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穹语点了点头,转身欲走,走不上几步,又想起什么,转过头来,对左手道:“以后,右手的人就交给你了,我已经不是警察了,说不定还要蹲大牢,再也没有权利和能力保护右手了。”说完,他笑了笑,转身离去。
待他离去后,右手便欲与左手诉心事,不过见得屋里还有其他人,不免有些疑虑和不悦,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左手却不管有无他人,坐在他床头前道:“那日我走了以后,你……吃了很多苦吧?唉,我本来想说到上海去与你会面,哪里想到在山里迷了路,怎么也走不出去,幸好遇上了一个怪和尚,为我指点了迷津,我才能及时赶到救你,否则,真的不敢想象……”屋内另一名穿着蓝色赛车服、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道:“上邪公,身体无碍吧?”
右手睁大眼睛看着他,总觉得他十分面熟,却又想不起到底是谁,便问:“你是……”
这青年男子哑然失笑,正欲答他,另一名男子抢先一步道:“上邪公,这位可是你们豹军赫赫有名的白虎堂副堂主阿冷。”他这么一说,右手便想了起来,在豹子头驾崩之时见过他,只是他从来没把心思放在豹军内务之中,因此记不住这样有权威的人,也并不是贵人多忘事。他又看向这名陌生男子,还未发问,他便自报姓名:“我叫严乔,本是妖莲帮马神的部下,不过,那姓马的待我不好,现下,我决心转投豹军青龙堂,做左哥的弟子,上邪公,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原来这严乔便是那一日左手从摩托车上擒拿下的那名妖莲帮众。这严乔本是大好男儿,只因有一次犯了一点过错,被马神施展阉割之刑,那以后,妖莲帮众都不大瞧的起他,明里暗里叫他“严公公”的人大有人在,因此,在左手略微施压之下,便转投了豹军青龙堂,也为左手指明了上山之路。
谁料得,刚到山下,便碰上了熟人,还一次碰俩——一对人马是秦穹语所带的警察部队,另一对人马则是阿冷所带领的白虎堂弟子。说来,这阿冷最爱便是赛车,正在福建参加FI方程式比赛的他,忽然得知上邪公被抓一事,想到此事有关豹军颜面,因此便弃赛前来,正好碰上了左手与秦穹语。
三人包下这附近的一家旅馆,决议如何救出右手。他们细细听严乔讲述山上情形与人员布置,严乔道:“这冬月岗上不光密布了许多妖莲帮弟子,而且,这山上放养着许多毒虫,妖莲帮弟子因为长期食药并不怕这些毒虫,但是外面的人一旦被这些毒虫咬伤,便会心跳衰竭而死,所以呀,这一次大动干戈,一定会死伤无数。”
左手坐在床上,一只手撑着额头,满脸的忧心忡忡,思虑半饷方道:“我担心的不是死伤,我担心的是硬拼会伤害到右手。”秦穹语道:“我也同意左手的观点,贸然行事只会害了右手,那唐可薇不是个好惹的对象,就怕她鱼死网破。”左手点头:“说得也是,我虽然不了解唐可薇,但她毕竟是唐王教出来的女儿,决计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秦穹语道:“如果右手在身体被救治之前就一命呜呼,那么……我便是天字第一号的大罪人,因为,是我眼睁睁看着他被抓走而无能为力的。”
严乔忙劝慰他:“秦大爷不必计怀,那唐可薇的手下有七十二宿,各个武艺超群,一个已经是很难对付了,更何况对付这七十二个人?再说了,那四大天王马家四兄弟,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们马家独到的武功,也确实不是轻易可以击溃的,秦大爷,你可不知,这马武回来后,一直在自吹自擂,说他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将上邪公擒拿下的,啜,这马家四兄弟,都不要脸!”
秦穹语也是有气,一跺脚道:“那个阴阳怪气的马武,实在叫人气恼,若非我被七十二宿缠着,怎么可能让他将右手随手抓住!”严乔道:“他们马家四兄弟,各有各的脾气,这马武可是出了名的招人厌,他总是把自己说得特别神,唯独上一回,他被警察将耳朵射穿,瞎了一只耳,挫了他的锐气,嘿嘿,帮里的人呀,可欢喜了,私底下都叫他一只耳。”
秦穹语本来气恼,听到此处也不禁哑然失笑:“他是一只耳,那我不就成了黑猫警长?”在这紧张的当口,所有人都缓和的一笑。左手干笑了一下,又正色道:“严乔,看来,你在妖莲帮的日子,是被这些无德之人给欺负惨了。”
严乔听他这句“无德之人”,只感觉说中了心坎,忙向左手下跪道:“左哥,你真是明辨是非,说得没错,那马家四兄弟都是无德之人,唯一稍微好一些的,大概就是马英了,那马英是个菲律宾人,中文说得算不上很顺溜,但是还不算欺人,只是忠心耿耿的对那唐可薇,帮里关于他的传言是最少的,不过这最近嘛,我听帮里人说,他在酒馆里喝酒,醉了一个晚上,而且酒后失态,发着酒疯,说着什么我为你付出这么多,我无愧于心,我无愧于心之类的胡话,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次唐可薇去上海,是去寻情郎去了,说来,这唐大小姐虽然完美无瑕,但从未把哪个男儿放在眼里,这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啜,你们说这马英气不气?哈哈,换了是我呀,也得喝他个烂醉。”他说起这些八卦事儿来,嘴像机关枪一样,并无片刻停歇,眉飞色舞,极是快哉。
他吞了一口水,又向秦穹语笑说:“秦大爷,这唐大小姐的一颗心,你是要还是不要?”
