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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大蒙古的二十艘船是追大宋的一艘船开出去的,怎么现在就一艘大宋的船大摇大摆回来了呢?难道都已经被消灭了?
“埋伏,一定是中埋伏了!”史天泽思索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了答案,“南蛮狡诈,一定在下游设了埋伏。”
“20条船,1000个人就这样没有了,这才多少时间?有埋伏也不至于这么快啊!”
“大汗,或许埋伏的南蛮很多!”史天泽沉默了一下,得出了他认为最准确的数字,“可能有一万人!”
史天泽虽然是名将,历史上效忠蒙古,出将入相五十年,替蒙古帝国灭亡中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此刻的他,对于水军、水战的了解还停留在非常肤浅的程度。还习惯用陆战的眼光看待水战,总觉得人数多寡才是交战胜负的关键。
“一万人……”蒙哥大汗点点头,也认同了这个分析。“南蛮狡诈,打不得堂堂之阵,就知道使些偷鸡摸狗的手段。”他一摆手,“我们不要理睬,待天气放晴之后,就水陆并进,挥师东下!先铲了南蛮在南沱场的营寨,再取了丰都、万州!”
……
“鞑子好像不敢出来了!”
牛号三层桨座战舰又在蒙古人的水寨外面停留了个把时辰,直到陈德兴将整个蒙古大军的营地看窥了个通透,也不见有蒙古人的战船出来。
“我们回去吧。”陈德兴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王威道。
“大哥,鞑子的主力已经到了,俺们是不是暂且退回万州?”下达了调头返航的命令后,王威又压低声音问道。
原本的计划是用二十艘三层桨座战舰和八千精锐击溃涪州的一万五千蒙古军。可是现在,蒙古大汗蒙哥的主力已经过来了,涪州的蒙军差不多有十万之众!八千打一万五还凑合,八千打十万……这要能赢,这蒙古人岂不成了纸老虎了?
陈德兴冷冷一笑,“打都没打呢,怎么就要言退了?且回南沱场,看看兄弟们把营寨修得怎样了?或许可以在南沱场同鞑子一战!”
“八千战十万?大哥,那可是鞑子啊!”王威的脸色有些发青。
陈德兴呵呵一笑,道:“这里是长江!若是在北地平原上,我二话不说,马上就走。可是在长江上有甚好怕的?刚才那一战你也看到了,打的跟笑话一样!鞑子的战船根本不是俺这三层桨座船的对手!俺还有甚不敢战的?就是战不过,还走不了么?”
看到王威还是一脸凝重,陈德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老七,你的思路还是要变啊。陆上打仗还可以比马多人多,可是到了水面上,那就是比船了。蒙鞑子的小破船根本不能用,又小又慢又破,有一千条都奈何不了我们。这水上的仗根本没有悬念,唯一有点风险的就是陆战。但是俺们的优势也不小。第一,俺们是依水下寨,附近水面又开阔,俺们想打就打,想走就走!第二,俺们有发石,有天雷,还有营寨可倚;第三,南沱场周遭地形不算开阔,不是树林就是山地,大军根本摆不开,鞑子纵有十万又能如何?还是要几千几千开过来交兵;第四,现在炎热多雨,根本不是交兵的好时候儿,只要俺们将鞑子堵在南沱场,不出一个月,鞑子大军一定士气丧尽,疫病丛生。到时候,你我兄弟可就立下不世之功了!”
第162章沙子,援兵
四川,万州。
吕文焕在自家的衙署当中走来走去,对于一名军中宿将而言,这种好似热锅上蚂蚁的急切模样,实在是有失体统。
但是刚刚由宣抚司参议梁崇儒和御前霹雳水军副都统制吕师虎,一前一后带来的同一个消息,实在太过骇人。素来以用兵“谨慎”著称的吕文焕居然还没有急的跳脚,实在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
吕家军的几名心腹骨干,此刻也在衙署节堂之中,看着吕文焕走来走去的急切模样,面上也全是忧色。
虽然陈德兴已经表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鞑子大汗死死挡在南沱场以西。但是用八千人挡住十万人,而且还是十万鞑子,这事儿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啊!当今世上,还能有一个打十几个鞑子的宋军存在?
