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早上五点,天色已经不再灰暗,稀薄的春光轻轻抚上窗案。今天依旧是比闹钟醒得更早一些,迷迷糊糊地拿过床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永濑廉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不巧啊,这个时间点连闭上眼重新睡过去也不够。
有点头晕,挣扎着坐起来后发了会呆,永濑廉才想起来似乎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但具体想不起来是什么。嘛,算了,反正梦不梦的都没什么好事。
手脚并用地爬下床简单梳洗之后,看了眼时间,用了0.1秒考虑了下被海人发现自己不吃早饭的后果,他赶紧拿过海人放在他干净的料理台上的小罐子,挖出一块饼干塞进外套口袋,又拿了一块放进嘴里。手脚麻利地从咖啡机上拿过一大杯美式,一边确认时间一边仰头猛干。
这两年他喝咖啡的量越来越大,吃的却越来越少,靠那点可怜的咖啡因吊着精神。直到胃疼得蜷缩在地板上被海人发现,末子拿着手机以向海那边的某些人告状威胁,硬是搬过来和廉住了一个月,逼着他哥养成喝咖啡时候吃东西的习惯,才勉为其难,一脸遗憾地被他哥赶出家门。
说是赶出家门,也不过是赶到对门.......永濑廉站在公寓的走廊上无奈地看了一眼对面。自从紫耀岸和神陆续离开日本,海人以自己需要照顾为由,硬是住到了永濑廉对门。永濑廉投反对票也没用,海那边的某人在视频里对末子大加赞许,恨不得伸手撸头,末子得意洋洋地朝永濑廉笑,跟身后屏幕里的人一样,笑得傻兮兮的。
时间不早了,永濑廉有些疑惑。今天他的行程很满,经纪人还有十分钟就要到楼下了。而海人今天的第一个行程在两个小时以后。但是这两年越发黏着哥哥的都快25岁的海人,还是坚持早起要和永濑廉挤一辆车去工作的地方。“最近廉都好忙,一直一直见不着。我们在车上说说话呀~我早点去拍摄的地方准备也好,前辈们也会很开心的!”歪理一大堆的末子扶着永濑廉家的门框说了一通,不等他哥反对就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家。
海人最近情绪特别高昂,神宫寺这两天就要回日本了,答应给他过生日。所以这臭小子应该早就等不及来敲门了才对啊。永濑廉疑惑地站在高桥海人家门口,盘算着要是他害自己迟到绝对一个礼拜不理他。
虽然可以直接打开对方家的密码锁,永濑廉还是先敲了敲门。不多时就听到里面一阵兵荒马乱,下一秒高桥海人就开了门。刚想开口揶揄末子,永濑廉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秒捕捉到了末子不自然的神色。“海人,怎么了?”在一起那么多年,高桥海人的神色一丝异常都逃不过永濑廉的眼睛,他忽然紧张地屏住呼吸,继续问,“是出什么事了?”这两年他总是睡不好,神经一直紧绷着,自从被突然告知团内三人要脱退开始,他总觉得会再次被突然告知什么不好的事情。“没,没。我,只是我起晚了,抱歉啊,廉。”海人连连摆手,朝夕相处那么久他怎么会不知道廉现在特别容易紧张。永濑廉没有搭理他,只是低头看手机。平野紫耀的消息停留在昨晚,彼时他那边是早上,因为永濑廉一大早有行程,就没视频电话,只是简单地叮嘱永濑廉早点休息,跑行程注意安全。而岸和神的对话框也没有什么动静。待永濑廉还想继续翻看,海人伸手拉住他,拽过自己的大包,用脚关上房门,拉着永濑廉就往电梯赶,“哎呀没事啦。都说了多少次廉太容易紧张了,紫耀他们好得很呢,神跟我说明天的飞机耶。”
见海人恢复了平时叽叽喳喳的样子,永濑廉暂时放下心来跟他往楼下赶。
等到了停车场,果然晚了两分钟,经纪人冷肃地站在车边看着跑来的两人。海人有些讨厌又有些害怕地往永濑廉身后躲了躲,永濑廉则平复了一下呼吸后认真鞠躬道歉,“没有赶上时间实在是抱歉。”“之前也说过吧?永濑桑还是要知道自己的处境和位置。高桥桑也是。”经纪人没有表情的脸上却让人读出了厌恶的意味,“本来也不需要一起的,任性也需要有个限度。”“实在是抱歉。因为要顺路送海人确实赶时间,我们还是先出发吧。”永濑廉拉住想回嘴的海人,平静地再次道歉。经纪人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海人嘟着嘴跟上永濑廉,一上车就往人身上靠。原本还在担心远在海外的紫耀他们好不好,心事重重的永濑廉被高桥海人重重一压,扭头看到弟弟一脸愤愤又不敢发作的样子,不由地笑出声。“廉!”海人抗议地从他哥身上爬起来,瞥见永濑廉低头打算看手机,又连忙扑过去抱住廉的胳膊,“跟我说说话吧,我可是为了跟廉在一起多呆一会才提前起床的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车上也只会睡觉,还聊天......”永濑廉无奈地说道。
车上永远是补眠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自从两人体制之后,永濑廉的工作行程越来越满。这并不是纯粹的好事。除了个人资源的对应上升,还有更多团里面的工作,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就因为只有两个人,所有的工作都落到他们身上。高桥海人毕竟经验少,很多对外的工作都由永濑廉包办了。这样繁重的工作让永濑廉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有时候在车上睡的时间都比在床上多。
永濑廉感觉胳膊上热烘烘的大脑袋动了动,高桥海人特有的黏糊糊的嗓音传来,“廉睡吧,今天会很忙的。我就陪着你也好。”永濑廉伸出空着的一只手,揉了揉海人的脑袋,然后侧过头睡了过去。
天色还早,车子安静地在空旷的高速上前行。不过一会,高桥海人抬头发现永濑廉已经睡过去了。他心疼地看着永濑廉憔悴的神色,整个人缩在宽大的衣服里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散掉。这两年永濑廉的行程堪称魔鬼,关于king&prince的大部分事宜都由他主理,而他的个人工作做得也很不错,相应的工作机会也越来越多。不是没听到人们议论,说是站队的永濑廉通过讨好高层背刺队友得到了更好的资源,永濑廉的工作做得越好机会越多,这样的声音也反而越响。“没有用的。这样的情况我们不是很早就预料到了么?”相对于愤愤不平的海人,永濑廉只是疲惫而淡然地劝解道。让海人更加气不过的,就是所谓的高层倚重,那不过是他们两个被迫接受的说法。自从紫耀他们走后,身边的工作人员换了个遍,工作安排也打乱重来,任谁都看得出这种压榨式的工作安排只是想在最短时间内取得KP这个名字最后的价值,压根不管人死活。永濑廉认为这同时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安慰弟弟多多忍耐。硬生生扛下好几轮魔鬼行程,无论是生病还是受伤,他们俩都互相扶持着不多说一句怨言,反而令不少前辈刮目相看,多多少少向上面递话求情。
连经纪人也是,海人偷偷往前座瞄了一眼,又闷闷地低下头。这是他们换的第三个经纪人了。刚开始那会的经纪人同时带着别的团,压根管不了他们,也没这个耐心管这个“几乎等同于解散了的”组合。这样阴阳怪气的话他们这两年也没少听,除了忍耐别无他法。海人气不过的时候,也只能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想着永濑廉说的不要浪费多余的精力在无谓的情绪上。
可就是这样,没多久那个经纪人就以另一个组合工作太多为由撒手不管他们了。永濑廉艰难地在工作之余兼了一段时间经纪人工作之后,上面终于单独派了一个过来。第二位经纪人似乎对于自己全权负责这个最没有希望的组合心有怨气,对他们二人的工作不但不上心还时常故意刁难。永濑廉看出来之后连忙把自己手上和前辈的几个工作推给海人,一开始海人还不知道,直嚷嚷着不需要永濑廉让资源。后来,他发现永濑廉的那些外景工作不但危险,安排失当到几乎没得吃没得睡,而自己因为和前辈一起,经纪人多少看几分薄面略加照拂。海人还记得那是永濑廉在这两年里为数不多的情绪爆发,就因为自己哭着跟美国那边告了状。永濑廉红着眼睛问海人,他们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吃喝都不知道怎么照顾,我们在家这里,有手有脚怎么就照顾不好自己了?需要你去告这些状么?直到海人哭着去拉永濑廉的衣袖,感受到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的哥哥微微发抖,连声保证再也不对那边多嘴了。
不过事情并没完,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海那边的几个听了十分焦急,神和岸在视频那边不停嚷着要回来替弟弟们主持公道,被岩桥一人一个爆栗。平野紫耀黑着脸,只是对他俩说把行程共享出来。永濑廉不愿意,共享出来又能怎么样?我们在这里饿不死,你们照顾好你们自己吧。
这下海人才发觉自己闯了祸,最可怕的冷战再次降临。他偷偷找神打听,这两尊佛什么情况,几天没联系了?神努力瞟了一阵紫耀的手机,表示消息在发,不再视频。紫耀铁了心要廉的行程,说不给就直接飞回去。海人倒吸一口凉气,他这个哥要是敢飞回来,他那个哥绝对会把他和他这个哥吊门框上打,即使他那个哥压根没这个力气。
平野紫耀的威胁很有效果,永濑廉卡着时差一个电话打过去骂了一通,对着电话那头隐隐的哭腔,平野紫耀也很无奈,只能委屈地表示自己只是担心。“你担心什么?这边那么多前辈,还能让我被欺负死不成?你少看不起我。”平野紫耀气焰更弱,发誓不再拿飞回来说事儿。“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啊.......”哄人之余我们前令和总C还是很有坚持的,威胁不成就磨呗,每天一个视频看人好不好顺便问问能不能赏个行程。
两人别扭了几天,被海人远程电话烦死的岩桥玄树在群里说你俩要不互换行程吧,省得互相担心。要是不同意就是有鬼啊,一般表示佳人在侧。最后一句话起了决定性作用,紫廉二人麻溜地交换了行程,然后对着对方密密麻麻的安排心有戚戚。围观了全程的神宫寺对自家小天使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计划通。”岩桥得意地挑了挑眉,又疑惑地问,“咱们散伙前,他俩有那么如胶似漆么?”神宫寺先生耸了耸肩,表示故事有点复杂。
正如永濑廉说的那样,隔着大海,想要做什么也不成,最后什么事还得自己扛。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疲惫已经让他对痛苦感觉麻木,不过好在他的一个作品小小地出圈了一把,恰逢那一季各家电视台收视率惨淡,反倒是给事务所挣了些面子。年末上面见他,看他摇摇欲坠的样子也怕太过,于是第三位经纪人上任。这是一位负责却铁面的经纪人,甫一见面就表达了对他二人的不喜。“年纪轻轻就闹了那么多事情的团,都是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年轻人。我不会刁难你们,也不会纵容你们,除了合作,上面也有意要我好好教教年轻人规矩。”这样说着的冷面经纪人照旧给他们排了密密麻麻的工作,只不过不会克扣吃食也不会不让休息。但是只要有一点做得不好,这些就会成为惩罚手段。“我讨厌这个经纪人.......”因为一个小小错误,被罚掉了早餐的高桥海人一边往口袋里偷偷塞零食一边跟永濑廉哭诉。“不错啦......比之前好,都会好起来的。”永濑廉安抚地拍拍末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晃快两年了,自己也要25岁了。高桥海人看着窗外熟悉的电视台大楼越来越近,不由的依恋地蹭了蹭永濑廉的肩。“别蹭了,快到啦。”永濑廉轻笑的声音传来,海人见他睡眼惺忪地刚醒来,撇撇嘴,“我还打算偷偷下车呢。我走了,你再睡会吧。”“不了。”永濑廉摆摆手,“小心点。明晚或者后天见?”海人不满地回答,“你最好是明晚,神晚上飞机就到了。”“我没什么自信啊......”永濑廉苦笑着扯扯海人的头发,在弟弟的眼神从不满变为心疼之前推了一把他,把人往外挤了挤,“行了行了,答应你还不行。快下去,你到了。”
车子停稳在电视台停车场,海人顶着经纪人的瞪视,依依不舍地打开了车门,回头叮嘱,“你还是继续睡觉吧。今天又是通宵。”“好啦......啰啰嗦嗦......”永濑廉嫌弃地挥挥手把人赶走。
车辆缓慢驶出大楼,稀薄的阳光打出的光影抹去永濑廉脸上的笑意,他低头拿出手机,心知高桥海人一心阻止他看手机,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平野紫耀和其他人的消息框还是安安静静,永濑廉轻咬着嘴唇正打算输入文字,就在此时,答案随着娱乐新闻被推送了过来。当看到平野紫耀的名字加粗在标题上,永濑廉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一些不好的回忆刚刚涌现又在看到自己的名字并排时慢慢消散,果然还是那些事情。
可能是最近娱乐圈没什么大事,今天的头条是两年前就退团退社的平野紫耀和还留在KP的永濑廉的消息。虽说传了八百年两人不仲以及永濑廉背刺平野紫耀,但是今天似乎有了新料。一个自称是节目组工作人员的爆料说当年听到紫廉在休息室争吵,甚至听到永濑廉说散伙。最关键的是有录音为证。
录音?永濑廉诧异地皱了皱眉,看着满屏对自己分裂团队的批判,他只是放下手机呆呆地望着窗外,自己说过那些话么?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于两年前的事情,要问永濑廉还记得什么,真的说不出什么具体细节,只是记得,很痛啊.......他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再度确认,只记得,很痛啊,这里。
卡着时间到达片场,永濑廉把手机放进口袋,他知道今天又是舆论围剿自己的一天,不过已经习惯了。强打起精神下了车,跟着经纪人后面进了休息室。穿过人群异样的眼光和低声的讨论,安静地坐到了化妆台前。始终沉着脸的经纪人低头看着他,用冷硬的嗓音嘱咐,“今天拍摄会工作到深夜,我现在需要回事务所,午餐时间会出现。”顿了顿,又说,“今天的新闻需要处理。永濑桑给事务所添了不少麻烦。”“知道了,很抱歉。”永濑廉脸上看不出一丝歉意,但还是温顺地低头道歉。等到经纪人走后,化妆师才拿着工具走上前来,对他怯怯地笑了下。
化妆的时间并不长,主要是眼部的修饰,没办法,几乎没有睡眠让他的黑眼圈越来越难遮盖。“抱歉啊,有点难处理吧?”化妆结束后,永濑廉对化妆师永田小姐笑了笑。已经合作过好多次也算熟人的永田小姐忍不住回答,“永濑先生要好好休息啊,最近越发憔悴了。”“其实最近还好......”永濑廉无辜地摸摸自己的脸,又想到刚上了妆,连忙放下手。永田小姐看着眼前的青年,尴尬地想,确实,之前合作的时候有过更过分的情况,她几乎以为对方下了戏就要进医院的地步。
工作人员的到来打断了对话,原来现场的布置出了一些问题需要等一会才能开始。本来就是预定通宵拍摄的,现在一耽误可能不止是拍到天亮的问题,后面的工作也得相应的延后,毕竟自己的工作表是满到一点缝隙都没有的。这也是为什么永濑廉对于准时完成工作和神宫寺见面没有自信的原因。作为主演他可能有资格抱怨,不过在一堆绯优里面,他这个“名声不太好”的杰尼斯其实并没有什么开口的资格。
跟着化妆师走到角落的沙发上,路过门口时也听到有工作人员在讨论。“被录下来了啊。”“是他提的解散么?”“他和平野........”各种猜测和低语在看到他的身影时戛然而止。永濑廉毫不在意地走过去落座,这些年他和平野紫耀的消息传出不少版本,也有人把他放在了小人的位置,认为他也要对KP的分崩离析负责。对此事务所从未对他加以保护,对传闻听之任之,以至于外界对他误会甚多。化妆师看着安静的青年心有不忍,想要搭话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这时,永濑廉倒扣在沙发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化妆师识趣地转身走开,却在永濑廉拿起手机的瞬间在屏幕上意外地看到了平野紫耀的名字。看错了吧?化妆师以为自己是听了看了太多八卦,怎么满脑子平野紫耀呢。
