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 / 2)

上回见过一回,只谈了谈,问询了价目、庄子大小等大概情况。

孔大孔三压根不知道周家要买庄子来是做何的,现在被孔二一点出来,两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怀疑孔老二是不是悄悄背着他们跟周家接触过了。

养鸡的庄子再大,位置再偏僻,长年累月的,那味道也说不得好,远远就能闻到一股臭味儿,这还是如今养鸡庄子不养鸡了,又洒下大量的药粉给盖下去的,要是在天热的时候,那气味怕是更难受。

周秉扶着人:“我上去就行,你留在马车上吧。”

“都到了,我也去吧。”喜春听周嘉说过,他兄弟说了,为了要卖庄子,孔家大大小小早就过来把庄子上下打量干净了。

孔二如今也是这样说,“上头我们兄弟们打量得很干净,这庄子以后不养鸡,改做其他的,用不了一年半载就没味儿。”他们常年闻,倒是习惯了。

孔大孔三也跟了来,点头应道:“是是是,上边绝对找不出甚脏的臭的。”

喜春扯了扯周秉的衣角。

他默了默,只得随了她,“走吧。”

走了没几步就是庄子里头,过了门栏是一大片空地和连绵起伏的小山丘,大的也有,在庄子最里边,高高的山峰耸立着。

孔家养的鸡是真好,不然也发不了家,孔大指着那些连绵起伏的山丘,语带骄傲:“我们老孔家的跑山鸡就是整日在山头上放的,每日在山上山下的跑,跑出来的鸡肉结实,味道鲜美,早前说起鸡,府城谁不知道我们孔家养鸡那是一绝,是有秘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家的秘方早就被用几个鸡蛋给套出来了,都没叫阻止就说光了,就是在吃食上下功夫,让鸡满地的撒欢,满地的跑。

真正说起来,其实也称不上甚秘方,养鸡多年的人自动摸出来的一套法子,只要养得好,注意打扫卫生,这鸡活的就多。

庄子上确实跟孔家兄弟说的一般,里边除了味道不好闻,脚下倒是干干净净的,常年有鸡在地面儿上跑,庄子上的土地比别处都要更紧实些。

“周东家,周夫人,我们都是做买卖的,不骗人,你看看,这庄子大,山头多,还背靠着大山,正适合你们种药材,便是不种药材,继续养鸡都是没问题的。”孔二道。

刚说了不骗人,眨眼就骗人了。

果然是做买卖的,真一套假一套,真真假假的,一个不注意就要上当的,跟他儿子相比,可是奸猾的了。

周秉目光沉沉:“价格。”

他话少,又添了句,“外加你们在最外城的庄子。”

“那、那个也要?”孔二颤着音。

“嗯,合适就要。”周秉轻轻颔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人行商,不免要夸大几分,周秉对此心知肚明,也并不意外。真正说不得半句大话的,在这行是做不长久的。

孔家兄弟顿时高兴了,还问:“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庄子的?”

孔家那处庄子也挺大,里边还种着青菜粮食,更多的都是被割掉的一茬一茬的青草,一个庄子的鸡,日日吃下去,压根不够的,这外边的庄子种的就是供应给养鸡庄子上的鸡的草料,养鸡庄子停了过后,这里也就空下来了,青草已经长到手掌伸了。

这处庄子孔家人没怎么打理,但该圈出来的都圈了,庄子也够大,跟旁边一块一块的田地相比,要是买下来会省不少事儿。

庄子看过了,就该商谈价目了。

喜春也不想讨来讨去的,也直接,“你们说个合理的数目,要是行,我们就买了。”

孔家兄弟对视一眼,孔大按他们早就商议好的价格,比了三个手指。

指三,三千两。

“多少?”喜春微微侧目,目光在孔家三兄弟敦实憨厚的脸色扫过。

着实对不住这张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孔二似模似样的:“周夫人,实不相瞒啊,这两个庄子可是我们孔家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要不是这回家中出了事儿,我们是断然不会卖庄子的。”他顿了顿,“这两庄子好啊,水土好得很,养什么都肥大,鸡鸭鱼样样不在话下。”

又骗人了。

喜春道:“你们家那养鸡庄子怕是好些年养不了活物儿的。”

喜春开口就点明了。

她先前没说,也是看庄子的时候,这些话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们心头都有数,现在到谈买卖了,还想拿假的来就不行了。

孔家兄弟吓了一跳。

“你们不知道我们周家有药铺吗?我兄长就是大夫。”喜春点的更深了些,她还如实说:“你们那个养鸡庄子如今也只有地肥这一个优点来,味道冲,地面儿硬,还有那些房舍,以前都是养鸡的,这每样都要再收拾一番,算下来要花费的精力可不少。”

三两下就把孔家兄弟神吹了了一路的养鸡庄子给挑出了一半的缺点来。

兄弟几个被揭了短儿,一时都有些说不上话。

“那、那你们出个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千五。”

喜春砍了五百两下来。

孔大涨着脸,“这有点多吧。”

“还好,你们这庄子要是挨着府城,那肯定就一个养鸡庄子就值几千俩。”喜春笑眯眯的。

孔良辉给周嘉说过,买他们庄子的几波人,开价最高还不到两千,喜春给两千五,是算计过这两个庄子的地形和亩数的,按市场上等田的价目给算的,两个庄子一起还多添了几百两。

小叔子的兄弟都喊上了,她也不能抠得正好给着庄子的本钱。

孔家这里要是谈不下来,他们还有一个去处去看看,闵管家打听来的,有一片几百亩的田地要租赁,价格也合适。

兄弟几个巴巴的朝周秉看了过去,“周东家,你可是我们商户的榜样呢,大家都是行商的,你也知道我们的辛苦,不如,你再给加加?”

大男人在外都是要脸的,孔家兄弟深谙此道,每回只要他们这样说,那些东家总是会看着给添几个银钱,维护在家中当家人的身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秉诧异的看了过去,显然是没料到孔家兄弟竟然眼看说服不了喜春,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来,难道他们不知道,周家的东家是个惧夫人的吗?

“你们,不知道我在外的名声?”

孔家兄弟面面相觑,老实巴交的脸上写满了“不知道”,孔二大胆的猜了句:“周东家英明神武,我们岂有不知道的。”

“对对对,可是我们的榜样!”孔大孔三不甘示弱。

周秉英挺的面容锐利,难得柔和下来,勾了勾唇,“不,是惧内。”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拍马屁,结果成了拍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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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主子跟夫人回来了,快去端了热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回府,喜春两个就先回房里洗漱了一番,端着热茶坐在椅上,喜春连着喝了好几口,才吁出了心口的躁气儿。

是跑来跑去,跑上火的,喉头都跑得要上火了的。

冬日已经没课了,府上的许秀才已经家去了,周嘉知道兄嫂去买庄子去了,早早就等着了,见他们回来,就巴巴的过来问了,“大哥,嫂嫂,你们把庄子买了没啊。”

“你急甚,莫非你要去帮忙的?”喜春就回。

“我急。”周嘉急,怕他兄弟家的庄子再卖不出去,就要去吃土了。

他兄弟家都安排好了,等分了庄子上的银子,家里把各家的房给买砖土来一葺,他家准备弄个小食摊子,以后专门卖烧鸡,炖鸡,大盘鸡块儿。

孔家跟鸡打了两辈人的交道了,不养鸡了,做的第一件事儿也是跟鸡有关的,周嘉吃过孔家的烧鸡,味道好着呢。

他兄弟也不用落难成这样了。

见他眼巴巴的,喜春只得点头:“买了买了。”

不止买了孔家的两个庄子,还买下了孔家旁边的大一片田地。

也是巧,孔家兄弟这边本来还没说定呢,在孔家旁边,闵管家打听来的要租赁的东家正好在,还听说了周家要租、买田地的事儿,主动迎了他们去看那一片田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等田地不少,更多的是中等田地、沙地等,一亩按如今市面上的价格来租赁,上一个租赁的是种的庄稼,种了几年,没挣上几个银子,觉得太辛苦了,契书约定一到,就不续了。

离府城远了,一亩的价格确实不高,喜春也没说租不租的,先问了句,卖不卖。

半盏热茶下去,房里炉里又架子炭火,房里暖洋洋的,周嘉风风火火又走了,喜春又转去了看了周星星,“我去看看儿子去。”

他玩了好一会儿,已经睡着了,身边还躺着周泽周辰两个小叔叔。

没睡在小床上,他那小床已经小了,住不下他了,大的小床还没送来,平日他玩耍就把人放在地毯上。

毛绒绒的地毯厚实,丝毫不比小床差多少。

叔侄几个睡在一处,几个丫头婆子守着,不时给他们摸摸,看看他们冷不冷,巧娘珍惜如今这份活计,更是不敢有丁点闪失的,比丫头要稳重不少,没打几个岔。

喜春对她和颜悦色的:“今日也不早了,你先家去歇一会吧,他们这里有我呢,你待明日再来。”

巧娘到底是管家的儿媳妇,夜里不能居于他们房里,便是守夜都不行,除了身侧的大丫头们,其他的人与他们同房,于名声有碍,周秉虽是主子,却也是男子。

巧娘不是第一回早早被夫人叫家去,也没了头一回的惶恐,福了礼,给女主子秉了几句,“小公子今日晌午喝了一罐乳,等下醒了还得再喝一罐,厨房已经在备上了。”

周星星今日喝了牛乳,还嚎了几句,大半日没见着爹娘,就瘪着嘴儿要哭,在牛乳的引诱下,外加两个小叔叔的贴心安慰,嚎了几句就睡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前的奶娘骆氏叫喜春提前放了,周星星实际上不到周岁就断了奶,比他几位小叔叔断奶都早,给换上牛乳时他不吃,等真见到喝不上奶了,再把牛乳递过去,他喝了,也就不惦记奶水了。

“行,我记下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喜春两个一大早出去的,到下晌才回来,光是去庄子上查看,走的那些路,就是累人的事,喜春脱了鞋,也踩在毯子上,在几个小的旁边睡下了。

看过了庄子,定了下来,还当场签了契书,送去了衙门做见证,如今契书都在手里放着了,周秉捏着几张薄薄的红契,正要交给喜春,见他们这叔嫂、母子几个睡得正香,摇摇头,又捏着几张契书,轻轻退了出去。

点了点房里伺候的巧云,“夫人畏冷,把房中的炭火多添一块儿。”

“嗳。”巧云匆匆提了裙摆去加炭。

喜春做了个梦,梦里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叫她一直喘不过气来,手心眉心都是汗,好不容易睁眼,身上趴着个正在作怪的奶团。

心里的惧意散去,她伸手把儿子抱着坐起身,“周星星,你又坑你娘。”

周星星傻傻朝她笑,他虽说听不懂,但“周星星”这三个字他知道是在叫他的。

九个月的时候,教他一两个简单的手势他就能跟着学了,上个月还会扶着东西蹲下去,要去捡他玩掉的玩具,再过几日他就周岁了,走得还不稳当,也没叫过爹娘。

甄婆子说了,人家这是,“贵人语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吧,喜春也只当他是甚贵人语词,周星星周岁了还迟迟不肯出声儿,喜春两个是怕他身子有不妥,特意请了好几个大夫登门给他瞧,大夫都说了,他浑身上下都康健,不说话,许是不愿意开口,等他想开口自然就开口了。

喜春那两日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听大夫们都这样说了,这才把心彻底放下。

她连最坏的主意都想过的,想着要是真有个哪里不好的,以后她就是儿子的声音,周星星缺甚,她这个当娘的就是他在明处的甚。

周泽和周辰已经醒了一会儿了,见嫂子醒了,也高高兴兴的围着她,一个个的叫她带他们出去玩。

“玩?这天寒地冻的去哪儿玩去?你们俩还小呢,可不能学了你们哥哥整日疯跑的。”喜春在他们小脸上轻轻捏了捏。

年纪都不大,脸颊上还是一坨一坨的。

——“啪”。

周星星不高兴了,眉毛都挑起来了,“娘!”

他霸道呢,不许娘亲近小叔叔们,自己滚着圆润润的身子要朝她怀里挤。

喜春:“星、星星,你刚刚叫我甚么?”

周星星哪里听得懂,两个小叔子做了证:“嫂嫂,小侄儿叫你娘!”周辰还问哥哥,“为什么小侄儿叫娘,我们要叫嫂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还不到分清楚家里辈分关系的时候。

周泽一知半解的,眼里也是一片懵,喜春心头满是欢喜,把挤进怀里的奶团子扶了出来,眼中尽是期待的看着他,“星星,再叫一声,叫娘。”

周星星却说甚都不肯了。

周秉早被他们叔嫂等人的声音吵着了,转了进来,颀长的身姿在她身侧落下,端正的坐在毯子上,跟喜春说,“他还不会呢,你再等他些日子。”

对着他,喜春生了几分得意之情,“哪里还要等的,他方才就喊了,这会儿不肯呢,你等他叫你爹才有得等。”

按甄婆子的话,人家贵人语迟的,三两岁了才叫的也不是没有,那他可有得等了。

“不信你问问泽哥和辰哥儿。”

周泽和周辰又给嫂嫂做了回证,“叫啦,叫的娘!”

周秉目光看着周星星,再三压着心头的欣喜,一如平常的声音,“星星,叫爹。”

厨房里正送了牛乳来,周星星顿时把眼里的疑惑抛却,圆圆的眼欢快的盯着丫头手里的灌奶。

装在小小的陶罐里头,不冷不热的,灌口做成的细细的长条状,手端着罐子轻轻一斜,里边的牛乳就能顺着细细的口子吃进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庄子里送了牛乳来后,府上大大小小的主子们都能吃上,周嘉兄弟几个跟周星星每日是必吃,喜春偶尔吃上一回。

厨房送了三罐牛乳来,不止周星星目不转睛的盯着,周泽两个也巴巴的看着,等罐子放到手里,就吨吨的吃了起来。

得,要等他叫爹娘,还是继续等着吧。

喜春回头问了声儿契书,周秉说了声儿,放仓库里去了。

歇了两日,喜春要邀的大堂嫂江氏和黄夫人先请了她,一块儿去城外泡汤池。

喜春又想起了自己只去了一回汤池庄子的事儿,一口就应下了,她叫人去何府问了声儿,得知何夫人还不曾回府城,本想请她一块儿去的,何夫人不在,喜春三个就定下了日子,头日说,次日就去。

周秉在家中带几个小的,喜春几个在城门口碰了面儿,也没客气,坐了同一辆马车,说要说说话,把几个丫头赶到另外的马车上去了。

“你大堂哥以府□□义,给育养院那边又多拨了些银两,前些日子家中清理衣物,便早早把旧的冬衣给送了来。”江氏也是热心的人,她也加了夫人圈子里,做善事儿,但跟喜春一样,出银子,不出人。

夫人圈子里迎来这样一位贵夫人,别说不来,只是叫挂个名儿都答应的,何况江氏还是按喜春的数目比照着给的银子,善心又大方,夫人圈子里的人没少凭着这点拉拢人进来,还有些小官家的夫人们闻讯赶来,她们圈子一下就大了起来,黄夫人说过,后边又陆陆续续进来了十来位夫人,喜春都没见过。

知府家的兰成和阿娇,每月旬假也会跟周嘉一起来育养院教孩子们读书认字。

但这事儿是瞒着的,兰成和阿娇的身份特殊,城里最不缺就是想攀附来的人,未免打扰到了育养院的清净,兰成和阿娇每回来都是先去周家,再跟着周嘉一起坐马车去育养院,不坐知府家的马车出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也好,多些银子,他们也能过得好些。”

到了汤池庄子,喜春带着她们直接入了里边,她的小池子一直留着,只要在她的汤池里泡,不去别的,也就不用去下帖子拿号。

泡汤池是件享受的事儿,尤其这个天儿冷,一场汤池泡了来,浑身都舒坦了,半开的窗户往下看,还能见到如烟似雾的薄雾朦胧,打在下边的村落里,只隐约露出些苍翠房顶和桥梁,端的是入了仙境般。

黄夫人都昏昏欲睡了,“这日子,可真好啊。”

喜春跟江氏都满心认同,等按摩完,都睡过去了,好一会儿才醒了来,喜春问黄夫人,“你先前说的要给我们个惊喜是甚的?”

江氏也点头。

黄夫人抿唇就笑,“你们就等着吧。”

小池的房门半开,黄夫人出去吩咐了一会儿,露台上一支小曲儿已经唱完了,几个舞娘上了台子,舞姿柔美的舞动了起来。

黄夫人身后带着丫头走了进来,丫头手里托着个盘子,摆着三个琉璃杯,杯中盛着一半的像乳的水,还有些暗,些许末在里头。

喜春随口问了句:“你这该不会是牛乳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夫人点头:“你也知道?上月里也不知道打哪儿开始的,好些铺子里都售卖起了牛乳来,甚能强身体魄、多喝能聪慧等等,没两日整个府城都传开了,我们巷子里几乎每家都买了,我也给我家小郎君买了不少呢。”

喜春还以为是甚呢,又有一种,前头只有自己挑中,后脚顿时发现,它好像叫所有人都发现了的感觉来。

“你们快尝尝,我特意调制的,这牛乳我家小郎君倒是爱喝,但我不大习惯,就试着给做成了一道茶饮。”

乳牛里冲了炒得焦的茶,撇去茶梗,只余茶末,再添些汤,味道竟然十分不错。

喜春跟江氏只喝了一口就喜欢上了,对她这道“茶饮”十分认同,“家中已经在备星星的周岁礼了,你这道茶饮子能不能在当日供给我们的?”

黄夫人就是来开销路的,“没问题!”

当日是她给喜春介绍买卖,现在是喜春跟她做买卖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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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102章

周星星上回给办过了满月酒,是大办,流程一应周家早就有了条理,该请哪些人,买甚东西,早就有了数。

不同的就是这回多了好些衙门的官家太太们。

周家没主动请,是人主动找来的,听说了周家要给麒麟子办周岁酒,直接拉着喜春说,记得要请他们,也给他们家发个帖子的,个个不依得很,“你要是不给我们发帖子,那就是看不起我们了。”

人都把话说成这样了,喜春只得应了下来,给每家,衙门大大小小的都发了一份,不叫别人说甚只看着官位发,大的官发,他们小的官不发这种话,觉得他们看不上人的。

喜春还当真遇上过一回这等事儿,就是外边请客吃茶,她请了一位,没请另一位,本来嘛,都不亲近,只是正好有点牵扯,便请去茶坊继续说,就这,就得罪了没请的另一位,话里话外就说她这人眼睛恨不得长在头顶上,看不上比她家穷的,叫人别跟她打交道。

喜春本来跟府城的夫人们就甚少往来,一惯走动的也就那三两位的,外头的人不知情,传来传去还当真成了她眼高于顶,人家都不敢跟她搭话的。

从那回后,喜春就知道这些圈子里夫人们的心性了。

总归是大不了。

她一个不落的全请了,爱来不来的,总不会有人再说她舍不得这一顿桌席的了。

到正酒席这一日,府城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宁家那头是头一日就赶来的,江氏是一大早就赶来的,帮着喜春招呼客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江氏在,喜春这头就松泛了,等见过了夫人们后,客气了几句,请他们在府上四处游玩去,就转回了正院里头。

房里巧娘正在给周星星穿衣裳,他如今周岁了,给他穿衣裳都轻松了许多,知道要伸手手,伸腿腿,就是不肯配合,放一罐牛乳在旁边,就听话了。

巧娘已经给他穿好了红红的夹袄子,还给她带了虎头帽,穿了虎头鞋,远看就是一个红彤彤的奶团子,这会儿正抱着奶吨吨的喝着,小脚丫子一翘一翘的。

见了喜春进来,也只是朝着她哼唧几声儿,又抱着牛乳喝。

“小公子当真是我见过的最好带的孩子了,不哭不闹的,一个人也能玩,几个人也能玩,一点都不挑的。”巧娘话都比早前多了。

喜春笑笑,上前摸了摸周星星的脸颊,想着待会儿要抱人去外边走一圈儿,叫巧娘把药膏拿一罐来,“就那个多宝柜子第三层那个褐色的罐子,是回春堂特制的药膏,上回叫人买了好几罐。”

喜春有时候也用儿子的药膏擦擦脸,这药膏滋润,擦了出个门儿也不怕被风给吹得干梭梭的,昨儿娘家上来,二嫂唐氏还问她有没有面膏,喜春就拿了一罐这个给她。

涂了些乳白的面膏在手心,擦了两下,又摸到周星星脸上去,“来星星,抬头。”

周星星每日夜里要涂一回,他喜欢香香的味道,一见娘给他涂面膏,就自觉的扬起了自己的小胖脸儿,涂了一边脸,还要喜春给他涂另一边,涂完还要擦自己的小手手,小脚脚。

“涂了涂了,我们星星是个香香的孩子了。”喜春哭笑不得的把罐子装好,交给巧娘放回去。

等他喝过了牛乳,取了小斗篷来盖着,喜春把人抱着,带了巧娘去了厅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夫人们跟前儿转了圈儿,侧厅里头,周家亲戚的孩子们都在,登门的客人也有带了孩子登门的,都在一处玩着,外边下过雨,又冷,不敢叫他们去院子里玩,便把侧厅收拾了出来,地方大,还可以在走廊上转转的。

周泽跟子仪打从上回见了比试了一回,这回见面又比试起来了,还是“背书”、“背诗”,当评判的周嘉不在,他大了,由周秉带着在前厅招呼男客去了。

换成了兰成和阿娇当评判。

据说是一群孩子们共同推举出来的,有他们的年纪在,还有“身份”在,这个天儿登门的孩子来前,早在家中时都得过了提点的。

后厅跟侧厅就隔了一墙,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在后厅的夫人们也看得滋滋有味儿的,两个比试的孩子都不大,听说一个是周家的,一个是周夫人娘家的,喜春进门前,大嫂赵氏已经叫好些人给夸了,还有人到喜春跟前儿来夸,“夫人你们家这些孩子怎的这么聪明,我家那个就不行了。”

“这是二公子了吧,大公子听说在书院进学也厉害着,先生时常夸呢,小公子是不是也很厉害的。”

大部分人都认可小儿子聪明,有句话叫“一个比一个聪明”。

比大的都长得好,聪明。

谁家生了小的,都夸以后长大了是个了不得的,在喜春看来,小儿子是不是当真就比大的更聪明了?还当真是不一定的。

周辰嘴甜,但比读书进学,他就比不过两位哥哥,周嘉反应快,通常能举一反三,周泽记忆好,先生教导的东西他记得又多又快,周辰一进学就呆,许秀才在他们面前都婉转的说了好几回了。

周秉是周家当家,外头都称他周家东家,也有人称他周公子,称下边三个弟弟大公子、二公子、小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家夸,喜春就好声好气的笑。

玩了几轮了,喜春就叫人把黄夫人的茶饮子送上来,热乎乎的,夫人、小孩,甚至外头的客人人手一杯。

新奇的饮子,夫人们这里端着还有些犹豫,小孩那边可就不客气了,周泽几个早就听说了今日有一个新饮子,嫂子跟他们保证过了,这新饮子就跟牛乳一样好喝,一端上来,就喝了起来。

很快,就闹着要喝第二杯。

夫人们见状,纷纷喝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喝光了,这茶饮子确是好喝,但她们可不是小孩,见主人家没有上第二回的意思,也就歇了心思。

“这东西容易饱腹,等晌午之后消食儿了再喝,平日里谁家要是想喝了,去黄夫人的铺子上,使下人去买一杯就是。”喜春给黄夫人宣扬。

今日来的人多,府城大大小小的夫人,官家的,商家的尽数到齐了,这样的场合给宣扬出去,前脚进门,后脚黄夫人铺子上的茶饮子就能传遍了整个府城的。

黄夫人上道,笑盈盈的,“是,铺子上有呢,全是新鲜的,你们要吃,只要使个人来,我亲自动手给你们做。”

夫人们都应了下来,纷纷说着以后要时常去黄家的点心铺子买茶饮子。

家小铺子小的商家夫人们看着前头笑意盈盈的那些夫人们,忍不住艳羡起来,她们都自觉自家铺子上的东西也好,无奈知道的人少,就跟那酒一样,再是醇美,巷子深了也没人寻得到,就缺个名声儿了,人家这些夫人,只需要说上一句,这东西就有名儿了,以后多的是人追逐购买,不像她们...

茶饮子在后宅反应热烈,但在前厅里反应就比较普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手头也端着一个琉璃盏的茶饮子,前两日夫人回来后跟他提过,黄夫人新研制的,十分可口,自己夫人强力举荐的,周秉自然要给面子,请诸位东家们品尝,他喝了一口就漫不经心的放下了,没喝过第二口。

东家老爷们有喜欢这种口味儿的,也有不喜欢这种口味儿的,觉得太甜了,男人家更喜欢重油重盐的,甜的那是妇人家喜爱的。

周秉端着琉璃盏,好一会儿,周嘉摸到了他身边来,目光放在他手上:“大哥,你是不是不喜吃甜的,你给我吧,我帮你喝。”

周秉看他一眼,嗤笑一声儿,举起琉璃盏,尽数把茶饮子喝光了,“你嫂子说好喝。”

那就是好喝。

他又岂有不喝的。

周嘉满眼惋惜,看他大哥琉璃盏中一滴不剩,只得在心头嘀咕“凭白浪费”,他大哥又不喜这等口味儿,吃下去又不会品尝,这简直就是牛嚼牡丹。

他还不服气,周秉看他眼,“怎么,你觉得你嫂子说得不对?”

周嘉心头一颤,张口就道:“当然不是。”

远远有人朝他们走来,周秉放下琉璃盏,带着周嘉去与人周旋。

周嘉表现好,被大哥带在身边也不怯场,让叫人就礼貌的叫人,叫不少东家都称,说他有他大哥的风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那边也叫了丫头来问,“夫人说何时开宴?前头的客人可是来齐了?需不需要再往后延一时半刻的。”

这会儿已经快到午时了。

人来得差不多了,只还有一位,周光还没到。

周光如今是知府大人,这里来的人,有泰半都是衙门的大小官差,都是冲着知府的面儿来的,倒不好如同平日里一般,都是一家子,先开后开无所谓的。

周秉点了人去衙门里问一声,又叫丫头回去传话,说再延上一刻。

领命去衙门的小厮刚到了门口,就见周光下了马车,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衣裳都带着皱褶。

周光是过后才与周秉私下谈起的:“朱通判被人给告到了上边去,听那意思,上边近期可能会发下文书来。”

下人给他们送上茶饮子。

周光喝了一口,眼一亮:“这是甚,还挺好喝的。”

周秉没碰,“谁上任?”

朱通判管着的是府城税收,财收,周秉对衙门这一群官职谁上任都不关心,只在乎新来的通判会不会对他们有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光又喝了两口茶饮子,才道:“现在还不知道,连朱通判的事儿也是我在盛京的老熟人告诉我的,大伯都没告诉我,朱通判这人也是自己作死,到处给人做保,结果自己得了实惠,别人全是一场空,有人见到朱家在外头把家里的礼拿到外边贱卖,换取银钱,气不顺,把事情捅到了正在沿途暗访的钦差面前去了。”

朱家人今日还登了门儿的,朱通判一家大小尽数到齐,朱夫人还跟喜春说了好一阵儿的话。发生了这样的事,朱家人现在还不知情。

喜春亲自给进门,给他们端了一碟糕点来,“大哥,这是云花糕,茶饮子配着这糕点才最好吃的。”

“多谢弟妹。”周光道谢,拿了块糕点入口,果然好吃。

周秉问:“客人都走了?”此时已经是下晌了。

喜春轻轻点头,她刚才把最后一波客人给送走,最后离开的是黄夫人和何夫人,如今剩下的都是自家人了。

娘家人和婆家人两家。

喜春外家那边她没留人,本来也就没甚情分了,她何必还把人给拘着,倒也好声好气的送了礼,托他们给已经日子不多的外祖母带了些补品去,不光是这些,今日喜春倒是遇上了一桩稀奇事儿,正要讲,目光瞥见他手下的茶饮子,“你不喜欢喝茶饮子啦,你这杯还是我特意叫了人少放些糖的,嘉哥儿还跟我说你喜欢喝呢。”

周秉脑子一转就猜到了周嘉的意图,这是这小子在报复他之前不给他喝茶饮子呢,他否认:“没有不喜欢。”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有不喜欢,他举起了茶饮子一饮而下,涓滴不剩。

喜春倒也没怀疑,只还添了句:“那还要给你添一杯吗?”喜春是看出来他们兄弟二人在商议正事,准备再给他们备一叠瓜果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脸一僵,周光正对着他,看个正着,忍不住发笑,又不得不帮着解围:“弟妹,三弟喝了不少茶水,这茶饮子怕是喝不下了,倒是我还能喝,麻烦弟妹再给我添一杯了。”

喜春笑笑:“大哥客气了,那你们聊着,我这就叫人送了来。”

他们这里喜春送的稍多谢,是知道他们大男人的免不得要吃酒,这个时候该头晕目眩的了,送了茶饮子来便是想替他们解一解酒。

几个孩子那里也闹着要吃茶饮子,喜春怕他们吃多了用不下饭食,只叫人给他们备了几口的量。

她回去的时候,周嘉几个,子仪几个一拥上来,连兰成两个也不例外,想叫她开口,允了他们再用用茶饮子。

江氏打趣:“都缠了我们好一会儿了,知道找我们没用,这不,一直等你来呢。”

“等我来也没用。”喜春笑盈盈的坐在椅上,任他们怎么说就是不应,还做了个规定,“这东西饱腹,要一日几顿的当饭食吃了可不成,一后一日就两盏吧,晌午小憩的时候喝一盏,下学喝一盏。”

这一盏的量是肯定不会多的,也就几口的事。

子仪跟大妞为了吃上几口茶饮子,在喜春说请他们住下来时,都同意了。

茶饮子是黄夫人要卖的,方子喜春这里倒是知道,黄夫人大方的把方子给了马婆子,马婆子和厨房里的丫头们都是家生子,方子是不会传出去的,但这个方子喜春却不能给别人,宁家几个儿子儿媳妇,万一从他们手里传了出去,没的坏了她们的交情。

大嫂赵氏点了点儿子子仪,笑话他,“来之前你还说过不在姑姑这里多玩几日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子仪牵着妹妹大妞不吭声,他听得懂亲娘这话的意思。

喜春把人拥着:“那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跟泽哥他们一起进学,大妞也跟着去听几个字。”

唐氏原本还以为没她闺女的份,见小姑子没偏心,满意了。

宁家人下晌就要走的,但是喜春跟江氏劝了下来,说两家人还没有一起用过饭,江氏跟周光虽是小辈,也代表了周家那边,宁家来府上好几回,还当真没有跟周家人一起坐一处聚聚的,也不好拒绝,只应了下来,定下了明日一早再回去的事。

再过两日就是岁节了,都忧心着要家去呢。

岁节还得要要祭祖,子仪跟大妞是宁家这一辈儿的小辈,断然是不能留在姑姑家里过节的,只有过完了才能上府城来。

“我看今日有两位夫人找上门来,要跟你做甚买卖的,是又做成了甚买卖了?”江氏跟喜春说话。

她来府城的日子也不短了,可是听说了不少这个三弟妹有一手做买卖的本事,像点石成金一般,过了她手里的几个买卖都红火起来了,那甚花水,她都用着呢。

办个宴席都能触成几笔买卖,这一手本事说没有她都不信。

喜春听她这一说,也想起先前遇上的几个新奇的事儿了,本来想给周秉说的,他跟周光兄弟两个在谈正事,喜春还没来得及说,江氏先问了,“还没谈呢,就是找上我,想跟我谈个买卖,具体的还得先见了面儿再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春做买卖,都是看中甚在一步步谈下来,把这买卖壮大的,她目前手头上的买卖不少,其实并没有想再寻新的买卖来做的打算,过了年节后,还有城外两个庄子在等着她打理呢。

还是先前主动寻上她的两位夫人说的话叫她起了几分兴致,她想了想,这才想听听看后续,先定了时间约下来。

那两位夫人的意思,是不用她出资,也不要她费心的去想销路。

世上竟然还有这等好事儿?

人家还要给她送银钱呢。

江氏也就不问了,夜里两家人总算用了一起用了饭食儿,又在一起谈了话,等天色不早了,周光带着江氏跟两个孩子便登了马车返回了知府府上。

宁家这里早早安排了住处,这一日下来大家也都累了,上回周星星满月酒,陈氏婆媳几个还能去城外汤池庄子泡个汤池呢,这一回登门儿的太多,还有好些是登门的客人带来的客人,江氏和陈氏婆媳几个都不得不充当了不断的副主人一般,帮着招待客人的。

唐氏一心惦记外头的汤池庄子,还说:“等年节过了,我来送子仪他们姐弟俩来上府城来,到时候可得去汤池庄子上再泡泡,小姑啊,下回还得用你那汤池间,你不会拒绝吧。”

拒绝她也要去,唐氏行走到现在,就靠着脸皮厚实,更不提去了宁家石炭铺子帮忙后,练就得越发没皮没脸了。

喜春倒不在意:“你来啊,带着三嫂一块儿来。”

黄佳还一回没去过汤池庄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那咱们可说好了啊。”唐氏心满意足了。

次日,宁家上下一大早就走了。

送他们离开,喜春两个这才返回了府上。

说也奇怪,过了周岁礼后,周星星突然就不吝啬起来了,每日爹娘喊得十分热闹,几日功夫,本来走路还摇摇摆摆,走两步要倒的,现在已经能走上好几步了,手里要是扶着杆子,还能把房间从头走到尾了。

岁节的时候,他已经能被带去祠堂里,学着爹跟几位小叔叔的模样,似模似样的给祖宗作揖了。

周家又在钱纸铺买了好些香烛来,这回定的时候,想着早前盛京那回买了最粗最大的香烛,纸丫头,叫周秉给撞了个正着的模样,怕他再想起当日的情形来,喜春这回没敢大手一挥定这些了,只按别的人家采买的规格来了。

那已经是前年的事儿了,去岁年节,喜春前头刚生了孩子,逢年节中正在坐月子呢,那时祭祖要用的程仪都是甄婆子在操持,喜春没操半份心,她连门都没出,也不知道具体是个甚章程。

这回岁节,周星星已经周岁了,喜春也早就操办起来了,从给老家族人送礼、银,给娘家送礼,盛京的礼,往来的人家,样样都是过了手的。

周秉带着几个弟弟和周星星在祠堂里祭祖,喜春披着披风站在外边,入目府中景色,有一瞬的恍惚起来。

“怎么了?”周秉不知何时走到身边来了,身上还沾着烧过纸钱的香烛味儿。

喜春笑笑,没在他身边见到几个小的,先问了句:“他们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叫婆子们抱下去了。”周秉微微侧脸,就把她整个人印入眼底,“回去吧,外边冷。”

喜春点头:“嗯。”

并排从廊上走过,喜春吁出方才的恍惚来,“我只是觉得,这日子过得好快。”一晃,已经过了三年了。

仿佛前一瞬她还是那个在乡下村里等着待嫁的姑娘,满心担忧以后成亲的日子,如今却已为人妻,为人母。

找上喜春做买卖的两位夫人一位姓乔,一位姓寥,都是府城里再普通不过的娘子,上回能去周家吃酒,还是跟着有帖子的亲戚把他们带去的,说是带她们去,“见识见识。”

两位娘子都没想到最后还当真跟周家夫人搭上话了,甚至还定了日子谈买卖,心里又是高兴又忍不住忐忑。

到了约好的日子,两位娘子在小茶坊里跟喜春见了面儿。

铺子里的伙计上了茶水,乔、寥两位夫人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招呼她吃茶:“夫、夫人请用,这里的茶点好吃的。”

约的是他们这些小铺子里的娘子平日爱进的小茶坊,不大,但甚在干净整洁。

喜春从容端起茶水喝了,“上回两位夫人说要找我做买卖,乔夫人家是做纸鸢的,寥夫人家是做油伞的,夫人两家既已开了铺子做买卖,又无需我出资在做这一行,不知两位夫人要与我如何做成买卖?”

乔、寥两位娘子显然是回去深思过一番的了,这会谈及正事,也定下了心神,二人对视了眼,乔夫人开了口,“我们二人,是想请周夫人替我们两家铺子的货物做个宣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日她们见喜春被众人围簇,又见她不过一句话就把一个新的茶饮子给推向了诸位夫人,当时两位夫人心头便心有所感,跟喜春定下日子后,回去便细细的抽丝剥茧,把这关系和他们的需求弄清楚了。

她们需要借助周夫人的势力,替她们宣扬铺子的东西,以此来带动铺子上的买卖。“咱们可以签个契书,只要周夫人替我们宣扬,便出这宣扬费,绝不拖欠。”

喜春头一回遇上这等事,又觉得这二位夫人说的叫她眼前豁然开朗,关系好的人家,相互打个招呼本就属常,但若是不相熟的人家,按一般人来说,定是就拒了,都想不到能合作的点上来。

有几个人能想到利用自己的名声来做买卖的?

“这事儿,你们叫我想想。”喜春意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晋网红喜春

☆、第103章

喜春又问过了乔、寥两位夫人家中纸鸢、油伞的制作、用料以及样式,价格等,在大概了解了两家铺子上所售卖的种类品目后,这才与两位夫人告辞,她还没有定下来到底要不要接下这个买卖,但已经天然就过问起了品质,这是她如今做买卖的习惯,还叫乔、寥两位夫人各送一把到她府上。

出了小茶坊,喜春也没家去,她去黄夫人的点心铺子上看了看,她去的时候黄家点心铺子才开张不久,这个天儿书院还闭着门儿,不到进学的日子,黄夫人的点心铺子开在书院对面,街上寂静得很,只有鲜少人走动。

到了铺子上却不是这回事儿了,狭小一间铺子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全是穿着各家样式的丫头小厮,男女有别,小厮一排儿,丫头一排儿,都等着黄夫人的茶饮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的丫头小厮都自备了瓷碗,大大的瓷碗,外边还描着各色的边儿,盖子一盖给端回去,一瓷碗的茶饮子,家中大大小小的主子都能喝得上,前头的丫头还脆生生提了句,“黄夫人,我家的茶饮子得烫一些,天儿冷,等端回去就正好合适了。”

“对对对,我家的也要。”

“我家也是。”

一屋子候着的七嘴八舌的说完,喜春等了快两刻钟才见到黄夫人人,“你这买卖也太好了些吧。”上回见这么多人的时候,那还是云缎被运来的时候,布匹铺子外头挤满了人的时候。

黄夫人铺子上的茶饮子几乎都是她亲自过手的,尤其是炒制茶叶的时候,茶叶焦的要恰到好处,太焦了苦,焦少了,冲不出来味儿,黄家铺子上的人是黄府上头的,还欠了些火候。

黄夫人挽着袖,头发也尽数往上鬓着,钗鬓少,只带了两只钗在边沿,一副干练的模样,见喜春来了很是高兴,请她进去做,还问她要不要喝茶饮子,喜春把人止住:“我不喝,就是方才从那片过来,顺道来看看你。”她指了指。

比他们这里过去一片都是普通的坊市,卖甚么的都有,黄夫人笑眯眯的,“难为你还惦记着我,自打这茶饮子在铺子里开了后,我就一日没歇过,连我家小郎君都说“娘好些日子没陪了”,我本来还想着也跟你一样做一番大买卖的。”

黄夫人说起,脸上就显露出为难来了,喜春知道黄夫人一开始开铺子的目的就是想给自己找个事做,不用一直被拘在家中,学着开铺子、卖糕点,更多的是能兼顾着照顾小郎君。

黄东家时常不在,小郎君更依赖母亲。人的精力就这么多,兼顾了这头,难免另一头就有所缺失。

这一点,喜春也是体会过的,在她最忙的时候,怀孕生下小郎君,又在产后要照顾他,不得不更掐点着时间,主动退了一步,把铺子上的铺展放慢,把精力放在了家中,对外的掌控就弱了些。

“这也是免不得的,总不能甚么好处都得了,这不现实。”喜春说自己的经历,“我们不是非要靠着这一个买卖挣钱养家,做买卖,开铺子,总归都是为了挣口气儿,叫自己不当个伸手闲人罢了,但既然这里不是必须的靠着养家,把步子稍放慢一步两步也无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脚步放慢了也还是在走,并不是停滞不前的,一步的距离可以分成两步走到,三步走到,总归最后都会到达。

再给喜春一次机会选择,她还是会选择先松一松铺子上的事,重点放在家中。

“也是,”黄夫人看着喜春,顿时脱口而出:“不然你也来跟我一起做茶饮子的买卖吧。”

说出口了,黄夫人才蓦然一笑,她半点思虑都没有就想拖人跟她一起做买卖,她想的是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但若是多添个人一起,是不是就能得闲一些。

喜春也笑,“那可不了,这茶饮子是你的,你还是安心做着吧。”

喜春今日顺道过来,还想问问黄夫人崇山书院的事儿,黄家的小郎君就在崇山书院里就学。

“你准备送谁去?”黄夫人说:“崇山书院的文风是几家书院里当真最好的了,教导的先生也温和,斯文着,要送小孩儿去挺好。”

喜春准备送周辰去书院里进学。家里的许秀才找了他们夫妻两个好几回了,说辰哥儿学不进,倒不如把人送去书院里,四周都是同龄的小孩儿,更能激发他们好学攀比的风气。

从黄夫人处家去,乔、寥两位夫人已经送了他们铺子上做工最好的纸鸢和油伞到府上了,各种款式都给挑了一个送过去,光是纸鸢的种类就有七八个,送来后还给留了话的,“夫人有需要的样式,还可以画样子来制。”

刚踏进门儿,就见巧娘带着周星星站在门廊下,刚开春不久的天,今年的日头倒是来得早,天边隐隐有光照来,晌午时候倒是不冷不热的,但喜春出门儿早,这会儿还不到晌午呢,还带着些冷气儿来,“你们怎的在这儿?”

周星星见了人,眼一亮,甩开了巧娘的手就要朝喜春跑来,嘴里还喊着“娘”,他走路都不稳,何况是跑的,没跑两步就摔了,穿得厚实,也没摔着,就是摔到地上了,脸上还是懵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几个大步过去,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后边巧娘也给吓了一跳,满是担忧:“小公子有没有摔着的,怪我笨手笨脚的,竟没有看好小公子。”

“没事儿,是他自己摔的。”喜春看得清楚,又不是喜欢乱怪罪的,只是想着周星星方才的模样,心里还是心惊肉跳的,对着又已经半点没吓着,已经朝着她傻笑的周星星,语重心长的:“周星星,娘跟你说,以后你别跑来跑去的,摔到哪儿了可怎的办?知道了吗?听懂了吗?”

周星星双手搭着娘的脖颈,嘴里“咿呀”两声儿。

巧娘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小公子确实没摔着,心头松了口气,跟在后边说了起来:“小公子许是知道夫人今日出门了,方才要我把他抱出门,就一直指着路要往大门处来,到了大门就叫我把他放下来,直直盯着门,我猜想,小公子这是在等您呢。”

喜春心头早在看到人的时候心里就软成了一片,她不由把人搂紧了两分,“真是娘的傻孩儿。”

所以,她有什么理由忽略了他,而去注重那甚买卖不买卖呢。

往正院走,半路上,周嘉兄弟几个一人拿着一只纸鸢跑了来,“嫂嫂,这些纸鸢真漂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放纸鸢啊。”

下人把纸鸢和油伞给送到了正房里,等着喜春处理,周秉看了眼,允了他们一人挑了一只。

买纸鸢的小孩儿多,制成的纸鸢也多是五颜六色的。三兄弟拿了纸鸢出门,短短一段路,已经叫他们跑了好一会儿了。

喜春道:“再等上月余,就可以去放纸鸢了。”

放纸鸢的最好时节是清明后,春、秋是最适合放纸鸢时,尤其在城郊,春、秋时节是城中不少夫人小姐相约出城踏青、上香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纸鸢铺子也是这两个时节最好出售纸鸢,据喜春所知,如今府城中最有名儿的纸鸢铺子是她们夫人圈子里一位夫人家的,城里有头有脸的人要购纸鸢都是在她家,周家往常也是。

几个孩子瞬间垮下脸了,“还要月余啊。”他们再过几日就要去书院进学了。

这个天儿冷,喜春自然不应让他们去放纸鸢的事儿,就说了,要放也行,府上找块儿空地,想放就在府上放。

等回了正房里,周秉放下书迎了来:“回来了?”

喜春点点头,先把周星星抱进房里给他换过了衣裳,把人交给巧娘带着,这才与周秉商议起来,先说了乔、寥两位夫人的来意,“她们说的这种合作,你觉得如何的?”

这世上的买卖大都是银货两讫,以实物来交易,还没听说过只要她说几句话就白给钱的,喜春的理解中,这就是一方给银,一方给“货”,乔、寥两位夫人是给银的,而她就是给货的,她的货就是说几句话,夸几句话。

乔、寥两家送来的货摆在外间里,匣子里装了好些,纸鸢被周嘉兄弟挑了几个,现在匣子里还放着几个,油伞倒是一个没动,喜春随手捡了个纸鸢在手里把玩了下,东碰西碰的,纸鸢是用纸来糊的,选的素纸不薄不厚,制成飞鸟鱼禽类,纸太厚,纸鸢飞不高,纸太薄,纸鸢极易损坏。

“我记得去岁这纸鸢是多少一个?”喜春碰了碰身边人。

“八两。”周秉毫不犹豫就报了出来。

喜春先前问过乔家的纸鸢,乔夫人说过,他们铺子上的纸鸢最贵的不到五两,喜春很快在心里算起了一笔账,八两一个的纸鸢,他们家人多,主子人手一个,更不提纸鸢十天半月就得换一个,去放上四五回纸鸢,这价格就到了二三百俩了。

这还只是他们这一家子,人大大小小一家的,上到老太太,下到各房的大小主子、姨娘小妾等,一房的主子就得有十来个的,一家买纸鸢,放一回就得好几百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完账,喜春看着手中小小的纸鸢,目光就变了。

很值钱。

周家往年买纸鸢的人家,那位圈子里的夫人,喜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衙门里某位典史夫人。

因着大小也是个官儿,无论是官家的、商家的,都喜欢在这个纸鸢铺子上采买,也算是给个面子。

周秉也问了起来:“你觉得只是说几句话,夸几句话,这两位夫人就捧着银子登门了,那你想过铺子上那么多嘴巴伶俐的小厮们,人家为何不捧着银子找他们的?”

“图我有名儿,图我说一句人家别人会买账。”喜春有自知之明,乔、寥两位夫人也没有藏着掖着。

周秉听她说自己有名儿,忍不住笑:“是这个理儿。”

喜春当然心知肚明,她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应该是银子来得太快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你说我接吗?”喜春倒是觉得挺新奇。

周秉想得更深远些,转向人,面上正经起来:“时人重誉,并非没有商家早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越是身份贵重的人,越是爱惜自己的颜面,不肯轻易屈就,你可曾想过,若是那户人家的东西品质不好,该算在谁头上?”

枪打出头鸟,谁第一个出头,都是算在谁头上的。

拿名声当“货”,银钱来得快,甚至毫不费力,但也是有风险的,名声一旦破了,轻者受人唾骂,重者牵连家族,是以,人人都爱惜羽毛,除了相熟的人家,从不替别人传名儿。

喜春心头一咯噔:“那、我不接了?”喜春也爱惜羽毛啊,他们家小郎君以后还要进学呢,要是有个声名不好的母亲,岂不是叫他上不了学,受人排挤。

只是可惜了,她觉得这法子还挺新奇的。

周秉朝她笑笑,手中的书合上,看着她浅笑:“想接就接便是,你可府城里闻名的周夫人,做得一手好买卖的,我信你。”

喜春斜倪他一眼:“万一我名声臭了呢?”

周秉似乎思虑了会,才开口:“那咱们就去别地继续做买卖。”

喜春故作不悦:“你就哄我吧。”这事儿她要考虑考虑。

诚然,这样的合作叫喜春觉得新奇,但经过了这一番的商谈,她对这个合作方式的兴致已经减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把乔、寥两家的事给放到了一旁,专心弄起了城外两个庄子的事,开春后她便叫人先把两个庄子外墙给修葺过了,宁乔还在做工,要六七月才能回来,这两个庄子如今种不得别的,要先尽数先翻整过一遍。

尤其是孔家先前那个养鸡庄子,杂草、地面,庄子里的房舍,都要再洒扫一遍,杂草要锄草,地面要翻,庄子里的房舍住过鸡,里边斑驳得很,喜春没留,把养鸡的房舍尽数给推了,重新寻了地方修了房舍来。

最主要还是得把养鸡庄子的臭味儿给除掉,不然天一热,臭气熏天的,谁还敢去的,喜春特意跑去找了二哥宁为,宁为给了她建议,“翻地,种花,洒药粉,漫山遍野的洒。”

他开的药粉,专是治除虫除臭的。

这药粉洒一回两回不行,得连着洒上一二月才能把臭味压下去,存于地面的土被翻到地下,又种些气味儿足的花,几样齐管下来,管它再厉害的臭味儿都能被消灭的。

“行,那每日我叫人过来拿药粉。”喜春问了没走,见他在专心查医术,不由就想到上回他看的那个病人,难得起了一丝好奇:“二哥,上回你看过的那位老爷看好了吗?”

提及这个,宁为脸上就凝重了,摇头叹息:“没有。”他似乎是想起了甚么,有些难以启齿的,“你,你回去以后也要跟妹夫说说,像他们这些有身份地位的,虽说整日有人请客出去吃茶喝酒,但该忌的还是忌一些的好,外边的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不好,还是家里备下的合心意的。”

喜春聪颖,一听他这意思,就猜到这回这个久看不好病症的老爷是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了。

洒药的事喜春交给了闵管家,叫他每日找几个小厮去漫山遍野的去洒药,又亲自去外头跑了几趟,把花给定下了,买的是过不了两月就要开的,她要得多,花肆也是好几日才把花给她凑齐。

接下来又是带着人去养鸡庄子上种花,孔家的养鸡庄子也彻底改名了,改成了宁周药材庄。庄子请来的匠人在建房舍,修庄墙,喜春看了两天,等人种了花,也就打道回府了。

府上,巧娘在带着周星星玩耍,手里捧着个圆球,五颜六色的,正拿着圆球在逗他,喜春站在一边看了会儿,叫了声:“星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星星雨雪的小脸扭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转过去,嘟着嘴儿,气鼓鼓的躲到了巧娘身后,一副“跟她不熟”的模样。

喜春眉心一挑,有些哭笑不得的:“怎么了这是?认不得娘了?星星快来。”她还冲着周星星招手呢。

周星星就是不出来,巧娘这个中间人很为难:“夫人,小公子这是好几日没见到你了,跟你闹脾气,想叫你哄哄他呢。”

喜春这几日忙来忙去的,一大早就出门了,喜春由巧娘带着,周秉在家里看他。

“东家呢?”

“方才知府府上传了信儿来,请东家过去一趟,东家还说夫人快回来了,果然,还不到一刻呢,夫人就家来了,小公子已经念了好几日的娘了。”

喜春勉强笑笑,心里顿时生起了愧疚来,她以为她只是忙两三日,又有周秉在,就像早前一样,他们夫妻两个只要有一人陪着,另一个就能稍微抽出些空来,但她突然想起,那时候周星星还小,可他会慢慢长大,他如今能走能蹦,高兴不高兴会显露出来。

她哪里有这么忙的,再忙也有时间放慢下来的,再忙也有时间跟他说说话再走的。

喜春慢慢顿下,脸上带着笑:“星星,娘带你去玩好不好?我们去看鱼好不好?”

“哼。”周星星已经不简简单单只会叫爹、娘了。

“星星,你快来,哎哟,娘要摔了。”她故作叫唤了声儿,一直躲着不见的奶团子从巧娘背后探了个小脑袋瓜出来,见喜春在揉腿腿,踩着小步子要过来给她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一把把人抱在怀里,在他脸上亲了几口,“娘带你去看鱼好不好?”

周星星好哄,被他娘给亲了几口,也就不记仇了,对这几天没见过几面的娘亲十分依念,小脸不住在她怀里蹭。

到夜里还粘着人,非要挤进爹娘中间,要跟娘一起睡,他还霸道,把周秉这个当爹的给挤开,只要人一进了些,他就嚎,要一个人霸占娘的目的太过明显,连爹都不允。

喜春见周秉沉着脸,托着儿子的小屁股拍了拍:“傻星星,你把你爹给撵了,夜里谁给你换尿布的。”

不止换尿布,他还要饮牛乳呢,都是周秉这个当爹的一手操持的。

周星星听不懂,周秉没好气的说了句,“这个小没良心的。”他语气没有不悦,只诉说着这个事实,这两日周星星要娘的模样他是看在了眼里的,当真喜春的面儿,周秉没羞没臊的跟儿子商量起来:“看在这几日你娘没陪你的份上,今日把你娘借给你,明日就睡你的小床知道吗。”

他斜靠在软塌上,柔软的乌发垂落,锐利的面庞稍减,只黑沉的眼里很是认真的告诫儿子。

周星星尚且年幼,听不懂他的话,但已经隐约可见他的面庞若是褪去了如今的奶膘,与周秉的极为相视的。

周星星看了眼他爹,只见他没有再伸手伸脚的,很满意的埋到娘亲枕边,没一会儿就睡下了。

周秉下床吹熄了烛火,再轻轻上了床,尽量不惊着双双躺下的母子俩。

喜春半睡半醒间,手心十分温热,她迷惘睁开眼,只见左手被周秉给握着,他们中间隔着一个小郎君,像是躲在黑夜中才能相聚的情人一般,周秉长臂伸过来,却又没离他们太久,那微微掀起的被叫,竟叫喜春看到了几分委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勾了勾嘴角,彻底睡了过去。

翌日喜春起床,时辰已经不早了,晨曦从菱形雕花窗户里透过来,洒落在房中,半撩起的纱帐带着光晕。

她耳边还听到几句声音。

“你娘还在睡呢,乖一点,爹带你看画好不好。”

“这是老虎,大老虎。”

“呜。”

“不是呜,是虎。”

喜春会心一笑,从床头披了件外衣转出去,就见靠墙的书桌上,摆着好几幅从画缸里拿出来的画卷,都是周秉的心爱之物,早前花了大价钱从别人手中买下来的,如今却十分随意的摊在书桌上,周星星踩在高椅上,一双小手在上头拍拍打打,要是叫外人见了,还不知道该有多痛心的。

“我再说一遍,是虎。”周秉跟他纠正。

周星星早就会了呀,他小巴掌在画上一拍,还教起他爹来了:“呜。”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我家小侄女的话我从来没听懂的。

☆、第104章

朱通判落马了。

他是在衙门办差的时候,上头请了文书来,当着一众衙门大小官员的面儿,摘了朱通判的官帽、官服,叫他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

再过几年就到知天命的年纪,朱家甚至早早就透出话来,说朱家要给朱通判大办一场,如今还有三两载才到办寿的时候,人却被摘了头顶乌纱,粘出府衙。

文书上列举了朱通判为官多年来收受的贿赂巨额,罗列的口空应允的差事,他许下的东西太多,又没有应验的,早有一日会叫人拉下马的,只可惜朱家一家子看不清。

朱通判为官多年,见在他年事已高的份上,朝廷对此并没有过多追究,只摘了他头顶乌纱作罢,至于通判的位置,则由高姓举子顶替。

秦州府太平多年,骤然有衙门的官员被撸了官位,整个府城都震动了,喜春就是在府上,还听到了朱通判的夫人尖利的声音,“又不是我们主动索的,是人家送的,管我们何事,你们就是眼红别人给我家送礼了。”

“哪有送礼了还想要回去的,门儿都没有!”

朱夫人自诩是官家夫人,多年来在府城里是摆足了派头,尤其是去岁气势更盛,见人时喜欢教导人,教人规矩礼仪,像这样尖声大叫,在朱夫人眼里,那是泼妇才干得出来的勾当。

如今她自己就干起了泼妇的勾当,对着登门索要回礼的人一顿尖骂,指桑骂槐,从早到晚都没停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家没了通判这个位置,自然不能住在原来的院子里了,尽数搬了出来,离周家也算不得远,闹了好几日了,登门儿的拗不过这守门的泼妇婆子,只得歇了索要礼的心思,在朱家门口“呸”上一口,算自认倒霉。

闹了好几日,没人登门了,才消停了下来。

“听说还得闹一回呢,朱家早前府上伺候的丫头婆子可多着呢,现在朱通判都被撸下来了,叫高举人顶了上去,朱家现在住的小院子哪里养得起这么多人?还要请牙行来把人都打发了呢。”

出去采买的下人听了不少闲话来,又传进了喜春儿里,“下人倒是好打发,哪里都不缺做工的,朱家败落,人许还不乐意待呢,但其他人就不好打发了,尤其是那等良家妾室,朱夫人想打发人不容易,少不得最后还要闹到衙门去,这些妾室多是早前人家送上的美人儿,就想寻个靠山,能被朱夫人压下来,如今朱通判都没在衙门任职了,谁还怕他的?”

朱通判的事情闹得大,这一阵儿府城全是传的他们家的事,无论是普通人家还是商户人家都在谈,像他们这等行商人家不止要关注朱通判一家,更要关注新到的高举人高通判身上。

商户要跟衙门的通判打交道,说是管束他们的顶头上司不为过,自然要多方打听的。而这回给朱通判送过礼的人家在朱通判出事后,也叫知府请了去敲打了一番,话里话外叫他们认清本分,不要再想着走捷径。

高通判的消息也被打听了来,“说是还没成家呢,早前家里倒是有个妻子,只早早过逝了,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也不知道以后谁家姑娘有福嫁过去,便是继室,一嫁过去可就是官家夫人了,府城未嫁的姑娘们怕是都盯着这个位置的。”

喜春怀疑周秉早就得了朱通判落马的消息。

他也没否认,“大哥是与我说过,只是这等衙门的事,不适合言说。”

他还抬眼问:“你不高兴?”

