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飘萍冷笑,心道:既是想杀我却并不射击,莫不是对我有所忌惮,还是上边要活口?思索间,任飘萍忽然使了一个铁板桥,身体直直地向后仰天倒去,其速飞快,足如铸铁、身挺似板、斜起若桥,背心几乎紧贴地面。
回过头的总兵大人但见任飘萍突然倒地,喝道:“小子!甭在本官面前耍花招!”耳边却是空中传来的叶大人急切的声音:“魏大人!还不赶快下令射击!射击射击!”与此同时,自城墙之上一飞而下的叶大人于空中击出一物飞速射向任飘萍。
任飘萍甫一倒地,双足牢牢钉在地面,整个悬空几乎贴着地面的身子迅速向远处滑动,耳边笃的一声,侧目望,适才自己所倒之地颤巍巍地盯着一把刀,叶大人的朴刀。
那姓魏的总兵大人似是对叶大人忌惮之极,又见任飘萍动,口中急喝:“射击!”却是于耳边听到一声大喝:“呔!皇上有旨,停止射击!”
鸟铳对着任飘萍,一干清兵却是回眸循声而望。但见明月之下一匹狂奔而至的马上落下一高大皂衣人,右手朴刀,左手持一金灿灿的令牌高高举起,大踏步向众人走来。
任飘萍在笑,如山双眉之间的血红之气渐渐隐去,只觉似是这个人给了这萧瑟寒冷的冬夜一丝温暖。
魏总兵和一干清兵俱是被今夜的三次‘皇上有旨’搞得稀里糊涂,而叶大人此刻眼见来人,冷哼一声,转身面对护城河。
魏总兵但见来人走进,道:“敢问……”却是看见来人手中的令牌,面色一变,道:“原来是御赐神捕大人!下官有眼无珠,”一回头对着一干清兵摆手道:“放下放下!还不见过神捕大人!”
来人正是急急赶来欲追上任飘萍的一高峰,一高峰一边斜眼看了一眼远处已是站起的任飘萍,一边道:“皇上口谕,封任飘萍为大夏王,协助大清剿灭逆贼吴三桂!”
众人俱惊,纷纷道:“吴三桂造反了?”“吴三桂这个反复小人!”“啊?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叶大人冷冷的声音传来:“他终于反了!”
一高峰走向叶大人,站在其背后,恭敬道:“是,一别半年,师傅还好吧!”
叶大人仰头望向虚空,不答反问道:“皇上真的要封他做西夏王?”
一高峰道:“徒儿自是绝无半句虚言,不然岂不是欺君?!”
魏总兵此刻却是心中犯嘀咕:没想到这两人是师徒关系,可总有一个人欺君吧!耳边却是听到叶大人冷冷道:“魏大人,开城门让任少侠过关!”
第二十八章 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是说一个人口中说是心中却说不是,或者说口中说不是心中却说是,总之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魏总兵现在就在口是心非,道:“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复又对着远处站着的任飘萍满脸笑容道:“任少侠,不不不,西夏王!王爷!下官给你带路!”回首却是一变脸,斥道:“他娘的,还不快去叫人放吊桥开城门!”
任飘萍一皱眉,也在口是心非,道:“谢过叶大人!”
不料一高峰却道:“任兄,请留步,我还有话要说!”复又对魏总兵道:“总兵大人,我等还有要事相商,不如……”
魏总兵自是识趣,带着一干清兵走了,剩下的是任飘萍三人和那无尽寒夜中的那轮打着盹的已是有些暗淡的明月。
叶大人听着任飘萍渐趋渐近的脚步声,道:“你有话要说?!”
一高峰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的,可是一高峰也口是心非道:“额,没有!”
任飘萍却道:“你没有,我有,叶大人此番似是假传圣旨执意要致任某人于死地!?”
叶大人蓦然转身,斗笠之下似是有两道电光直射任飘萍的斗笠之下的双眼,道:“任飘萍,你真以为你是西夏王了?你真以为老夫是在假传圣旨?”
一个寒颤突袭一高峰,一高峰脱口道:“原来皇上是要……”
叶大人冷哼一声道:“圣意岂是尔等揣摩得到的?!”
任飘萍淡笑望月,道:“叶大人,想必你是弄错了,任某人一介武夫,无意于那什么西夏王,更懒得揣摩什么圣意,但是想致任某人于死地的正是你叶大人!”
不料此刻那叶大人猛然转身,狠狠道:“任飘萍!欠账还钱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你总该懂的吧!”
任飘萍不屑道:“那不也要看是谁欠了谁的钱谁杀了谁的命,请问,你踩死蚂蚁可是偿过命吗?”
叶大人气得一时语塞,一高峰不禁道:“老狐狸,你这就偏执,大清律例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任飘萍摇头道:“是偏执了,反正你办的案子多了,你心里明白!”
一高峰不语,叶大人却是一字一顿道:“这么说,你咫尺天涯任飘萍杀了人,他人想报仇看来是无望了!?”
任飘萍苦笑,沿着岸边斯然踱步,道:“杀生非我本意,奈何?你叶大人要杀我更非我本意,又奈何?”话音方落,背后锐啸声成线直奔任飘萍后背。与此同时一高峰惊道:“师傅?”
任飘萍听音辨物,心中冷笑,信手一挥弑天剑,那物已是被弑天剑断为两截跌落在地,任飘萍傲然转身,月光之下,冰冷的雪地上躺着的正是叶大人那只精钢所铸的手,任飘萍笑,弯腰捡起,但见那只手长五寸半,打制的惟妙惟肖,只是他忽然发现断开的这只手内部竟是有着一层白色的细碎粉末,当下心中一惊,暗自调息,只觉腹部隐隐作痛,心知定是中了毒。
这时一高峰走至任飘萍近前,道:“没事吧!”
任飘萍微笑摇头,看向此刻已是将斗笠取下同样在微笑的叶大人,道:“通常情况下,卸去伪装就说明阴谋得逞了!叶大人,我说得没错吧!”
卸下斗笠的叶大人眉眼之间隔得很远,狭长而又威武的两只眼隔得更远,却是互相勾引着的迷人,此刻叶大人缓缓走向任飘萍,面部所有的肌肉似是卸了妆一般的轻松,笑答:“任你百般谨慎小心,还是着了老夫的道!哈哈哈!”
一高峰不解看向任飘萍和师傅,任飘萍道:“难怪之前你在城墙之上明知弑天剑锋利无比仍然试图以这只手夺弑天剑,你不觉得百般算计来算计去很累吗?”
叶大人自嘲一笑道:“身在官场若是不学会算计怎能在官场立足呢?!”
任飘萍忽然大笑,道:“是啊,平日里坐着看不见尾巴的猴子只有爬到高处才会把尾巴翘起来,当然少不得露出它那大红大紫的屁股!”可是任飘萍忽然不笑,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正自额头上滚落下来,任飘萍猛地弯腰捂起肚子,只觉此毒竟和那焦若兰下给自己拿无色无味之毒发作起来是一般模样,当下踉跄退后一步,脱口道:“一笑倾城焦若兰!”
叶大人狭长的双眼暴射而出一抹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