发来消息的自然是平野紫耀,只是简单的一句:开拍了么?却让永濑廉的眉眼愈加柔和起来。隔着半个地球,平野紫耀顾不到他许多,但对他的行程十分上心,不仅知道他每天忙什么,连几点钟可能在忙什么都了然于胸。如果得空,他几乎每天都要和对方视频,不亲眼看看永濑廉,他总是不放心。现在他算着时间,估计永濑廉还在化妆。永濑廉盯着手机,却没有马上回复。他心知平野紫耀这条消息意思是如果有时间最好通个话或者打个视频,也许是因为今天这条新闻想和他谈谈。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当下他并没有和平野紫耀说什么的欲望,这是这两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况。每天一有机会都能盼望看到听到的人,可现在,真的不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永濑廉决定遵循自己的感觉。他回复了一句马上开拍了之后,就收起了手机,定定地看着窗外发呆。是什么时候呢?当时说了什么?他苦苦地思索,看上去好像在解一道人生难题。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一切几乎尘埃落定,休息室里的气氛紧绷而沉重。他记得海人在小声啜泣,神宫寺忙着安慰末子,岸则焦急地站在他和紫耀当中,因为,他和紫耀在吵架,狠狠地吵了一架。想起来了,当时他很生气来着,有些气过头了?或许,他只是用生气来掩盖当时让他浑身颤抖的恐慌和无助吧。一开始平野紫耀还跟他争,“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没有办法。我们要想的是后面怎么做?”估计当时的自己快气疯了,“事情是怎么样?你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我们可就散了,没有了,你明白吗?平野紫耀!”“那你说怎么办?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平野紫耀梗着脖子瞪他。说实话,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激烈的情绪冲突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一张轻薄的纱把两人的关系蒙得连他们自己都看不清楚。
永濑廉被他问倒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平野紫耀要走了,岸也要走,神宫寺也离开,整个KP只剩下他和小海两个人----他们被抛弃了。永濑廉感觉从尾椎急速蔓延的寒意,仿佛整个人都被浸泡在冰水里,绝望的液体在他的眼眶里聚集,涨得他鼻尖发酸。平野紫耀看到他泛红的眼睛,丧气地垂下头,“Naga酱......”“不,我...一定有办法的......我去打电话,我去求他们。”永濑廉恍惚地摇了摇头,转身要往外走。“不许去!”平野紫耀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抬起头,伸手抓住永濑廉,力气大到永濑廉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紫耀!你放开廉。”岸觉得下一秒平野紫耀可能会对着永濑廉来上一拳,吓得大声喊起来。“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们就解散吧!”永濑廉忍着手臂的疼痛,绝望地向平野紫耀喊道。
啊,就是那个时候,自己说了解散呢。好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永濑廉猛地抬起头,发现自己只是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傻傻地回忆着那个他怎么都不愿意想起的场景。后来怎么样了呢?他怎么凶得过那个平野紫耀啊,尤其他又说了那样的话。手臂被抓得生疼,紫耀只是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许去。如果愿意去求他们,我们也不会是今天这样。”他怎么会不明白呢?平野紫耀的骄傲,平野紫耀的梦想和坚持,可是,他们就要散了呀,他就要离开自己了呀,和这些比起来,他真的宁愿抛下自己么?平野紫耀凶神恶煞一般的表情渐渐模糊起来,永濑廉看到紫耀惊慌地收起凶相,急匆匆地撤开了手。由于惯性,永濑廉微晃着要往前倒,然后一股热源向他靠拢,耳边响起一声低叹,“Naga酱。”原来他被平野紫耀牢牢地锁在了怀里,而自己的泪水不多时就把人肩头的衣服染湿。“你不要我了?”永濑廉小声地在紫耀怀里呢喃,好像那个14岁的少年靠在哥哥怀里撒娇。即使现在面对巨大的绝境,平野紫耀都没觉得比永濑廉的泪水更可怕,他拥着怀里的人,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是个笨蛋啊,自始至终都是个笨蛋啊......不愿再回忆下去的永濑廉索性把手机收起来,站到窗前向外望去。拍摄现场在一个公园里面,外面的草坪上有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绕着窗前来回蹦了几圈就振翅高飞了。永濑廉抬头望着那几只小鸟的身影消失在空中,又想到,平野紫耀是不是也是一只倔强的鸟,总想着去遥远的天际翱翔,无论怎样的困难都不能阻挡他,无论怎样重要的人都无法留住他。
工作人员的通知打断了永濑廉的思绪,拍摄很快开始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收工,他都没让自己再去想那个萦绕在他心里的问题。已经连续多日凌晨收工了,现场工作人员也有不少累得小声抱怨,却看到收工后的男主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着经纪人接他去下一个工作地点,也只得闭嘴。
等完成一个杂志拍摄,天早就亮了。第二天或者说当天的行程在五个小时之后开始。考虑到拍摄地点离公寓不远,永濑廉还是麻烦经纪人把自己送回家,一个小时也好,两个小时也好,他只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躺一会。回到家洗过澡,蜷缩在被子里之后他才真正感觉疲惫把自己绑得紧紧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从收工回来,他都没有看过手机,好像是下意识拒绝接收消息。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把手机拿了过来,除了海人发过几条问他何时回家,果然还有平野紫耀的。“看到新闻了。还好吗?”平野紫耀的消息一向很简单,关心也是单刀直入的。永濑廉回了一句没事,先睡了。也没管对面的反应,就裹着被子躺下了。
永濑廉做了个梦,半梦半醒间他猜自己可能有点冷,否则怎么会梦到平野紫耀炙热的怀抱呢?那天他哭成了泪人,把高桥海人吓得都不哭了。平野紫耀把人搂在怀里坐下,一手扯过纸巾给他擦脸。在永濑廉反应过来炸毛之前,神宫寺识趣地和岸拉着不情不愿的海人离开了休息室。平野紫耀看着羞恼的永濑廉一把夺过纸巾,也不知道是不是擦脸太用力了,脸上一片薄红。“Naga酱,我很抱歉。我不想扔下你的,我以为你明白的。”永濑廉顿了顿,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平野紫耀,那句我不明白梗在喉间。永濑廉真的不理解,他不是不理解平野紫耀的想法,他是不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结局,有一百种方法去处理,去斡旋调节,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理解自己对于平野紫耀来说究竟算什么,他没有自信能让紫耀为自己低头,但也没想到紫耀就真的丢下自己不管了。无论他的内心如何百转千回,平野紫耀温暖的怀抱仿佛消融了他所有的疑虑,让他什么都说不出。平野紫耀也好像要堵住他的嘴一样,张开双臂再次把人牢牢扣在怀里,多少不舍多少爱怜透过他的怀抱传达给永濑廉,罢了,永濑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眼底的胀痛让永濑廉再次在闹钟提醒之前醒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视线晦暗模糊。侧头看了眼窗外已是天光大亮,才发现自己竟泪流满面。爬起来靠坐在床头,永濑廉的思绪好像还未从梦境里解脱,他摊开自己的双手,看着大颗的眼泪一滴滴砸在手心里,就跟那个时候一样。平野紫耀走的前一天,他去对方公寓帮忙收拾。说是收拾,其实东西都打包得差不多了,公寓也已经退租了。“以后要是回来,可能得住Naga酱这里。到时候你别不肯收留我哦。”平野紫耀故意把脸搁在永濑廉的肩膀上,笑得夸张。经历了几个月的缓冲,终于到了这天,永濑廉几乎面无表情地把人脑袋从肩上挪开,“你去找海人吧。”“别啊,海人那里有岸和神了。”紫耀把人抓回来圈住,小心翼翼地看永濑廉,可是永濑廉只是低着头不说话。紫耀深深地叹了口气,“别生气了。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走?”闻言永濑廉抬头看他,眼里明晃晃地写着那你为什么要走。然而下一秒他就垂下眼帘,掩去眼里的光芒,尽量冷静地回答他,“没有生气。不都说好了么。”末了,他迟疑地补了一句,“就是,就是,我也不放心。”平野紫耀听了他的话,咧开嘴笑了起来,满面红光的样子让永濑廉羞愤地去扯他的脸。
最后,在平野紫耀支支吾吾的讨饶声中,永濑廉颓然地放下了手,乖乖地被紫耀抱着一遍遍叮嘱要好好照顾自己。算了,事到如今,自己也实在无法再对紫耀说出自己的不解。多么可笑啊,这场巨大的退社风波戳破了两人多年未能好好沟通的心事,所有假装的不在意都变成了来不及诉说的情愫,一切发展的迅速且顺利,快到永濑廉来不及也说不出口。那些疑虑那些困惑,只能悄悄地藏在心里,或者混着酸楚从眼里滴落。平野紫耀只当他伤心不舍,一遍一遍给他擦眼泪,保证自己在美国安顿好,一定尽快回来。
永濑廉吸了吸鼻子,阻止自己傻乎乎地哭下去,可还是止不住地难受,他该怎么对紫耀说,说我很爱你,可我真的不了解你,感觉无法触碰到你的内心。有些话要藏一辈子。每一次因为各种契机被翻出他和紫耀的过往,他不是没有触动,对于泼向他的脏水,他毫不在意,可他在乎紫耀,他害怕一切只是镜花水月,别离放大了他们的爱意也忽略了他们的嫌隙,他们是那样不同的两个人,他害怕有一天紫耀回来,发现彼此依旧无法触及内心,永远只能做熟悉的陌生人。而这样的恐惧,他足足藏了两年,还要继续藏下去。
手机发出一声提示,永濑廉拿过来一看果然是紫耀的消息。他现在哭得头昏脑涨,一点也不想说些什么。可是迷糊中他不慎点击了消息,而消息变为已读的那个瞬间,平野紫耀的视频通话请求就传了过来。对着屏幕上闪烁的紫耀的头像,永濑廉一阵无力,那家伙绝对是为了试探自己有没有醒着才发的消息。
不想让平野紫耀看到自己哭肿的脸,永濑廉迅速切断了视频要求,然而那边比他更快,马上又打了电话进来。只是自己在自寻烦恼,紫耀并没有做错什么,也不能真的不理人家。永濑廉只能清了清嗓子,扯过一张纸巾糊住脸,接起电话。“Naga酱?Naga酱你没事吧?”平野紫耀听上去很焦急。“没事.......”一开口,永濑廉就知道自己瞒不住,可恨自己平时那样清亮的嗓音,一哭之后差别也太大了。“Naga酱。”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平野紫耀皱起了眉,“切视频吧。”“不要......”永濑廉不喜欢这样,不想让紫耀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那边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坚持,怕人直接挂了电话再也不接。“是因为那条新闻么?”这话问出来紫耀心里没底,在他的认知里永濑廉是不会在意那样一条新闻的,这些年来他心知对方受了不少委屈,但也越来越强大。吸了吸鼻子,永濑廉抬高了音量回答,“想什么呢?昨晚着凉了,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诶?听上去好严重!怎么办,吃药了没?你今天又是一天对不对?片场杂志社还有........”永濑廉甚至听到平野紫耀翻阅记事本的声音,心里又酸又甜的。他温声说道,“吃药了,也没有很严重,你听现在是不是好一点?”平野紫耀有点狐疑,他觉得永濑廉是哭过了,可对方却说是感冒了,还没等他再次提出来视频,永濑廉又说,“我怎么可能会因为那点小事不开心,你又小看我。”浓浓的鼻音听上去像撒娇,“今天拍摄出了点状况延后了,还想再睡一会。”平野紫耀有些无奈,永濑廉显然在回避和他谈这个问题,但是男朋友都撒娇到这个份上了,也只能作罢。叮嘱对方注意照顾自己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想着问下海人到底怎么了,翻出手机才想起今天海人很早出外景估计现在也看不了消息。
平野紫耀感觉深深的无力,这种感觉并不是从分开才开始的,更早之前,甚至出道前就有了。事实上,只要是关于永濑廉的事情,他总是觉得无力。他自认是一个目标明确且有行动力的人,可是所有明晰的规划想法到了永濑廉这里就变成一团浆糊,他理不清自己的思路,无法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情绪,甚至他都说不上自己是喜欢永濑廉还是讨厌他。怎么会不喜欢呢?无论是沉静的永濑廉,生气的永濑廉,即使是冷淡对待自己的永濑廉他都特别特别的喜欢,天知道他多希望永濑廉能像小时候一样黏着自己,一分钟都不想分开。可是他很清楚,廉长大了,成为了大人,还是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大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开始说不到一块去,永濑廉只是冷脸看着他和神宫寺从天南聊到海北,然后默默地走开。再后来,永濑廉一点一点从他的生活中心退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让他看得到却摸不着。
平野紫耀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拉近和永濑廉的关系,他自认是个更为成熟的大人,带着年长者无聊的自尊,和永濑廉玩起了冷战的游戏。他以为凭着对永濑廉的了解,只要自己做放手的姿态,那个细瘦的小孩一定会慌乱地跑回自己的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扑进他的怀里。可是长大后的永濑廉早就不是他的小尾巴了,距离推远之后就无法修补,他只能眼见着他的小孩在刚好的距离瞬间长成漂亮的青年。越来越抓不住永濑廉让平野紫耀焦躁,他们的距离永远维持在一根橡皮筋的长度,有时远有时近,永远若即若离。原以为他们有漫长的时间去修复调整这段关系,却没想到很快就到了走散的那天。局势推着他们三人往前走,根本没有回旋后悔的余地,但平野紫耀也不会后悔,只是遗憾,如果能再多点时间,他能好好地跟永濑廉谈一谈,好好地告别,而不是在他汹涌的泪水里溃不成军。慌乱地道歉,尽力地爱抚,他急切地想在最短的时间让永濑廉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欢他,多么不舍他。这样就够了么?这样真的好么?两年来从没有回去过,再也没有面对面过,就这样让他在原地等待,真的好么?自己值得么?