喜春摇摇头,还奇怪:“没有,朱通判落到如今的地步,是他自己贪心,朝廷的决定,我有何不高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又看她两眼,见她确实没放在心上,心里这才松了松。

高通判还没上任,衙门还一团乱,喜春两个抱着周星星,牵了周辰去崇山书院进学。

喜春问过黄夫人,自己又看了好久,这才定了下来,周辰生得娇气,连周秉这个当大哥的都经常说他,“被你嫂子给惯坏了。”

好在就是娇气,也没有别的大毛病,喜春不觉得娇气是甚毛病,贴心的孩子谁不喜欢的,早前几日,喜春就跟周辰说过了,今日要送他去崇山书院,做黄家小郎君的小同窗。

跟书院是早就说好了的,他们一去就有和气的先生带了他们去见了院长,又带去了班里,周辰还不到五岁,他进学的同窗也多是六七岁的孩子,都还不大,这会儿在先生的教导下,一个个白嫩嫩的朗诵着。

周星星叫他爹抱着,喜春就蹲下身,搂着周辰问:“看到明轩了吗,辰哥儿?”

黄明轩经常跟他们玩,周辰点点头,眉眼也笑开了不少:“我看到了。”

“那你以后跟小明做同桌好不好,等晌午就跟着小明去姨姨的糕点铺子。”这是喜春早就跟黄夫人商量好的,先叫周辰跟着黄明轩一起把四处都熟悉了,再把他们给分开,周辰身边还有跟着的婆子和小厮,随时都有人护着,喜春倒不担心别的。

周辰看了好一会儿,他在府上不愿意学,到了书院后,见了这么多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又有黄明轩这个玩伴在,同意了。

这才由着先生把人带进去,又看了好久,见他坐在黄明轩身边,跟着其他的小孩们一般,背着手,晃着头的背书,夫妻两个这才转身出了书院。

喜春家去后,又处理了会府上的账务,周秉父子两个就在一旁折花玩,马房又添了一辆马车,是专门接送周辰进学下学的,厨房又采买了不少,布匹、吃食,等各处都有添,是宁家那边传来了信儿,说喜春两位嫂子已经带了子仪跟大妞来了,随行的还有宁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回周星星周岁礼就说过待岁节后就送了子仪两个来府城里小住,子仪要每日随着宁父读书,子仪来了,他自然也是要跟来的。

唐氏和黄佳两个没两日就到了,到的那日就去泡汤池了,次日又去,周嘉几个旬休,喜春带他们去了城郊放纸鸢。

在清明时节放纸鸢还有俗仪,把纸鸢放得高高的,远远的,再把线割掉,这纸鸢就能带走一年积攒的霉运。

这几日天气好,他们到了城郊,与他们一般想法的有不少,沿途路上都有售卖纸鸢的,卖的最好的当属排在最前的那家,便是喜春他们周家早前花了八两银子的纸鸢铺子,排在最尾的则是乔家的纸鸢摊子。

乔家许是来得晚了些,还没开张。

喜春从马车上看过,等马车过了,她扬了声儿:“先停下。”

“吁,外边马车停下。”在外头轻声问:“夫人?”

“我去买几个纸鸢,且等一下。”说着,喜春便下了马车。

她一下去,周星星就要跟着下,伸着手要她抱,不要周秉抱着,周秉先前撇了眼,现在见她这模样,心里有了猜测:“乔家纸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春轻轻颔首。

“去吧。”他把儿子递给她。

显然是猜到了喜春为何有此举动。

喜春抱着周星星去,身后巧云跟了上来,很是不解:“夫人,我们不是已经买了好些纸鸢了吗?”府上早就采买好了。

喜春只道:“咱们这么多孩子,只人手一个哪里够的。”

尤其还险些尽是男孩儿,可要比女孩顽的,更要多备两个了。

巧云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朝他们吆喝的小贩多,但喜春充耳不闻,一路笑盈盈的,直到走到了最后的乔家小摊上,出摊的正是乔夫人本人。

“周、周夫人。”乔夫人见喜春在她小摊子前挑选纸鸢,面上就一阵儿惊愕,她还以为自打上回后,喜春这里没反应,便是婉转回拒了的。

喜春朝她笑笑:“我今日是来挑纸鸢的,乔夫人不介意吧?”

乔夫人那里介意的,她这里还没开张呢,也不提上回没成的合作,把匣子里的纸鸢都拿了出来叫她挑:“夫人你看看,这里都是我们今日拿来的,你随意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当真一一挑了起来,还不时问问周星星的意见,他指过的,都要了,乔夫人做买卖多年,哪里见这样的,由着小孩自己选,别的小孩也就罢了,周家这位小公子可还是甚都不懂的年纪呢。

喜春在乔家的小摊上挑了好一会儿,又挑了足足十来个纸鸢才登马离去。

马车行了不久,便到了放纸鸢的地儿,周嘉周泽两个已经可以自己放了,余下的纸鸢搬了下来,大的带着小的放,周辰、子仪兄妹两个。

连周星星都在爹的怀里坐着享受了一回放纸鸢的乐趣,手里只握了一根儿线,连力都没出,但他玩得可高兴了。

连着放了好几回,带来的纸鸢放尽了,疯跑了一阵儿的小孩儿被下人抱着回了马车上。

喜春不知道是,她离开没多久,乔家小摊就被涌来买纸鸢的夫人小姐们给围着了,头一句就是问,“周夫人在这儿买纸鸢了?”

乔夫人不明所以,答了说是,接下来她小摊上的纸鸢就被路过去放纸鸢的夫人小姐们给一个两个的买光了。

这是乔夫人都没想到过的。

买纸鸢的夫人还说了:“周夫人都能在你家这纸鸢摊子上买,还挑了十几个纸鸢走,可见周夫人就是相中你们家的了,周夫人那一手本事,看重甚么不红火的?她买这么多,你家这纸鸢那肯定是不同的。”

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纸鸢尽数卖完,乔夫人排在最尾,却成了头一个离开的,得了不知多少人眼红,回去的路上,乔夫人还在想着,待会儿家去后要给周夫人送份礼,答谢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者有话要说:不用夸,只要肯行动。

☆、第105章

乔夫人的礼还未送到周家府上去,先有人家给备到了府上去。

同样是卖纸鸢的人家,送来的礼有金、银,两副画卷,一个瓷梅瓶儿,金、银是常用送礼,画卷和瓷瓶儿是根据周家府上两位主子的爱好送来的,周秉喜画人人都知道,喜春对摆件有兴致,往常也买过两回,叫人都记在了心头的,两主子谁都没落下,送礼送得很周全。

“我们跟楚家纸鸢铺没甚牵连吧?他们怎的还送礼来了,这不年不节的,又没走动过。”喜春得了门房通报还有些四六摸不着头脑。

“听楚家的意思,像是有关于纸鸢的事儿。”甄婆子亲自送来的东西,“除了这礼之外,还有一匣子纸鸢呢。”

喜春第一念头是这楚家也生了乔、寥两家的主意,想请她夸铺子上的纸鸢,从而达成售卖更好的目的,但这个念头一转过就叫她否决了。

楚家的纸鸢铺子背靠着衙门的一位经承,平日又低调,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喜欢在他们铺子上买卖,哪里用得着请她来宣扬的,她宣扬就不是促进纸鸢买卖了,只是做个锦上添花罢了。

“我们今儿买了纸鸢后,后边有发生了甚么吗?”喜春只能想到这上头去。

甄婆子不清楚这里头的事,使人去打听了下,很快就有了回话,“说也奇怪,外边说那乔家的纸鸢铺今日出了摊儿,结果没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说是尽数卖光了,比楚家的纸鸢摊还卖得快,乔家都收摊儿了,楚家还在摆摊呢。”

“都说是咱们夫人在乔家摊子买了,路过的夫人小姐们就认定了乔家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家送礼的事儿有了定论。

喜春听了小厮去外边打听来的消息,对楚家给她送礼的事儿大概了解了,楚家确实不是请她给楚家铺子说好话的,他家是想请喜春别再给乔家扬名的,乔家刚出了一点风头,楚家容不得别的铺子壮大,想把乔家纸鸢给压下去。

换言之,这一份厚礼,就是想请喜春闭嘴的。

楚家不止送了礼来,还给送了一匣子的纸鸢来,便是有这一匣子纸鸢,足够他们今年放的了,犯不着再去寻了别家的纸鸢。

楚家的做法,前后有礼,虽说看着客气,但干的事儿还当真不客气。

要是连别人做同行买卖都不允,那他们周家的敌人岂不是满大街都是了。难怪喜春一直觉着奇怪,人家看在楚家背后的经承份上给面子在楚家采买,但纸鸢铺子,喜春先前除了听了个楚家的,还当真没听过别家的。

像他们周家的布匹衣料铺子,在府城里也是鼎鼎有名儿的,后边还跟着好些家名声也不差的铺子呢,掰着手指还能数出来好几家,但纸鸢铺子除了个楚家,就没听过其他有名气儿的了。

喜春先前一直觉得这楚家的纸鸢铺子很低调,现在想来,人家是低调,低调的在排除异己呢。

一个买卖而已,还非得弄出个独霸的。

“看来这家子也不是个好的呢,夫人,这礼咱们还收不收的?”甄婆子上回采买是按的往年旧例,在楚家采买的,现在知道这楚家心这般黑,已经在心头记了一笔了,下回她再也不上这家采买了。

“不收,给退回去吧,无功不受禄,我又没给楚家做甚事儿,凭白收他们的礼,实在过意不去。”喜春似模似样的给冠了个名头,就当不知道楚家送礼来的含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甄婆子反倒有两分顾忌:“咱们这样会不会得罪了楚家?他们家背后好歹还站着衙门的经承呢。”

喜春就是知道楚家背后站了人这才冠冕堂皇的说上几句,大家不撕破脸的。不然这礼退回去连冠冕堂皇的话都不说的。

“行,那我这就叫人把礼给退回去。”甄婆子出去了没一会儿,回来又禀了起来,“乔家也送了礼来,收不收的?”

“都退回去。”有楚家在前,乔家的礼倒是不好收了,喜春去乔家采买纸鸢并没有甚深意,只是惋惜这一门新奇的合作,乔、寥两位夫人她见过,对人有几分好印象,这才想着帮着开个张,至于后边形成的效应,也是喜春始料未及的。

周秉说得对,越是有身份的人,越是要爱惜羽毛,这一笔合作带来的后续深远,远不是她收了银钱帮着说几句好话就银货两讫的。

她没办法保证乔、寥两家铺子上的品质能一如这般,喜春过后有想过主意,觉得要做这项合作,必须得签下契书,约定要找她搭桥推货的货物品质,约定时限,但契书好签,若是当真发生了品质问题,人们头一个会想到她,使她名誉受损,就是有这一纸约定,但总不能叫所有人都知道传阅这份约定,何况便是契书时限过了,人们还是会头一个想到她。

从总体来说,这个合作方式在目前来说,是弊大于利,徒留后患。

喜春要撇清跟乔、寥两位夫人的关系,她可以继续采买纸鸢、油伞,只当是个人喜好,却不能收礼,不然就该叫人猜想了。

“嗳,老奴这就去回了。”乔家送礼的还没走,甄婆子先前叫人先等着,她要先回来问过了主子,这会儿正好去回话。

喜春合上账目,踩着软鞋转去了外边院子里,院子里前几年种下了一颗橙树,去岁就开花结了果子的,头一年结果子,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得了花匠悉心照料,今年的橙树早早就结了果,枝头上挂满了的,早橙在清明前就能食,这会儿周秉被六七个小孩给围着,指着他给摘橙呢。

宁父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去了城外放了一回纸鸢就不行了,在房里歇息去了,周秉就一个人带了六七个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家自己就是四个,最小的还不大会走路,这会儿也跟着大的一起,仰着小脸看着满头的早橙,也兴奋的直跺脚,嘴里不住的咿呀着,说急了还能蹦出个“要”!

“大哥,那个树枝里最大的那个,是我的。”

周嘉仗着自己在孩子里最大,首先提出了要求。

喜春都能想得到周秉要如何回他的,周秉身姿颀长,他身材高大,只是静静站着,伸手一构就伸到了树尖,清淡的声音从他嘴里流露,“想得美。”

喜春也同时说了句:“想得美。”

周秉转身,目光定定看着人:“来了。”

他朝她伸手,手心正定定放着的枝头上最大的果子,正是周嘉想要的那一枚。

周嘉一见嫂嫂到了,歇了要从嫂嫂手里抢果子的心思,他继续把目光放在树枝上,一个个的看过去。

周星星几步过来,一把抱住喜春的腿,仰着脸看着她手上的大果子,葡萄似的大眼想要得紧。

喜春怕他站不稳,忙蹲下身把人搂进怀里,把手里的大果子借他抱了抱,“等下要还给娘知道吗,这可是你爹给娘的。”

周星星抱着果子就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星星从五个月就开始长出了他第一颗牙,喜春两个当时高兴得很,周星星从第一次长牙、第一次叫爹娘,每一个第一次都叫他们夫妻心头震动,周星星如今一周岁了,小牙已经长了八颗牙了,喜春每月都给他数一数。

几颗小牙啃在果子皮上,果子皮纹丝不动,周星星咿呀一声儿,圆圆的眼里满是困惑,又拿自己的小米牙去啃,最后转着小泪花儿,可怜巴巴的看着喜春,“娘、娘。”

“你可真是娘的傻儿子。”喜春把人一把抱起,叫他去伸手碰矮枝上的果子。

底下几个矮小子见状,也要抱了,喜春祸水引东,指了指周秉:“叫他抱,他力气大,他长得高。”

又高又大的周秉略略无奈的看向人,喜春一下把小脸躲在儿子身后,叫胖儿子替她挡着。

“大哥大哥抱。”

“姑父抱!”

花院子里闹成一片,叫大哥的,叫姑父的,像在比试似的,个个撑着自己的小嗓门儿,比着谁的声音大。

七八个小孩儿一起吵闹,可比一群鸭子还吵闹的。

甄婆子神色郑重的走了来,身后宁父也板着脸,两人都是形色匆匆的模样,很快到了跟前儿来,“爷,夫人,县里传了消息来,说是陈家老太太,走了。”

甄婆子口中的陈家老太太,是喜春外家,走的是外祖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了?甚么时候走的?”老太太早就卧床不起了,连请去的大夫也早就说过,老太太就是混日子,儿女子孙们也都心知肚明,但清楚归清楚,老太太顿时走了,还是叫人心里难受。

“说是今日一大早,天还没亮。”从老家传信儿来,也?°???°?轻?°???°?吻?°???°?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确实要不短的时间。

这还没过清明呢,喜春之前听她娘陈氏提过,都说老太太现在精神头还算没差,仔细些再熬熬,也能熬到夏季去,到时候得先提前准备着,先生、土地,身后事那一摊子,还说等过了清明去跟几个舅舅舅母们再商议商议。

夏日天热,得尽快入土为安,那时再商议就来不及了。

宁父沉着脸:“还是尽快安排车马,你娘他们定是接了信儿就赶过去了,我们也不能太耽搁了。”

他们一早去放了纸鸢,晌午才家来,又是人家登门儿送礼的,又是看账册的,这会儿已经下晌了,再过个把时辰天都要擦黑儿了。

“现在赶路怕是不安全,家里还甚么都没准备呢,二嫂跟三嫂还还没回来。”也是不赶巧了,他们才上府城来没住上几日呢,就遇上老太太走了。

宁父想了想,只得道:“那明日一早走,你们先回房把东西给收拾好,这回去,等你外祖母入土,怕是得三四日了。”

“行。”喜春应下。

也没心思摘橙了,周嘉兄弟三个回了引芳院,宁父带了子仪跟大妞,喜春两个抱了周星星回房收拾东西。

老太太走了的事固然叫人不好受,但现在又摆在他们面前有了难题,喜春心头无端起了几分烦躁来,并肩走着,跟周秉商议,“现在怎的办?老太太走了,我这个当外孙女的那是当仁不让要去,你要是去了,星星怎的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还记得幼时,村里有族人过世,她娘就不叫她去,说她年纪太小,去冲撞了不少,周星星现在这个年纪,比她当年幼时还小些。

各地都有些丧葬仪俗,周秉揽着母子俩,声音里的沉稳叫人无端安了心下来,“带过去吧,不进门,就在外边叫婆子抱着给磕个头的,回头安置在村里,离远了你也不放心不是。”

喜春想了想他这法子,也觉得可行:“行,那咱们一块儿去。”

进了房里,先收拾了一家大小的衣物,周星星的最多,还有玩具、尿布等,药膏也得带上两瓶儿,给周秉收拾衣物时,喜春拿了白的黑的问他:“你这回想穿哪个色的?”

周秉指了指黑色的,喜春就给他带了好几身黑色的,挑的腰带也只带了些金边云纹,没挑那些贵重的宝石腰带,吊坠,外衣,皂靴,村子里夜里冷,还给挑了蓝色的披风。

“我再给你带两副药,要是去了水土不服就叫人熬一帖。”

周秉对这些倒是无所谓,把喜春递来的衣物放进包袱里,他自己倒是随意,倒是指了喜春那些瓶瓶罐罐的,“这些带不带的。”

“带吧。”喜春说完,他便找了个匣子给喜春把用到的瓶罐给装了起来。

他们都是不喜用丫头伺候的,头几回出门,都是喜春一个人收拾,周秉在一边坐着看,叫喜春发了话,想了法子治治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那法子倒也简单,就是自己把衣物找出来,叫他接了放到包袱里去,回回出门都喊他打下手,等下回子要收东西了,都不用喜春叫人了,自己就站在了一边等着。

夜里,唐氏妯娌两个回来,一回来就得了消息,叫她们回房收拾衣物,一早就要赶路。

“外祖前几日不是还听说好好的么,这才来呢,还说多玩几日呢。”唐氏嘴里嘟囔两句,又不敢不去,磨磨蹭蹭的回去收拾行礼去了。

周嘉兄弟三个守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还拍着胸脯给他们保证:“我肯定会照顾好两个弟弟的。”

为此喜春还多给了他几两银子的零花。

次日天还刚蒙蒙亮,喜春一行就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姨妈来了,差点就想请假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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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家两兄弟跟几个妹子分成两拨,对峙不让,一旁的村里人在两头劝和。

这里到底是陈家村的地盘,陈家兄弟两个又有一大家子人,儿子闺女,儿媳妇,呜呜泱泱的,陈氏几姐妹这里才几个人的,劝着的大部分人也在陈家兄弟那边。

对着陈家兄弟就劝,“到底是你们亲娘,哪有不出的,村里还有族老和村长盯着呢,要是不给安排好,你们家在村里也不好过。”

对陈家姐妹就劝:“都是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当年你们老子爹给你们姐妹几个都备了嫁妆的,你们兄弟要是真手头不趁手,你们姐妹几个就帮衬帮衬,把这一摊子先给过去了。”

大晋的女子在出嫁前都有备厚礼,厚嫁妆的习性,在庄户人家少,但城里的姑娘们出嫁,娘家是出了一大笔的,从家财里拿出来分一些给女儿,余下的就由儿子承继。

过世的陈老爷子当年给几个闺女都送了份厚嫁妆,是十里八村头一份了,当初在村里还很轰动了一阵呢,那时候老太太还不应,是老爷子独断专行,非要给几个闺女备厚嫁妆。

所以老爷子走,两个兄弟推脱说没银钱,姐妹几个没钱,去借来都要把身后事给办好。

“但现在可不是那等情况,他们这就是又想占了便宜还不肯花一分的,他们没钱谁信的?没银子随便当一两个金首饰不就有了?”姐妹这边也是不肯再退。

她们忍到了老太太走了,已经不想再忍了。话里头,对老太太都升起了一两分埋怨来。

多少日子的,她们捧着真心,把胡氏王氏给供着,在这两个嫂子手里哪回不吃闷亏,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都忍了下来,结果老太太还是不惦念她们姐妹,一句话都不露的。

“请村长和族老来吧,当年的事儿,村长和族老也是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一行就是这时候到的。

几辆马车前后到了家门口,闹得水火不容的一宅子人都看了去,见喜春一行到了,宁父几个都到了,有人就叫他们劝劝,“快些劝劝你娘和你姨姑,闹开了要叫人笑话的。”

喜春跟周秉并肩走着,周秉抱着孩子,喜春看了他一眼,心里纳闷,面上却学足了周秉的淡然,笑笑着摆了摆手,“婶子不急,外祖走了,我们当小辈儿的先给她磕个头的。”

都不用说,有人就在灵堂前摆了蒲团,喜春跟几个嫂子入内给老太太磕了头,周星星跟子仪几个小的都没入内,在灵堂外叫婆子们引着磕了头,这才作罢。

一家子找了个空房间谈话,喜春大姨这才交代,“早些时候我们都往这里又送了回礼,想叫老太太熬这几个月里也能尝个好,结果前两日,你表哥见到胡氏悄悄拿了我们送去的补品、礼去当铺里兑银子花呢!难怪这些年回回送来的东西一来就没了,我们还当是进了胡氏的嘴,没想到她还有头脑呢,还拿去换钱。”

姐妹几个一通了信儿,正想着过两日过来找胡氏好生说道,打她个措手不及,以后也好有个辖制的,老太太人先没了。

她还有脸找她们要办身后事的银钱呢。

陈氏气不顺,十几年的秀才娘子了,头一回跟泼妇一样破口大骂的,连在芝兰玉树的女婿面前都顾不得。

喜春坐在她身边:“你说你们也是,我这两个舅舅舅母都是泼皮无赖的,人家又人多势众的,你们跟他们吵,好歹也得等我们都到了,你再走出去跟他们吵吧,就是打一架都没问题。”

她还指了指一旁的周秉:“你女婿,人又高,力气又大。”

老太太走得急,陈家姐妹几乎是接了信儿就来的,子女都没跟上,宁家这边喜春二哥在府城,四哥在临府城,县里铺子一时半会还没关上,得结算一番,把诸事往来安排好,只来了陈氏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氏“噗呲”一声儿笑了出来,这会儿有了子女在身侧,她也顿时回过味儿来了,对着女婿在前,见了她一副“泼妇”模样的场面,陈氏还是难为情,觉得丢了丈母娘的面子。

叫小辈儿看笑话了,该觉得她不够端庄了。

周秉抱着儿子,目光淡淡从“大言不惭”的人身上瞥过。

喜春两个姨母问道:“那我们现在怎的办?就任由那胡氏从我们身上随意取舍?”

他们兄妹多,一人出些银钱,几个出嫁的姐妹都没二话,她们现在闹,就是不甘心还要被胡氏从她们身上榨银钱,自己分文不出,最后全成了她们姐妹几个的事儿了。

胡氏王氏白白得了这么大个便宜,最后名儿还叫她们得了,他们姐妹几个出完了苦工,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现在不闹,等老太太的身后事过了,他们再闹,还有甚么用的?不更气人了。

“不行。”陈氏只要一想到这么多年来老太太丁点口风都不漏,不住的维护两个儿子媳妇就心寒,大姐家的外甥去当铺里打听过,胡氏可不是这一回两回去当东西,她可是人家当铺的

“老主顾”,“老熟人”了,每隔两月就要去兑换些好东西呢,手头的东西都是上等货,人家当铺盼着她去呢。

陈氏细细算过了,这些年从他们兜里采买的补品礼品,四时节气给送来的补品,前前后后都有上百两银子了,尤其是这两年家里起来了,他们给的,喜春从府城里带的,那更是昂贵了,当铺是不可能按照原价给赔偿的,便是如此,算下来,到了胡王两个手头的数目也叫人心惊,全是扒在他们身上吸的血。

“就是这回说我闹了老太太的灵堂,我也认了,总是不能叫她们得逞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至于就这般严重了,方才不是听你们曾说过,村里的族老和村长都是知情的么,请他们来做个鉴证,再不济胡氏去了当铺,请了当铺的掌柜来对峙一二,还怕她耍赖谎称自己没有银子吗?”

她侧了侧身,同周秉问询:“是吧,相公?”

周秉眼中含笑,轻声点头,“是,岳母若当真想同他们撕破了脸皮,如这等不孝之人尽可告往县衙,按律,若是当真没有银子,陈家还有这一片宅子可抵押的,这些,岳丈也是清楚的。”

两位姨母听闻,心头一松:“这就好,还当真怕她胡氏没脸没皮的当真叫她又得逞了。”

这下她们可不怕胡氏和王氏了,两位姨母心头有了谱儿,趾高气扬的出了门儿,也不跟胡氏两个吵嘴了,叫喜春说的,免得扰了母亲灵堂,叫人怪罪在她们这些出嫁的女儿身上,说她们看重银钱,叫人要去请了村长和族老来。

胡氏这里叫人劝了半晌,又见给她们撑腰的来了,姐妹几个一硬起来,她就服软了:“行了行了,我也没说叫你们出完银钱的,咱们一起分摊就是。”

谁要给他们一起分摊的,陈家姨母们冷笑着看了一副大方模样的胡氏,直接回拒了,直接了当的说了,“请族老,请村长,要是族老和村长不管,我们就告到衙门去!”

去衙门太有震慑力了,别说陈家兄弟,就是劝架的婆子们都给吓了一跳,一家子姐妹,怎么就闹到要去衙门的地步了?

村长同族老相携来,把缩在女人后头,叫女人在前头出头顶事儿的陈家兄弟叫了来狠狠训斥了一顿,明摆说了,要是陈家兄弟要当个不孝之人,传出去叫人看了他们村的笑话,不用等老太□□埋,现在就把他们给撵出村里的。

“是男人,这摊事儿就给顶起来,缩在女人背后是个算什么男人的。”

陈家姐妹不出一分钱,只按着出嫁女的礼送,回娘家,有族老和村长出面儿,陈家兄弟平摊了老太太的身后事费用,有兄妹几个,兄弟俩立场一致,都想着在几个妹妹手里抠银子,没了几个妹妹,王氏就觉得自家吃亏了,老太太是跟着的老大家,送礼也都是往老大家送,她就是跟着喝了剩下的汤,实际没得多少实惠的,现在却要正儿八经的平摊,王氏哪里肯干的,跟大房直接翻了脸,吵了好几日,一直吵到了老太□□葬那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跟周秉带了周星星去陈家不远的人家,她应该是叫婶儿的,说了来意,租她家房几日,三间房,五两银子,就只借用个灶台,用点柴火,要煮饭烧水。

都闹成这样了,两个舅舅家的饭菜是吃不得的了。

这三间房是给他们一家租下的,喜春也给大嫂赵氏说过了,赵氏也觉得在村里找个房舍租几日好,有个歇脚的地方,不然这每日来回太辛苦了,他们去了老太太的灵堂,守灵,烧纸钱,过了就回来歇歇,等老太□□埋了就走。

五两银子就白白挣了,租的哪有不应的,他们寻的这家也都是家中子女大都在县里做活的,几间房舍正空着的,当即就应了,把他们房里的被褥给收拾了下,就有下边人抱了新的被褥来,把房中都稍收拾了下。

“你都抱了大半个时辰了,快把他放下的。”喜春帮着把床先铺上,叫周秉把儿子给放上去。

周星星年纪太小,他没走过乡下这种不平的路,刚下马车时,走一步路就差点给摔了,周秉两个都不敢把他放下地的,只得一路把人给抱着。

喜春先前要接过来,周秉没应。

他这下才应了,把人往床上一放,周星星就顺势倒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了,“星星,你别滚了,待会儿掉下去该痛了。”

喜春把周秉的手拉过来给他捏着,又叮嘱了下高兴得很的周星星,喜春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的,没一会他也不滚了,爬到身边来,看喜春在给周秉捏手垂肩的,也学着握着小拳头给爹捶。

“看看你儿子多孝顺,他可都没有给我捶过的。”喜春话里酸溜溜的。

周秉失笑,在儿子软趴趴的发上拂过,“不然叫儿子也给你捶两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斜倪他一眼:“我才不要呢,都给你捶过了。”

她吩咐了个丫头去看看她娘家那边有没有安置,尤其是子仪跟大妞两个还小,要是还没安置就先把人给带过来歇歇。

又有丫头去了灶房里烧了水来,给泡了茶水上来,周星星的牛乳也带了好几罐儿来,没敢带多了,只够他吃上两日的,一大早庄子就接了奶送过来,隔着水温热了,端过来,喜春接了在手上试过了温度,觉得合适了再递给周星星。

他就抱着罐子吃了起来,趴在床上翘着小脚一甩一甩的。

陈氏那头,赵氏给陈氏秉了声儿,也在村里租了几间房,丫头寻去的时候正在安置,离他们这里也不远,在门口都见得到门儿的。

“咚。”

几声锣鼓声响起。

晌午后刚过了没一会儿,喜春两个刚陪着周星星在床上躺了会儿,哄着他午睡,只听锣鼓声传来,她回头看了眼已经睡下的儿子,起身穿起了衣裳,“许是先生请来了,要做事了,你先歇一会,我过去看看。”

周秉点头,也跟着起了身,喜春穿了衣,他又给人打理了一遍,交代着:“带着巧香过去,要是闹起来,别逞强去对着。”

喜春:“我当然不去逞强的,你先歇着,我走了。”

喜春出门没一会儿,遇上大嫂赵氏几个,没见了侄儿子仪兄妹:“子仪他们人呢?谁守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家的婶子家中有人,请她帮着看一会的。”

“那你还不如送去我们这里呢,相公正带着星星在午睡,你把子仪和大妞也带过去,还有下人婆子们照看,总比不怎的熟悉的人帮着看好。”喜春不认同,“他们还小呢,你也放心的。”

赵氏哪里放心,只是先生都请来了,他们要是不去,难免又落了个不孝的名头。

“一辈儿管几代,到我们这外孙头上就得了,你们外孙媳妇、女婿的,用不着这般,也不知道老太太前头的孙子孙女带着人到齐了没呢。”

外家两位舅舅家的表兄可是早就成过亲的了,先前回来时,喜春是没见到人的。

赵氏听了,回头到底把子仪两个给送到了妹夫处,这才匆匆去了陈大舅家中。

越是近,铜锣声越是清晰,还没到门,就听见里边呜呜的哭声尽数传了出来,一声比一声大,哭声十分真切,仿佛当真是死了至亲一般,灵堂两侧,老太太两侧跪满了带着孝的儿女子孙。

哭得最大声的,是刚到的陈家大孙子陈启。

老太太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大孙子了,没少给他塞好吃好喝的,私房银子也不知道贴了多少进去,陈启在镇上买上宅子,老太太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陈氏在里边见了喜春,悄悄走了出来,带着喜春去披麻戴孝,再把人带到灵堂,叫她跪在几个姨母家的表姐表妹一边,还给她说了了下,两个姨母家的儿女先到,然后是陈二舅家的,最后才是从镇上赶来的陈启。

人是最晚到的,但嚎得是最大声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胡氏跟王氏都跪在一旁抹眼泪,当真是个好儿媳妇的模样。

老太太的身后事办了三日,喜春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头,跪了多久的,等第四日老太太的灌木扶灵出门,安葬后,丧仪才结束。

晌午,陈家要办席宴招待帮忙的村里婶子们,要给先生们结账,要归置借来的桌椅碗筷,宁家这几日没在陈家用过饭,喜春两位姨母也学了他们租了几间房,胡氏刚开始不知他们租赁了房舍,还以为他们要在陈家用饭呢,刻薄着脸,“你们都不打算认陈家这门亲了,还想吃我陈家的饭不成?有本事你们就喝西北风去。”

她还想朝他们收饭钱呢。

等知道全都在村里租赁了房舍后,更是恨毒了他们,除了老太太身后事那一摊,两拨人互不理睬的。

老太太下了葬,喜春一行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城里去了,临走前,她倒是去寻了陈氏来,“听陈家的婶子们说,外祖母走的前一日夜里跟大舅母吵过嘴。”

他们这么多人住在村子里,难免会听人提起一句半句的,说好些人都听到老太太走那日前,跟胡氏吵嘴吵得厉害,为的甚也没人知道,胡氏这人一向不讲理,这种事情他们也听了好些回了。

陈氏不在意的笑笑:“什么吵嘴,就是她神气,看你外祖母要她伺候,又拿捏得住男人,在家里作威作福呢,丁点大的事就要吵翻天了的。”

胡氏还私下骂过几回老不死之类的,也不是头一回作威作福了,结果这回老太太就没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氏道:“其实也好,你外祖母没了,以后你舅舅这门亲,咱们算是给断了的,那陈启在镇上呢,还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往常你外祖母最喜欢说他,觉得他会有大出息,”说着陈氏想起了这几日陈启这个大侄儿的做作姿态来,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眼花了,她这么多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最喜欢的,却是在她过了后,离得最近,到的最晚的人。

“不说他了,以后啊咱们就当没这门亲了,你那边办什么酒宴也别请他们了。”陈氏不想再跟娘家兄弟扯上关系了。

老两口都没了,以后这面子情都没有了。

喜春本来是想说说听村里的婶子们说的话,给陈氏说上一声儿,怕这里头有事儿,见陈氏心里有数也就不提了,应了下来,她跟几位舅舅的感情不深,本就是看在陈氏的面儿上才有往来,现在陈氏都这样说了,喜春更没顾忌了。

他们回去就收了衣物,陈家两个姨母也不愿多待,他们东西少,收拾得比宁家这边快,只跟相熟的人打过了招呼,跟喜春等人打过了招呼,就走了,没给陈家舅舅们说一声儿,大家心知肚明,以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宁家随后也收拾好了行礼,周星星照旧叫爹抱在怀里,喜春给租赁的婶子结了银钱,登了外边的马车,一家大小赶回府城去了。

这几日大小都很是疲累,陈氏那边还问过喜春他们要不要到了县里,一块儿用个饭,歇一歇再回去,喜春想过,“算了,左右还要回去,直接回城里吧。”

喜春是不想再折腾了,陈氏又问过女婿,周秉说随了喜春,只得不劝。

赶回了府城,已经天擦黑了,只草草用过了饭食儿,一家子早早就歇下了,养了一夜的精气神儿,到翌日才有精神起来。

家里一早用的是粥,桌上也只摆了几盘素菜,只有给周嘉几个小的摆了肉蛋,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吃好些,补足了,周秉面前也有,是喜春叫人给加的,连最小的周星星都有一份肉羹,就喜春面前是清汤白米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几个还好奇:“嫂嫂,你怎的不吃肉?”

喜春就回:“你们吃就是,嫂嫂要忌半月。”

亲外祖母走了,身边的亲人都要茹素,像陈家舅舅这等当儿子的,一年半载是不能吃肉的,但这些人精明啊,在村子里人多嘴杂的吃不了,镇上还有房舍呢,去镇上住几日,关门大吃一顿也没人知道,出嫁的女儿也忌个半载几月,喜春这等外孙女了,用不着忌这么久,十天半月就行了。

喜春住在府城,她平日就是顿顿大鱼大肉也没人知道,但喜春还是没叫厨房送了肉菜来,到底是亲缘一场,她诚心给外祖母祭奠,也就十天半月而已,有什么忍不了的。

周嘉听她说要忌荤,懂了:“嫂嫂也是不吃荤,要保持身段呢。”

喜春险些没叫他这感叹笑死,也不知道他打哪儿知道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懂似的,“你又知道不吃荤就是保持身段啦?你试了?”

“我才不试呢,我们男子汉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只有女子才在乎身段,蒋翰他娘也好些日子不吃荤了,每日只吃菜,喝水,吃一两个鸡蛋,他娘亲口说的,女子要保持苗条,不能贪口腹之欲,吃六分饱。”

“我们同窗家里好多娘都是这样的,喝羹汤,就那个燕窝羹,还是养颜的呢。”

他说起来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的,就没甚么是他不知道的一样。

“你们同窗们平日里还说这些呢?”喜春一直以为在书院的学子,平日说的是学问,政事儿,没成想,各家屋里三姑六婆的事儿他们还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说得可多了...”周嘉还要说,被周秉打断了,他手中的汤匙先在碗沿轻轻碰了一下,发出“叮咚”一声脆响,眼皮轻抬,“时辰不早了,快些用了饭去书院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他们书院里进学的时辰都是差不多的,喜春就把特意给周辰备下的马车取消了,兄弟两个每日都做的同一辆马车,先送了周辰去书院,再送周嘉去书院,下晌接人回来也是这般。

周嘉其实不大愿意,他们同窗如今都笑话他呢,说他是接受奶娃子的奶嬷嬷了,他堂堂男子汉,才不是甚奶嬷嬷的。

但他在家里没甚发言权,回来说了一回就被兄嫂两个给压了下去。

叫兄长这一打岔,周嘉也不敢继续跟嫂嫂说平日里他们书院同窗间的那些事了,几口用过了饭,等弟弟周辰用过,便带着他登了马车去书院了。

周泽在府上读书,不疾不徐的。

喜春朝他们兄弟看了眼,跟周秉说着:“许秀才说的还当真是这个道理,辰哥在府上的时候就是学不进去,到了崇山书院之后,现在倒是学得进去了,都多认好几个字了,也不吵着不去了。”

如今府上只有周泽一个在许秀才处进学,早前也跟他沟通过,等他到兄长周嘉的年纪,也要出去书院里进学。

周泽用得慢,擦了擦小嘴儿,起身给兄嫂们告辞,施施然去读书去了。

喜春就看着周秉,满是好奇:“先前嘉哥说的时候你偏要打断他,现在跟他平日去进学的时辰相比,还早着呢,你不叫他说,你们曾经在书院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还讨论过各家的姑娘是不是?”

推己及人,姑娘们在一处时也不时会谈论城里有名儿的郎君,稍有名儿的都会叫他们挨个给说一番的,这些学子们也是□□凡胎,虽是读书人,学的是正经的君子之道,但又不是君子,他们在一处时,除了高谈阔论这些诗书文集外,会谈及各家长短、女子也属正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如女子天生对男子好奇一般,男子也天生就对女子探究一般,都属于男女正常彼此吸引,谁年少时不谈论几个呢。

喜春好奇的是,周秉年少的时候谈及的女子该是何等模样性情。

想当初他跟唐举人两个合作出的诗集中可是有明确透露过的,他口中的女子是“素手揽佳人”,

喜春当时看时还曾觉得这是他还想左拥右抱呢,现在想来,又有一层新的含义了。

这个“佳人”,指不定就只是一个女子,而不是指一群女子呢。

“呀。”周星星也爬在桌上靠近了些,周秉一抬头,见到的就是母子两个相似的好奇模样看了过来,脸上都摆着明显想听的模样,就跟那些听墙角的一模一样,人家想听这些是悄悄的,他们母子是正大光明的朝他看。

就等着听他曾经的“风流韵事”呢。

周秉把周星星先扶正了的,抿了抿嘴角:“别胡说,哪儿来的甚么姑娘的。”

“我不信。”喜春喝了几口粥就没喝了,她太累了就没甚胃口,就是歇息过了也要好几日才能养回来,又把粥碗给推远了些,朝他坐近了些,眼中尽是好奇:“说说呗,我保证不说出去,也不跟白姐姐说。”

喜春心里不嫉妒,人都是他的了,她有什么好嫉妒的。

周秉叫她说得嘴角忍不住一抽。听听她说的什么话,她还想跟白氏说呢?跟白氏说什么,说唐安曾经的“风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不想说的没人能从他嘴里挖出来,他敛睫垂眉,唤了下人端了燕窝羹放到喜春面前来,柔声道:“看你没用多少,再用一些。”

反正是绝口不提关于曾经的事。

喜春也只得作罢,若非他想说,谁问都没用。

她喝了两口燕窝羹,突然眼滴溜转,汤匙勺起一勺子,举手递了过去:“啊,来尝一口。”

周秉目光在面前灼灼热气的燕窝羹上看过,又看了看人,没错过她眼中的好戏,在喜春正要开口再劝,他张了嘴,吃了下去。

“你...”

喜春是知道他有多不喜这些吃食儿的,茶引子见他用了两回后,那副被逼无奈的模样,喜春就再不叫人给他备茶饮子了。

周星星看什么都想吃,“啊”的张开小嘴儿,等娘喂自己。

“啊。”

他又张了小嘴儿,没等到投喂,忍不住叫唤起来了:“娘、娘!”

喜春哭笑不得:“这个你又不能吃,乖乖吃你的肉羹,喝你的牛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她不给,周星星也不是那等死缠乱打的小娃,他看了看娘亲手里的燕窝羹,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肉羹,捧着牛乳喝了起来,只小眉头皱得厉害,嘴里咕噜咕噜还念叨了一大串。

喜春一个字儿没听懂,但从他神情里头不难看出来,胖小子是在嘀咕不给他的事儿呢,喜春又从他碗里给勺了一勺肉羹喂他。

用过了早食儿,周秉得了陈玉下的帖子出门了,甄婆子给喜春送了账目来,铺子上昨日就送了来,一直给压着的。

“城外庄子上说是早前那养鸡庄子已经尽数给拾掇出来了,庄子墙和房舍都修好了,那些花儿也快开了,夫人过些日子就可以去瞧瞧的。”

庄子墙和房舍是开春后喜春就请了匠人归置的,到如今时间还不断,过后的洒药粉,种花,都是后边才一一落下去的,见效还没这么快的。“再等等吧。”

喜春想多等些时间再去看成果,这几日她有些犯懒,不爱动。

城外还空出来的一块庄子只除了草,翻了地,别的都没动,临要往县里去的地方了,喜春现在手头可用的没多少人,只荒着。

不过谁都没想到,说去学几月,看人家如何种药材,宁乔足足学了一年才回来。

连周星星都过了两周岁的生成了。

他已经两岁多了,现在能跑能跳的,说的话也要清晰多了,一句中喜春能听出半句来了,他玩的时候喜欢找了娘亲喜春陪他玩,耍赖不想动的时候就喜欢扒着他爹周秉,要抱。

两岁的周星星有了更深层的爱好,他是个十分善心的小郎君,连路边的花花草草都十分爱护,平常见丫头们踩到了,都要正儿八经去跟人家咕噜一通,意思是不要踩花,喜春好多回就笑他,“小小年纪就这么爱花了,长大了也是个喜欢怜香惜玉的郎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可能他爹没有实现的心愿能在儿子身上实现,叫她多好些儿媳妇出来。

说起儿媳妇,还当真有人动了想跟喜春他们结亲的念头的,说的是小姑娘,只比周星星小上半岁,生得也玉雪可爱,在夫人圈子里见过一回,回头人家府上的夫人就下了帖子给喜春,出来后,话里话外就说起两家结亲的事儿。

喜春本是想把事情给推到周秉头上来的,词儿都想好了,就说,“家中当不得主,得由他爹给定下来。”

好在这话还没说出口,喜春也顿时想起了自己在外头的名声来,尤其是这两年,周秉除了不时去汤池庄子坐镇外,已经甚少出现在外头了,下到府上那些邀他去吃茶看画的帖子一个没理,只有素来有交情的请他出去,十回里会出去个三四回。

喜春也给他装了银子的,叫他回请,“老是白吃白喝的,人家还说咱们抠门呢。”

也就不推到他头上来了,也没应,跟夫人们就说,“结亲是结两家之好,他们现在还小呢,谁知道以后是怎样的光景,等他们都大了,若是有意,那时候咱们再慢慢坐下来谈也不迟的。”

但现在,她还不想多出来一个“儿媳妇”的。

才多大就。

周星星整日在家中走动,府上的花园子是他最喜欢的去处,摸摸花儿,背着小手,身后就跟着婆子丫头们。

善心的小郎君在路上看见了一只蜜蜂,躺着没动,“咿”了声儿,几步跑过去,撅着个屁股就上前把躺在地上的蜜蜂给捧了起来,以为人家飞不起来,正要学着放蝴蝶一般放飞它。

刚回头要跟巧娘邀功,没等巧娘等人面色大变,叫他把东西“放下”,周星星手颤了颤,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眼眶一红,泪珠一下掉了下来,他捧起自己的手,在他头顶,还有方才躺在地上,他以为的“受伤”的蜜蜂盘旋,“嗡嗡”的煽着翅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呜呜呜,我想叫它飞飞,他蛰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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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这一回的好人好事给小郎君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手上的剧痛实在太过叫人印象深刻,哪怕他一手的肉,但蛰到的也是肉,就更疼了,打小就娇生惯养的善心小郎君这一回吃了个大亏。

他哭了小半个时辰,手心都上了药了还在哭,刚开始哭的是手上的疼,哭的已经不是痛了,而是被伤害的心。

喜春打小就把他抱在怀里,讲着在孩子心目中的大英雄,“爹”的故事,讲他爹是如何博学多才,腹有诗华,又是如何有勇有谋,与敌人周旋,做下好人好事,并在衙门留名,亲自给他颁布过一面锦旗,以此来嘉奖他,更以此来激烈更多的人学着做好人好事。

小郎君时常听着这些故事长大,学着他爹的行动接任,继续做起了好事,却没想到,锦旗没收到,先受到了伤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直想不通,他明明是一番好心,为什么要被“恩将仇报”!

到小郎君四岁的时候,进学了,学过了一篇叫“农夫与蛇”的故事,他终于豁然开朗,回头站在爹娘跟前儿,背着小手儿,“先生说,他们本性坏,所以才会不知感恩,是以,我们要学着去探查一番,看看值不值得。”

反正,蜜蜂是不值得的。

现在小郎君哭累了,倒在母亲怀里睡着了,睡着了眼眶都是红红的,瘪着小嘴儿,他的小手已经叫娘吹过了,叫爹吹过了。

喜春跟周秉都相顾无言。

便是周秉经历的太多,也绝对想象不到,有朝一日,他的儿子,会亲自去招了蜜蜂,把善心给发到蜜蜂身上去,蛰得惨兮兮的回来。

他年幼的时候...周秉眼神不由恍惚,他想起幼年的自己,打从记事起就与书籍笔墨为伴,一开始,是他的生母略带严厉的,满眼希望他上进,最好以后考取功名,为她正名,他鲜少有出去玩的时候,身边的仆妇都是生母挑出来的,她们无时无刻不是按照生母的意志加诸到他身上,希望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问上。

后来,后来甄嬷嬷被大伯母送了来,开启了他年少时能借着她的手腕,在府上任一角落里歇息一二,喘气的片刻,再后来,他被送到了大伯母的身边,由大伯母亲自抚育的他。

周秉便有了大把的时间,做曾经不敢做的,在府上爬树钓鱼,狂肆大笑,荒废学业,曾经所有生母不叫他做的,都被他尽数打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怎么了?”喜春小心的看着他,眼里盛满了担忧。

周秉摇摇头,把人揽入怀中,长臂把母子俩拢着,他甚幸从盛京来到了秦州府,又在此成家立业。

几个小叔叔下学回来,周星星举着手给他们看,详细的讲解了一遍他是如何发现蜜蜂,发出善心后,又是如何被背叛的,配合着演绎,重复了一遍被如何“伤心”的过往。

伸出手等着几个小叔叔给他吹吹。

周嘉低下头,双手撑在腿上才能与两岁大的侄儿平视,“周星星,你完了,你被蜜蜂蛰过的事这辈子都洗不清了。”

他们兄弟几个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事,为什么侄儿竟会遇上?

周星星眼眶含着泪,又要哭了,被周秉一把给抱了起来,扭头就埋进爹怀里,拿小屁股对着几个小叔叔了。

周秉头疼:“他现在正记仇呢,你这样跟他说,小心过后他不理你了。”

“才不会,星星好哄得很,随便给他吃点点心他就好了。”这是周嘉早就得出的经验,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贪吃小侄儿呢,自打他打了一回零嘴回来,他就每日惦记上了,都会翻他的提篮了。

翻过年,周嘉入了正式要踏入科举的班,周辰也十分适应书院了,周泽在今年过后,明年开春就要去书院里进学了。

科举班的进度跟普通班上可不同,入了科举班的学子都是已经定下要参加科举,走仕途的,而普通班上则是教授普通的学文认字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周嘉这等入学不过一年多就入了科举班的,书院里也是极少的,他天资好,教导的先生再三登了门儿,又得了他自己的应允,喜春两个这才同意的,相对而言,入了科举班后,要花费的精力要更多了些,周嘉家来后,定是要在许秀才处学习一二时辰才行。

他回来放了个篮子,捡了桌上放着的果子咬了几口,又问:“嫂嫂呢?”

从他入了科举班后,每每下学回来,嫂子都会亲自端了一盘子点心果物叫他先填一填肚子,等从许秀才处回来后,一家子才用晚食儿,今儿却没见着人。

周秉抱着人,也递了个果子给周星星,答道:“下晌就出去了,你过去吧,许先生已经在等着了。”又叫了两个小的留下来写课业。

监督弟弟们写课业,周秉给他们传授的时候,周星星日日受到熏陶,哪怕他还没正式启蒙,但在接受上,他已经先打好了根基。

喜春放在城外的两个庄子在阔别了一年后,宁乔回来了。

那个庄子周嘉几个都还记得的,去岁漫山遍野都是花,他们还去庄子上赏过了花的,宁乔回来时,这些花已经开出了花苞,再等不了些许日子就能开花了。

漫山遍野红艳艳的,好看得紧。

“这庄子真大。”宁乔人黑了许多,但更壮实了些,在庄子上看了一圈儿,有些可惜的看了四处的花丛:“就是这花可惜了,再等他们长长,就错过种药材的时节了。”

宁乔回来后没有直接与喜春商议订购药材种植的事儿,而是先看过了府城的土地土壤、气候,又去山里寻了些药材,最终才定下了种白芷,“这里,这些山坳都种成一拢一拢的,就跟家里种庄稼似的。”他看了地,几乎就把地形给分好了。

宁乔出力,喜春出银钱,兄妹两个早就商定好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过了庄子,宁乔便要去联系药种了,跟喜春分别前,又想起来问了句:“对了妹子,前儿我回来登门拜访的时候,可是有甚不周的,我瞧着妹夫当时脸色不大好?”

喜春想了会儿才想起他口中说的前儿,顿时有些为难情起来,岔开话题:“他不是这等小气的人,一惯沉默寡言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从周星星出生后,他们两个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去,尤其是周秉,这两年已经甚少在府外走动,外边都说周家如今是周夫人把着的了,也不知道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叫周东家全心全意顾家去了。

传什么的都有,总归就是为周东家可惜了。

周秉人在府中,但外头的消息没一样能瞒过他的,委委屈屈的在喜春跟前儿,说要她补偿他。

喜春当时还问:“你要什么补偿?”

他顿时像得逞了一般,凑在她耳边来,小声说了句:“女儿。”他还有理有据的,“星星就一个人,委实太孤单了些。”

喜春还没说应不应呢,四哥就登门了。

喜春有些好笑,与宁乔分别后,路过黄家糕点铺,买了几样小点心,与黄夫人说了会话,便登了马车家去了。

孩子这事儿吧,喜春没有刻意去想要不要再生一个的,何况他们亲近的日子算不得少,尤其是星星大了些后,在巧娘等婆子丫头的陪同下,已经能自己睡在他们隔壁房间了,没了儿子在房里的顾忌,有时更是胡天胡地的。

又没有忌讳,如今没来,也是没有缘分的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日下晌出的门儿,在庄子上又听四哥把庄子上的田地给规划了,喜春踏进门,外边正逢着华灯初上,衣着各色裙摆的男男女女出了门儿,往茶坊酒肆里吃茶喝酒去了,也有如喜春这般,踏着晶莹的灯火急急往家中赶的。

周嘉已经从许秀才处回来了,一大家子等着她开饭了。

喜春一进门儿,周星星就朝她伸手,要他抱,小脸很是委屈的看着娘,喜春把人抱过来,见他还举着手,忙问:“还疼不疼啊星星?”

周星星委屈的点头:“疼。”

周秉替她拉开了椅子,没有添油加醋,只说:“他今日看见府上的婆子丫头,都跑过去把手伸给人家看,又请了大夫来看,大夫都说他手已经好了。”

可是大夫说的话不管用啊,周星星就是认定了自己的手受了伤,挨个挨个的给人家讲一遍他的手受伤的经过,最后被实在看不过眼的周秉给抱走了。

他就不高兴了,说爹“坏”!

喜春没回来的时候,被周秉制止了后倒也还安份,但娘一家来,他就变了口气了,委屈极了,周秉实在忍不住在他浑圆的小屁股上拍了拍,“小东西。”就是个告状精。

“你还招他,许得记你仇到明日去了。”喜春把他拦下,把人抱到他位置上,给了牛乳给他。

丫头们陆续端了饭菜上来。

等夜里用过饭食儿,一大家子围着府上走了两圈儿,照旧把周嘉兄弟三个送回院子,周星星夹在爹娘中间,一手牵着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乔那边连夜还叫人送了契书来,是城外庄子上,兄妹两个合作的契书,写得也十分清楚,庄子出资是由谁购置的,如何合作,药材制成后二人的利益如何分配,写得清楚明白,最下边还有宁乔按下的手印。

喜春也按了手印,把契书给收好。

匣子里已经有一张契书了,是药材铺子的,亲兄弟明算账,写清楚挺好,药材铺子上也是这样执行的,到如今没起过矛盾来,每月交接时,两头都有账册,也方便在年尾对账。

这是喜春的私匣,她已经许久没打开了,平日里存一些往来的信件等,远的就放进来,近的要回的信件就放在书桌后的柜子里方便拿取,给人回信。

把契书放进去后,喜春又把信件理整齐,信件一封封叠好,突然,一张画卷跃入眼帘,喜春拿了出来,想不起是何时拿了画卷放进去的,她取出来看了看,笔墨简单,线条流畅,画的是个女子,一袭淡紫衣裙,目光温婉,喜春在周秉的画册里看过不少回,是她的模样。

她笑笑,正要把画卷放回去,目光在画卷背后隐隐的一个画出来的动物身上一凝,动物很熟悉,白、棕毛发交替,个头不大,小小的,四肢短腿,但画得结实有力,一只小脚还踩在淡紫的裙摆角,是一头小老虎的模样。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形容她是个母老虎?还是小母老虎?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8章

知府大人不是个好说话的,从他来了后,御下从来都是严厉的性子,任何想在他面前偷奸耍滑都不行,衙门的效率大大提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前刘知府上任时,对御下都是极为宽容的,导致衙门的效率一向不高,许多人就是光顶个位,干不了两件正事儿,也不会干,有事儿了往下边一推,下边都给做完了,但记上的还是上头的人。

借着朱通判落马的风波,周光狠狠清理了衙门上下,把经年在衙门忙碌的往上调,把那些偷奸耍滑的往下调,许多人的位置上下顿时翻了个个儿,上司变成了下属,下属成了上司,周光还要求他们调任下去的不得偷懒,调上来的也不能学了早前的做事习性,导致调上来的这一批“上司”在衙门里倒是游刃有余,毕竟早前该做的还是他们在做,但调下去那些原本当“上司”的就熬不住了。

先给知府府上送了礼,想走人情关系,把事儿给推一推,他们调下去的都偷懒偷了好些年了,贸贸然的叫他们全都要跟上,根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何况是处理公事的?

想跟早前在刘知府上任时一般,往他面前送送礼,请他睁只眼闭只眼,刘家也不是顶顶富贵的人家,面子上的大礼刘家都是不敢收的,他们收的礼也多数来自于下边人的孝敬。

俗话说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周光不是这样和面的,周家又不缺银钱,盛京出生的官家子弟,打小什么没见过的,哪里这么容易叫人收买了,周光还把想通过走礼而达到目的的几位官员给狠狠训斥了一顿,给留了面儿,没当着整个衙门的人面前,但话是放了,“要下回,就把全衙门的人都请来,好叫人都看看!”

礼这一摊走不出,又有人想到了送美人儿,请客吃茶送礼就是老三样了,过后再是送美人,男人家送礼,那是知道蛇打七寸,知道男人家的爱好,有几个能逃过美色的?那肯定不能,但送美人不能光明正大的送,先安排个巧遇的情节来,由人看重了带回去。

周光忙着衙门的事,连府衙都极少出,下边想送美人儿的就送不出去了。

这些人,早前是高高在上的官大人,如今下属成了上司,压在了他们上头来,自然叫人无法接受,想尽了法子,知府府上没法子了,就把目光放到了跟知府府一家的周家上头。

那一阵儿约周秉的帖子跟雪花儿似的,但他一个没接,还是后头有熟人请他去喝茶赏画,周秉才如约去了。

茶坊里熙熙攘攘的来了好多人,商人、大小官儿,周秉被围在中间,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似的,都朝他敬酒,敬茶,言语伏低客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置办了一桌好酒好菜,请看了歌舞,男人家说开了话,那话匣子就跟打开了似的,东家长西家短的,还有人提起自家夫人当年相看过两回人,“得亏那也是嫁我了,相了那两回人如何,一个种田去了,一个当小工呢,也就是没挑错嫁我了,现在吃香喝辣的。”

大晋风气开放,谁家的夫人没相看过两回的,有人在意,有人不在意,这会儿吃多了酒,平常不容易说出来的话就说出来了。

还有人醉眼朦胧的跑到周秉面前来,笑嘻嘻的开口:“周东家,你家夫人厉害呢,你家夫人有没有相看过人的?”

有没有相看过人?周秉手中端着酒杯,眼眸黑沉,看似清明,在目眩的烛火之下,幽幽的瞳孔又带着两分不易察觉的迷离,垂着眉眼,眼眸似在注视着杯盏,又似乎当真因为这句话在沉思回想。

有没有过,自然是有的。

在他们成亲后,在他“过世”的消息传来后,岳家是给安排过的,但没见上面儿,最后没定下来,夫人还是选择了他。

“...周东家?”耳边有人轻轻在唤。

周秉蓦然抬头,目光锐利黑沉,想尖刻的刀,直直的对着人,一张脸冷下了一半儿来:“我夫人的事,是私事,与诸位无关,谈论女子的事,非君子所为。”

“想谈,不如说说,诸位在成家前又相看过几回?为何人家不肯选你们?”

他口气太冷,坐回去后,一时都叫人不敢开口的,老熟人玉家的老东家笑眯眯的凑上前:“还是你说话管用,平日里这些个仗着有了身家,什么胡言乱语的没说过,大老爷们的,就知道拿女人来开玩笑。”

玉老东家在外头,就从来不会说家里的老妻有甚不好的,哪怕两口子回去能吵得翻天覆地的,出来也不会大肆肆的宣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揭露家中不睦这等丑事,对他有甚好处不成?

