那小子也就只会说个北京烤鸭,还分不清中文跟韩语。护道家小少爷依偎着爷爷,大眼睛眨巴眨巴尽显无辜,微红着眼眶问,“你们想让我跟世家联姻。我现在找到了个不看中我背景家世的,真心对我好的。家族和我,哪个重要呢?”这话问的,把他爸气得瞪大眼睛。爷爷心疼地搂紧了孙子,一百个答应,并很没责任心地表示小泉泉结了婚,生了曾孙子,大哥依旧可以慢慢培养一个继承人。听到这里,心太郎不由地替他哥抹了把同情泪。

结果就是他们家的宝贝乐颠颠地嫁给了隔壁傻呵呵的哈士奇,虽然不甘心,但只要小少爷喜欢也没办法。不过宠侄子不逞多让的心太郎依旧表示,一之濑那小子若是敢让小泉泉伤心,他第一个不放过他。

一众人刚照面,心太郎就语气夸张地问候起来,“啊呀,这不是佐久良班全体精英么?”惹得佐久良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了心太郎一眼。“护道室长只是有点担心泉警部。倒也不必用这种语气试探。”一旁的皆实立马揭穿心太郎的意图,略带无语地吐槽。一旁的马目原本想要上前呵斥心太郎挑衅的语气,一听到是关于泉的事情,倒也冷静下来回答,“他人不舒服,没让他来出现场。”心太郎眼睛一瞪,那还得了?连忙看向佐久良。佐久良叹了口气,耐心回复,“泉上午胃疼,我让他回家休息了。他说不严重,你要是不放心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严不严重的,他们家那个毫无生活常识的宝贝疙瘩哪里懂得,偏偏听说一之濑最近在外面出任务。心太郎连忙掏手机想联系一下泉,正好那边鉴识科喊发现了可疑的东西,或许是重要物证。一群人被转移了注意力,心太郎又赶紧塞回手机,打算勘察完现场后再关心一下他的小侄子。

被害者身份特殊,现场发现的物证又指向了另一个敏感身份的人物,在场众人一头雾水,陷入焦灼,连心太郎也把泉的事情都忘记了。

而警局内,意识到案情的棘手,护道泉正根据现场发回的零碎信息帮忙整合梳理。一旁电脑前的吾妻停下快速操作键盘的手,抬头看泉,“你这样不好,佐久良主任回来看你还没回家会生气的。”护道泉一边低头整理一边说,“没事的,我已经好了。”“你刚才又疼了一回,怎么就好了?”吾妻有些气呼呼地说他。泉抬起头,安抚地笑笑,“不是刚才,一个小时以前。是你工作太投入了,我现在完全没感觉,能蹦能跳的,没必要病休。再说这个案子......”“我打赌这个案子主任不会允许你参与。”吾妻拿手点点泉,“而且,要是护道室长知道了,肯定把你抓回家。”泉有些无奈,放下手里的材料,微噘着嘴坐下,“真是的,只是胃疼而已,大惊小怪。”

其实并不止如此。今早起床的时候泉就觉得头晕目眩的,最近没什么案子,也没加班,只是次郎不在,晚上总是睡不好。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爬了起来,对着速食的早餐又全无胃口,真是想念次郎做的早餐啊。泉嘟着嘴,掰着手指算次郎离开几天了,也该回来了。算来算去心情不爽,索性放弃了早饭提前去了警局。

上午颇为清闲,帮着长谷川整理了一下前几个案子的报告,马目已经乐呵呵地过来拍泉的肩膀商量午饭吃什么了。谁知一听到吃的,泉的胃部一抽,一股酸意涌上来,捂着嘴巴冲去洗手间吐了许久。等他揉着抽痛的胃部回去,马目一脸歉意地凑过去,有些委屈地问,“我提什么了把你恶心成这样。”泉吐得人脱力,一边揉着胃一边摇头,“我也不知道。”佐久良走过去,狠狠地拍了马目的脑袋,转头关心地问,“泉怎么样?不舒服就回去吧。”“没事,大概吃坏了。”虽然一上午什么都没吃,泉还是随口应了一句。可是不过多久,他就感觉胃部越揉越涨,好像肚子里塞了个气球正不停涨大,坐着还好,刚想站起来就觉得小腹坠痛起来,气球像实心的似的,重重地压在他的小腹,他昏昏沉沉的,不由地捂着腹部跌坐回去。这可把佐久良班众人吓了一跳,赶紧围到他身边,七嘴八舌地关心起来。泉感觉耳边嗡嗡直响,小肚子里绞着疼,只能趴在桌子上一手揉着肚子,一边把脸埋进臂弯。