隔着太平洋,两朵忧愁的云下起了细密的雨。永濑廉走到窗前,微凉的春雨扑面而来,让他清醒了不少。几乎不能理解一个小时前哭得不能自已的自己,永濑廉深深地叹了口气,端了一杯咖啡坐在窗边发呆,直到闹钟再次响起。没有海人监督,永濑廉放弃了早餐,用冰袋敷了一下眼睛之后就迅速地下了楼。钻进车子的第一时间,经纪人告知事务所已经替他辟谣,否认了昨天的新闻。永濑廉的动作一僵,有些呆愣地看着驾驶座上的经纪人。“毕竟,你的那部作品快要评奖了不是?无论如何,上面总得替你解决这个麻烦。”经纪人刻意重重地说了最后两个字,像是讽刺又像是在谴责他惹出的祸端。永濑廉勾了勾嘴角无声地笑了笑,低头轻声道谢,心里却恶劣地想着,其实那条新闻是真的,他还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呢。
今天的片场果然安静了不少,看来事务所出面还是有效果的,只不过要不是这次永濑廉正好有用,往常无论多么恶意的流言,上面的态度都是听之任之的。当然,也有不安静的存在,今天剧组的小演员来了,正从妈妈那里讨了糖果欢快地凑到永濑廉身边和他分享。也不知怎么,永濑廉无论在哪个场合都格外受小爱孩子们欢迎。他笑着拿起一块糖,认真地道谢,然后听小女孩叽叽喳喳地跟他分享昨天在学校的事情。女孩的母亲一脸尴尬地表示歉意,永濑廉却笑着摆摆手。毕竟,小孩子带来的热闹气氛冲淡了他过去一天心里的郁郁。
今天的戏份不多,下午还要跑一个行程,他只需要和小女孩顺利讲完台词然后带着她爬上公园里的一座石梯。一切都很普通且顺畅,导演喊完Cut之后永濑廉表扬了一番小女孩,还不等他去牵孩子的手,兴奋过头的小女孩就往下冲。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刚下过雨的石阶很滑,孩子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去。在一片尖叫声中永濑廉用最快的速度扑过去抱住了孩子然后一起滚了下去。
永濑廉只来得及收紧自己的手臂以免孩子受到冲击,他能感觉坚硬的石头硌在自己身上,石阶的边缘砸得人生疼,他心知免不了皮肉伤但好在石梯并不高,应该出不了大事,直到砰的一下,眼前一黑,额角钻心的疼痛和温热黏腻的触感蔓延开来,不多时他就在一片尖锐刺耳的杂乱声中失去了意识。
等到永濑廉再次醒来的时候,满眼的白色刺得他眼角酸涩,头疼欲裂。他尝试动了动身体,又觉得全身像被碾成了几段。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才惊觉自己这是被送进了医院,那后面的工作呢?他一脸惶恐地抬起头,正对上经纪人阴沉着脸推门进来。糟糕,这下得要认真道歉才行了。
经纪人没想到他醒了,愣了愣,继又臭着脸对他说,“我已经发消息给高桥桑了。”“啊,其实不用.......”“永濑桑!”经纪人打断了永濑廉有气无力的发言,“高桥桑不是孩子了,你们作为一个组合,我不得不提醒你这种什么事情都挡在前面的行为非但不伟大,而且十分不专业。”永濑廉被训得一噎,也不敢回话,只能弱弱地道歉。反正他现在不仅头疼还晕乎的厉害,对面不管说什么,他也只有点头称是的份。经纪人看他那样也不好再说下去,“高桥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的外伤已经处理过,没有什么大碍,幸运的是头上的伤口不大,不会影响上镜。”说罢顿了一顿,观察起永濑廉的反应。
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生气的吧?已经伤成这样了,经纪人想的还是完成工作。谁知永濑廉竟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摸索着去碰脑袋上的伤口。“嘶.......”疼得缩回了手,永濑廉狠狠闭上眼睛阻挡眼前的晕眩。经纪人一时也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不过好在,从工作现场飞速赶来的高桥海人砰的一声撞开了门,着急慌忙地喊廉。
永濑廉知道高桥海人嗓门大,但从未觉得如此响亮,震得他耳膜疼。他无奈地摆摆手,“海人,在医院安静点。”然后下一秒他冰凉的手就被扑过来的海人握住,末子的大眼睛里满是泪花,心疼地看着脸色惨白躺在病床上的哥哥,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惨烈剧情。“没什么事啊,伤口都很小。不信你问加藤桑。”永濑廉看不到宽大的病号服滑落下,他手肘上骇人的擦伤触目惊心。和之前每次受伤一样,他安抚地拍拍海人的脑袋,顺便把锅甩给了经纪人桑。
加藤一愣,见海人扭过头盯着他看,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安抚,“大多是皮外伤,初步判定没什么太大问题。那个,等会医生会过来安排检查。”正说着,医生走了进来,替永濑廉检查一番伤口后建议过半小时做全身检查及脑部CT。“海人,几点了?你工作都完成了?”从醒来之后,永濑廉还没注意到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安排。“完成啦。”海人吸吸鼻子,有点抱怨地说,“要是节目录到一半跑过来,肯定会被你骂的。是前辈开车送我过来的。”小心翼翼地把“飙车”改成“开车”,海人看了眼时间,“都快五点了哦。”“那你别呆在这里了,你不是还要去接机?”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那么久,永濑廉赶紧催海人去机场。神的飞机今晚就到了,本来说好海人结束工作后直接去机场接机的。“啊,不要了吧,我想在这陪廉。我可以给神留消息.......”在永濑廉的瞪视下,海人弱弱地收了声。站在一旁的加藤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到一边。其实他和事务所心知肚明,KP出走的三人和留下的两人不但还有联系,关系还十分要好。即使身在海外,日本这边的一些事务多少也得到了永濑廉和高桥海人的帮衬。这也就是为什么事务所对他俩十分不满,视为弃子的原因。但不得不佩服的是,他们两个人韧性十足,硬是撑到了现在且发展越来越好。
永濑廉并未天真地觉得经纪人对于他们的行踪毫无察觉,只是不想在事务所的人面前多提。他耐着性子劝海人,“他是不是还带了东西过来?你得帮忙安排。再说了,我在这检查你也帮不上什么忙。”海人满心不情愿,不过还是听懂了永濑廉的意思,神宫寺这次回来不是探亲的,是和一位顶级音乐人回日本寻求多方合作的。自己已经联系好了酒店和一些相关人士的商谈,虽然神宫寺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接机,但是后面很多安排都需要自己跟进。“检查完了我会消息你。”永濑廉连哄带劝,总算把不情愿的弟弟赶出了病房。
“其实也不必这样吧。”加藤看着永濑廉不知为何忽然多嘴道。永濑廉明白他的意思,闭上眼睛淡淡地回答,“没必要让他知道检查结果。”永濑廉用他在石头上磕了好几下的脑袋盘算着接下来的工作日程,心知不好安排,如果让海人在这,一定闹着让经纪人取消后面所有的安排。他知道他们没有这样的特权,顺从和坚持是让组合继续走下去的唯一方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强撑着做完一轮检查,医生看着手里的资料摇了摇头。又左右看看问道,“家属呢?”“直接对我说吧。”永濑廉庆幸把海人赶走了。“CT上看起来没有很大的问题,有轻微的脑震荡。此外,你很多项数据都不怎么好啊。”医生看了一眼永濑廉,“不要仗着年轻就透支自己。我建议你趁这个机会静养一段时间。”“我们商量一下吧。”打上点滴之后,永濑廉的头疼减轻了不少,总算能自己坐起来了。加藤打开手里的记事簿,确认道,“后天你一定要休假么?”“是的,加藤桑。”永濑廉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微微笑道,“没有关系的,我明天可以正常工作。”加藤简直无法理解永濑廉,他低头确认了一下,后天是高桥海人的生日。除了后天可以调整日程,永濑廉的行程已经满的什么都塞不进去,更别提休息静养了。最明智的做法是明天休养一天,调养好身体再去工作,这样的安排加藤还是可以替他调整的。但显然,眼前这个纤弱的青年把队友的生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明白,也不认同。”加藤收起记事簿,“我建议你明天休息,明天的取材可以换到后天。”永濑廉像是没感受到加藤的不悦,“谢谢啊,不必。开点止痛药就好了。”看加藤阴沉着脸,永濑廉反而微笑着说,“加藤桑,有些东西确实会比自己更重要呢。”“你想好了的话,我没有问题。”加藤扔下硬邦邦的一句,心里莫名地生气。“抱歉啊,能不能,不要让海人知道。”永濑廉小心地看着眼前的大叔,“你认为能瞒得住高桥桑么?”加藤简直想冷笑。
永濑廉叹了口气,还是在医生不认同的眼神中要求开了止疼药并办理了明天早上出院的手续。刚办完一切,门外传来轮子滑动的声音,下一秒,一个男人推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赶了进来。“神?”永濑廉吃惊地看着进来的男人。加藤在事务所多年,倒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神宫寺勇太,只不过他们退社之后,是第一次见真人。相对的,他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平日里总是波澜不惊的永濑廉眼角泛红,咬着嘴唇,要哭不哭的委屈样子。
神宫寺也很激动,但他激动的是别的事情。当然时隔两年终于再次和高桥海人及永濑廉重聚,说不兴奋激动是假的,在机场海人的眼泪糊了他一身,他自己也丢脸地在朋友面前哭了出来。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要是让他哥们平野紫耀看到他家宝贝头上贴着纱布,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会不会直接打飞的回来?视频果然不靠谱,平时也没看出来廉的状况有这么糟啊。
海人停完车跑回病房,看到神已经坐在永濑廉床边嘘寒问暖了。他偷偷看了加藤一眼,加藤接收到信号很是不屑地开口,“既然都安排好了,那我明天直接来接你去取材。”“好的。麻烦你了。”在神海惊诧的眼神中,永濑廉低头道谢。“等一下。廉,你明天还要继续工作?”海人霍地站起来,双手握成了拳。而神宫寺也眉头紧皱,看向永濑廉。
“我已经没事了,虽然现在看着吓人,其实伤口很小。连出镜都不影响,干嘛还躺着呢?”永濑廉尽量用轻巧的口吻说道。“医生检查怎么说?一般这样都要观察一下是不是脑震荡吧?”神说着也转头看经纪人。“今晚就是观察啊。放心吧。再说明天的工作也推不掉。”永濑廉去拉海人的手,“明天之后我就能休假了,你忘了?”这一说海人更激动,“该不会是为了.......”“绝对不是。”永濑廉打断他的话,举起手发誓,又转头对神宫寺示弱,“就明天一天,然后我们能好好聚聚了。”
两年未见的弟弟跟自己示弱,神宫寺一时间抵抗不了。海人虽然满心狐疑,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安排永濑廉不愿意的话加藤也勉强不了他,更可能是永濑廉自己的想法。经纪人走后,兄弟三人凑在一起说了一会话。永濑廉问了很多,问到神宫寺感叹,“你以前可不是那么爱操心的。”“哼!”海人逮到了机会,连忙告状,“廉他可爱操心了,什么事情都担心,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也不让我插手。”永濑廉捏捏海人的脸,“我们现在不是很好么?你操心我操心还不是一样。”神宫寺打断了海人的继续抗议,“你明天真的还要工作吗?你这样,我可不敢瞒紫耀。”永濑廉皱着脸,“你们今晚是不是还要开会?你确定要在办重要的事情前跟他说这个么?明天吧,明天我自己跟他说好不好?”神宫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今晚和日本这边的远程会议很重要,如果一切顺利,离紫耀回来的日子也不远了。想起这个,他又忍不住腹诽紫耀真的倔,说工作不安排妥当不回来还真就两年不回来。他叹了口气,和永濑廉确认,“你明天自己跟他说哦?”“知道啦。”永濑廉笑着保证。一旁的高桥海人反倒是不相信自己哥哥那报喜不报忧的个性,不过看着永濑廉在神宫寺面前难得露出一丝曾经末子的模样,他也只好闭嘴。
晚上的会议很重要,神宫寺和海人又不放心永濑廉。听到他俩打算在病房开视频的提议,永濑廉差点拿枕头抡他们。好不容易把人赶走,看到平野紫耀发了一条消息之后就没了声音。安心下来的永濑廉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经纪人准时出现在了病房,他观察了一下永濑廉的脸色,多少松了一口气。经过昨天的意外,两人倒是多了些沟通,永濑廉收拾妥当,对经纪人笑笑,“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可不是高桥桑。”经纪人鼻子里出气,别扭地走在前面,永濑廉摇摇头,跟着上了车。
永濑廉今天的心情不错。神宫寺来消息说昨天的会议很顺利,紫耀早上留言也说要准备第二轮商谈。被他救下的小女孩并无大碍,收到了小姑娘哭着道谢的视频。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么?这些年,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的坚持,有人说他卧薪尝胆,有人说他假惺惺。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他只是太过眷恋了,就像以前眷恋关西,他也眷恋KP的六人时期。对永濑廉来说,从小到大,他一直在失去,不停地搬家转学,他不断地失去儿时的小伙伴;来到关西安定下来后,他短暂地失去过紫耀;上京和紫耀汇合后他便失去了关西的亲友们;后来,在他一生都无法忘怀的23岁,他失去了紫耀和完整的KP。其实也说不上失去,大吾和正门还在,紫耀他们也在,只是这些人不断地从他身边被剥离,只留他一人在原地。所以,永濑廉很希望能够守住KP,名字也好歌曲也罢,如果KP没有了,紫耀他们就好像没有了归处,而自己也会像浮萍一般。所以即使上层已经把他和海人看做无所谓的存在,厌恶的存在,KP还是他心中最珍贵的东西,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一轮的取材还算顺利,杂志方听说了昨天的事情,对永濑廉格外照顾。虽然早上拆掉了头上的纱布,医生还是给他的额角贴上了一小块。摄影师让他戴了顶帽子,把纱布遮得严实。永濑廉连忙致谢,积极配合工作,比预定时间早了十五分钟,取材全部结束。等他坐到休息区,才感觉头重脚轻,好像已经连续工作了好几天。下一轮取材就在同一个摄影棚,换了好几套衣服,戴着帽子,不带帽子挑着角度拍了近两个小时,等他和摄影师确认好细节再走回去的时候,感觉额角突突直跳,一阵刺痛晕眩。快步走回休息区缩进沙发里,他掏出止疼药吃了下去,等到经纪人来找他的时候,差不多缓了过来。
下一个VCR的录制需要玩小游戏,不过好在不需要又蹦又跳,和他搭档的JR全程都小心翼翼地不敢碰他,反倒把永濑廉弄得哭笑不得。不过可能是因为紧张,小JR的NG太多了,拍摄并不太顺利,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动作,永濑廉感觉脑袋发涨,好不容易JR做对了,轮到他一个不慎说错了台词。“啊,对不起啊。”他站起来想道歉,还没怎么低头,一阵尖锐的耳鸣突然贯穿了他的太阳穴,他的动作一顿,连忙撑到桌面上,等待晕眩过去。“前......前辈......”站在他身边的小JR看得真切,吓得说话都结巴了,正准备叫人,却看到永濑廉抬起头,轻声安抚他,“没事的,继续吧。”怎么会没事,小JR看着他连唇色都发白了,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反驳,“前辈这样不行,还是.......”“说了没事的。再耽误下去可不好交代啊。”明明永濑廉是微笑着截断了他的话,可小JR还是感觉到了隐隐的压迫感。眼前的人虽然不是事务所里呆了几十年的大前辈,但是在极年轻的时候就经历了组合的巨变,他也曾听年长的JR说起,永濑前辈看上去温温和和,但总觉得除了高桥前辈以外的人都无法靠近。他仿佛一个机器一般履行着完美爱豆的义务,没有悲喜,不见情绪起伏。谁都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
看小JR低下头不敢再说下去,永濑廉才又坐下,擦了汗之后重复对了流程,总算勉强完成了工作。也确实很勉强了。趁着拍摄结束后大家各忙各的,他几乎脱力地倒在原位。经纪人过来找他的时候,只见他双手撑着头闭目养神,脸色惨淡。“接下去还有行程,你这样行么?”加藤现在很生气,他实在后悔自己听任自己的艺人带着新鲜的伤口就出来工作。刚才遇到电视台和杂志社的人,带着满满的同情,话里话外意思都是事务所还是要对年轻人宽容点。这让加藤又是气愤又是尴尬,却无从反驳。就算今天是永濑廉自己闹着要出勤,但这些年事务所对KP的苛待也是有目共睹的。作为事务所员工,加藤本不愿对艺人抱有任何主观想法,他只需要和事务所站在一线,视艺人为商品罢了。一直以来,他认为这就是专业的态度。不过这些日子以来,看着坚忍的永濑廉,他不是没有触动,只是现在不知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他只想揪着这小子立马回医院。
永濑廉对着经纪人大叔明显的怒气有些心虚,他也没想到自己连半天都撑不住脑袋就嗡嗡直响。他伸手掏出药瓶,小心翼翼地看加藤。加藤紧绷着脸,“这药六小时内只能吃一次,你自己计算好。”说罢递给了他一瓶矿泉水,显然他并不知道永濑廉已经服用过一次药物了。永濑廉心知自己不该这么做,但是后脑的钝痛像铁锤一下下击打着他,逼得他连忙吞下了药片。
随便啃了个面包当午饭,驱车一个多小时才到达位于郊外的下一个工作地点。一路上闭目养神的永濑廉慢慢爬出车,小心地感觉了一下一切正常才松了一口气。
下午的录制漫长而缓慢,现场调度一团乱麻,拍拍停停,时不时就需要抽离出状态等待。这本就是耗费体力和精力的事情,永濑廉对此也是极熟悉的。自从变成两人KP之后,就没人把他们视做当红炸子鸡,一个支离破碎的团,一个满身谜团和流言的艺人,常常在现场被干耗一整天也不足为奇。只是今天他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拍摄过半时,他又开始头晕,借着布景的空档躲到一边,耳边嗡嗡直响,只能依稀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五分钟,才渐渐退下。如此反复了几次,饶是他强撑着完成录制,体力也被耗尽了不少。一旁的共演者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连忙替他遮掩,可是他连致谢都做不到,前额开始发紧,脑部神经一根一根绷到了极限,相互撕扯的剧痛让他眼前忽明忽暗。