还有人仗着是衙门的官员,人家都要给面儿的,端着酒盏过来想打圆场:“周东家啊,你可别介意,都是喝酒喝多了,以后我们再说说他们,大家都是城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算了算了,喝口酒,就当这事儿过去了成不?”给他个面儿的。

周秉觉得这事儿也确实没必要扭着不放,都是圈子里的人,他要是不下这个台阶,今晚这一个摊子也开不下去了,坏了这么多人的兴致,周秉也没这意思,只是觉得下回要出来,得跟玉老东家好生说说了,人太多的场子他就不来了。

他端了端酒盏,浅浅抿了口。

算是把这个话给揭过了。

场子里的人也知道了周秉的底线,那就是不能提周夫人,说周夫人可以,只能夸,不能带别的。

喝了“面子酒”,从衙门出来的那一拨都把周秉当成好说话的了,下意识得寸进尺起来,他们也不提周家夫人,提起了其他,“周东家跟知府大人是兄弟,也不知道咱们知府大人喜欢什么模样的女子。”

“是啊周东家,知府大人身侧只有一个夫人服侍,这哪里像话的,我们给知府大人挑了好几位貌美知理的姑娘,一定能帮着夫人一起服侍大人的。”

周秉只听,并不搭话。

倒是围在他身边想往知府府塞人的越说越多,先形容起了美人儿们的模样,好处,还给周秉暗示过,只要他能帮着牵桥搭线成,少不得他的好处的,就是他想要美人儿,也可以往他身上送两个。

周秉只跟人碰碰杯儿的,对他们说的话却绝口不提,也不应,吃过了茶酒,便开始品画了,有画的商家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画卷来,摆在最前头,叫小厮们来提着画卷,指着画上的出处、大家介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被怂着也点了好几幅画,印象最深的是一副猛虎图,图中或躺、或卧的虎大大小小十来只,公的、母的,大的小的都有,神态慵懒,但又不失锐利,仿佛只要一有敌人闯进他们的领地,下一刻就要展露矫健的身躯,猛扑而上。

夜已深,开始有人离场家去,周秉也不例外,围在他身边一晚的人,半句肯定的话都没得到,反倒是陪尽了笑脸,个个憋着气儿,有人愤愤:“神气什么的,家里一头母老虎,以后还能生个小老虎,一屋子的老虎,也就他受得了。”

周秉迈步的步伐一顿,眼眸清明,下一瞬又迈着重重的步伐登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府上四处都歇下了,周秉带着玉河入了府,问过了下人夫人歇下了没,“还没呢,夫人还吩咐了厨房给爷备了解酒汤,小人这就给爷端上来?”

周秉本是往正房走的,那回到了房门口,脚步却不自觉的拐了个弯儿,往旁边的书房去了,在昏暗的烛火下,脑子里点点酒意散开,周秉随意从桌上抽取了画卷,笔墨沾着墨汁,快速的在画卷上勾勒起来。

紫衣女子站在树旁,一手捏着树枝,浅浅的回望过来,脸庞温柔,眼中如含着星光点点,碎着万千柔光。

周秉搁下笔,正逢下人端了醒酒汤来,他一饮而尽,正要回房,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临走前听到的那番话来,鬼使神差下,他在紫衣背后空出来的地方画了一个小虎的轮廓出来。

画完,一片昏暗的脑子仿若清醒了起来,周秉站在书桌前,定定的看着这张画卷,有心想把这副画卷给毁了,却又极为不舍,脑子总是比手快上一步,他走前,把画卷带在身上,却又在无意识把画卷放进了匣子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大早,喜春起来的时候,周秉已经出门了。

他最近出门的多,都是陈玉那边派人来喊的,陈玉从盛京回来后,隔三差五就喊他去,对汤池庄子上的事儿管得不多。

这回又喊了人去。

喜春也没问是什么事儿,他们两个人都各有各的事儿,没必要什么都要弄个清楚明白,大的方向没问题也就得了,这是她娘陈氏给她总结的,“有些事就是要糊涂些,两个人的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全去追根究底去了,这日子还过不过的,自己的事儿都没管好呢,人家一日吃喝拉撒的事儿全惦记上了。

只是女子天性心思细腻,心头有人,自然不自觉的就想去关注对方,喜春也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她要整治一番也很简单,给自己找事做,铺子里外,府上里外的事儿都一一过问,把从人的思绪上拉到事情上来,专心的做事,也就没功夫想得多了。

家里几个孩子该进学的都进学了,只有喜春母子两个,用过了早食儿,喜春带着周星星沿着府上走了一圈儿,母子两个蹦蹦跳跳的,时辰也过得快。

宁乔那边已经买了白芷种子,从临府城发来的,临府是药材市场,除了有常见的药材外,贵重的药材也不少见,离秦州近,两三日就运来了,直接运到了庄子上,喜春从账房里拿了银钱,带着人去庄子上结账去了。

周秉连着不在家,喜春要带着周星星,也把人一块儿带了去。到了庄子上头,母子两个牵着手在前边走,后边跟着丫头小厮。

种子已经运来好一会儿了,宁乔在篓子里挑拣查看,五六个篓子,他蹲着身挨个挨个的看。

白芷种子好认,两边的叶子,中间的种子,几道长条纹路,宁乔都捧在手上看过,周星星认得这个小舅舅,前两日来看他的时候给买了一大堆东西,成功把他收买了,这会儿见他捧着东西在看,屁颠颠的甩开娘亲的手跑了过去,叫了声“小舅舅”,就要去捧种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送货的人想组织他,说这些不是拿给小孩玩的,宁乔摆摆手:“没事儿,他要看就叫他看,这个不是吃的啊星星。”他给周星星交代一句。

周星星“嗯嗯嗯嗯”的就点头,他打小就聪明,糕点吃过不知道多少,这些东西不软不香的,他知道是不能吃的。

他就是图个好玩。

主人家都这样说了,送种子来的人这才不说话了,宁乔挑完了,拍了拍手,把手上的残渣给拍掉,“行,品相不错。”

“那可不,你又不是外人,乔哥,我们这里还有些参种,是前头人家药庄没吃完的,你这里要不要拿些去种一种,你这里背靠着山,正合适参种呢,当野生的种,可值钱了。”

是值钱,就是要等的念头太长了些,宁乔跟他们打过交道,知道他们手里这些漏下来的都是好货,品质是好的,但越是贵重的药种,所需求的庄子还当真不多。

等个十七八年的,都可以当传家宝了。

“哎哟,入药的哪里用得找十七八年的,七八年就够了,现在山上的药材不好采,越是贵重的,多少回才难得遇上一株半株的,还不如自己种呢,时间是长了点,但一旦成了,这回报可就大了去了。”

送药种的当然想早些把东西给送完,东西全送光了,他们得到的银钱也就越多,剩下的东西多了,回去也不好交差。

这个药庄地形确实是不错,小山头、大山头多,完全可以让这些贵重的药种适应的。

宁乔拿不定主意,问喜春:“妹子,你说要不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之前清理庄子的时候倒是想过后边山头该如何处置的,一时也没个主意,只叫人先花花草草的往上栽着,图个好看听了几句,倒是觉得也可以寻些贵重的药种往山上种,下边平顺的田地就种些普通的药材。

用普通药材供养贵重药材,彻底循环后,这庄子上的投耗也就小了。

“那就先采买一些种种,只是这价格方面?”她迟疑两句。

送药的上道,再给别人的价目上又给他们少了一分,把贵重的药材留了下来,一并算了银钱,结完账,捧着两三千俩的药种银子,美滋滋就走了。

他们是看出来了,这庄子上当家做主的可不是宁乔,而是他妹子呢。

药种要尽快的种下去,就跟种庄稼一般,哪个时节该种什么都是有定数的,药种到那日,就请了四周村里的汉子妇人家翻土种药。

周星星最高兴了,翻土的时候喜春不要他靠近了去,等种药种的时候了,他得了允许,一溜烟就跑了过去,先在翻得软软的土上头跳来跳去的,人家种药了,他也学着抓了一把在手上,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去丢,人家一个窝里都是有定数的,他这一打岔,两天就能做完的活计,弄了三四日才收工。

请来的汉子妇人倒是高兴,后两日可不累人,就是捡种子出来重新种,都是做惯了的,对他们来说,这两日跟白捡钱一样。

巴不得这小公子再搞些破坏。

多花了十几俩银子出去,宁乔不得不把人抱了回去,交给了妹子,“这里有我呢,你们母子俩去别处玩吧。”

就差没说不欢迎他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牵着周星星出庄,跟他说:“看看,都是你,你少顽些,咱们俩还在庄子上头呢。”

周星星可听不懂,他喜欢在外头玩,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跟小鸭子似的。

时辰还早呢,喜春把人抱上了马车,本是准备要回府的,想了想,又叫人赶去了城郊汤池庄子,“走,娘带你去找你爹的。”

“也不知道他这几日忙什么,早出晚归的,都不带带我们星星的,是吧?”

周星星挤进娘怀里,“嗯嗯”的直点头,还反问:“是吧?”

母子两个本就在城郊,去汤池庄子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周秉几个办差的男庄喜春不进,只叫人把马车停在了村子里,周家的房舍外,下了马车,抱着周星星就进去了。

马婆子在这处宅子里,听了夫人来,赶忙叫厨房烧了茶水来,到喜春儿跟前儿来问:“夫人和小公子来了,可要吃甚,老奴这就去做的。”

“就按平日吃的做几样就行。”喜春问:“给东家多备几样得了,你多做几样他爱吃的吧。”

马婆子愣了:“东家?东家不在啊。”

喜春侧过脸:“不在?”

喜春是知道周秉来了庄子才过来的,“他去哪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婆子摇头:“这老奴就不知道了,东家好几日没晌午来用午食儿了,一早就使人吩咐过来了,说不在这儿用。”

他不在这儿用在哪儿用的?喜春虽说不会刻意去打听周秉的行程,但他的消息不打听也会有下人在她耳边禀报的,叫喜春做到一个了解的情况。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还撒谎了?

喜春叫马婆子下去备了饭,等人一走,直接就板起了脸儿,巧云两个跟着她这么久,还没见她脸色这样难看的时候,忍不住劝:“夫人,东家指不定有什么事儿给耽搁了。”

“对,许是不好说,这才瞒着的。”

喜春可不信,干什么坏事才非要瞒着人的,她都不清问他的事,就这他还要藏着掖着的,说是没问题那才奇怪。

指不定就是涉及原则的问题,在外头给她养着几个妹妹呢。

她要去“抓奸”!

“来人,去查查东家现在在哪儿?”

周家由女主子当家好几年,威信早就深入人心,查一查男主子的行踪,没多久就查出来了的,近得很,就在男庄池子里,这两年汤池庄子规模也有变化,周秉几个也不好一直占着汤池里边的房办差,就在外头修了一间房舍,在男池那边,一般可没女子往那边去,喜春来汤池几回了,也不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了东家,还有陈家公子呢,也不知道里边有甚么,门是关着的,听说还有女子的声音。”

喜春没有带着一群人打上门去“抓奸”,她在了解了后,就等着晌午开了饭食,把自己和儿子给喂得饱饱的,还陪着周星星在院子里玩了会儿,等儿子午睡了,这才带着丫头婆子,气势汹汹的往男池走去,朝身后的小厮使了使眼色:“去敲门。”

“小人这就去。”小厮提前得了令,可不是温婉的敲门,大步走到门口,噼里啪啦对着门板就是一阵拍:“开门开门,有本事关门,就有本事开门。”

“开门开门。”

里边当真开了门儿,是一个梳着双鬓的丫头,瞪着眉眼:“干什么呀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谁给你们胆子的!”

嗬,小厮眼瞪得比她还大,寸步不让的:“我们夫人给的胆子!”

双鬓丫头朝外头伸了头,见喜春一行,鼓着的火气又些消散了去,嘴里不依不饶的,很是不甘落了下风:“你们夫人又如何,这里也不是随便让进的。”

喜春直接推了人进去。

她先四处看了看房里的情形,靠着后边的山,这房舍不宽,但堂深,知道背着阴,就把墙壁上镶嵌着菱形的石窗,让光透了进来,驱散了本该是有些暗沉的房舍,往里好几间隔短,用屏风和纱窗遮挡起来。

他们动静大,一个大肚子的女子就从其中一间转了出来,嘴里还唤着:“小烟,是谁?”话到嘴边,目光移到喜春身上来,下意识就扶着肚子,“你是谁?”

“这话该我问吧?”喜春目光在她肚子上看了看,都已经凸起了,四个月往上没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跟陈玉两个并肩走了出来。

见到人,周秉脸色大变,陈玉眉一凝:“周夫人。”

喜春挺着下巴,指着大肚子:“谁的?”

周秉几个大步走过来,扶着人:“他的。你怎的来了,用过饭食了吗?”

喜春也没觉得他说的谎话,四个月往上的肚子,那时候封年节上下,周秉几乎没出门儿的,没这功夫去养美人。

她一见到人,心底就算过了日子。

只是,“陈玉的外室小妾,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当好人好事做到陈公子身上来了?帮她照顾外室小妾到连家都不回了?”

大肚子不乐意了:“我才不是外室小妾,大人都说了,等回去就给我定个位分,按位分算,我可是他小娘。”

岁节的时候,不止衙门大小官员要聚一场,就是整个州府的大小官员也要聚一场。

衙门的以周光知府为首衙门大小官员,管着兵营驻军、河道的参将武官等,学政等,道台陈大人作为上席都出了面儿,按往例吃了酒水,又安排了歌舞,人家本是给周光送的,想叫他中招,从他后院里撕开一条路子来,但周光躲了过去,陈大人替他受了。

周秉不是看在陈玉的面子上帮衬,他这是在给周光扫尾,人现在还没进得了陈家府上,是陈夫人那头还没闹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陈夫人闹完,就该一顶小轿抬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忙,晚上才开始写的。

☆、第109章

庄子上头的药种种了下去,花给全拔了的,去岁庄子上的花开得好,他们一家还特意来庄子上赏过花的,摆上一桌吃食在花丛中,几张桌椅围着,就像坐在花上一般,吃着果子零嘴,看鲜花,闻花香,晒日头。

周嘉几个还说今年还要来呢,喜春心道,小孩儿的记忆力不深,去岁的事情哪里还记得的,也没应承也没回,他自己今年想起来了,提了要求出来:“嫂嫂,我们今年去庄子上看花放纸鸢吧。”

城郊放纸鸢的地方人太多了,转不开身,虽然放过了纸鸢,但他们还是会拿来比较。

庄子上有小山头,还能从小山头上边奔下来,纸鸢飞得更好,也没人跟他们抢位置,要不时注意要撞到人的了,城郊还吵,男男女女的声音混成一团,有时候磕着碰着了还要吵起来,今年他们就不想去了。

周嘉提了要求出来,几个小的就跟着学了,周星星是已经全然忘记了庄子上已经被种成了药材,自己还在庄上瞎搞,最后母子两个被他四舅给撵出来的事,也跟着几个叔叔闹着要去城外庄子放纸鸢。

纸鸢是提前采买的,没在楚家采买纸鸢,从乔家和另外两家小铺子上买的,他们买得多,人家还给他们送了一两个当添头。

去岁喜春还卷进了纸鸢的事中,给楚家的礼退了回去后,楚家有暗地里说过喜春看不上人,又说她收了乔家纸鸢铺子好处的事儿,喜春一概没应,等回头去圈子里夫人办的善事转了圈儿,有夫人就问了句,喜春当场就回了,“这银子在我身上,不是看上哪家就买哪家啦?”

喜春和和气气的,一脸的笑,并没有因为外边的传闻板着脸儿,还举个例子:“你看我们周家的铺子,东西也是顶顶好的吧,但也没说你们都在我们周家买不是?也没在我们周家的茶坊喝茶?我自己还去明月茶坊里听曲儿呢,这铺子打开就是做买卖的,去哪家买还有要求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人和气,但说的话却不客气,楚家在外头说她看不上人,收了人家银子,喜春转头就说他们太霸道,非要别人都在他们家买,不买就是看不上人,去别人家铺子就是收了别人的银子。

夫人们在楚家买纸鸢,就是给楚家背后的官老爷给面子,又不是就板上钉钉以后非要在他家了,有了喜春的话,有不少夫人也觉得楚家太霸道了些,把他们给的面子当成了理所当然,之后也不乐意在楚家买了。

这么多家卖纸鸢的,掏银子的是她们,想在哪里买就在哪里买,又不是没脾气的,谁都不愿叫人摁着头掏银子的。

楚家那头也没想到造成的是这样的后果,想要挽回印象,楚家背后的经承被罚下去做普通典吏去了,看这位面上的,也彻底转去了别人家,买价目更便宜的去了,楚家的纸鸢铺再也独大不了。

这些年被压下来的纸鸢铺子相继冒头,像甚乔家纸鸢铺、东门口王家纸鸢铺。

喜春看他们说的兴致勃勃的,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他们:“庄子上已经种好药材了,赏不了花,放不了纸鸢了。”

周嘉丧着个小脸儿,“那我们去哪儿放。”

“城郊,去温家村呗。”喜春说,那温家村后边的荒山也有一大块儿平地,供他们几个放纸鸢的地儿是尽够了的,温家村整个搬到西边后,村民就在后边开荒,临近的都开过了,没什么高枝密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总算有了个地儿,还是不用在城郊放纸鸢的地儿跟人挤,周嘉又高兴了,带着几个弟弟、大侄儿去挑纸鸢去了。

说要先分好。

“是挑好了后剩下的就是我跟他哥的吧。”喜春笑了声儿,见周星星最小,一个人跑在最后头,歪着小屁股的跟着大孩子,扶着门框喊了声儿:“看着路兰钰。”

平常喊都是喊星星,大声的时候就喊兰钰,给他在外正名儿。

“知道咯。”

喜春转身回房,巧香笑道:“嘉哥儿最喜欢夫人,哪会都是先给夫人挑出来再给自己挑的。”最后剩下的有,是周秉的。

好在他也不挑,给甚用甚。

“活该,就该给他用剩下的,看他还要不要学着撒谎了的。”

巧云两个都知道夫人这是在介意当日的事儿,觉着爷瞒着她跟陈家公子一起把那女子私藏在庄子上,爷虽是解释了,但夫人显然心头提起来还存着气呢。

大堂嫂江氏怀孕了,还不到三月呢,周光那头不想叫她操心,怕她动了胎气,就嘱托周秉暗地里帮着照看一二,人是冲他来的,要是没人照应,回头瞎嚷嚷把他扯出来凭白坏了名声,等陈家那边理清了,回头把人接回府上,这事儿就算是过了。

喜春对这事儿心里有些复杂,陈家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但喜春想,换作是她,前有成年的庶子,后又有没出生的庶子女们,只怕心里也难受,嫁了人的女子,不高兴了,也只有在家里闹一闹,闹过了还得认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明前后,喜春带着周嘉兄弟几个去了温家村放纸鸢,周秉那头也把庄子上那女子的事给放在了一边,陪着他们玩了三两日,喜春故意整他呢,纸鸢匣子叫他抱,人要他抱,东西要他提,“这多日不在家的,我还以为这家里就我一个在操持呢,也该叫你们大哥,你爹上上心了。”

周秉手里被塞了个纸鸢匣子,身后的小厮都不敢出声儿的。

玉河有心想接了来:“爷,奴才来抱吧。”

玉河作为周秉的贴身小厮,心里很是为他们爷叫屈,大人那边爷不好拒绝,帮了忙,又要忙着庄子上头,庄子上头的美人他们爷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看过,在房舍里也避着,只有要帮忙的时候才唤他去,没越过雷池一步。

这种事人越少知道越好,爷也不想拿这等事去脏了夫人的耳,没料反倒叫夫人误会了。

玉河伸手要接,周秉手中的匣子移了移:“不必了,走吧。”

玉河只得歇了这心思,跟在后边。

温家村的村民开垦了村子旁的荒地,后山是依着的山头,山地不好开,村子里最后决定开垦旁边平坦的小山头,不大的小山头就移成了平地,大的就开垦成山地,沿着山丘边有一片平地,土壤硬实,村民里往日拿来在秋收时晾晒东西,这个天儿没东西晒,平地是空着的。

不远还有村民开垦的身影,温家村所有开垦的土地是要缴税的,这些税是按庄子建成时的契书来的,由汤池庄子替他们上缴,期限是两载,去岁汤池庄子的支出有几个大笔开支,荒地的税上缴便是其中一笔。

朱通判落马后,他曾经做的事都披露了出来,如果他当初上任,首先整治的就是税,打击府城最顶层的商家,周家是首当其冲,对付他们的开端,用的就是汤池庄子上缴的这个税。

汤池庄子替温家村缴的税是陈玉走的衙门的路,开荒的地也是按上、下、沙地等等级来划分的,开出来的上等田地一亩是三两,中等二两,下等一两,沙地半两,大工程对衙门来说,是可以有消减的策略,朱通判原本是计划好,一上任后,取消这个策略,叫汤池庄子补齐消减的款项,先叫汤池庄子,甚至是周家先赔上一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朱通判板上钉钉的知府位置没了,如今又落了马。

前几日喜春打从外头家去,车马从朱家如今住的小门小户中路过,见朱家大门大开,养尊处优多年的朱夫人脸上满是尖刻,头上朱钗未施,吊着眉眼要赶几个儿媳妇外头做工来补贴家用,还接下了四周给邻里们洗衣裳的伙计,差使着留在朱家的小妾们洗衣裳,把人使唤得叫苦连天的。

“你们嫁到我们朱家来,吃我们朱家的,喝我们朱家的,过足了吃香喝辣的日子,如今不就是家里落难了吗,还当自己是夫人太太啊,等着我们用棺材本养你们不成?”

“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出去找到活计干,以后就甭指着家里给吃给喝了,几十岁的岁了,还要当老子公婆的养,害不害臊的。”

朱夫人仪态全无,插着腰,大声阔气的,声音大的,在外头马车上的喜春都听得见,朱夫人完全不要脸皮了,几个儿媳妇还要,被臊得红了脸跑出了家里。

这种事要放在家里轻言细语的说,那肯定是说不通的,朱家人当了几十年有头有脸的人了,朱夫人仗着年纪大,不要脸皮就不要了,几个儿媳妇还做不到,还想维持着身份,端着架子,不想叫人看轻了,更阔论去外头做工了,都没想过的,叫下人小妾洗衣裳那还有话说,要是她们自己都去了,以前跟她们往来的人该怎么看她们?还不得叫人给嘲笑死了?

但拿出来说,就相当于把粉饰太平的面子给揭下来了,朱家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朱夫人当着人来人去的不给几个儿媳妇面子,想来也是家中确实不好过了。

把几个儿媳妇臊出了门儿,朱夫人刻薄的脸顿时就得意了。

喜春看了一眼就把帘子给掀下来了,她做买卖也好几年了,见的人更是多,早就学会了揣摩,一见朱夫人那个得意的样子,就猜到朱夫人这是在敲打几个儿媳妇呢,几个儿媳妇臊出门了,她就赢了。

得意自己还能压得下来人呢。

喜春回头的时候,夜里睡觉,就做起了个噩梦,梦里站在小院子里,敲打儿媳妇,压着儿媳妇的,朱夫人的那一张脸,赫然就变成了她年迈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回就把她给惊醒了,喜春想了许久,最后觉得,她能做这个梦,是怕的,怕自己年老以后也变成这样难看的模样,在家用、儿媳妇身上打转,把精力和聪明劲儿都用在了跟儿媳妇们争斗上了。

空地上只有他们一家子,周秉把纸鸢匣子放到地上,开了匣子,周嘉几个把分好的纸鸢拿了出来,先从里边挑了个最大最漂亮的给喜春这个当嫂嫂的,再是兄弟、侄儿各分了个,最后剩下的才轮到了大哥周秉,“给。”他把纸鸢递了过去。

周嘉给嫂嫂挑的是一只青鸾,给自己和兄弟、侄儿挑的都是各种五颜六色的动物图案,到周秉了,是一只最简单的蛙的模样,翠翠绿绿的,兄弟几个嫌这个不好看没选,周星星当初想拿,被小叔叔一把按住了,语重心长的塞了个金鱼给他,“这个不好看,我们星星飞这个鱼,至于这个蛙,给大哥吧。”

“对,给大哥给大哥。”家里不要的,用不着的,最后剩下来没人解决的,都给大哥。

大哥就是他们最坚硬的后盾了,反正是大哥给兜底。

喜春看周秉怀里塞了个丑绿丑绿的蛙,没良心的笑了。

“来,放纸鸢咯。”

一排排对着,人手一个纸鸢,逆着风放,周嘉跑得最快,他腿长,又是正好动的年纪,话刚落就跑了出去,周泽兄弟两个嘻嘻哈哈的跟了上去,周星星这个年纪就喜欢跟着大孩子,几个叔叔跑,他也跑,还不忘了吧纸鸢给举着,一手托着线。

直到跑到了尾,周嘉的纸鸢已经飞得老高了,周泽兄弟俩的在半空,周星星的纸鸢还在头顶一上一下的,“啪叽”两声,直接从头上掉了下来。

喜春就给他指了指:“去,叫你爹抱你跑。”

喜春没指望一个两岁多的小孩儿能放得了纸鸢,周星星可不轻,喜春自觉平日抱人走一走就得了,要抱着他抱把纸鸢放起来,这难度就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周星星得了提点,哒哒哒跑过去,朝周秉伸手,要他抱着放金鱼儿。

周秉蹲下身,问他:“我是好爹还是坏爹了?”

坏这个字儿,周星星说得可顺了。

周星星皱起眉,有些不解,还朝他伸手,“抱。”

“你先说。”

这个点儿正是急着放纸鸢的时候,周星星急得很呢,眼馋几个小叔叔的纸鸢飞起来了,他还没开始玩,爹又只顾着说话,周星星气鼓鼓的,朝他吐出几个字:“讨厌!”

他转身要跑,被周秉一把搂住抱了起来,坐在他臂膀之上,叫他拿好线头,一手把纸鸢往头顶举,略略无奈:“开始飞了啊。”

“嗯嗯嗯嗯。”周星星嘴儿可甜了,就差在他怀里蹦了,把周秉给吓了一跳,把人抱稳了些,一巴掌在他屁股上先拍了拍:“不许动,掉下去了怎的办。”

喜春的青鸾纸鸢也飞到了空中,她拉着线,仰着头朝天上看去,手中的线头不住收紧放松,身边周嘉急急的声音传来:“嫂嫂的青鸾超过我啦。”

喜春翘着嘴角。

晌午,喜春一行是在村里宅子里用的饭,马婆子做了满满一大桌来,用过了午食儿,都顾不得午睡,周嘉又领着几个弟弟去放纸鸢去了,誓要超过喜春这个当嫂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星星闹着要跟去,周秉盯着只到腿弯儿的小人,认真跟他讲:“到你午睡的时辰了。”

“不不不,不午睡。”周星星不住摇头,只想跟着大孩子屁股后头跑。

喜春不管他们父子到底谁能争出来个长短,她先去午睡了,把儿子给周秉带,她都带了好些日子了,也该他带一日了。

“他还没喝牛乳呢,你等下等他玩一玩,看着他喝了再催他睡。”

周秉轻轻点头:“嗯。”

喜春就彻底撒开手不管了,来之前她就想好了的,今儿要当个甩手掌柜,甚么铺子、府上的事通通不管,儿子由周秉带,她得歇一日。

下晌的时辰她都给安排好了,她要去泡汤池!

喜春没睡一会儿就醒了,她一向觉浅,又惦记着下晌去泡汤池的事儿,更没睡上多久了,醒了床上只有周秉,他穿着一早来的月牙的白袍,颜色不耐脏,胸前有几个黑黑的疤痕,正靠在榻上,一手撑着,他这个模样,瞧着像是困极了一般,周秉爱洁,出门回来都得换上一身衣裳,更不提如今衣裳上还有这样明显的脏污了。

喜春找了一圈儿,没见周星星人。

她轻轻下了床,外边巧云两个守着,见她出来,便去打水来给她洗漱,喜春压着声儿:“小主子呢。”

巧香抿了抿嘴儿,指了隔壁房里:“跟几位公子在午睡呢,玉河守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晌午的时候,周秉没拗过儿子,他道理也讲了,话也说了,但这么大点的孩子也听不进,何况人周星星还有个法宝,“哭”!他一哭那嚎得整个房舍都能听得到,周秉还得顾忌着喜春在房中午睡,为了父子俩个不挨训,他只得后退了一步,亲自抱着人在院子里给他放,把人熬睡下了。

巧香细声细气的说完,喜春这才知道他那副困极的模样来,撇了撇嘴儿:“该,他以为带孩子轻松呢。”

小的时候还好,周星星走路不稳当,还能哄哄他,现在他能跑能跳的了,哄不住了,喜春带他,还要跟巧娘几个婆子一起把人给看住。

几个孩子玩疯了,这会儿睡得正香,喜春只看了眼,便要去汤池上,临走,到底又进房里把周秉的衣物给他找了出来,叫他等下醒了去换,这才带着人去了庄子上,泡汤池去了。

黄昏,一行才登了马车往城里赶。

马车驶进了城里,正是街上人来人往的时候,马车的速度也放了下来,蹄踏的车轱辘的声音,又赶了一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爷,前边堵住了。”

马车速度慢,骤然停下,里边也只晃动了下,周秉还是第一时间就把妻儿给揽着,又问过了后边车辆上周嘉兄弟的情况,叫车夫换道。

“不行啊,其他道人多,前头也不知道发生了甚,几条路都给堵住了,怕是要等一会了。”车夫道。

堵路这种事儿并不是少有发生,偶也有闹过,有发生争执的,有打架斗殴的,总之过不了一会儿有了巡逻人过来就会散了。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还是闹哄哄的,几个孩子在马车里都坐不住了,喜春就跟周秉商量:“叫个人回去说一声儿,今儿就不在家里用饭了,城里不是新开了一家锅子食铺吗,咱们就在外头用吧。”

周秉点头:“行,就在外头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先下了马车,又把妻儿跟扶下来,周嘉兄弟几个早就跳了下来,到身边跃跃欲试的,“大哥,嫂嫂,我们真在外头吃吗?”

甭管家里做的饭菜再好吃,但外头的食铺对他们的吸引力总归是很大的。

“是啊,吃锅子,你们不是岁节的时候就想去吃吗?”岁节的时候开了家吃锅子的铺子,味道鲜辣,口味重,很是火了一阵儿,去的人多得很,周嘉他们书院里的同窗就有很多去过的,就他没去过。

这就有攀比了,人家一问,周嘉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吃过,只得回来说想去吃锅子,那会儿人多着呢,喜春两个都没应,怕出个事儿,锅子铺子不大,这都过了好几月了,热度给退了下来,正好又遇上了,喜春这才想起这家铺子来。

“太好了,那家铺子我知道,我带你们去。”周嘉恨不得立时去锅子食铺。

他还急得很。

马车前边围着不少人,就是这些人在看热闹,把路给堵住了,他们的马车这才过不去,喜春随口问了句:“前边这是怎么了?”

巧云两个一直在身边,倒是玉河先前先了马车就挤过去看过了,正好回了:“回夫人,是那朱家又闹起来了。”

他口里的朱家,就是朱通判家,朱通判如今不是通判了,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

喜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地方就是朱家住的小院子附近了,“朱家又闹什么啦?”

玉河把打听来的抖了出来:“说是朱家的小妾,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家的小妾都是早前朱通判还任通判的时候人家送的,这些女子说起来也都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出身,到朱家时,朱家如日中天,连带她们娘家也过上了好日子,跟着吃香喝辣的,如今朱家落难,娘家有心的就把闺女接回去了,没良心的怕回去了要叫人说道,就放任在朱家继续待着。

朱通判的小妾有两个,儿子有两个,还有几个下人一起,被赶去整日接了洗衣裳的活计,当小妾的时候朱家日子好,小妾也是穿绫罗绸缎,如今朱夫人到处接了洗衣裳的活计丢给她们,叫这些享了多年福的哪里受得住。

一日两日还好,时日一长,人家就不干了,没娘家了,没地方去了,也不愿待在朱家,趁朱家只有朱夫人老两口在,直接跑了出去,到衙门里状告了朱家人。

她们要跟朱家脱离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0章

大堂嫂江氏三个月了,对外头就好说了,还请了喜春过去说话。

江氏不常开宴,她一请客,都给了面子来,喜春才从铺子上过来,手里头原本还提着从胭脂铺上提来的花水匣子,接了江氏的信儿,她把里边的花水拿了出来,装上了几个新到的面脂,上货架前,请了大夫看过的,都是好药材,就是孕妇都用得,喜春就朝匣子里装了几瓶儿,别的花水、胭脂水粉没装。

连她身上的味儿都是散了后,没味道了才进知府府,到江氏身边坐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喜春没想到,陈夫人也在。

她先是一愣,把面脂提给了江氏,也不好忽略了一边的陈夫人,笑道:“铺子里新上架的,先叫我嫂子用用,回头用得好了,我再给夫人你提几瓶儿的。”

做买卖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跟陈夫人交情不深,头一回跟陈家走动,那还是陈玉娶亲的时候了,那时候喜春大着肚子没去,周秉独自去的,架不住陈夫人论身份比江氏还高。

陈夫人笑呵呵的,一团和气:“行啊,你要是不送我,回头我可是要给你大伯母说道说道的。”

“那肯定得送了。”喜春也笑盈盈的回。

心头已经想过了,要送陈夫人,不能光送面脂,还得送花水、胭脂。

江氏叫人把匣子提了进去,对送来的这个匣子倒是欢喜得很:“我走的时候,盛京里头大大小小的小姐们最喜欢提着这个匣子上街了,甩在手上不轻不重的,漂亮得很,府城里提着上街的倒是没多少。”

那是当然的,两家给他们做匣子的木材作坊里做出来的匣子尽数给运到了盛京和关外这一条路子去了。

本地留存的少,就是花水,到现在上架的都少,城里唯一有的就是周家的胭脂铺,一月也只有三四百瓶儿售卖。

但是等今年过后,他们朝外铺的路子就要开始转回来了,往回铺,把花水、匣子都在城里、附近府城里铺上,到时候这附近的几个州府就能跟盛京的姑娘小姐们一般,提着匣子上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今年的重心是朝回铺货,如今还在商定是走哪种路子往回铺。

这也没甚不能说的,喜春简单说了两句,便道:“到时候你就能提着匣子上街了的。”

江氏抿着嘴儿:“那感情好。”

下边作陪的还有几个从下头调上来的衙门里的夫人,之前还只能坐在末席,如今好些夫人都往前挪了几个位置了,陪着在说话,就听他们也说起了前几日朱家的小妾去衙门状告朱家,要跟朱家脱离关系的事儿。

周光亲自审理了这个案子,根据小妾的口供和传唤了朱家人所得的证词,最后判定了几位小妾跟朱家脱离关系,且允她们带走进府时候的嫁妆。

不是签了身契的小妾,要脱离夫家并不困难,朱家对进门的小妾又不好,动辄就骂骂咧咧,这一点朱家四周的邻里是可以作证的,朱夫人日日开着门儿收衣裳,收来的就叫小妾下人们洗,如今人家不愿意待在朱家也情有可原,且在朱家多年,按律,朱家除了原封不动的把嫁妆赔了,还应准备一份送礼,送小妾走,以示往后各不相干。

那几个小妾也硬气,当日就回去把嫁妆拖走了,回不了娘家也没干系,她们好手好脚的,要找份差事并不难,一日下来总归是能填饱肚子,找个地方租赁下来的。

朱家就亏了,过后朱夫人在家里骂了好几日,还跟朱通判打了一架。

“朱家也是多年要面子的人家了,被大人传上堂的时候,朱通判那脸给臊得哟,恨不得有块儿地给钻进去的。”有夫人小声讲着当日的情形。

“本来就家贫了,朱夫人挪用了小妾带进府上的银子呢,结果她倒好,用了人家银子还把人赶了去,什么脏活累活都叫人家干,谁还愿意待在那个狼窝的?”

朱家小妾状告朱家,带走了嫁妆,还叫朱家陪了一笔银子才把人送走,如今的朱家那就是雪上加霜了,别说几个儿子媳妇全被撵出去,就是早前接下的洗衣裳的活计,如今也全落在了朱夫人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洗衣裳不是个简单的活计呢,这个天儿算不得热,从河里井里出来的水都带着凉气儿,烧水洗费柴火,一日下来也要弯得腰酸背痛的。

朱夫人是个对别人抠门对自己大方的,叫小妾们洗衣裳不准用热水,到了自己了就烧了热水洗衣裳,一日下来累得直不起腰,等把银钱一结,再算上柴火费,竟是没挣上几个铜板。

回头几个儿媳妇晓得了,又闹了一通。

如今人家说起朱通判家,都摇头,说,“娶妻娶闲,不闲毁三代呢。”

指朱家有这位朱夫人,家里、儿子、女儿全被她养废了,儿子们不学无术,女儿骄横大方,如今朱家想把朱月嫁出去,没人登门提亲。

娶朱家的闺女,就等于要摊上一大家子。

喜春听她们说,没应声儿,都是女子,喜春也不喜朱夫人的做派,但朱家一家子落败,就单凭一个朱夫人就成的?

没朱通判的应允,朱夫人一个人怕是成不了这许多事的。

下边人讲,喜春跟江氏、陈氏几个也在说话,江氏过问了下喜春他们在盛京的铺子价目,喜春问:“嫂子也想置铺子了?”

“何夫人早前给何家小姐在城里置办了几间铺子,我想着阿娇也这般大了,也该给她置办起来了。”

周光和江氏是迟早要回盛京的,他们的根儿在盛京,要置办家业自然要选在盛京那等方便以后管束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报了个数字过去,何小雅去岁年节前后出嫁了,何夫人给这个女儿置了好几间铺子,增了金银、田地,头面、宝石匣子等,花掉了何家半幅家业陪嫁,还把嫁妆单子送去了衙门里备案。

这嫁妆就是何小雅以后的底气了,在衙门过了路,哪怕她以后不靠男人,凭着这些嫁妆就能衣食无忧。

一众夫人在知府府上陪坐了半晌才告辞,陈夫人也没待多久,喜春和江氏送了送她,等只有他们妯娌了,也就没这么拘谨了,喜春吃着茶,顺口问了句:“陈夫人怎的来了,她可是一惯不出门的。”

“说是出来走动走动。”江氏还不知道陈家的事儿,跟她说:“全些日子陈大人把名下的几间铺子转给了陈夫人,这不,她今儿过来拿转让的契书呢,说来看看我。”

江氏自己也奇怪,但想着陈夫人跟大伯母有往来,也就没放心上了。

陈夫人的模样,喜春今日恍然一见,就觉得有些奇怪,按喜春所想,陈夫人既然在家中闹,那应该是容色憔悴才是,但今日一见,陈夫人整个人气色好着呢,无论是说话做事还是模样都看不出来半分不好的。

还得了几间铺子。

周秉说陈夫人在家中闹,喜春还信以为真,以为陈夫人当真是一哭二闹的“闹”,现在才想明白,陈夫人都这个年纪了,闹什么?陈家早就有了庶子庶女,再来一个对陈夫人又没甚影响,唯一能影响到的就是利益了,陈夫人和嫡子女一脉的利益。

所以,陈大人花了“铺子”买这个损耗的利益。

这个“闹”不是她以为的闹呢。

果然没两天,住在庄子上的女子被接走了,陈家派了管家来,一顶小轿把人请进了府,之后的事,跟周家就没关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把花水、匣子等往回铺的事儿是周家今年的大事,薛家人手足,匣子也有两家作坊在赶,外头已经平稳了后,就能够支撑他们往回铺开摊子了。

花水跟石炭铺子还不同,石炭铺子铺的速度慢,都是他们当“作坊”,下边的商家来进货,把铺子往县下铺开。

花水和匣子价格高昂,县、镇上吃不下,他们的目的是铺到临府城四周的府城里。如今也是有两条路子,他们像石炭铺子一般找人开铺子卖花水、胭脂,还有一个就是走关外这条路子一般,把货供给别人铺子上,至于这利润如何分配,要进一步商定才行。

喜春其实还想去看看四周府城各家胭脂铺的模式,只一说出来就被拒了,周秉拉着她:“那太辛苦了,在外头行商,便是大男人也是受不住的。”

喜春挣开他的手,斜倪他一眼:“我怕什么,我一个母老虎,谁敢拦我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第111章

秦州府城里近几年出现了好几位会做买卖的夫人,何家的夫人就不说了,当初何家的木炭铺子就是她一语定下来,把木炭铺子改成石炭铺子,从府城里撤回了县里去的。

当初多少人家都不看好,暗地里还笑话他们,刚把身上的泥拍干净了呢,又要回去踩了,等着看笑话的不知多少,还笑话何东家直不起来,叫一个妇人家踩在头上,好好一个家,由女人说了算。

后头还有周夫人、乔夫人、黄夫人、段夫人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雨后春笋一般,一家家的夫人们冒出了头,凭着手腕干净利索也扬了名儿出来,其中顶顶有名儿的当属周家的夫人,做买卖厉害,在家里也厉害,把家里男人管得都甚少出门子的。

这些东家老爷们喜欢在茶坊里吃茶吃酒,吃多了就喜欢胡言乱语的,还排了个甚“母老虎”的名次儿来,首当其冲,最厉害的,就是周家夫人。

喜春亲眼看到过一回,夜里在茶坊里听曲儿,就听一群喝得醉醺醺的男子东倒西歪的,口里还不清净,东家长西家短,说甚“现在的女子个个厉害着呢。”

“当然了,最厉害的,还在周府上。”

周夫人才是母老虎之首呢。

巧云两个还给她抱不平呢,喜春拦着没让,饶有兴致的听他们说谁家的妇人最凶,谁家的妇人又压在了男子头上,家里的妇人最近也开始跃跃欲试了云云。

听着这些男子家长里短,她都多添了一盏茶水,回头才下了楼回府上。

她定定看他,嘴角勾起个冷凝的弧度来:“你说是吧?”

说她是母老虎,喜春承认啊。

有甚不好承认的,她曾经也柔弱过,但这世道天生对女子就要苛刻一些,倒不如抛开面子做一只母老虎呢。

母老虎至少鲜有人敢惹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下意识扶着人要落座,“怎的说起这话来了,谁敢说你是母老虎的。”

他还装傻呢,喜春:“不就是你,还能有别人?”

至于那些人,也只敢在私底下过过嘴瘾的了,清醒的时候可不敢说的,更没胆子在她面前来说了,母老虎一个爪子下去就能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

他还留下“罪证”呢。

喜春怕他不认账,把他的画卷拿来出来,努了努嘴:“自己看看。”

周秉展开画卷,是一副紫衣女子图,裙摆处隐隐的小白虎踩着裙尾,在周秉眼中,这小虎十分憨态可掬,从神态到爪子,都是肉乎乎的,他有印象,那日他从茶坊里回来后,便有了酒意,趁着这醉意之时,便做了一副小虎踩裙图来,后来带入房中后,酒意散开,画卷被不知藏到了何处去。

他勾着嘴儿,嘴角不知不觉扬了起来。

看在喜春眼中,这就是“死不悔改”了:“你...”

她正要指责一二,周。秉已经赫然起身,他放下画卷,双手把人揽了过来,与他一同观摩画卷,他以指尖抻着卷面,指尖从小虎移到最角落里,一个隐隐约约的大虎影子在指尖下披露了出来。

大虎雄壮,藏在背后,只有浅浅几笔勾勒,若不是指尖沿着那笔锋所到,只以为是几笔随意的勾勒。

“你这个画得也太...”喜春找不出形容词出来,但脑子里又一瞬想到了别的,她侧了侧:“这个大虎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呢。”周秉一手揽着人,一手继续在画卷上引导,指尖过处,还有几笔不明显的笔锋展露了出来。

无一例外的都是虎,大大小小,或盘踞其中,或隐在数目背后,只露出一条尾巴,一个爪。

喜春默了默,随着画卷一一展开,那些她不曾注意过的都被展露了出来。

喜春嘴硬,“你这是想叫我被群狼给包围?”

周秉闷着笑,头埋在她背后,跟着她承认:“是是是,就是叫你被一群大小虎给包围了。”

那只踩着裙摆的小虎,憨态可掬,是一只小女虎宝。

周秉很早就在喜春耳边说过,他想要一个闺女。

喜春想要出行去临府城的事儿,在近几年是成不了形的,不止周秉不能应承,就是喜春自己心头也心知肚明。

就是临府城,相邻的路程也算不得近,家里上下有婆子、掌柜们打理,出去一趟三两月的喜春倒是不怕,前两年他们一行在盛京过岁节,也是由他们打理的,没出岔子,只那时候她没有牵挂,现在则不然了,家里还有个不大的小郎君,正是要爹娘照顾的时候。

喜春走不了。

她要去临府城,最早都得家里小郎君进学了之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如今周星星的模样,离入学还早着呢,他也跟着二叔叔周泽去许秀才跟前儿听过课的,丁点没受到熏陶。

清明过后,薛家的花水和两家木材作坊又送了一回来,铺子上只分了一部分押运去了盛京和关外,余下都存在胭脂铺的库房里头。

他们要铺的临近几个府城不在关外和盛京的路子上,得他们重新铺路子出来,早前的人手和路子都用不上。

无论是要去周边府城开铺子还是跟四周府城的商家谈买卖,都得要先去考察过一番,得有一个自己人过去先“踩点”,根据四周府城的实际情况在下决定。

这个人得是他们自己人,喜春先请了铺子上的掌柜们,掌柜们都是多年的了,有经验,喜春头一个就想到了他们,问过了谁有时间去四周府城走一走,周边三四个府城走过,这一趟下来少不得也要半载有余,若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还当真去不了。

几个掌柜坐在方桌后头,桌前放了杯茶水,面前还摆着一盘子点心,七嘴八舌的商量起来,喜春跟周秉就坐在上头,他们两个也在商量。

喜春手头把茶水端着,遮着些唇,“你觉得哪位掌柜去合适?”

张掌柜年纪大了,年掌柜上头有老母亲,陈掌柜还有学子在家,像覃五这等不是铺子掌柜,是专门给家中跑关外路子的,也只有他一个也顶事儿,下边几个还没出师呢,只能从掌柜里挑一个。

他们当了多年掌柜,对铺子上,进货买卖都心头有一把尺子,是正合适的人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秉在桌下握着她一只手,拍了拍,嘴里轻声说了句:“不急,再看看。”

泰半掌柜们三五成群的交谈起来,有些摇头,有些说着话,要去四周府城,要耗时好几月,还得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身体不好的也去不了,容易出事儿。

一群掌柜商议了半晌,最后合适的只有几个,几个掌柜中,花掌柜正是其中一位,且还是头一位想去的女掌柜。

过后喜春问她:“你不管胭脂铺啦?胭脂铺上可没有几个得力的啊。”

花掌柜是当真想去:“我一直在铺子上头,前回听了夫人说了这事儿以后心头就想去了,我这一辈子,连府城都没出过,就听他们说了,有甚意思的?铺子上头简单,从金银楼那边调个过来接一下就是,回头等我回来了再回去,我要去了,我保证给完成夫人你的交代。”

喜春跟花掌柜走得近,花水要朝回铺的事儿花掌柜是知道的,她也听喜春说起过,喜春自然是想亲自去走一趟的,但她这里去不了。

花掌柜没这顾忌,她家中孩子都大了,男人也是另外一家铺子上的掌柜,公婆父母还健壮,并不是要她操心伺候的年纪,她要不趁着这时候去,以后就没机会去了。

喜春说:“你想去,那你得回去跟家中的人都商量好的,免得他们为你担心,你要是取得了他们同意,那你就去。”

花掌柜是几个能去的掌柜中最年轻的,而且喜春对她了解,花掌柜这人精明。

她口中的金银楼阁是周家的铺子,楼阁有三层,一二层金银,三层是宝石,这些宝石大都产自关外,是覃五走关外路子从外头运回来的,金银楼阁有两位掌柜。

花掌柜得了准信儿,起身拍了拍:“行,那您等着,我过两日就给你回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问过她:“冯掌柜经验更丰富些。”

意思是喜春怎么不挑经验更丰富的冯掌柜,挑了只负责了胭脂铺的花掌柜。

喜春就斜倪他:“你这人,不知道的好像以为你看不上妇道人家似的,花掌柜咋了,冯掌柜是经验丰富,但谁一天生就是经验丰富了,你都不给人机会,这经验从哪里来?”

连周嘉几个都知道,大哥最近惹了嫂嫂生气,反正他说话,嫂嫂总是要从中挑出刺儿来的,他还当个小八公想问,兄嫂的嘴可紧了,谁都不说,他的伴读小耳报神蒋翰更不知道了,最后两个人只能总结了句,“女人啊,就是难懂。”

两个人还畅想呢,说以后要娶个温柔贤淑的姑娘进门,回家就有人端了热水来,累了就有人捏肩捶腿儿,柔声细语,递鞋夹菜的,这是两个小少年目前心目的当中“最高规格”的女子模样,还写进了他们的文墨中。

周秉也立时改了口:“花掌柜挺好的。”

喜春咕囔一句:“本来就挺好的。”

府城里冒头的夫人是多,别听说起来一数有好些位,但真正的出来抛头露面的夫人,跟做买卖的东家一比,那当真是沙如了海,连个波浪都掀不起的。

花掌柜有这个心,又不是没这份能力的,她要是当真说通了家人要去,喜春就定下让她去!

不到一日花掌柜就来了,喜春见她脸上的笑,就知道她家中这是应下了,当即就应承了下来,又细细给她说了一遍这回去要观察和寻合作的商户的事,打听做买卖人的名声、信誉等,花掌柜出发前一日,喜春还从账上给她划了几百两银子的费用,叫她拿去花。

路程车资、客栈、吃食、打听等,出门样样都要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掌柜到底是女子,没叫她一步到位去走了相邻几个府城,先一个府城一个府城的走,走完一个就回来,把情况交代后再去另一个。

哪里到底能叫她数月见不着家人的。

金银楼阁里调过来的掌柜要先交接,过几日才能来胭脂铺帮衬,喜春这几日亲自去填了这个空缺。

一大早,她把平日自己要用到的都装进了匣子里头,正收拾着,周星星也拖着自己的竹篮子来了,竹篮子在地上翻了几个个,在地上倒腾了半晌,随着主人到了喜春跟前儿来。

见喜春在装东西,周星星也要,他指了指自己的篮子:“装。”叫喜春往他篮子里装。

喜春要哄人,随手再他篮子里放了两张手帕子,周星星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等喜春收拾好,要提着自己的匣子走人,他赶忙提着自己的篮子要跟上。

再过几月就三岁的孩子,这个时候已经学会要撵路了。

喜春要去胭脂铺里顶替花掌柜做几日事,哪里能带个孩子去的,怕冲撞了他的,喜春赶忙回头把人先搂在怀里,指着他的篮子:“星星,这个菜篮子不好,装不了东西,去找爹,找爹给你换一个。”

周星星听懂了找爹几个字。

他“哦”了声儿,拖着自己的篮子刚出门,周秉已经站在了门口,长臂一挥把人抱起来,“走,爹带你去换一个。”

说着还看了喜春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子俩刚转了身,喜春提着自己的匣子就走了。

这回正遇上了,喜春要去铺子上先掌几日事,不好带了他去,只得先诓骗了人,做完事就早些回来陪他玩。

胭脂铺一大早就开门了,每日一大早由伙计宋虎开门儿,两年轻的小娘子洒扫,宋虎跟另两个小厮把收下去的贵重东西从库房里抬出来,对一对撤下去时记上的单子,交给两位小娘子摆或,又去库房里清点一回存着的东西。

胭脂铺嘴角存着的花水和匣子多,算下来可是好大一笔了,有这贵重的东西放在库房里头,花掌柜可谓是十分小心了,丁点风险都不敢冒,一日早,一日昏,各清点一次,几个小娘子和活计也知道轻重,半点不敢大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2章

库里的东西清点完,喜春正好到了,问了句:“怎么样?”

宋虎把单子递过来,脸上挂着笑:“没问题,都对得上。”

喜春接了单子也没看,笑道:“行,都去忙吧。”

铺子上的小厮一日多是负责搬抬等粗活,引客人进门,真正跟客人推销的还是两位小娘子,他们胭脂铺子,主推的还是胭脂水粉,如今花水出来,一日进来采买花水的小娘子们也多。

喜春见小娘子们口齿伶俐的招呼着客人,言谈客气热情,心下也十分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上午,小厮帮着搬抬,小娘子招呼客人,喜春手里也有活计,铺子上胭脂水粉种类多,还有面脂面膏等,供货的商家多着,缺了甚,要添甚都是掌柜去联系,定下数目,远的商户要掌柜定数目,算计每日的售出数目,喜春半晌都在忙活这头。

忙过了,晌午了。

铺子里也没客人了,喜春去了后头洗了手,回了前边,叫他们都去用饭。

宋虎几个都是在街边小食铺买的饭菜回来,顺便守铺子,两个小娘子离家近,家里早就备好了饭食,走几步路就到了,回家用。

喜春今儿出门没带丫头,想着在外头将就用一用,等下晌早些回去,还没出门,就见门口停了俩马车,周秉抱着儿子走了下来。

喜春步履匆匆,迎了出去:“你们俩怎的来了?”

周星星在爹怀里朝娘伸手:“抱。”

喜春把人接了来,怀里软软的胖儿子贴着人,软软的在她耳边哼唧呢:“娘坏。”

他一转个身,换个篮子,娘没了。

周秉略略无奈的解释:“换了篮子就兴冲冲的要来找你,满府上下找了一圈儿没找到人,在家里已经哭过一场了,晌午连牛乳都不喝了。”

他只得把人给带了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当爹和当娘的不同了,周秉自问带儿子的时间也不少了,夫人忙的时候都是他带着的人,玩具尽他玩耍,还陪着他玩,在府上走,结果娘不在身边半日就闹着不干,他去汤池庄子上时一日不见,也没见他哭着闹着要爹的。

这当爹的就比不上当娘的不成?

“是吗,真是娘的傻儿子唉。”喜春心头肿胀,酸酸甜甜的,伸手在他软软的发顶上拂过,没当娘之前,喜春不理解当母亲的心态,但是当自己成为了母亲后,她却是能理解了,有一种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到他面前来的心理。

好一会儿,母子两个才亲热够了,喜春问:“你们用过饭了吗?”

周秉摇摇头,周星星不肯连牛乳都不肯用,更阔论用饭食了,他没用,周秉自然是没用的,“等你一起用。”

他伸了伸手:“来兰钰,爹爹抱着。”

周星星的分量可不轻。

周星星还不乐意,周秉只得朝他说:“娘累了,爹抱你,让娘休息休息。”

连着说了好几遍,周星星仿佛听懂了一般,这才肯到爹的怀里去。

“我没事儿。”喜春轻轻朝他笑道,周秉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几个伙计正用饭呢,见东家跟小公子来了,本是要上前问个好的,喜春阻止了,“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出去用饭,把铺子守着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放心。”宋虎当先答了话。

在门口堵着也不是事儿,上了马车,喜春问他:“想吃什么?”

周秉道:“去酒楼里,之前我吩咐了玉河过去定了一桌,这会儿怕是快准备好了。”

别的酒楼食肆如何,周秉不敢评价,但自家的铺子上头,干净方面却是能保证的,其他铺子上头的,偶尔吃一回也就得了,有妻儿在侧,几乎不用想就定了下来。

喜春也不挑:“行。”

周秉父子突然出门,府上的车马没有早早备下,只得随意备了一架来,比平日的要窄一些,这会儿一家三口正合适,脚旁还有个篓子模样的东西,喜春把篓子给捡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打鱼的篓子一般,她晃了晃篓子:“这是什么啊?”

“问他。”周秉指了指眨着眼,天真无邪看着他们的周星星。

他把篮子换成了篓子。

篓子里还有两条手帕呢。

这点他记得清楚,篮子换了,但手帕还在,没忘。

“下晌还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些没理清呢,还得去忙一会儿,待会你们父子俩先回去,我忙过了就回来。”

周秉没说应还是不应,等用过了午食儿,把人送到了铺子上,他也抱着人下来了。

“周夫人来了。”

“周东家也在呢。”

胭脂铺上围了一堆的人,喜春挑了挑眉,对着朝他们看来的人和声和气的笑笑:“怎么都在铺子外边,是要挑胭脂水粉吗,去里边看看?”

被看过的人摆摆手,还朝里头指:“周夫人,你快看看吧,有人到你家铺子上闹事儿呢。”

喜春还没开口,里边一道呵斥传来:“放你娘的屁,你才闹事儿!”

朱夫人站在铺子口,手里捧着十来瓶花水,说是家里用不上,要退。

售卖出去的东西如何退的?何况送来的这些花水外头脏的、缺了角的,还有开了半瓶儿用过的,各种样式都有,周家的胭脂铺又不是当铺,自然是不收的,两个小娘子好声好气的解释了,朱夫人不听啊。

“花水就是在你们铺子上买的,又没用,你们收回去再卖一次不就得了?”

