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梅也幽怨地望着沁兰。
“这不是什么放不放的事情，”沁兰说道，“他谋反就是谋反，害人就是害人，任凭他从前对我如何好，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我出来揭发，有错吗？”
我没有理会这两个丫头的争论，仍旧回头去看慕惜。
“皇上，李不凡说的，都是真的么？”我向他走去，边走边问。
“玉娘，你也不相信朕？”慕惜深觉痛心。
“民女不是不相信皇上，而是太了解皇上，”我说道，“我太了解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您是个真正的天子，真正当皇帝的材料，所以只要是一切阻碍你江山稳固的人、事、物，你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清扫干净——甚至是为你那样出生入死的如意。你知不知道上次在隋阳，如意以为你中了蔓荼香，有多么担心你的安危？他日日夜夜守在你沉睡的龙塌跟前，期盼着你能够醒来。我看得出来，他不仅仅是将你当作君主来敬爱，他还当你是伯乐，是知己。可你呢？你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玉娘，你不相信朕？”慕惜喃喃地说道，“连你也不相信朕？好啊，就算朕做了，又如何？朕想要结束净堂藩镇割据的局面，朕错了吗？朕想要将军政大权从各地节度使手中收回，还净堂百姓一个太平天下，朕错了吗？玉娘，你口口声声都是如意、如意，你可曾站在朕的角度替朕着想？为什么，朕为你做了这么多都换不来你的心？”
“错了，皇上您所做的，都只是为了您自己”我反驳道，“您想要扳倒崇山王，便拉拢如意；想要清除节度使的范镇割据，却首先拿功高震主的如意开刀，他是民女的丈夫啊杀了人家的丈夫，几次三番劝人家的遗孀跟您进宫，这难道是明君所为吗？”
“玉娘，你不要听那个疯子一派胡言”慕惜吼道。
“哦，到底是李不凡一派胡言呢，还是皇上做贼心虚呢？”
没等我反驳，叶飞一下子跳到慕惜面前。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捣乱？来人呐，将他拿下”慕惜命令道。
我一下子紧张了，若是被发现叶飞就是如意，以现在的情况，他没有好果子吃。
“哦？想要拿我？”叶飞大笑，“来啊”
只见他掏出一个小木管子，走过来捂住我的口鼻，轻轻吹了一下，一阵青烟飘出，在场众人便瘫软下来，无法行动。
“这是什么？”慕惜和他的侍卫也被这烟所制，无法行动。
“不如你先看看我是谁？”叶飞说着，缓缓摘下面具。
慕惜看着如意的脸从叶飞的面具后一点点显露，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悚……
中部：流年遭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手足相残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手足相残
“你、你是——”
“皇上，还认得陈如意吗？”如意问道。
慕惜惊恐的表情就好像见到了鬼魂。
“哦，不，我想是我问错了，皇上如今贵为天子，只怕是认得陈如意；却早已经淡忘了身为李慕惜时与之相依为命的李慕忱吧？”如意逼问慕惜。
淑妃听了，大吃一惊：“李慕忱？”
卢皇后看着慕惜和如意，又看看淑妃，既焦急又一头雾水。
“不、不……朕没忘”慕惜强自作答。
“皇上真的没忘？”如意眯起眼睛，“没忘记静王府中兄长是怎么疼爱你的？没忘记家难来临之时，如何掩护兄长逃走？没忘记兄长深夜回来探你，怎么约定报仇？没忘记除掉崇山王之后，怎么与兄长抱头痛哭？皇上真的没忘？”
“没忘。”慕惜哆嗦着，回答软弱无力。
“恕臣愚钝，臣真的想象不出，没有忘记这一切的李慕惜是如何周密筹划、拉拢同谋，在大哥成亲的那天害死大哥？在他这么做的时候，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臣一直想不通，还望皇上教教臣。”
我也惊诧极了：
“如意，你说你是——”
在场诸人皆瞠目结舌。
“不错，我就是静王的长子，当今皇上的嫡亲长兄——李、慕、忱”如意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的话音响彻全场，震惊了每一个人。
我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我一见到慕惜就觉得他很熟悉，像一个人。他是如意的兄弟，自然像如意了只是像得没那么明显，所以我才没看出来。
洛玉娘啊洛玉娘，你真是蠢我暗暗骂自己。
可是如意说得没错。
谁能想到对如意痛下杀手的幕后主谋竟然是皇上？
当然更想不到皇上能对一个患难中如此扶持的兄弟下手……
“你是慕忱表哥？”淑妃惊呼。
“不错。”如意回答。
众人惊讶过后，转而去看皇上。
慕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用凶狠的目光注视着如意。
“为什么要杀大哥，慕惜？”如意问道。
慕惜沉默。
“大哥害过你吗？大哥不疼你吗？”如意问道，“如果说，当初为了掩护大哥，而让你被崇山王抓去，这是大哥的错；那这些年我处心积虑地帮你稳固江山，帮你杀崇山王；你做皇上，我做你最忠诚的臣子；我放弃静王长子的身份隐姓埋名做我的陈如意，该还你的我已经还给你了，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
慕惜仍不说话。
“你是忌惮我在隋阳等三镇的名望吗？如果是，你大可以说一声，我二话不说立刻交出这个三镇节度使的职位，带着玉娘逍遥山水间，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中事。何必要这么算计我，这么狠地杀我？”
“够了”慕惜喊道，“你是对的，你永远是对的英明的大哥哟从小，你什么都比我好，什么都比我强你是嫡，我是庶；你是长，我是幼；你是慧，我是稚；为什么我样样都不如你？你在陈孝昂家当个下人一样的养子都能当上三镇节度使，而我当上皇上，却要凭崇山王的心意，为什么？”
我看着眼睛红红的慕惜。
是嫉妒吗？
蒙住了他的双眼，让他看不到自己的优秀？
场中一片寂静。
慕惜狂笑着：“哈哈哈，是啊，到我当上了皇上，你是三镇节度使；我是君，你是臣；我是尊，你是卑；我在上，你在下；可你依然能够轻易得到你想要得东西，比如民心，比如女人。可是我呢？为什么我每要一样东西都那么艰难？而你却如探囊取物一般得来全不费工夫，为什么？”
“你没有见过我事后的功夫，你怎么知道我得到得很容易？”如意反问。
我走过去，拉拉如意的衣袖，示意他语气不要太过逼人。
慕惜被如意的话呛住了。
现场气氛堕入冰点。
不行，这样不行
我不能让他们兄弟就这样下去
慕惜杀如意固然不可原谅，可在情，他与如意是亲兄弟，如此手足相残，对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好处，更何况曾经那样共患难的情分，如今闹到这步田地，未免太过难堪；在理，不论之前发生的恩恩怨怨，如今慕惜与如意君臣名分已定，如意再较真下去，对他也没有好处，慕惜若不是忌惮如意的兄长身份，大可以找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杀了他，何必与不凡合谋，这样偷偷摸摸地杀人呢？
可大概也就是如此，却伤了如意的心。
他可以接受亲兄弟因为政治顾忌除掉自己，却无法接受这样的阴谋暗算。
我又回想起慕惜昏迷的时候，如意那副担心的样子——他当初的的确确是很疼这个弟弟的。
所谓爱得越深、伤得越深……
唉。
我走上前去，对慕惜说：“皇上，您是在赌气。您的智慧和手段，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已经见识过了；您伟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