“永濑桑.......”抬起头好不容易看清来人,永濑廉连忙道歉,“对不起啊,耽误录制了。”主持人摇摇头,看着对面的人有气无力的样子,“录制结束了。听说昨天发生了意外,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多谢关心,实在是抱歉,今天状态不好。”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忍着剧痛低头道歉后永濑廉离开了摄影棚。
加藤站在摄影棚门口,他当然看出了永濑廉的状态有问题,但压根不想去同情这个固执的年轻人。他看着永濑廉扶着墙壁慢慢挪出来,冷汗打湿了额发,脸色惨白嘴唇微抖,漂亮的眼睛此时半阖着,像是看不清路。在原地憋了两秒,加藤还是挫败地走了过去,不着痕迹地扶住永濑廉,嘴里怪道,“让你休息你不听。你这样给谁看?下一个行程还跑不跑了?”“对不起啊......是我考虑不周。”永濑廉声音低哑,手不自觉地伸进口袋握住药瓶,“我没问题的,在车上睡一下就好。我们出发吧。”加藤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是你自己坚持的,别到时候又卖惨。”说罢架着人就往停车场走。
缩在车里的时候,永濑廉不由地苦笑,卖惨这种事情,除了粉丝会买单,大概也就能换来25岁大男孩高桥海人的一通爆哭。他早已经看清,现实是被冰冷牢笼锁住残酷的怪兽,与现实和解,才能不被撕碎吞噬。这是他永濑廉的处世之道,是他经历无数伤痛后明白的保护自己的唯一方法。多少人笑他圆滑媚上,笑他忍字唯上,只是他们不明白因为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永濑廉压根不在乎那点可笑的自尊。他不再对现实发出疑问,因为永远不会有答案,他只是木然地前行,知道自己无法停留也无法后退。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他所执着的话,那就是至死都不想再放弃King&Prince吧。说什么非要给海人庆祝生日,其实得到救赎的恰恰是永濑廉自己。每年他们六个都会聚在一起过生日,这是永濑廉一年中难得开心的日子。而海人的生日尤为不同。因为无论是神岩或者岸的生日,他们俩只能隔着屏幕送去祝福。而自己的生日更不用提,循着每年的惯例,他和紫耀的生日总是放在一起过,每当这个时候,隔着时差和液晶屏看着恋人,更加切实地提醒了永濑廉,他们早就在那场身不由已的浩荡中走散,仅凭着游丝一般的眷恋维系着本人都无自信的爱恋。只有给海人庆生的那天,握着海人的手,或欺负他或逗弄他,活生生的人就在身边,那是连紫耀都无法给予的踏实和安心,只有在那天,永濑廉才能短暂地回到过去,他们六个人吵吵闹闹无忧无虑的日子。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这样奇怪的执着,他想或许是因为在紫耀离开之前,他就已经寂寞了太久吧。
永濑廉闭着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只能昏昏沉沉地靠着座椅,任由疲惫的大脑不停地胡思乱想。后来晕眩越来越严重,就算不睁开眼睛,还是觉得天旋地转,随着车子的颠簸,隐隐反胃起来。他紧皱着眉头,放在口袋里的手紧握着药瓶犹豫。可是后脑响起的鼓点打消了他的疑虑,耳畔皆是雷鸣,钝痛渐起又转为剧烈的刺痛,逼着他看都不看摸出药片就干嚼进口。
苦涩麻木了他的舌头但是无法缓解疼痛,这一次,止疼药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随着车子从郊外开入市区,路边任何一次鸣笛声或者嘈杂的人声都可以成为一颗小型炸弹,在他的脑中四处炸裂,持续的钝痛像一把并不锋利的刀反复切割他的神经。永濑廉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冷汗润湿额发,顺着他苍白的脸流过毫无血色的唇,他努力抿住嘴,用最后的神志让自己不要呻吟出声。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之前并没有吃过什么,他的胃开始发胀,然后揪做一团,那种熟悉的要吐吐不出来的难受感,让他暗叫不好。
他在后座辗转反侧并瞒不过加藤,只是为了行驶安全不方便回头照看他。可是永濑廉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加藤听着不对劲,好不容易开下高速,找了一个咖啡馆的停车场停下,他连忙转身去看永濑廉的情况。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自家这个逞强的艺人恐怕撑不完一整天的工作,可是加藤一回头还是吓了一跳。永濑廉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看不清表情,一只手抵着胃部,一手撑着座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去。“永濑桑,永濑!”加藤喊了他两声。只见永濑廉动了动,侧过头轻声地应了一下,然后像只小猫一样痛哼了一声又把自己缩了起来。加藤看他都疼迷糊了,只能伸手去拍他,“永濑桑,你怎么样?我们去医院吧。”永濑廉没有反应。他并未失去意识,只是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呻吟出声。好疼,好想吐。他的胃绞痛不已,甚至盖过了头疼,只能努力摁着腹部一边抵御疼痛一边把自己蜷缩起来。加藤不敢再动他,只能回头发动汽车,嘴里说道,“永濑桑你别睡过去啊,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在无休止的晕眩和疼痛中,永濑廉听到了加藤的话,不知怎地突然开口,“嗯.....不.....不去.....嘶.....”加藤诧异地回头看他,见他侧过头,露出布满冷汗的半张脸,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他似乎在发抖,惨白的唇微抖着呢喃,“不要去.....回家....想回家.....”加藤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声音和语气,仿佛在哭泣也好像在撒娇,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和无助。
永濑廉这个人确实很让人讨厌。才25岁的年纪,却总显得波澜不惊,他并非沉稳而是给人一种强烈的疏离感。他不会对事务所的刁难生气,但总是暗自努力抗争,加藤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他绝不倒下。而现在,这个沉默坚强的青年似乎再也撑不下去了,所有的力量从他纤细的身体抽离,他虚弱地靠在那里轻声呢喃。加藤听到他不断地说想回家,烦躁地翻出手机联络杂志社推掉下面的采访,然后看了永濑廉一眼,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高桥海人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高桥海人听到加藤的描述后不出意外地大呼小叫起来,在加藤焦头烂额地保证绝对不会虐待他哥,立马把人送去医院之后,海人忽然神奇地阻止了他。“麻烦加藤桑按照廉说的,先把他送回家吧。有人会陪你们一起去医院。”“这不好吧?万一耽误了.......”加藤烦死了,这兄弟俩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公寓不远就有医院,路程是一样的。廉想回家,就先回家吧。”平日里一副小孩子模样的高桥海人冷静地回答加藤。虽然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加藤觉得自己今天也是被KP这俩闹昏了头,居然就这么听话地往公寓方向开了过去。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不放心地回头看后座的病人。
永濑廉完全疼迷糊了,一动不动地缩在后座,偶尔能听到他发出轻微的呻吟,估计难受得很。加藤不由得踩下油门,急急地往他俩公寓方向赶,好不容易快到了,就看到公寓门口站着一个眼熟的男人。等到开近了才发现是焦急地等在那里的神宫寺。不等车子停稳,他连忙上前打开车门,看到永濑廉昏昏沉沉地歪在后座,一闪身就跳上了车。神宫寺礼貌地对加藤点点头,“不好意思,麻烦去医院吧。我来照顾他。”
神宫寺摸了摸永濑廉汗津津的脑袋,心疼地把人靠到自己身上,开口唤他,“廉?廉?”永濑廉勉强动了动脑袋,哼了两下,“廉,坚持下。我们去医院。”“回家.....唔.....”永濑廉摁着胃,几乎把自己折了起来。神宫寺赶忙扶住他,把人搂到怀里才感觉他比以前更加瘦了,一时间鼻子发酸,只能开口安慰,“对,是回家。廉,我们回家。”终于,永濑廉不再挣扎,安静地靠在神宫寺怀里。在他昏过去之前,加藤和神宫寺都听到,他轻轻地唤了声,“Sho......”神宫寺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搂紧他,把脸转向窗外,不停地眨眼,想把眼泪逼回去。
昨天的医生看到病人比前一天更加糟糕的样子大为恼火,特地把永濑廉的脑袋夸张得包扎起来,看上去特别凄惨,一点爱豆的样子都没有。“医生,他怎么样?好像一直在胃疼。”神宫寺看永濑廉脑袋上白花花的一圈急疯了,追着医生问。医生没好气地回答,“把止疼药当糖吃,能不胃疼么?本来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注意休息就好,偏偏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别以为自己年轻没事,以后有的吃苦!”说完气呼呼地离开了,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转身嘱咐,“你们看着他点。吊完水回家休息两天,不能喝酒不能吃辣。”加藤和神宫寺一头汗地应承下来,不约而同地对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永濑廉起了埋怨之心。“真是乱来,怎么能这么吃药。”神宫寺一边嘀咕一边在床边坐下,看着永濑廉心疼得不知道碰哪里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加藤觉得自己今天不对劲,但还是没能抑制住告状的冲动,“永濑先生一直这样,逞强又固执。说起来,坚持今天出勤居然是为了明天高桥先生的生日,高桥先生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维护起高桥先生真是不管不顾.......”好不容易住口,加藤自己都吃惊自己居然碎碎念了那么多。
神宫寺听罢,反而微笑起来,他碰了碰永濑廉打了点滴的手,转头对加藤道谢,“谢谢经纪人先生照顾他们了。我的两个弟弟给你添麻烦了。”这哪里是感觉弟弟们麻烦啊,加藤不禁吐槽神宫寺脸上自豪的样子和惯孩子的家长如出一辙。但对方退社艺人的身份多少尴尬,加藤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胡乱点点头。“不过,有些事情,确实比自己更重要。”神宫寺说着相同的话,看向永濑廉的眼神温和而宠溺。
永濑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没人,他艰难地回忆了一下发生了什么,绝望地发现这次真的要挨骂了。正懊恼之际,神宫寺推门进来了,看着永濑廉似笑非笑的。永濑廉默默把自己半张脸藏进被子里,无辜地朝神眨眼睛。“这招没用。现在是下午,再等会紫耀该起床了。”神宫寺愉快地说道,然后走过去宣布,“医生说今天就能回家。工作的话,加藤先生说你可以休息两天,后面再安排。你胃病犯了这几天好好养养。”“哦......”永濑廉老老实实地爬起来,结果手一用力疼得他龇牙咧嘴。神宫寺拉过他的手腕一看,叹了口气,“我也就回来没到4时,你打点滴手都肿了。”好像没什么逻辑关系吧?永濑廉现在特别心虚,只敢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问。“廉,你不必这样的。”神宫寺现在对着永濑廉除了叹气也不好说什么,有些话,可能紫耀来说比较合适。
由于病人相当配合,后续的检查和出院手续都很顺利。神宫寺拿着最后一份报告往病房走,一边盘算着等平野紫耀知道这事儿,自己得联系一下岩桥帮忙,别让这俩又吵起来。谁知,正想着平野紫耀的视频电话就过来了。这把神宫寺打的措手不及,他左右看看,哪里都不适合接电话,又不敢挂断怕紫耀起疑,只能切到通话模式,“紫耀?怎么这么早?有什么事?”
“抱歉,我这边突然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确认.......”紫耀疑惑地问,“神,你在哪里?”“额,我,我没在哪里啊.......”已经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了,往来还有一两个病人护士,虽然没有楼下大厅那么喧闹,但神宫寺也不敢撒谎说自己在海人家。紫耀直觉有些奇怪,不过碍于手上有急事,未多作计较,“把视频打开吧。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额,我,我在外面,一定要现在吗?”神宫寺环顾四周白花花的一片,急得头上冒汗,全然不记得自己本就打算找紫耀告状的,只是现在这个时机十分不好。“你在哪里?就看一眼,我这边急着确认点东西........神?没出什么事吧?”紫耀感觉神宫寺有些不对劲。
“没事啊,呵呵。”神宫寺认命地走到走廊尽头,靠着窗台打开了摄像头。紫耀先是看到神宫寺身后的窗子,然后看到白色的墙壁,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你这是在哪儿呢?”“说了在外面啊。到底什么事那么急?”神宫寺打着哈哈,想快点结束通话。紫耀赶时间解决事情也不多言,拿出凌晨收到的企划更新和神宫寺讨论起一些关键细节。神宫寺见是合作的事,便认真听起了紫耀的分析。奈何他背对着窗户反光,小小的手机屏看得不真切,讨论着讨论着就不自觉地转了个身。
那边永濑廉收拾妥当等神宫寺回来一起回家,可左等右等不见人。他嫌弃地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白花花的脑袋,耐心地又等了会,可还是不见人。永濑廉困得很,又出了一身冷汗,只想早点回家洗澡睡觉,于是不做挣扎走出病房找人。
一出门,永濑廉就看到走廊尽头的神宫寺正举着手机背对着自己,不知道该不该打扰神通话,永濑廉只好等在原地。可能是事情有些棘手,神和对面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响,眼见着路过的一个护士皱着眉要走过去提醒,永濑廉连忙拦住道歉并向神宫寺走去,“神。”永濑廉走到神宫寺身后,其实并看不清电话那头是谁,只是他一出声,神宫寺就好像被定格了一样,站在那里不动。永濑廉以为自己打扰到了他,连声道歉,“啊,对不起。你继续.......”直到手机那头平野紫耀独有的低哑嗓音出现,“你们,怎么回事?”永濑廉也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当场,看着神宫寺颓然地放下手,动作僵硬地转向他,一脸世界末日。永濑廉想转身逃跑,但是来不及,他的声音紫耀不会认错,他包扎得夸张的脑袋紫耀也不会错过。
等到高桥海人开着车子来接两位哥哥的时候,就看到他俩生无可恋地站在医院门口,吓得他一把夺过神宫寺手里的检查报告看。“别担心,廉身体没事........”神宫寺有气无力地安慰了两句就爬上了车。永濑廉则惴惴不安地跟上。“出什么事了么?”海人看他俩这样不像没事。“没事。”神宫寺捂脸,刚才紫耀的低气压好像跨越了半个地球让他一阵窒息。“没事。”永濑廉扶额,好久没看到紫耀冷脸了气场好大,有点帅有点可怕....当然得知真相的海人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两个哥哥一顿。
等回到家,还想看热闹的海人被神廉赶回了自己家。两人神色凝重地接通了视频,在看到平野紫耀的第一秒神宫寺就来了个土下座。永濑廉看着莫名其妙,出于惯性也跟着跪坐下来,嘴里嘀咕,“差不多行了,别欺负神。”“他帮你瞒我!”视频对面的平野紫耀保持着大佬坐姿,黑着脸反驳。“我到日本的时候,廉已经在医院了。”神宫寺委屈,神宫寺今晚要给岩桥玄树打通宵电话。
永濑廉撇撇嘴不说话,等在一边看神宫寺声泪俱下地把他回来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添油加醋地跟平野紫耀汇报,把永濑廉出卖了个底朝天,恨得永濑廉盘算今晚跟岩桥玄树打通宵电话。
平野紫耀听完之后沉默许久,然后用神宫寺这辈子都没听到过的温柔口吻问永濑廉,“疼不疼?头还晕吗?”酸得神宫寺痛苦地捂住腮帮子。这不怪他,紫廉这俩常年别扭,等他们真正心意相通的时候,离分别也不远了,倒是没怎么见过他俩柔情蜜意的时刻。想到这里,神宫寺又有些心酸地放下手,看着永濑廉乖乖摇头说没事。平野紫耀让永濑廉快去休息,自己和神再聊一会,永濑廉看看他俩,留下一句别吵架就回了卧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永濑廉走后,神宫寺对目送他离开的紫耀说,“放心吧,检查结果没什么大问题。”“他这样,我怎么放心。这次我们知道了,之前他又藏了多少事情。”平野紫耀叹了口气,苦着脸回答。神宫寺点点头,“虽然廉以前也是这样的性子,但是我这次回来感觉他变了不少。紫耀,我觉得廉有心事。你们,有聊过吗?”“虽然几乎每天都通话,但总说自己没事。明知道他很难,但也明白他是不想让我担心。这点我也一样,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不会想让他知道。”紫耀听上去有些丧气。神宫寺皱眉,“我明白的,尤其不在身边的时候反而不想让对方多担心。但是,紫耀,我并不想过多干预你们,我只是觉得廉和玄树性子不同,你要是不问他,他能把问题藏一辈子。我们都是看着你们俩走到今天的,有些事你不说他更不说,白白别扭了那么多年。你总不愿意重蹈覆辙吧?”平野紫耀沉吟了一会,“我明白,谢谢你,神。”神宫寺摇摇头,“你们俩真是最让我们担心的了。好好聊聊吧。我先挂了。”
永濑廉回房后洗了个澡就钻进了被窝,他知道紫耀和神宫寺需要聊上一会,也不着急,先美美地睡上了一觉。等到饿醒了一看,已经是晚上了,侧耳一听,神宫寺和海人在客厅里说话。这时手机震动了,紫耀发来了消息。“这家伙不会一晚上没睡吧?”永濑廉嘀咕着点开了手机,不多时,对面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怎么一大早就打过来?你凌晨还在跟神商量事情,不会是一晚没睡吧?”刚一接通,不等平野紫耀说话,永濑廉先抱怨起他来。紫耀嘿嘿一笑,“嘛,有人让我担心得一晚上睡不好啊。”永濑廉有些脸红,“不是道歉了么……”“诶?什么时候?”“刚刚。心里。”永濑廉瞪了紫耀一下。“收到,收到。”紫耀好脾气地回答,盯着永濑廉脑袋上的绷带,“头还疼吗?”