这陈德兴完全是头脑发昏,御前霹雳水军的八千人算是全完了,他们能挡住鞑子三天,不,两天就算是奇迹了。
而没有了这八千精锐,吕文焕手上虽然还有不下四万人,但是扣除空额、老弱和混军饷的兵油子,得用的不知道有没有一万五千人。陈德兴的莽撞举动,等于让吕文焕手的可用之兵,一下少了三分之一!这怎能不让吕文焕急得火烧眉毛呢?
陈德兴自然是全军覆没,而后靠一万五千精锐,二万几千老弱、兵油子和才雇来凑数顶空额子的流民地痞,能挡得住鞑子大汗的十万精锐?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恐怕鞑子大汗的九游白纛在万州城外的山顶上一插,万州城的四万多大军,就得心惊胆寒了。这万州可不是钓鱼城,地势虽然险要,但是城池却不坚固,物资储备更谈不上丰厚,如果被鞑子包围,最多一个月就要粮尽。这万州城,守不住了!
而万州一但失手,宋军或是退守三峡,把住夔门。或者干脆退出四川全力去守京湖。整体形势如何恶劣自不说了,但这也不是吕文焕真正操心的事情,这自有宣抚相公贾似道去操心。
吕文焕现在真正所想,却是吕家的荣华富贵该如何保全,吕家是将门,将门富贵的基础不是别的,就是军队!万州这里的四万余人,还有江陵的一万几千吕家大军,拢共不到六万的军额,就是吕家的根本!一但失去,安丰吕家还剩下什么?
来来去去的吕文焕已经不知道在节堂中来回走了多久,吕师虎、梁崇儒还有一干吕家亲信看得都有些眼晕了。外间传来的囊囊靴声才让吕文焕停下了脚步。吕家亲卫掀开帘幕,就见一个五绺须髯的长大汉子快步走了进来。看到吕文焕,拱手一礼。
“末将张世杰奉命带武定右军的一千五百儿郎到来,如何使唤全凭刺使(吕文焕有刺使的官衔)吩咐。”
武定军也是吕文德节制下的军队,不过却不是吕家嫡系,兵将大多是北归汉人,少半是随州、黄州一带的土著。和来自两淮的吕家军的确不是一路。不过北归汉人大多没有家室牵挂,多半又和鞑子有深仇,因而作战勇敢,胜于南军。在此时的南宋军中,由第一代北归汉人组成的军队,几乎全是能战的精锐。
武定右军的一千五百人也不例外,是吕文德手中的一张王牌,这次派来四川却是预备编入霹雳水军的,目的当然是要帮衬吕师虎这位吕家将门的二代目。虽然吕师虎是霹雳水军(包括前身跑军)创立时候的元老,但是在霹雳水军中却没有什么可用的亲信。大部分和吕师虎有点交情的军官,也不过是喝了几次花酒的交情。远远比不上陈德兴在军中的根基。
因而,吕文德在征得了贾似道的同意后,就将麾下悍将张世杰统带的武定军的右军派了过来,同时还将御前霹雳水军的军额增加到了一万两千。
“六叔,如今南沱危急,是不是让张统领立即动身?”吕师虎是奉命回万州求援的,可是好说歹说,吕文焕就是不肯松口,现在看到计划中要给自己节制的张世杰带兵过来,忍不住就开口询问了。
“这个……”吕文焕只是摇头,若是南沱场一战能赢,这一千五百人派就派了。毕竟霹雳水军早晚也是吕家的兵。可问题是南沱之战必败,霹雳水军必失,这个时候再派兵过去,不是肉包子打狗么?可要是不发一兵,等到南沱兵败,陈德兴败死,四川大局崩溃,这罪名这责任谁来担待?吕文德自然是不能动的,可他吕文焕……少不了一个革职丢官!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就不自觉地投向了领着宣抚司参议一职的梁崇儒。
“刺史,下官以为,南沱还是要守的。”梁崇儒站起身,朝吕文德拱拱手,“川东凭障京湖之左,万州又是川东门户,而南沱、丰都又系万州之门户。如今万州储备不丰,城池不坚,长江又未封锁,皆须时日准备。节使的大兵自下游应援,也不是旬日可到。因而南沱、丰都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