秦穹语咳嗽一声:“她可是我见过最大胆的女孩儿了,不过,她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我配不上她。”
严乔见他这么说,大不以为然:“自古,夫凭妻贵的佳话也不是没有,唉,秦大爷是个大男人,可能会有些介意,不过,若是换了我,那肯定想也不想,就……”这倒是他的肺腑之言。可惜,他说到此处,想到自己已经不是个男人了,花花世界的女人与他无关,不免有些哽咽。
秦穹语吐口气道:“行了,严乔,你别说了,我相信,你也会有大好前程的。”左手一双慑人的眼睛盯着他们道:“严乔,你方才提供的信息是很有用的,照你所说,这唐可薇爱慕秦穹语?”秦穹语道:“可以这么说吧,想不到翩翩在天之灵,倒保佑我走桃花运呀。”
“翩翩?”左手的棕色眼珠子动了动,“谁是翩翩?”“是一个谁都不能比的女孩儿。”秦穹语正色道。严乔好奇道:“原来秦大爷已有心上人,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们大家瞅瞅?”“可惜,你们见不了了,因为她已经死了。”秦穹语将头低下。
严乔叹口气道:“我说呢,怪不得我见着秦大爷要什么有什么,正是春风得意,可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原来……唉,看来天底下的不幸人,也不只我一个呀。”
左手不便多问触人伤疤,便道:“没想到你还有过这段情事,我非常清楚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不过我与你不同的是,我失而复得了,而你却没有,既然你的心上人已死,那么你也不用挂心别的什么了,我知道,你对右手的生命也是非常看重的,那唐可薇又爱慕于你,不如,你与她做了夫妻之合,自来,妻子都得听丈夫的话,也许她会听你的话放过右手,你且觉得如何?”
秦穹语一愣,在这一愣间,严乔先抢了话来:“这主意妙啊,那山上的毒虫遍布,打斗间哪能不惹上这些地头蛇?我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就发寒呀,现下若是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上邪公救出,那么自然是大幸。”
当下,左手便告诉秦穹语应该如何做才能得到唐可薇的信任,并且使她成为他的女人,对他言听计从。
这一招果然很灵验,靠此美男计,二人将右手顺利救出,十分喜庆,右手如今听到他们讲诉其事,也不免暗暗点头。阿冷自来沉默寡言,却也佩服左手的谋略,赞道:“对于像唐可薇这种不懂人情世故的女人来说,来硬的的确不如来软的奏效,左手,我阿冷实在佩服。”左手道:“兵不厌诈么。”
阿冷道:“这也是你多年来屹立不倒的缘故吧,幸好你并不只是有匹夫之勇,否则,怕你的江山早就被囚姐儿吃了个一干二净了,不过,没有了豹爷的庇荫,并且感情缠身的左手,还能屹立多久呢?我是怎么都对此深感兴趣的。”左手拍拍阿冷的肩膀:“那么,你是敌是友呢?”阿冷直直看着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谁的权利大,我就是谁的朋友,左手,在豹爷死的时候,我听囚姐儿的话对付你,你就没有半点怨恨我吗?我不相信。”
左手也笑了,他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右手不欲他们为敌,便对着阿冷笑道:“你可别忘了,若不是我的出现,上邪公早就是左手的位置了,左手第一个要怨恨的便该是我,可他宠我还来不及了,又怎会怨恨于你?”
阿冷对着右手笑眯眯道:“我倒要多谢你的出现,若非你的出现,豹军一定没有什么生气,局势,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好玩儿。”右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左手,然后嘴角露出笑意,将左手与阿冷的手牵上,重叠在一块儿,认真道:“我不希望,左手总是孤单一个人做事,我更加不希望,豹军的子弟各个都把权力看得比人心更重,我希望,你们一个青龙,一个白虎,永远都是好朋友,你们说好不好?”
好朋友?