永濑廉心虚地摸摸脑袋,“没事啦,是那个医生包得太夸张了。”“嗯,看来廉把医生气得不轻。”平野紫耀看着想回嘴又不敢,气鼓鼓的永濑廉掩不住笑意。这可把永濑廉郁闷到了,“你别笑话我了。好吧,我认真道歉。不会再让你担心了。”紫耀摇摇头,“没有哦,Naga酱。让我多担心担心吧。”永濑廉没明白他的意思,“Sho......”紫耀把双手枕在脑袋后,放松地望着天花板,“你问我一晚上在干嘛。我凌晨确实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才找的神,事情有点棘手呢。然后又看到你那样,和神聊完之后我又继续把前面的事情解决,大概睡了三小时吧,心里放不下,自然就醒了。估计你也睡醒了,就赶紧和你通话。嗯,这就是我整晚上的经历。”听紫耀这样说,永濑廉又愧疚又心疼,他看着紫耀说不出话。而对面的紫耀又摇摇头,“Naga酱不要难过。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担心的。只不过,你看,我的生活也有难处。我想让你明白,生活就是这样的,不要为了不让对方担心,把自己绷得那么紧。这两年我们都互相隐瞒了不少吧?我也有错。”“不是的......”永濑廉的手抓紧了床单,紫耀的每句话都说到了他心里,无法反驳。“呐,我现在想的是,宁愿向你吐苦水。虽然Naga酱会为我担心,但是因为知道对方真正的难处,才能互相鼓励互相支持不是么?我们是恋人不是么?”紫耀的眼神温柔炙热,即使透过冰冷的液晶屏还是让永濑廉感受到了那份温度。
永濑廉盯着屏幕那边的平野紫耀,半晌轻叹一口气,“知道了。我明白,让你担心了。我,我以后会说的。”话虽如此,永濑廉似乎已经不习惯再向紫耀示弱,他别扭地扯着手边的布料,闷声不语。“会说吗?总觉得廉还有别的心事哦。”紫耀不打算放过他。永濑廉吃惊地抬头看他,咬着嘴唇不说话。紫耀安抚道,“廉现在不想说就不说,我不会逼你的。心里想的事也好,以后会遇到的事也好,要是不想说不会逼你。但是我会说哦,遇到的困难也好,觉得厌烦也好,都会跟你说。我呀,想麻烦Naga酱,成为平野紫耀最放松的存在,只要有Naga酱听我说话,再大的压力都会马上消失。”永濑廉愣愣地看着平野紫耀,眼眶发热,他低下头不说话,心里既感动又不安。“廉。”紫耀唤他,永濑廉只好抬起头与他对视,看着他认真而坚定地说,“廉就是廉,没有必要逼自己成为让我安心的存在。即使想法不一样的人也能成为最亲密的恋人哦。倒不如说,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完全一致的人。所以,廉想什么就说出来好了。如果不想说就说不想。唯一想拜托廉的是,不要什么都不说,不要再把自己藏起来好不好?”永濑廉动了动嘴唇,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他抬手揉了揉眼睛,闷声回答,“知道啦。给我点时间好不好?紫耀都想明白了,也给我点时间想明白吧。”“好哦。”平野紫耀爽朗地笑起来,“廉想要多久都可以。”“你跟神到底聊了什么呀,忽然就说这些。”永濑廉撇撇嘴,他最不擅长的几件事情之一就是和紫耀交心,可能是太过在意的缘故,又因为青春期冷战过,他总是下意识地回避和紫耀的问题,害怕把两人的距离拉远。然而越是害怕他给自己的压力就越大,反而让他们之间的疏离感越来越重,若不是被迫分开,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吧。“哈?这可都是我的真心话!我可没跟神那家伙学甜言蜜语,也就玄树喜欢听。你都不知道我在这边经常被酸得不要不要的,好惨啊Naga酱!”紫耀大呼冤枉,把永濑廉逗乐了。又说了几句后永濑廉打发紫耀下线让他再休息会,然后轻快地跳下床。明明被折磨了一天身体还虚,但他忽然觉得浑身都是力气。他打开了卧室的门,看着神宫寺和海人停止了打闹,纷纷涌上来把他拉到餐桌前。心想,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吧?
第二天一早神宫寺架不住永濑廉磨了半个小时,便开车送他去医院重新包扎。医生顺便检查了一下总算放行,把他的脑袋包得正常一点。然后两人大采购了一番才开车回家。刚开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公寓前,永濑廉等不及车停稳就跳了下去奔向那个人,神宫寺也诧异地探出了头,只来得及喊永濑廉别跑。
永濑廉急急地跑到那个人跟前,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拥抱住了男人,“岸!”风尘仆仆拖了个大箱子赶来的岸一把搂住永濑廉,嘴里嚷道,“廉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神你小子怎么帮紫耀看人的?”苦笑着的神宫寺走到跟前,举起手机说,“紫耀早上消息我说会有惊喜。我还以为那小子搞什么浪漫呢,原来惊喜是岸君啊。”“诶?”红着眼睛的永濑廉松开岸,回头看神,又看看岸。岸一边心疼地打量永濑廉受伤的额头,一边嘟囔,“是啊,紫耀那家伙忽然电话我说韩国离日本不远,叫我过来给海人过生日。不远是不远,他知道我有多忙吗?只有我一个人在韩国诶,非逼着我回来,啊,当然我也是很想回来看你们的,可是前脚一个电话后脚就给我安排飞机,太过分了那家伙......”永濑廉看着还是老样子絮絮叨叨一边红着眼睛嫌弃一边嘴角快咧到天上的岸君,眼眶发热,一头扎进岸的怀里。神宫寺走上前,搂住两人,带着哭腔说,“你们猜,等会海人得哭多久?”永濑廉的声音闷闷地哽咽着,“那小子这两年越发爱哭了,我赌十五分钟。”
事实上,他们三个都赌输了,高桥海人看到岸优太之后,先是吃惊地在沙发上呆了五分钟,然后抱住利达足足哭了二十分钟,也不管哥哥们笑话,又一头滚进永濑廉怀里,嚷着不是做梦吧?真的很像是在做梦,永濑廉心想,如果不是时差,他真想马上打电话给紫耀啊。
随便吃了点午饭之后,他们几个围在一起叙旧,虽然来得突然,岸却神奇地准备了不少礼物带回来。他有些害羞地摸摸鼻子,“虽然感觉短时间回不来,但是看到适合大家的东西总是不自觉地买下来,总觉得不久就能见面给你们了。不知不觉就攒了这么多,哇,花了好多钱,好心疼。”还不等利达把话说完,神宫寺和永濑廉一人一边把头重重地靠到了他的肩头,被挤开的末子哇哇乱叫,岸一边喊好重一边又想起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不由得鼻子发酸。
到了晚上永濑廉的心情反倒是不那么好了。因为前一天的糟糕表现,他被勒令禁酒,神宫寺强硬地塞了一杯果汁给他,然后跟屏幕那边的紫耀玄树干杯。他撇着嘴靠着海人坐下,看着身边三个人跟大洋彼岸的两人闹,闷闷地喝着果汁。不过一会,气氛就High起来了,与往年不同,毕竟岸和神也在,海人的客厅里热闹得只怕要被邻居投诉。平野紫耀端着酒杯笑眯眯地看永濑廉,看得一旁的岩桥玄树酸不拉几地对神宫寺说,“你看看人家,还想着这出惊喜给廉。学着点吧。”“诶?岸君回来不是给我庆生的么?怎么就是给廉的浪漫礼物了?”今天的寿星调皮地举手抗议。“你也不想想我俩什么人设,不仲诶,你就继续演吧。”岸优太笑着拍海人脑袋,两人闹成一团,把一边正跟玄树解释的神宫寺一起带翻在地上。
战况马上就要波及永濑廉,他可不想弄脏地毯,连忙护着手里的果汁侧身避开。笑闹间,他抬头看向屏幕,玄树正起劲地给神宫寺加油,紫耀依旧端着酒杯,看着他目光深沉温柔。永濑廉被盯得害羞,却不想挪开目光,他们就这样对视着,目光盈盈并不言语却好像所有的心意都悉数传达。
他们闹了很久,给海人拆了一遍礼物,把奶油涂满了他的脸,岸甚至举起了记号笔,被神宫寺拦了下来。永濑廉趁乱偷偷给自己的果汁里加了白葡萄酒,然后跟着岸他们赶对面两人下线。岩桥噘着嘴巴对神宫寺撒娇,平野紫耀也夸张地对永濑廉说,“Naga酱真无情!”永濑廉笑着喝了一口果汁兑酒,“你们俩那边都几点了,再闹今天还开不开工了?”“好吧.......”岩桥不情不愿地喝下最后一口酒,紫耀则笑着点点屏幕,“遵命,我们先下线,你们别闹得太晚了。神,把廉的杯子收了,他偷偷搀酒了。”还不等永濑廉去瞪紫耀,对面大笑着挂断了视频,神宫寺和海人一齐朝他扑来。为了挽救他的衣服,他灵活地把杯子往身边的岸怀里一塞,借着拍动作片学的那些皮毛,就地一滚闪开了撞作一团的三人。看着长手长脚的三个大男人在地上叠罗汉,永濑廉抹了把笑出的眼泪,扭头看向已经暗下来的屏幕,温柔地笑了。
日本这边时间尚早,好久没聚在一起的四个人可不会那么早结束。神宫寺拿出了扑克牌,岸一边洗牌一边说着怀念,“怀念JF那几升水么?”永濑廉忍不住吐槽。不知为何,看着永濑廉久违的懒洋洋地吐槽,听到熟悉的关西腔尾音,神宫寺和岸优太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你们笑什么啊?”永濑廉莫名其妙。四人打打闹闹,你来我往玩到深夜,趁着最后一局牌都出完了,永濑廉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阳台透气。
许久没有这么放松了,永濑廉望着外边东京的夜色轻舒一口气,心里平静而满足。他听到有人走到他的身后,回头看去是岸。永濑廉对岸笑了笑,问,“赶早班飞机累了吧?”岸点点头,又摇摇头,“这账会跟紫耀算,但是看到你,还是很开心。”“我也是。谢谢你,岸。”岸走到永濑廉身边,侧身靠在阳台边,“紫耀啊,给我打了很久电话,说了很多。他啰嗦起来也很烦人啊,老爷爷一样,还说我呢。”永濑廉笑了起来,岸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了幸福的意味。他说,“廉,我想问。你,有没有,嗯,哪怕一点,怪过我们?”“嗯?”永濑廉脸上写着很真诚的莫名。岸转头看街景,就是不去看廉,“我是想说,我们都知道这几年你们不容易。特别是你,一直护着海人。你有没有想过,一切都是从我们出走开始的,你,真的没有一点埋怨过吗?”永濑廉盯着岸的侧脸,“紫耀让你问的?”“你觉得呢?紫耀是会问这样问题的人么?”岸终于扭头对上永濑廉浅色的眸子,“他说他心有愧疚,但他不会去问你怨不怨他。反倒是我,听完那些,心里不是滋味。”依然还是那个善良的大哥哥啊。永濑廉看着岸,反问,“你知道紫耀为什么不会问我怨不怨么?”岸一愣,露出牙疼的神情,“不知道........”他实在不想知道小情侣之间怎么想的啊,根据他多年经验,很容易酸倒牙的。
永濑廉认真地回答,“因为紫耀不后悔。愧疚会有,担心会有,但是他不会后悔。从做决定的那一刻起,就打定主意了。而他知道,我也是一样的。累的时候,受伤的时候,辛苦的时候,怎么样都好,但是不后悔。”他顿了一下,略抬高音量说,“岸,走是你们做的选择,留下也是我的选择。感情上,可能会觉得被抛下了。但事实上不是。我们都是大人了,做了成熟的大人该做的选择。所以,岸不要这样说,这样认为。”岸朝永濑廉走近了一步,眉头微微皱起,“廉......”“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但是,我很快乐,也很满足,我没有失去你们,这就够了。”永濑廉望向岸,笑着微微皱起脸,像只小猫一样。岸叹了口气,“你这样想我多少放心了。可是廉啊,对我对神都能好好说,怎么不能对紫耀好好说呢?”看着对面的小猫警觉地盯了过来,岸失笑道,“紫耀可不敢在我们这儿告状。可是如果你们俩有好好沟通,他也不会急着把我赶过来。他呀,紧张你紧张得不得了,却不知道怎么办才会这样吧。”永濑廉微微脸红,他也知道自己让紫耀很担心又无所适从,只能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答应岸好好跟紫耀谈谈。“嘛,嘛,这就好了嘛。你看我替紫耀看过你了,也安慰过你了,以后就好好的。特别是照顾好自己,可别再受伤了。”岸优太一副队长的姿态,甚至和蔼地凑过来想摸一摸廉的脑袋。永濑廉条件反射地向后跳去,直接撞上一脚踏进阳台的神宫寺,两人跌跌撞撞地滚出阳台,身后的岸吓了一跳,刚想喊他俩当心,却被神宫寺做手势噤声。好不容易永濑廉和神宫寺歪歪扭扭地站住了没摔倒,三人抬头看见高桥海人脸上画着油彩,枕着一个抱枕睡得正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无声地笑作一团,三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年略显凛冽的早春还是被暖阳驱赶匆匆进入了初夏。杰尼斯事务所要是想折腾旗下艺人无非是死亡且无用的行程或者长久的雪藏。到了下半年永濑廉又进入了繁忙的奶孩子节奏,大大小小综艺冠番连轴转,就这样一眨眼,自己的25岁就快要过去了。所幸他这位看着清冷实则温柔的前辈在Jr当中颇受欢迎,再加上经常上节目帮衬的高桥海人在小朋友心目中人气很高,时常像个大孩子带着一群小孩子,有时候闹过了还得和小朋友们一起挨哥哥训,时间一长,这无聊繁杂的工作倒也做出了些乐趣,更是收获了台前幕后不少好感度。令人觉得讽刺的是,曾经造成了杰尼斯家族爱巨大信任危机的King&Prince,又把那种熟悉的感觉带了回来。
不过这些,永濑廉和海人都不在意了。经历了这些年,他们也渐渐明白人生没有绝对,重要的是记得自己来时的路。这一年岸和神宫寺的生日又是隔着时差过的,连神宫寺都开口催平野紫耀回日本,那人却是笑笑不说话。海人怕永濑廉不开心,怯怯地望向他,可看到他也只是笑着望向紫耀。永濑廉已经不再执着于过去,也不忧心未来,他知道那个人一直在,知道有人会一直把自己放在心上。那个人在等他消化自己的心事,想着终有一天会对他倾诉。那个人会每天给他打电话,时而抱怨时而撒娇。因为那个人在,他发觉每一天都是鲜活的,值得期待的。他终于与自己和解,不再去和压力对抗,不再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他开始爱惜自己,不让周围的人担心。
“廉的心情看上去不错哟。”兵荒马乱地熬过了圣诞和新年,海人和永濑廉从电视台悠闲地晃出来。海人提议走回家,最近越来越拿双子没办法的加藤先生在海人的撒娇攻势下完败,挥手放两人离开,毕竟一月的冬夜路人也不多就是了。海人嘴里塞着前辈给的面包,手里拿着后辈给的点心,说话含含糊糊的。永濑廉还是听明白了,“有么,不是一直都是这样?”海人摇摇头,三两下吞完面包,“感觉是最近。廉的状态好了很多。”永濑廉不置可否,海人也没多纠结于此,他的兴趣很快被街边的一家蛋糕店所吸引。永濑廉皱眉,“你这么吃,当心被监督减肥。”“天啊,年底多累啊,我的储存都消耗光了好不好。廉这样我要告状你虐待我!”永濑廉没办法,这孩子越活越回去了,“行吧,你去挑一个。”
海人得了允许,赶紧冲进店里。永濑廉站在店外,双手背在身后望着灯光下的海人,微笑地看他站在柜台前苦苦思索。这时,他感觉有人走近,熟悉的男香若隐若现,他瞪大了双眼,僵直了身体。然后那个人慢慢凑近,温热而熟悉的气息让永濑廉的眼里迅速积聚了泪水,他呆呆地站着不动,微微发颤的身体被温柔地包裹住,耳边传来低哑的嗓音,“呐,你说,海人会挑哪一款来给我们庆祝?”永濑廉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高桥海人拿着一个蛋糕,正站在店门口笑嘻嘻地望向他。
春天来了,不是么?