佐久良看他脸色不对,直起身子让长谷川去打急救电话。说来也奇怪,不多久腹腔内作怪的气球就好像变小了,疼痛也开始减弱,泉抬起头朝远处的长谷川摆摆手,“不用了,现在好点了。”“那怎么行,疼成这样得去医院。”佐久良一脸严肃。她可不知道在外英明神武的泉警部最怕去医院了,从小吃药打针都是爷爷叔叔哄的,现在轮到了次郎酱,反正让他一个人呆医院他宁愿冲出去抓嫌犯。当泉正绞尽脑汁想怎么逃避去医院的时候,忽然出现了案件,佐久良没时间劝说这个小少爷,便勒令他回家病休,然后带着组员匆匆离开了警局。

泉少爷自然不会乖乖听话,他独自一人趴了一会,感觉身体的异样渐渐消失了,便又活奔乱跳起来。偷偷跟去现场他是不敢的,万一被佐久良惩罚参与不了案件可不行,但是要他无所事事地等在警局也实在做不到。被临时调回来的吾妻看着四处打转的泉,无奈地劝他回家休息。大家长们都不在,泉少爷自然不会听吾妻的话,他反而灵机一动,凑过去要给吾妻打下手,并求她保密自己还在警局的事情。

案件紧迫,前方不停地传来一条条琐碎的信息急需整理验证,吾妻忙得手忙脚乱也只好由着泉在一边帮忙。期间泉又痛了一次,抱着肚子缩在角落里好不可怜,但过了会又蹦起来宣告自己没事。吾妻已经完全放弃说服他病休了,一边打字一边说他两句,等佐久良带着组员回来,就看到满桌子准备妥当的材料和笑意盈盈的泉少爷。

佐久良无言,对着一脸笑得讨好的小少爷轻了也不是重了也不是,也就只好默认他留下。“但是只能和吾妻一样负责后勤支援。”佐久良拿起手里的资料想拍打这个小子又舍不得碰,只能虚虚地敲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人赶去一边。

心太郎和皆实被临时叫去总部,案情分析会延到了明天再开,大家都想尽早破案,便先一步各自整理起了案情。得益于有一线经验的泉的帮助,这次的案件资料和分析准备的相当充分,大大提高了效率,使得佐久良他们更是摩拳擦掌打算来个通宵突击。马目揽着泉瘦削的肩头连连夸奖他干得好,又在小少爷趁机提出参与办案之前一秒虎着脸让他好好休养身体,不许偷偷跟去现场。

小少爷吃了瘪,撅着嘴巴不情不愿地蹭回吾妻那边。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已经是凌晨,然而警局整栋大楼依旧灯火通明。一课办公室安静的很,只有翻阅纸张和打字的声音在空气中显得突兀。泉看完手上的一份资料,忍不住拿手撑住了额头。作为刑警熬夜办公已是常态,只是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他困倦得很,眼前的字符好像飘在半空,头昏昏沉沉的,集中不了精神。对面的吾妻注意到他的异常,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很晚了,你快回家休息吧。”泉摇摇头,大家都在紧张办案,他已经不能参与一线调查,实在不想退出当个游手好闲的人。吾妻有点急了,“你脸色好难看,要是真生病了,主任还得分心你。”泉想了想,也轻声回答,“知道啦,我去休息一下。”说罢,他放下资料,推开椅子想站起来活动一下。

枯坐了好几个小时,他一动才发觉腰酸得厉害,稍一动弹后背便会嘎吱作响,腰背僵硬得像石头。他不得不撑着桌面慢慢站起来,皱着眉扶住好像快断掉的腰。“怎么了?”吾妻看泉脸上闪过一抹痛色,不由地抬高了音量。“嘘。”泉摇摇头,让她安静,然后动作迟缓地撑着腰走向办公区。

