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飐听后一笑,“真有你的。”
以桥有些得意地一抿嘴,她倒是没想过醒着担心与被敲晕哪个更严重些。
“师兄,这吃了逆心丹心性会逆转,那你说这人之前得是个什么样子呀?”
以飐倒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但如今试想,若果真如此,那眼前这个时而无赖、没什么心机、却打着自己小算盘的郁处霆翻过来,不就是个城府颇深却心怀天下的大棒槌了吗?
想到这以飐也不觉摇了摇头,“丫头,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额……比前几天又变难看了。”以桥看了看倒在船里的郁处霆答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以飐暗暗舒了口气,自家的桥丫头怎么会喜欢这小子呢,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又行了一阵,北面吹来的风忽然夹杂了些许花瓣,且愈往前行,花瓣愈多。以桥坐在船尾伸着手轻触着夹着花瓣的北风,偶然接到一瓣就把它含到嘴里,一脸灿烂地舔舔嘴唇道一句真甜,惹得在船头的以飐笑他连花也要吃真是小馋猫。
“师兄,这湖心怎么会有成片的游萍呀,还有怎么又似起雾了?”以桥看着眼前的景色甚是不解。
以飐问她:“御水诀怎么讲的来着?”
以桥答得痛快:“岚起涛震,云升雾腾。”可说罢便觉得身下的小船遇到了不小的阻力,她也跟着小船一摆。船头掌舵的以飐倒是泰然自若,背立于船头掌心一推,足下小船便一下往前窜了几丈。待以桥再一抬头,浑身上下已淋了一身的水,而眼前之景竟豁然开朗。
原来刚才那阵似雾气的东西竟是一帘水幕,只不过这水幕之外又缠着风壁。而穿过这层水幕,竟就是他们要找的湖心小岛,而刚才的游萍则是绕岛而生,夹杂在风中的花瓣也是环岛所长。再定睛一看,这岛方圆不过十几里,岛中却耸着一座百十米的小山,山间竟还有一带山泉垂山而下。岛东处露着几间木房,岛外其余遍植奇花异草,偶有鸟虫盘旋期间,加之岛外水幕,竟比传说中的瀛洲、蓬莱还要生动。
以飐看着目瞪口呆的以桥笑了笑,自己当初全凭师父描述硬碰到这里时也是吃惊不小。
以飐停船叫以桥上岸,以桥回过神来却赶忙回看刚刚穿过的水幕,果然又像刚才在外看到的一样,偌大的启末湖竟都陷入了水雾中,而这湖中一孤岛,此刻便如同整片天地。
“师兄,这难道是人力为之?”以桥一脸的不信问向以飐,她心中暗衬,将如此多的水依岛轮廓以风壁束之,且能持如此久如此高,若真是人力所为,那此人御风御水之力怕是如神人一般了。
“不~是~”以飐看透她心中所想,所以赶忙摇头摆手。可他话音刚落,身后便走出一人替以桥解释。
“这是岛主以驱御四行之术生出风壁水壁,又以岛上几十处灵石制器布阵结界才成的‘一水别天’,并非什么妖人所为,姑娘不必担忧。”
以桥听他一解释才明白原来是以制器结界才能保持这水幕旷日不落,可能依岛驾驭出风、水二壁也已是极能之人,故而又在心中暗赞,想罢才忽然发现答话之人并非以飐。
“原来是夏沧兄,你怎么跑到岛边来了,莫不是在等人?”
问话的人略显心虚,答话的人倒是一脸和气。
“以飐公子自然猜对了,夏沧正是奉岛主人之命,来问问以飐公子归来所为何事?”