欧美音乐界的风云人物来日本开演唱会自然是最近娱乐圈的头条,而更加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他这次是和一位日本音乐人合作演唱会,那个日本国民并不陌生的人,从本土消失了三年的曾经的杰尼斯人气王平野紫耀。虽然是一场类似拼盘的演唱会,但是考虑到日本本土音乐市场的复杂和封闭,双方都觉得这会是一次不错的试水。而效果,确实达到了他们的预期。
暌违三年,再次站上东蛋的舞台,平野紫耀才发现,自己还是不够成熟。当年说着不后悔不在意,从头来过,真的到了回来的那天,他发现自己在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或者一些别的什么,他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话筒,红色的标记。他转头看向身后,担任总导演的神宫寺正跑进跑出忙得不可开交,从韩国带来的伴舞集合在岸的周围做最后的确认,而观众席上,他往那个角落望去,实在看不清什么。但他知道,他最重要的人就在那里。
等到山呼海啸的掌声喝彩声充斥着整个场馆,平野紫耀还是觉得最充实的一刻是他能感觉到他最重要的五个伙伴就在这个会场的那刻,台前也好,幕后也罢,台下也行,他们好像五颗隐秘的星连成一线,他们还是King&Prince.
演唱会一结束,平野紫耀谢绝了一切采访埋头往休息室冲。一开门就看到岩桥玄树叼着一根棒棒糖坐在沙发上朝他笑,“晚了哦~廉和海人时间来不及,安可的时候就急着离开了。海人急得差点没拿包呢。”平野紫耀喘了口气,点点头。“哎呀,就几个小时而已。他俩为了看你的演唱会把工作换到半夜,你说事务所的那些人知道了会不会气得背过去?”小天使露出恶魔般的微笑,好似整暇地在手机上戳戳点点。“廉说都安排好了。时间上错不开也没办法,这已经是最佳方案了。”紫耀拿起一瓶水灌了一口,此时神宫寺和岸也回来了。三个人狠狠地拥抱在一起,岩桥站起来走到一边,抹了抹眼睛刚想说什么,就被神宫寺拉了过去,四人挤成一团。“真是的,你们浑身都是汗。”岩桥佯装嫌弃,笑着挣脱包围圈,一巴掌拍在平野紫耀背上,“知道你急着回去和廉庆祝,他走的时候说杂志取材大概两小时也就结束了。你快去洗澡收拾吧。”“诶?紫耀不跟我们先庆祝一轮么?”岸问道。神宫寺扶额,一把拽过岸,“人家几年没好好在一起了,紫耀回来之后又忙着准备演唱会,现在都结束了你还不让人家好好聚聚。”“就是。”岩桥扯扯岸的袖子,“你呀,你这样追不到小姐姐的哦~”岸被神岩两个说得,一脸认真地跟紫耀道歉,弄得平野紫耀哭笑不得,答应第二天再跟团队好好庆祝一番,才匆匆离开。
收拾完一切,再跟合作方沟通了一会,等平野紫耀驱车回到永濑廉的公寓时,刚好过了两个小时。拿出手机,和永濑廉的对话还停留在安可的时候,廉留言说先去赶行程,“表现得很不错。”这条留言,平野紫耀已经反复看了不下五次,还是在车里傻乐了一会才上楼。不出意外永濑廉还没回来,为了能赶上他的演唱会,永濑廉今天早早就离开了家,又把下午到晚上的活都挤在了演唱会之后。看着沙发上凌乱的一团衣物,想起是自己出门前弄的,紫耀赶紧放下包收拾起来。他可不想因为惹到洁癖的男朋友被赶到对门再被海人嘲笑。
等收拾完洗好澡,紫耀拿起手机,对话框还是静悄悄,看来拍摄时间比预计的要长。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过了好几个月打仗一般的日子,紫耀第一次觉得家里清冷。按照永濑廉的习惯,这个屋子的布置简单精致,又处处留白,总感觉缺了点什么需要填补。他拿起书架上的六人合影,看着照片里笑得恣意的几人,不由地叹了口气。
回到日本后,他和廉的相处并未像想象中那样。演唱会的筹备,合作的洽谈,为了避免横生枝节,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做好最万全的准备,压力不可谓不大。与此同时,永濑廉的工作量忽然又成倍地增涨,两人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忙得难有交集,在凌晨时分交换一个吻就已经相当奢侈了。
原以为回来之后能有更多的机会和廉沟通,但即使在极偶尔两人都得空的时候,永濑廉大多还是保持了沉默。他只是靠在平野紫耀的怀里,把头紧紧贴在他的胸口,时而蹭蹭,像只栗色的小猫。一开始,紫耀看着胸前那颗圆圆的脑袋觉得可爱地过分,也就由着他乖顺地贴着自己,不多说话。可是时间长了,他多少能感觉出这样的动作表示了廉缺乏安全感。他也不是个会旁敲侧击的,逮着人问又怕逼得太紧,忙着事业之余,我们的令和大Top被恋爱烦恼折磨得不轻。害怕紫耀状态起伏影响演出的总导演一手拿着他的对讲机一手勾住大明星的脖子把人挟持到一边逼问,听完了紫耀陈述的神宫寺瞪大了眼睛,用匪夷所思的口吻说,“我的天呐。我上次让你俩好好谈谈是不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大哥,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啊?”“我们有好好沟通啊。”大Top十分委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之后,感觉廉比之前更不爱说什么了。本来最近也碰不上几次,沟通还不如之前在美国多,问他什么也都说听我的。看着挺好,但我总觉得有问题。”紫耀一只手抵着下巴,满脸疑惑。神宫寺忽然一脸便秘地凑近他,问,“是不是问什么都说听你的,但看上去怎么都不满意?”“诶?没有不满意啊。”紫耀莫名地看神宫寺,然后一脸嫌弃地推开他凑得过分近的脑袋,“廉不是玄树。”“嘘!”神宫寺警告地让紫耀闭嘴,然后清了清嗓子,国民彼氏一脸专业地说,“我可警告你,你再不好好处理这事儿,哪天廉不要你了可别找我哭。”“这么严重的么?!”平野紫耀吓一跳,神宫寺怜悯地看他,“你说呢?你俩要么不闹,每次闹起来,对我们四个来说就是地狱!”
平野紫耀咽下反驳的话,虚心接受国民彼氏的经验之谈,打算演唱会结束之后和永濑廉好好谈谈。谁知在那之前发生了一件事不但让他差点对永濑廉发火,更让俩人的问题浮出了水面。
临近演唱会的时候,因为换季和繁忙的日程,永濑廉患上了流感。为了不耽误紫耀那边,他只好谎称工作需要在外面住了两天,谁知症状越来越严重,发起了高烧。紫耀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还是感觉有些不对,直到抓着人滚烫的手腕从海人家里拽出来。海人有心要劝,可紫耀的怒气太过恐怖,他只好去给神宫寺打电话求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路踉踉跄跄跟着紫耀回到自己家的永濑廉也吓了一跳,很久没见紫耀发那么大火了。就算回到家,紫耀也没放开他的手,本来发烧就浑身酸疼,手腕被抓得更疼了。紫耀转过身看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冰冷可怖。永濑廉抬眼看他,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抿了抿嘴唇,还是没说话。紫耀感受着手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不停地灼烤着他的心,他深呼吸一次,让自己冷静一些,但开口还是强势而锐利,“如果我不去找海人,你是不是打算瞒过这件事?”永濑廉偏过头不说话。沉默更加激怒平野紫耀,他猛地甩开永濑廉的手,看着眼前的人一个踉跄又伸手把人抓到身前,“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在廉的心里,我只是不能添麻烦的存在对吗?廉到底是怎么考虑我们两个的关系?”他慢慢抚上永濑廉有些烧红了的脸颊,他的问题逼得永濑廉急促地喘息,烧得晶亮的眼睛无助地盯着紫耀。“还是说,我对于廉来说,是无所谓的存在?”残忍的问题戳破了永濑廉的防御,溃不成军的他伸出双手虚虚地抓着紫耀的衣服,“不是,不是的。”廉的低喃好不可怜,但事到如今不逼一把不行,紫耀强迫自己忽视廉眼角的泪水,凑上前去贴上对方滚烫的额头,“回来之后就发现了,廉有心事,也不对我说。我对于廉来说到底算什么?廉如果一直把自己藏起来,我怕我会找不到你。告诉我好不好?”怀里的人微微挣扎,带着哀求的意味,“对不起,紫耀,演唱会结束好不好?我不想,不想让紫耀找不到我的。等一切结束告诉你好不好?”得到了永濑廉答复的紫耀这才放过他,连忙把人抱回卧室,看着乖乖吃药睡觉的廉,满心无力也只能等待。
屋子里外转了两圈,整理完所有可以整理的,再次拿起手机,永濑廉早就留言取材结束马上回家。夜已深,终于消停完爬上床的紫耀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来自各方的消息,两只耳朵竖起来密切关注着客厅的动静。
永濑廉的车此时已经停在楼下,他脸色微红,罕见地带着些羞涩向加藤道谢,“今天麻烦您了。”“哼!”加藤气不打一处来。这一年来他跟双子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特别高桥海人,没有几个大叔能逃得过他的撒娇。于是,这两位少爷越发无法无天了。
当他某天去永濑廉家里取东西的时候,正对上裸着上半身的平野紫耀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天晓得加藤大叔当时的血压飙升到了多少。对面的平野紫耀还一脸无辜地对他笑,恨得加藤牙痒痒,这可是他们事务所曾经的希望之星也是把解约闹得满城风雨,直接令当时最好的一个组合空中解体的罪魁祸首啊。偏偏这个曾经的令和大TOP一点自觉都没有,一边炫着他那一排腹肌,一边走近加藤,好心地问,“要找什么?廉是落了什么东西吗?”好吧,显然这位现在的身份是这里的另一位主人。加藤憋着气回到拍摄现场,对上他家艺人害羞又担忧的神情,想了一路该怎么发脾气的加藤,最后也只能嘱咐他,“小心点别被记者拍到。”而告终。得知此事的高桥海人,一如既往热情洋溢地扑过去搂住加藤,连声说大叔是好人。骑虎难下的加藤开始认真思考提前退休的可能性了。
这次的事情也是,这两位少爷居然任性地集体请假去看平野紫耀的演唱会。且不说工作安排调整起来麻烦,万一让记者发现他们出现在演唱会现场,他这个经纪人不知该如何应对。最后在海人的死缠烂打下,折中的方案就是他们先如愿去看演唱会,然后晚上把前面的工作补回来。这天永濑廉的工作倒是不多,需要通宵的反而是高桥海人。可是海人兴奋得很,一点都不在意多通宵一晚。
这一路永濑廉的心情都很好,这场演唱会对平野紫耀事业上的意义不言而喻,而且,时隔三年,再一次在东蛋舞台上看到紫耀,即使自己已不在他的身侧,还是让人感动得想要落泪。
看着他笑了一路的加藤,透过后视镜盯着永濑廉看了半天,最后说,“你这一路,笑得跟我女儿似的。啊,由美子今年高二,听她妈妈说早恋了。”这下,永濑廉彻底红成了个番茄。
好不容易告别了经纪人大叔,永濑廉站在电梯里心里渐渐忐忑起来。之前紫耀发了一通火,两人约定演唱会结束后好好谈谈的,恐怕紫耀等不及明天了。轻叹一声,这事情确实不能怪紫耀,都是自己的问题。
从紫耀回来之后永濑廉就发现,面对紫耀除了欣喜还有更多的无所适从。就跟自己一直烦恼的那样,他和紫耀是既相似又相反的两个人,其实在很多事情上他们的意见并不一致。以前做队友的时候倒是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但是做恋人呢?他这才发现,漫长的十年相伴,他们做过竹马,做过对手,唯独没有学习过做恋人就早早分开了。分隔两地时,怀着珍惜的心情,他们从不谈一些容易产生分歧的话题。等到面对面朝夕相处的时候,原本很容易说出口的话却让永濑廉迟疑了,他不确定有些话是不是紫耀想听的,三年前的经历给了他很不好的回忆,让他变得患得患失。总觉得紫耀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可自己却依旧看不透紫耀。他不想再有分歧,也害怕再有别离,这样的压力让他越来越没有办法去表达自己,只能选择不言语。
永濑廉清楚平野紫耀很乐意听自己的想法,很希望自己能够放松自然地和他在一起,但他做不到,他害怕,除了不断地把自己藏起来,做一个让紫耀放心的存在,不停地扮演着他认为合适平野紫耀的永濑廉,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安全的方法能够让三年前的分离不再重演。但显然,他的态度让紫耀很生气,也很受伤。
再多的踌躇,电梯还是到达了他们所住的楼层,永濑廉暗自告诫自己,这次一定好好和紫耀说清楚,或许,紫耀能够帮助自己呢?
刚一开门,就看到紫耀已经站在了玄关。“欢迎回家。”这些年,每当永濑廉身心俱疲地回到家,他最希望能够听到的就是平野紫耀能对他说这句话。紫耀还是那样像太阳一般温暖融化了他所有的迟疑。他脱下外套,伸手勾住紫耀的脖子,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回答,“我回来了。”然后略歪了一下头,又认真地说,“演出太精彩了。紫耀不愧是紫耀。”紫耀像是吃了蜜瓜一般,被甜得找不着北,他凑过去用鼻子蹭蹭永濑廉的脸,“谢谢。洗澡水准备好了,快去。”永濑廉抱住紫耀闷闷地说了声谢谢就迅速冲进了浴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KP另外四个在外面庆祝得正热闹,不停地在群里发消息骚扰他俩。紫耀靠坐在床上,看着手机里各种自拍精彩纷呈,偶尔回一两句。不多一会,永濑廉就洗漱完毕进了卧室,紫耀朝他笑笑,伸手拍了拍床,永濑廉像只敏捷的猫一下子窜上了床,撞进紫耀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紫耀轻轻地笑起来,“你的动作跟Naga酱一模一样。”“不许拿我的名字给猫咪。”永濑廉伸手在紫耀坚硬的胸膛上轻轻拧了一把,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他,“你回来之后,那只猫没问题吧?”“别担心。”紫耀低头亲亲胸前这颗圆溜溜的脑袋,“房东太太可喜欢它了,每天都喂。那个Naga酱啊,圆滚滚胖乎乎的,可不像这个。”说着他掐了一把永濑廉细瘦的腰,怀里的人抗议地扭了扭身子,然后把头埋得更深,过了会才听他闷闷地回道,“放心吧,不会让紫耀再担心了。”紫耀叹了口气,摸摸他的脑袋,“你应该明白,我宁愿你让我多担心一点,也好过什么都不知道。”永濑廉沉默了一会,才从紫耀的怀里爬起来,背对着紫耀轻声说,“对不起......我知道让你难过了。”紫耀也跟着爬起来,从背后环抱住永濑廉,“廉,打算跟我说说么?我想知道的事情。”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微微一僵,平野紫耀只是把人抱得更紧,沉默地等待着对方开口。
过了一会,永濑廉才开口,“抱歉啊。紫耀没有做错什么,都是我的问题让紫耀为难。我,我只是,害怕。”“怕什么?嗯?”紫耀低哑的声音有安抚人的魔力。“我啊,我在广播里说的都是真心话。”忽然永濑廉转过身看着紫耀,微红着眼圈抓住紫耀的手,“一直,一直都没跟紫耀说过这个。一开始不敢,以后更加不敢,就是因为这样,才搞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和紫耀相处了。”说罢他沮丧地垂下头。平野紫耀抵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认真地说,“如果是当年那个广播,Naga酱讲了25分钟,哭了15分钟。每一句每一个字我都记得,都心疼。所以,不知道Naga酱指的是哪一个呢?”