她还要求原价退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瓶儿花水如今的价目是七俩银子一瓶儿,她带来的这些瓶儿数能换百来俩银子,还有几个胭脂水粉,都指给他们看过的,说要退。

她也想去当铺上当啊,但当铺不收这些啊。

人当铺上只收有价值的,名人的书画、古董、摆件、金银,甚至旧衣裳都收,但要折一笔费用,朱夫人捧着这些花水去,人家当铺是不收的,说是容易损坏,能买得起花水的人家都直接买新,折旧的价目若非价格极低,才会叫普通的姑娘们买回去,这东西并不受欢迎。

他们想做一做善事,收了,再以极低的价格卖出去,朱夫人不干了。

一瓶一俩银子,她一袋子才十来俩,跟朱夫人心里价目相差得实在太多,狠狠骂了一番当铺黑心,抱着一袋子东西直接到了周家胭脂铺。

她想得挺好的,这东西没用过,又是周家的,叫周家退给她也是合情合理的。

朱夫人还不知道,给她出了一俩银子的小掌柜还挨了大掌柜的训,“半两银子就够了,你还给一两普通的姑娘谁有几俩银子的零花的?能二两银子卖出去顶了天了,有钱的谁要这种损耗了的?还不够丢脸的。”

喜春走了进去,两个小娘子顿时松了口气,“夫人,我们都说了不收了,这位夫人非是不依,要我们照旧退给她。”

喜春没让周秉进来,一群三姑六婆的,叫儿子学了去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点点头,说了声儿“知道了”,回头对着朱夫人也和声和气的,朝她伸手:“朱夫人既然想来退东西,可有买卖单子?叫我瞧一瞧的。”

朱家的东西都是别人早前送的,朱家搬到小院子里,这些东西也被移了过来,搬抬的时候没有注意护着,磕得坑坑洼洼的,哪里有甚单子的。

朱夫人自然是拿不出来,她把东西往前推了推,“我虽没有单子,但这东西总归是你家的吧,你看看,我们可没动,里边的花水都是好的呢。”

喜春正好挑着手从里头挑了瓶儿用掉了半瓶儿的花水来。

摆在了朱夫人面前,她说不出全好的话了,这半瓶儿水是她一早从女儿朱月手上抢来的,家里的都吃不上饭了,她还用七俩银子一瓶儿的花水,还当自己是千金小姐,有人前仆后继的供着他们呐。

“是、这半瓶儿是、是老鼠把瓶儿口给弄漏了的。”

喜春顿时把花水放下,抽了绣帕出来擦手。

朱夫人早前多骄傲的人呐,像喜春这等商户人家的夫人在她眼里那就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铜臭,不懂规矩,看不上眼的,认为他们大字不识,粗鄙得很,现在对调了个,早前她高高在上,如今她身上没了绫罗绸缎,一个小小的商户娘子倒是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来了。

朱夫人心头气得很,又把东西推了推:“赶紧给我结账吧。”

“结账?”喜春捂着嘴儿笑了:“夫人怕是开玩笑呢,这满府城里,可没有听说过售卖出去的东西还要照原退银子的,人家退那是没有丁点损耗,夫人你这,夫人怕是不知道这些瓶儿一个值多少银子吧,这一个瓶儿在外边杂货铺里就要卖一二俩呢,花水铺子上的瓶儿还是特意请人烧纸的,如今这些都成这样了,原价是不可能了。”

朱夫人还道:“可你们是卖的花水,又不是卖瓶儿,瓶儿好坏有甚关系的,花水在不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小娘子涨红了脸,哪有这样胡搅蛮缠的人。

喜春仍旧是笑眯眯的:“若是朱夫人能叫没了瓶儿,只有花水,还能原价卖出去,我给你退了如何?”

那她就是个人才,喜春都忍不住看在过往的恩怨上请她进铺子帮忙了。

朱夫人一听她这话的意思就知道喜春这是不干了,她要是原价能卖得出去,她就不来这一趟了。

她一副周家铺子占了大便宜的模样:“行了,一瓶儿五两,你现在就给我结。”

喜春扬声朝外头喊了句:“诸位客人,朱夫人要处理这些花水儿,一瓶儿五两,你们有买的,同朱夫人买就是了。”

“不要不要,老鼠都打掉了半瓶儿了,还要五两,这不是抢钱是什么。”

“我也不要,瓶儿子都坏了。”

喜春素手指了指周家门口的街上,给朱夫人指了个地儿:“朱夫人,你就站在那块去儿,问问等下要进铺子采花水的小姐姑娘们要不要买你的,虽然借了我们周家的贵宝地,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不收你占地费了。”

人家晌午的那些小食摊摆摊儿还要收费呢,她一个子儿没收她的。

外头的周秉见她进退得宜,一张小嘴儿伶牙俐齿的,忍不住掩面笑了笑,周星星见状,也捧着自己的小脸傻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傻乐什么。

但他这个年纪,正是喜欢跟人学的时候,经常看大人做一个动作,就跟着学一个动作,周秉大掌在他小脑袋上拂过,“你娘凶不凶?”

他是带着笑说的,话中也尽是笑意。

“咦。”周星星不明所以,小孩回答问题,答案是很好猜的,在周秉又问了他两声儿后,他小脸认认真真的点头:“凶呢。”还加了个呢。

里边又说了几句,朱夫人气势汹汹的提着一袋子花水走了,喜春还在后头喊了句:“朱夫人别走,有人出一两银子了。”

朱夫人走得更快了。

想让她贱卖,门都没有。

围着的人逐渐散了,有人进门挑了胭脂水粉,还顺手买了瓶儿花水走,“还是铺子上的花水看着舒服,朱夫人手上的那些,又是老鼠啃过,又是不知道哪儿唬的脏污,一两银子都不值。”

喜春笑笑没说话。

人潮过了,两个小娘子这才好说话:“叫她不要脸皮,当真以为自己不要脸就无敌了,也只敢耍没脸没皮了,她要是敢闹敢撒泼,回头就能请了巡逻的衙役送她去衙门待两日的。”

喜春也知道朱夫人这一趟就是专门过来耍无赖的,她只要不撒泼,他们也没法子把她扭送去衙门,好声好气解决总比闹一场,请了衙役来,把事情闹大的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家如今落难了,正是可怜的时候,喜春也不愿落了个欺负人的名头在。

“行,不管她的,以后她再来,就把门口那块儿地儿留给她,就当是提前给她发个年节红封了。”

周秉忍不住摇头。

也不知道他的夫人小嘴儿里哪来的这么多词儿。

还年节红封?朱夫人这等人,又想耍无赖又要面子的,叫她当街站街上兜售贱卖东西,叫人围观曾经的官太太落魄,比叫她去给人洗衣裳羞辱多了。

她倒是会戳人痛处。

过了这一回,这朱夫人怕是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来耍赖了,便是其他有心的,看了朱夫人这个前车之鉴,怕也是不敢来找事儿欺她的了。

谁想去外边叫人评论的?

周秉牵着小儿进来:“忙过了吗?”

喜春正收拾着东西:“行,差不多了,我收拾收拾就回去了。”

把带来的东西装进匣子里,喜春就提着匣子,并肩着与他一道出门儿,母子两个手牵手在前,高大的身影落后他们半步,尽职尽力的守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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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喜春去了铺子上帮衬了三日,去的头一日就扬名儿了,有人看了这一场戏,回头绘声绘色的编了一场,一传就传开了,还学着喜春说话的模样声儿,指着空地就跟人打趣起来。

各家铺子上也学了这一手,有人上门耍无赖,也不吵也不闹,就在门口腾出一块儿空地来,专门给想登门闹的人留出来的,不管有没有的,先备着总是有备无患的。

金银楼阁的铺子掌柜过来了一个接了胭脂铺的摊子,喜春去了半日又跟新到的掌柜交接了一回才彻底撒开了手。

城外庄子药材种子,先种下的白芷种子,在山头上钟贵重的参种就没请人了,都保密着呢,怕有人到庄子上来偷,庄子墙是沿着山建的,山头上没建围墙,怕人从山头上翻过来,没对外头说,只有庄子上的人知道。

庄子上请了几个老把式,宁乔手把手的教他们如何给药材种浇水、施肥,忙活了个把月才带着人把药材种子的事儿给忙完,他不用喜春去帮忙,还是种完之后,喜春才去看了回。

庄子里到处是翻开的土壤,药材种子还没长出芽来,如今入目一片都是光秃秃的,另一个庄子上也是这样,先前那些草早就锄了,翻成了土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药种的事情忙过,宁家那边就来信儿催宁乔回去了,还给喜春写了封信儿,请喜春去劝一劝,他们兄妹关系好,喜春说的话他要听。

喜春没有大包大半的,只转达了家里的意思,“四哥,你现在是个什么章程,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有就叫娘去给你提亲,免得他们也为了这事儿老催的。”

宁乔整日跟药材打交道,哪有空去认识姑娘的,他嘴皮子还不是三哥宁元那等爱说的,在姑娘面前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喜春就说了:“那你就回家相看吧,庄子上有人看着呢,等你回去定下了再来。”

就催宁乔走,叫人把他推去洗漱了一番,换过了衣裳就送就马车里,给送回宁家去了。

宁乔早前相看不顺,现在在庄子上不声不响的弄了个庄子了,闻讯有姑娘的就不挑了,早前还说要让宁乔也去了石炭铺子才肯,现在话里话外就是等定下亲事,成了之后,闺女能跟着来府城里,说的是,“来照顾他。”

谁都知道这就是托词,是想跟着来府城见识,过日子。

闺女过得好,娘家才有面子,还能拿出去吹嘘呢,毕竟十里八乡的,能在府城里讨生活的可没几个。

人送走了,喜春回去就跟周星星说:“你小舅舅要回去给你找小舅母了。”

“舅舅母。”周星星说不明呢,一句话只能说上几个字。

过了夏日后,周星星再过不了几月就满三岁了,盛京那边也来信儿问过了,要不要在他过了三岁后给启蒙的事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跟周秉两个也没商议出个所以然来,周秉幼时还不到三岁就开始启蒙,跟如今的子仪差不多,小小年纪就被带在身边看、听,小孩都是爱动的,要先培养他们能静下来,能耐得住性子,等正式进学后,他们就能够听得进先生讲课了。

喜春舍不得小郎君小小年纪就启蒙,去跟着读那些书,有心想叫他再玩一年,等真进学后,想无忧无虑的玩,是鲜少再有这机会的了。

周秉自然是应她的,“最迟一年,辰哥也是三岁过后就读书进学,在许先生这里听了许久,送去的书院,兰钰不能太迟,不然大伯母和祖母他们该过问了。”

“行!”喜春也知道是这个理儿,到六七岁才启蒙就太迟了。

周星星在四岁前是十分悠闲自在的,四岁生辰后,家中上下对他的称呼都换成了兰钰,家中的下人也称呼小少爷。

也是在换了称呼没多久,周星星被送到了许先生的院子。

周泽在前一年就去了延津书院里,跟周嘉一起进学了,周辰在崇山书院,许先生知道周星星是迟了一年才启蒙,对他格外上心。

启蒙头一日,周星星是笑着进去的,哭着出来的,跟他的小叔一样,回来后抱着娘的腿就哭,学不进去。

第二日、第三日...日日被送去了启蒙后,在过了七八日,他才定下心来,不再整日想着玩耍的事情了,把心思放在了书本上。

喜春知道自己心软,在小郎君启蒙的这个阶段,家中都是周秉坐镇,喜春把心思放在了铺子上,庄子上。

花掌柜去岁去四周相邻府城去走过了,跟四周府城的胭脂铺达成了共识,最后商定的是由这几家信誉良好的铺子从周家进花水过去铺货,周家的花水他们也是听过风声儿的,在盛京售卖得很好,又险些入了宫廷采选,有这个招牌在,从商定到铺货都十分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铺一铺,看各州府的售卖情形,往后每月从周家运了花水过去。

不容易的也有,其他州府上的铺子,外人去打听,难免会被唬弄住,花掌柜这么精明的人,在挑信誉好的商家时,也吃了两回亏。

她去打听,是请的当地的牙行,说话谈事也好好的,后头运了一次货过去,险些没结了账,后头花掌柜光是选牙行就慎重了,先找了当地的婶子们问了哪家信誉好,不坑人的,再通过牙行去结识了有信誉的商家,把买卖谈下来。

有些州府文风气息浓郁,有些则不然,花掌柜去谈买卖的时候,身上是带了花水去的,淡的浓的各有几瓶儿,文风气息浓郁的,选的多是淡雅的花水优先,余下的则是浓郁的花水优先。

铺子上铺了货,匣子也一并运了过去,花水匣子在盛京就是一大亮点,放在四周的府城也不例外,本地州府一直没铺货,也没匣子,不少人家的小姐们还跑来问,问他们本地府城怎的不铺的。

花水出自秦州府城,但四周的货和匣子都铺满了,人人都提起了匣子上街,反倒是他们本地丁点动静儿都没有,都被其他州府的商人小姐们给嘲笑了一番。

喜春近日忙的就是这事儿,要铺他们本地的货了。

胭脂铺上早就清理出了几个格子来,一瓶一瓶儿的花水摆在面前,后边放着小巧精致的匣子,陈列在格子上,装点着花束,一个个的宛若是摆在上等绸布上的珍品一般,喜春亲自盯着人铺了货,又打量了几个花水匣子,把位置调了调。

秦州本地这一年半载的其实有上花水,只是没匣子,花水每月里上了三四百瓶儿,每每不到十天半月就给售光了,后边想买的人仍旧是买不到的。

“夫人,时辰到了,外边来了不少小姐们。”花掌柜一行早早就来了,如今铺子还关着,正在里边铺着货。

等铺好了,才开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都为了这匣子来的?”

花掌柜点头:“可不是么,四周府城的小姐们整日提着匣子出门儿,咱们秦州府的商人可多了去了,谁家不得了信儿的,这些各家的小姐们,早就等着了。”

喜春也没看过到底哪个时辰了,不过花水已经铺了上去,现在开张也无妨了:“行,叫宋虎他们开门儿吧。”

喜春从后边走的,绕到前头来看了眼,铺子外边摆满了车马,来的小姐们三三两两,原本只有一二个小姐们知道的,一个传两个的,一传开,这才造就了如今的场面,这些小姐们都是一个传一个听了才来的。

看了几眼,喜春也没登看过铺子上的售卖情形,登了马车,叫车夫赶去了城外庄子上。

他们种下去的白芷成熟了。

庄子上的白芷像种地一般,一行一行的,挖之前,请来的妇人都戴好了防护,这才热火朝天挖起了药来。

有铺子上头的事儿耽搁了,喜春去的稍晚,宁乔带着人正在挖,他也没歇着,亲自动的手,旁边还立着个穿着粉裙的女子,是喜春四嫂子顾氏。

顾氏是县里杂货铺的姑娘,陈氏看重她勤快,又不像其他人家一般横挑竖挑,开口就是要在石炭铺子上占个位置甚的,顾家的杂货铺上针线丝带都有,还兼着卖一些山货,离宁家的石炭铺子不远,都是相邻做买卖的人家,请了媒人去,顾家没两日就应承下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氏觉着宁乔年纪不小了,定下没几日,连婚期都商定好了,去岁年节前就成了亲,喜春带了一家老小又回去吃了酒,成亲后,那边顾氏就跟着宁乔来了府城了。

宁乔要管着庄子,庄子里又起了房舍,平日就跟顾氏住在庄子上,顾氏要去想去城里,只消说一声儿,就能坐了给庄上配的马车去城里街上走走,离汤池庄子也不远,喜春对前头几个嫂子都大方,请她们直接去了自己的汤池庄子,对顾氏也没客气,叫她想去跑汤池了,提前说上一声儿。

“妹子来了。”顾氏扶着腰肢,还端了凳子来给喜春坐。

她一个孕妇,喜春哪里好叫她上手的,忙接了来,也说道:“嫂子你也快去坐吧,我这里你甭照应。”

“那可不行,你四哥最重视你这个妹子了,要是知道我怠慢了你,肯定要怪罪我的。”

喜春就笑笑,以为她在跟自己说笑呢,她四哥对她这个妹子确实看重,但如今他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小家了,妻儿自然是要排在她这个妹子前头去了的。

少时他们是亲人手足,如今各自成了家,就是亲戚了。

顾氏也不敢大意,招呼了喜春后,又坐了回去,喜春先看了眼田地里头,见自己帮不上忙,便跟顾氏说起了话。

顾氏问她家中可好,喜春一一回了,又看了看她肚子:“嫂子,你这现在也怀了,平日里做饭洗衣的咋办,要不去请个婆子来照应吧,你也松口气。”

顾氏确实是个勤快人,早前在杂货铺里里外外一把手,也就是如今有了身子,娘家婆家都再三叮嘱过,这才闲下来,早前宁乔也说雇个婆子来伺候她,被顾氏否决了,“雇婆子不要银钱啊?府城的花销太大了些,婆子也贵着呢,一个婆子一月里得一二两银子了,哪里请得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头顾氏把家里的小妹请了来。

顾家小妹也是十四五的年纪了,顾家正在给她说亲,叫她先来府城里照顾姐姐几月,顺便也涨涨见识。

“嫂子妹妹来了,倒是还没见过,快请来看看。”喜春心头倒没说请顾小妹来照顾姐姐的事儿好还是不好。

宁乔住在庄子上照看庄子,喜春这里每月也是从账房给他划了银钱去的,宁乔不时还采些药材炮制送去药铺里头,一月里用得倒真不像顾氏说的这样紧,请个婆子还是能请得起的。

顾氏面儿上讪讪两分:“前些时日我不是说去泡汤池么,这不正好说有孕了,没去成,叫小妹去了,她过来后一直照顾我跟她姐夫的饮食吃用,拖到今日才去。”

去泡汤池,用的自然是喜春的小池包间儿,享受的那些按摩,涂面脂面膏的,请人的,这一摊子都是过后喜春结账。

小池是随时用,但要另外享受,也是要出银子的。

早前喜春几个嫂子等人用,过后都是汤池那边直接在周家的账上扣的,喜春也没说过甚,一回也不过十来两银子的事,喜春倒也不说计较这么多,都是自己人,但顾家小妹跟她可没关系,且用她的小池,喊按摩,她这个小池的主人还不知道呢。

喜春心头是有些不舒坦,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跟着笑了两声儿,把这份不舒服给过了。

他们庄子上种的白芷多着呢,两个庄子得挖好几日的,喜春看了几日,去得就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药材挖了出来还得洗、晾干,炮制,要持续半月到一月的,喜春是炮制成了后去看过的,几个篓子袋子装满了的,喜春也学着宁乔的样子,用手捧了一把看过,她看不出来,但也觉得庄子上出产的跟铺子上的没甚大的区别。

药铺上对白芷的需求大,有祛风除湿、排脓止痛的作用,他们铺子又是专诊治那等患有隐疾的病患,进的货中,白芷是其中最多的一个,宁乔还亲自过来看了眼,他看得细致,等看过了,点点头,认同起来:“品相不错,直接送到铺子里去。”

卖给自家人还是按的市价来的,两个庄子的药材卖了四千多俩银子,去岁这两个庄子药材种子就花费了两千来两银子,这四千多两银子看着多,除开种子钱,庄子上的维护、请人做工等,其实并没有余下多少来。

药铺那边当场结了银钱,几千两银子到手,大家面儿上都是笑盈盈的,喜春这回见到了顾家的小妹,跟顾氏长得有几分相似,都是清秀的长相,要比顾氏活泼几分,这会儿正叽叽喳喳的挽着顾氏的手在说着话,她先前还捂着嘴儿说了句,“好多银钱啊。”

哪里多的,除开外都剩不下几个的,只没跟她细说罢了。

宁乔手里没留银子,银票过了手就给了喜春,这是他们当时说好了的,兄妹两个一个管庄子,一个管账,这银钱还要继续买药材种子,宁乔心知肚明,这头几年都是挣不了几个银钱的,摊子越大,都是亏着走。

他没银子,亏的都是妹子的银子。

银钱到了喜春手上,顾家姐妹脸色微微变了,喜春也没看到,接过了银钱,叫人去联系了卖药种的,就回去算账去了。

周星星如今性子养了几分出来了,早前他喜欢蹦跳,没个定型的,如今见人,都是不轻不重的走过来,握着小拳头学会见礼了。

口齿也清楚了,说话带着两分文气,在称呼上许秀才一连教了他好几日的,他学会了说“孩儿”、敬语等,还会背诗给她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一到家,他已经下学了,这会儿在二门处站定,跟两三岁的时候一样,还是喜欢粘着娘的,只是早前外露,如今收敛了几分,小步子微微快了几步,漾开了小脸儿:“娘。”

喜春弯下腰,想要抱他,又想起周秉的耳提面令来,改成了在他头上拂过,牵着他朝里边走去:“等了多久了,下回不要等了知道吗,你学了一日了,也累了,多歇歇才是。”

“儿子不累,先生讲课的时候,兰钰是坐着的。”他还一五一十的强调呢,又小声儿说了句,“就是想娘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先是朝四周看了看,又压了压声儿,他已经上学了,知道作为小男子汉不能太过粘着娘,更阔论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但周家除了夫子在学业上对他稍有严格外,对这些规矩,教导得并不严,他听嬷嬷说,但大叔叔可是说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喜春心头跟吃了蜜糖一般,也小声儿回他:“娘也想你了。”

“今日爹爹在家中有教你什么吗?”她又问。

许秀才教学业,周秉坐镇府上,在儿子的学业上没插手,只教他临摹画卷、字迹,带他去看山水。

周星星年纪不大,握笔不能久握,家里也不要求他,只要他姿势正确,随他在卷面上涂涂画画的,要真按了一板一眼的来,叫孩子没丁点放松的机会,不利于他之后进学。

他掰着指头给喜春说:“爹带我去钓鱼了,还看了好多鱼,大的小的,好多颜色啊。”

一问一答,就到了正院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兄弟三个正在做他们的课业,等做完后要给大哥周秉查验的。

周家学问好,书院的夫子都说过,他再学上三两年,年纪也大一些,就可以下场去试试童生试了。

喜春问了伺候的婆子:“送了汤水来给公子们垫过了肚子吗?”

婆子小声道:“回夫人,两刻钟前已经送过。”

周秉在看周泽和周辰的课业,对他们,家中要求不高,只要他们认真做完就成,喜春也没打搅他们兄弟几个,带了周星星回房,有巧娘等人在外间里守着,她先回了内室里换了一身常服出来,小郎君在不远的毯子上落座,玩着玩具,喜春在书桌上算账。

一家子,各有各的事做。

书桌上的账本是前几日就送来的,喜春一直没时间看,就先放在了一侧,都是外边各家铺子上的账册,庄子、汤池的。

今日庄子上结了款,喜春先看起了庄子上的账册来,册子上记载的是庄子从建立到如今,每一笔开销,以一年为一结,去岁采买种子是喜春从账房划出来的银钱,相当于是借的,现在把这笔银钱还了,余下的扣除了去岁庄子上的开销外,才是一整年最后余下所得。

庄子上的开销最大的请人做活、采买工具等,宁乔一月有五两银钱,是他的工钱,最后算下来除开种子和开销,还余下了一千两左右,这笔银钱,今年还得购买药种。

周秉看过了周泽两兄弟的学问过来,周泽兄弟俩得了允许,正跟侄儿一起玩,周嘉还在做学问,他过来看了眼,见喜春手中打着算盘,顺口问了句:“亏了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想说,明明还余下一千两银子呢,哪里亏了,只又一想着今年的药种、工钱等,算下来还当真是亏的,就说不出挣了的话:“好在一年比一年亏的少。”

种药材没有哪个头一年就大赚的,又不是只做一年的买卖,想做长远了,就得先做亏。按如今的情形,种两三年,就用不着先贴补,庄子上就能够自行运转了。

她把对好的单子记下来,等翌日叫人给四哥宁乔送了份。

顾家姐妹都不识字,宁乔去采药了,又帮着药铺上新采买的药材炮制,好几日才回去,接了单子看了眼,叫顾氏收好就是。

他心头有数,顾氏还指着分银子呢,问他:“妹妹有说几时分银子吗?”

宁乔还以为家里没银钱了:“没银子了?”

那倒不是,他一月有五两银子,偶尔采药炮制还有另外的收入,他们在庄上有住的地方,随便开辟个小院子种菜就够吃了,要用到的银钱其实不多,顾氏精打细算惯了,一月里两个人的花销不朝过二两的,余下的银子都攒着呢。

“那倒不是,总不能家里的银子放妹子那里吧,用也不方便。”

宁乔指了指那单子,把上头的念给她听了:“就剩了一千两左右,买药材之后还得妹子贴钱进去呢,哪儿就分钱了,再过两年三才能分得了。”

宁乔心里也有谱儿的,一看了单子一算就清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分了?!”顾氏心头只有这一个想法了,急得很,昨日给娘家带信儿回去,小妹说了他们收入的事儿,顾氏没阻止,心里还存了要不要帮衬一二的心,现在大话都说出去,不分银子了?

“这事儿你忘了?咱们定亲的时候我不是同你说过么。”嫁给他,衣食是无忧,但想挣大钱,近几年都是没有的。

喜春看了好几日才看完了账册。

她一个人看得慢,在家时还叫了周秉来一起算,两个人一人分上一叠。

他们铺子摊子越铺越大,账目就越来越繁琐,铺子上的帐,对外供货商户们的帐,每一样都要清算一番,没事儿就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

周星星下学来,有时还盯着他们手中的算盘看得有趣儿,喜春就歇一歇,教他打算盘。

账目算了出来,喜春最后在过上一遍,查看数额多少也就过了,她捡了本,一一看了过去,趋于平稳后,每月所得的银钱差别已经不大了,没多少出入,只有汤池庄子上比上月来要少了些。

喜春先时没理,数额只差了几百两,她也没放心上,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起来,买卖一日比一日差也是正常的。

后来看了胭脂铺供给给汤池庄子上的面脂面膏她才发现,这消减的不是别处的收益,而是这胭脂铺供过去的面脂,汤池庄子上东西少了,按理应该是用掉了,多挣银子才是,哪有还从这里亏一笔的。

喜春又翻了一遍汤池庄子上的记录才发现,这扣掉的一笔数目,正是挂在她小池头上的。汤池庄子上的账房把挂在小池间的帐给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打从周星星启蒙进学后,一回都没去过汤池庄子上,哪儿来的这么多面脂面膏用量扣的。

喜春叫人去问了,很快就有了回信儿,人家就说了:“夫人那汤池庄子一月里半月都用着呢,每回用了都是请了娘子们用了上等的面脂面膏按摩的,还有小食儿,点心,瓜果一应不缺的。”

问谁去的,也回了,“登的是宁四娘子的名儿。”

顾氏都怀孕了,哪里会去泡汤池的,喜春想起上回去庄子上,顾氏说把泡汤池让给了顾小妹,她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想着也只有这一回,就算了的,结果人说甚,一月里半月都去,还每回指着上等的东西用?

感情不用自己结账就可劲儿用是吧?

喜春这回是被恶心坏了,气得晌午连午食儿都没用,周秉劝她:“别气了,下回不叫她进去了就是,不用饭饿着的可是自己。”

喜春当然不会叫她再去了,顾家小妹跟她又没关系,连话都只说过几句,她一月就花了她几百两银子,她哪里不气的。

被周秉半哄半劝着用过了饭,喜春突然想起上回这帐正是他算的,当下就回过味儿来了:“感情你也是早就知道了吧?要不是我看胭脂铺上的货目数,还没扯到汤池庄子上的,你就打算把我骗过去了?”

周秉不否认:“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跟四舅兄关系好,这事儿又扯上在他那里客居的小姨子,总不能去质问她吧,就是给四舅兄的面子,咱们也只有吃一回亏的。”

周秉早就把喜春的性子给摸透了的,当日查过了账册后就吩咐了汤池那边,以后这位嫂子的名儿在汤池庄子上可就不管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下不了这个手,有顾虑,他来。

他还哄她:“咱不气了啊。”

喜春憋着笑,“你少拿我当兰钰哄的。”

周秉都吩咐下去了,喜春也就懒得管了,她这个四嫂子是娘陈氏亲眼挑的,说的是贤惠持家,算计精明,正适合兄长宁乔这等大大咧咧的,有人管着,能把家给操持起来。

陈氏来信的时候,喜春也觉得合适,这种事还是要她四哥点头,宁乔都没意见,她更是没意见的,这来了府城也一年多,从喜春接触过的情况看来,也确实是当得起娘亲陈氏夸的,算计精明。

婆家小姑子都能坑一坑,自己用不了就推娘家小妹去,不浪费丁点,可不是精明得很么,这种人,还当真是吃不了亏的。

事情过了,喜春气不顺还刺了句,“当时还跟我说请家里的小妹来照顾她呢,一看这一月里半月都去泡汤池,过得比神仙日子还幸福的,哪家照顾人的有这等享受?她当自己是花呢,需要整日泡在水里头的?”

过后喜春再也没提,该忙铺子忙铺子,该忙家里忙家里,庄子上难得去一回,她也不管顾氏那头知道去不了汤池庄子了是个甚反应的,总归一月要去这么多回的人,也不难发现。

该亏心的不是她!

周家把花水往回铺了后,如今府城的小姐们上街提的都是花匣子,匣子上还带有周家的标识,好认得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匣子炒得火热起来,就有人跟着做起了匣子的买卖来。

是特意给上街的女子提的匣子,专门开的匣子铺子,大大小小都有,还有不少样式,一时间,城中男男女女上街都爱提匣子。

周家就有不少,几位主子人手都有好几个,周星星这个年纪都没错过,给他买的都是些动物造型的,做成各种动物形状的匣子,十分受孩童们喜欢,最成功的一家是黄家的作坊,其次是林家等,都相继推出了各种吸引人的。

开铺子的,作坊的商户还来周家问过,问要不要一起发财,把这匣子铺子也往外推,就跟周家的几个买卖一样,推到整个大晋去。

说得夸张了些,周家的买卖也不过铺了十来个府城,远没有到整个大晋的份儿。

喜春两个没应,都拒了。

跟黄夫人说起时,“你家有走关外的路子,这匣子好销,顺着就卖了,要特意铺到各州府,长远的挣银子是不可能的,货多,走一个地方卖一批,挣短银是可以的,匣子这东西不复杂,买一个回去就学会了。”

从周家把匣子往府城铺了后,已经出了多少家匣子铺子了,七八家总是有的。

他们先是把花水和匣子往别的府城铺,人家府城早就有了匣子,哪里不会开匣子铺子的,到处都是做买卖的人,他们能想得到的,人家也能想得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行,在他们府城里看着繁花似锦的,但要真出了府城,还当真不好做。

周家拒了,但总有人觉得这门儿买卖能挣的,好些商户还合起了伙来,信心十足的,给周家做匣子的林家木材作坊,林东家的小舅子就差点跟着去干了。

喜春听过了一回,就抛到了脑后。

她前几日就约了薛家的当家,给薛家那头下过了帖子。

薛家那头回了信儿后,商定了时间,喜春跟周秉一块儿登了薛家的门儿。

周家跟薛家签下的花水,一开始签下的那款淡雅的花水,契书上约定过的优先供给周家两年,周家之后才能把花水供给其他铺子,这个条约契书要到了。

这两年薛家的花水只供给了周家一家,前两年有不少人登薛家门儿,想要采买这花水,都被薛东家给回拒了,叫他们两年后再来。

薛家完全的按了契书上办事。

如今两年的期限快到了,早在一两月前就有人登了薛家的门儿,想商定周薛两家的买卖到了后,供给他们其他商家的事儿,周家这里早前一直没反应,花掌柜倒是一直盯着,把有哪些人家登门儿的事儿都一一禀报过了。

跟他们竞争的人不少,都是城里有名儿的商户,甚至还有其他州府的商户。

薛家也知道他们的来意,喜春两个登了门儿后,薛夫人叫人送了茶水来,见过了薛东家,薛东家脾气还是一如往昔,说:“当初说的是两年,契书上也是两年,现在时间到了,好多交好的人家也登了门儿,我们这里也不好回绝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家一心钻研改良配方,对这些钻营的事上心,但登门的人多了,有些人家还当真不好回绝。比如薛夫人娘家。

薛东家重规矩,跟周家这两年,作坊的花水都是尽数供给了周家,岳家再大的反应也没理会,如今契书上的时间到了,他也没理由不给了。

薛夫人也不会应的。

喜春与周秉对视,他们在府上也是商议过一番的,笑道:“我们也是知道薛东家的难处,所以这回来还是想与薛东家继续签契书约定,薛东家也可以再挑上三四家一起,按谁要的比例大优先分给谁就是,如此一来,有人也得了实惠,不是一家独大,想来也没人再说三道四的了。”

三四家?薛东家在心里算了起来。

薛夫人知道薛东家的性子,急切起来:“老爷,这三四家全然不够的。”就怕他应下来。

薛东家看看薛夫人,又看看喜春夫妻,为难了:“这...”

喜春只微微一笑:“花水是薛家倾你们父子的心血才改良成的,薛东家一心只钻研方子叫人佩服,就是不知道薛东家有没有心,叫花水扬名天下,为宫廷采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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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薛东家把几个儿子都叫了来。

人都是有所求的,有人图名,有人图利,有人图安稳,形形色色,薛家一门上下钻研改良方子,没有汲汲营营的谋求财产,不是图利的,薛家也不是安稳的人,不然何求还无止境的改良方子,凭薛家如今的财力,早就该安稳过太平日子了的。

商户人家,总是要图一样的。

所幸,这步棋他们走得很对。

薛家几位同意钻研方子改良的公子来了,问:“夫人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喜春并不多谈:“我自然有我的渠道。”

薛家的花水从几年前就开始传有宫廷采选看重,周家在四周府城铺的货也一直拿这个当噱头,可如今都过了三两年了,薛家从一开始的听说,激动,如今也知道这就是商户们惯用的夸大其词了。

这世上没有哪家商户不想当皇商的,薛家也不例外。

喜春收到了白氏的信儿,朝廷今年有一个破格提取,宫廷采选也在其中,问她要不要把花水给报上去,白家多年皇商,在宫廷采选上是有路子的,周家要是想把花水报上去,白氏那边就能帮着出力,占上个一席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接了信儿,就知道这一场跟薛家的谈判有把握了。

“宫廷采选我父辈还在的时候也是有过这心的,只是宫廷采选十分严格,据我所知,光是调查和置货品安置就要好些年,多年下来没问题之后才能入选。”薛东家也不是一无所知的:“你们周家前两年就用了这个噱头了。”他认为这个事情的希望不大。

“薛东家说笑了,前两年那回并非是噱头,而是已经叫采选之人看上了,只是花水出现的时间太短了些,上边没定下来。”再如何说,花水也是在宫中走了一趟的。

薛东家没想过里头还有这种事,周家一直没说过,他们也只当个传言在听,想起方才周家的来意,薛东家心里不由得升起了火热来:“那、这回?”

喜春点头,朝他道:“是有几分把握的,是以才敢来寻薛东家重新寻一个稳妥的法子。”

薛夫人满心不情愿的接了口:“说得轻巧,可这好处都叫你们家占尽了,又不是以我们薛家的名义入的宫廷采选,最后还不是白白成全了你们,东西你们得了,名声也叫你们得了。”

还不如把花水分给娘家、儿媳妇家呢,他们也学着周家的法子,只在自己这几家走,不流出去,挣的银钱也全都在自己手里头。

喜春一脸反问:“那不然呢,我们周家给薛家铺路,名声全叫你家得了,花水还分不到,那我们周家图什么?做好人好事呢?”

“薛夫人以为花水还不到年份就能有几分把握入采选宫廷,是轻易就能进去的?夫人可知道这其中我们周家又耗费了多少人情财力才能疏通,说起来到这个程度,财已经是不值一提的了,每寸进一分,所耗费的都是我们周家积年的人脉。”

“薛家能得什么好处?自然是周家挂上了皇商的名儿,供上去的是薛家花水。”喜春在薛家两个字上咬得重。

“不错!”薛东家一拍了大腿,确实是这个理儿的,有“薛家”这两个字在,他们薛家的花水扬名了人家也能知道这是出自哪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皇商也算不得少了,但真正说起来,人们知道几家的?说起来还不是甚白家云缎、景深瓷器,没人说哪家哪家。

周家要皇商这个名儿,他们薛家要扬名。

其实说起来倒是一拍即合,薛东家也不傻啊,如果只单凭他们自家的推广,凭薛夫人想的那样,叫自家和几个亲家来做花水买卖,他们薛家要几辈子才能往上走?真叫几个亲家来做,把事儿给包圆了,这府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要叫他们得罪光了的,何况还有周家...

知府府跟这个周家那可是一家,谁都知道周家在盛京还有当大官的亲戚,也只有他们才有门路人脉走通这些,要换了个人,这满府城里,薛东家是找不出一个来的。

周家耗费关系要这个皇商的名儿,说起来如果能成了,那他们薛家其实就是白得的好处,关系没要他们走,钱财没要他们出,他们就跟平常一般开作坊出货,最后还能落一个宫廷采选的名头在头上来,跟周家相比,薛家那就是捡了大便宜了,毕竟出货给谁不是出?其他的商家可带不来这等好处的,成了,那就是能传承百年,造福子孙的福事了。

金招牌呢。

薛东家心里的天平顿时就倾斜了,不止薛东家如此,就是薛家几个儿子想象着往后那副风光的模样,都不禁心头狂跳,眼都红了。

薛夫人知道家里这父子几个的德行,气得不行,她都跟娘家和几个亲家母说好了的,也收了几个亲家母送来的厚礼,如今人人都捧着她,见了面儿就把她围在中间恭维起来,“你们家那花水是当真好卖的呢,你瞧瞧你家都开了几个作坊了?那名儿都传到其他州府去了,但是呢也不是我们说,你家放着这等的好事,我们这些自己人丁点便宜没占到,反倒叫一个外人借着你们的花水占够了便宜,你就不心疼的?”

“那花水多贵啊,一瓶儿好几俩呢,咱们可是儿女亲家,要是给了我们做,以后这挣的银子不就是左右倒腾到右手上吗,你们薛家的儿女那不也流着我们家的血脉?只有咱们挣的以后才能落到他们手里啊,你说说你们这都不懂,自己的儿孙不让挣,给一个外人挣。”

几个儿女亲家、娘家人轮番上阵给薛夫人洗脑,灌输着,薛夫人本就性子温婉,被她们说多了,也觉得说得有几分道理了。

对啊,娘家的、亲家的都是自家的亲戚,亲家的闺女还嫁到了他们家给生了儿孙呢,他们挣的钱还能落到他们薛家的子孙身上,给了外人那可就是白白让人挣钱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况跟周家做买卖,薛家是出花水的,但一路来都是仰仗周家的多,薛夫人被众人捧着,但在喜春跟前儿她就没这个硬气了。

薛夫人早早就拍着胸脯跟他们保证过了,说这花水定是没问题的了,薛家要收回来,叫他们自家做!

几个亲家、娘家怕出了岔子,日日上门,就等着说定了的,他们比周家要先进门,就在后院里吃喝着。

薛夫人跟薛家父子处了几十年了,一见他们这模样就知道他们被说动了,再不敢耽搁的,气呼呼的朝后院去,没一会就带了几个亲家来、娘家来,想叫这些兄嫂们劝一劝。

一群人快步踏了进来,前头厅里,薛东家刚落下最后一个字,一笔落下,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喜春这里有花掌柜早前来报的信儿,她是知道薛家住了些什么人家的,也不意外,见一群人冒了出来,笑吟吟的:“薛东家这里既然还有事儿,我们就先告辞了,东家就按契书上的,挑上三家出来吧。”

薛家可以再挑三家出来,但花水的供应还是要以周家为先,且两家合作的年限上也作了规定,两家的合作是二十年。

一年两年的,不值当周家耗费这么大的力气去促成此事。

依她这晃眼一看,薛家这拒绝不了的人家就不止三家了,如今只能挑三家出来,这里头还有得闹呢。

喜春两个也在契书上签了字,同薛夫人打了招呼,夫妻两个出了薛家。

薛夫人几乎是头晕目眩的,质问这父子几个:“你们怎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的?”她一直再说不允,他们是没看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成想几个儿子不理解她要为子孙后代的心,“娘你别闹了行吗,周家是什么人家,跟他们合作才是正确的,咱们家搭上这样一艘大船你还不满意?要求可不能太高了。”

“可不,这几年跟周家合作,那些些许小事都烦不到跟前儿来了。”

早前他们到处都是商户合作,结果一整日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没个清净的时候,跟周家一家合作后,反倒是清净了,让他们有了时间来改良方子了,又有银子挣,还能入了宫廷采选,有甚么不满的?

“我气死了,我这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薛家!”

事情已经定下,周家手里握了契书,留守在薛家的商户人家也听到了喜春方才透露出来的,只有三家人能做花水买卖的事儿,这会儿也顾不得指责了,纷纷上前跟薛家父子几个攀谈起来。

薛夫人,她啊,做不得主。

薛家的事半点没影响到周家这边,花掌柜一早就等在了铺子上,周家铺的薛家花水场子铺得太大,如今这些花水几乎占了周家一半的收益,如果这事儿谈不下来,或是薛家供货的数目削减,那对周家来说冲击太大了。

花掌柜一直等到半晌午的天儿了,才见了两位东家,她忙上前几步,忙问:“夫人,这事儿如何了?”

喜春不卖关子,笑笑:“谈成了,去忙吧,以后这些花水还是跟从前一样。”

不止花掌柜这里知道,薛周两家谈成后,就是府城外边等着的商家们都接了信儿,还有不少商家们对此不敢置信。

“我们出的价格比周家还多,凭什么不选我们,还是选了周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是周家又在他们的价目上多出了采买银子不成?

外头传了好些日子,说什么的都有,还有说薛家是碍于知府府的颜面不得不把花水买卖交给周家做的。

两家都没把这些传言放在心上,薛家在之后挑了三家出来,给周家这头报了个信儿,这挑出来的三家一家是薛夫人的娘家,另外两家,都是城里有名儿的商户人家,至于薛家儿媳妇们的娘家,一家都没选。

几个儿媳妇呢,又不能全照顾到的,选一家出来就要得罪其他几家,薛家干脆一家不选,做到了“公平”、“公正”。

薛夫人的娘家不是甚大户,另外两家买卖倒是做得大,一家做的胭脂水粉的买卖,正跟周家的买卖重合。

但周薛两家早有契书条约,这些商户再大,也只有等周家优先采买,后边才轮得到他们来平分的,一家能分到多少的?喜春一算这个账就明白了,并没有把他们当成威胁。

再说了,他们的契书年限足足长达二十年,这几家有几家能签这么久?

“薛东家可圆滑着呢,谁也不愿得罪的,这些人怕都是一年一签的,等明年又换一批了。”到时候这些人就知道什么叫流水的商户,铁打的周家了。

喜春给白氏去了信儿,先前这事没谈好,喜春是把信压着的,如今才给回了去,言辞多谢了她帮衬。

“你那边要不要也给唐举人写封信,你们都好久没联系了吧?”喜春撇了眼周秉,心头还感叹,他们这男人家的交情就是不如她们女子真切,她跟白氏一月总是有两封信往来,保持着联系,不拘是家中的买卖,还是谈及孩子们,总是有许多话要讲,虽还没见面,但两人是极为说得来的,不然白氏也不会特意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的。

喜春很是骄傲,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儿,觉得能成事儿,跟她维护好与白氏的关系息息相关,人情往来就是如此,谁也不知道有哪日要用到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他们男子间的交情一般,一年半载的才通上一回信,交情都淡了,有好事儿了谁还想着你的?

喜春意思是叫他把错失的关系给捡一捡。

不然显得他们这关系太脆弱了些。

周秉:“我与他可没什么好说的。”

唐安每回与他书信,都是夸自己儿子小小年纪就有多聪颖的,满篇都是炫耀,实在与他没甚好说的。

“他炫耀小郎君,你也可以炫耀咱们小郎君啊。”喜春脸上都写满了“恨铁不成钢”。

“夸什么?”唐安的儿子要比他们小郎君先进学,如今已经会背好些三字经了,他们家小郎君才不过学了些礼仪,只刚摸到皮毛上。

喜春张口就来:“怎么不能夸了,咱们兰钰多聪慧啊,知道等爹娘,给我们拿鞋袜,吃什么都记着我们,还有比他更孝顺的吗?”

“他夸儿子聪颖,你就夸儿子孝顺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秉倒是想,但他家的小郎君,孝顺都孝顺到他娘身上去了的,他这个爹那也是偶尔才沾上光,得他眷顾两分,他略略无奈的看了人,语气里颇有些莫可奈何的模样:“你这是想做何呢。”

喜春往他身上撇了几眼,捂着嘴儿笑:“为你好呢。”

周秉在她头上拂过,想对周星星一般,“你就使坏吧。”

喜春一把拂掉他的手。

喜春给白氏去了信儿后,还给盛京各去了几封信儿,说过了这回的宫廷采选的事,请大伯母和珍妹子帮着使使劲。

为了这个宫廷采选,喜春是把家里的关系全用上了。

不过这事儿急不得,等当真定下来,这一摊子流程都要有两三月,喜春再急也只有先放下。

周星星进学两个来月后,拿回了自己第一张大字帖,他入学一月左右,许先生就教他写写画画了,家中周秉教他画着玩,先生就叫他转笔,他还当是爹教的一般,是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的,对写字半点不抗拒。

先生就趁机教他握着笔转来转去的,他玩得更高兴了,每日回来后,衣裳上全是他挥来挥去,甩在身上的墨汁。

他玩得高兴呢,如今最喜欢的就是许先生给讲的习字课了,许先生教他手腕一转一转,他还是很快就学会了,许先生一开口叫他“连招”的时候,他就更高兴了,握着笔,手心一转一甩的,当玩似的,桌上的纸全是他洒下的黑点。

他现在已经彻底变啦,早前进学还要人哄着骗着的去,如今不用啦,一早起来等婆子们给他穿上小衣裳,仰着脸儿擦了香脂,用过了早食儿,自个儿就颠颠儿的去了,巧娘就提着他的小篮子跟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香脂就是面脂,给他用的是专门从药铺里拿来的,带着一股子清新的香味儿,他非要给人取个香脂,擦了后,还要捧着自己的小脸儿好一会儿。

一张大字上尽数是点点斑斑的,周星星还远远不到真正动手写字的时候,如今只是培养他的练字的性子,给他用的纸是书肆上最便宜的一种,许多人家给刚启蒙的孩子用的纸页都是这样的。

东西便宜,纸页当然不好,做启蒙用是远远足够的,周家也没打算铺张浪费。

“写了什么,叫娘看看。”喜春接了她家小郎君献宝一样的纸页,除了一张的斑斑点点之外,只有中间跟随手涂的一样勾画了几笔。

周家小郎君还挺着自己的胸脯跟他们指出来:“这是写的娘,这是兰钰,这是爹。”

三个一撇,就代表三个人了?

巧娘在一旁补充:“许先生说这是小公子头一回在纸上留下印记,让带回来给东家和夫人瞧瞧的。”

周星星早就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拿着笔涂涂画画的了,留下墨宝的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了,但进学后留下墨宝还是头一回的,三个一撇就三个一撇吧,喜春把纸交给了周秉。

只有周秉朝高高兴兴的母子俩看了眼,趁喜春没注意,在儿子脸上的肉上捏了把。臭小子,一撇都能把自己爹排在最后去的。

“娘,那星星明日能去玩吗?”

周星星可聪明呢,知道这时候爹娘正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跟大叔叔一起出去玩。

周星星下学的时候先遇上了周嘉跟伴读蒋翰两个,两个人说话没避讳他,在商议明日旬休约了同窗们去外边玩。

这个时节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学子们早前被拘在家中,夏日里不许他们出去玩,可把这些小孩儿给憋狠了,现在逮了机会就想朝外跑,去外边划船玩。

外边供他们玩耍的多,除了各种玩具外,还有小湖里放的船,供他们划船玩,有玩耍行的人坐在其他小船上守着,还有套圈子,看花鼓,踢毽子,看画糖人儿,外边的东西多得很呢,叫人看得眼花缭乱的。

周嘉几个想去划船玩,周星星也想去,要跟着几个叔叔的屁股撵。

“你二叔叔和三叔叔都不去,过几年再去。”喜春没应他想去划船儿,周星星其实也不懂什么叫划船,只是从大叔叔口里听说了,他就想跟着。

他们这个年纪,就是去了人家也不要他们上船的。

不过后头喜春还是带他们去坐了船,不过不是去划船,是去坐了画舫船,叔侄几个,兰成跟周嘉去划船玩了,江氏怀孕没来,喜春就把阿娇带着,顺着蜿蜒的河面儿,画舫被装扮得很是漂亮,粉粉嫩嫩的,周星星喜欢艳色,一看见画舫上大片大片的颜色,他就不闹了。

画舫大着,上头桌椅摆得整齐,还有舞娘们能跳舞唱曲儿呢,许多东家老爷最爱的就是夜里时登上船来,坐在船上,顺着河流下,沿途路过万千灯火,喝上一杯水酒,听着曲儿,看着舞,那叫享受。

画舫顺着河面儿走的时候,还路过了周嘉他们几个划船的水域,船坊的人把四周都围着,请了水性好的坐在船上监督着,一群半大孩子就坐在船上,一人手上拿着木浆,几艘船并排着,使劲儿的划着,跟在比赛似的。

对面是船上的孩子们同来的,靠着栏杆子,扯着嗓子喊着为同窗、兄弟没鼓气儿呢,周泽几个不服气,连阿娇都没个小姑娘的正形儿,也在这边扯着嗓子为周嘉几个鼓气儿,“二哥你最厉害了!”“二哥你超过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星星做小喇叭状,努力吸着气儿,两颊的肉都鼓起来了,跟吹气似的,也跟着大孩子喊:“二哥厉害!”

刚说了一句话,他那口奶音就被几个大孩子给掩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也叫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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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扯着嗓子喊了半晌,还把画舫停在边上了好一会儿,挡着了后边画舫路了,才叫继续顺着河,沿着高台楼阁下的河道前行。

喜春回了府上头一桩事儿就是叫人去备了梨子水来,周秉一身月白衣袍,放下书,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他今日没去,喜春原本是准备约江氏几个妇人家的,说,“你一个男子不能跟我们女子凑堆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妇人跟妇人一个圈子,男子跟男子一个圈子,她是跟几个相好的“姐妹儿”们一起,还要在一处说“贴心”话的,妇人家说话,尤其是亲近些的,家里、孩子、男人,里里外外都要说,不好叫他听的。

喜春端了桌上的温水,在托盘里拿出几个杯子来,周秉见状,把杯子放一排,接了茶壶,给几个杯子都盛满,喜春一人面前放了杯,先叫他们喝过了水,这才说:“去画舫呢,见嘉哥儿在划船,学了人家鼓气儿呢,在对面非要争个高下,喊都喊不停,嗓子不舒服了呗。”

还没进府就喊嗓子疼了。

喜春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后边画舫有人,要过路,都拉不走的,非要给嘉哥儿鼓气的。”

他们要让路,只得先走了,先回了府,周嘉跟几个同窗还在划船呢。

几个小孩喊了不短时间,这会儿歇气了,歪歪扭扭的躺椅子上去了,周星星还撅着嘴儿,他不喜欢喝温水,喜春平日也没特别要求,但这会儿可不依他的,把人抱在怀里,取了温水递到他嘴边儿的。

周星星委委屈屈的喝了。

阿娇小嗓子恢复了些,就跟几个孩子感叹起来:“也不知道哥哥和叔叔能不能超过其他船的。”要是超不过,他们可就受大罪啦。

周秉倒是听懂了:“流沙河那家船坊?”

喜春点头:“就他家呢,场子也做得大,大大小小的船得有几十艘呢,流沙河面儿上的钱都是他家挣的。”

喜春说的大大小小的船不是指那等在海面儿运行的大船,指的就是画舫船和换船的小船,他们流沙河是码头接海面儿水路通道的分支,除了流沙河外,另还有两条河流,三条河流汇通,把整个秦州府都蕴藏其中,穿行过沿街小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条分支河流进不得大船,只有像画舫这等能坐几个人的小大船、捕鱼船等可以经过,也有人家有小船的,划了小船去码头下货,过水路走到家门铺子,也极为便宜的?°???°?轻?°???°?吻?°???°?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

没过两年,还有专门形成的小船运送规模,只要铺子人家在河道上的,都给送货,再过后,画舫和供人玩耍的小船就兴盛起来了。

流沙河这一片儿叫一家人给做成了买卖,几十条大大小小的画舫船、划船,场子铺得大着呢,这里都是游玩的,后边走货的就多从另外两条河流过了,像是在这几条河面儿上做买卖的已经达成了共识。

“人家这买卖那才是独一份,没人争没人抢,还没有人说三道四的。”喜春还是头一回坐画舫船,她忙着做买卖呢,到处跑来跑去的,偶尔坐在楼阁上时,倒也见过底下画舫船和小船经过,看别人坐过,划过船的,自己坐还是头一回。

自己坐船跟看人坐船那是全然不同的,流沙河长,坐船的时候不止能看歌舞、听曲儿,沿途还能见到两边的楼台飞宇,缤纷繁华,是一桩很享受的事。

他们州府统共就三条分支河流,这一条就算是被人占了,做大了,其他河流上可没这等买卖,做画舫买卖就是独一份的买卖。

谁都要去玩耍一番的。

“怎么,羡慕了?”周秉失笑。

喜春大方承认:“是羡慕了,咱们开铺子多不容易,汤池庄子也是独一份的买卖,但这中间可没少起波折来,还有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想越过我们再弄几个汤池出来呢。”

周秉道:“咱们既然都有这么多双眼睛一直盯着,那河流上做的独一份买卖,还能没有人盯着?”

怕是盯着的人更多,叫主家丁点不敢放松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也是一时感慨,听他三言两语的,也知道想岔了的,做买卖哪有不被人盯着的,各个行当热门的,挣钱的,都多的是人盯着呢。

就指着也做一样的门路挣钱的。

几个孩子歇息了会儿,又有精气神儿了,听说周嘉几个回来了,一窝蜂就围了出去,周星星要跟在几个大孩子屁股后边跑,被喜春一把捞了回来,小短腿想挣,挣不掉。

“哪儿去,你不累了?跟你爹先去洗澡。”

喜春把人给周秉递了过去。

周秉把人抱着转去了里间儿,喜春给他们父子两个找衣裳,周星星洗澡不安分,他洗一回,给他洗的就要洗一回。

小的时候喜春还帮着洗,从他启蒙后,给他洗澡全由周秉这个当爹的来操持了。

喜春把他们父子俩的衣物找了出来放在外边,想起今儿周秉还过问起是哪家人,倒是有两分奇怪起来:“你怎么问起流沙河那家船坊了?”

周秉从里边回:“送了帖子来,说是又做了个新营生,请各家去捧捧场。”

喜春倒是有几分好奇来了:“什么营生?”

几条分支河流,都要被玩出花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秉就解释了下:“说是在船上吃河鲜,新上来的,挑什么河鲜就做什么河鲜,按斤收银子,晌午接单,夜里才歇。”

就是当场去挑了新鲜的河鲜,当场给做,把地方换成了在河面儿而已,这样的帖子每日门房处要收上一大堆,这张帖子是周秉随意拿来的,正好喜春几个去坐画舫了,又是跟船坊有关的,他才给拿了回来。

“最迟半月白氏那边就有音讯了,到时候有得忙了,我是想着,有新奇的,带你们去看看瞧瞧。”

白氏那边一有了进展就会写信给他们细说,十日前的那封信说的是花水已经送进宫了。

前两年花水叫出来采买的宫人看中,只过了第一道手,花水在入宫,还没呈上去就刷了下来,只走了一道门儿,这回已经送了进去,就走了第二道门了。

周嘉几个一回来就被围住了。

“二哥你们赢了吗?”

“你看到我们了吗,喊得最厉害的那个就是我了。”

周嘉几个跟众星捧月一样,被几个小孩跟团团围着,嘴里朝着他们不断的念叨,想叫他们知道,他们也是出了大力气啦。

周嘉敷衍着:“看到了看到了。”

几个小“跟屁虫”嘛,他们划船的时候正碰上了书院其他的同窗,男孩子,又是同窗,难免在划船的时候就起了骨子里的争强好胜的心来,周嘉他们这里有兰成、蒋翰,还有早前的养鸡庄子家的孔良辉,跟他们一起划的有庄大林几个,都是不服输的一干学子,还笑话他们呢,说给他们助阵鼓气的都是“奶娃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都这个年纪了还带着小跟屁虫呢。”尤其是最小的那个,声音都是一圈儿一圈儿的奶音,哪有他们助阵那边的大声威严。

“跟屁虫”那也是他们家的“跟屁虫”,周嘉心里堵着气,划船的时候就格外认真,别人还有空理理衣冠,在对着河边人群里浅浅一笑,他闷头划船,都舍不得看一眼画舫上给他助阵鼓气的兄弟侄儿。

等船划到了终点,周嘉这才回一句嘴,“说得再大声也没用。”

就像在书院做学问一样,他凭着自己的实力进的科举班,而庄大林这些还在下边的班上打转呢。

周家府上请了先生,这在书院里不是秘密,书院中的同窗都知道周嘉兄弟们在书院进学完,回去还有先生单独给他们开课呢,面儿上不说,心里都十分羡慕的。

进不去科举班,就是他们差了一个先生。

他们是得了“荣誉”,骄傲的回来了,敷衍了人后,还朝兄弟没摆摆手:“行了,我们当然赢了的,现在我们要去洗漱了,等我们洗漱完了,再给你们详细讲解。”

他这样一说,兄弟姐妹们都很上道,给他们让开了路,还抢了小厮婆子的活计,跟在后边递鞋递袜,递衣裳的。

连最小的周辰都是八九岁了,正是喜欢听这些热血少年,意气风发的事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已经褪去了幼时胖嘟嘟,软呼呼的模样,还是个白玉似的小公子,他跟黄家的小郎君交好,两个年纪差得不多,黄家的小郎君文静,反倒是软乎乎的周泽活泼开朗起来,带着黄家的小郎君也干了好几件惹长辈生气的事儿。

周秉父子俩洗好,一家三口过来,一圈孩子围成个圆,搬着小凳子坐着,把周嘉几个围在中间,中间几个大的就站着发言。

头上还滴着水呢,大男孩儿也不注意,一脚踩在凳子上,聚精会神的说着他们如何“大杀四方”“成功夺顶”的伟大事迹。

还没说完,一张长帕盖了过去,气势昂扬的几个小子顿时气势散了,手忙脚乱的掀着长巾。

周嘉跺脚:“大哥!”

周秉板着脸,手里还抱着个胖娃:“快些去收拾妥当,要外出用饭了。”

江氏早片刻前还遣人问了声儿兰成和阿娇,江氏不担心他们在周家吃饱穿暖的问题,就怕这两个跟放飞出来的小马似的,到处撒欢,连家都不想归的。

“外边吃!”兰成兄妹两个高兴得很,他们来府上的日子多,喜春还特意在引芳院旁边给他们备了小房间供他们歇息。

家里惯来不让出去用饭,兄妹俩早想了。

“吃什么?”周嘉忙问,上回家里去外边吃锅子后,周嘉还特意跟同窗说过,想证明他也是在外边吃过了锅子的,同窗们早就去过的了,还有人说,“开张头一日我就去了。”

像他们这些后去的,都是压不过最先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就想着,下回他也要当个“第一”。

他也要找个好吃的新奇小食,当第一个吃过的,再给同窗们说,也叫他们去的。

“河鲜。”周秉言简意赅,又问了一遍:“你不去?”