以桥听完指着以飐笑道:“他,公子?”却不想以飐已经哭丧着脸扯着她准备登船回程。
“回去干嘛,以飐,公——子——?”以桥边笑边问,气得以飐狠狠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我的亲师妹,你听不出师兄要遭殃啊?”说完又转身向来人夏沧拱手拜别,“夏沧兄,麻烦您在师尊面前替我遮掩下,就说我没回来过,改日我再相谢,告辞。”
夏沧见他要走倒也换了刚才那副端腔拿态的架势,“我说以飐,你胆子不小偷溜出去一个多月,岛主已然在气头上了,这回刚回来又要走,岂不是火上浇油。更何况你这次回来,怕又是有事相求吧。”
以飐听完看了看还在船里晕着的郁处霆,当下深叹一口。
“郁家小子,你将来可要好好赔我……”
以桥看以飐这来来回回地折腾,心里纳闷这岛主人究竟是如何凶神恶煞大能人,以飐则拎起船里的处霆用湖水激了几下算是叫醒。
“来,桥丫头,给你介绍这位,夏沧,他可是世间奇人,三十年如一日。夏沧兄,这是我小师妹,老头子的三徒弟,顾以桥。”
刚才还跟以飐打闹,可这会儿见师兄引荐,以桥倒有些紧张起来,看了一眼眼前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却颇为稳重的这位,拱了拱手跟着以飐叫了声“夏沧兄”。
“哦,这就是你常提起的桥丫头,以桥姑娘。在下夏沧,不过人间囚困客,幸得岛主人不弃苟延几十年性命。除了我,平日岛上还有春黛、秋白、冬解三人,有缘自会得见。你既是少主弟子,我们四人定会好生照顾,岛主若知又有小客来访也是高兴的。你在岛上随性些就好,不必拘谨。”
以桥听完只是短短“嗯”了一声,以飐知别人越是和善她越是腼腆,也不多言。倒是船里刚醒之人呛了水干咳了两声,故意惹人注意一般,以飐这才又向夏沧道了句:“刚醒的那个是筱州郁家的公子,不知被老头子灌了什么,这才来找师尊给看看。”
“我这是睡着了吗?”郁处霆揉揉有些酸痛的后颈问道。
以飐笑着一把把他搂过来,“是呀,叫都叫不醒,回去全叫你一个人划船!”说罢唔嚷着四人一起往岛上木舍走去,倒是以桥本就没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坏事,现在听得以飐替她掩饰一脸不屑。
“师兄,他说的少主是谁呀?”以桥小声地戳了戳以飐问道。
“你还能是谁的徒弟,自然是师父了。”
11、11。到达,湖心岛(下) 。。。
“师兄,他说的少主是谁呀?”以桥小声地戳了戳以飐问道。
“你还能是谁的徒弟,自然是师父了。”
怎么可能?以桥听完就惊讶得合不拢嘴,这夏沧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不到,顾黎却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可夏沧居然称顾黎是少主,无论如何也太别扭了些吧。
以飐瞧以桥一副惊讶的模样偷偷笑了笑,冲着夏沧道:“夏沧兄,瞧吧,又一个被你吓着的,你自己解释解释吧。”
夏沧也跟着笑了笑,“如此倒也是,否则等会再唐突了岛主人还不是你小子倒霉。”
以飐把还不太精神的郁处霆戳到了地上还不忘狠狠地拍上两下,随后支起白牙,一副被看穿的样子。
“我们四人原是顾家的家人,当年宁海镖局灭门之时,顾家夫人与宁夫人原是姐妹,故顾氏一家也惨遭灭门,少主幸存被药王收为徒弟,我们四个也得岛主人以禁术续命。这禁术名为‘天地同寿’,施术以后我们四个同岛主人则生死与共,且需每月以药石续命,相貌如同皮囊,说来确是近四十年没变过了。”
这一段说来简单,但以桥听完却全然不知该从何处细较应答。
“宁海镖局不是药王灭的门么?”以桥本想小声地问以飐,没想到太过惊讶以致声音一点都没小,连再旁边的处霆都听到后点头表示肯定。
“这么说药王其实是师父的仇家,也是夏沧的仇家了?”
以桥还没说完就被以飐一下搂尽怀里捂住了嘴巴。
“夏沧兄您别介意啊,小丫头不懂事,我这儿跟你赔不是了。”
夏沧看他的样子却是一笑,“你这会儿学乖了,我倒没什么,几十年了什么想不开,倒是过几日冬解回来才真要小心些,她最厌恶别人说起少主旧事。”
“听到没有?”以飐捏了捏以桥的耳朵,“以后有什么话跟师兄我悄悄说,别莽莽撞撞的。”
以桥嫌弃地推开以飐,忿忿道:“谁要同你悄悄说,你没大没小的与人家爷爷辈的称兄道弟,也没看出比我懂事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