廉忽然挣开紫耀,扑进他的怀里,哽咽着说,“对不起,可是,我确实无法了解紫耀。当时,当时是真的觉得无法触及紫耀的内心。即使是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紫耀。可我不想吵架,一点都不想。不对,我不想和紫耀再有任何不一样的想法了,所以,所以,我只要变成让紫耀放心的存在就好了。”紫耀搂住怀里的人,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语气甚至有些沉痛,“要变成让我放心的存在,所以,连永濑廉都不愿意做了么?廉,我对你来说,是这样的存在吗?”怀里的身体开始颤抖,“对不起......”“不要说对不起,要抱歉的人是我。”紫耀抚摸着他削瘦的背脊,“是我想的太少,我没想到那件事能让你那么介意。廉,不管廉想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啊,我也绝不会再离开你了呀。你明明知道,当初我们分开,是因为我们有各自的追求和选择。”永濑廉从他的怀里钻出来,微颤着湿润的睫毛,低着头说,“可每次,我们的选择都不一样。这样的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我没有那样的自信,所以,就算做不了自己也好,只是不想再和紫耀分开了。”
平野紫耀不知道自己该是生气还是伤心。他用双手温柔地捧起永濑廉的脸,轻柔地抚去对方脸上的泪水,“傻瓜。选择不一样又怎么样,最后我们不还是在一起?我呀,最喜欢的还是那个自信的永濑廉,每次总能看到我想不到的东西,总是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努力,如果那样的廉不存在了,我也不会放开廉的手,但我会很伤心,是我让你这样没有安全感的。”“Sho.......”永濑廉看着紫耀的样子好不可怜,他环住紫耀的脖子,像当年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做错了事后,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搂着年上的紫耀,“是我自己钻牛角尖,和紫耀没有关系。”“怎么没关系?廉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如果廉想找到答案,我们就一起去找。让我高兴的是,至少廉把问题告诉我了。”紫耀亲亲对方微肿的眼,“你呀,这样的想法藏了几年了?”“诶?”永濑廉被问住了,对危险的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对平野紫耀坦白的好。然而为时已晚,紫耀倾身把人压在床上,专注温情地盯着他,“选择不同道路的人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你的问题,我们有一辈子去解答。不过,你藏起问题的行为,今天就需要接受惩罚哦,Naga酱。”什么嘛,根本没有好好安慰自己,就想着吃干抹净。永濑廉撇撇嘴,还是乖顺地任由紫耀温柔地在他身上轻吻,不知为何,仅仅是把心里的话讲出来,原以为很难的问题似乎就已经解决了一半。可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愿意花一辈子陪自己去寻求人生的诸多答案吧。他虚拢住身前的脑袋,轻声说道,“谢谢。”
“然后呢?”神宫寺追在平野紫耀身后问。“什么然后?”紫耀回头莫名地问。“你打算怎么帮廉呢?”神宫寺很好奇。紫耀摇了摇头,“廉会那样想,只是因为太没有安全感了。安全感那样的东西,不是做几件事说几句话就能保证的。”他转身看着神宫寺笑着说,“廉说感觉不能理解我内心的想法,也只是因为他太过了解罢了。当初为了支持我才无奈放手,给他留下了那样的伤害。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是陪在他的身边,不好的记忆就用新的记忆去替换他。廉只是,太久没有任性了,需要时间罢了。”听完紫耀一番话,神宫寺摇头叹息,“你这家伙,遇上永濑廉就真是绝顶聪明。”“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呢?”神哈哈一笑,“反正,现在的你,已经足够强大到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选择未来了。不能说当初的选择对错之类,但至少,我们包括廉和海人都坚持下来了。生活会补偿我们的。”紫耀点点头,转身爬上舞台的高处,不由感慨,短短几年时间,坚持也好放手也罢,自己终于还是走到了这里。不过最关键的是,一起走来的六个人从未走散过。
即使殊途,只要心在一起,总能同归。
感谢
平野紫耀一向不喜欢冬天,特别是在东京,阴沉的天空像灰色的巨兽横卧在每个人的头顶,不知何时就会张开血盆大口把人吞噬殆尽。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想起大阪的夏天,明媚的晴空,宽阔喧闹的街道,少年的嬉戏打闹。不过,这一年来,他已经很少去想那些了。
把车停在电视台专属停车场,看了眼时间还早。平野紫耀下了车双手插兜,溜溜达达地往楼上走。他不赶时间,今天晚上的音番,考虑到现场布置有些特殊,他们几个商量好比以往提前到达,然后先彩排一次来调整站位。他们今天时间都很宽裕,唯一最后会到的是在拍戏的永濑廉。平野紫耀特地挑了一条人少的通道,但还是往来不少工作人员甚至事务所的熟人跟他打招呼,一些个欲言欲止,一些个探究不解,惹得他烦躁地加快了步伐恨不得马上冲到他们的休息室。自从宣布脱退也已经有些时日了,大众的反应既在情理中又在意料外,不过事已至此,皆是定局。反倒是他们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释然。至少平野紫耀自己,很确定最近莫名的烦躁与日俱增,那种说不上来缘由却想发脾气,也不知道对谁发,真是要命啊。
憋着股闷气打开休息室的门,高桥海人已经在化妆镜前坐定了。紫耀稀奇地发现这朵向日葵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蹦一跳冲过来抱住他打招呼,而是呆呆地看着手机浑然不觉自己的到来。是自己动作过于轻柔还是手机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让这小子那么着迷?紫耀一边想着一边走到海人身后。
今天的海人确实和平时不同,只见他脸色凝重地盯着手机屏幕,半晌又叹了口气扣下手机,上身往前一趴,一脸郁郁寡欢。不等紫耀喊他,又眉头紧锁地翻开手机,继续翻阅。不想探人隐私,紫耀只大概看出海人是在刷推特或者别的什么论坛,但见末子这么闷闷不乐,他不得不开口问,“你在看什么呢?”正趴在桌上的海人吓了一跳,连忙蹦起来差点摔了手机,“紫耀!你什么时候到的?”紫耀嘴角抽抽,这小子果然无视了他。“刚到。”紫耀从梳妆台上拿过一瓶水,转身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你小子看什么呢,脸那么臭。”“啊,不,我没有......”海人心虚地挠挠后脑,复又坐下。紫耀见他不打算说,也不想追究,这孩子终归是长大了,有些自己的事情也很正常。他低头拧开矿泉水,脑子里胡思乱想着,23岁啊,过了年就24了。
那边的海人静悄悄的,继续刷着手机。过了会,紫耀觉得无聊,而海人这样实在有点反常。正想着是不是还是过问一下,那边海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机狠狠地倒扣在桌面上。紫耀替他肉疼,“修手机屏幕很麻烦的......到底谁惹你了?你在看什么呢?”“没什么.......”海人不回头,依旧趴在桌上闷闷地回答。嘿,紫耀站起来想在海人的脑袋上来上一拳,刚伸出手却猛然想到,他和这个孩子,早已熟稔依旧但亲昵不再。现在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解读终究还是会改变他们五个人一生的命运,即使是五个人一起做好的决定,但不能否认,眼前这个爱笑爱撒娇,爱跳舞的孩子是被动做出选择的那一方。无论如何,紫耀对着他,总有一丝复杂的愧疚感,即使,被动去做选择的人并不止海人一个。
高桥海人没有注意到紫耀的纠结,他又一脸郁闷地转过身来,对着紫耀,无视了对方还悬在他头上的手。海人看着紫耀,微微张嘴,又抿起嘴唇,很是犹豫的样子。这孩子一向好懂,紫耀还是把手轻轻拍在他脑袋上,“想说什么就说,不怕憋坏。”确实,海人一副愤愤不满却又不敢说的样子似乎很为难,他怯怯地瞟了紫耀一眼,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才开口:“我在看推特。我在看网上他们怎么说......”紫耀笑意一敛,“那些没什么可看的。”正值外边满世界风言风语之时,去看这些的确没必要。海人的表情变得不平而忧伤,“我看到了,看到他们怎么说廉的了。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他们还.......”“不要看。”平野紫耀生硬地打断了高桥海人,表情冷肃,“不要管那些。不是都说好了的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海人偏偏不依不饶起来,他索性站起身,对紫耀说,“他们不止是乱猜说坏话,他们把错都怪在廉的身上,他们甚至还去剧组抗议啊!为什么我们不能帮廉......““够了。”紫耀再次阻止海人继续说下去,“你冷静点。这些事情我们早就预料到了,我们也已经开了会商量过了不是么?我们各有分工,该闭嘴的人就不应该说话。他,廉他自有分寸。”说到最后,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又升腾起来,紫耀转过身,不打算和高桥海人再纠缠这个话题。
“是啊,我们都开过会了。多成熟的态度,多好听的话。”身后传来海人讥讽的声音,紫耀吃惊地转过身,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海人。海人定定地看着紫耀,“紫耀真理智,廉也是那样,你们都像立派的大人那样。”这可不像是在表扬他们,紫耀皱起眉,“海人,别闹。”海人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可闹的啊,我是被保护起来的那个,被伤害的人是廉啊。紫耀,你打算,生气到什么时候?”紫耀一愣,完全不明白海人在说什么。紫耀呆愣的样子让海人更为恼火,“紫耀没发现吗?难道紫耀不是在生廉的气么?跟几年前一样,不直接说话,也不看对方,就算工作中不接廉的梗,还故意说些让他为难的话。紫耀不是很生气么?”海人的一顿输出让紫耀差点下意识问你说的那个混蛋是谁。可海人没有停顿,“不对,与其说紫耀最近在生廉的气,不如说,紫耀一直在生气。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这样了,生气的时候就根本不去看廉。我完全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能让紫耀生气那么久,还是廉做了什么事情让紫耀一直那么介意。明明,明明有时候,紫耀的眼里,完完全全就都是廉啊。”
不管不顾地说完这一通,无论是海人还是紫耀都陷入了短暂的震惊中。紫耀没能完全消化海人的发言,他几乎机械地黑着脸反驳,“你在说什么胡话!”而海人,从和紫耀相识,一直以来都是个调皮又乖巧的弟弟,这样对紫耀发火还是第一次。在海人眼里,紫耀一直都是十分温柔但又极度权威的存在,等他不管不顾地吼完,才开始感觉害怕。
正当两人气氛紧绷僵持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神宫寺和岸走了进来。神宫寺带着耳机,岸则一路低头看着手机,他们都没发现屋里两人正在吵架。举手打了个招呼后,神才奇怪地看了站着的两人一眼,扯下耳机问,“你俩到挺早的啊。在干嘛?都站着干什么?”紫耀不答话,周身低气压明显。神刚想开口调侃海人怎么惹到他哥了,却惊讶地发现海人低着头,梗着脖子不说话。实在难想象这俩会吵成这样,毕竟紫耀十分宠爱小海,而海人也极崇拜紫耀。神和岸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怎么劝才好。此时,海人哑着嗓子开口,“我去TJ那边。”说罢闷头就往外冲,连手机都没顾得上拿。“TJ他们也那么早到了?”岸的话还没说完,海人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神放下包,问起紫耀,“到底怎么了?”“没事。”紫耀简短地回答,坐回沙发上一副不愿继续沟通的样子。神岸也没办法,只能各自安静地收拾东西,让紫耀自己冷静冷静。
平野紫耀没法冷静,他似乎从高桥海人那里听到了世界上最荒唐的话。关于永濑廉,必须承认他们早已经不如小时候那般亲密,但这是长大必要付出的代价,在他的眼里,已经是大人的永濑廉有自己的圈子,想法和人生规划,他们早就站在了完全不同的赛道。所以就脱退这件事情来说,他们都尽量以大人的成熟姿态处理了各自的立场,用海人的话说,就是这么“理智”“成熟”。有什么不对么?自己什么时候生过廉的气了?自己又什么时候对廉做过那些撒气的事情?海人这小子发什么疯。平野紫耀烦躁地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猛喝一口,努力驱散那些话萦绕在他脑海带来的迟疑。自己,到底是怎么考虑廉的?廉对自己又是怎么样的存在?很久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了。海人的话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在回避去思考关于永濑廉的一切,每当想要细细思索的时候,心里总是莫名地翻腾着焦躁不安,让自己无法静下心来去想更多。现在也是,罢了不想了!赌气似的,紫耀仰头咕嘟咕嘟在神岸奇怪的眼神下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水。
医院的味道总是让人感觉不舒服。永濑廉一向对味道敏感,还未睁开眼,就皱起了眉头。迷迷糊糊间看到满眼白色晃得他一阵晕眩,刚想起身,就被制止了。“醒了么?小心啊,不要碰到手。”是经纪人的声音。永濑廉在对方的帮助下坐了起来,懵懵地对着经纪人。经纪人看他迷糊的样子,问,“不记得发生什么了?”永濑廉思索了片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才应了一声。经纪人见他想起来了,松了一口气,“本来以为是给你用的药水太疼了,你才晕过去。但是医生说药水很温和,只需要敷一天明天就会没事,也不会留疤。刚才给你测了血压和心跳,你知不知道你的心跳过速很严重?”永濑廉再次陷入迷惘,血压啊心跳啊,这些词汇不是他这个23岁身强体壮能跑能跳的爱豆去关心了解的。经纪人语气温和地说,“别担心,初步检查过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你休息不好,压力太大。医生建议有时间我们再仔细检查一下。我知道最近你不容易,压力大是肯定的,如果有什么一定要跟事务所提,不要闷在心里。”永濑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经纪人只能嘱咐他,“那你再休息一会,时间还早。”永濑廉这才清醒了点,“几点了?”“放心吧,你才睡了一个小时。下午的拍摄取消了,你正好趁这个机会多睡会。晚些时候我再送你去电视台。”“不了,既然有时间就早点去吧。今天不是还要彩排么?”经纪人奇怪地看着永濑廉,“还是休息一下的好吧?谁都看得出来你最近睡得不好。”“不用了。不如早点彩排,我还能安心点。”“永濑。”经纪人的表情愈加古怪,“你,和成员之间......”“和成员怎么了?”永濑廉面色如常,略带无辜地反问。“额,没什么。那我去找一下医生,你再躺一会。”经纪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地离开。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永濑廉也像没了力气又瘫坐回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小心地抬起手臂,卷起衣袖后,看到他的手腕和手臂上都缠上了纱布,看上去像木乃伊的手臂。永濑廉苦笑了一下,放下了手。其实本不必那么早赶去电视台,按照原本的行程,他很晚才会到电视台参加彩排。只是他并不想呆在医院,也不想听经纪人的话睡觉。最近他的睡眠确实糟糕,已经几晚没怎么睡过了。只要他闭上眼睛,就能听到耳边不停低语的谩骂和嘲讽。虽然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紫耀他们三人脱退带来的冲击还是大到他们几乎无法抵挡,尤其,经过和事务所的商议以及他们内部的决断,所有对外的沟通都将由永濑廉一人负责。也就是说,他们五人共同的决断带来的负面影响将由永濑廉一人承担。发言也好,道歉也罢,都是他站在最前面。虽然另外四人也有反对,但是事务所并不会给要走的三人发声机会,那由他一人承担和与海人分担,伤害并不会减少很多。“还不如我一个人。”永濑廉冷静地做下了判断。
虽然知道一旦公布谢罪视频,外面的世界就会炸开锅,无端的猜疑和指责如影随形,永濑廉一直尽量避免去网络上搜索关于他们的消息。然而自从广播放送之后,加上媒体的渲染,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他变成了团内不和的罪魁祸首。铺天盖地的谩骂从网络甚至转移到了线下,他所在的剧组外景拍摄也受到了影响。一些激进的粉丝举着团扇站在拍摄现场外,有些人喊着叛徒,有些人提到了紫耀。一直刻意避免的影响已经到了避无可避,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让永濑廉渐渐招架不住。
但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即使向事务所求助,难道要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把海人或者其他三人也拖入这场风暴么?那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吧?这样想着的永濑廉只能无声地扛下了所有,他的睡眠变得越来越差,整晚整晚地做噩梦,有时候也会精神恍惚,尽管海人和岸他们也问起过他,但也只能笑着搪塞。原本想着度过这段时间就好,谁知今天发生了升级的事件。
和前几日一样,有几位粉丝激动地在附近叫喊。永濑廉向工作人员和共演道歉后,强迫自己进入状态认真对待今天的工作。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他跟着经纪人走出现场打算去吃午饭,经纪人也因为最近大大小小的骚乱焦头烂额,正一边走一边嘱咐他注意安全。此时一个年轻的女孩与他们相向而行,经纪人连忙把永濑廉赶到身后,双方平静地擦肩而过。正想开口说经纪人未免太过紧张,就听到身后传来女性尖锐的嗓音。她说了什么呢?永濑廉已经记不得了,但是他记得,对方提了紫耀的名字。然后他回头看到明明已经走过去的女生拿着手里的保温杯向他泼去。
永濑廉下意识地抬起了左手遮挡,心里几乎绝望起来,他不知道那个保温杯里面有什么,如果是腐蚀性液体恐怕自己这辈子也就完了。为什么会那么恨自己呢?以组合的名义?还是以紫耀的名义?紫耀他,恨自己么?在手臂上火辣辣的刺痛传来之前,永濑廉在那电光火石间居然想起了紫耀。然后他发现自己被经纪人扑倒在地,而对面的女生也被闻讯而来的工作人员控制住。“怎么样?!”永濑廉有些被吓到了,他呆愣地看着经纪人脸色青白地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紧张地询问。正打算习惯性地回答没事,左手却传来剧痛。他皱着眉看向左手,经纪人也紧张地去碰他的左手。“嘶.......”手臂上一片灼痛,手腕处却更加疼痛。也是永濑廉自己倒霉,他穿着戏里的一身白色衬衫,不怕冷又急着出去的他还没来得及把外套穿上,否则,大冬天的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整条手臂都被浸润。
由于不知道永濑廉具体伤在哪里,被泼的是不是危险的化学液体,经纪人急得满头汗,连忙捡起他的外套给他披上,把人带上车往医院驶去。所幸医生检查后表示只是开水,烫伤也不严重,只要敷一天药水就好。反倒是摔倒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手腕,需要当心。医生给永濑廉的手臂和手腕上都缠上了绷带,看上去格外夸张。对上经纪人疑惑的眼神,医生笑着安抚只是为了避免药水蹭到衣服上影响了效果,总不能让永濑廉光着膀子一天吧?刚松下来一口气的经纪人看着沉默不语的永濑廉还是有些担忧,这孩子最近越来越不爱开口说话了,气色也很差,不由得怀疑公司是不是给了他太多压力去处理这么复杂的事情。正想着,上完药的永濑廉刚一站起来就毫无征兆地闭上眼睛晕了过去,要不是医生眼疾手快拉了一把,这张国宝脸就要砸地上了。
永濑廉摸上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腕,心想今天过后还得跟制片人导演等道歉。最近,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道歉,似乎所有人都要求他谢罪,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呢?是他没有做出和紫耀一样的选择么?他还记得,紫耀对他说过,廉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可是后来,当他真的做出选择后,可以明显感觉紫耀正迅速远离他。紫耀生气了么?紫耀在生气什么呢?是不是也需要道歉呢?真的不喜欢这样,不喜欢眼里没有自己的紫耀,真的一点都没有,唯独没有自己......