河鲜可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周嘉神色顿时黯了下来,秦州府有码头,隔三差五厨房那边就备一回,对周秉来说并没有特别的。

“我去啊。”

再不新奇那也是去外边吃,不是在家里吃。

流沙河的河鲜宴今日宴请各家,就在河边儿,有人立着引人,得拿了名帖才能入今日的宴,周家几个是城中名人,引贴的都不看就放了他们进去,请他们上了画舫。

河鲜宴不是在画舫上,上了画舫还得先顺着河面儿划上好一会儿,都过了流沙河,进到太池河了,两边街道上已经挂上了灯火,些许光芒,颜色各异的呈现在了水面儿上,徐徐风吹来,煞是好看。

太池河河面儿宽,再离了河道不远的一块儿区域中,已经停了好几艘画舫了,河道两旁已经不是楼阁飞宇了,而是宽广的路面儿,木桩子撑着,做成的木桥往河面儿浅水铺,在河中捕出来的河鲜在收了网子后,里边鲜美的河鲜在网子里跳动,隔着那网都能见了海里河鲜的凶悍。

划船的男子笑道:“客人看,那就是新捕出来的河鲜,刚出水的河鲜可新鲜着呢,跟运去城中,等着客人再来买的河鲜可不是一回事儿,那些河鲜都过了许久了,没有刚捕出来的鲜呢。”

尝河鲜确实是图一个鲜字,但不是所有的河鲜刚捕出来都能食用,有些还得吐个沙,养一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蓝色的真珠鞋面轻轻在周秉小腿儿上踢了踢,周秉便起身带着儿子跟弟弟、侄儿们去挑河鲜。

喜春今日特意穿了身衣裳,还沾了些花水,河鲜一堆堆的味儿大,画舫上可是有好些家夫人在,喜春不去沾味儿。

几个小的倒是高兴呢,老远都能听到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这个要挑这个,那个要挑那个,连周星星都有份,他胆子大,还想伸手去摸那些蟹,都忘了当初被蜜蜂蛰手的事儿了,周秉动作快,在他要碰到的时候一把把人隔开。

周星星他好奇呢,对这些喜欢得很,被隔开了还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爹,周秉大掌握着他的手,“要蜇人的。”

他挑了几样,跟人说了做个一锅烩,先抱着周星星走了,怕他好奇忍不住,又叫几个大的孩子再挑些,一并给过去。

周星星被爹抱回了画舫上,还眼巴巴的看着几个小叔叔的方向。

一回画舫,他就到了喜春怀里了,跟喜春小声告状:“爹好坏哦。”

喜春点了点她胖乎乎的小脸儿:“你爹坏,你也是个小坏蛋。”

他才不是呢,周星星要往她怀里挤。

这会儿夜色也暗了下来,不远的府城如耀眼的明珠一般,璀璨光芒,落入人的眼中,也犹如繁星落日一般,叫人沉醉在这般美景中,远远一艘艘的画舫驶了来,有认得喜春两个的,还隔着手臂的距离跟他们打招呼:“周东家跟夫人也在呢。”

满头金钗的妇人一手扒在船沿上,露出臂弯上的两只厚重的金镯,身边还围了好几个穿得富贵的少爷小姐们,都由奶娘婆子们在身侧照应着,还意味深长看了眼喜春怀里的周星星,抿着嘴儿说了句:“小公子也好几岁啦,还喜欢粘着娘呢,我们家老大老二跟老三几个也要进学啦,一家子兄弟姐妹们以后能帮衬的时间在后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不了几句话,后边还有画舫来呢,船一过,喜春问周秉了:“她刚刚,那是什么意思呢?”

周秉替她续了杯茶,很是婉转:“许是没甚意思的。”

喜春没被唬弄过去,“她这是拐着弯的说她生得多吧?”

满头金钗就算了,生得多还能拿出来张扬呢?

这两年也不是这一个在她面前拐着弯儿的说,喜春娘家更直白些,她娘逢节登门,有时就拉着她细问,问她有没有打算再生一个,还说:“星星一个人太孤单啦。”

周星星自己都没觉着孤单呢。

但这种事又不是说来就来,说生就生的,宁家那边知道她们不是不生后,在她耳边提的就少了,喜春耳根子图了个清净,现在又有妇人跑到她面前来拐着弯说这事儿的。

喜春只觉得好笑。

她也没当回事,哄了周星星几句,放他到画舫上玩一玩,叫随行的丫头盯紧了去。那边周嘉几个也挑好了,这会儿迈着步子过来,说起他们挑了甚,一直说河鲜没甚好吃的周嘉也不说这话了,这会儿问他觉得这吃食好不好,他口气就变了:“这河鲜肯定不一样!”

他誓言旦旦的保证,但等一锅烩端了上来,味道确实稍稍新鲜点外,其实与家中吃的河鲜并没有差别。

“现在知道吧,外边的吃食图的不是这东西有多好,家里给你们吃的还能差得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坐在椅子上:“那图什么?”

喜春指着这湖光山色给他看:“图这地儿新鲜啊,图这种吃法,你头一回来啊。”

周嘉不得不承认,嫂嫂说的是对的,他确实是头一回在外边画舫上吃河鲜,人这河鲜还有个名头呢,说“刚捞的”。

这个噱头就很好呐。

小少年都是一会一个样的,才说这河鲜除了加了些东西外,也没甚新鲜的,被这一点拨,周嘉还高兴起来了,“对,这样的地儿还是头一回,回头我得跟我们同窗说一说。”

“我也要跟我同窗说。”

“我也要。”

几个孩子个个不甘示弱,纷纷表示回头就要跟着同窗们一起来。

周嘉半大少年了,喜春两个平日除了在学业上对他的要求严格些,他的交友情况倒是没怎拘束,也由得他跟同窗们不时约上几回,满府城的跑,“但是出门一定要带好小厮。”

这就是喜春两个对他的要求了。

在画舫上用过了河鲜,回了城里,先把兰成和阿娇给送回了知府府上,今儿他们疯玩了一日,还在马车上,人就睡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光正下衙门,见他们把人送回来,已经睡下了,哭笑不得的喊了婆子把人抱进去,跟他们说了几句,就各自走了。

这边也没好到哪儿去,周泽周辰两个也一点点的点着小脑袋,周秉把他们小兄弟俩扶着,免得摔了,周星星就窝在娘的怀里睡下了,马车里静得很,只有外边马蹄声传了进来,回了府,先把周嘉兄弟几个送到了院子,周秉这才从喜春怀里把小郎君给接了来,一块儿回了正院。

下边厨房来问了:“已经给几位公子备好了牛乳,可要温着?”

喜春压着声儿:“先温着吧,等他们醒了要是要用,叫婆子去取了来。”

“唉。”丫头去厨房传话去了。

牛乳确实补身子,周家几个小的日日喝了牛乳,身子都健壮了不少,厨房又日日备着好饭好菜的,他们吃得好,又整日动来动去,连个头都往上窜了不少,周星星还不满五岁呢,他就跟人普通的六岁小孩一般高了。

喜春只当生孩子的事儿过了呢,谁料没几日叫玉河偷偷塞了封信儿给她,说是外头的老爷塞给他们爷的,主子爷没接,就给了他,叫他一定要给爷看。

跟做贼似的,玉河当场就透露了点出来,人就说了:“这可是为了周东家,为了周家好的事儿呢,你可记得一定要给东家,别胡咧咧的不在意。”

玉河见他说得郑重,倒是点了头,回头就把信给喜春了。

周家,可是夫人当家做主。

喜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展开那张薄薄的信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信里只有短短几行字,倒是那张小像十分夺目,画中是个妖娆的美人儿,腰是腰,腿是腿,屁股还大,信上说了,这姑娘家几个出嫁的姐妹都生了好几个,儿女都有呢。

这是怕他们周家人丁单薄呢,特意给介绍姑娘来相看,给他们周家补足人呢。

喜春捏着薄薄的纸问了句:“这塞信给你的是做什么买卖的?”

玉河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应该是做陶器买卖的,他们家一直想把陶器摆件供给咱们汤池庄子上。”

原来是这样啊。

喜春还以为这是专门做拉/皮/条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6章

汤池庄子是周秉负责的,要往汤池上摆东西,自然要走他的路子,喜春回头就把这家陶器上,有占了周家地儿的全清了。

意思也很直白,以后就不往来了。

周秉那边许是听说了甚,问过她,喜春随便说了两句,他也就没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犯不着拿这些恶心人的来问他,好几年的夫妻了,周秉是什么人喜春清楚,他是断然没这个心思的,只是人家“觉得”他们周家子嗣单薄了些,非要给他们“办事”,还打着旗号“为他们好”。

男人要真有心想找,去外边养外室,去其他州府再置个家,容易得很,尤其是他们这些有钱的老爷们。

过后这事儿在喜春眼里也就过了。

她得忙着铺子里外,还把库房里前两年请黄家的作坊做的匣子给请了出来,叫人擦拭了一回,这一匹匣子都是上等的匣子,比富贵人家家中珍藏的首饰匣子都不差的,从款式到大小都是专门衡量过的,放置在库房里一年半载的,越发显得沉重庄严。

她也不知道外边还有人找到了周秉跟前儿,就在汤池庄子上,人家直接把妖妖娆娆的姑娘往周秉跟前儿一放,一个在旁边弯腰低笑的介绍,像极了拉/皮/条一般,一个低眉含笑,不时拿一双眉目含情的眼往他身上瞥过,羞答答的。

周家供上的薛家花水正式入选了宫廷采买了。

上边的文书下达的当日,整个秦州府都轰动了,周家把文书放在了胭脂铺上,引得胭脂铺街上人来人往,都是来看宫中下发的文书。

怎么就不声不响就送到宫中去了呢?

几家从薛家拿了花水货的商户本来对周家仍旧独大拉货不满,觉得周家靠着花水这两年挣了不少银子了,如今还要占一大半,吃相也太难看,太霸道了,薛家也同意,想来是薛家拗不过,人周家还有知府府当靠山,到底是财大势大的。

如今周家竟然做成了这样的大事,满城都传遍了的,几家又是震惊又忍不住吹气,周家本就名声大,如今再有了宫廷采选这个招牌,他们就是进了花水又如何,这些人照旧往周家跑的了。

送往宫廷里给各宫娘娘们用的,去周家买,就跟宫中的娘娘们用的是一样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不想沾这光的。

白氏的信是次日送到的,信上说了这回子采选的经过,喜春看着信都觉着是心惊肉跳的,三四十个货品,涉及当各个行当,花水这样资历轻的在里边并不显眼。

入了第二道门后,就由宫中的管事们再挑一挑呈上去给拍板的主事,白家使了劲儿,给挑选的几位管事都说了好话,送了好礼,管事们收了礼并不是就能定下的,一家给送礼,好多家都送了礼,家家都是这样送,管事们还要从中挑。

查背景在刚入宫就查了,那是第一道门儿,这送进去了是第二道,管事们要先挑出宫中没有的、缺的,再挑一样的比较,有没有跟宫中的货物撞上等。

花水宫中是不缺的,周家的花水能入选,是因为宫中目前用的花水只有蔷薇水,宫中有心再挑一个来,叫宫中的娘娘们有选择,二则是是蔷薇水是关外的,不是关内大晋产出,若是大晋产出,这样会分薄他们利润的商家,两家还有得厮杀呢。

到了要叫主事定了,上头的主事又觉着蔷薇水现在还能顶上去,关外的蔷薇水能入宫,让宫中的娘娘们用,这其中庞大的利益纠葛牵连甚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道明的,周家送上去的花水一度压在了最后一道关卡上。

喜春看信看到这儿,险些倒抽了口冷气儿,白氏在信上只是如实的叙述,但喜春只靠想都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形来,白氏是有关系,但要走通上边主事的路子,却是没有的,宫中的采选主事都是当今的心腹,早年还曾有宗室亲王担任的,白氏还没这么大的手段跟这些拉拢上关系来。

白氏也说了,周家的花水最后定下来不是他们帮衬上的。

“不是白姐姐,那是谁?”喜春跟周秉说过,只得又继续看起了信,白家具体也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只知道姓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姓魏,又有这样大的能量的,喜春只想到了一家,魏国公府上。

周珍嫁的就是魏国公府上嫡三子魏秦。

喜春上回给盛京寄了信的,就跟广撒网一般,盛京那边的大伯母,珍姐儿等个个都写了信去,请他们若是帮衬得上就搭个手的。

喜春回头就跟周秉商量起来:“我记得珍姐儿嫁的这个魏国公府没有送小姐们入宫当娘娘的。”

前两年花水入选的时候,喜春就打听过了。

周秉点头:“是没有,去岁魏家的女儿嫁给了安王,宫中老太岁喜欢,时常招了她进宫。”

喜春就奇怪了:“你这整天儿天儿的比我待在家中的时间还长,怎的知道这么多的?”

喜春整日忙,盛京的事倒也有大伯母等人写信来给她说,但都是早就发生知道的事了,多是自己家的事儿,偶尔才说上几句盛传的事,周秉不一样,大大小小的事儿,他只要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

周秉失笑,却也没否认:“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商人最是敏锐,各地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都是他们的消息来源,根据这些消息来做出判断,许多商人在各地都有人手,定时的给他们传了信儿来,方便主家查阅。

周家也有这样的人手,不拘是掌柜、小二、跑货的,隔三差五就会把有关货物价目、品类等的事相关的禀一回,周秉收了信,从中推敲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送信儿来的也不是专门打听这些的,许多信息都是说起买卖铺子时顺带着说起的,送过来后都得再挑出来。

他这样一说,喜春也听懂了,魏家出了个王妃,又时常进宫,由她把东西带进去,宫中的娘娘们都会给面子,薛家的花水并不比关外来的蔷薇水差,那宫中的娘娘们也不全是喜欢蔷薇水那等味道太大的,魏王妃再夸几句,只要有娘娘们需要,得了她们喜欢,这花水就压不住。

上头的文书其实早早就发了,周家是最后一户发来的。

原本是没有她们的。

白氏在信中还很是不好意思,觉得没帮上什么忙,喜春就给她回了信儿,白氏这个若是算不得帮忙了,那什么才叫帮忙?

没有白家在中间周旋出力的,花水哪里能在几十个品目里脱颖而出的?

给白氏写了信,喜春又给盛京那边写了信,把清理出来的匣子并着给盛京的胭脂铺送了去,每一个匣子里边要装浓、淡各两瓶儿花水,几盒定做的面脂面膏,胭脂水粉等,凑满大礼盒,给大伯母几个、魏家上下和帮衬过的贵夫人们都送一盒。

谁在里头出了力,大伯母那头是清楚的,铺子上装满了东西交由大伯母给送过去,也代表了他们周家的谢礼。

这个特意定制的大礼盒是独一份,每一个造型都不同,也只有这一个,往后周家的匣子都不会按这个款式来。

里边的东西对贵夫人们来说不值钱,但是这个独一份却是正合了她们意。

匣子装好了送去驿站,喜春还交代了句:“叫人小心着些,别磕着给碰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云河亲自去操办的这事儿。

文书下达后的好些日子,周家“皇商”的名儿都在人们口中传颂着,连宁家那边都知道了,除了特地上府城来过问了一回,得知这事儿是真的,还特地去铺子上看过了宫中发下来的文书。

自打上回喜春跟顾氏“和和平平”的闹了一回后,顾氏就当没看这个小姑子似的,都住在府城里,愣是半点走动没有,这回她倒是主动托人送了几把青菜来,还说:“自家家种的,给尝尝鲜,全是水浇灌的,菜色好着呢。”

喜春回头就收了。

顾氏这人精明,她嫁到宁家这一年半载的,没人从她身上占到一分便宜的,尤其喜春亏了老长截儿了,几把青菜不值钱,但只要是顾氏种出来的,喜春就收得心安理得。

胭脂铺上买卖太好,一日下来的流水都赶上往常好些日子了。

铺子上人手不够,又招了一个小子,两个小娘子,文书挂到胭脂铺上那日,薛东家还特特登门了。

逢人就笑,面色红润的,一看就知道是春风得意的模样。

周家虽是被人叫做“皇商”,但薛家花水可是出了老大的风头了,薛东家就看重“薛家”这两个字儿,如今人们一说起花水就说薛家花水来,就跟薛东家想象的那般,薛家花水彻底扬名儿了。

早前虽两家签了契书,心头有了想头,但到底成不成还是不一定的事儿,薛夫人回头就跟他闹,说他太容易相信人了,要是哪家商户都能成了皇商,那多少人家的货物几十年都进不去的?

薛东家一直都是咬牙说:“这就是赌!”赌赢了他们薛家扬名,不赌赢他们薛家也没损失,这货给周家和跟其他家有何区别的?还是几个儿子说的,给了周家还好,一家子亲戚做一门买卖,回头就能为了银钱的事闹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货的商家多了,每日大小事儿多,闹得他们也没法子把精力放在方子上头。

好在,赌赢了。

想起家里薛夫人那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一身的张牙舞爪如今半点劲都使不出来,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薛东家一想起来心里就畅快。

被薛夫人压在头上这么久了,他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见了喜春两个,薛东家和气得很:“这回的事儿,可当真是多亏了周东家跟夫人在其中周旋了。”

对登门的客人,喜春两个也客气,请人上了茶水来,周秉不爱说这其中的事儿,与薛东家客气几句,喜春不,这一纸文书可是费了大力气才得来的,不说一说,别人还以为来得轻而易举呢。

“是挺不容易的,从大晋各府城收罗来七八十个品目,薛家的花水是在其中,走了三道门儿才走到宫中定事儿的人跟前,这头一二道,耗费了周家的人脉关系,财力物力的更是投了数十万进去。”喜春当然不会一五一十的交代,她只挑了其中一些说,“到最后定事儿了,若非不是周家有一条王妃娘娘的路子,只怕这回也悬了。”

“七八十个商户人家,顶顶大名儿的就有一二十家,又只有四五家能最终定下来,薛东家也是商户人家,该知道这里头的“厮杀”有多激烈了。”

喜春就是在敲打他,周家是花费了巨额的财力物力,薛家如今扬了名儿,少做那些过河拆桥的事儿,又暗示了王妃娘娘,告诉他周家的靠山有多厉害。

薛东家捧着茶水,手都跟着抖了抖:“是、是激烈啊。”

薛东家也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有周家在里边周旋,薛家的花水恐怕再等数十年都入不了宫,做不了甚宫廷采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薛东家回去后,就严肃的告诫薛夫人:“以后见了周夫人,对人家再客气些。”

薛夫人如今也是个名人儿了,借着这股东风,薛家已经脱胎换骨了,正儿八经成了府城里有头有脸的商户人家了。

在她面前说好的太多,骤然来个叫她要客气的,薛夫人白了他一眼:“凭啥啊,借着我们薛家的花水成了“皇商”了,现在可神气了哟。”

薛东家就一五一十转了喜春的话,反问她:“人家花了这么多,耗费了这么多,不该神气?咱们薛家不借着周家,能有现在?还是凭你娘家和几个小门小户的儿媳妇家?人家背后还有王妃娘娘当靠山,你背后呢?”

薛夫人就听不得:“行了行了,我对她客气不行吗。”薛夫人原本也是挺客气的人,就是长时间被娘家和亲家给她捧着哄着,想岔了。

她没有人家的靠山背景,还不许遮掩一下,蒙混过去的么。

薛东家嘴笨,说不过她,气呼呼的走了,他一走,薛夫人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还有王妃娘娘呢。”

回头薛夫人又交代几个儿媳妇:“以后见了那周家的,走远些,别跟他们掰扯。”

喜春这一忙,就忙了大半个月,铺子上的热潮逐渐褪去,恢复了以往,但周家的地位名声跟早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皇商”的名儿那是板上钉钉了的,谁家谁不羡慕的。

下帖子的多得是,都想请他们帮着带一把,也想当个“皇商”。

只要说出过这种话的,喜春一概不理,门房也不递帖子进来,与他们交好的商家送了贺礼来的,倒是一律接了,收进了库房里头,又做了登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夫人回来了一趟,特意来瞧瞧,“我就是来瞧瞧你这个“皇商”夫人现在是何模样。”

喜春跟她说笑:“那你现在看到啦?觉着有何变化的?别急,以后等你也是夫人了,我也来恭喜你的。”

“那早着,我膝下就小雅一个闺女,你是见不到了。”

“那你女婿呢,你女婿还是读书人呢,以后考上了举人进士的,当官了,你这个岳母不得沾光享福?”

这倒是事实,何夫人给闺女挑女婿,也是指着有学问的挑的,她那女婿连书院里都是以后还是有望中名次的。

跟何夫人一般来府上走动的不少,黄夫人跟夫人圈子里常走动的几个也都来瞧过了,见她说话做事跟以往一般,态度也没变过,心下就舒了口气,言语越发亲近起来。

次年顾氏给宁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宁乔在城里买了个小院,是喜春给牵的头,顾氏大多时候就带着宁子君住在城中。

她家小妹也嫁了人,嫁得不错,听说人家男子就看上她模样齐整,肌肤白腻,相了一回后便定了下来,顾氏住进府城后,来周家了几回,言谈都是她家小妹日子过得好。

喜春不喜顾氏,但对子君却是极喜欢的。

他周岁时还给送了几对金银手镯,平安锁过去,衣裳鞋袜也没少了的,子仪跟大妞也少不了的,她三嫂黄氏黄佳其实比顾氏怀孕还早些,但黄氏这人,当真是不报喜不报忧的,都怀孕了好几个月了才说出来。

喜春有时都在想,她三哥这样精明的性子,怎么娶的媳妇就是又闷又静的,他四哥倒是开朗的性子,娶的却是个精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氏那里都肚子大了才报过来,喜春只得又赶忙给送了一堆东西过去,吃的用的都有,到生小郎君的时候,顾氏这里的子君有什么,黄氏家的子白就有什么,没有偏颇过。

他们的药材庄子是在第三年才开始自如运转的,不用喜春再贴钱过去了,到算账的时候,还能余下一笔小钱来。

周兰钰已经快七岁了,跟几个小叔叔一般,进书院读书去了。

他是五岁进的书院,许先生那边还年轻,觉得学问足了,去赶考去了,考中了举人后便不再授课,准备冲一冲,一鼓作气的考进士去了。

周嘉十四了,书院的先生都说他过童生试是没问题的了,周嘉要参加科举,是要回老家的,蜀城离秦州府不近,周嘉这回回去科举,要先到蜀城报名,请人作保。

夫妻两个就谁去的问题没商议定。

周嘉带着几个弟弟和侄儿守在门外,他如今已是身姿修长的少年人了,如葱一般的清隽少年,满身的书卷之气,早两年还很是皮实,跟着蒋翰两个里里外外就没有他不玩的,玩划船活动,玩击鼓活动。

现在看着文文静静的,全身心都放在了科举书籍上,早前也是爱闹爱玩的,弟弟跟侄儿都大了,周嘉就是里边的“孩子王”,弟弟跟侄儿都听他话的。

站累了,他努了努嘴儿,“渴了。”

立马就有屁颠颠儿去的了,周兰钰跑得最快了,六岁多的孩子跟阵儿风似的,捧了外间的茶水就递了过去:“大叔叔喝。”

“大叔叔没白疼你。”周嘉每月的月例,小半给了育养院买笔墨,自己花了一半,另一半都是给大侄儿买零嘴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里他们兄弟几个都有月例,只有大侄儿没有,没进书院就没有月例,到他去书院了,一月几俩的月银不够用,都是蹭几个叔叔的。

周兰钰白白嫩嫩的仰着小脸儿:“那大叔叔带我去蜀城吧。”

周嘉一口水险些没堵住了的,瞪着眼,周身的斯文尽数散去:“带你去蜀城?我可是去科举的,不是去玩的大侄儿。”

“嗯嗯,我知道。”周兰钰字咬得字正圆腔的,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会给大叔叔端茶倒水,给你递鞋袜,我们先生都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不是去玩的。”

谁信啊?“反正不行。”

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还要等着兄嫂带,才不要再带一个孩子去。

“你还是个孩子呢,如今进学读书才是你该做的,行万里路还不是你该想的时候,你二叔叔和三叔叔都还差得远呢。”

带他们去,现在书院还在授课,他们去那就是逃学啦。

书院的学子们只有在农忙秋收时节才放长假,科举时,除了要下场的学子,其他学子都是要继续进学的。

里边周秉两个也在商议着。按周秉的意思,路途遥远,他带着周秉去就行,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进学呢,总不能都去了的,这边也撒不开手的。

“听话,我带嘉哥去些日子,等他科举完了就回来,家里还需要你照顾呢,兰钰还要你照看呢,你要是去了,这小子谁能管得下来了?他可听你的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说:“嘉哥儿要科举呢,吃食作息上你个大男人也不懂,他头一回科举,丫头婆子也照顾不周,还不如我去呢。”

“不行,太远了,你去我放心不下。”

两人都说不通对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7章

几个等消息的孩子都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儿。

如今想要出门一回可不容易,路途遥远不说,还得算计好路程,免得住宿荒野,更怕遇上盗贼,时下人多数赶路都要寻了车队一起,人多了才上路,路上赶得急,沿途自然累得很,没心情欣赏外边了。

喜春嫁到周家第一年,就带着几个小叔子上京去过了年节,拜了祖母伯母等人,六七年过去了,喜春就那一回出了趟远门,再没有出去过。

她就出去过这一回,喜春也是很有经验的,怎么沿途享受一番,别人不会,她会,人手带足,东西带足,车马备足,在路上慢腾腾的赶,这是享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过这回我们要走水路,你们大哥还要赶回去科举,时间紧,路上咱们就不能贪玩了,待回来再慢慢赶路吧。”

蜀城喜春没去过,她听周秉说过,蜀城多山水,高山遍布,是一个山水之城,他们此去,坐船比坐马车赶路要快,更稳妥些。

蜀城山水多,山地更是各有形式都有,远不如船运安全。

要坐船,首先要联系船,秦州府只有船舶到四周府城,太远的府城,只有在码头上过问路过的船只有没有经过的,定好时间,费用,才登船。

他们人多,除了这大大小小的主子们,还有小厮护卫等一行,行礼,这些路过的船只没有位置给他们。

周秉出门一趟,回头给弄了一艘船来,船上有开船的人手,连日子都定好了,就在后日。

“你哪儿弄的船呀。”喜春几乎是吃惊的看着人,秦州府大大小小的商家,跟船只扯得上关系的也就只有在流沙河面儿上挣银子的画舫人家了,但他家只有画舫船和游玩的划船,要出行的船只是没有的。

周秉主动收拾起了行礼来,“开河鲜宴的童家家中有两艘大船,童家平日用到的河鲜要出海,得用一艘,还有一艘是备着不时之需的。”

喜春眨巴了下眼。

所以,他把人备用的船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咱们家跟这童家应该没甚关系才是。”要不然他们吃河鲜宴时也没见人打过招呼,从头到尾跟其他商户也没区别的。

“是这样。”周秉笑笑。

说得轻描淡写的:“花了点银子。”

他没说具体数目,喜春也没问,周秉跟她不一样,女子花银子总是看甚觉得满意都买,男子买得少,但他每一样都是贵重精品,就没有便宜的,由他出手的银子就更多了,出一回手抵得上喜春许多回了。

不问,问了是给自己找难受。

“那你理咱们的,我去那边看看嘉哥几个的行礼,算了,还是我理这头,你去吧,盯着嘉哥把要科举的带好,别遗漏了,科举甚的你熟悉。”喜春从他手里接了衣物,把人赶去了引芳院。

他们的东西好收拾,蜀城偏冷,过去的时候衣物要多带几件儿厚实的,他跟周秉的衣物好带,兰钰的就得多挑挑了。

他实在太喜欢疯玩了,喜春都怀疑带过去的衣物撑不了多少日的。

周秉去引芳院看周嘉几个收拾行礼去了,受他们夫妻两个影响,周嘉几个小少爷的身子也学会了自己动手,婆子们也帮衬一二,但他们却不是半点不通不懂的,时下的大少爷多少都不通烟火气儿的,吃的剥好的鸡蛋,连鸡蛋壳都认不得的。

喜春就说过,“要是家中一辈子都富贵倒是算了,万一半道上家道败落了,连东西都认不得,以后可咋办?还等着别人给弄好了端手上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多人家奉行养得精贵,把人养得不通四六,五谷不分的,还自觉这是上层人的做法呢,说起来满是炫耀,像周家这样的,早前还有人到喜春跟前儿说东说西的呢,说,“你们家的公子进学还得自己提篮子啊”、“这样可不好,哪里像当少爷的,那婆子小厮找来干甚啦?”

还有劝她要如何精贵养着,喜春听她们说了一套,基本就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除了读书认字,其他都有人代替了,意思说喜春这个当嫂嫂的不尽心呢,喜春也不是任人说不回嘴的,当即就说了,“也还好吧,除了偶尔自己动动手,别的也没缺,衣料布匹,锦衣华服,河鲜,瓜果牛乳,几柜子的书籍,特意请来的先生,什么琴棋书画的,样样不缺,一月还有几十俩的月银,我家这几个孩子,一月光是花费在他们身上的一个人就有好几百两,确实是比不得诸位夫人的。”

她以进为退,把劝说的夫人们堵得说不出话。

别看他们说得高高在上的,什么都不要公子少爷们搭手,但家中请得丫头婆子算不得多,一人要忙活好些的,总的说来就是一般的家中,家境算不得多好,但就是把人使唤得团团转,当家的主子们做足了主子爷的款儿,反倒像是越是富贵的人家,都没有这样养的,喜春认得的好多富贵人家的太太们,反倒是通情达理的。

像江氏、黄夫人等,人黄家的小郎君每日下学还帮着黄夫人做茶饮子呢,黄家家大业大的,黄夫人又掌着家中的钱财,人都没有这样矫情的。

喜春就是觉得这些人矫情。

还背地里说人何夫人腿上的泥都没甩干净又回去乡下地方了,这些如今在府城里做买卖的夫人们,又几个家中是做了几辈儿买卖的人家?又有几家是真正有底蕴的人家?往上数一代,其实全是泥腿子的后代,倒是不知道他们现在骄傲个什么劲儿。

周秉去了引芳院儿,喜春在正院儿收拾,周兰钰就跑出去了,他跟自己的同窗好友都炫耀了一遍,“我要去蜀城了,我家都要去。”

同窗们很是眼馋的看着他,七嘴八舌的:“你家真好,我还没去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就是,我也想去。”

“我爹娘说了,他们这辈子都没去过其他地方呢,他们还等着我以后去外边了跟他们讲呢。”

兰钰也在崇山书院,他还跑去跟黄家的小郎君说了,人黄家的小郎君比他大几岁呢,只笑笑的看着他:“那你们多玩玩,回来讲。”

周兰钰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后,他娘站在台阶上看向他:“知道回来了?”

这孩子,她转个身他人就不见了。

周兰钰一把扑了过去,小孩儿脸颊圆润,还带着孩子独有的奶味儿似的,跟以前一样撒着娇:“娘。”他拖着音儿。

喜春不为所动,拉着他回房:“娘甚么娘,快去看看你要带哪些衣物去的,别回头娘给你挑了,你又嫌弃不好看。”

挑衣服兰钰很喜欢,他最喜欢把自己打扮得香香好看的,是一个乖巧的小郎君。

他的行礼里头喜春已经给他挑了几身儿了,周兰钰扑过去,顿时一张脸儿就垮了下来,从他的柜子里抱了一堆红红绿绿的来,说要带过去。

他没好意思明着嫌弃娘给他挑的不好看,但明面儿上就摆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随他的意,左右他如今人小,他们夫妻两个教导孩子,除了原则问题,其他生活日常的事儿都是随着他们自己,该劝的该说的说一声儿,还想继续做也不劝,反正撞了南墙总是要回头的,越是不让,他们心头越是惦记,正所谓,堵不如疏。

等他吃了苦头就知道回头了。

喜春手里还有一堆事呢,摆摆手就要走:“那你自己装,我走了。”临走又叫巧娘几个看着,别叫他带了些不该带的,路途遥远,他们最好是轻衣出行,带些衣物就行了,他惯用的一堆堆的玩具就没必要带了。

“人蜀城那么大地儿还能少得了了的?”

周兰钰把娘给他整理的衣物又挑了出来,撅着嘴儿,挑衣物这样的大事儿,娘这么一丁点都不严肃的,她知道不知道,对他这样的小孩儿来说,挑衣服是件多大的事!

算了,没人理解他的。

周兰钰拒绝了巧娘的帮忙,哼唧哼唧的满房里找他的东西,往行礼里塞。

就一日功夫收拾行礼,除了平日用得到的衣物鞋袜之外,还有外头的摊子要安排,喜春给诸位掌柜都交代过了,叫他们跟平日一般,有甚先做主就是,账册还是每月一册送到府上,待回来再看。

“蜀城不比盛京方便,用不着运来了。”喜春刚嫁过来时,那回上了盛京,铺子上就隔三差五往上送的。

又多交代过了胭脂铺子:“咱们知府府就在府城里呢,你们有什么做不了主的就去知府府上,我大嫂和大哥坐镇在,没谁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这回去蜀城也要不了几月,下边的掌柜们也不担心,很快就各回了各铺子上。

花掌柜先前还有些担忧着呢,想着周家这么大的摊子没有主家在,但一想着知府府上,心里又安定了。

就跟夫人说的,有知府大人当靠山,周家在府城里还当真不用怕的。

汤池铺子那边周秉也交代过了,夜里喜春请了二哥四哥到府上用饭,也给他们说了说要去蜀城的事儿。

“四哥,庄子上的事儿你就自己看着办了,等我回来再过目的。”

宁为跟宁乔担忧这一路的路途,喜春反倒安慰他们:“也算不得太远了,上回去盛京路上走了一月呢,一路上游山玩水的,这回是坐船去,顺水过去,要不了多少日子的。”

顾氏是觉得她这小姑子好好的富贵夫人不做,非要到处跑,去吃苦受罪的,心头还有些不屑的,又听她说起了盛京的繁荣来,心头又有些羡慕。

有钱哪儿都能去成。

“府城的饭菜可跟咱们不一样,还有蜀绣、蜀锦,这回去我可得好好开开眼的。”

蜀城是周家的老家,这回不年不节的,按理是不用再备年礼了的,但喜春还是命人备了一车的年礼,先送到了船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翌日一家大小出发,寄到蜀城老家的信也早早寄出去了。

他们一船人带走了府上大半的婆子小厮,府上闵管家、甄婆子没动,一个管外,一个管内,丫头带得上,除了几个主子常年带着的贴身丫头,都留了下来,力气大的婆子、小厮和护卫带得多。

周光还给他们开了一封亲笔信,盖了章,说是沿途若是遇上事儿,可以把信递过去,证实他们是官眷。

童家这条备用的船只大,上下两层呢,漆头木料都是上等,昨日拉出来放在码头就引起了好些人围观,又里里外外的检修过,可以运行。

登了船,再往回看,就只看到不大不小的小点了,几个孩子还没坐过船呢,一上船就激动得很,还说了,要“捞海鲜。”

海鲜宴吃了那一回,回头又跑到喜春他们跟前儿来说了句,“海鲜宴其实挺好吃。”

他们连工具都准备好了,有网子,有钓竿,船一开,周秉就给他们几个立了规矩的,要去网海鲜甚的,身边得带两个水性好的大汉儿才行,秦州府也有码头河流,这几个小的也是会泅水,但周秉深知其中弊端,不敢大意了去,他鲜少过问插手,但一开口,喜春也不会跟他唱反调的。

船上有备了寻常的药丸、还有治落了寒水的药,是二哥宁为送来的,知道他们是坐船,又添了好些副药,让熬了喝。

给几个小的讲清楚了,周秉陪着喜春坐在船头看。

喜春也是头一回坐船,船舶航行得快,在水面很快就过去,喜春一时还有些心头紧张,紧紧把周秉的手给抓住,好一会儿,心头才陡然平静下来,她刚刚紧张的时候用了点劲儿,周秉的手都被他掐出了几个印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眉心有些担忧:“要不回房里坐坐的?”

喜春摇头:“不要,船舱里闷得很,哪有外边宽敞明亮,我就是一时不适应罢了,过一会就好了。”她给他揉着手,两人悄悄说着话:“你以前经常坐船不成?覃五跑关外都是走官道的。”

“走了些。”周秉年少时没少往各处跑,几乎跑了大半个大晋,最后才在秦州府定下来,带着覃五等人跑关外的路子,一步一步建出了如今的周家。

“那时候河道乱,也远没有如今的规模,我带着覃五他们跑的时候先是走的关内的路子,跑过了定下了买卖,这才开始走关外,走官道了。”

“真辛苦。”喜春听花掌柜去跑了秦州府城相邻的几个府城,她还是每跑完一个府城要回来歇几个,但沿途的消耗、不适应,对女子来说总是付出相当大的,花掌柜给喜春说过,这一路是真累,吃不好睡不着,夜里还不时的惊醒,谈买卖、打听事情,还得分析,一件件的没一样是好过的,这一趟跑了过后,她说见识也有了,以后还是安心待在铺子上头了。

花掌柜这样在外头抛头露面的女子都忍不住叫苦,可见是有多辛苦的。

她眼里都盛满了心疼,看在周秉眼里,他满是锋利的五官忍不住柔和了下来,抬手在她额间鬓发一路轻轻拂过,她眼中含着碎碎星光,白皙的小脸一如往昔。

周秉忍不住想起当年初初见她时的模样,脸庞温婉下含着些许稚嫩,她许是自己都不知道了,她曾经有过轻轻一瞥,那目光便如同这般,眼中盛满繁星,又恨是漫不经心。

他当时心头一动,只觉世上又怎的有这般女子,初时以为她与其他温顺柔和的女子一般无二,连洗衣的姿态都相当规矩端正,只能看出女子独有的纤细和坚韧,但她那下意识的一瞥,却让周秉惊觉,这个女子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

唯一变化的,是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变得更亲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问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在蓝天白云下,忍不住吐露心里的话来:“你后悔吗?”后悔嫁给他吗?

喜春一怔:“怎的问起这个了?”

她笑笑,目光放在周秉身上,他也定定看着她,仿佛是执意想要一个答案。

喜春靠在他肩上,“不后悔。”

她感受到身下人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又微微一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眸中除了盛满了细碎的星光,那尽头,更多的还有依赖。

全全掌家,里外掌话,退居一侧,这世上有几个当家的男子能做出来?

她只遇上一个他,也唯有他。

周秉声音低沉:“你就算现在后悔,也晚了。”

“爹娘,我们钓了个大虾啊。”远远的,就听一声儿叫唤,没两下,甲板上热闹起来,周兰钰提着自己的小桶,忍不住要给爹娘分享这个好消息,他一身红衣鲜艳,端的是个如玉的小公子,又因年纪尚小,颇有些小姑娘的软糯。

他无知无觉的,没看他爹瞬间黑下的脸,在船上跟在家一样自在得很,半点不见外的,船就这么大,他能玩得可多了,也不整日跟在几个叔叔屁股后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桶就放在面前,里边大虾占了半个桶,两只钳子还在桶沿举着,比他们在河鲜宴上看到的大虾还大。

周兰钰挺着自己的小胸脯,十分得意:“兰钰钓的,兰钰厉害,二叔叔跟三叔叔都没有兰钰厉害。”

喜春扯了扯周秉,问,“那你大叔叔呢。”

周兰钰噘了噘嘴:“大叔叔在看书呢。”他全然是没看见爹的黑脸,刚刚小脸还不高兴呢,下一瞬又兴奋起来:“娘,我们晚上吃大虾?”

喜春哪有不应的:“好,你去提给马嬷嬷的,叫她做。”

周秉插了口进来:“玩了会儿该看书了,不上学了,课业也不能落下,你们先生已经把你们的课业都提前交付过了,去叫你两个小叔叔也不许玩了,跟你们大叔叔一起去看书去。”

怎么才上船就要看书啊?船上看书跟在书院看书有什么差别吗?周兰钰尽直看向娘,喜春也不好放任他们继续玩,只得顺着点头:“是,也不早了,快些去看看书,明儿再玩也不迟。”

“哦。”他娘都开了口,周兰钰只得提了桶给了马婆子,又扭捏了半晌才在巧娘的劝说下,跟几个小叔叔一起看书去了。

船上没甚么好消磨的,大多时候河面儿上都只有山色湖水,偶尔才有交错的船舶航行,几个小的每日在船上玩两个时辰,余下时间都在看书,日子倒也过得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们上船时也是带了瓜果菜蔬,水、肉的,船舶航行,又是沿着河道,每隔三两天也会徒经过码头,下船去采买些吃食,周嘉要赶考,这些沿途的州府码头他们只稍稍停留了几个时辰就继续赶路了。

从秦州府到蜀城,比秦州府去盛京的路程远不少,喜春一行足足走水路走了一旬才远远见到蜀城。

蜀城隐在高山丛林背后,在凹凸的山地中,一栋栋房舍远远近了,房舍与秦州的建筑不同,蜀城的房舍多是依山地地形而建,高高低低的,小楼阁沿,亭台楼阁,叫人忍不住一路看下去。

蜀城的码头很大,甚至比秦州府的码头更大些,码头停靠了不少船只,周秉亲自去交涉了一番,才在码头边的停靠位置占了个地儿,婆子丫头们已经收拾好了行礼,和着带来的礼一起,浩浩荡荡的下了船。

周家寄来的信已经早早就寄到了老家,周家的老家并不在蜀城里,而是在蜀城下不远的清平县中,是清平县当地有名儿的耕读之家,如今家里又出了个吏部侍郎,更是叫人传道儿。

老家早早就派了人来接,信上已经说了,他们带的东西多,车马得多备,几个族老大手一挥,直接请了一个车马队来。

打头来接的是长辈儿了,喜春跟着周秉叫强叔,下边的婆子丫头在强叔带来的人指引下,把行礼等放了上去,只留了几俩给主子们坐的马车。

“走走走,族老们已经在等着了,咱们现在就上马车。”强叔高兴的招呼他们:“这就是来参加科举的嘉哥儿吧。”

强叔先在一身书卷气的周嘉身上看过,十分满意,整个周家自打出了官老爷后,下边这些后辈儿出息的没几个,族老们正急着呢。

他也没忽略周泽几个,给周泽周辰都打过了招呼,目光在一身红衣如火的周兰钰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一脸迷茫:“我记得你们家生的是个小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18章

强叔觉得自己记得是没错的。

周秉这一家的小郎君当时是在盛京登记的名儿,再把族谱由族老们给护送回来的,强叔当时也看过族谱,周秉下边儿女各有一支,他膝下没有闺女,只登记在了一个儿支上的名字,总不能是叫登错了性别的。

盛京那边的可是他们一家的,不会犯这样的错。

喜春颇为怜悯的看了兰钰一眼。

说实话,她早就料到有这一日的,并不意外,在秦州府,人家都知道他是小公子,又是常常见过的,只以为他喜艳色,穿得鲜艳些也就罢了,出了府城,人家没有先入为主的当他是小公子的概念,只以外形来判断,这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周兰钰也迷茫了下,随后气得跳脚:“我不是姑娘,我是小郎君!”

他开了口,虽然还是软软糯糯的,但声音比小姑娘的还是要粗上两分,是小子无疑了。

强叔讪讪的:“是强伯看错了,看错了,是小公子呢,咱们上车吧。”

周兰钰还在气哦,到上了马车都气,喜春几个掀了车帘一角,看蜀城大大小小沿街的街道铺子,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生着闷气。

蜀城的街道上不平摊,高高低低的,沿街上的铺子也跟着高高低低的,喜春一路看过去,发现蜀城的娘子们身上的衣裳都是十分艳丽的,衣裳上的纹路也是各有不同,有那身着淡色的,身上的纹路也都是大朵的图案织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沿街的铺子上,布匹衣料铺子很多,一条街就能有三四家做布匹衣料的。

周家就是做布匹衣料的,喜春当然清楚做这个行买卖的多,是好的,但过多了,这些布匹绸缎就饱和了,也不好。

除了城里,城外也是郁郁葱葱的,官道外成片成片的数目,喜春定睛看过,“那是桑树吧。”

周秉点头回她:“是,是桑树。”

蜀城遍地的桑树,从府城到清平县这一路,喜春见到的尽是桑树,余下也有数不尽的高大树木种在漫山遍野的。

入了清平县,县里跟府城的街道十分相似,都是高高低低的,但跟府城的人相比少了许多,沿街的青石板上,车马拐了好几个弯儿,到了县外临近的村里才停了下来。

叫“周家村”。

强叔下了马车,跟喜春几个介绍:“秉哥儿媳妇还没来过,这就是咱们周家的老家了。”

周家村里住的族人除了姓周的,也有近些年搬到村里的外姓族人,人不多,只有十来户外来人家,入目忘过去,村外的田埂上还有驴和牛在低头吃草,他们浩浩荡荡的车马一来村里就传遍了,周家村的族人是都知道强叔一早就去府城里接了人的,现在是人回来了。

一群婶子娘子就往村里跑。

喜春他们几乎是一下了马车就被围住了,她早前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蜀城的女子在外的非常多,守着铺子的、在街道上行走的,围着他们站在前边的都是女子,在他们女子之后才是村里的男子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强叔招了他媳妇来,“几位族老在祠堂呢,我得先带秉哥几个过去,你带秉哥儿媳妇去安置安置。”

强婶热情得很,上来就拉了把喜春:“这闺女长得真好,小脸又白又嫩的,咱们走,村里早就给你们安排好了房舍,我跟你几个婶子已经好生拾掇过了,你们进去就能住人,叫他们男人家去吧。”

喜春也是这个意思,他们这一路赶车行船,确实累着了,想到地儿了好生歇歇的。

周秉就带着周嘉兄弟几个跟着强叔去祠堂,周兰钰拔腿要跟上,被强婶一把拧了回来,“哎哟,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就别凑热闹了,跟你娘去歇息去,他们一会就回来了。”

她手快着呢,喜春都没反应过来,兰钰就被拉了过来。

周兰钰只能眼睁睁见到爹跟几个叔叔走远了,耳边还一口一个小姑娘的,瘪着嘴儿,眼眶里一下就哭出声儿来。

“我不是小姑娘!”

他不是小姑娘啊!

强婶下意识就放开了人,周兰钰转身扑进喜春怀里,雪玉的小脸儿那泪儿花儿就没停过,还说,“娘,回家!”

他再也不出门了,这些人太讨厌了。

“这这这,是个小郎君呢,闺女啊,怪婶子老眼昏花了,没看清。”强婶儿满脸尴尬,谁料人一来她就闹出事儿来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朝她笑笑:“不怪婶子。”她蹲下把人搂在怀里,问他:“知道娘出门的时候跟你说过的了吗,你当时还嫌弃娘给你挑的衣裳颜色不好看呢。”

周兰钰本就生得好,唇红齿白的,如今年纪又小,不注意看着确实像个小姑娘似的,长得太漂亮了些,他又喜欢穿鲜艳的颜色,喜春说了好几回都没用。

还夸自己呢,夸自己是香香的小郎君。

“呜呜呜呜。”兰钰这回确实被伤着了。

喜春只得咬牙把胖儿子抱起来,一边跟强婶说请她带路,给四周的婶子们打招呼,一边还低头哄人:“好了好了,我们兰钰是个小郎君,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以后都不会认错了,别哭了好不好。”

不,他还要哭。

“等会你小叔叔回来了,见着你为何哭,要让他们听见你又被误会成了小姑娘,以后会笑话你的,你想被笑话不成?”

趴在她肩上哭得正凶的声音渐渐收了起来,他现在这个年纪知道要面子呢,平常还很注意自己的颜面的,这会儿哭声止了,爬在他娘怀里抽噎着。

强婶带他们进了村,给他们安排的房舍就在村子家隔壁,是一栋青砖瓦房,里边七八间房舍呢,走上一圈,喜春也看到了,整个周家村建了青砖瓦房的不过四五家,如今就分了一家给他们,叫她多少不好意思的。

“随意给安排就是,这房舍是有人住的吧,我们一来撬了人家的房舍,倒是不好意思的。”

喜春早前跟周秉商议过,周秉的意思是他们来,族里是定会给安排地方的,也是长辈们的一片心意,他们先顺着,若是住不开,在秉了另行安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强婶招呼着身后的婆子丫头们把东西往里边放:“这就见外不是了,你们家虽是搬出了村里,但早几代都是在这里落地生根的,每年又给族里送礼、送银的,咱们村里如今吃得饱穿得暖的,你们可是帮了大忙的,只是住住算什么的。”

喜春甚少听到老辈儿的事儿,这会儿听得有几分兴致,“那我们这支的房舍还在不在的?”

强婶道:“这倒是不在了,你们这一支从你祖辈就出去了,本来以为他们出去了会回来呢,那时候房舍还给他们留着的,后头在外边闯出名堂来了,就写了信回来,说是家里的房舍甭留了,就分给了族里其他人住着,田地也都捐给了族里,算起来,也有三辈儿了。”

“你们每年寄东西来,盛京那边也每年寄东西来,给礼给银的,咱们族里现在出息的比以前多多了,年轻的都去外边见识过了,也挣了些银子,都给村里捐给学堂了。”

“学堂怎么样啦?”喜春问。

“好着呢,如今咱们村里的孩子谁不会认几个字儿的,我家大孙子还会背诗呢,就是那些其他姓的,也想把人送到我们学堂里呢。”

喜春好奇:“那给进了吗?”

“进啦,不过进学堂可不跟咱们自己人一样,得给束脩,咱们也不是外边那等坑的,就意思意思给。”

喜春又问过几句,见他们这日子也确实是像他们所说的一样,日子过得好着呢。

说话的功夫,房里的东西已经布置好了,巧云两个领着人把里里外外给布置妥当了,纱帐摆件往屋里一放,顿时就把农家小院布置成了那叫别院一样,强婶都不住感慨:“真好看,你们家这些人手可真麻利,这才说了多少时间呢,这屋里都不一样了。”

强婶把他们引进了屋,又陪着说了会儿话,这才告辞,临走还指了指自家,跟喜春说了,叫她有事儿就找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那就麻烦婶子了。”喜春看强婶这人就是豪爽的,也不跟她客气,亲自把人给送到了门外。

她本是还想再送一送的,身边又有个粘人的。

周秉几个回来的时候,喜春已经指使下边人烧好水了,她跟兰钰都洗过了,他窝在娘亲怀里,爹跟叔叔们回来都没动。

周辰几步走了过来:“兰钰,我们去祠堂了,你怎的不跟来的。”

他们跟着走了一会儿,周辰没见到大侄儿,大哥说他来不了了。大哥都知道的事儿,他们竟然不知道。

他就问:“你为何来不了了?”

一说就得提起他被人误认成小姑娘的事儿,周兰钰哪里会说的,只拿个后背对着他们。

喜春拍了拍他:“辰哥,你们快些去洗漱,你侄儿这会儿心头正不痛快呢,别理他的。”

“娘!”周兰钰还以为他娘要把事情给抖出去,急忙在怀里喊了声儿,颇有些气急败坏的。

喜春:“我没说呢。”

周辰点点头,跟嫂嫂说了声儿,也跟着去洗漱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兰钰这回被人接连认成了小姑娘,再也不肯穿他那身鲜艳的衣裳了,他自己挑的衣裳里头,还有粉色的,穿着里衣坐在床上,不肯穿衣裳。

喜春提了件翠绿色的问他:“那这件儿如何的?”

他看了眼,说:“像小姑娘穿的。”

喜春心道,你也知道是小姑娘穿的呢,他带来的衣物里,除了红红绿绿就是粉的,好不容易给找了身白的,这个颜色不挑男女,男子穿也合适,他这才勉强同意了。

周秉洗漱完,也穿了件白衣进来,父子两个穿着相同的颜色,只在袖口、衣摆、领子处各有金线绣出的纹路来,没了那些艳色的堆积,端的是大小如玉的公子哥儿。

周秉目光在周兰钰身上一顿,随后又缓缓移开。

那目光也直白得很,他们家的小郎君一向偏好艳色,他平日看惯了他穿的花花绿绿的衣裳,还是头一回见他穿这样素的。

等小郎君出去了,喜春才把强婶看错了他性别,兰钰大哭一场的事儿说了,她这个当娘的,十分没心没肺的笑了:“你是没见到,那哭得哟,就没停过,回来给他洗漱了,说什么都不肯再穿这些衣裳了。”

她早说了他不听,非要等遭受外边的闲言碎语了才知道撞到墙了。

喜春跟他商量:“嘉哥儿那里的事怎么说?我听强婶儿说,村里也有学堂,教得还不错,如今咱们也到了,家里剩下这几个孩子总不能一直在家里看书写字的,要不然也送去学堂里听一听,听好了是进步,听不好也是温习。”

周秉点点头:“族老那边已经找了几个秀才给嘉哥儿作保了,明日我去瞧瞧,若是没问题,便给了银子,拿了保书去县里给他报上名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你去给嘉哥儿办,我去学堂里先看看情况,也在村里走动走动。”

夫妻两个商议好,夜里,族里请他们去用饭,他们这一支难得有人回来,还是送出息的弟子去参加科举的,族老们都高兴着,给他们办了洗尘宴,村里族人各家都来了人。

喜春跟着强婶一起认了不少人,大嫂子、老婶子,平辈儿的娘子们,认了人,大大小小的就忙着宴席的事儿,喜春也说要帮忙,强婶拉着她:“不要你去,你今儿才到,该歇歇的,我们蜀城的饭菜有些辣味儿,也不知你吃不吃得习惯的。”

是当真不要她帮忙,喜春这个模样,一身环佩绸缎的,一看就是大家夫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里会做这些柴火上头的东西。

还有人陪着她说话的,问家里如今做些什么,家里有几个孩子了,还过问嘉哥几个平日里是怎么学的云云。

“我跟你说,我家妹子她婆家有一个土方子,灵得很,不敢说保管你生儿生女,但定能保管多子多福的,你家就一个,太单薄了些。”

喜春说了他们平日的学业,还有说:“明日我也按你的法子来,我家这个跟你家嘉哥儿都是同一年进学的,你说怎的差别这么大的,莫非当真是平日我们家太严苛了?”要多给点自由的?

这话喜春也不知道该不该接了,就怕人家回头太过放任了,那学业更差了,只得棱模两可起来:“也不是全然放开不管的,该严的时候严,该玩的时候玩,咱们得劳逸结合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劳逸结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到夜里用过了饭食,喜春一行家去了才松了口气儿。

这里的人太热情了。

她跟周秉说:“还问我要不要土方子的,我没回,只说了以后看缘分的。”喜春有个开药铺的哥哥,自然是知道这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问题。

像那些生不出孩子就往女方怪的实在是愚昧。

她今日应付得实在太累,夜里睡下前,还扭着周秉给她按了按,等周身的酸软稍缓了些,这才窝到他怀里去,不光是她,周秉那边要应付族老长辈,也是个不小的差事,夫妻俩闭上眼没多久就睡了,没丁点要胡闹的心思。

喜春以为她这话很婉转,实际就是变相的拒绝的意思,问话的婶子应该是听清了的,谁料翌日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儿,正是昨日夜里问喜春要不要土方子的婶子,直接往她怀里塞了几幅药:“这是我一大早去我妹子婆家求来的,你先吃着,吃好了再问我要,不早了,我得去田里了。”

“嗳...”喜春要说话,婶子已经走远了的。

她只得捧了药进门,随手交给了巧云,叫她先拿去收着。

回头又去睡了个回笼觉,还把自己带点凉的手往周秉身上蹭去,被他一把抓在手里才老实了。

周秉眼都没挣,把人搂到怀里不叫她作怪,暖呼呼的被子盖着,喜春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她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周秉早早起来带着周嘉出门了,几个孩子也早早起来了,只有喜春还躺在床上,周泽几个还得了大哥的交代,知道嫂嫂还在睡,没敢胡天胡地的闹,大声嬉戏,在院子里打起了拳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书院专门请了武先生来教的,不说叫他们要学到多大的本领,只是通过拳法强身健体,尤其是延津书院,刺头儿多,冒头的多,有这整日争强好胜的精力,不如练练拳发泄发泄。

周兰钰就穿着他的白袍跟在两个小叔叔后边跟着“哼哼哈哈”的脸,小脸儿红彤彤的,路过的大人孩子都往他们这里看。

走远了,还听到他们说甚“漂亮的小公子”云云。

强婶儿端了碗当地的特色糯米糕来,站在院子里先看了会儿他们打拳,这才笑眯眯的招呼他们:“都吃了没?这是糯米糕,一早新做的,你们拿去吃的。”

周泽站了出来,接了糕碗进门,没一会儿就端着糕碗出来了,还道了谢,礼貌得很,强婶儿笑眯眯的问他们:“你们还会打拳啦?这是什么拳法呀。”

周泽就回她,说是书院里头的,只是普通的健身拳法。

喜春刚醒,这会儿踏出门儿,脸上还带着两分倦意,她也听了下人说过了强婶端糕点来的事儿,出门跟她道谢:“麻烦你了强婶儿,一大早又为了我们忙碌的。”

“没事没事,你醒啦。”强婶看着人,些微的光出来,打在她脸上,那张细白的脸儿跟打了光似的,散着一层朦胧,越发显得她脸上粉红通透,眉宇清隽,强婶儿心头啧啧称奇:“都说我们蜀城好山好水,养出来的女子也漂亮,要我说,你这才叫漂亮呢。”

一大早就被人夸,喜春心头也听得高兴:“哪里的,蜀城的姑娘确实个个白白嫩嫩的,漂亮着呢。”

“今日有何打算的?要出去想找人,跟我说就是。”强婶道。

喜春今日想去学堂里看看,也没瞒着,她打算等用过饭就带几个孩子去瞧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学堂你就沿着这条道一直走,最下边有间青砖瓦房就是学堂了。”强婶给他们指了路,这才告辞。

喜春又给她道了谢,马婆子已经给主子们备好了早食儿,他们刚来,吃食儿不多,马婆子就一人给做了碗面条,配着强婶儿带来的糕点,也饱了肚。

用了饭,喜春先安排了家里的事,丫头婆子洒扫房舍,马婆子带着小厮去采买肉蔬,给支了银后,这才带着几个孩子往学堂去。

青砖瓦房好认,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们去的时候,学堂里正传来郎朗的读书声,听音看进度,学堂的教学程度大概是能判定的。

比他们书院的进度要差一大截儿。

他们站了没一会儿,里边房门开了,一身青衣,蓄着胡须的中年夫子走了出来:“你们就是从外头回来的周家人吧。”

喜春道:“是的,我们听说学堂里正在授课,过来看看。”

夫子在几个孩子身上看过,很是肯定:“都是进过学的吧,你们学到哪儿了?”