大大的长桌上堆满了各种材料,马目已经趴在了桌上鼾声如雷,长谷川微眯着眼睛盯着电脑,但是神色恍惚。坐在两打厚厚的文件后面被遮住侧脸的佐久良依旧神情严肃地一页一页快速翻阅着,忽然,她抬起头,见泉轻手轻脚地拿起西装外套替马目披上,又从长谷川手边抽走一沓资料,打算帮他一起看了。佐久良用手捏了捏眉心,开口道,“你怎么还在?回家吧。”“我帮忙一起吧,光马目先生和长谷川忙不过来的。”为了不吵醒马目,泉抱着资料,微弯下腰轻声回答。佐久良皱眉,“也不看看你的脸色多差,不病休就算了,还想加班。你叔叔可是已经知道了啊。”

泉闻言脸色更差了,他不怕叔叔训就怕叔叔告诉爸爸爷爷,然后把自己关家里。他从小身体还不错,唯有几次生病,家里的阵仗极大,恨不得病一次让他歇一年。没办法,他只好垂头丧气地放下资料站起身来,忽然一阵头晕,眼前黑影灯光交错重叠,天旋地转间他只来得及双手紧抓办公桌,身体一矮,后腰重重地撞在桌子边缘,惊得马目抬起头来,看到长谷川神色慌张地扶住泉。“怎么了怎么了?”没有人理马目,佐久良帮忙扶着泉坐下,一边掏手机,“我打给一之濑吧。”“别...他出差...”泉一手扶着撞疼的后腰一手扶着额头,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有些喘不上气,胸口发闷,隐隐开始反胃。刚才那一撞,本就酸疼难耐的后腰疼得更加厉害了。佐久良见他唇色发白,当机立断,“我打给心太郎。”“不要。”泉抬起头来,“不用,这么晚了。我可能是累了,现在就回家休息。”“不行,你这样我们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那我送他回去吧。”吾妻小跑着过来,她实在担心泉。“真的不用了。我不开车,自己打车回去。”办案人手本就紧缺,还要分一个人送自己回去,泉无法接受。而这么晚了还要联系叔叔,也说不过去。自己已经结婚并住出去了,怎么都不能劳烦家长,更何况,要是这次真的病得厉害,次郎又不在,爸爸说不定会怪次郎没照顾好自己。这么想着,泉忧心地捂住再次胀痛起来的下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这里争执也没用,不如让泉再点回家休息。于是佐久良让吾妻送泉到门口打车,想着等会私下通知一下心太郎。

吾妻陪着泉走出办公室,刚才缓了一会,总算不晕了,泉看着身边忧心忡忡的吾妻笑着说,“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现在没事了。”“这句话你今天说了好多次。”吾妻叹了口气,“一之濑桑要是知道得心疼死。”泉微微脸红,害羞地笑笑。自从吾妻调回来,叔叔就有意无意透露了自己曾经追求过吾妻,他家那只哈士奇一听,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可又不敢多问。那几天总用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对着自己,逼得自己说了好多令人脸红的话才把人哄好,顺带着差点下不了床。

走出没多远,泉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吾妻见他伸手撑着墙面艰难地一步一顿,连忙问他,“怎么了怎么了?你是不是难受?我去叫人。”泉顾不上回答,他呼吸急促,胸口闷得好像塞满了棉花,肚子里又堆满了铁块,小腹重重的向下坠着。不对劲,他额上沁出冷汗,可是一开口又忍不住想吐。纤长的人不由地一手捂住嘴,一手抱着肚子靠在墙上慢慢往下滑去。吾妻想扶他,但根本扶不住,只能顺着泉的力道一起跌在地上。明明摔得不严重,可是身体一接触冰凉的地面,腹中的铁块像被炸散一般,霎时疼得撕心裂肺。“唔......”泉又痛又怕,抱着肚子歪倒过去。吾妻吓得眼泪直掉,她愣愣地盯着光洁的地面上缓缓渗出的血迹,一个激灵,连忙爬起来往办公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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