这样的自己好奇怪啊,永濑廉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怎么满脑子都是紫耀的事情呢,明明已经对自己说好要冷静地处理这些事情,明明当时紫耀也说我们要理智,可是,遇到紫耀的事情,该怎么理智呢?十年了,十年相伴两人早就像两棵长在一起的树,即使各自有着不同的生长方向,他们的根基早已经缠绕在一起。而现在,紫耀就要从他身上剥离,这场鲜血淋漓的撕扯终将令两人遍体鳞伤。
“没事吧,永濑?”经纪人的声音把永濑廉带出负面的漩涡,他抬头露出平和的微笑,佯装无事,催促着赶快离开。不想一个人呆着,不想再做噩梦,好想回到队友身边,即使是在生气的紫耀,让自己既害怕又安心。
电视台那边,平野紫耀正心不在焉地在休息室猛灌水,神和岸神色怪异地说他这是打算开花了么?惹得紫耀跳起来反击,三人闹成一团。而高桥海人心情郁闷地打开了TJ休息室的门,果然只有两个人早到了。心知安抚不了一脸郁郁的海人,两人赶紧把人哄着送去了筒的休息室。
等永濑廉来到休息室门口看着闹哄哄的队友们,不由得感觉一丝舒心。可队友们对他的到来却十分吃惊。神宫寺抬眼看了下时钟,“廉,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对啊,不是说要晚到么?”岸走上前去。经纪人怕岸去碰永濑廉,赶紧走到他身侧挡着,嘴上催促永濑廉,“去坐着休息会。”永濑廉暗自给经纪人使眼色提醒他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便乖乖往休息室当中的沙发走去。平野紫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神色平静,但一直盯着永濑廉。他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特别是经纪人居然还帮永濑廉拿着包,等他坐下后放到他的身边。关于永濑廉的事情他的直觉一向灵敏,只是多年没有启用这个“特异功能”了,毕竟以他们俩温和而疏离的队友同事关系,并不方便让自己打破两人“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永濑廉坐下后才解释道,“剧组临时调整了安排,就早点过来。”他环视了一周,奇怪道,“海人呢?”神宫寺一摊手,摇摇头,又用下巴指指紫耀。永濑廉奇怪地看向紫耀,却对上对方炙热的眼神,只能讪讪地偏过头。
高桥海人此时已经在回自家休息室的路上了。他被带到六筒那里,一群哥哥围着问谁欺负他了,毕竟团内脱退的事情敏感,最近不止是他们,很多关系不错的同期或者相关的前辈团心里都不好受。于是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说看了网上的消息,替廉生气。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多少也猜到了点,这种事情确实不太好插手,安慰了几句就要赶他走。海人扭扭捏捏不肯回去,噘着嘴怪哥哥们不爱他。“你现在特别像跟爸爸吵架后离家出走的国中生。”松村北斗慢悠悠地评价道。“不敢回家,想等你妈回来给你撑腰。”慎太郎一边点头一边补充。说得海人羞恼不已,可是他才发现自己连手机都没拿就出门了,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乖,回家吧,说不定等你回去你妈已经到了。”京本大我在他身后推了一把,把人哄出门。
六筒这一闹,以至于等高桥海人磨磨蹭蹭走进休息室大门看到沙发上的永濑廉时,差点脱口而出喊妈。永濑廉看他一副咬到舌头的样子,有些担心地喊他,“海人?”妈固然是假的,但委屈是真的,海人彻底忘记永濑廉欺负自己的时候,一脸求安慰地跑到沙发边,挤开神宫寺委屈地蹭到永濑廉身旁。永濑廉庆幸自己受伤的是左手,伸出右手环住靠在他右肩上的海人,“怎么了这是?”“没事……”海人把脸埋进永濑廉的肩头,他怎么敢说实话,其实他心里清楚,大家都不好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永濑廉没有追问,笑着用右手揉海人的脑袋。岸靠在一边笑话海人长不大,神跟着笑,转头却看到紫耀皱着眉看向沙发上的两人。
紫耀说不好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可能因为海人的话,往日见到永濑廉那股莫名的焦躁混合着困惑使他愈加坐立不安,他无法为自己的情绪定义,难道这就是在生气?烦躁不已的他忽然站起来,“既然人到齐了就可以提前彩排了。”“诶?”神宫寺蔫蔫地回答,“那么早啊?廉才刚到,不是说让他休息会?”紫耀想不出反驳的话,或者说他预感自己开口恐怕会语气不善。永濑廉见他面色不悦,忙接话,“我没问题,早点来就是想早点开始。”
既然永濑廉都这么说,其他几人倒也没什么意见,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休息室。因为海人前面闹脾气,神宫寺和岸一人一边拉住他逗弄,紫耀走在后面注意到永濑廉特地跟在最后,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永濑廉听着前面队友们在笑闹,悄悄弯了弯左手。因为还要跳舞,他的手肘没有缠上绷带,所以勉强可以做些动作,但总不能自如。他有些担心节目的效果,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舞蹈水平被诟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更是惹来诸多讨伐。他苦笑一下,放下手臂,沉默地跟了上去。
因为场地的特殊,这次的舞台需要重新调整编排。修改站位之类的对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来说并不困难,来回调整了几遍后,各自记下位置就开始彩排,如果效果不错,一次就能通过。但是等真的跳起来,永濑廉还是感觉处处受限。他的左手抬不了很高,动作僵硬,注意力一旦过于集中在手上,本就复杂的舞步就容易犯错。一个不慎抢拍站在了海人的位置上,两人撞在了一起。永濑廉后退两步,紧咬着牙低头忍过左臂一阵刺痛,不让人看到他的表情。“廉没事吧?”怕自己把人撞疼了,海人连忙凑过去,永濑廉却又退了一步,避开海人,“没事,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再来一遍吧。”没有人怪他,这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大家很快站回自己的位置上准备重新开始。只是紫耀深深地看了永濑廉一眼,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却让永濑廉有种心虚无措的感觉。
第二遍总算完成了表演,但谁也没有离开,显然大家对效果不是很满意。平野紫耀走到监视器那边查看,眉头紧锁释放着强大的威压。一般这个时候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的总是神宫寺,看着神紫二人认真地探讨商议,站在一边的永濑廉总觉得自己好像总是站在阴影里,望着永远不会给他回应的太阳,迟早有一天,自己会不由自主地走出安全的影子,靠近那团光热,然后灼伤自己。但现在,很快,他连把自己灼烧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了。他轻叹一口气,料想,紫耀也不会记得,许多年前,站在他身边的位置始终是属于他永濑廉的。自己霸道地占着那个位置,被西边的伙伴们嘲笑揶揄,但还是紧搂着紫耀的胳膊不肯放手。一定是对自己的霸道自私予以惩罚,才会在若干年后,让自己彻底失去了站在那里的资格。而当年宠溺地放纵自己任性的紫耀,也早就不再看他,将他抛在了原地。
“廉?”海人喊了他一声,永濑廉才反应过来。“就说不用那么早过来练,廉是累了吧?喊你几次都没反应。”海人嘟嘟囔囔地跟着他身旁,永濑廉微微挪开些距离,让自己脆弱的左臂远离海人,“没有的事。我很好。”海人朝他做了个怪脸,“忘记哪里看到的。说,廉全身上下最硬的就是嘴巴。”“什么东西?”永濑廉失笑。他并没注意,海人说完才想起那是网络上的话,瞬间脸色黯淡下去。也没有注意,身后平野紫耀望着他若有所思,低头看了监视器一眼,才走上舞台中央。
第三次大家跳得都很认真,发挥得也很好。平野紫耀原不想在彩排的时候那么用力,但是他刚才在监视器里看到了永濑廉僵硬的动作,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燃起。他安慰自己,舞蹈难度在这里,廉已经做的很好也很努力了;又对自己说以他俩现在的关系还是少管永濑廉的好,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会有怎样的麻烦呢?自己究竟是如何考虑自己和廉的关系的呢?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和永濑廉都处在一种微妙的关系里。他们像两颗流星,过分靠近就会擦出炫目的火花,把周围的一切都燃烧殆尽。改变轨迹,保持一定的距离,反而能让他们互相欣赏对方完美地划过星空。然而,改变星星的轨迹是要付出代价的,相伴十年,纠缠十年,然后他们将面临更加长久的别离。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永濑廉。侧身瞥见他只抬起了一半的手,平野紫耀心头的火苗越燃越烈。数次告诫自己去忽视,但又不由地想起那些风言风语。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怎么骂的?要是等会正式演出也这样,一波波的炎上他是否受得了?明明是担心的出发点,但还是满载着怒气无从发泄。临近结束,平野紫耀忽然收住舞步,猛地转身走到永濑廉面前。永濑廉讶异地看着低气压的紫耀站在自己面前,莫名生出些害怕的意味。不应该是这样的,但不知何时起,紫耀对自己不是漠视就是生气的样子,永濑廉多少能猜出一些但又不确定,总是迷惘又失落,偶尔也会生气。他抿着嘴,尽量冷静地回望紫耀,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些什么。“紫耀......”岸站在一旁,当然也看到廉没有用全力在跳,但毕竟只是彩排,看着紫耀怒气冲冲地走向永濑廉,他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已经对二人关系PTSD的海人更是从最边上走过去,刚想张口就被神宫寺拉住。
紫耀没说话,只是一把抓起永濑廉的左手,他原不打算费口舌,只想帮永濑廉纠正动作。谁知永濑廉来不及躲,下意识地痛呼出声,这下另外四人都愣住了。左手被忽然拉起,每寸皮肤都发出灼痛,永濑廉没忍住喊了出来,慌忙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紫耀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扣住他的左手腕。“啊呃......”永濑廉手腕的扭伤甚于烫伤,呻吟着缩起肩膀。紫耀也吓坏了,连忙把站不稳的廉环住,剩下三人也连忙围了上去。“廉,廉你怎么了?”海人的声音都带着哭腔。神宫寺安慰地拍拍他,让他小声些。岸则回头对工作人员示意,现场人员了然地关闭了机器,但都有些好奇地围观着五人。
永濑廉不知该怎么回答,说没事恐怕连海人都要骂他了。不等他回答,平野紫耀一手扶住他的左手,不敢再用力,一手则怕他逃走似的,迅速挽起他宽松的卫衣袖口。从手腕到手臂,满眼都是白色的绷带,海人的眼里噙着泪花,再次拔高了嗓子,“廉,怎么回事?”这下真算是误会了,其实自己也没受多大的伤。永濑廉连忙安抚“小伤小伤,在剧组的时候不小心。就是包得挺夸张的,真的没事.......”他的声音在平野紫耀几乎刺穿人的眼神中越来越小。紫耀转身朗声对工作人员道歉,“我们这Part就到这里吧,抱歉耽误时间了。”说罢,小心地放下永濑廉的衣袖,虚握着他的手腕把人带走。神宫寺和岸也连连向工作人员致歉,一行人鱼贯着往休息室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紫耀一直没有放开永濑廉的手,全程虚握着他的手腕。永濑廉感觉别扭,走廊上往来好多艺人,还有自家事务所的人,他轻轻喊紫耀,“放开我罢,紫耀?”可是紫耀走在前面压根不理他。他只好求助地往身后看,神宫寺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海人则无声地对他说了几个词。看口型也知道海人是在说他惹紫耀生气了,这还用说?永濑廉郁闷地低下头,默默地跟着紫耀快速穿过人群。
刚进休息室,就看到经纪人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他刚才有事离开,等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家五个艺人都不在房间里吓了一跳。也不是没想到他们可能提前去彩排了,但一来彩排最好有经纪人跟着以免有什么突发状况,二来,众人都不知道永濑廉受了伤,恐怕很可能出现突发状况啊。
正想着出门去找人,就看到他们回来了,领头的平野紫耀黑着脸拉着永濑廉,左手?经纪人脸色一白,连忙赶上前想把永濑廉受伤的手抢救回来,却被平野紫耀瞪了一眼。后面就走来的几人也面色不善,神宫寺和海人围住经纪人,任由紫耀把廉牵回沙发上。岸看了眼面色难看的经纪人,又转身出了门。
让永濑廉坐到沙发上后,平野紫耀总算开口,“究竟怎么回事?”这个问题问的是永濑廉也是经纪人。抢在经纪人开口前,永濑廉连忙回答,“是意外,在片场出了点小意外。其实没有很严重,因为用了药水就都包起来了。”他说的也算是实话,要不是烫伤药水特殊性,也不需要包扎得那么触目惊心。然而下一秒,平野紫耀就对他吼道,“你拍的是动作戏吗?什么叫小意外,小意外能这样吗?”在场众人都被吼得一愣,永濑廉更是直接被吼懵了。他有些害怕又委屈地抬头看着紫耀,可怜又无辜的样子让紫耀心里憋闷,他现在倒是可以很明确地回答海人,他很生气,他对永濑廉非常生气。气对方不会照顾自己,气对方受伤了也不说,气他永远忍耐,明明并不开心,但开口总说没事。最气的,还是自己和他,什么时候起,明明无需多言就能明白彼此的默契变成了无法言语也无法理解,永远体面,永远清醒,永远理智地假装沟通,却知道还不如吵上一架来的直白。然而,他俩,已经连吵架的力气和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