周泽几个看了看喜春,见她轻轻点头才回话,“刚学大学了。”

周辰几个还早着,过了启蒙的阶段,如今正在学音韵训诂,只有等通了训诂后,才正式进入学习应试的科举阶段,便是习四书五经,大学是四书头一篇。

夫子不认同的看了喜春一眼,仿佛是在说刚学大学这样重要的时候怎么能带着人到处跑的,喜春撇开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好回,当没看到。

学堂里的进度还在启蒙阶段,上到三百千的进度,喜春还是按夜里跟周秉商议过的,一早来之前,先给他们讲过的,看他们自己的意思要不要留在学堂里听,夫子也问:“我们学堂里要留了几个位置,你们若是愿意尽可以来听听,都是村里的学堂,孩子们也没去过别的书院学堂的,正好能交流交流。”

夫子还给他们发出邀请。

没拗过,周泽几个只得应了。

喜春听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去,马婆子带着人去采买了,还没回来,几个飞扬的小娘子捧着一方锦缎从门外走过,喜春叫住了人,看了看他们手里色彩鲜艳,料子花俏的绸缎:“这个,是什么?”

有小娘子扬了扬:“这个啊,这是我们蜀城的蜀锦呢,再过半月就是蜀城的锦绣会了,大晋做买卖的布匹商人都会来一观,我们村里也织了不少,等着在锦绣会上呈上去,卖给做布匹的大商人呢。”

喜春早养成了做买卖的敏锐来,当下就道:“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的,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9章

喜春跟着村里的娘子们一路到了周家村的织布作坊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里边有七八台织布机正在织,村里的妇人织布、捡线,里外都是人,外边还有不少汉子在搬抬,一副忙得热火朝天的架势。

带她来的娘子也忙得很,带她来了后,说了声儿请她四处看看就去忙了,强婶走了来,还有些意外:“你咋来了?”

喜春把看见村里的娘子们托布的事儿讲了:“我就是好奇,这蜀锦色彩斑斓瑰丽,与我们秦州的花锦截然不同,婶子许也知道,我们在外头也是做了这布匹买卖的,铺子上等闲进的也都是从各州府进的上等绸缎,却还未曾见过蜀锦这般的锦缎,心头实在是好奇。”

周家村也是做布匹的,强婶专门负责管理村里的作坊,都是做布匹的,喜春他们一来,强婶他们就下意识在他们身上穿的布料上看过了。

喜春对他们的布料好奇,其实他们也是的。

强婶摆摆手:“这有何的,大家都是姓周的,不过我们蜀锦与你们秦州的花锦确实不同。”

强婶带着她在里边四处看。

蜀锦与其他锦缎不同,是以染色的熟丝线织成,用经线起花,彩条起彩添花,用各色图案和纹饰织成,布料上的每一针一线,都是糅合了各色融汇,与其他地方的布匹单色截然不同,蜀锦图案清晰,色彩丰富,上边花型饱满,十分有特色。

蜀锦的染料也是蜀城产自的草木植物。

喜春几乎没见过这等色彩斑斓的绸缎,倒也不是当真没见过,喜春见过不少来自关外的纱,那些纱布与这个锦缎倒是有两分相似,但喜春觉得蜀锦更为好看。

强婶笑得乐不可支的,又很是骄傲:“你啊才回来还不知道,我们蜀锦啊其实往前数,那叫啥,历史长得很呢,到现在还有路子往关外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难怪了。

强婶笑眯眯的跟她说:“其实我们蜀城除了这锦缎,还有蜀绣,画绢。”

喜春听到个新词:“画绢?”

强婶随手拿起一张薄如蝉翼白绢给她瞧,说是白的也不尽然,仿佛还带着些金一般,极为薄,被卷成一卷,两头有木柄子固定。

“这就是画绢。”

喜春捏着那薄薄的画绢,心里还满是不可思议:“就这个,是作画的吗?”

“是呢,我们这里有笔墨,你试试。”

喜春当即就试了试。

沾了墨汁的笔在画卷上轻轻扫过,虽不如宣纸和扇面平顺,带着丝丝的阻碍,但并不碍事儿,绢面儿与纸不同,滴滴点墨在上头,墨汁丝毫不渗,反倒还带出一些质感来,写出来的字与她在宣纸扇面上看到的很大不同。

喜春也形容不出来,只觉得各有各的好,宣纸山的画像一副静态的美景,而在画绢上的则好像一副动态的画卷,尤其是交汇着各色绢线的画绢,举着时,透着别样的美来。

十分朦胧又带着光滑润绸的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婶子,这个画绢能卖一卷给我吗?相公他喜欢作画,我想拿回去叫他在画绢上作画一作。”喜春不想占便宜,她看得出来这作坊忙得很,想来就是为之前给她带路的小娘子口里所说的锦绣会。

她还想问问这锦绣会是什么。

强婶直接拿了一卷画绢给她,不要喜春掏钱:“收你银子那就太见外了,你们外头的周家帮了我们多少的?就现在这几台织机还是靠着秉哥儿才弄来的呢,头几年我们这织布作坊不好,村里织不出几匹布来,也挣不了几个银钱,还是秉哥儿给解决的,说是你们秦州那边的织机,改过的,跟以前的可不一样。”

“听说这还是你的主意呢。”

喜春自己都不知道。

周秉还强行给她头上按名声呢。

经过强婶一番说,喜春脑子里也抓到点头绪,改织机的事儿她是有些印象的,秦州那边他们周家的花锦作坊出产的花锦好,但织机能织出的布匹不多,喜春跟周秉提过改良织机的事儿。

如今的织机工序太过复杂,从头到尾要七十几道,实在太过繁琐复杂,喜春就提过一嘴,后边倒是听下边人说过,作坊的产量增加了,她当时听过后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恐怕是周秉找了匠人把织机改良过了。

“婶子,锦绣会又是什么。”

“那个啊,说白了就是绸缎布匹大会,只是这名儿难免要起得好听些的,就是这四周相邻的府城里的大商人三年一度的来我们蜀城看锦缎,采布匹,这也是我们最大的一笔买卖了,哦,对了,我们这个锦绣会就跟你们那边那个淮州的绸缎会是一个意思。”

是霓裳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淮州的霓裳会喜春当然知道,他们秦州的花锦也被送过去参加了几回的。

她只是没想到,蜀锦的规格这么高,都能堪比淮州的霓裳会了。

喜春拒绝了强婶要送她回去的话,“你们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这里忙成这样,喜春哪里好叫强婶专门送自己的,一段路,走几步也就到了。

喜春回去的时候,周秉带着周嘉已经回来了,还带了两盒糕点回来:“听说是本地独有枣泥糕,又带了些蜀城独有的辣味儿,我买了两盒,你尝尝看。”

喜春从他手里接了过来,开了盒子尝了一块儿,家里就有酒楼,喜春也不是丁点辣吃不了的,糕里的辣味不多,她是能接受的,又给周秉兄弟两个递了糕点过去:“嘉哥儿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周秉就点头:“都办好了,只等科举正式开始了。”

科举是大事儿,下场请人作罢的学子更是多得很,这个时候无论是请人作保的秀才公,还是要下场的学子,都是一个双项选择,无论是学子还是秀才公,在作保前都会先考察一番对方的人物品性。

学子作弊被科举除名,也会牵连到替他们作保的秀才公。

而秀才公在作保前,也会考察学子的人品道德,以免为了几个作保费牵连到自身身上来,这些秀才公,一般替保的学子都是本地查得到的学子,有书院包票或是在四邻乡里名声极好的,像周嘉这等从外头回来参加科举的学子,是他们最不愿担保的。

周秉来之前先在书院开过了信件,信中详细介绍了周嘉的背景,书院、学业情况,清平县的周家又是府城里出了名儿的人家,只要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周家在盛京里出了个侍郎大人,要走科举之路的学子谁不是为了一举成名天下知,出入朝廷的,周大人的后辈回乡里参加科举,找担保人并不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科举临近,周嘉几乎是日日书本不离手。

喜春都怕他读成了个书呆子,每日叫几个小的在院子里打拳跑动,平日看一两个时辰的书就叫他歇一歇。

锦绣会的事喜春也问过他,还有村里的织布坊,那卷画绢留给了他作画,还央着他当场作了一副,“你说,我们布匹铺子是不是缺点什么?”

夫妻多年,周秉哪有不知道她意思的,忍着笑:“布匹铺子是差一种布料,书肆也还差一个画卷。”

喜春面不改色:“对,就是这个意思。”

周家没有书肆,但他们可以把这个画绢卖给书肆。

问他为何早前铺子里不进蜀锦,周秉的意思是,“太远,麻烦。”

他淡泊名利,不像喜春一样一心钻进了钱眼里一般:“蜀城离我们秦州远了些,但正以为远,这里头才大有所为啊。”

周秉递了面巾给她,听她继续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看,蜀锦、蜀绣、画绢,甚至蜀城的菜色等各种都是秦州没有的,物以稀为贵,没有的咱们才能挣银子。”

她掰着手指数,周秉把她的手握在大掌里,带着笑:“咱们家的买卖够多了,还是给别人留点路子吧。”

“蜀锦和画绢就足够了。”

周秉说的话,喜春一向听得进去,在细细思量后,也不再贪多。

回头她就跟强婶等人说起了采买锦缎和画绢的事儿。

他们难得来一次,这路途又太远了,喜春想着回去这一船怎么也得给填满不是,光是周家村这点货物数量可不行,她也等着跟着去参加锦绣会,去会上再采买。

锦绣会开启那日,正是学子下场日。

一家大小齐齐出动,先送了周嘉去考场,周嘉提着篮子,里边笔墨足够,带的吃食也是些饼子、干粮,糕点类的,他板着小脸儿,谁都知道他这会儿紧张,但科举下场的学子如过江之卿,谁能不紧张的。

喜春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别怕,你的学问就是书院的先生们都有目共睹,现在去试试水而已,咱们家还有这么大的家业等着你继承呢,你别紧张。”

周嘉觉得更紧张了。

考不上就要回家继承家业,顿时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院门儿一开,他提着篮子就走,生怕嫂嫂再说要他继承家业的话。

他志不在商场上。

喜春几个是等着他一路进了院门儿才离开的,去府城里参加锦绣会了。

童生试要考县试、府试、院试,只有过了这三个阶段才能称上一句童生,每一场又考两日,周嘉是清晨一早赶进去的,到次日黄昏才出院门。

门口弟弟侄儿高高兴兴来接他。

“大哥和嫂嫂呢?”他常年强健体魄,靠在马车上,还有几分力。

几个小的朝他递水递吃食儿,还有给他打扇儿的,还吩咐车夫赶车,回道:“我爹娘他们谈买卖去了。”

是周兰钰的声儿,他摇头摆尾的:“我娘这回又花了好多钱。”

周嘉记得没错的话,他们都是陪他回老家参加科举的吧?“什么买卖?”

“布匹呢,还有画绢儿,那画绢画出来的可真好看。”喜春他们也没瞒着几个孩子,有时也给他们说说家里的买卖。

锦绣会上不止有蜀锦,还有其他府城的锦缎,锦绣会办得十分庞大,喜春他们采买了不少锦缎,画绢也采买了好些种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回去后把话在兄嫂面前说了说,喜春大言不惭的:“我这是为了谁,你们几个小的,养你们可太费银子了。”

这采买布匹的事儿忙活了好些日子才采买完,周嘉都考完了,蜀城靠山,天气儿凉得早,周嘉考完没几日就骤然冷了下来,他们也换上了厚的袄子。

喜春他们准备要回去了。

强婶他们还想留他们多住住的,他们也好声好气的解释了,“再过些日子怕河面结冰了不好出行,到时候就走不了船了。”

“是这个理儿,可嘉哥儿还没放榜呢。”

喜春跟周秉商议过了,他们回头问过周嘉的卷面儿,大致估摸过了的,觉得他这回过童生试是没问题的,区别只在名次前后,“无碍的,到时衙门会通知来的。”

就是衙门慢,老家这边也会写信通知他们的。

族老们也知道这个理儿,也不劝他们多住了,叫了强叔送他们去码头上船,采买的布匹早放在了船上,有人守着,临上船前又检查过一回。

时辰不早了,他们一行登了船,还朝强叔挥了手,“叔,快回去吧,下回你们也来秦州多玩些日子。”

他们在周家村前后住了一个来月,但村里的人十分热情,知道他们要走,每家都送了自家做的小菜饼子干粮来,生怕他们在路上没吃没喝的,蔬菜瓜果也放了不少。

“行,要是有机会,我们就来。”强叔应下了,他心里也知道,家里样样都抽不开身,要去秦州府不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船只渐渐远去,高高低低的蜀城已经越来越远了,他们来时坐船而下,在路上花费了一旬,这回没有周嘉要赶考的压力在,每逢一个码头,船只都会停靠一下,在别的府城里游玩两日,回去这一路,花费了整整两旬才赶到秦州府。

从他们离开,到如今回来,也足足过了两个多月。

周嘉考上童生的事在秦州府里早就传遍了,他靠得好,头几名,衙门送信儿来的时候家里大小主子都不在,还是甄婆子出面给包了红封,接下了喜差。

喜春他们回来,问过了家里家外的大小事,夜里又请了周光跟江氏等人过来用饭,说为周嘉考上童生庆贺,把从蜀城采买的布匹、画绢给分了些,又说了在蜀城的经历来。

又是采买了蜀锦,又是周嘉考上了童生,可谓是双喜临门,在家里歇了一日,几个小的也被送去了书院。

去头一日,崇山书院就唤人来周家请了他们当长辈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在收尾阶段了,想开钟娘娘那本,但没有收藏大哭,所以下本开《七零老实人》,救救孩子,给个收藏呗。

文案:庄民国回到了过去,七零年代的时候。

家里有两个儿子。

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还有一个扶弟魔老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两百六十五天是在娘家伺候弟弟,伺候老娘,伺候老爹,伺候一大家子。

春种,在娘家帮忙。

夏收,在娘家帮忙。

闲暇,在娘家伺候。

......

庄民一手牵娃,一手背娃,在地里弯腰驼背的干,爷三过得脏兮兮的,连衣裳破了都没人补,老实人憋狠了,直接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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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有孩子在书院读书,请长辈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觉得脸皮薄,接到信儿头一遭就拿秀脚踢了踢周秉:“你去。”

周秉换了衣裳,正要去汤池庄子,这两个多月他没管,一回来,陈玉跟沈凌就不干了,说他们已经连着干了这么久了,周秉当了这么久的甩手掌柜,叫他去守汤池。

一年一寒冬,正是汤池庄子最忙碌的时候,每日去的人就没停歇的时候,庄子上的人手压根就不足,不少时候还得麻烦几个当东家的亲自动手,可不是一桩轻松的事儿。

周秉去不了。

他系上了玉佩,给喜春擦了擦她刚刚吃了糕点留在嘴角的碎屑,跟她商量:“我一早得赶过去,你要是不去,就请甄嬷嬷登回书院门儿吧。”

其实不少富贵人家都是这样干的,当主子的东家夫人哪里会亲自去登门的,被请长辈去又不是甚喜事儿,多是闯了祸的,一个个都是高高在上的,哪有去被人骂的,都是派了家里的管家管事走一趟,书院也知道这个流程,把话转给了管家,请他们回去带话。

可事实上,最后当真转到主子跟前儿的话还剩多少,有没有转,都是个未知数。

他们家没这个派管家管事去的风气,喜春扭扭捏捏的扯了扯他的领子:“你儿子肯定是在书院里闯祸了,我这不是上赶着去丢人吗。”

但是自己的儿子,丢人她也要去。

周秉抽不开身,心里也着实无奈,只得搂着人安慰了好一会儿,还约定好了,“下回先生再请,就我去。”

多不信任周兰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都说到这儿了,喜春只得跟着换了身衣裳去了崇山书院。

崇山书院是府城里几家书院里文风最温和的一家了,里边进学的小郎君也多是斯斯文文的小郎君,请长辈这事儿,建书院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

长辈是头一回,书院也是头一回请。

为的是周兰钰在昨日考了个鸭蛋的事儿。

先生们昨日给他们考了一回,周兰钰出去了两个来月,回来什么都没做,就被考了一回,一张卷面上什么也没写,先生们评判都是按甲乙丙丁几个等次来的,最差的都能得个丁,周兰钰这一回,考得连个丁都不如。

先生都发火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你出去学了什么!”

周兰钰被罚了站,直到喜春来了才得以解放,先生挥挥手叫他回了班里,才语重心长的说起:“周夫人,你们家兰钰是个聪明的孩子,之前你们给孩子请假我们就不赞成,你看看,学问一途就是那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觉得兰钰是进还是退?”

先生直直盯着人,非要一个答案。

喜春觉得脸皮子烧得慌,其实听周秉的派了管家来也是一样的不是?

“退!”

先生一巴掌拍在桌上,把喜春吓了一跳,很是激动:“就是退啊!兰钰基础牢靠,你们也不要看着这点基础牢靠就对他放任,小时了了大时未佳,这可至理名言,你们当长辈的应该引以为戒才是,莫要重蹈覆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说的是。”

当长辈的在夫子跟前儿压根挺不起腰,尤其一张试卷摆在面前,喜春都不好意思看的,哪敢跟先生争论。

她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出门。

身后丫头见她走路带着踉跄,忙把人搀扶着,巧云心直口快的:“夫人小心,这先生说得太严重了些,咱们小公子可聪明着呢,入学好几年才考一回白的,算不上大事儿。”

能读书识字就够金贵的了。

在丫头们眼里,小公子出身好,不缺靠山,不缺银钱,就是含着金汤勺出身的人,一出身就顶顶金贵,哪怕这辈子什么都不做就足够衣食无忧了,不求上进也没关系,家业这么大,害怕短了他吃喝不成?

喜春自然是知道小郎君为何考成这样的,他们回来这一路光顾着游玩去了,他们看书的时间不多,自然考不上好的评等来。

周兰钰这个评等,他们要负一半责任。

下晌,喜春接了小郎君跟小叔子家去,几个高矮不一的小郎君从书院里出来,身着青翠的青衣,手中提着小篮子,全然是一副勃勃生机的姿态,喜春带着他们一路快走到了门外,几个年纪不大的小郎君从后边跑上前,转身对着他们,确切的说是对着周兰钰嬉皮笑脸的:“周兰钰,羞不羞,你小考考了个鸭蛋,我娘说过,考鸭蛋的人是笨蛋,你不要进学了,反正以后也是要回去继承你们家的庄子卖鸭蛋的。”

他身边的几个也纷纷应和着,叫他们回去卖鸭蛋。

喜春瞥了眼自家的小郎君,周兰钰今儿焉哒哒的,没有往日的皮实,如今又被同窗笑,气得他小脸儿都红了:“庄小林,你都考了三回白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哥笑二哥,实际差不多。

他只是因为玩得太开心了没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周家人都不是笨的,才不是庄小林这个考了三回鸭蛋的笨蛋。

先生都气成河豚了,还叫庄小林请长辈呢,但庄小林怕被长辈骂,都不敢叫的,回回只叫了家里的管家来唬弄。

先生被唬弄过去了,但他们都是同窗,才不会轻易被唬弄过去!周兰钰得意洋洋的:“有本事你就告诉你爹娘你考了三回鸭蛋的事!我娘才不会怪我,有本事叫你娘也别怪你。”

那是不可能的,庄母最喜欢的就是攀比,从衣裳首饰,到夫家地位权势,甚至是儿女的名声、学问。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庄母的严厉下,庄小林从来不叫爹娘参与书院的事儿,更不可能让她知道了自己考了鸭蛋的事儿。

庄小林恨不得上前挠他几爪子,又怕周兰钰这个大嘴巴宣扬得到处都是传到了庄母耳里,庄小林气哼哼的往后退了,临走还不忘了放狠话:“一次鸭蛋次次鸭蛋,你以后也会次次鸭蛋的。”

他咒他哦,周兰钰朝他喊:“你等下要摔个狗吃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话刚落,前边庄小林突然一个踉跄,手中的小篮子一下从手上脱落,里边的笔墨纸砚就跟天女散花一样从篮子里飞出来,庄小林脚下踩在砚台上,一个打滑,整个人朝前倾,身边人想拉他一把,结果纷纷被他拉了下去。

“咚”的一声儿,几个人跟叠罗汉似的摔在地上。

“乌鸦嘴!”

周兰钰也惊呆了,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儿,“我我我,不、不是我!”

他就是随口一说,怎么知道他们当真要摔的。

庄小林几个跟周兰钰差不多大,都是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喜春对他们小孩儿的斗嘴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这会儿也忍不住笑了,叫人把几个叠罗汉的孩子给扶起来:“姓庄呢,这个庄同窗的大哥是不是庄大林啊。”

“娘你也知道啊。”周兰钰点头:“就是大哥在学问上的仇人,庄大林的弟弟庄小林。”

庄大林跟庄小林那简直就是两个人,当然,他们本就是两个人,只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庄大林在延津书院虽说背了个刺头的名儿,好歹也是出了名儿的聪颖之人,学问也是称得上被夸赞的,跟他弟考鸭蛋可不同。

庄大林他们每回都要跟周嘉对上,次次没讨上什么好,他弟弟又跟周兰钰成了同窗,看样子关系也不睦,庄家兄弟是跟他们周家叔侄杠上了不成?

庄小林几个就是撞痛了,并没有大碍,有崇山书院的人关照,喜春就带着人出了书院,先把黄家小郎君送到了黄夫人铺子上,吃了点心茶饮子,说了会儿话,这才带着人家去。

他们带回来的蜀锦和画绢全数堆在布匹铺子上头,铺子上早前没接信儿,也是他们回来后才知道,连日收拾了库房出来,把蜀锦存放进去,画绢也存在布匹铺子上头,他们前日才下船,昨日在家中歇了一日,今日喜春原本是约了铺子上的掌柜们谈事的,书院先唤了他们,只得把铺子上的事给推到了明日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去的路上,喜春已经想好了的:“从现在开始,你们回去后不能再玩了,要抓紧学问了,再考个鸭蛋,回头你们爹娘都没好意思见人了。”

先生可比他们做买卖的会说多了。

那一句句的软刀子可捅人了。

他们这两个来月玩野了的心也该收回来了。

周兰钰握拳:“我下回肯定不考鸭蛋了。”

他才不要被庄小林嘲笑。

“行,那我记得了啊。”

不止周兰钰,几个大的也是,全都收了心,出去玩是不能够的了。

周兰钰不在乎,他已经风光过了。

一早去了书院后,他就把他外出游学,去了蜀城的经历风风光光讲过了,什么坐船钓鱼、吃食、看锦绣会,还有沿途去其他州府的事儿,他现在只讲了一点,后边还多着呢,足够他讲上好久了。

他娘说的,好吃的饭要一点点的吃,所以这吹嘘风光的事儿也要一点点的讲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铺新货也简单,清理了下不好卖的,把空出来的格子上摆满了绸缎,蜀锦千姿百态,色彩斑斓,一摆上架就吸引了人,又摆出了几身成衣,寒冬岁节之际,谁都想穿这么一身鲜艳又喜庆的衣裳。

喜春给江氏分了蜀锦,也没偏心,娘家这边也一家分了两匹,一个兄长家分两匹,顾氏就在府城里,东西是最先收到的。

她妹子也在,见了两匹绸缎,先是眼里一喜,摸着那布料爱不释手的,嘴里却还道:“这也太小气了吧,听说运了一船的布料来,就给这嫡嫡亲的分两匹?”

顾小妹是想来泡汤池的,她嫁人前在府城泡了不少的汤池,整个人容光焕发似的,连她相公都说她颜色好,如今过了这么久了,她生产后没好生保养,如今的肌肤跟出嫁前相比,那是全然不同的,连男人对她都不热情了,顾小妹就想到了再泡一泡汤池。

周家那头不要她占便宜,顾小妹就自己去问,一回泡汤池不贵,才二三十个铜板,若是要请人按摩,享用特制的面脂,那没有几两,十来两是请不来的,顾小妹没这么多银子,又求到了亲姐姐顾氏身上来。

“你们可是一家人,大姐你嫁到了宁家,那就是宁家人了,你小姑子开的汤池,凭甚不要你去的?你就去找她,说你要泡汤池,到时候你带着我去。”

她还想故技重施,跟早前一样。

前岁里周家禁了她们进去,后脚她们姐妹就知道了,顾氏又是没脸又是羞恼,还跟喜春很久没往来的。

但她不往来又什么用的,半点没威胁到谁,人家日子照旧过得舒舒服服的。

顾氏自己也清楚,她在这个小姑子心头是没什么分量的。

她找上门,那是去丢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顾氏淡淡撇开眼,把两匹绸缎收进柜子里。

就顾氏干的事儿,在喜春儿这确实没什么分量的,平日有好吃好喝的,她也只分一份去,当亲戚走动就得了,其他的一概不管。

她自己倒是约着黄夫人几个痛痛快快去泡了几回,黄夫人等人也没问她跟嫂嫂的关系,总归这家家都有本经,不缺别人说三道四的。

他们在一处,说家常里外,说买卖,这个寒冬说得最多的是周家带来的蜀锦和画绢,前者是叫大小娘子们喜欢,采买回去给全家做一身喜庆的衣裳,后者是进学的学子们喜欢,如今那些进学的,有钱的,家中要是不摆上两副画绢都不好跟同窗交流。

城中的富商一惯喜欢仿着诸学子们,进学的学子一买,有钱的老爷们也跟风儿的买。

他们这一船挣了不少。

周兰钰吹嘘游学的事儿,从年尾回来到书院就开始吹呢,一直吹了好几年,到他都可以下场了,不吹了。

他们同窗里也有好多要回老家参加科举的,到时候他就不是唯一一个出府城游学的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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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身姿挺拔的少年大步跨入府中,手中的篮子有下人接了过去,远远就朝他屈膝福礼,少年脚步不停,问着跟在后边的婆子:“兰檀今日闹没闹?”

后边跟着的婆子是大公子院子里的,到大公子身边不过四五年,管着大公子院里的事,回道:“小主子今儿不闹不哭的,玩玩具呢在。”

主子爷跟夫人不在,如今府上只大公子和小主子在。

周嘉闻言松了口气儿,兰檀是他的小侄女,如今不过三岁,是嫂嫂快到而立才生下的,家中把这个小闺女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兰檀身子骨不大好,嫂嫂带着大侄儿兰钰几个回老家赶考,正逢兰檀有些微不舒坦,没敢带着她一路去到蜀城,怕她吹了风受了凉,加重了病情。

周家入了宫廷采选多年,其中并未出过差错,入宫的品质一如既往,宫中在通过了周家的考核后,正式搬给了周家“皇商”之名,在宫廷采办处录入,作为周家家主,周秉是要到场的。

兄嫂两个各有各的事儿,周嘉已经考取了秀才,便留在家中照顾小侄女。

周嘉刚从外边回来,他的同窗们也有些考上了秀才,如今府城下的秀才们,若是想继续更进一步的,大都入了府学里,周嘉也不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入府学后,跟往日在书院进学不同了,四书五经该学的他们早已学过,更多的是讲实用、释义、更深的理解,平日待在府学的时间也更自由,周嘉一早去府学里听教学们讲课,待晌午就家来,下晌就看书、写字、作画,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他跨进门儿,房里边铺着厚厚的毯子,几个婆子丫头们伺候着,毯子上还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坐着,身前还有一堆的玩具,她拿着一个泥瓦淘气玩得正高兴。

“婳婳。”婳婳是兰檀的小名儿。

小婳婳转过身,那张粉嫩的小脸一亮,头上的小辫子随着她起身的动作一跳一跳的,稳稳当当的跑了过来,一把抱着他的腿,软软就喊:“大叔叔,抱。”

周嘉把人抱起来,柔声细语的问着:“今日在家好不好玩?吃没吃牛乳了?告诉大叔叔,今日在家里都玩了什么呀,吃了什么呀?”

小婳婳不过三岁,远不到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时候,她只是歪着小脑袋,眼里迷茫思虑了好一阵儿,周嘉也抱着人,由着她考虑。

婳婳掰着手指算:“玩、玩了小、小木马,泥、泥瓦,小老虎,肉羹,牛乳!”

跟她亲哥哥一样,婳婳对牛乳记得最清楚。

她喝得也多,一日三顿,顿顿不落,一给送一罐牛乳来,吨吨吨的就喝了,这牛乳养人呢,把人养得胖乎乎的,婳婳出身的时候身子弱,养了这几年来,比她刚出生的时候好了不少,再养几年,这身子骨就能养结实了的。

“好好好,我们婳婳吃了肉羹牛乳。”周嘉抱着人出门,带着她在外边院子们玩了好一会儿,陪她坐了秋千,玩了水仗,甄婆子亲自来请他们去用饭食,叔侄两个才不玩了。

用了午食儿,就到了午间小憩的时候,叔侄两个出去消了食儿,回来婳婳就爬在大叔叔肩上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把人送回了主院里,婳婳是跟着奶娘一起睡的,奶娘给她换了小衣裳,把人抱到小床上,她踢了踢小被子就睡过去了,喜春走之前是安排好了的,婳婳的洗漱、换衣,带着睡觉都是由奶娘和几个婆子带着,其他时候由婆子丫头们看着玩,周嘉这个大叔叔带她。

周嘉兄弟几个早早就分了院子,周嘉搬到了引芳院隔壁,单独住的一个院子,他搬的时候,周泽周辰两个羡慕得很呢,他们也想单独住一个院子。

喜春哪有不应的,只说了:“等你们跟你们大哥这么大,可以谈亲论嫁了,就可以单独分一个院子了。”

两个小的说起娶媳妇,还害羞得很呢。

从那回过后,也不说要单独开院子的事儿了。

婳婳一个人不能住在主院里,都放心不了,她白日里午睡时可以由奶娘带着在正院里歇一歇,等夜里就住在周嘉隔壁,也好有个照应的。

周嘉在接手要照顾侄女的时候就调整了作息,午间小憩只歇上一会儿就足够,醒来再看看书,写写字儿的,不然等小侄女醒了,耳边就没个清净的时候,压根看不了。

他看书,她非要看,坐在他怀里,就着她的书翻来翻去的,直接霸占了他的书籍当自己的,很是不客气,他要是画画,她也要跟着,拿着笔就在他画上涂鸦,还开心得很,周嘉有过惨痛的教训,不敢再幻想一边看书写字,还能一边带娃了。

今日还要添一样,他要去相看人。

打从他过了十六之后,家里就三五不时的说要把亲事给定下,开始那几年,甚至还有许多姑娘借着各种名义在他面前晃荡,叫人烦不胜烦,周嘉一直没松口,如今他都十九了,嫂嫂亲自给他定了好几位姑娘。

就在自家的茶坊里头,当做刚碰面儿,借口探讨一下学问甚的,反正是名儿吗,多用些高雅的,见一见,待个一时半刻的也无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给周嘉那是下了死命令的,七八个姑娘呢,总要选一个出来,就连盛京那边都在催了,跟他一样大的同窗还没有定亲的几乎已经没有了。

他要是不选,喜春这个当嫂子的就只能自己给他定了。

周嘉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太过盲婚哑嫁的好,如今年轻人定亲,都要相看过的,男女双方满意才能定下亲事来,若是没有相看过就定下,还要被人笑的。

相看过几回也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第一个相亲对象就在午时过后,约的是未时三刻,周嘉小憩后,看了会书就准备出门了,他刚开了门儿,就见甄婆子捧着件华衣站在门外,甄婆子微微打量着大公子的衣裳,眼里还带着不赞成:“大公子,夫人说了,虽是只是相看人,但咱们得有风度,该把自己拾掇好的就得拾掇好,衣裳头饰样样都不可缺,郎君们出门得收拾得体才是,你瞧,这是夫人走的时候特意给大公子备下的衣裳,大公子人清隽,穿什么都好看。”

不止呢,衣裳上还配了一顶玉冠,和着玉佩等。

周嘉往自己身上扫过,作为周家的公子,衣食用度自是上等,他穿的是一身青衫,越是衬得他青葱如玉,甄婆子捧上来的,是月牙白的锦袍,他眼里有微微的疑惑,这有什么差别吗?

甄婆子摇摇头,心道大公子平日里再是聪慧,但也是男子,在些许方面还是不懂的,这男女相看亲事,讲的是门当户对、言谈举止,展示的更是财力、模样,这方方面面的,才能叫人家姑娘了解郎君家的情形来。

青衫好啊,但它不如白袍金贵啊。

甄婆子也不多说,捧着衣袍进了门儿,叫小厮们伺候周嘉换衣裳,“快快换过了,过去这时辰正好。”

周嘉被小厮们拥着换衣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茶坊里,面容姣好的女子坐在包间里,脸上有些不耐,眼看着时辰将近,等的人还未到,她几度想起身走人,都被身边的丫头劝了下来:“小姐,夫人说了,这位公子人物品貌皆是上等,咱们夫人好不容易才搭上的路子,小姐不妨在忍忍。”

“忍忍忍,还得等到什么时候,二婶婶莫不是框我的?果然不是亲娘就是不心疼,回头回家了我一定要告诉祖母的,这不过就是一个商户子,有个秀才功名而已,哪里值当叫我一个姑娘等着的,二婶婶也太夸大其词了,她好歹也是知府夫人呢,给隔房侄女说亲就说一个商户?回头她也不怕家里找她的。”

许姑娘在家行五,好友知交都唤她许五,许知府跟夫人是今年才接任秦州府的,许五才到秦州府不久,许家把她送来,正是想请如今身为知府夫人的许二夫人借着知府府的威风给许五谈一门好亲。

许二夫人也不推辞,寻到了周嘉头上,他们许家的根基薄弱,周家是“皇商”,更是府城里鼎鼎有名儿的富贵人家,周嘉学问好,还得继续考的,上头又没婆母,只一个嫂嫂,若不是她膝下的闺女年纪还不到,许二夫人是想说给自家的。

也没想到,这门在她看来再好不过的亲事在侄女眼里,就是她这个当婶娘的随意指的。

又等了等,在许五忍不住要发火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房门被敲响,先前给他们送茶水来的小厮迎进来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进来。

周嘉的身段模样和气度都是大姑娘们钟爱的,身段高挑,清脆挺拔,浑身的书卷之气,模样清隽,温和有礼。

这样一个男子,少有人见之不动心的,许五先是诧异,后就是羞红了脸,她也没想到二婶婶介绍的商户之子会长这副模样气度来。

她正要开口,又瞥见他怀里,许姑娘一顿,这才看清楚,他怀里竟然抱着个三两岁的小孩儿,一张羞红的脸顿时面红耳赤的,胸脯气得发抖,再好的修养这个时候也抛之脑后去了,许五尖声叫了起来:“怎么回事,你这个人相看人怎么还把女儿带了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更重要的是,她的好二婶,给她介绍的是个二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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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周嘉第二次相看的女子是秦州府城的,家中皆是本地,姓顾,家中也是做买卖的。

周家自家就是做买卖起家的,如今家中后辈都在进学,看样子以后都是要往朝堂上奔走的,但也没有看不上商户人家的。

喜春给周嘉这个大叔子挑的姑娘涵盖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从政的,从商的,耕读之家的,并不单单的给定下要何等人家起头,周家对娶进门的姑娘没有多高的条件,只要性子好,身家清白就行。

有了前一个相看人家的经验,周嘉这回没带上小侄女婳婳。

前一位许姓姑娘只打了个照面儿就气哼哼的带着丫头们走了,临走还骂了他是混蛋,周嘉压根来不及反应就见人匆匆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茶坊的伙计还提了水来,见自家的小公子连门都没进,女方就走了,送水来的同时免不了同情的看了小公子一眼儿。

没被看上呢。

周家的伙计自然是站在周家这头的,伙计心头还十分愤愤不平的,他们公子也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了,在府城里也是出了名儿的,多少姑娘想嫁的,这位姑娘进门还没一会儿呢,就各种不耐烦起来,如今还看不上他们公子?

她怕是对别人要求太高了些。

“公子,还喝茶吗?”

见第二位顾家姑娘时,周嘉提早来了,他也是守时的人,约好的时间就是多少时间,但有过一回经验后,周嘉觉得,这些女子可能时间观念更强烈一些,往往来得比他还早,他一个男子汉,比姑娘还来得晚,确实说不过去,有了上回的经验,这回周嘉早早就来了。

婳婳没来,周嘉走的时候,小婳婳还在午睡呢,在小床上睡得糊糊的。

顾姑娘是准时来的,她生得白嫩娇柔,颇有种扶风弱柳之态,与周嘉从前见过的商户千金反正是不一样的。

大多的商户千金都是爽利干练的,再不济也是笑意盈盈的,周嘉见过的那些快人快语,性情飞扬,他还当真没见过这等纤弱的商家千金。

顾小姐朝他柔柔一笑,声音也轻飘飘的:“周公子。”

周嘉从没与这等纤弱的姑娘处过,一时也生怕她磕着碰着了要找他赔的,忙请了人入座,又给人递了茶水点心,顾小姐浅浅含笑,对他的举动也没有表示,显是习以为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小姐的关心在别的方向,她柔柔的杏眼看着人,眼中似含着水一般:“周公子已经是秀才了,我听人说,要往上考可难了,不知道周公子有没有这个心的。”

她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跟一阵儿风吹在耳边似的。

这是一个需要呵护怜爱的姑娘。

若是一般的男子,就只凭着这一句,就足够在她的殷切问询下陡生起一股勤奋上进的豪情来,说一定会考上去的。

周嘉目光只在顾小姐脸上扫过,很快收回目光,认真的想过后才道:“我相信每一个想考取功名的学子都是有心的。只是,光靠有心是远远不够的,学识、气运,这每一样都是缺一不可的。”

能不能考上举人甚至高中进士,他不知道。

没有人敢保证自己能中。

周嘉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他所讲的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是认真话,但女子哪里喜欢听这等话的,顾小姐眼里微愕,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般:“城中都说周公子文采斐然,若是下一位高中举人者,必定是有周公子一席之位的。”

顾小姐对科举一应似乎很是了解,她还举出了早年的高举人:“周公子得书院先生、家中先生和周东家真传,周东家当年作诗,听闻连已经中举的高举子都不敌,打成了平手,周公子尽得他们教导,岂有这般谦逊的。”

“如今整个府城里,除了周公子,也只庄公子、原公子几人有望考取举人功名,为我秦州府城争光啦。”

顾小姐捂着小嘴儿笑,眼里尽是天真无邪,仿佛她这样问,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口里的庄、原两位公子,指的是庄大林和原意,庄大林与他更是同窗。

顾小姐对科举这些事儿还当真是了解呢。

周嘉心里复杂,微微抿抿唇:“顾小姐说笑了。”

一时,两个人都相顾无言。

许知府府上,许二夫人也请了许五在问:“你跟周家那位公子相看得如何了?如今周家两位做主的东家夫人还不在,你要是觉得可行,等两位回来,我便带你去周府上走一走,也叫周家夫人看看你。”

许五已经憋了一日了,这会儿对着许二夫人的关心,许五忍不住讥讽起来:“二婶婶这是甚么意思,你还没问过我看没看上呢,怎么就叫我去人家府上了,一个商户人家的夫人而已,哪里值得我这样眼巴巴的赶着去。”

她毫不掩饰:“二婶婶你安的什么心,介绍一个二婚的给我?”

许五昨日气得浑身发抖,回来后当场就写了信给老家,告状!

面对侄女的质问,许二夫人哑了哑嘴,神色带着些迷茫:“二婚?什么二婚?”

她好好给侄女介绍了个一表人才的郎君,怎么又成了给她介绍的二婚头了?

“我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没有?我昨日去相看人,那人看着人模狗样的,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结果呢,闺女都几岁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我才不去给人当继室,我爹娘也是不会同意的。”

许二夫人当真是一片真心了,忙给自己解释:“小五,你当真误会了,我与你介绍的周家公子人家还未定亲呢,哪儿冒出个两三岁的小闺女的。”

许五这人吧,性子是傲气,但也是个不屑说谎的,许二夫人为了自证清白,当场就叫人去打听了到底怎么回事,说来这事儿也不是甚秘密的,没一会儿就有人回了,“周家东家跟夫人都不在,如今周家府上只有大公子,还有周家小主子。”

“人家是叔侄呢!”许二夫人证明了清白,气哼哼的:“我昨日就与你说过,人周公子如今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了,以他的学识,中举人那也是迟早的事儿,谁嫁过去那就是举人娘子了。”

许二夫人现在也是回过神儿来了,感情她这个侄女自视甚高,压根没听她之前介绍的人家的身家条件呢。

“你昨儿回来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许二夫人怕她把人得罪狠了,挽回不了。

许五犹犹豫豫的:“也、也不算吧。”

她觉得她说的话算不得难听。

连两句难听话都听不得的,算什么男子汉!

许二夫人被一个小辈儿质问,当着这么多奴仆的面儿,面儿上本来是挂不住的,许五的脾性如何她哪里不知道的,原本给她介绍这门好亲事也是看在隔房侄女的面上,看老太太的份上,既然她自己不领情,她也犯不着上赶着的,许二夫人扫了眼许五,笑了声儿:“小五还不知道这个周公子到底有什么身家背景吧。”

“人家周家虽是商户,但跟普通商户不同,可是秦州府里最有钱的人家了,那甚石炭买卖、城外的汤池庄子,布匹铺子上的云缎、薛家花水,样样都是他们周家经营的买卖,就拿那石炭来说吧,可是盛京的炭司亲自定下的,周家啊,除了是商户,还是“皇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五才来秦州府不久,许家原也不是甚大富大贵的人家,如今整个许家都指着许二爷这个知府撑腰呢,许五到了秦州后,还来不及打听城中各家情况,也是她仗着是知府家的小姐,自觉没什么能有她金贵的,也不屑去打听。

现在就栽了个跟头。

她果真把注意力全放在了“皇商”这个名头上,“你怎么不早说啊!”

许家是什么人家,除了二房都拿不出手的。

许二夫人毫不在意她的抱怨,继续说:“人周家还不止这些呢,除了这“皇商”的名头,又有万贯家财在手以外,人家在盛京里那也是跟大官沾着亲的,嫡嫡亲的呢。”

要问许五后不后悔。

她肯定是后悔的。

许五到秦州府的目的,就是家中想借着知府府的名头把她嫁上个好人家。

周嘉结束了第二场相亲。

怕被人议论,他们没待上多久的时间,只浅浅问过了对方的情形作罢,周嘉没什么好问的,只有几个问题:“顾小姐可能接受与兄嫂同住?能听从兄嫂的劝告?且照顾家中幼弟和侄儿们?”

这些都是周嘉早就想好的,他受兄嫂照顾多年,若是成亲就要分家另过,哪里对得起兄嫂多年抚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嫂嫂能干,若是娶个妻子进门能在家中帮衬上嫂嫂就更好了。

顾小姐娇弱的身子一颤,眼中盛满了不可思议,想不通为何端方的公子哥儿为何张口闭口都是兄嫂弟妹。

又不是婆母,只是兄嫂而已,哪有成亲了还要跟他们同住的?再有这周家的家产,周嘉身为其中一份子,自然也该是有一份的,他们若是不出府,岂不是她还得再周夫人手下讨生活的?

顾小姐起了身,目露几分不屑来:“万万没料到,周公子竟是这般毫无主见的人。”

周嘉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人气呼呼的走远了。

就因为他要继续住在周家就叫没主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3章

周嘉与几位同窗们在外边喝茶。

茶肆外就是流沙河,正是六月的天儿,阳光灿烂又不炫目,光芒折射在河面儿上,荡起的波纹散发着绝伦的美景,半大的少年们坐在小船上,被几艘船只围拢,小船呈现蓄势待发的竞争姿态来,显然是熟识的人一起,半大的少年们心头热血澎湃,都想争个第一出来,与他们当年的情形何等相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孔良辉倾身看了几眼,问道:“你们说,那其中的两艘小船,谁能先到终点?”

周嘉、蒋翰几个相识一笑,抬手纷纷指向了某一处。

他们曾经的位置。

“老了老了,想当年这满府城里,哪里没有咱们的身影,如今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蒋翰志不在朝堂上,他早就脱去了周嘉伴读的身份,如今勉强算得上是周嘉的下属,更多的是做买卖去了。

跟孔良辉一起,把孔家的小摊子发展到了两个铺面,他纯碎就是靠着一张嘴插入其中,完全没出一分银子,可把蒋翰娘给高兴坏了。

他儿子可真聪明呢。

唯一不高兴的,可能就是她儿子还是光棍一个了。

周嘉、蒋翰,孔良辉几个,是城里有名儿的光棍好友了,他们的学问仇人庄家公子们早就定亲的定亲,成亲的成亲了。

蒋翰两个已经连着约了周嘉好几日了,得到的消息都是他在带侄女,出不来,“嘉哥儿,你今日怎的出来了?不带小姐了?”

“还是东家跟夫人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开了口,又一想,不对啊,他奶甄婆子就是周家的内院管事,夫人不在府上的时候,内院的事都要由她过目,忙得很,已经好些日子没家来一块用饭了,夫人在府上的时候,甄婆子都是准时跟儿子媳妇一起用饭的。

年初时,大晋下一任皇帝,如今的太子殿下被钦点,陛下开了恩科,这才提前开考,夫人陪着几个小公子回老家赶考去了。

周嘉果然摇摇头,抿了抿唇:“没有。”

婳婳跟闵家的小闺女玩去了,两个孩子有个伴儿,周嘉这才抽得开身,他想起了下晌的相亲,顿时萎靡起来,三言两语给两位知交好友说了。

两次的相亲,对周嘉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儿,头一个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第二个满心就在科举上打转,周嘉虽说与女子接触不多,但人也不傻,顾家小姐的目的,拨开那些叫人容易深陷其中的柔情外,其实已经很明确了,她是奔着要嫁举子来的。

还不如叫嫂嫂给他定呢,周嘉觉得,以嫂嫂的聪慧来,定是能给他寻一个身家清白,踏实可靠的姑娘,远比他这样去一个个的相看要靠谱多了。

“才两个而已,这有什么?”蒋翰从十六过后就被他娘给逼着相看姑娘了,他抹了把泪:“说实话,我相看过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遇见的多了去了,什么样的没见过?”

蒋翰夸夸而谈:“这两个那还算好的了,我遇上的那些可直接多了,问我一月有多少银子?我爹娘奶几个一月有多少银子?在城里有没有家产?还有见头回叫我买金买银的,人家还说了,咱们都是不差钱的人家,头一回见面,给送点礼怎么了?”

周嘉都没人叫他送礼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还有姑娘看上他的,恨不得当场就把事情给定下来,追到家中,要跟他睡一个榻上,想生米煮成熟饭的,跟他比起来,周嘉的相看,平平无奇。

以至于相看得太多了,到如今蒋翰已经皮了,他觉得对他来说,相看那就是走一个过程,看一眼,说几句话,结尾。

心中半丝波澜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他该要何时才能娶上媳妇的?

他十分真诚的给周嘉提了意见:“夫人既然说叫你去相看,那这几个必然是挑出来的,身上也是带着优点的,你先去看看,若是都不满意,回头就叫夫人给你定下就是吧。”

千万别跟他似的相看个百八十次的。

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你从激动到平稳,以后升不起一缕看见姑娘的那种心情来。

孔良辉虽说没成亲,但他家中近日已经相看好了一个,过些日子就要给他定下来了,孔良辉半点都不担心的。

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目光在周嘉上等的脸上看过,周嘉生得好,三人中只有他样貌平平无奇,身材圆润,尤其是孔良辉心态好,家中又稳定的开了两个铺子后,不缺几个银钱,越发心宽体胖起来。

没事儿,他胖乎乎的,却是最先定亲的。

在两位好友的劝说下,周嘉相看了第三位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姓赵的姑娘。

见面后,一切如常,赵姑娘的表现也十分正常,与周嘉二人都各自问过了对方的情形,没有出格的,这叫周嘉松了口气儿。

“周公子。”赵姑娘抿嘴儿笑笑:“只我们二人,想来周公子与我一般也不大适应,不知公子可介意房中多几人一起热闹些?”

周嘉自是不介意的,他想,应该是赵姑娘的家里人,亲朋兄弟,便也同意下来,又微微坐直了身子,以应对即将来临的面对女方姑娘家的追问。

蒋翰都说了,姑娘带着亲朋来,由亲朋出面帮着打听情况是正常的。

周嘉应下后,赵姑娘转身出了门儿,没一会儿就领了进来几位与赵姑娘年纪相仿的姑娘家,进门就嘻嘻哈哈的盯着周嘉猛瞧。

周嘉还没从不是亲朋兄弟的女方家人中回过神儿来,先躲避开了这些直白的视线,他心里也清楚了,这些姑娘想来是这赵姑娘的手帕交。

说实话,他心里须臾间是有两分不虞的。

相看亲事是一件隐蔽的事儿,若是相看成了,见一见倒是无妨,若是未成,他一个男子左右是吃不了多大的亏的,但女子的名声到底有几分妨碍。

谁都知道姑娘们也都是相看过几回人家的,但心里知道归知道,没有明确的事儿,人家也不能多说,可一旦先传了出去,这就是板上钉钉了,总是有些男子介意妻子从前相看过多少人家的。

对女方来说,是弊大于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并不赞成赵姑娘在亲事还未谈定的时候就把手帕交叫来,当然了,若是这几位能保证不把今日的事儿给传了出去,这便是他小人之心了。

赵姑娘的几位手帕交来了三位,都是年纪相仿的姑娘,模样不提,但性子都是大大咧咧的,与周嘉见过礼后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周公子九月就要启程去参加乡试了吧,若是考中,你可就是举人老爷了,如今城里还开了赌注呢,也不知道周公子知不知道。”

“我可压了周公子,足足一百两呢。”

还有位姑娘羞答答的看着人。

赵姑娘见三位好友一进门就把眼珠子粘到相看对象身上去了,心里十分不悦,忍不住在暗地里捅了捅最先说话的女子,要她记得他们最初的商定。

姑娘这才为自己好友申述起来:“婉婉为人温顺,家里家外那可是一把好手,没人有她算得精的了,数数可好了,若是好事成了,往后你们把大小事往她手里一放,定能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你可放心吧!”

说一百两的姑娘的也点头应道:“对,小月说得对,婉婉做事可麻利了,是我们巷子里出了名儿的勤快人呢。”

“嗯嗯。”

赵婉婉被她们夸得怪不好意思的,羞答答的垂着头。

她是跟她们说过,请她们多夸夸她,也没想到她们全说中了她的优点。

要嫁进周家这等人家,心里哪里没点想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要嫁进了周家,就跟家里说的那般,从此以后那就是掉进福窝去了,别的不提,就是这穿金戴银的,出去就叫人风光得很,赵姑娘虽然觉得好听话叫人听得羞答答的,但忍不住还想听。

叫小月的认真看着周嘉:“你不亏的。”

周嘉看着她还稍显稚嫩的脸庞,与赵姑娘相比,这姑娘看着要小上一两岁的模样,看得周嘉有些好笑。

“你,及笄了吗?”

赵姑娘的背景他是知道的,赵姑娘是去岁及笄的,这位姑娘连及笄都不曾,就已经能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说他不亏了。

她怎么知道他娶了不会亏呢?

“啥?”人姑娘一时没回过味儿,等回过味儿来,忍不住给自己辩驳起来:“我下月就及笄了,我什么不知道的!”

几个小姑娘一言一句的,比外边的麻雀还闹得欢,周嘉也不好意思叫人干等,问她们:“要吃喝些甚?茶坊里有点心和茶饮子,还有茶水,不如边吃喝边聊。”

赵婉推辞:“这不好吧?”

周嘉只道:“无碍的。”总不能人家叫了好友来,他却连一杯茶水都舍不得吧?传出去他周公子也没脸了。

几个姑娘巴巴的看着赵婉,茶肆里是有单子的,每间都有一个,只消在上边划就行,几个姑娘都点了茶饮子,对他们来说,谁想喝茶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婉知道她们的喜好,原本是顺水推舟的点了几个茶饮子,又被方才她们巴巴看着的目光刺激,顿时心头得意起来。

吃个茶饮子都要眼巴巴的,以后她若是成了周家的夫人了,还不得摇尾乞怜了啊?

这一刺激,为了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来,赵婉又顺着在单子上点了不少,划的时候她心里格外舒坦,竟然让她有一些一掷千金的快感。

果然,谁都想嫁给有钱的东家老爷们,公子们,这感觉真好啊。

赵婉三下五除二就给点了一堆东西,周嘉也没盯着人,只见她很快把单子递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有下边的伙计一样样的送东西来了。

先是一杯茶水和几个茶饮子。

茶饮子是几个好友的,茶水是赵婉的,赵婉看了看周嘉,柔顺的喝了口茶:“还是茶水的味道更好。”

周嘉默了默:“赵姑娘喜欢就好。”

一旁的好友惊讶的看了眼赵婉,不懂她怎么连喜好都给变了。

又过了片刻,几个伙计一起上了来,给他们的桌上又上了五盘点心,另还有瓜果、果脯,蜜饯等,连带汤水的都有几样,卤味儿的小吃也有好几碟子,只差摆几个糖葫芦了。

下边的掌柜接到单子都错愕了一顺,这么些东西,都够饱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天儿下晌来茶坊里吃茶的人不少,一边吃茶一边看外头的风景,周家的茶坊外也是挨着一处河流的,靠在椅上,看外边船只穿行过,闲适得很,也有不少大老爷们喜欢点茶,再点上几盘子点心就够了,周嘉房里可是足足点了一桌,把桌子都给摆满了的。

送完了小食儿,伙计掩了掩门儿,“大公子,若是不够你再开口。”

周嘉抿着嘴儿,压下心头的不悦来。

这是当成是他点了的。

赵婉爽过了,现在见一桌的小食儿,也有些羞赧了,她不是故意点这么多的,“那、那个周公子,是我的错,我不会点。”

周嘉还能说什么?

“没事儿,正好喝喝茶,吃吃点心。”周嘉还能怎么说,东西都上来了,他还能给退了不成?他心里不悦,倒不是因为赵婉点得多。

而是他发现,赵婉也并不是会过日子的人。

统共几个人,点了多少样数自己心里总是清楚的吧,并没有先前她的好友们夸的那样会精打细算。

至少周嘉目前看不出来。

东西已经上了桌,周嘉招呼他们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家茶坊里的东西都是上等,从茶水到糕点,无一不精致,小月几个先是被满桌的东西给吓了一跳,见周嘉招呼她们用小食儿,先看过了主人家,见他并不是假意,一边喝着茶饮子,一边吃起了小食儿来。

约半个时辰后,他们一行先后步出房门。

赵姑娘带着几位好友先行离去,周嘉在房中略坐了坐,他推开半扇窗,看着下边青石板外,几条小船从河面划过去。

过了一时半刻后,周嘉这才出了门,楼下,掌柜见他下来,与他说起今日房中的费用:“今儿这位姑娘点的都是上好的,东西又多,一共花费了四百五十五两。”

赵姑娘会点,满桌的东西都抵不上她一壶茶水的。

周嘉只点点头,想起那满桌凌乱来,“劳烦收拾了。”

“公子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的。”周嘉出了茶坊后,掌柜叫人把楼上的雅间给清理出来。

小厮们都为自家公子愤愤不平:“女子相看亲事,带了四个人大吃大喝,吃掉了近五百两,要是我,肯定转身就走了。”

一顿就吃掉了人家普通的一间房舍了。

他们公子就是脾气太好了,还吃下了这个闷亏。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24章

周嘉没把这一场相看过多的放在心上,但他已经不想再相看了。

“还有三个呢,本来有四个的,有个姑娘不巧得很,近日回乡去了,统共才七八个,不多的,年轻人呀,就是要多相看相看才行,不然这白嫩嫩的媳妇也不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周嘉相看姑娘,总不能是凭白就能相看的,也是喜春走前请了媒人,从媒人带来的小像中挑了七八个出来,让他去见一见的。

对于姑娘的身家背景,更多的都是媒人这边告知的,周家的地位摆在这里,媒人是不敢唬弄他们的,喜春也知道人无完人,没有一个人没有缺点,但大体上过得去就行了,喜春也是听媒人讲过了挑出来的几个姑娘家的背景、性子,这才点头的。

她点的几位姑娘,大概可以分为几类,乖巧、柔弱、大方、活泼、任性、温柔等,每种性子的都有,总是有一款是适合小叔子的。

媒人一心想促成周家公子们的婚姻大事儿,可是上了一百二的心,周夫人临走前可是给她交代过的,媒人更不敢马虎了,周嘉每相看一个人,媒人那边都会关注着,她也知道这些公子们的心思,没有他去见了一个就过来问一个,情况如何云云,会把人问烦的。

今日也是周公子提出来了终止相看的事,另外还有许知府府上给她再三施压,媒人这才找上门,打的名头是,问一问周公子对这三位姑娘的看法。

周嘉的看法很简单,微微抿着嘴儿:“就这样吧。”

意思是没有进一步的打算了。

媒人是提前见过人的,她手中所有人家家里的姑娘有小像,媒人也亲自见过人的,还去过人家家中略坐了坐,了解了姑娘的人物模样、性子,这才牵桥搭线的时候能够如数家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媒人当即就把这已经相看过的三位姑娘从脑海里浮现出来,第一位正是许知府家的侄女,这姑娘任性是任性了些,但背靠着知府府上,有不少人家想求娶的,第二位顾家的小姐柔弱纤细,最得男子欢喜,就是那甚有保护欲,是一位娇娇弱弱的姑娘,跟顾小姐相看过的男子,无一例外没有拒绝的,拒绝的都是人顾家,前几日这位,赵姑娘出身小户,但勤快能干,模样清秀,也是普通人家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对象。

以周家的家境,比普通人家可好多了,普通人家娶媳妇还得根据自家的条件来,家里想娶个勤快的,就得往勤快的找,缺个麻利的,得往麻利的找,周家不拘的,各种都适合的。

她笑笑,把几位姑娘的优点又给数了一遍:“当真看不上啦,这几个姑娘可都是难得的人选呢,公子要不要再考虑下?”

“就是这几位瞧不上,后边还有好几位呢,我瞧夫人的意思也是这呢,请公子先看过人了,把人都给瞧上一瞧的,若是都有不满的,到时候再给公子重新挑的。”

周嘉就相看了三次就已经不愿在相看了,更不提像媒人说的,这一批完了还有下一批等着,还当真跟蒋翰似的,相看个百八十次?

一想到他要无休止的坐在茶坊里相看人家,周嘉心里就百般不愿起来。

他在心里深深的反思,莫非当真是自己要求太高了?

是不是他要求再低一些,以后就不用受这无休止相看人的痛苦了?

送媒人出了门儿,周嘉忍不住思虑起来,媒人再三劝他,话都说干了,什么“要是不相看姑娘,以后年纪再拖了,人姑娘提的要求更多了”、“不好交代”云云,总算是把周嘉说通了,把目前定下的几位姑娘给相看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是已经相看成功,当然好去回绝人家,若是还没相看上,现在就把人给回绝了,不是得不得罪人的问题,是难免伤了人姑娘的面儿。

这本就是定好的,有些姑娘更看重的,为了相看亲事早早就购置了衣物首饰,结果还没相看呢,就不看人了,对人姑娘也不好啊。

周嘉应是应了,但也给媒人说了,他要先歇几日再看人。

媒人岂有不应的,出了周家门儿就去通知了,连带着知府府上也去走了一圈儿,许夫人叫她帮着再打听打听周家公子的态度,想把侄女还是说给周公子,只是叫她帮着问问,若是不成她也不怪罪。

催了好几回了,媒人精明,先看出了知府夫人的态度,今儿问的时候也就是顺带提了一嘴儿,人周公子没这意思她也就不使劲儿去撮合了。

给知府府上也回了话,人周公子没这意思。

知府府上那位许家姑娘相看人家的事儿她也是听闻了几句的,当即就摇摇头,许家这位姑娘脾气也太大了点,连人郎君家的家境都没搞懂呢就兴冲冲来,又兴冲冲的去,性子太急躁了些,都不问清楚的,太自视甚高了些,如今呢,又巴巴的想挽回。

这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又不是人人都等在原地等着她垂青的。

周嘉歇了这几日也没闲着,城外的庄子上种下的药材成熟了,正请了人采药呢,周嘉没接手过庄子的事务,但嫂嫂没在,他们周家也不能没有人不到场的。

这回采的除了庄子上种的普通药材,还要一批八年参,采得不多,是铺子上需要,四年参以上便开始具备些药用价值了,八年参价格可不便宜,是因为自家药铺,是以庄子上的参才能采上一些,周嘉是知道嫂嫂他们打算的,准备把这些参养上几十年去的。

周嘉抱着婳婳去了城外庄子上,他去的时候,普通的药材已经被采好了,洗好了准备炮制,庄子上也没有外人,都是自己人,由宁乔带着去采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参种在大山上,路不好走,宁乔看着周嘉这叔侄两个一身的光鲜,忍不住问道:“嘉哥儿要不就在庄子上等等,叫你宁四嫂子给你们做点小食儿,在下边帮着他们递些药材甚的,我们采不了多少,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顾氏也笑盈盈的接口:“是啊,那山上前些日子下了雨,平日又鲜少有人去,你带着个人也不好走,倒不如留下来,家里还有些炒制的果子呢,我这就拿了来,你们边吃边等。”

婳婳模样好,她一来舅舅们就想抱她,但这孩子认人,除了自己家的,其他的一个都不要,连宁乔这个舅舅都不肯让抱,更不提鲜少见的顾氏了。

顾氏也不上去讨人嫌,只帮着招待他们。

周嘉见他们都这样说了,想了想,这才点头应下,不跟着上山了。

婳婳还在疑惑大叔叔怎么走几步就不走了呢,见人都走远了,忍不住拍了拍周嘉的肩膀,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走走,他们走了!”

周嘉还抱着人往回走,一边儿跟她解释:“我们不去,我们去吃点心。”

婳婳顿时眼一亮,还吞了吞口水,也不催他去上山了。

她本来就是好奇人家上山,也不是非要跟着去的。

顾氏拿了前些时候的炒果子出来,她倒了一些,余下的又存着,等着儿子下学回来给,拿个盘子装了,放到周嘉叔侄跟前儿,叫他们用。

婳婳人小,家里一般不给她吃这些,要不吃糊糊,要么就吃细细软软的糕点屑,她眼疾手快,都没等周嘉先阻止,就抓了把在手上,她手小,说是一把,也就是几个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脸都变了,忙把她手里的炒果子给放回盘子里,又问顾氏拿了小锤子,说要捶细了再给她吃。

“那我去找找。”顾氏转个身儿,听这叔侄一个闹一个哄,忍不住撇撇嘴儿。

真真是有钱人做派呢,吃个干果子还要讲究的。

话虽如此,顾氏也不会当着面儿说,她这几年除了生辰年节,跟周家走动得少,宁乔还时不时去周家,顾氏不去,回回在宁乔跟前儿都找了理由的,说家中的郎君要人照看,抽不出空来。

顾氏是不想去看人家过得日子有多好。

顾氏也没找多久就把小锤子给找了来,等周嘉接过道了谢,给婳婳弄吃的来,笑盈盈的凑到跟前儿来,“嘉哥儿,听说你前些时候相看人家了?里头是不是有个姓顾的姑娘?”

周嘉不欲谈及相看的事儿,只点点头。

顾氏一听,脸上更激动了些,只差坐过去跟他们说话了,“这顾家的姑娘其实跟我们这顾家也是有些关系的,人姑娘生得可真是美呢,四周邻里、街里街坊的,就没有几家不想替自家儿子求娶的,人又认几个字儿,模样出挑得很,要是错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儿了,嘉哥你也好生考虑考虑,顾姑娘长得不美吗?”

第二位相看的姑娘周嘉当然还记得,他点头:“是不错。”

顾家女的模样确实出挑,但目的太过明显了,很显然她自己也清楚这等优势,也极会运用这等优势来为自己谋求利益,争取好处。

她也在周嘉身上实验了,用的是她自己以为的引以为傲的美貌外表,和纤弱的姿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吧,你也觉着好吧,要我说,嘉哥儿你模样那也是没得挑的,顾姑娘也是个模样好的,不如早早派人去把亲事给定下的,也好安心不是。”

顾氏拍着胸脯保证:“妹子跟妹夫都不在,你若是信得过我,我也能帮着去顾家走一遭的。”

周嘉不紧不慢的,手上的动作还未停,喂婳婳吃了些碎果后才回道:“不劳烦宁四嫂了。”

“那你?”顾氏迟疑的问了句,想听听周嘉的反应。

周嘉只道:“不适合。”

顾氏脸一僵,怎么就不合适了,他自己不也说了不错吗!难道是没看上?顾家的他都看不上,是要娶个天仙儿不成?

她倒要看看他要娶个什么天仙回来。

顾氏扭身就走了,没促成这事儿,顾家是做买卖的人家,说好了给他的好处就没了,顾氏哪里还有好脸的,她也不伺候了。

周嘉听过嫂嫂评价宁四嫂这人,说她,“无事不赶早,没得好处不动腿儿,一身精明算计全是算计自家人,心眼子还小。”

这些话是周嘉偷偷听嫂嫂跟大哥说的。

嫂嫂说的话肯定没假,这个宁四嫂,周嘉看她这有事献殷勤,无事冷下脸的态度,也觉得嫂嫂说得没错,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来庄子上守着,一来是出个人来看看,二来也是带婳婳出门走走,这丫头在嫂嫂们在家的时候,可是时常跟着出门放风的。

宁乔兄弟带了好几个人,还不到晌午就下来了,采了十来支参,个个脸上都红光满脸的,用宁乔的话说,那就是“参好,品质好”,满意着呢。

周嘉带着婳婳吃了午食儿才走的,宁乔兄弟采了参下来,又洗漱了一番,又想逗小丫头了,她玩了会儿,也不往叔叔怀里躲了,还是哼哼唧唧不让他们碰就是了。

“小婳婳,小舅舅下晌给你做好吃的,你今儿留下来好不好?”

婳婳回答得很快:“不好。”

好吃的对她没有吸引力。

只有牛乳才有。

“那你不想跟哥哥们一起玩吗?”宁乔说的是自家的两个儿子。

宁家四房这些年都住在府城,家里的小郎君也在私塾里进学,宁为守着铺子,唐氏带着大妞隔三差五也上来住一回,宁家的石炭铺子红火着呢,铺子上还是兄弟几个互相帮衬,子仪几个也在县里读书进学。

这回下场,子仪也参加了,如今宁家所有人都把心思放子仪下场科举身上了。宁乔都打算等这批药材炮制后带着妻儿回老家县里去住些日子,等侄儿考完再回来。

“不,叔叔,回家。”婳婳窝进周嘉怀里,小手就指着门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丫头用了午食儿没多久,就眨着眼皮要睡了,周嘉只得抱着人跟他们告辞,回府上,人已经睡得呼呼的了。

周嘉应下了媒人继续相看几位姑娘,他心里又抗拒,拖了大半月才定下。

照旧是周嘉先到的茶坊,下边伙计给送了他惯用的茶水来,周嘉喝了半盏茶水,门外响起脚步声,伙计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就是这间了,姑娘请。”

门轻轻被推开,伙计把人引进门后就下去了,周嘉顺着起身,准备与这位到场的孙家姑娘打招呼,却在见到孙姑娘的瞬间,周嘉倒抽了口冷气。

这个还带着两分稚嫩面孔的女子,不正是上一个赵姑娘的好友吗?

孙月今日的打扮与前回见面不同,上回作为赵姑娘的好友,她打扮得平平无常,除了夸人就是好吃好喝,小嘴儿叭叭的挺能说的,这回许是因为相看人家的缘故,孙月穿了一身淡紫的纱裙,脸上还略施了薄粉,倒是看着成熟了不少。

但周嘉可没忘了她是谁。

上回相看赵姑娘,她还很积极的促成,对赵姑娘各种夸,这才几日,就站在了他面前,莫非她就丝毫不介意他跟赵姑娘相看的事吗?

孙月大方跟他打招呼:“周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周嘉回了神儿,心里复杂:“孙姑娘。”有许多话不知从何说起,周嘉竭力理清楚,好一会儿才开口,主动拒绝了:“孙姑娘还未及笄,今日的相看就免了吧。”

孙月道:“再有几日我就及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周家跟媒人谈好的,原本今日不是孙月的,而是其他女子,等与孙月相看时,孙月已经及笄过了,这回媒人登门询问,是孙月一口应下的,说自己有时间,可以先见见。

周嘉坚持原则:“便是几日,也还是未曾。”

如今孙月还未及笄,与她相看,周嘉心里这关过不去。

何况,他面皮薄,还没有从好友二人共同相看一个男子的事情当中理清楚,只觉得二人相见,他十分尴尬,其实都不知该怎么跟孙月相看。

他的背景情况,孙月应该是知道的。

他都这样尴尬,孙月不尴尬吗?

孙月大大方方的,还说:“你当是过几日认识我的不就好了吗。”

周嘉朝她瞥了眼。

这姑娘脸皮真厚。

作者有话要说:~

周嘉:也有我主动先走人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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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四次相亲结束,周嘉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似的,连着几日把后边两位姑娘给相看完了。

这两位姑娘一位姓钱,一位姓李,都是本本分分的姑娘,整个相看过程,丁点意外都没出,十分平静,看完人,周嘉彻底松了口气儿。

媒人又登门儿了,相看完人,人家姑娘家总是要过问郎君家里是什么反应?有没有看上之类的,媒人也摸清楚了周嘉的想法,他要找的就是本分不惹事儿的。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的?”

周嘉笑笑没说话,说起对这几位姑娘的感官,周嘉确实觉得最后见面的两位姑娘相比前边那些任性又闹闹渣渣的姑娘们更得他心,他确实嫌麻烦,若是当真娶个闹闹渣渣的回来,难免会生出多的想法,闹得家宅不宁,伤了与兄嫂们的情分。

就好像宁四哥家,他常年在庄子上、采药上忙碌,没觉着妻子与妹妹早已经互不往来了,这样的情分一旦淡了下去,很难在回升,结亲是结两家之好,往后也好有个互相帮衬,宁四嫂这样的态度,如今嫂嫂看在宁四哥的份上会照看着娘家四房,但等到了下一辈,还能一如既往的帮衬吗?

他的大侄儿他知道,重情重义,但也不是谁都肯帮的,人的感情都是要相处才养出来的,宁四嫂拘着家里的小的不肯往周家踏上半步,这样淡薄的情分又怎会指望下一辈能守望相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嫂嫂走前跟他说过,他们这等人家结亲,上不上下不下,用不着去求那些贵家小姐,只图个舒心就是,结个懂事,知书达理的就行。

周嘉也是按这个方向去找的。

前边那几位,头几位的性子都各有各的特点,但显然不符合周嘉心里所想的,他几乎没有多加考虑就已经否定了,至于后边这几位,最后两位姑娘看性子倒是沉得住气儿的,说话讲事不冒进,也不贸然插言,话不多,颇有些老实的模样。

周嘉有心从这两位当中挑一挑。

他嫂嫂挑出来的人,在样貌上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这些姑娘模样都是不差的,最差那也是清秀模样的,他单独把钱、李两位姑娘摘出来,请媒人再进一步打听打听。

这一步打听,就是打听女家的家人、亲朋,背景、性子等了,有钱人家对这些要求得多,事无巨细的都要给打听清楚了的,毕竟这娶妻是大事,若是闹不合了,出问题了,外人也要看笑话的。

府城里另外一家做木炭买卖的周家,那周东家靠做木炭发了家,暴富了,就露出了不少中年男人的通病,嫌弃家里的黄脸婆不好看了,要换个好看的媳妇了。

最后如何?是换了个,换了个年轻貌美,小嘴能叭叭的,但那又如何,城里谁不知道他是个贪花好色的,提及他家中的儿女,亲事都不好说,生怕有样学样的,名声可是臭大街了的。

还有那起成亲前没打听清楚的,成亲后整日的闹,还有跟外边的野男人藕断丝连的,府城这么大,什么没有的,这就导致如今的成亲,无论是郎君一方还是姑娘一方,都重视一家人的品行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媒人点了点头:“行,就前头那几个当真不考虑了?孙家那个公子可还记得?那孙月已经及笄了,说是公子是个有原则的人,不跟未及笄的人相看,如今她已经及笄了,已经到年纪了,想跟公子再相看一回,公子以为如何的?”

提及孙月,就不可避免的想起顾家那位来,周嘉顿时脸都黑了,跟好友二人前后相看亲事的事儿他还是头回遇上。

周嘉也不知道媒人清楚不清楚这事儿,抿着嘴儿,到底问道:“顾家姑娘跟孙姑娘两家可是街临?”

媒人一愣,忍不住回想起来:“说是街临吧倒也不是,赵家是普通人家,小门小户的,人孙姑娘家里好歹也是在衙门做事儿的,虽说品级不高,也是有些身份的,两家的院子可是离了七八条街呢。”

媒人是用的下意识的思想在判断,在她的想法中,男孩比女孩皮实些,若是男孩,别说是隔了七八条街,就是隔了大半个城都能认识,但女孩儿性子静呀,多是只在门前几条街晃动的,哪有认识这么远的姑娘,再说了,这门户也不对等不是?

孙家也没甚了不得的,衙门里头的小衙役,但跟普通人家的赵家相比,身份上是要高一筹的。

周嘉微微颔首,也不再多问。

他已经嘱托了媒人帮着打听起了钱、李两家的姑娘了,如今该把注意力放的位置,也是在这两家上头了。

他起了身,不再说起相看这个话题了:“就这样吧。”

媒人也就懂他意思了,这是不相看的意思了。

她也跟着起身,跟他保证:“公子放心,就这两家的事儿,我老婆子保管要不了几日就给你打听清楚了的,连家里有几只鸡都给数清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倒是不必了。

送了媒人出门儿,周嘉好几日都没出门,天气越发炎热,针线房也把夏衣给送了来,连家里的下人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衫来,小婳婳也换上了新衣裳,每日穿得十分鲜艳的在满府到处跑着,周嘉耳边就没个清净的时候。

到下边婆子端上凉饮上来时,周嘉蓦然想起,嫂嫂他们上月就启程的,这个日子,弟弟跟侄儿们已经考过了,该到出榜的时候了。

周兰钰跟宁家的子仪是考的童生试,子仪前两年就该去的,被宁父给压了下来,说叫他再等等,最好能一鼓作气的考上去。

周泽跟周辰是过了童生试的,考的是院试,院试过了,就能成秀才公了。

周嘉心里有个谱儿,他对两个弟弟的学问很清楚,他抿了抿唇儿,带着些笑模样来,这回怕是有人不能如愿。

周家外头铺子上的大小事原本都是喜春负责,如今她不在,周嘉是不通庶务的,但好歹也在嫂嫂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并不是一窍不通的,大事、难事有嫂嫂和诸位掌柜们商议,他只是在普通事情上给拿个主意而已。

小婳婳一早起来跟周嘉说了想吃黄家铺子上的白玉糕,她会吃呢,说要刚做好的,周嘉在铺子上忙了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去黄家铺子采买白玉糕,铺子上的白玉糕几时出都是有定数的,他这会儿赶过去正好。

刚出了铺子,正要上马车,一个娇小的身子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角,不让他上马车。

周嘉转身一看:“怎么是你?”

是孙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月余没见,孙月及笄后,脸上的稚嫩像是一夜就消下去一般,彻彻底底变成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孙月性子泼辣,拦住人就问:“周公子,你为何不见我?”

亏她还一个劲儿的给媒人说好话,结果人家竟然不见她!

周嘉抽出手,认真说道:“孙姑娘自重,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不要太过亲近的好。”

“你这人。”孙月气急,又见他满脸认真,不由得板了板身子:“行,不亲近就不亲近吧,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不见我的。”

“我已与你好友见过。”周嘉头疼。

孙月叭叭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要跟她相看的人是你呀,再说了,谁跟她是好友了,只是一早的时候她来找我们,问谁可以当面夸她,要给钱的。”

谁说他们隔得远就认不得的?

夸人她熟练啊,好不容易才抢了这么个好差事,赵婉也是知道她叭叭能说才从好些姑娘中挑中了她。

他们这些普通人家出身,可不是那些有钱人家,反正孙月打小就会攒钱了,逢年过节?做事的?缝补的?做绣活的。

孙家没到要靠女儿做工养活的地步,当差的逢年过节衙门里都有些孝敬分发下来,吃喝是不缺的,没挣上多少大钱,平平淡淡的日子还是有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月已经攒下了不小的一笔了,准备当嫁妆的。

她也不知道跟赵婉相看的一个人啊,她人都来了,总不好不挣钱的吧。

周嘉默了默,把她的话给听了进去,“我知道了,面也见过了,我还有事,孙姑娘自便吧。”周嘉是理清了这两位姑娘的关系,但他目前并没有改变先前想法的态度,他心里仍旧偏向的是钱、李两位姑娘。

孙月气绝,她话都说成这样了还不肯跟她想看吗?“你要怎么才肯跟我相看?”

“姑娘回去吧,我与姑娘不合适。”周嘉忍不住皱眉,“只是不知道,姑娘到底看上我哪里了?”这样不肯放过他的。

孙月理所应当的:“你好看啊。”

她就喜欢模样长得好的。

看着就赏心悦目,更不提以后生出来的儿女也多半是个好样貌了,她孙月可不是那等不思量的。

周嘉:“...”

周嘉竟然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看上的别人,但是她们都没有我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笑笑:“是吗?”他抬步上了马车上。

孙月在他放下帘子时忍不住说出口:“那位姓钱的姑娘有个青梅竹马的远方表兄,二人早就私通款曲了!”至于另一个,却是个愚笨的。

周嘉目光逐渐冷了下来,帘子被放下,遮住了一室清冷。

小婳婳吃到了白玉糕,高兴得很,对着大叔叔又抱又亲的,埋在白玉糕里吃得一嘴儿的碎屑,周嘉看得发笑,身边蒋翰走了来,周嘉避着人,与他说话:“帮我去打听个人。”

蒋翰的动作甚至比媒人更快,不过两日,打听来的消息就摆到了案上:“这位钱姑娘果然是与寄居在家中的远方表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钱家对外都是说的资助这位远方表兄科举,前些日子才另租了个小院儿叫人搬出去住,说是家中孩子都大了不方便。”

“邻里们也提及过,觉得他们关系太过亲近,早前都以为钱家会把钱姑娘许给这位表兄的。”

周嘉蹙眉。

蒋翰不止打听了钱家姑娘,他还打听了李家的姑娘,“这位姑娘可不是对外边这样老实巴交的,我亲眼去了,人挺好的,洗衣做饭样样都来,还照顾家中弟妹呢,人也挺活泼的,还带着他们玩呢,在你面前温顺,莫非是人家没看上你?”

没隔两日媒人也传了话来,说李家那边担心齐大非偶,家里来像是也在考虑思虑一般。至于钱家那边倒是没意见,巴不得他们赶紧定下的。

周嘉想起李家那位姑娘,是他最后看的一位,模样清秀,性子温柔,细声细气的,等互相问过,再坐了坐便与他告辞了,言行举止十分规矩,若说活泼,周嘉却是没见过的,他忍不住抽了一日亲自走了一趟,去了李家。

李家住在城外的村里,早前村里也是出过读书人的,有好几位,这才有耕读之家的称号来,村子里的人家都会认几个字的,李姑娘家也不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姑娘叫李晴晴,是李家的大姑娘,周嘉远远看到时,她正在院子里洗菜,穿着耐脏的棉衣,院中还有几个小的在跑,李晴晴似不放心一般,侧头叮嘱了几句。

她说话的时候,光芒洒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仿佛渡了一层光似的,随手挽着发,穿着打扮比前几日见的时候要随意许多,但丝毫不遮掩她的麻利,明明是个娇小纤弱的身子,却忙个不停,她的模样是周嘉之前没有看到过的。

脸上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但说话做事间,却不是他那日见过的那副顺从,没甚表情的模样,而是鲜活的、灵动的。

仿佛波光粼粼的水纹在她一颦一笑之间。

周嘉看着人,疏忽间笑了起来。

与他相看的这几位姑娘,似乎各个都有另一面,也各个都有脾性,也有那等不堪的,倒是叫人忍不住叹息。

等媒人再问,周嘉便说了:“就李姑娘吧。”

媒人去李家做通他们的思想去了,甄婆子这头知道大公子当真看上了姑娘,就忍不住叫人把一应给采买回来,说了,“等夫人回来就能直接给人下定去了。”

喜春他们一行还停留在蜀城,科举放榜的文书已经传到了秦州府城,衙门吹锣打鼓的往周家传了好消息来。

“恭喜贵府的二公子和小公子都榜上有名,成了咱们秦州府第三百位秀才、第七百位童生,二公子更是名列前茅,比大公子当初考上秀才只差了一点呢。”

所有府城都是朝着盛京学,争取沾上一点光,盛京的府衙怎么做,他们就跟着学,盛京府衙十年如一日的喜欢用锦旗,府城的府衙也学到了,有事没事就发一面锦旗,这回还带了面锦旗来,上书:再接再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捧着锦旗,面儿上跟他兄长在多年前一般的样子,当场就黑了。

跟着热闹过来的老百姓倒是羡慕得紧,回头就教训自家的儿孙们,叫他们好生进学,回头跟周家一样,一门考上几个,连衙门都给他们发锦旗呢,多威风,多长脸的事儿啊!

回头往墙上一挂,谁进来都能看得到他们被表扬了。

周嘉给来报喜的人都发了糖果,还给发了红封,家里中了两个,他发也是发的双份了,好不容易把人给送走,回头他问道:“他们几个的都出来了,宁家子仪的如何了?”

宁子仪也考上了,他考上童生的名次更在前列,比周兰钰还高些,准备一鼓作气考上秀才的。

宁家在他考上后,也没办宴,只自家人吃了顿,回头宁乔又带着妻儿回了府城。

周泽准备下场考一考举人,周兰钰如今学问还不够,等再等几年,周辰没考上,已经不高兴好些日子了,喜春安慰他:“这回没考上下回再考,谁都能考上秀才了,这大晋岂不是满地的秀才公了?”

小叔子才考完,她也不好意思说,能考上童生就已经不错了。

她这几位小叔子,周嘉聪颖,周泽下得了苦功夫,唯有周辰,打小就是个不爱读书的,进学堂就扒着门儿哭,到了书院里进学才好了些,论学问功底,当然是不如两位兄长的。

周辰也曾经发愤图强过一时,那会喜春还给他打气鼓劲儿,还给他定了小目标,叫他不要把目光放得太长远了,“咱们就先定个小目标,先超过你二哥吧。”

没超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二哥现在还只是秀才呢,差得不多,你再不努努力,等他考上举人了可就难追了,现在追追也不晚。”

周辰顿时觉得压力好大。

周泽要考一考举人,算下来这日子也不长,就在九十月的时候,他是肯定要留在蜀城的,但喜春跟两个孩子却不能一直待在蜀城,家里的事可以放一边,但女儿还在家呢,她才那么大点,喜春不放心,周嘉过几月也要下场参加乡试。

最后喜春留了一部分人下来给周泽,叫他留下继续读,她则带着两个孩子跟人先回秦州府,她回去府城里坐镇,换周嘉过来。

周泽都是十六的人了,大人了,身边一应伺候的、照顾的又是经年的老人,喜春更偷偷给他塞了好些银钱,该叮嘱的也叮嘱过了,这才带着人坐船回了秦州。

这回路上没有耽搁,不过□□日就到了,天气热得很,喜春几个也没耽搁,下了船就登了马车往府上赶。

出去了好几个月,这会儿子喜春心里才松了口气:“可算回来了。”她如今看着外边的景物都觉得亲切。

蜀城是老家,但秦州府才是她的根儿。

马车哒哒的到了府门,早得到消息的小厮们忙过来搬登接行礼的,喜春站在府门口,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府上如何的话”来,先问起了在周家门外徘徊的,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那是谁?”

门房忙回:“是追着咱们大公子来的,每日都要来一会,都来了好些日子了。”

喜春心里啧啧两声儿,她这大叔子不声不响的,都有姑娘追到府上来了的,了不得,她带着人进门,又吩咐下去:“这么热的天儿,给人送一碗凉饮去,莫要中暑了的,小姑娘家家的,叫她先家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一家来,府上好似顿时就有了主心骨一样,运转开了,下人们也麻利的跑上跑下。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七零老实人》在4-5号开,有兴趣的可以去收藏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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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快晌午的天儿,厨房里早就烧好了热水给温着了。

喜春一行一回来,就有下人接行礼,给他们上茶水,请他们去洗漱,喜春倒是叫两个孩子去洗一洗,她招了人来问:“小姐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这一来一回也得一月多,快两个月了,这么久没见到小闺女,喜春得见一眼才能放心的。

下人正要去,周嘉带着小婳婳过来了,周嘉先前把人抱回来的时候给她说过,说娘回来了,问她高不高兴,婳婳撅着小嘴儿没说话。

一见了人,只看了一眼,很快就把小脑袋埋到大叔叔怀里去了,就是不肯见喜春这个当娘的,把喜春心疼坏了,“婳婳,娘回来了,怎么不肯见娘了?”

周嘉在一边解释给她听:“嫂嫂刚走那几日,婳婳整日闹着要娘,她又聪明,跟她说娘出门了,过几日才家来,她先信了,后来日子久了,就瞒不住了。”

这么丁点的小孩,心里也是有感触的,她后来不提娘不提爹,但就是格外粘着大叔叔。

在她眼里,周嘉就是她眼前唯一能看得到的亲人了。

喜春对这个小闺女是有愧疚的,这么丁点大,原本应该由她这个亲娘带着,但却因为各种原因未能成行,只得把她托付给小叔子带着,喜春在蜀城好多回都梦到小闺女哭着喊她。

喜春想抱抱人,又想着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她浑身上下都没有好好洗漱一番,不便去抱她,怕把身上的脏污给传了去,左右如今回来了,小闺女还好好的,便跟周嘉道:“嘉哥儿你先抱着,我去换身衣裳再来。”

周嘉微微颔首:“嫂嫂去就是。”

喜春一转去了内室里,婳婳就鼓着脸儿盯着娘的方向,圆圆的眼都不眨一下的,她还要周嘉抱近些去。

也不知道先前谁不肯见人的,周嘉暗笑,却还是走了两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去里间里洗漱,周辰跟周兰钰先洗漱了过来了,围着婳婳逗,周兰钰还拿着自己从蜀城带回来的一个布偶在妹妹跟前儿招摇:“婳婳,来,说声儿想哥哥了,哥哥立马给你。”

兰钰还不满十岁,婳婳又是喜春快到而立,高龄产下来的,她出生的时候兰钰已经懂事了,已经进学了,每天下学回来就往正院跑,是一点点看着妹妹从那么小团长到这么大的。

他的零花银子都是花到了妹妹身上的,每每家来都要给带上一堆用不上的东西,全是给小姑娘用的,自己尽数蹭几个小叔叔的零花用,他有时候觉得自己不是把婳婳当成的妹妹,而是女儿在养。

当然这话不能讲,当闺女了就跟他爹一个辈分了。

周辰也拿着自己采买的礼在她面前晃,逗她,婳婳倒是给了他们两分面子,看了两眼,又把眼朝屋里张望了。

周兰钰不解:“婳婳你咋了,你哥就在你眼前呢,看到没?”

这么久不见了,反应就这么平淡吗?

周兰钰有些心疼自己那些白花花给花出去的银子。

周嘉忍不住失笑,把他们两个给拨到一边的:“好了,你们别挡事儿,婳婳要等嫂嫂出来呢,哪里能跟你们玩闹的。”

婳婳只盯着里头,不吵不闹的,好带得很,周嘉就问起他们二人这回赶考的事儿,听他们说过了卷面、考官等,才问道:“你们二哥还留下了,他这是有把握了?”

周嘉也没下场考过乡试,这是头一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周嘉却知道,童生试和院试不过是科举中最简单的,这二者的考核都是围绕着他们多年所学,考核的也尽数是书中内容,只要根基扎实,能把所学倒背如流了,要过院试,成为秀才并不困难。

而从乡试后则不然,乡试的考核与院试截然不同,所学的功底扎实只占卷面或最终评定的小部分,而更多的是由朝廷出的题目,以题目为名儿,写策论,能从中脱颖而出者,无一不是文章言之有物或词藻华丽惊艳之辈。

童生试、院试都只是地方科举,而到了乡试则是整个府城的考核,所要面对的对手是从府城下辖最为优秀的秀才公们。

周辰就说了:“我二哥觉得他很有把握的。”

周泽这回可是考了秀才前几名,正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时候,觉得一个乡试也是行的。

周泽都说了,他这回要是考上了,就把攒的零花银子全拿出来,请兄弟侄儿们去尽情的花。

周嘉兄弟三个,周泽是最能存得住银钱的了,他对自己的银钱很有规划,一月里该拿多少出来,余下的就存着,喜春都笑了他好几回,说他是“管家公”了。

别人家的孩子都在花钱,他倒好,另辟蹊径,开始存起来了。

他这些年的月例,四时红封、节气红封,喜春两个可是丁点没动他的,连人家给的红封甚也通通是给了他们自己收捡起来,周泽可是攒下了好大比银子的,是周家的孩子里的“有钱人”。

“他说的啊。”周嘉忍不住就笑。

“行,希望他考上举人,那咱们就能花光他的银子了。”周嘉说完远在他方的二弟周泽,把目光放在三弟周辰身上来,问他:“你要不要到延津书院去进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家书院之间也是有竞争的,这关系到书院的名声和他们的收人情况,崇山书院文风和气,并不追求甚名次,延津书院则不然,学子们都是相互竞争的,对要参加科举的学子来说,这种互相竞争的文气更容易激发学子们的潜力,激励他们勤奋上进,在考场上也有更稳定的发挥。

这是文风和气的书院不能比的。

周辰没说话,但他表情明显是不愿,周嘉当然知道他在崇山书院久了,难免也沾了书院和气的风气,不喜延津书院这样高压下的你追我赶,也不勉强他。

喜春洗漱,换了身衣裳出来,她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一出来,一直盯着的婳婳疏的转了个身儿,一把抱住哥哥的腿儿,拿小身子对着喜春这个当娘的。

兰钰受宠若惊:“我妹怎么想通了?”

知道还是哥哥好了吧。

他正要把自己“闺女”抱起来,好生跟她亲香亲香,婳婳小身子又一扭,又扭回了大叔叔周嘉怀里去了。

他接了个空,为自己这几年的“含辛茹苦”哼唧了两声儿。

她小小年纪还有几幅面孔呢。

先前眼巴巴的看着里屋,后头还学会拿他出来当挡箭牌了?

喜春在旁边哄了好久才把人给哄松动了,又是给她说好话,又是给她保证以后去哪儿都带着她,这才把人给哄好了,从周嘉怀里出来,被娘抱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捂着嘴儿笑,小腿儿一晃一晃的,心里高兴着呢。

身后丫头捧了长巾给她擦拭秀发,喜春想起府外头的女子,奇怪的看着周嘉:“嘉哥儿,你相看的姑娘看得如何了?”

“你也这个年纪了,有些事不要急,等娶了妻之后自然会有的,别心急。”

周嘉不是半点不懂的,他的同窗们已经好些都成了亲的了,闻言脸都羞红了:“嫂嫂说什么呢,没有的事儿。”

“那外头那个?”?°???°?轻?°???°?吻?°???°?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

周嘉听她提及孙月,羞红的脸都冷了几分,十分无奈,把自己跟孙月的事儿说了,因为孙月这举动,他已经好些日子都没出门了。

他都跟孙月讲清楚了,他对她无意,觉得二人并不适合,也只以为话说开了就行了,谁知道孙月不依不饶的,非要追问她哪里不如人了。

这种事周嘉能怎么说的,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并非是她不好,孙月死脑筋,非要跟着追着,周嘉都怕了她了。

他想起上回出门被纠缠的情形来,不由得心有余悸:“还好嫂嫂如今回来了,嫂嫂是女子,若是说的话,想来孙姑娘是听得进去的。”

喜春哑然,又忍不住失笑,嗔了句:“这能怪谁,还不是怪我们嘉哥儿长得太好了,引得人姑娘非认定你了。”

她又问:“那位李家的姑娘,你确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轻轻点头:“确定。”

喜春就不再问了。

她刚回来,府上府外的事儿全堆着要她过目的,喜春倒没急着看账册,先好生陪着女儿玩了两日,连睡都是母女俩一起睡的。

许是知道这回娘亲是当真不走了,婳婳慢慢才松懈下来。

喜春看账册,她就在一边叫婆子们看着玩玩具,喜春回来,提亲的事就要正式摆上台面来了,她先请了媒人来问过了那李家的意思,得知李家顾虑两家家世相差,她笑笑:“这样,改日请了李家的夫人小姐一起去城外玩玩,你也去,正好不是有个赏花宴吗,去看看也好。”

赏花宴也是城里的有钱东家搞出来的,在城外的庄子上养上一片花,这个时节热,庄子上凉快不少,又有一大片姹紫嫣红的花看,瞧着也令人舒心。

他们用不着去别人的庄子上看花,周家的庄子上就有一片,提前叫人安排好就是。

媒人也笑:“还是夫人有法子,好不好的,得处一处才知道,我这就去回了。”

家里几个小的知道家中要添个嫂嫂了,反应各不一,周辰知道养媳妇要银子,在媳妇和银子间,他选择了保银子,远离嫂嫂,生怕也给他找个媳妇,周兰钰就不一样了,大叔叔都有的,他也想有,回头就扭着喜春给他也定个媳妇,“娘,你给我定个媳妇,回头我肯定考上进士,做大官,叫你当诰命夫人,谁都没你威风。”

他还许了承诺来。

喜春斜眼看他:“咋了,不给你说个媳妇,你就不考了?不给你娘请封诰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者有话要说:小小年纪就会哄人了!

明天见,我去写七零那本的稿子去了,明天中午12点准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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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周兰钰一愣,摆摆手,噘着嘴儿:“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我娘,我当然要给你请封了。”

喜春就是逗他的,但是儿子已经大了,如今连嘉哥儿都谈婚论嫁了,下边几个小的又有几年了?

儿子都是给别人家养的,这么丁点大就惦记着媳妇了,真等娶进门儿了还不得把她这个当娘的放一边了。

周嘉要准备下场参加乡试,赶往蜀城去,这事儿耽搁不得,见人的事就提前给安排上了,也不知道媒人那边说了什么,李家那边是应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一回来先把里外堆积的账册给看过了,还有前几日四哥送来的庄子上的账册,今年余下来的盈利都已经送来了,出了一些参,算下来也是好大一笔。

连着花了好几日把账目给理清楚了,很快就到了约了李家人赏花的日子,赏花就在自家庄上,提前先给庄上打过了招呼,他们去的时候,庄上已拾掇了一番了,茶水、瓜果点心都备齐了,花园子里姹紫嫣红,花开得正艳,一丛丛的,好几个院子里都栽满了的。

喜春他们先到,媒人陪着李家人后到,媒人是站周家这边的,陪着一进门就指着周家的庄子跟他们说,“啧啧,这院子可真好看,你们看,那是果园呢,以后你们家闺女可是不缺瓜果了。”

“你们看,那田里还有稻谷呢,土里还有菜,听说这些有钱人家都不需要再外边买菜的,吃喝的全是自家庄子里种的,早前我还不信,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你们家晴晴早年跟着里里外外的干,以后可享福的了。”

李家娘子是个不善言辞的,被媒人拉着,指着一样夸一样的,叫她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就跟着来接他们的丫头往里走,丫头笑盈盈的,瞧着就是规矩有礼的,把他们往种菜种瓜果的另一头带去。

庄子大得很,都赶得上他们村里的地主老爷家的田地了,不,比那还多呢。

李家人忐忑得很。

周家做派越是大,越是有规矩,展露的家底越是厚实,李家心头其实就越没底。

媒人一见她这模样就猜到了几分,凑到她身边说道:“我说老姐姐哟,这个婚事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也是人周家不看重门户,这才有这一桩姻缘,虽说齐大非偶,但咱们都是当娘的,谁想叫闺女吃苦的?能进福窝里享福干嘛一定要嫁到小门小户里吃苦耐劳?就图一个别人夸的好名声?”

“我现在就能给你夸一大串出来的,你们可别不信,就人周家公子一说亲事,这城里没有一家拒绝的,谁不想嫁进去?人周公子看上你们家晴晴了,合该叫你家得了这门好亲事呢。”

“是这个理儿,可是周家啊。”他家就是太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跟那水中捞月一样,不踏实。

他们村里不是没有那等嫁得好的,有几个嫁得好?成亲前都说嫁过去就是少奶奶了,要吃香喝辣的享福了,但这副好享呢?

只有回来哭的。

她也怕她闺女到时候回来哭,毕竟他们就是小门小户,也帮衬不上,嫁到这样的人家,就是被欺负了都没地找人说理去。

媒人看了看往前走的丫头,见人没听她们后头的,这才悄悄开口:“怕什么,你看看人家周夫人,人家都能嫁进来,牢牢的握着周家里外,像是挑剔门户的人吗?”

有些人嫁到好人家就羞于提起从前,周夫人娘家虽也是小门小户的,但如今家里也都起来了,各行当的都有。

但宁家发财,谁不说上一句,大半都是靠着嫁出去的闺女的。

李家娘子没说话,喜春的身份府城府外的不是秘密,就是看在这个份上,李家娘子才一直犹豫不决。

说着话的功夫,他们过了拱门儿,入眼就见一片一片的花圃,这会儿阳光还不大,花圃中还有个凉亭,垂着白纱,里边隐约见了人影,有圆桌椅子,上头还摆叠着果盘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带路的丫头先进了亭子里,俯身说了句,就见纱帐被掀开,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庞,喜春这一张脸养得是真好,瞧着就跟二八年华的大姑娘似的,只是身上又平添了妇人的风情来,头上只随意插了两支朱钗,一袭淡紫的衣裙。

她亲自出了凉亭接人,在李家娘子一行身上看过,打了招呼,目光落到李晴晴身上:“这就是李姑娘吧,果真是生得婷婷动人。”

李家娘子论年纪只比喜春长上几岁,但两人站在一处,却像是两辈人似的,李家娘子手脚都有些不知往哪里放,拘谨得很,“是,是啊。”

喜春拉着人往亭子里走:“李姐姐不必拘礼,这儿就我们一家子,没外人的,也不是非要做甚,就一块儿赏个花儿的,也怪我前些时候不在,不然早该约了李姐姐出来走走了。”

李家娘子压根不是喜春的对手,只得随着往里头走,凉亭的纱帐已经被半掩起来了,坐在亭子里,就可以看见成片的花簇。

喜春来赏花,几个孩子也是带了来的,刚坐下,她正吩咐了人去请了大公子几个来,就听叽叽喳喳的声音从远远的门廊后传来,声音近了,几个高矮不一的少年走了过来,他们就像是书中记载过的翩翩君子一般,从容挺拔,面目优雅,气质高洁,那是叫人见之难忘的人物,如今出现了好几个。

为首的高大少年怀里还抱着个胖娃,一手抱着,一手还提着小小的真珠绣面小鞋子,就这样毫不避讳的朝他们走了来。

“娘!”婳婳已经好一会儿没见到喜春了,这会儿一见到人就要她抱。

喜春忙把人抱过去,又接了她的鞋,一旁的丫头就给婳婳穿鞋,喜春给他们介绍:“嘉哥儿,来见一见李夫人。”

又朝李家娘子道:“这是我们府上的大公子嘉哥儿,后边是辰哥儿,钰哥儿。”

李娘子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她目光在周嘉身上看过,对周嘉的人物模样再满意不过了,这样矜贵的小公子,方才还亲自抱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周家的孩子啊可不光是读书进学的,他们房里的衣物、摆件,偶尔都是他们自己收拾的,我跟他哥不插手。”

“哟,公子们可真厉害呢。”媒人见状就夸。

周嘉几个忙谦虚几句,又陪着她们坐了坐,喜春叫他们带着李晴晴去看花,李晴晴先看过了李家娘子的反应,得了她点头才随着他们去看花。

还问婳婳去不去,她看了看几个叔叔和哥哥,又看了看娘,最后选了,“要娘!”

她觉得她这些叔叔跟哥哥才三岁,明明婳婳才陪着他们玩了,他们还不满足,真幼稚。

他们先前在花丛里玩了会儿,还去中间的小溪沟里踩了踩才过来,那小溪沟浅得很,穿着鞋都能踩过去,但小孩偏生就是喜欢得紧,还知道脱了鞋去踩,还算知道回来的时候擦干净了脚。

周嘉他们一走,她就扭扭捏捏的看着喜春,目光不自觉的看着桌上的果盘,她知道这是要招待人的,没跟平常一样直接拿。

喜春忍不住笑,拿了一盘往她旁边放了放:“吃吧。”

“嗯。”婳婳眼一亮,端端正正坐在圆凳上,小手先用自己的绣帕擦过了,这才捡起一块儿小小的吃了起来。

李家娘子说话说得少,就是四处看看,她还喜欢看婳婳,觉得她吃东西都挺有意思。

仿佛是婳婳让她想到了李晴晴小时候,李家娘子的话也多了起来:“我家晴晴当年也是这样,小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丫头在喜春耳边悄声说着话:“夫人,庄子上的工头说有事要报。”

喜春点点头:“你叫他先回去,等这里忙过了再寻他。”

“奴婢这就去。”

李家娘子道:“夫人要是有事儿就去办事儿吧,我们这里没关系的。”

话是如此,又不是什么重大事情,喜春哪里能抛下这里过去,如今摆在面前的,儿女亲事才是大事,她摇摇头:“算不得什么大事儿,过些日子再处置也行。”

看过了花,李家人没有久待,李家娘子带着李晴晴就告辞了,媒人跟着她们一块走的,只有自家人了,趁着晌午前,喜春也带着人回了府城,路上还不忘了问周嘉:“如何,跟李姑娘说得如何了?”

说是他们一起去看花,但只有周嘉和李晴晴,周辰两个只远远跟着。

周嘉微微含笑。

周兰钰跟周辰当了回挡箭牌,这会儿心累得很,周兰钰都直接说了:“娘,以后二叔叔和三叔叔相看人,咱们雇人吧,我不要当见不得光的人,花儿我都看腻了。”

周嘉这个大叔叔他们说了多久的话,他们就不远不近的跟了多久。

喜春提前跟他们交代过了的,要他们跟着,又不许跟太近了,得保持距离,好叫他们说话,周兰钰早前还反抗过,说:“他们说话就说话,我们干嘛要跟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是为了避嫌啊。”喜春如是说。

喜春回他:“不看花还有别的呢,有本事你们就直接找个媳妇来,不相看人,直接领回来就成亲,那就用不着。”

这当然是不行的,直接领回来不用媒人和长辈过目,这哪里是好人家的,喜春也接受不了。

马车一路行到了城里,天儿已经有些闷热了,被喜春说得鼓着脸的周兰钰掀开帘子吹风,突然他疑惑起来:“娘,四舅舅不是已经买了药种了吗,怎么还要买?”

庄子上的药材收下去就换上另一种给种上,到明年又能成熟了,喜春回来之前,庄子上的药材已经种好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眼神儿好着呢,那个大胖子不就是给庄子上送药种的吗,还有那个接药种的,四舅母的娘家表弟,我怎么不认识了。”他可不是那等专门读死书的。

喜春想起了之前丫头禀报的说庄子上的工头来的事儿,心里一时也没个头绪,只得把这事儿压下去。

跟李家人见过了,周嘉就要准备出发去蜀城了。

时间还充裕,周嘉是挑的月底,坐船走的,行礼收了一大堆,喜春还吩咐人给准备了消暑药,把平日伺候的全派了去。

周嘉沉寂了三年才准备下场,他的学问功底扎实,从周秉,到府学的教学们对他都抱了极大的信心,他们周家到底是商户人家,若是周嘉中举,才算得上真正的改换门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者有话要说:相亲卷结束了。

我算了算,大概还有七八章应该能完。

☆、第128章

庄子上的工头又求见了一回。

工头是周家请的人,是早在庄子里做事的,城外的药材庄子人手不足,就把人给调了过去,算得上是他们自己人了。

再三的求见,喜春还以为是人家自家有什么为难的,忙让人请了进来,问工头怎么回事。

工头也直接,说:“前几日宁四夫人叫我们去别处种药材,昨日又带了一袋来,说是一起的,回去庄子上,才听说咱们周家最近没买别的庄子。”

周家已经好些年没买庄子了。

这事儿在周家帮工的都知道,工头被叫去别处帮忙就觉得不对劲,他们夫人才回来几日,怎么就买上庄子了?

“夫人,你看这?”

喜春想起了前日兰钰在外边看到的送药人和四嫂家的表弟,心头已经隐约有了猜想,她神色不动:“那庄子在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来那庄子离他们城外最远那处庄子并不远,毗邻着,就因为离得近,工头几个一开始才没觉得这处庄子有问题,以为是周家新买的,跟旁边的庄子正好连成片呢。

种着种着才发现了问题。

工头来禀报了事后,得了赏出门了,喜春坐在椅子上思虑了许久。

伺候的丫头都知道夫人心头不舒坦,越发小心起来,连婳婳想要兴冲冲找娘,都被亲哥给拦了下来。

“婳婳,哥哥先陪你玩,娘现在没空呢。”他抱着人去花园里玩耍去了。

他们大了,家里的事喜春也不喜欢瞒着哄着,几个孩子不是那种一知半解的,他们对如今家里的家业都清楚。

工头来报过的事他们自然也知道了。

“哼,我就知道她是个坏的,以前每回说话都阴阳怪气的,我们先生都说了,这世上的人有一种就是恨人有自己无的,模样装作高傲又如何,还不是贪财的,来我们府上一回,那眼珠子就到处看,还经常板着个脸。”

周兰钰抱着亲妹跟小叔叔抱怨。“也就子君不像她,像四舅,不然还不知道该多糟心呢。”

这就是得益于宁家的教养了,没有长于妇人手,自己全然撒手不管的份,孩子是妇人带,但教养、学识都是郎君在教导,小小年纪就会教导他们为人处世的道理,又不是常年不在身边的,几乎有不对劲的就会立刻纠正,想长歪并不容易,只受当娘的影响也不会。

周兰钰对舅舅家这个表弟还是爱护的,但一想到表弟他娘,顿时眉心就皱起来了,“糟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辰忍笑:“嫂嫂那么聪明,她肯定有法子解决的,你就别操心了,小心操心多了成了小老头。”

周辰在他皱成一团的脸上点了点。

周兰钰长叹了口气:“小叔叔你不懂。”

他看了眼妹子,还好生生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背着小手儿说起了他的道理:“这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有理由觉得自己对,又不是甚一眼看过去就能判定对错的事,更关系到情分你知道吗,是情分。”

“我娘现在是被伤透了心,指不定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偷偷躲在房里哭呢。”

“可惜我爹不在,只有我这个小男子汉能安稳她了,我觉得我还是去安稳安稳我娘吧。”说着他就想把亲妹交给小叔带一带,自己好去承担一个小男子汉该承担的责任。

周辰朝他努了努嘴。

“你怎么了?嘴抽筋儿?”

周辰朝他身后恭恭敬敬的:“大哥。”

周秉方才到府上,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刚从院子里经过,就听他们在说“嫂嫂”之类的,周秉这才转了弯儿,拐了过来。

周秉还不到不惑之年,他常年修身养性,看着十分年轻,府上几个孩子的身高都随了他,身材挺拔,个子高,模样俊美,是只有成熟男子才有的气势,他轻轻点头,目光放到了周兰钰身上:“你娘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周兰钰压根没回过神儿。

婳婳原本正扒着小叔叔呢,这会眼一亮,扯着小嗓子:“爹!”她两个多月没见爹了,还记得住人呢。

周嘉把朝他跑的小闺女抱起来,周兰钰趁机就跟他告状呢,“是顾氏,是顾氏欺负咱娘,之前工头来了,说...”

他小嘴儿叭叭叭的,很快把事情说了。

周秉点点头,目光在他脸上看过:“谁让你叫顾氏的?她再不济如今还是你四舅的妻子,别人没有礼貌是别人的事,但你不能跟着学了如此,看在你四舅的面子,见了人该给的尊重也得给。”

周秉虽是刚回来,但家里几个孩子的考试情况是知道的。他淡淡的吩咐了两声:“都回房里看书,给我看看你们都考了些什么。”

话一出口,两个孩子顿时脸色都变了。

周家功底扎实的只有两个,一个周嘉,一个周泽,若是不出差错,过院试是肯定没问题的,甚至周嘉过乡试也有把握,差生就是周兰钰和周辰了。

倒也不是很差,就是基础打得不怎么牢固。

这回下场本就是让他们先体验一番,做到心里有数,明白差距的。

说句不客气的,周秉这个当长辈的,功底都比他们扎实多了,由他来考校他们,还叫他们默写一遍考核的文章,对他们两个来说这难度太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少周兰钰就记得自己做错了好几个。

婳婳一路上嘴里都念叨着:“爹爹爹爹爹。”

她打小周秉带得多,基本上走哪儿带哪儿,格外粘他,比粘着喜春这个当娘的还粘。

周秉点点头:“爹在。”

说着的功夫,父女两个已经踏进了正院里,下人们纷纷福礼伺候,奶娘迎了出来,周秉把婳婳交给奶娘,自己走了进去。

喜春沉着脸坐在窗前。

肩上搭了只手来,熟悉的气息涌入鼻息,喜春没有回头:“回来了。”她这才转身,“事情都办好了吗?”

“都办好了。”周秉:“兰钰说他娘躲在房里偷偷的哭,我进来瞧一瞧,我的夫人可有哭了鼻子。”

喜春失笑:“我又不是婳婳这等小人儿家家的,还哭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不止不哭,更是命人彻底去打听了一番。

顾氏要另起灶炉也好,还是另有其事也好,她都要先知道得明明白白,才好应对。事实上,喜春想得更多。

自古做买卖的,合几家之力,最后能成的少之又少,只一家出力者,反而事半功倍,尤以亲眷者合伙做买卖,成事者最少。

宁家早年是靠周家拉拔,可如今这些年,宁家早已起了家。

她略过这些思虑,问起了周秉他入盛京的情形。

周秉揽着人:“一切顺利,我们送上去的花水这几年未曾出过茬子,宫中的贵人,外边的贵夫人们都多有赞誉,顺顺利利就登了上去,正式入了皇商名。”

周家在秦州府响当当的,但在盛京地界却算不得甚,周家有尚书府倒是可笼罩一二。

大伯在前年尚书退下后正式成为六部尚书之一。

有尚书府在,周秉在盛京走动,别人也给几分面子,他一贯谨慎,也不敢托大,宫中的宫人们,外边牵桥搭线的,都送了礼,拜访了一番,彻底的把从前的关系拾了起来。

“嘉哥儿若是中举,便要入盛京参加会试。”喜春也明白周秉重新走动以往的人脉的意思,这是在给周嘉铺路呢。

周嘉若是中举,考上进士,往后是要入朝为官的,有了这些走动,他也能在官场上少走些弯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看着他:“所以我说你们男人家这交情实在是浅薄呢,比不得我们女子之间,早前我说叫你给那些同窗好友们多写写信甚的可是说错了?”

得亏她有先见之明,早早叫他们先联系上,不然如今贸贸然去了盛京,你一个商户人家去登门拜访,人家许是碍于情面理了,但若说应承事却是不会应的。

没这交情。

最大的可能是理会都不理会的。

谁都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但他们每年有写信一二的交情在,是知交,这说出去就不同了。

周秉好声好气的:“是是是,多谢夫人提点。”

喜春嗔他一眼,推了推人:“行了行了,下边已经备好水了,快些先去洗洗,你也不嫌脏的。”

周秉一家来,周兰钰叔侄两个就生活在了水深火热当中,按照周秉的话说,“要像你们叔叔/哥哥们学习。”

一副要把他们四个培养成朝廷栋梁的模样。

喜春是从周秉口里才知道周兰钰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回头还亲自给他们端了汤水去,周兰钰是真以为他娘被伤到了呢,见到她第一眼就吓一跳似的:“娘,你没哭啊。”

哭过的人眼应该是红的,他娘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拧了把他耳朵:“有你这个小混蛋在,你娘怎么会哭的。”

她气都来不及。

“娘娘,放手。”

顾氏做的事算不得隐蔽,她当然知道使唤周家调过去的人手很容易揭破,但她精打细算惯了,不肯花费自己兜里一丝一毫,小姑子家一丝一厘都怕错过了。

很快,顾氏做的事就摆到了喜春面前。

顾氏也在城外买庄子啦,也是种药材,供药的都没换,是她私下接触的,城外的庄子是她那位在庄子上做工的表弟跑的腿儿,在中间周旋买下来的,用的还是周家的名义,人家看周家的份上,还给他们少了好几十俩。

“两个庄子是连在一处的,这边庄子上用的工具、桶、袋、砖头,请人干的活等,都是从这里干完了就到另一边继续干。”

看,她这位好四嫂多精明的,用一个庄子就养起了两个庄子,自己庄子上什么都不用出,只要种出药材来就可以卖钱了,工具等一应的损耗,人工的费用全都不用出。

喜春觉得她也是个人才:“真的,就凭她这门门算计的精明劲儿,连根线头都不放过的,要放在外头那也是人人争抢去管东西的好手了,只进不出,一毛不拔嘛。”

偏偏,她只算计亲戚。

“跟她当这个亲戚,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从来只占我便宜的份,没叫我得过一回便宜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抱怨归抱怨,手上也很麻利,把事情给捅到了四哥宁乔手上,直接了当的问了,要不要拆伙。

再不拆,她外头庄子都要被搬空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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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宁乔是带着顾氏一起来的。

他常年忙着庄子上、挣钱的事儿,除了插手孩子的教导,家里的事儿尽数是交给的妻子顾氏操持,前年顾氏说舅家的表弟想找活计,想把人安排来,宁乔也随了她。

当时他想的是,庄子上反正也要请人帮忙,请顾氏的表弟,她往后在娘家那边也有面子。

这回喜春直接把查到的捅到了他手上来了,宁乔回去跟顾氏大吵了一架,这会儿过来夫妻两个脸上都不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乔是给愧疚的,他对喜春说:“拆吧,把她用掉的都算算,剩下的按当初契书的约定分就行了。”

喜春还没回话呢,顾氏已经瞪着眼了:“你疯了不成?”

没了周家这两个庄子,他们一年到头的得损失多少银子?

顾氏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她只是另起灶炉,私下自家多添了个庄子罢了,这有什么?她一不抢二不偷,是正经花了银子去买来的,谁规定了跟人合伙做买卖,自己还不能另起灶炉,重新再添一份家业的?

没这个道理。

都说拆伙了,喜春也公事公办了:“是可以啊,你重新置几个药材庄子都没问题,可你不该拿合伙的东西给你自家的用啊。”

往小了说,这也是公器私用了。

“你挪了这边庄子上的,你跟我们说过一声儿吗?”

没有吧?挪用庄子上的东西不吭声,有一回就有二回,看顾氏的模样也没有想自己置办的意思,以后用着用着这东西就成她私家庄子上的了,这边合伙的庄子上差又怎的办?

买呗,两家出银钱再买新的,她就只消出一半儿的钱,直接省下了一半的钱,这算计打得多精明?

都是做买卖的,谁也不是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家愿意吃亏那是有原因的,喜春以前让顾氏占了多少回便宜,看的就是她四哥的面子,如今她不乐意吃亏了,该说的话就摆明了说了。

宁家是她娘家,娘家都起来了,喜春也不想掺和进去。

顾氏还强词狡辩:“我就是用用,又不是不还。”

是不还,反正喜春这么多年就没见她还过。

就连他们每年给送的年礼,都是一堆一堆的送,顾氏回的是什么?什么乡下里摘的野菜,布头野果子等,还有娘家里给他们送的小玩意,家里吃不完用不完的,尽数给送了来,还说甚都是自家里的,比外边卖的好。

他们周家自己庄子里就有,哪怕没有,外边也多的是村里的人摘了菜蔬来卖,哪里就比不上他们顾家的了。

从县里带上来的,还能比在府城里买的新鲜?

这些喜春也懒得计较,她送礼又不是为了顾氏回的礼,就是想让她哥、侄儿过得舒适。

她退一步,顾氏就得寸进尺一步。

贪便宜贪成习惯了。

他们新开的庄子才不过头一年种药材,是好是坏还不知道呢,顾氏哪里想把现在这个已经成熟的金袋子给放走的,她犹犹豫豫的开口:“我以后不用了就行,还回来总行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还没了解事情严重性,还以为是私用一回的小事儿呢。

喜春哪能不知道她这意思,要是今日她的私产庄子已经能挣银钱了,顾氏巴不得跟她断得一干二净呢。

就是那种占了便宜又要装面子说是靠的自己努力那种。

“可别,还是好聚好散,以后大家也能图个清净,不伤了这颜面。”

喜春这话可没说错,多少亲戚因为合伙做买卖最后闹得撕破了脸的?连亲戚都当不成了的?最好还是分开,各过各的,跟银钱沾边儿的事不掺和在一起,逢年过节还能得个面子情呢。

宁乔跟喜春都决定拆伙,顾氏想反抗也没声儿,她还想拉个同盟来,看到了妹夫周秉身上,连想都想就略过了。

都说这个妹夫最听小姑的话,顾氏自然知道这是真的,他说了不算,这个家是小姑在当,最后目光移到了门边的外甥身上。

又有什么用的,这么小点的只听他娘的话呢。

顾氏找了一圈儿愣是找不到个人跟她站一起不叫这兄妹俩拆伙,喜春昨儿就把账目给算出来了,拿给了宁乔看。

上边的账目清晰,用了多少,余下多少,一人能分多少都有数,他说扣了顾氏挪了东西去用的费用,喜春也没客气,她不想叫顾氏占便宜,照样算得精,最后算下来,这庄子还是周家的,里边的东西还是周家的,包括如今种下去的药材等,顾氏他们没分比他们多多少,最后分了八千多俩,结清了。

银钱也当面数清了,宁乔自己收的钱,没叫顾氏保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事儿,是我们对不住你们。”他长叹了声儿。

喜春跟宁乔兄妹关系好,也不在意的:“没事儿,以后四哥你就自己单干了,好好把庄子养起来,这一行利好着呢,回头那些参卖了,该是多少银子你也收着,我这个嫂子,样样算得精明,这庄子肯定会红火起来的。”

“你还给她说话呢。”宁乔哭笑不得的。

喜春摆摆手:“一码归一码,缺点是不少,也不是没优点的,如今庄子上就是你们自家了,还不得把力往一处使?”

顾氏算计也是算计别人把钱往自家兜里装的,可没有把自家兜里的钱往外掏的。

结清了庄子的事儿,宁乔就打算走了,喜春留他用饭,宁乔没好意思,带着顾氏走了。

“进来吧。”周秉朝外边扬了扬声儿。

一直缩来缩去的,打量谁没看到呢。

门口的周兰钰把妹妹往前一送,打着婳婳的名义说:“爹娘,是婳婳想你们了。”

婳婳就冲着他们傻乐,她还以为她哥是在跟她玩捉迷藏呢,又跑到门后,把自己的胖身子往柱子里一缩,小心抬眼的朝她哥看。

周兰钰要是看她一眼,她就立时转头,玩“自欺欺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她这个年纪还不知道什么叫“自欺欺人”。

周兰钰又把人给提了出来,带到屋里,往他爹怀里一送,他陪着玩了半天的捉迷藏了,玩不过这么丁点有精神的小胖娃,总觉得自己智力被碾压的感觉。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哪里还想玩这么幼稚的游戏,“爹娘,以后我们就不跟四舅舅一起开庄子了?”

这才是他一个大人该过问的事。

喜春看着他:“是啊,不一起了,以后那庄子就是我们自家的了。”

周兰钰一拍手:“真好,以后我们去庄子里玩就不用看四舅母的眼色了。”

他们每回去,顾氏总是弄得他们跟当客的一样,像她才是庄子上的主人一样,叫他们别扭得很。

“行,以后你们知道就行了,别的还不到你们管的时候。”

喜春说完,周秉就开口问了:“你们卷面儿做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秉一回来就给周兰钰叔侄两个布置了大量的考核内容,除了又基本的功底扎实外,还涉及到一些策论,把两个童生每日的时辰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周兰钰想偷懒,喜春就说了:“你不是说要给你娘请封诰命的吗?就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何时才能给你娘请封诰命的?”

算了,左右喜春也没当真指望有这一日。

庄子上的事结了,那边李家在考虑了多日后,给他们回了信,应下了这门亲事,那边一答应,周家这边就开始忙活起来了,甄婆子早先采买的礼喜春看过了,请了媒人走了一趟,带了礼去提亲。

李家村那边也是这时候才传开,李家等了两日才应下,随后媒人就登门问了生辰八字以备合婚。

请的是城外寺庙里的大师给合的,媒人拿了帖子,回头在喜春两个面前夸了又夸:“大师都说了,这姻缘啊是上等姻缘,是叫甚天、天作之合呢!”

“还是我们大公子这眼利呢,挑的妻室一挑就是天作之合,大公子聪明伶俐,想来定能考中举人,这可就是双喜临门了啊。”

媒人会说得很,喜春听得也高兴:“那就借你吉言了。”

她看了周秉一眼。

虽说他在外一向话不多,但喜春也知道他心里是高兴的,这几个弟弟在他们身边都是打小就养大的,喜春还记得当年她嫁过来时,最小的周辰不过如今的婳婳一般大小,还是什么都不知事的年纪呢,说是当弟弟,其中付出的,说是当儿子一手拉拔大都行。

她都如此,何况更早把兄弟几个拉扯大的周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次日,媒人就去了李家报喜送礼,周家又下了聘礼过去,把大礼过了,这事儿也就彻底定下了。

送礼的事儿原本该周嘉自己去的,但他如今在蜀城赶考,李家那边也理解。

“日子可定下了?”

夜里,夫妻两个说着话,喜春回他:“定了,如今快八月了,就定在明年开春后,嘉哥儿若是考中,要立即赶往盛京去参加会试,等他回来,最迟也是年节后了,我给大伯母那边去信儿了,今年年节叫嘉哥儿在盛京里过。”

乡试和会试的时间紧,挨得近,周嘉来不及赶回来再出发去盛京。

乡试定在的九月,秋季正是不热不冷的时候,随着时间临近,家里头都紧张起来,他们秦州府随着乡试临近,如今城里也每日都是关于科举的事儿,有赌谁能中的,能学问好的,连卖菜的婶子都能说上几句。

正式考那日,喜春早早就命人在府上摆了些大葱、猪蹄、鱼、笋子等。

大葱,聪明嘛。

猪蹄,金榜“蹄”名。

鱼,“鱼”跃“龙”门。

笋子,节节高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一道都有寓意,周嘉人虽不在府上,但总是家里人的期盼。

两个小的围着这些转圈圈,喜春也说了:“以后你们赶考,我也给备这些。”

她都是一视同仁的。

周兰钰还给她建议呢,“娘,我觉得那个猪蹄,还不如吃了去考呢,摆着没用,吃进肚子了指不定就能金榜“蹄”了。”

九月初开考,到月中月末的时候,城里就已经放出榜了。

先放的是府城里参加放榜的学子成绩,周嘉的成绩他们还得过几日才能接到信儿。

到月末,送信儿的到了,从蜀城那边送来的信儿,还有府衙这边敲敲打打的送了信儿到周家来。

周嘉考中了解元。

他参考的地方虽不是府城,但自幼长在这里,又是在府城里进学,说出去府城也是有光的,衙门报了信儿当日,周嘉早前就读的延津书院就人满为患,谁都想把孩子送进去读书。

解元,是乡试头名。

他这等耀眼的成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进士老爷人选,只要不出差错,周嘉必定能中进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得了信,家里也高兴,喜春大手一挥给家里家外的赏了两月的月钱。

还没翻过月呢,一艘船从蜀城过来了,周泽抱着个小包,静悄悄的进了门。

周嘉考中举人,他落榜了。

考中秀才时候的意气风发尽数消失,周泽见了亲人就哭了。

周兰钰跟周辰叔侄忙劝哄着他。

“这回不中,下回再考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情况,喜春两个是早有预料的,周泽才考中了秀才,立时就下场考举人,这几乎不可能,只是他想考,就叫他去试试,从头到尾,没想过他能中的。

跟他一道下场的辰哥儿,连院试都没过呢,如今跟兰钰一样还是童生呢。

周泽去洗漱了,还带着周辰叔侄,结果洗到一半就跑了出来,很委屈的问喜春:“嫂嫂,你都没给我准备大葱、猪蹄和鱼。”

要是准备了,他可能就中了!

喜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忍着笑,她能说他只当他下场玩,压根就没想起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0章

为了显示自己不偏心,喜春叫人连着好几日的在家中做了大葱、猪蹄和鱼,全推到周泽这个二叔子面前:“来吃吧,多吃点,你侄儿说的,吃到肚子里,下回下场肯定中了。”

周泽连着吃了好多天,再也不敢提没给他准备了,又一次喜春叫厨房备下时,他一脸难色的阻止了,说得无比大气:“嫂嫂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以后不用这些身外之物也能考中举人的。”

“你们就等着看吧,大哥需要这些身外之物,但我不需要。”

他是下定了决心要追随他哥周嘉身后了。

喜春哪有不应的:“行,我们泽哥学问厉害着呢,嫂嫂相信你下回定能考取举人的。”

她还问周辰跟周兰钰两个:“你们呢,你们大哥二哥,叔叔的,都已经下定决心靠举人了,你们两个还是童生呢,要是等他们考完进士你们还没有长进,怕是又多了两个人来教导你们了。”

“嫂嫂,可是我只想考个秀才啊。”周辰没有那么上进的心,他毕生心愿就是考个秀才,然后就不用进学读书了。

十年寒窗是真的痛苦,他也想跟他那些同窗们一般睡到自然醒,有吃有喝的多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周兰钰还没跟,就被否定了:“你不行,你得考。”

周辰上头两个亲哥哥,他当弟弟的就是偷偷懒,只考个秀才也行,但兰字辈就周兰钰一人,他身上还背负着周家再下一辈长公子的重任,哪里能不求上进的。

喜春不跟周秉一样严厉,只朝儿子拍拍他的小肩膀:“娘相信你肯定行的,娘还等着你给我请封诰命呢。”

周兰钰很郁闷:“娘你当真啊。”

“自然当真。”这种事还能有假的。

周兰钰心里就很复杂了,他如今上学不跟从前一样天真了,看着身边还在玩闹的同窗们,他一脸复杂的长叹一声,仿佛在看不谙世事的少年们,复杂过后,就拿起手中的书本看了起来。

“兰钰,你最近为何老是拿着书看?”

跟以前一样玩起来啊。

周兰钰头也不回:“你们玩吧,我现在哪里还敢玩啊。”他身上背负的哪里是这些同窗能理解的?

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当大官,你们也考吗?”

读书进学的学子谁都有这样的幻想的,但幻想总归是幻想,周兰钰的同窗拍拍他:“可是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啊,你现在都是童生了,活到老学到老,总会考上的。”

所以他们不一样啊,他们家他爹娘给他打算的是在及冠前考中进士,也就是如今大叔叔的年纪,他现在才童生呢,上头还有这么多要考的,还得等时间,相当于未来每每下场他都必须中,否则都达不到。

像他二叔叔这回考举人,中秀才的时候多意气风发啊,但二叔叔回来跟他们说了,他一看到乡试出的题就懵了,跟他想象中全然不同,他倒是认识那卷面儿,但该怎么做就不行了,他爹都估算过了,以二叔叔的成绩,努力三年许是有机会。

听听,有机会。

还估了他的,说他再不努力,连这最基本的功底都打不扎实,别说三年了,三十年都毫无寸进,老童生说出去好不好听也在他。

当然不好听了,还不如不考呢。

周兰钰觉得自己已经跟他们不一样了,从前他的心里也装了很多的玩乐,如今已经尽数成了读书,他分析跟他们听:“光是考这几门少花十年功夫,多则二十、三十,你们都希望你们成了家,以后有了孙子后,还是个老童生吗?”

多难听啊。

最起码也得混个秀才出来啊。

城里科举的风气过了,书院的先生们本是准备好生跟学子们讲一讲,让他们收收心的,谁知还没说话,学子们已经收了心,都不要他们继续老生常谈叫他们要上进的,一个个乖得很的坐在凳子上背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是因为这场科举已经让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如果当真是如此,这也是往好的一面发展,也是他们喜闻乐见的,直到最后他们才觉得是误会了,这些学子在他们的学问当中很有求生欲,实事求是的写明了,不想当老童生。

这个觉得让他们丢了颜面的事情才是促进他们奋发向上的根本原因。

也不想想,还不想当老童生,他们之中有人连童生都考不上的,就是下场去玩的。

周李两家定下亲事后没多久,喜春又请了媒人登门,请她好生寻摸些小姐千金。

周嘉的事情上一路兜兜转转的,喜春回来后也听说了,她觉得这样不好,这些姑娘的人物品性她应该再深入的打听打听再给他引荐的。

早些谈定婚事总比临到了头才来着急的挑选要好,人在着急的时候挑的婚事太容易走弯路,也容易忽略缺点,只想着完成任务,对自身的要求一旦放任下来,很可能就引出婚后不必要的麻烦来。

看他四哥就知道了。

也不能再依次他们年轻人了,周嘉当初说不急,喜春也就没急,现在想来,他一个没成亲的懂什么?这位李家的姑娘喜春是再三深查,又亲自见过了人,说过了话,到现在还不时请人登门来做客,对李姑娘的品性有了解,但万一运气不好,挑的是个不好的呢。

总归啊还是得先看看。

喜春头一回当长辈给小辈置办婚事,没经验,身边又没有长辈提点,都是走一步摸索一步的,有了周嘉的事情后,她学乖了,先把所有的打听清楚了,再把人介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泽接到通知,还摆摆手呢,说:“不急,等我考上举人再说,我大哥都是快及冠了定下来,我也要那时候。”

“你想得美呢。”喜春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我先请媒人给看看,等打听好了品性人物后,再叫你们挑,像你们大哥那样,你们几个是不用想了。”

要不是周兰钰年纪不到,她还想给自己挑个儿媳妇呢。

周泽回头跟弟弟和侄儿就说了起来:“还是我大哥好啊,什么都是独一份。”

寒露之后,盛京的天儿已经凉了下来,但街上人声沸鼎,家家户户都有人守在贡院门外,等着里边的举子们赶考出来,热闹的人群和着热气腾腾雾气,交织成一片向往的心里。

举国上下,都在这一日开始期盼起来,会试为期九日,除开要在贡院待上九日外,其后阅试后还有殿试,在盛京的还好能及时得到消息,在盛京之外的,等能接到信儿已经是小雪或大雪的时候了。

喜春这边赶在立冬前把年礼给发了出去,盛京的、老家的、娘家的,各家合作商户的,无论大小,也没落下一家,送往盛京的那份礼要大些,里边有他给周嘉送去的冬日衣物一应,这才多出来。

周泽等人也放了假,喜春跟周秉带着周兰钰兄妹回了娘家一趟,如今宁家都住在县中,轻易不回宁家村老家去,县四周倒也有不少好玩的,周兰钰跟着表兄们在外边疯跑了好几日,爬树摸鱼的,玩得不想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普通人家没有年年办寿的习性,只出生、白日周岁,逢十做寿,开春前是周兰钰的生辰,在年前就是宁父宁秀才的生辰了。

他明年就五十大寿了。

这些年不止宁父的头发白了,连陈氏的头发也白了不少,其实倒也正常,连喜春自己,如今也是快到而立之年了,她出嫁十余年,也早就不年轻了。

往昔还在村里时,曾于她交好的那些,如今喜春都认不出来了。

陈氏这些年过得舒心,先问过了他们府上周嘉科举的事儿:“你们嘉哥儿听闻学问出众,这回指不定能考中进士,往后留在盛京做官,这门庭就不一样了。”

喜春道:“还不知道呢,盛京那边还没消息传来,我们子仪也是学问出众的,如今也是秀才公了,往后举人进士也是能考中的,娘你就等着享福吧。”

“是,我说村里难得出了个秀才,跟他们说办一场喜宴,结果都说再等等,至少得等到中了举人以后,也不知道是这个世道是不是不一样了,我记得当年你爹中秀才,好家伙,那也是十里八乡来贺喜的,摆流水席都摆了三日呢,现在秀才公不值钱啦?”

周家这边考中秀才的也没办,周嘉这个举人更是早早就放了话,他要考中进士才办,要在城中大摆流水席三日。

喜春这回是过来跟几位兄长商议明年宁父五十大寿该如何置办的问题。

寿宴在何地办?办多少桌?是什么规格章程都要先商议妥当,逢年过节正是家里人齐整的时候,等过节开春后,出门的出门,想商议都找不到人了。

地点要看宁父的意思,他还是想回村里办,在自己老家办一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他的呢?”

几兄妹坐一块儿,很快也商议妥当了,在宁家村办,请县里的大厨去做流水席,请戏班子去唱上几日,宁父爱听书,还请了讲书人,请人去得安排地方,供人饮食住处,都得提前安排好。

做寿,他们小辈要送寿礼,这也得提前备好,他们几房人呢,各房请的人先列个数出来,汇到一处。

余下的做寿要的采办的就等快到了提前采买。

喜春只回娘家住了小两日,他们一家几口各有各的忙,喜春带着婳婳跟陈氏跑上跑下的,周兰钰跟着表兄们玩,周秉陪着宁父下棋品画,两个人为了一副画的评还起了回争执呢,到走那回,宁父都没给周秉好脸色。

回去的路上,喜春还笑话他:“都一把年纪了,你们两加一起都快百岁的人了,一副画还争论大半个时辰,也是闲出来的。”

“你等着看吧,老爷子现在就跟着老小孩一样,他能记你一年的,明年做寿他都能拿出来说呢,还要拿出来叫别人点评一下,证明你的观点是错的。”

周秉抱着闺女:“早知道我就不跟他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1章

周秉这些年已经重拾了当年爱品画的喜好来,如今除了在家给几个孩子布置些关于学问上的事儿,就是出门品品画,带着小闺女出门玩,父女两个常常玩得一身脏回来,好玩呢,回头婳婳又扭着叫爹带她出去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甚不叫娘呢。

喜春要叫她学学规矩。

她这么小点,喜春也不求她的规矩有多规范,只是普通的姿态总是要有的,她要婳婳学,这丫头被她爹跟哥哥和几个叔叔们带野了,去外边疯跑她倒是高高兴兴的,一叫跟着嬷嬷们学一学规矩就不干了,还没怎么样呢,先哭。

她一哭,周秉跟家里的郎君们就不干了,好像喜春这个亲娘是什么大恶人似的,纷纷跟她说什么,“婳婳还小呢,以后学也来得及。”“我们家的妹妹,就是不学也不碍事。”

...

喜春都想把他们脑袋里装的水给抽干,看看是装的水还是豆腐,还不学也没事,他们不进学去看看,那就是文盲!

冠个词儿就叫目不识丁!

郎君不识字叫目不识丁,女子不懂半点规矩就叫毫无教养,这两个词儿都不是甚好话的,他们还能说出不学的话,喜春有一个来一个的骂了,得亏她还在呢,她要是不在,还得养个混世女魔头出来的。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每隔两三日学一小会儿规矩,从走路、姿态,用食,各个方面都有嬷嬷在旁边小声提点,请来的嬷嬷不是那等严厉的,最和气不过了,又有耐心,做出来的仪态跟行云流水一样,婳婳这么小点也是分得出好坏的,有嬷嬷们在,她跟着学也能学个好出来。

那些习惯不知不觉就改了,但这小丫头记仇呢,还觉得娘逼她学规矩不高兴,只粘爹,不粘娘。

喜春也没功夫跟小丫头斗法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嘉那边的成绩早该到了,只今年大雪封山早,不止是河面儿,连官道都封了好些,连带今年的气候都降下来了,早早就穿上了袄子。

冬日开始是石炭买卖最红火的时候,炭司前年换了人,如今上任的大人是世家出身,许是知道周家在盛京有关系,也没为难,还是按往年的章程给他们发了船,赶在河面结冰前,一船船的石炭运到了码头上。

快年节了,报信的终于来了。

周嘉过了会试,还在殿试中脱颖而出,被当今钦点我探花郎。

据说游街打马那日,盛京城的小姐们纷纷朝他献花,还问他有无妻室,周嘉虽无娶妻,却是有了定下亲事的女子,过不久就要成亲了,对他有意的女子只得黯然退场。

衙门敲锣打鼓到了府上时,很快就传遍了城里城外。

喜春他们心里都有数觉得周嘉能中,却没想过他能取得耀眼的成绩来,探花郎,他们周家也是出了探花郎的了。

有喜的,自然有忧的。

李家那边得了信儿,原本就眼红李晴晴跟周家定下亲事的人家纷纷说了,如今人周家公子是高高在上的探花郎了,人家要娶那也是娶那些门当户对的小姐了,谁还要去一个村姑?

这种话说多了,连李家都担忧得很,生怕周家明日就来退亲了。

李家娘子甚至还跟李晴晴说,叫她去周家走一趟看周家是什么意思:“这一日不定下来,我就一日不得安生,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成还是不成,你们如今可不比我们以前,现在退了亲,凭着咱们家姑娘的容貌性子也能找个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晴晴还没去,周家先送了礼来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他们还当真没有重新给周嘉寻摸个妻子的打算,李晴晴再是不显,好歹也是知根知底的了,要是再换个高门媳妇进来,不说知根知底,这府上的安宁就不能保证,何况他们连人都不在京中,这婚事也无从谈起。

别说他们没想过要为周嘉在盛京里寻个妻室,就是盛京那边只怕都没想过。

另一个忧的就是周兰钰叔侄几个了,这位大叔叔的起点太高了,周秉他们都没说,他们就已经感觉到无形的压力了。

周嘉那边回不来,只得在年节后返乡,便要回京叙职,他是探花郎出身,要入翰林,若是不出意外,往后便要长居盛京。

长住在盛京就不只是单单做客这么简单了,要是做客,只居住个几月,住在周府上头倒是舒心,若是长住,这周府上大宅子,难免要磕磕碰碰的,周家这等郎君还好,娘子们则是要长居院中的,处不好,自己心头也不好过。

周嘉去盛京,这总得先娶妻吧,这新媳妇总是要跟着去的吧?一条条的都要商议妥当。

周秉的意思,“等他回来把道理说给他们听,等他们成亲后,由他们小两口自己决定住哪里,你呀,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也少操些心在他身上。”

喜春白了他一眼:“我要不操心,等过年后他回来,成亲这一摊事你们几个来?我来当甩手掌柜?”

谁家成亲大事都是女主人出面操持,周秉倒是想替她分忧,又怕她以为他在跟她争呢,只得闭了口,不敢再劝。

周家在秦州府里没几家亲戚,除了喜春娘家就是诸如黄夫人、何夫人这些时常有往来的,这几家一走,就闲下来了,周兰钰几个去寻了黄家的小郎君,一群郎君今日窜这个门儿,明日窜那个门儿的,喜春也不管他们,开了年后的事一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首先就是他们府城辖下的十来个县全铺上了石炭铺子。

何夫人是年后赶回来的,回来后连何府都没回,笑容满面的登了周家的门儿,门房看她都是老熟人了,把人往里边引,还给何夫人说着吉利话:“一大早树上的喜鹊就吱吱叫,原来是何夫人来了,这年节关头,何夫人多多挣银子。”

“哎哟,你这话我爱听。”随后就赏了小厮一个银锭子,何夫人风风火火的,她如今连大外孙都有了,照旧没歇下来,一心顾着事业版图,倒是何东家没她这么忙,时不时就回去帮着何小雅带大外孙。

见了喜春,何夫人还没说完就先露出张笑脸来,喜春也早早得了信,朝她走去,“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

石炭铺子铺满了整个秦州府辖下,何夫人的功劳大着呢,从前笑话他们从城里退回到乡下去的,谁不后悔?

人这是聪明着呢。

跟着周家一起干,连铺子都开了十来个了,挣的银子可比在府城里挣得多,周家往下的石炭铺子已经定了下来,不找人合作了,为此没少让人遗憾的。

但哪家做买卖的不是看眼光的,等别人都成行了再想加入,哪有这么美的事。

何夫人笑笑,她还谦虚呢:“算不得什么大功臣不大功臣的,我呀,就是想开铺子,谁料就把铺子开了这么多了。”

如今她可是“东家”了,谁都不会再喊一声夫人,何夫人谈及铺子开这么大,有骄傲自豪,又哪里没有辛酸的。

女人家要闯出一番成就来,那可比男子难,周东家能随时的歇下去,照顾大孙子,但何夫人不行,她一旦退下去,那想回来就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这是以身作则呢,做给何小雅看的,叫她也跟着我这个当娘的学着点,好在还有点用,现在她在汤县开的那处酒楼,买卖也不错,女婿也是个上进的。”

就他们家何小雅那一张嘴叭叭叭的,再来几个女婿都压不住她的,这小姑娘从前就是“我们年轻人如何如何厉害”,“我们就敢展露性格”的,一般人都招架不住。

喜春就笑:“那挺好,如今当初的愿望都实现了,咱们可都能松口气了,大喜事一桩,你来得巧,给弄了个双喜临门。”

另外一个喜何夫人自然是知道的,周嘉被点中探花郎,不日就应该到家了,“这回你们家可没理由推托了吧?再不办一回喜宴,怕是全城人家都得说你们抠门了。”

喜春冤得很,明明是周嘉这个当小叔子的不想办,看看,人家都以为是她这个当嫂子的抠门,不往小叔子身上花钱的。

“少不了你的,除了这喜宴,回头他成亲,还得办一回。”

周嘉回京叙职的时间离得近,返乡回来要不了几日就要回去复命,喜春就把这两摊喜事的日子都凑到了一起。

“定好日子啦,什么时候办?”

“五日后。”

周嘉后天回来,流水席也是后天开始,他不是说了么,他要是考上进士就摆三日流水席,正好摆完了连摊子都不用收,直接就办喜宴,她请帖都早早发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都是早早就算计好了的。

“你们家这可是有点赶了。”

“那也没办法,朝廷里一共就给放了这么些日子,说给他们这些新入朝为官的一月返乡假,但这路上来回就不短了,还不提得办席宴,等他们到盛京了,这地方安置、人情往来的还要先熟悉熟悉,这点时间压根就不够分的。”

就这时间,喜春他们甭管是早知道还是晚知道,总归只能这样安排了。

何夫人也点头:“也是,只能这样了。”

很快就到了摆流水席的日子,一大早周府门前就摆成了长龙,百来桌的席面,光是做菜的就有几十个,一大早就开始切菜炖菜了。

等周嘉从盛京到府城里,正好开宴,都没叫他多喘气儿的,被拉着就开始出面了,他心里都要崩溃了,他好歹也是个面如冠玉的探花郎吧,好歹叫他先换一身衣裳再待客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呀,不更啦,后天继续更。

☆、第132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晴晴已经嫁到周家三年了,她刚嫁到周家就随着周嘉一块儿上了京,夫妻俩来之前得到嫂嫂的叮嘱,先在周府住了些日子,先在长辈下边敬敬孝。

李晴晴跟喜春不一样,喜春进门后被嬷嬷们教导过的,李晴晴嫁过来后时间赶,嬷嬷们都来不及教导她规矩礼仪就随着周嘉上了京,喜春也知道赶,只能安排嬷嬷随着他们一起走,在路上跟李晴晴说一些。

刚到盛京的时候,李晴晴心头很别扭,哪怕周家人不带眼色看人,但人家一言一行总是显露出不同来,她一个乡下丫头,就像闯入了华丽盛大的庭院中的丑小鸭。

格格不入。

那段时间李晴晴很痛苦,但周嘉忙,她又不好拿这些事去叨扰他,周家出身富贵,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因为规矩礼仪而觉得与家里有距离感,他记得嫂嫂初次登家门的时候,表现得也落落大方,尤其得祖母喜欢,时常拉着她关心。

那一段时间李晴晴甚少出门,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请嬷嬷教导她,生怕她出去后出了丁点错,叫人看在眼里,暗地里笑话她,整个人廋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周嘉觉得不对劲,问过了人,才把事情理通。

小两口搬到了外边住。

房子是周秉早就安置好的,也是一栋五进的大宅子,也是早早考虑到他们如今大了,上京发展后有自己的小家,不跟府上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李晴晴的局促府上那边也是看得清楚了的,也没留他们,李晴晴隔三茬五过来坐坐,反倒人轻松了许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但这几日李晴晴却有些急躁起来。

伺候她的丫头是后来入京后重新挑的,见她这几日食不下咽的,不由问道:“夫人可是心头不虞,是不是要跟爷商议商议。”

他们爷成亲后,就不是普通的公子哥了,下人们都唤一声儿二爷。

李晴晴摇头:“我是显得很焦躁?”

丫头肯定点头。

夫人的不对劲,她们这些跟前儿伺候的看得一清二楚。

李晴晴也知道自己这个状态不对,但这回的事儿跟当年入京搬出来,住在府上不同,那回二爷是心疼她才搬了出来,但这回是没可能的了。

爷他早就期盼着了。

她在秦州府那位嫂子要上京了。

今年科举下场,三弟周泽考上了举人,侄儿周兰钰则考上了秀才,四弟周辰还是个童生,没有寸进,家里商议过了,说举家进京来,让侄儿跟四弟在京城书院里进学,接受更好的教导,等再学三年回去考试。

秦州府的周家搬来,除了嫂子兄长们外,还有三弟周泽的妻子江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氏出身官家,虽不是顶大的官,却也是跟她的出身不一样,据说是三弟周泽跟江氏自己看对眼了,这才求到了嫂嫂跟前儿,最后由嫂嫂点头应下的。

弟妹的出身比她高,嫂嫂在李晴晴眼中又是长辈,出了名儿的有威风的人,按他们爷的话说,“兄嫂哪里是把我们当弟弟,是当儿子养大的。”

是啊,当儿子养大的,那就是她“婆母”了,就是李晴晴去周府上头,大伯母和祖母等人,说起嫂嫂时也是心疼得紧,还笑着跟她说,“你呀,从前是上头没人管着,现在好了,你嫂嫂来了,你也正好跟着她学着点,以后管家管事的就不在话下了。”

有这样一个强势能干,足以是她“婆母”的嫂嫂,还有一个出身比她好的弟妹,甚至这位弟妹已经在嫂嫂眼下生活了这么久,情分自然比她这个一直隔得远的大媳妇亲近。

李晴晴各方面的压力都有,紧张得很,这样的压力叫她随着周家入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躁,生怕自己以后有哪里做得不好惹人不满,这些话她平日不能对周嘉说,如今只能跟身边伺候的丫头们诉说。

“夫人你可是官夫人,咱们大夫人不过是商家夫人罢了...”丫头不以为然,他们夫人再不济好歹也是官夫人,那位大夫人是小地方来的,是商家夫人,两人是妯娌,谁夫家的官大谁威风,哪有官夫人怕商夫人的。

“你懂什么,算了,下去吧。”李晴晴白说一场,苦闷的挥挥手叫人下去。

也不看看他们这个情况是普通人家那种大儿子娶妻,二儿子紧跟着娶妻的那种妯娌关系吗?

喜春等人要举家搬往盛京,并不是容易的事,周家的家业实在太大,从各处胭脂铺、布匹铺,石炭铺和汤池等,这么庞大的家业说走不现实。

喜春他们也不是抛下铺子走的,只是带儿子小叔子入京求学几年,往后还是要回来的。

消息刚传出去的时候,好多人都到他们面前来打听,黄夫人跟何夫人几个也问过喜春,说,“你们往后搬到盛京,不回来了?这家业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长住,往后还回来的。”喜春跟她们解释,说去求学,又陪着在盛京住几年,祖母大伯母等人都老了,多年未见,他们也要去敬敬孝的。

“家里多好啊,有吃有喝,自己的地盘,还不用跟人争,不用跟弟媳儿媳的闹,自己这日子过得不知道多好,我才不去吃那份苦呢,外边铺子还有掌柜伙计们呢,个个都能独当一面的,撑上几年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铺子上做活的都是多年的老伙计,人品自是没得说,还有育养院里的孩子,长大后多会来他们铺子里找个事做,或去做点小买卖,如今周兰钰等人还承袭着几位叔叔的路子,隔三差五就去育养院讲学,育养院的孩子们读书认字,找份伙计容易,都把育养院当家,他们之后又尽心的辅导院里的弟妹们,教他们一技之长,出来后能靠着自己自食其力。

铺子上人放好了,喜春还当真不担心,他们又不是不回来,“见不到我,咱们还要时常通信呢,盛京里有甚我头一个就写信跟你们说的。”

交代完,回头喜春夫妻两个往宁家走了趟,跟宁父陈氏都说了,宁家这几年也相继的办了喜事,子仪、大妞都娶妻嫁人,再下一回就该吃下边子君子白的喜酒了。

周家一行上京定了下来,只收拾了一家人的衣裳,带了些平常用的就上京了,绕是如此,一大家子,除了衣物外,丫头下人等,也是浩浩荡荡的一行。

周嘉提前接了信儿,跟衙门告了假,带了李晴晴亲自去迎人,他一贯不插手后宅的事,就跟他们大哥的做派一模一样,却在前几日亲自吩咐人把正房和临着的院子再拾掇拾掇。

周嘉两个入府后,也没居在正院里,许是知道早就有这一日的,也是这时候,府上的下人们才突然发现,他们二爷跟夫人好像是没住在正房的。

周秉他们到那日,晴空万里,一尘不洗的,盛京的天儿还是跟多年前喜春来的时候一样,热闹繁华,大街上行走着男男女女,穿着颜色缤纷的衣裳,亭台楼阁,可以窥见其中的高贵典雅来。

这便是天子脚下,是整个大晋的中心。

入了城,喜春也见到了周嘉夫人两个,外边一家人不好说话,先回了府上,洗漱过,安置妥当了,才坐下来好生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晴晴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喜春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招呼着她:“都是一家人,不必太多规矩的,坐吧,大家也好生说说话。”

周嘉最早是在翰林做事,如今被调到了户部,他一直都关心着弟弟和侄儿,早前周秉来信叫他去打听书院的事儿,周嘉早早就打听清楚了。

“离家里不远的章回书院风评不错,里边的先生都是举子,院长还是一位早年的进士。”周兰钰他们也可以选择去国子监读书,但周嘉觉得里边全是官家子弟,文气紧凑没有外边的书院强。

官家子弟们走的路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通过科举来改变地位,但这些官家子弟不是,他们用不着靠科举来改变,只需要认字进学,以后还可以捐官来当的,里边松散得很。

像周辰这样本就有心不学无术的进去,只怕这辈子都考不上秀才了。

他早前进的书院就是太和气了些。

“行,尽早让他们进去进学。”周秉一锤定下,次日他们去周府拜会,第三日就把人给送了去。

半点没让他们歇一歇,看看盛京的风景什么的。

喜春在周府上还见到了跟她向来不对付的周莺,总的说来其实两人也没什么恩怨,但事情多了,也就成了现在这样互不待见了。

周莺阴阳怪气跟她打招呼,喜春看有大伯母等人的面就不理她,没了这些长辈在,周莺说不过她,回回灰溜溜走,过后又要来招惹。

李晴晴总算找到了这位大姐不待见她的原因了,她是周家三房的人,照旧不受周莺待见,早前李晴晴没少被她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晴晴说不过周莺,回回都被她奚落得想哭,可以说小两口搬出去,周莺在其中占了很大的部分,此后只要有周莺在,李晴晴就离得远远的。

“嫂子也被大姐为难过啊。”李晴晴说。

喜春点点头:“她有病,眼红咱们三房有银子,想分杯羹,又整天阴阳怪气,高高在上的,谁惯着她这臭毛病的。”

李晴晴点头,不着痕迹往嫂嫂的方向靠了靠。

跟滚刀肉似的周莺在嫂嫂面前竟然没走过两个回合,一来就把把她压得喘不过气的大姐周莺给赶跑了,李晴晴对嫂嫂满心都是崇敬之情。

喜春没当一回事,还跟她说:“回头她要再说你,你跟她回嘴就是,周莺这人你能压她一回,回头她就知道你不好惹了。”

喜春两个一到盛京没个停歇的时候,周秉去拜会那些知交好友,喜春也没闲着,带着李晴晴跟江氏在外走动,拜访跟周家有交情的人家,给他们使了力的人家,又是宴会又是外出踏青,邀着去水行汤池的,一直到过了月余才走完。

像周珍嫁的魏国公府上,喜春也没漏下,他们夫妻这一走动,城中的人家都知道,他们三房回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3章

喜春上京头一年,就带着两个弟妹在盛京里走动,与各家夫人往来,上到侯门公爵夫人,下到普通的商家夫人们,她还跟宫里的侍监们打交道,跟其中在宫外采买的关系最好,不时送点吃的用的,这位张侍监对周家印象也很好,偶尔出宫还来坐坐,跟他们说说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年没有再时不时出去走动,只维持好先前的人情关系,参加各家夫人们办的宴会,李晴晴两个要学的多呢,回回出去都是由喜春带着的。

跟普通人家的夫人交往还好,一到那些贵家夫人面前了,两人多少带着不自信,贵夫人身份越高,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说话,拘谨得很,这也是长年累月的经验带来的,她们自身底气不足,有没有过往接触这些贵夫人的经验,在面对她们的时候,自然就被那气势给压了下来。

“没事,慢慢学就是。”这是喜春的原话。

他们这回上京,那就是开拓人脉交往的,喜春两个往后是不住在盛京的,这里的人脉关系的维护还是要她们自己来的。

不过这也急不得,喜春只能多带她们去各家宴席上转转,跟各家夫人们多接触,多接说说话也就不拘谨了。

周秉跟喜春一样,都没闲着,他走动的是有往来的老爷们,同窗们,他没走科举之路,但当年还在书院的时候那也是先生们常夸的人,到现在腹中诗华都不减,说的不是商场上的铜臭之事,要重新热络起来并不困难。

几乎每隔几日就有人请他出去品画赏诗的,可比喜春这边耗费心力的跟各家的夫人们周转来得轻松。

喜春都羡慕了,还跟他说过,“咱们要是换换那就好了。”

夫人们在一处说什么,不是各家的传闻就是时新样式等,儿女们的婚事,这其中她们说她们的,就是喜春这里都插不上什么话的。

周家靠着周府,人家都会给上几分薄面,周家也还有适龄的男子,盛京人家嫁女娶妻,光是这一摊子流程下来都得好几年,早早就商定亲事也是常理之中的,但除开靠着的周府外,周家到底只是个商贾人家,如今瞧着最有出息的也不过是在户部的周嘉,从五品的官职,委实算不得甚,这些官家夫人们,挑女婿嫁闺女都是找的门当户对的。

周家这样的来往可以,但要是当一家人那还得多加考虑,是要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赌要嫁的那位公子是否当真是个有出息的。

要是赌输了,家中花费了大力气培养的闺女不就废了吗?是以,她们若是讨论这等儿女亲事,喜春几个都是不插眼的,若是有人问及,喜春就回,“我家该成亲的都成亲了,剩下的还早呢,如今在书院里读书,说这些怕惹了他们分心。”

盛京的书院跟秦州府的不同,里边的气氛更加浓郁,在盛京这等地方,权贵越多,下边想要出人头地的人就更多,都想往上走,不跟在秦州一般,他们周家是顶顶富贵人家,文风又不浓郁,他们对要往上走没有多大的感觉。

到盛京就不同了,周围的同窗们满是要往上走,要改换门庭的普通的学子们,周兰钰叔侄两个反而更容易受到激励,也从一开始的进学落在最后跟不上,到如今时不时被先生夸赞一番的。

周辰的目标都改啦,早前他说考上秀才就得了,如今不同了,他的目标已经从秀才改成了举人!

考上举人他就可以捐官,当个混吃混喝的小官啦。

到第三年,又是一年科举之时了,书院给要下场的学子都放了假,周兰钰叔侄几个被送回了蜀城。

家里人除了伺候的也没跟着去,最大的周泽都成亲了,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哪里还需要他们跟以前一样护送的。

走那日,江氏亲自给他们做了薄饼等,叫他们带了路上吃,等送完他们兄弟走,府上又恢复了宁静,该做什么做什么。

盛京的买卖跟早些年其实没多大差别,挣钱的营生还是那几样,多出来的是不少新创出来的买卖,都是实用型的,什么推车,小板车,手袋等,越来越简便实用,连他们周家的手提都跟着变了好几回。

紧跟着如今最时新的样式走,他们周家自然是不落后的,没料还凭着这个,把往年的手提给炒火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得了信儿的时候,还跟李晴晴两个说呢,“这人啊,都是得到了就不新奇了,反而还回味起从前来,觉得从前的好了,其实是什么?不过就是觉得现在的东西太多了,一模一样的,叫这些金贵的夫人千金们不舒坦,以前的多好啊,提出来那就是人群里独一份了,这就满足了啊,满足了她们与众不同的心理了,高兴了,舒坦了。”

整个大晋以盛京的夫人小姐们最为尊贵,要做他们的买卖,凡事都得记住独一份这个词,“不过她们也不是就不喜欢一样的了,大家小姐啊其实也喜欢攀比,你有的我没有,这就不行了,哪怕是一样的也得有。”

喜春不喜欢独揽劝,这几年她也在教李晴晴两个看账本,打理家中的买卖,他们在盛京还有三间铺子呢,都是出了名儿的顶顶铺子,每回一上新就有人买账,喜春就拿的盛京铺子上的账目给她们练手,平日与掌柜们商议正事也把她们带上,问她们意见的。

她这一副半点没有藏私的模样,周府都夸了好几回了。

“你是个好的,当年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个好媳妇,跟我们秉儿哥也最配,你看你,家里外头你都打理得妥妥当当的,连对嘉哥儿他们的媳妇也好,他们要是不孝顺你们都不行的。”

喜春隔三茬五也来府上坐坐,跟祖母和两位伯母说说话,老太太年纪大了,尤其这两年,大多时候都昏沉沉的,清醒的时候没多长时间就疲倦了,儿孙们要敬孝都只有碰运气的。

喜春隔三茬五的来,也是难得碰上老太太醒的时候,早出晚归的伯父们更是难遇上了。

喜春在周府待了一日,到下晌才走,出门正好遇上了来给老太太把脉的大夫,笑着问了句:“大夫,我祖母如何了?”

老太太是这一年才开始时不时昏睡的,追其原因,到底是年纪太大的原因,连曾孙子都十来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妻生子了,跟其他的老太太相比,他们家老太太已经是长寿之人了。

人上了年纪,各种病痛就相继出来,好多大夫都说了,他们家老太太只是昏睡,没有其他的病症,已经是好的了。

大夫还是老话:“老太太身子骨还算健壮,只是年纪大了,身子骨哪里比得上年轻人,这也是正常的,只要还能好吃好喝的,定能长命百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命百岁只是人的心愿,满盛京里,有几个长命百岁的老人家?喜春也高高兴兴的听着这吉利话,但实际上早有相熟的大夫跟他们透过底,说老太太现在这般,怕是熬不过两年,她这不是病痛问题,就是时候到了。

家里上上下下早就有准备了。

出了府,喜春就回了家,李晴晴两个也问过了老太太那边的情形,喜春摇摇头:“没醒呢。”

“那嫂嫂下回再去。”

喜春道:“不光我去,你们也多去坐坐,跟两位伯母也说说话,万一老太太醒了,还能多见些面的。”

江氏应了下来,李晴晴以前倒也常去,不过她对周家府上有些不自在,这跟她一来住在那边小院里一直不适应有关,到现在都还没适应下来。

这些做了几十年的贵夫人们,光是那通身的气势就足以叫人生畏了。

老太太这边也是喜春两个一直住在盛京的缘由,按他们原本的打算,本是住上两三年就回去的,如今老太太这样,眼见着就是这一年半载的事,哪里能在这个时候走人的。

不过谁也没想到老太太的大限会这么快,大夫原本也只概括了个时间,说是两年内,结果翻过年没多久老太太就醒了,还一连醒了好多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周兰钰叔侄几个去岁科举靠得都不错,没有落榜的,今年开春后还没去书院进学,周府上先来请了周秉两个过去见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连醒了好些日子,家里都觉得不对劲,忙请了相熟的大夫来看,回头大夫就跟他们交代了,说老太太应该还要醒些日子,这些日子就陪陪老太太,在床边敬敬孝的。

这话有什么不懂的。

喜春两个到了老太太房里,房里儿孙们已经到了大半,老太太不耐烦这么多人在她房里堵着,把他们招呼到了床上,她因为长期昏睡,整个人都廋了下来,她把人唤到身前,叫了随身伺候的嬷嬷把早就准备的盒子拿了来,交给他们:“这是你们俩的,拿着。”

“祖母。”喜春眼眶不自觉就湿了。

老太太在他们身上拍了拍,“好孩子,祖母虽说没醒,也知道你们的心意的,有心了,拿着吧,祖母的私房,人人都有份。”

每个人得到的都是一个小匣子,至于里边装的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周莺见了他们的小匣子,等他们一出门就盯上了,“老太太给了你们什么?”

她的匣子里就是一匣子首饰,拿到手的时候周莺觉得重,还以为老太太给了她什么好东西,还在暗地里偷笑呢,等她偷偷一看就不高兴了,一匣子首饰才值多少钱,老太太偏心啊,好东西肯定都是留给儿子孙子的。

她就问到了喜春他们跟前儿来。

喜春他们又没看,只回:“没什么,老太太的东西,怎么分都是可以的。”

“你们是有钱人家当然说这等风凉话了。”周莺撇撇嘴儿,想说话,人家已经走远了。

老太太确实是给每一位儿孙都准备了的,连婳婳都有份,她显然也是知道自己身体情况的,她只觉得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便每日领着李晴晴两个去老太太身边说话打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太太是天气正暖和的时候走的,走得十分安详,府上操持过了老太太的丧事,便要开始守孝了。

大伯那边没退下来,但二伯跟几个堂兄弟们却退了下来,这也是不得已,连老太太都是先交代过了才走的。

大伯要留下在位置上等着周家人再次进入朝堂上。

周兰钰他们没去书院,家里特意请了位举人老爷来教导,老太太走了好些日子,周兰钰捧着个盒子找了来,捧到爹娘跟前儿,耷拉着脑袋,这些时候家里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老太太走了,诸位伯爷,伯伯们相继退下来,大伯爷还要在朝堂上支撑门楣,一举一动都表面了为了整个周家殚精竭虑,顿时叫这个小少年成长了起来。

也是这时候,他才明白他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家里的荣耀都是一代又一代人支撑起来的,若是没有上头的支撑起来,哪有他们的太平安宁,若是人人都不思进取,那这家就垮了。

伯爷不退下来,就是为了给他们成长时间,能让他们进入朝堂,好站稳脚,那他们,也不该心安理得的在大树底下乘凉。

“爹,娘,我下回一定会考取举人,考取进士,以后也肯定会做大官,跟伯爷一样,为下一代支撑起来。”

“我还会给妹妹当靠山,给娘请封诰命。”

诰命这个词他说过不止一回,以前就是随口一说,只有这回,他说得极为认真,是认真要往这个方向靠的。

周秉含笑点头,喜春把盒子推过去:“老太太给的,你就收着就是。”

喜春也被他脸上的坚定感染,这一刻,她相信他能做到:“好,娘也等着你给我请封诰命的时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回头喜春给谢氏专门请了个教规矩礼仪的嬷嬷,嬷嬷以严苛出名儿,落到她手上,谢氏整日跟着学规矩都来不及,更别提不高兴这个不高兴那个了。

她倒是去周兰钰面前告状了,喜春早就跟兰钰商议过的,还告诉她:“你好生学,娘这是亲自带你呢,等你学几年出师了,她也就不管你了,到时候你就能独当一面,跟两位婶子一样厉害了,她们就是我娘教出来的呢。”

他抬头挺胸,说得十分骄傲。

两位婶子都能学,他相信他的妻子也不会比她们更差的。

回头谢氏跟他抱怨又苦又累,周兰钰就说了,“两位婶子当年学得更多呢,除了规矩,还要学经商呢,你只学了规矩,娘说了,已经是看你太娇气了给你减免了一部分。”

他也觉得他妻子挺娇气的。

谢氏在府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周兰钰,周兰钰压根不管,谢氏就没办法了,她早前从来不曾觉得婆媳之间有什么,连出嫁的时候母亲交代过叫她不要顶撞婆母,当长辈的要整治小辈法子不少,谢氏从来没放在眼里,现在吃到了苦头。

早知道的话,她何必要跟他们对着干的。

喜春一旦管起来,那就是铁了心要把人整治好的,谢氏被整治了几回就老实了,不再对着人就阴阳怪气起来,等学完规矩那日,她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

头顶,婆母的话威严的传来:“现在是不是在心里长叹了气,觉得完事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氏蓦然抬头,难道不是?

喜春说:“规矩好还是不好,端看你平日的表现,若是再不好,也可以把嬷嬷们请回来,叫你重新学上一遍的。”

谢氏弯得快:“娘,我不敢了,我以后肯定有规矩了。”

希望如此吧,喜春还得先观察观察,若是谢氏当真改好了,她就教她经商,给铺子给她自己经营,也就用不着去羡慕李晴晴几个了。

有了儿媳妇,喜春才知道婆媳之间还得张弛有度,一味放松不行,一味太紧也不行,关键啊还得把握着这其中的度。

第135章番外二

喜春两个这回上京住了好些年,要张罗小女儿的亲事,还要带孙子,周家的后辈,当家的男人并不是丁点不掺和小辈的教养,相反还会不时过问,以保证下一辈不止长于一人的手给长歪了去。

但周家的郎君太忙了。

无论是周嘉还是周兰钰等都竭力在朝堂上立足,要分担大部分心事在朝上的政务上,对家里的事也就关心得少了几分,说到底,到底是他们周家的根基太薄弱了,没有底子撑着,满打满算到现在也不过就三代如朝,跟那些有底蕴的大家相比差得太远。

人家前有根基后有退路,自是不用跟他们似的要尽全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氏的性子还没扭过来,婳婳的成亲还没着落,周秉他们自然是要留下来的,儿子都在盛京里,把婳婳的亲事定在盛京,有周家人在,也能给婳婳撑腰,若是他们回了秦州府定亲,往后他们走了,这离得太远了,如何能给她支撑的?婳婳若是郎君自然是不用担心的,但她是女儿家,到底受性别所累,叫人不放心的。

“那嫂嫂你们还回去吗?”李晴晴妯娌两个来陪喜春说话。

喜春跟周秉早就商议过了,她摇摇头:“不回去,至少这些年都不回去了。”

秦州府城的买卖由周辰接了手,他们如今在盛京长住倒是用不着太担心家里了,住多久都没问题的,但到底是家乡,心头还是存着想念的。

李晴晴捂着嘴笑:“早上我见大哥带着明明在外边溜达呢,这爷孙两个,一高一矮的,看着还挺喜庆。”

明明是喜春的孙子,也是谢氏给她生的大孙子,小名叫明明,大名叫周明临,是明字辈儿的,他上头有两位叔叔两位姨,现在也是府上最小的一位,今年不过五岁。

谢氏这人性子有些娇气,明明经常被娘带着,性子也带着娇,用饭非要人喂,走路非要人抱,每天的手帕都要用好些张,比人家府上养的娇小姐还娇气。

他现在还小,带着娇气倒是无碍,看着倒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等长大了,就该被人说“娘”了。

喜春他们头回见他的时候还小,不过两三岁的时候,远没有现在娇气,虎得很,还皮,现在没两年,不皮不虎了,金贵了。

现在明明被送到他们跟前儿,由他们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送过来的时候还要娘呢,被周秉两个一慈一严的带着,这几天粘他祖父去了,不说要娘的话了。

喜春也是后悔,早知道当初她就不该应下这门亲事,给兰钰挑一个稳重大方的了,至少她不用带完儿子还要接着带孙子。

现在好了,她就是给自己找事做。

“他说的,要带明明跑跑步,怕他整日犯懒不肯动,吃成个小胖子,咱们家还没有出过大胖子的,是得动动了。”

喜春抿唇,早上她还特意给他们备下了简单款式的衣裳呢,带着胡式的骑装呢,明明小公子一向是穿金戴银,连腰间都要挂上几个玉坠呢,不肯穿,丫头婆子都不敢劝,也不敢硬给他换,还是请了喜春来,喜春抱着人亲自给他换上的。

周秉跟喜春两个,在对孙子的教养上,喜春可是出面当严的那位呢。

喜春生了个儿子,等他娶妻生子了后,她现在也是有一个从当娘到当婆母的经历了,她有经验了,当初她生周兰钰,这第一个呢,她就当慈的,让周秉当严的,结果呢,养出个傻儿子,在挑媳妇的时候完全不顾,这一个小的,她就反了。

自古慈母多败儿,果真是没错的。

现在养孙子了,喜春就准备换一种方法了,不能太慈了,不然再选一个娇气的孙媳妇来,他们家以后可怕是要毁了的,现在他们还在,还指得上,要是他们不在了,指望谢氏不成?

李晴晴两个的小郎君都进学了,妯娌两个笑笑,李晴晴倾了倾身:“嫂嫂,大姐那边前几日碰见了,珍姐姐也在呢,我听大姐说起,说是想给婆家的人求娶婳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还没问喜春是个什么意思,喜春脸上已经冷了下来,全然一片冷淡:“凭她也配。”

什么给婆家的人,周莺这人谁不知道的,性子里就是个贪的,周家现在有这等境遇,她哪里不想进一步联系的,有好事推到别人头上可不是周莺的性子。

说别人那是想给自己留个退路。

柳家那一摊子事,家中的郎君从大到小都是不通庶务的,只埋头苦干,在外人看,这等郎君不是那等贪花好色之人,是良人人选,但在喜春看来,不通庶务甚至连家中后宅一团乱麻都不知道,这不是不通,是傻了。

女人家在后院打转的多,跟夫君相处的时间反倒少,再是良人又如何,进去了就要在后宅里去争斗,有什么用?

“是,我也是这个意思,说嫂嫂已经心里有些头绪了,不着急,咱们婳婳还小,其实再多留两年也是好的。”李晴晴还没见过她这副样子,被吓了一跳,说话都弱了几分。

江氏也说道:“是,我跟嫂嫂就是这意思。”

提起小闺女婳婳的亲事,喜春就是叹气,她也看过不少小像,还派人打过听不少,周府她还特意登门去问过,喜春其实还看上好几位郎君的,觉得无论是家境、人物都是不错的人选,把小像都挑出来了的,放到这几个家里的男当家面前,一个一个的,挨着给她挑了不少毛病出来,到最后一个都不满意。

喜春也不知道他们是要挑什么完美的人物来,挑到现在她这个当娘的都插不上话了。

夜里周兰钰几个下朝,他高兴得很,还在饭桌上说要宣布个好消息,“我给咱妹妹挑了个好妹夫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饭桌上没人给面子,除了明明这个小不点。

“我也要妹夫!”他现在已经学会自己拿勺子了,就坐在谢氏身边,喜春可没拦着不让他们母子团聚的,谢氏这些日子被婆母两个把儿子抢了,心头正郁闷呢,但她学了规矩,不敢反抗又不敢顶的,只得在早晚跟儿子在的时候呵护。

接了丫头婆子的活计,谢氏还要追着喂明明用饭呢,明明不要她喂,举了举自己的勺子,特别骄傲:“明明要自己吃,明明是乖孩子。”

他自己吃饭呢,祖父祖母就会奖励他好玩的啦。

周兰钰撇撇嘴:“你连妹妹都没有呢,还妹夫,慢慢等着吧。”

明明坐在凳子上,小腿晃来晃去的:“哦。”

他还小,还是个宝宝呢,可以慢慢等的。

周兰钰兴冲冲的:“我说的这个啊是我们户部的人,现在是官不大,但人长得齐整,模样也只比我差一点,身板结识,身高跟我是差不多的,家里祖辈也是当官的,清贵着呢,不说银钱有多少,但咱家多啊,给妹妹多些陪嫁就是。”

“陪嫁是陪嫁,你少说些不良话,不劳而获是不好的行为,用妻子的陪嫁过日子,迟早会生怨的,好好一对夫妻只能生成怨偶了,过日子还是得脚踏实地的,共同勤奋上进为上等。”

周兰钰摸了摸鼻子:“哦。”他想起户部的那位看好的妹夫来,又道:“娘,人家家里其实不穷的,好几代官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春笑了声儿:“万马巷那一片住的不都是官宦人家吗?”

也是成片的官舍呢,出了名儿的,四品往下的官宦人家都是住在那里的。

喜春倒也不是瞧不上四品以下的人家,她挑女婿只要家世清白,人品过得去就行,不拘要什么王侯公府,这样的人家他们也攀不上,闺女嫁进去是高攀,日子可不轻松。

她是纯粹不信任周兰钰的眼光,哪怕这是她亲儿子呢,打从他看上了娇气的谢氏,喜春就不信他的眼光了。

周兰钰被堵得没说话,气哼哼的坐下吃饭,他绝对会证明,他看上的人是绝对没差的,吃完饭,还放下碗,朝他们气哼哼一声。

明明正是喜欢跟着学的时候,见状,也要搁碗哼哼,喜春瞪了瞪他,这小子还学了个词儿呢:“祖母你偏心。”

还很小大人的说道:“果然,是孙子比不上儿子吗?”

一桌人都笑了。

谢氏找了机会到喜春跟前儿:“娘,你看我这好几日没跟明明相处了,今儿把明明送到我身边吧。”

“想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氏能不想吗,儿子就是她在周家立足的根本,她不好生跟儿子处处,让他一直跟在婆母两个身边,以后对她疏远了怎么办。

不是她小人之心,要是儿子当真听了婆母的话,以后只亲近婆母,不亲近她了,那她这才叫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事她虽然还没经历过,但盛京里边大家族里多的是婆媳两个不合的,什么孙子孙女抱到婆母跟前儿养的。

不对呢,她现在正在经历呢,她儿子现在都养在婆媳膝下了。

“想啊,特别想。”

喜春不妨碍他们母子相处:“明明是你儿子,你想跟他相处谁都没法阻止你,但是,不要把那些坏习惯再让明明学了,不然”

谢氏上道,脸上一本正经:“娘你放心,我保证不教坏了明明。”谢氏就只差指天发誓了。

喜春也不管她,她出门约了人。

何夫人到盛京来了。

喜春原本就打算今日要好生招待何夫人的,明明有周秉带着呢,何夫人到盛京来,是来做买卖的,何家跟周家合作了多年,石炭铺子早就坐稳当了,如今何夫人想再开拓新买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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